中午休息時間,倪湘湘與同事在亞文大學校園裏的一家自助餐廳用餐。
嚼著一塊蘿蔔,阮芹美忽然開口,「-,湘湘,你有沒有發覺組長最近對你似乎特別好耶?」
她從午餐裏抬起頭,「有嗎?我沒有發現,不過我覺得他這幾天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那傢伙每次失戀,消沉個七、八天後就會恢復了。」阮芹美神秘兮兮的揚了下眉説:「我覺得組長他好像對你有好感哦,我早上好像聽到他在問你,今晚還要不要到他家吃飯,對不對?」
吞下一塊豆腐,倪湘湘忙不迭的解釋,「那是因為上次我堂姊想在家裏請人吃飯,要我十點以後再回去,剛好我在路上遇到組長,他看我沒地方去,所以就好心的請我回家,我跟他媽媽很投緣,所以他媽媽才叫他來問我要不要再過去吃飯,沒有其他的意思啦!」
「是這樣嗎?」她懷疑的問。
「就是這樣。你不是説過組長他喜歡漂亮的女孩,我長得這麼普通,他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阮芹美覺得她這番説詞也頗有道理,「嗯,你真的很有長輩緣,我們學校年紀超過五十歲的老教授、老職員和老工友,好像都跟你聊得特別來。」也許是因為湘湘對老人家特別有耐性吧,而且又很熱心,任何人拜託她幫忙的事,她都會做得很好。
喝一口紫菜蛋花湯,倪湘湘微微頷首,「是呀,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年紀大一點的人比較有話聊耶!」
「-,你説會不會你跟組長他媽媽聊著聊著,然後她就要求組長把你去回家當媳婦呀?」想到那種情況,阮芹美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會吧?!」她搖頭,吞下最後一口飯。
「怎麼不會?我覺得組長對你的態度真的改變很多,有好感通常都是交往的第一個前兆哦!」
她笑了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説吧!」她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見,也不會預設立場,凡事順其自然就好。
下午時,鄭青仁送來一杯飲料給她。「聽説這家的木瓜牛奶很好喝,我順便幫你買了一杯。」
看著那杯奶澄色的五百C.C.飲料,倪湘湘愣了一下才道:「謝謝組長。」
他笑應著,「不客氣。下班後我在停車場等你,你認得我的車吧?」這幾天觀察下來,他發現湘湘頁的是個Nice的女孩!雖然沒有亮眼的外貌,但和她相處總是今人感到很舒服。
所以今晚才會再約她到家裏吃飯,並打算要開始跟她交往。
她絲毫不曉得他已片面決定跟她交往一事,只是頷首應道:「認得。」
「那下班後見。」鄭青仁帶著愉快的笑容回座。
看看他,再望著桌上的木瓜牛奶,她終於明顯的感覺到組長對她態度的改變。
就在她專心思忖時,忽然一個含著笑意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你就是倪湘湘?」
她仰起瞼,眼瞳映入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
他一頭長髮隨意的紮在腦後,身上穿了一件T恤和一條陳舊的牛仔褲,一雙帶笑的眼眸炯炯有神,下巴蓄滿了鬍碴子,看起來就像個浪蕩不羈的不良青年。
「呃,你是……」
「我叫甘爾旋。」他報上姓名。
倪湘湘並沒有認出對方是誰,只是客氣有禮的詢問:「甘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曉得自己是誰,他輕笑出聲。
坐在她旁邊的阮芹美小聲的對她打Pass,「他是我們學校的董事長啦!」
董事長?!倪湘湘睜大了眼,慌張的站了起來,倉皇間打翻了桌上的木瓜牛奶,身後的椅子也被踢倒,她連忙把木瓜牛奶擺好,再扶起椅子,對自己的笨拙行為羞得滿臉通紅,窘得手腳不知該擺在什麼地方。
「對、對不起,董事長。」
「不要緊張,我聽説圖書館有新進來的同事,只是順路進來看看而已。」甘爾旋和悦的笑問:「在這裏工作還愉快嗎?」
「很、很愉快。」她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他,結巴的説。
覷著她羞窘的模樣,他和藹的再開口,「我聽之鑰説你工作很認真。」沒想到逸文的寶貝會是這樣的女孩,樸實得……憨厚可愛。
「這是應該的。」她垂著頭瞪著地上。
「地上有金子嗎?」見她一直不敢抬頭,他調侃的問。
「……沒有。」倪湘湘不安的絞著手。雖然知道説話不看著對方很失禮,可是對方是這所大學的董事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真的好緊張哦!
甘爾旋透著笑意的聲音徐徐説著,「那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把頭抬起來,看我一眼?」
「對、對不起!」她小心的抬起頭。
「謝謝你這麼賞臉,不然我會以為自己長得像怪獸,把你嚇到了。」他滿意的笑道。
「董事長,你沒事幹麼突然跑來騷擾我的館員?」丁之鑰從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情景。
「我來看看新進的員工啊。」甘爾旋笑咪咪的對倪湘湘説:「歡迎你加入,有你這樣勤奮工作的員工,是我們亞文大學的榮幸,以後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跟館長反應。」
「謝謝董事長。」
見他進了館長室後,她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剛才自己的反應實在太銼了,希望不會給董事長留下不好的印象。
「奇怪,董事長居然知道你?」
她不明白芹美姊為何一臉驚訝。「這有什麼不對嗎?」
「至少他就叫不出我的名字.」在整個亞文大學裏,大學部和研究所的師生與工作人員全部加起來至少也有上萬人,高高在上的董事長不認得每個員工,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但沒想到湘湘才來不久,董事長竟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似乎還是刻意來見她,真是怪了。
倪湘湘想想,道:「應該是聽館長説起的吧,剛才他不是有提到館長嗎?」
「嗯,可能吧!」不過,區區一名小館員而已,館長怎麼會跟董事長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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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館長室的沙發上坐下,甘爾旋蹺起二郎腿,一派悠閒的喝著丁之鑰遞過來的茶,笑吟吟開口,「逸文今天又打電話來給我。」
聞言,丁之鑰斂起眉,「那傢伙又要幹麼?」前次是關説,上次是告狀,這次又想幹麼了?
見他的表情,甘爾旋好笑的道:「他希望你把鄭青仁調到別的單位去。」
「青仁哪裏得罪他了?」
「他沒説。」電話裏,他問了大半天,但那傢伙死都不肯説明原因。「不過依我看,八成跟倪湘湘有關。」他這幾次打電話給他,都是為了她的事。
「上次他説青仁惡意要她加班,但我看最近他對倪湘湘還滿友善的呀。」
「他對倪湘湘很友善嗎?」手託下顎,他思忖了須臾,忽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呀,我就説嘛,一向待人隨和的逸文,怎麼會突然看鄭青仁不順眼了。」
「你想到什麼了?」丁之鑰不明所以的覷著愉快大笑的甘少爺。
「那傢伙在吃醋。」
「吃醋?」他一愣,不解的問:「難道他跟倪湘湘在交往?」
「應該是吧,不然我也沒見過他對誰這麼關心的。」逸文是他的表弟,所以他了解逸文表面上待人親切友善,可卻很少把心思放在誰的身上,這可是他頭一次為了一個女孩連打了三次電話給他。
丁之鑰有些不可思議,「真難以想像,他竟會喜歡上她!」雖説倪湘湘的性情不錯,但以逸文的家世和優秀的條件,身旁多得是出色的女孩任他挑選。
甘爾旋若有所思的説:「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像是凡那樣的天才都會愛上心智有障礙的女孩了,逸文會喜歡上倪湘湘,也沒有什麼不可能。」
王是凡是亞文大學物理系的系主任,他從小就被喻為神童,十五歲便拿到劍橋大學物理和化學雙博士學位,當初為了把他從劍橋挖到亞文大學任教,可費了他不少的精神。
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回台灣不到一年,就陷入了一場看起來不會有結果的苦戀中。看到他為情所苦,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一度覺得是自己害了是凡,因為如果當初不力邀他回台,他就不會遇上那女孩了。
丁之鑰與王是凡也相當熟稔,自然也知曉他的事,不由得感慨的接腔,「説的也是。不過青仁工作上的表現很好,又沒犯什麼錯,我不可能隨便把他調走。」
「那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逸文?」
「就實話實説,男人要有度量,不能因為吃醋就擅自使用權力來惡整情敵。」
「之鑰,我如果真這樣回答他,我保證三個月內你一定會倒大楣。」
「他能對我怎麼樣?」丁之鑰一向不畏強權,而且最看不慣利用權勢來為所欲為的人。
「逸文的手段很厲害,我猜不出他會怎麼做。如果他和倪湘湘感情發展穩定的話,也許就不會有事,倘若因為鄭青仁影響到他們的感情,那麼你就要有心理準備迎接意外的災難了。」
丁之鑰很硬骨,堅持不被恫嚇。「我就不信他能這麼無法無天。」
「他倒不至於無法無天,只是會讓你到時候笑不出來而已。」
「那我就等著看他能做出什麼讓我笑不出來的事。」
「好吧,隨便你。」勸説無效,甘爾旋只好任由他去了。而且,他也很好奇接下來事情的發展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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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你找湘湘呀,她一下班就走了哦。」
特意過來接她下班的宣逸文,不由得蹙起了眉,「她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走?」
阮芹美帶著好奇的打量眼前俊逸清雅的男人,説道:「她今天要去我們組長家吃飯。」
「她要到你們組長家吃飯?!」原本温和的嗓音挾著一絲愠怒。這女人竟然沒把他的警告聽進去,還敢再去那個男人家。
「嗯。」不解眼前的男人聽了之後幹麼瞼色一沉,她不禁揣測起他和湘湘的關係。「請問你有什麼事找她?需要我明天上班時轉告她嗎?」
「不用了,謝謝!」他旋身準備離去,驀地像是想到什麼再踅回腳步,「請問你知道你們組長家的地址嗎?」
阮芹美搖頭,「我不曉得耶!」
「那麼你們館長在嗎?」
「他剛離開不久。」
「你能幫我問問其他的同事,是不是有人知道鄭組長家的地址?」宣逸文露出親切的微笑要求。
「好啊!」阮芹美被他爾雅的笑容迷了魂,迅速的跑去詢問了館裏幾位尚未下班的同事。不久,她興匆匆的拿著一張紙條過來。
「剛好有一位同事知道組長家的地址,喏,在這裏。」她邀功似的獻上紙條。
「非常謝謝你。」他頷首致意。
「不客氣。」阮芹美目送他離去。她很好奇這樣文質彬彬又俊逸出眾的男人,不知道跟湘湘究竟是什麼關係?
一離開圖書館,宣逸文立刻驅車來到鄭家。
他站在一棟五層樓的公寓前,按了門鈐有六、七分鐘之久,卻遲遲未見有人來應門,從底下望向鄭青仁住的那個樓層,室內是一片漆黑,似乎沒有人在家。
稍後,一名老太太下樓時看到他在門前徘徊,打量著他問:「你要找誰?」
「我找鄭青仁,請問他住在這裏嗎?」
「你要找青仁呀,他跟他媽媽出去了,説是要請青仁的女朋友吃飯。」
「他的女朋友?他最近不是才剛失戀嗎?」宣逸文凝起黑眸,想起前不久倪湘湘跟他説過組長失戀的事。
「那是前陣子的事了。青仁這回又交了新女朋友,而且不像他以前交的那些打扮得像花蝴蝶的女人,這女孩很有禮貌,雖然長得普通,但是我看得順眼多了。啊,到了,你是青仁的朋友嗎?等他回來,我再跟他説你來找過他,讓他為你回個電話。」
「沒關係,不用了,我會再跟他連絡。」宣逸文寒著臉回到車上。雖然沒有問清楚姓名,但老太太口中形容的女孩,絕對是湘湘沒錯。
她竟然變成鄭青仁的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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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屋外響起的門鈴,倪雅伶過去開門,當看見門外站著的人是宣逸文後,她頓時一喜。
「噫,宣大哥,你怎麼有空過來?」她臉上隨即綻起甜美的笑容,熱烈的迎他進屋。
「我有事找湘湘。」
「她打電話回來説,今晚會晚一點回家耶!」倪雅伶喜悦的表情頓時一斂。原來他不是來找她的。
「我知道,我在這裏等她。」
敏感的察覺出宣逸文眼神里的陰沉,她柔甜的嗓音問:「那你要-咖啡,還是酒?」
「麻煩你給我一杯酒,謝謝!」
「不客氣。」
見她走進廚房,宣逸文輕闔上眼,腦海中卻浮現倪湘湘和別的男人親密相處的畫面,這景象讓他霍然睜開眼。
他的眼神讓端著紅酒過來的倪雅伶吃了一驚。
「怎麼了?」沒有想到看來温雅的他,竟會有這樣陰鷙的眸光。
「沒事。」他頓時隱藏起眼底所有的情緒。
見他又恢復一派可親的表情,她狐疑的暗忖莫非剛才是她看錯了。
「宣大哥,你找湘湘有什麼事嗎?」她在他旁邊坐下。
「有些私人問題想找她談。」呷飲一口酒,他連忙把話題轉開,「雅伶,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倪雅伶沮喪的開口,「我面試了幾家公司都沒有下文。可能是我的條件不夠好吧……」她很清楚美女若適時的表現出柔弱無助的一面,一向很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果不其然,她聽見宣逸文説:「你的專長在哪方面?」
她眼神立刻一亮,「我是學會計的,我在會計師事務所工讀過幾年。」
「我再幫你留意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
「那先謝謝嘍。」
她前幾天才從湘湘那裏知道,國內知名的豐力集團便是宣逸文家族所擁有的,而他也是第三代繼承人。
他四年前從國外回來後,便加入豐力的經營團隊。
所以她相信,既然他主動開口表示要幫她忙,她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工作。
但倪雅伶目前最關心的並不是工作問題,而是和他的感情進展。
「你用過餐了沒?要不要我下廚炒幾個菜一起吃?」她一向對自己的廚藝很自傲,每個吃過的人都證不絕口。
「不用了,我今天沒什麼胃口,你自己吃吧!」滿腔的愠怒在胸口燃燒,他哪還吃得下飯。
倪雅伶不死心,温柔的再開口,「宣大哥,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累,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可以消除疲勞哦?」
「謝謝,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他這幾天都在大陸處理一件糾紛,昨天深夜才回來,今天一早又趕到公司開會,不過在去接湘湘下班之前他都還不覺得疲累,直到剛才聽到那位老太太説的話後,突然讓他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湘湘不只不明白他的心,而且還……他不相信那是真的,除非她親口告訴他。
看得出來他似乎不想再開口説話,避免惹他反感,倪雅伶識趣的不再打擾他,讓他靜靜的閉目休息。
輕聲的在廚房解決了晚飯之後,她拿了本雜誌坐在他附近的一張單人沙發上看著,但一雙眼看他的次數遠比看雜誌還多。
闔著眼的他,沉靜得宛若一尊雕刻精緻的雕像,臉上不再帶著慣有的親切,反而散發出一股莫名的魅力。
最後她的目光幾乎就迷戀般的定在他臉上,捨不得移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晚上十點多,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宣逸文這才睜開眼,正好對上倪雅伶。
「雅伶,你方便去幫我買一份消夜回來嗎?」他有意的支開她。
「呃,好呀。」明白他的意思,她微笑的起身。
走到門前,她看到堂妹推門進來。
倪雅伶彈了下她的額頭,笑斥道:「你玩瘋啦,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倪湘湘臉頰紅通通的,且流了滿身汗,她以手背胡亂的拭著額上的汗液。
「對不起啦,我沒注意到時間。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呀?」
比了比身後,她朝她使了個眼色,「宣大哥等你很久了。」
「咦,他來做什麼?」探頭朝客廳望去,她瞥見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我出去買個東西,他説有事要跟你談。」經過她身側,倪雅伶悄聲説:「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你自己小心應付。」語畢,她順手帶上大門離開。
「你去哪裏了?」黯沉的眼瞳直視著才剛回來的人,宣逸文的語氣絲毫沒有温度。
在他冷然的睨視下,倪湘湘的心頭突地一跳,「我……今天跟組長和他媽媽去吃飯了。」
「吃到這麼晚?」
「我們後來又跑去打網球。」大學時她加入了網球社,四年下來,球技練得不錯了。
「是嗎?你玩得很開心?」凝睇著她仍然酡紅的臉龐,他的臉色漸漸攏上一層寒霜。
「還好。」沒遺漏他陰鬱的神情,她有點不解他在生什麼氣,自己又惹到他什麼了嗎?「你等我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就怕下小心踩到地雷。
「你在跟鄭青仁交往嗎?」宣逸文直接問。
「我……」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倪湘湘頓時有些心虛。
今晚她才從組長那裏知道他竟然想跟她交往,老實説,那時她也嚇了一跳,下曉得組長為什麼會忽然這麼想?
接著鄭媽媽又在一旁起鬨,説什麼看在她的面子上,無論如何要答應當她兒子的女朋友。
她窘迫得不知該説什麼,他們卻自行認定她已默許了,於是為了慶祝這件事,三人便找了一家餐廳用餐。
用完餐,組長得知她會打網球,便邀她去打球。他的球技和她相當,有實力相近的對手,打起球來便很過癮,打著打著就忘記時間了。
見她囁嚅著沒有答腔,宣逸文神色嚴峻的冷聲質問:「是不是,有這麼難以回答嗎?」
在他嚴厲的眸光注視下,倪湘湘瑟縮了下,隨即想到自己又沒做錯什麼事,他憑什麼用這種像在逼問犯人的語氣質問自己,好似她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事。
她有點惱怒道:「我的事用不著跟你交代吧。如果你等我回來就只是想問這件事的話,那我沒什麼好回答你的。」
她竟敢這麼説!他隱忍了一夜的怒火在眼中燃燒。「倪湘湘,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到底是還不是?」
「我……」在他狂怒的眼神下,她差點就要脱口回答,最後關頭及時閉上嘴,對他莫名其妙的恚怒覺得委屈,決定別開頭不肯理他。
「倪湘湘!」見她竟打算用沉默的態度來對他,妒火中燒的宣逸文忍無可忍,便衝口而出,「如果你再不回答,我們就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解的移回目光望向他,覷見他駭人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他臉色這麼難看,是想打人嗎?
絞著手,她驚惶的瞪著他,鼓起勇氣説出自己這些年來的想法,「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你以為我很喜歡跟你來往嗎?你每次都喜歡欺負我,又不尊重人,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有尊嚴的,不是可以任你隨便玩弄的,我討厭死你了。」
聞言,他為之震愕。
「這就是……你對我的感覺?!」討厭死他!她竟然這麼説!
「……對。」為什麼他的神色會那麼震驚?好像自己説的那些話已重重的傷了他似的?
凝睇著她,宣逸文揚唇一笑,笑意中還透著一絲痛楚。
「原來你這麼討厭我!」
倪湘湘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你……沒事吧?」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似乎説得太過火了。
「沒事。」他搖首,用漠然的神色掩飾自己沉痛的心,「如果我以前的行為傷害到你,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令你討厭了。」語畢,宣逸文直接越過她,絕然的拉開大門離開。
多年來的感情最後卻只換得她一句討厭,這不只令人難以承受,還難堪至極。
不會再出現?!這是什麼意思?!
倪湘湘慌張的追到門外,見到他已進入電梯,無情闔上的電梯門阻隔了兩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起來為什麼那麼難過?莫非剛才説的話真的傷到他了?
可是、可是,也是他自己先亂對她發脾氣,所以她才會那麼説的。
他該不會真的就這樣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吧?
以前曾經好幾次希望能躲他躲得遠遠的,可是此刻她的心為什麼覺得好慌亂?
別慌,鎮定下來!仔細想想,如果以後都見不到他,不是很好嗎?這樣一來就不用再受他欺負了,所以應該覺得高興才對。
是呀,她該覺得開心,大魔神從此遠離她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