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個講究實力的冷酷世界,尤其在拚殺時,更是需要實力為後盾。有實力的人才能生存,才能踩着別人的屍體活下去。沒有實力的人,只有挨刀受剮的份兒!
實力的依靠,自然功力的高低和應變機靈。
然而,偏偏有個沒有實力的人,卻要推翻混江湖這個不成文的事實!
他,當然就是小混!
小混以一己之力對付隴山血魔,本已是吃力萬分,還能夠蹦跳就算不錯。而此時,另外四名時常侍衞老魔身旁的白衣殺手,自然不會閒在一旁涼快,他們早已在混戰之初便出手對付小混!
他們四人手中長劍旋飛如蛟,敢守進退之間更是搭配得宜,四人聯手,雖非暗藏玄機的陣式,但是,他們因默契所培養出來的威力,卻較一般劍陣厲害許多。
小混手中短劍亦隨着四人的閃進急退,上下磕攔,右右穿射,他是見式化式,見招拆招。配合着他那身詭譎的“大幻挪移”身法,小混居然還能抽冷子突襲隴山血魔,牽制着不使這老魔頭前去對付別人!
隴山血魔氣得跺腳,怒吼道:“曾能混,我要看你多能混!”
老魔仰首淒厲長嘯一聲,他的雙手盡成枯黑鬼爪,驀地,他暴閃進身,雙手交錯掄飛,登時漫天隱帶腥風的嶙峋爪影,蓋天鋪地的朝小混匯轟而至。
小混狂吼一聲,右劍左掌,連削帶拍,在漫天爪影中如陀螺般,急旋而起,他的旋動登時化為一股呼嘯的龍捲風,而烏光燦閃的劍芒便重重疊疊,翻舞閃成一圈圈的弧環圍着他身旁飛繞轉動。同時,點點金星猝閃,紅影迸現,且這烏光所環的龍捲風裏激射而出!
於是——爪影與龍捲風相觸,激盪起強烈的勁流,轟然衝向四方。四名白衣殺手首當其衝,被勁流撞的歪斜而退!
隴山血魔騰空而起,竟然隨着小混旋轉的龍捲風忽上忽下,載沉載浮的飄着。於是——
小混的金針暗器與半招血掌全告落空!
就在小混力竭停身的剎那,隴山血魔右手看似輕緩,卻倏閃而至一掌擊向小混口。
小混匆促之間,身形連晃三次,換過七個不同的方位,但是仍然無法擺脱那隻右手,眼睜睜看着手掌印上自己的前胸!
“哇!”地小混中掌倒飛而出,碰地撞上廳首的檀木桌,砸碎那張堅實的長桌,噴出一口鮮血。
“小混……”數聲驚呼同時響起!
但是激戰中,任誰也無法抽身救援。
小混掙扎着站起身來,他瞪着隴山血魔,忽然呵呵笑道:“大摩手!對不對?”
隴山魔和四名護衞被小混搞得有些奇怪。
老魔本能領首回答:“不錯,是大魔手!”
忽然——沒有任何徵兆,小混蹬地急射而出,黑靈劍忽然似活了起來,嗚嗚鋭嘯着噴灑出無盡的烏光星芒,就在星芒甫現之時,小混狂然大吼:“啊——”
隨着這聲狂吼,虹流激射,劍氣森森,烏光奪目,轟然爆濺!
登時小混周遭丈二方圓的範圍內,宛如有一團芒刺蔘差的巨大烏亮光球,在尖鋭的鋒刃破空聲裏朝四面八方飛激流射,鬥而如羣星墜殞,銀瀑濺灑,密集強勁得不容一發!
老魔和四名白衣殺手急忙閃退,然而,就在他們閃避的瞬間,一聲穿金裂帛般的鋭嘯出自小混口中,那團烏亮的光球,猛然活絡,幻化成經天巨網,穿梭流射,猝然罩向急退中的五人!
“小心!”老魔大吼一聲,傾力拍出數十掌勁流逾萬斤,自四面八方擠壓向小混短劍布就死亡之網。四名殺手更是沉喝出手,四柄劍換出無數劍花硬抗光網!
“轟隆”巨響!
原本已破的屋頂,被互擊的勁流,轟然震飛,落瓦殘梁登時傾墜。
大廳中交手之人,都被這股威猛的震擊,逼得抱頭躥躍,四處躲避落石頹瓦!
而小混的人亦隨身上衝的勁流噴出屋外高空,他的身上縱橫交織着無數道劍痕,鮮血他身上,自他口中,和着滿天風雪,齊齊灑落!
小刀等人急欲上前援救,而他們的對手卻傾力阻攔,於是一場混戰重新展開!而這次拚戰拚鬥的更劇烈,更瘋狂!
小混身如殞石急墜,復又自穿破的屋頂落回大廳,他在半空一個打挺,勉強頭上腳下安然落地。但是他在落地後卻踉蹌連退,直到扶住牆邊方始勉強站穩。
老魔低頭注視着自己的雙手,他的手,正如小混的身體,也佈滿數道寸許長的傷口,鮮血正自傷口中緩緩浸出,他的手傷,顯然比小混輕微十、百倍!
“又是那招!”隴山血魔緩緩抬起頭,沉沉問道:“有名字嗎?”
小混明白他問的是什麼,他勉強嚥下另一口上湧的逆血,喘息道:“絕殺!”
“是武林雙狂所創?”
“沒錯!”
隴山血魔無動於衷的瞄眼地上,那裏七橫八豎躺着他的四名隨身侍衞。那四人已經變成四具血屍!
老魔看着佈滿四人身上的劍傷,低沉道:“絕殺!恰當的名字,不愧是雙狂的絕學。連我都無法完全躲過!而我曾經見過你施用,不該躲不開的。”
小混瘖♀笑道:“就算你再看十次,你還是無法躲開!”
“是嗎?”
“絕對!因為我不打算讓你躲開。”
隴山血魔忽然笑了,他眼中含有欣賞的神色,徐緩道:“老實説,我很欣賞你。你雖然狂妄,卻是敢言敢行!只要你所認定的事,你不論艱難,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你都要完成它!”
小混自嘲道:“你倒是很瞭解我!難怪碰上你,會讓我連連吃癟。”他一邊藉着談話這些短促的時間,迅速調勻自己並湧的氣血。
隴山血魔語聲幽忽道:“我實在捨不得殺你!你的資質、膽氣,都比雲兒強上許多。如果你是我的孫子該有多好!”
小混呵呵輕笑道:“其實,你想做我爺爺也不難,只要你不你,一切都好説。”
老魔非但不覺得這話矛盾,反而頷首道:“若我不是我,我們倒真的可以結個爺孫。只可惜,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個性、習慣都定型了!要我不追求權利,名義和血腥,那實在很難!你年紀還小,或許你可以改變自己來適應我!”
小混在心裏暗罵:“放屁!你這死老鬼,居然想洗我的腦!”
他臉上堆起慣有的笑容,故作無奈道:“唉!可惜我年紀雖小,卻被兩個年紀比你大上好幾倍的人硬是定型了!有時真想改,只是怎麼都改不過來。”
老魔與他相視微笑,安祥道:“真可惜!咱們這對爺孫結不成。”
小混暗裏嗤笑想:“要做我爺爺,你還他奶奶的差個七八九、二十級!”他口裏漫聲道:“真可惜!真可惜……”
“我不會再給你施絕殺的機會!”
“等着瞧!”
他們兩個幾乎同時行動,豁然再度狠拚起來!
另一邊——小刀心知小混受創頗重,若不再設法支持他,只怕大事不妙。
於是,小刀一緊凝魂寶刀,師門絕學“玉出花崗”、“宇宙洪荒”、“雲騰致雨”三招在同個時候一口氣猛地推出。
登時,一片浩漫的刀光,豁然舒展,翻湧着呼嘯的勁氣直逼杜雲亭。
一名白衣殺手趁機貼地滾進,長劍猛削小刀脛骨!
小刀挺立不動,寶刀驀然下截橫掃,在這名白衣人尚未夠得上位置時,已經將他的右手肩膀削斷,同時小刀揚起一腳踢飛此人。
他刀勢再緊宛如江河洶湧的衝向杜雲亭,他已打定主意擒賊先擒王,先收拾奪下姓杜的再説。
那兩名白衣殺手,立即挺劍護衞杜雲亭,“噹噹!”兩聲,他們的長劍應聲而斷,但是兩人左手再翻,另二把劍迅速由下再上挑小刀腹部。
小刀哈哈大笑道:“老套!血魂閣已經用過了!你們莫非沒有新的方法?”
他閃身躲開白衣人的長劍,但也失去追殺杜雲亭的機會!
丁仔那邊是目前斬獲最多的一場。圍殺他們的白衣人在小妮子長鞭遠拒之下,難越雷池!而哈赤和丁仔刀光劍影,卻在長鞭掩護下趁隙衝殺,這一妙着,原是小混針對小妮子和哈赤兩人搭配應敵所設計,如今加上個丁仔,效果更彰!
此時圍困他們的白衣人僅存一人,與馮藝風和童青波聯手抵擋“紅面韋陀”鐵鷹的快劍和丁仔、哈赤的狠殺。
小妮子嬌斥一聲,右腕微揚,玉龍筋鞭的鞭稍猝然折射,點向馮藝風!就在馮藝風急閃時,長鞭忽又詭異的劈啪脆響,暴抽白衣人!
白衣人暗吃一驚,正待閃躲驟覺眼前人影晃動,他只有硬起頭皮以左手臂去纏卷長鞭,右手長劍如飛戳刺眼前人影。
但他錯了!那晃移的人影不過是丁仔幻化的虛相,當他一劍刺空,腦中尚不及有所反應,驟覺肚皮一涼倏熱,他猛低頭,正好看去丁仔的軟劍收回。
丁仔揚手補上一掌,斥道:“死吧!”
白衣人碰地後摔出三尺之外斃命!
丁仔急忙道:“小妮子、哈赤,你們支持小混,待我收拾這姓馮的就來!”
小妮子他們應聲:“好!”立即頓足擠身而去。
鐵鷹笑道:“丁少俠何不也過去幫助貴幫主。老夫自尚能同時應付他們二人。”
丁仔回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晚輩可不好意思讓前輩太勞累。而且……”他呵笑道:
“我與馮掌櫃的是老相好,早就想找機會和他多親近!”
馮藝風斥道:“賊小子,你以為老子怕你!”
“不怕最好!”丁仔幻出七尊人影自七個不同的方向出劍暴刺對方。
馮藝風不料丁仔竟有如此功力,大意下左肩、右眼各中一劍。
丁仔嗤道:“怎麼不續狂吠啦!”
馮藝風咬緊牙根,奮力抵抗靈活刁鑽的丁仔。
當雙方戰況有些膠着,而隴山血魔那邊逐漸落向下風時。
與悟空大師交手的陰松蒲,忽然抽身而後,揚手朝悟空甩去,登時,“唰!”地輕響,一蓬如星藍雨罩滿悟空全身!
“藍雨寒星針!”驚呼四起!
悟空大師卻忍着蝕心之痛,狂吼着射出超生尺,人隨尺進,一把抱住閃避超生尺的陰松蒲下盤部位,光頭猛低張口咬向陰松蒲小腹。
陰松蒲被悟空重重拖下地,兩人在地上翻騰糾纏,他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再也沒有一點武林盟主的樣子。而他手中長劍拚命在悟空大師身上猛剁,悟空整個背脊都已被他剁爛,但是仍然如黏膠般貼附在他身上,埋首於他小腹。
杜雲亭泣血般大吼:“爹呀!”
“松蒲!”
隴山血魔和杜雲亭同時撲住陰松蒲身旁,奮力拉開悟空。
此時,悟空已因藍雨寒星針上的毒藥,整張臉都已蝕化出血水,而他身上其它各處,亦是逐漸淌出血水,身形漸漸模糊不見。
所有動手的人都被如此變化,驚得停手,他們不約而同瞥過臉去,不忍見到悟空如此悽慘死法。
忽然——隴山血魔狂吼道:“我要你們償命!”
原來,陰松蒲的小腹竟被悟空生啖出一個大洞,血肉模糊,凸擠四溢的肚腸猶自蠕動,死相之慘實非常人所忍見。而他的下腹亦因悟空所中“化血蝕骨粉”的沾染,亦開始消化成血水。
混戰中的雙方,曾何幾時看過如此令人恐懼又作嘔的可怖死法。
已有人忍不住“呃!”地嘔吐出來!
隴山血魔似是因兒子之死,受到極大的刺激,他狂笑而起,雙手赫然兩支七寸長的銀亮梭狀物!
小混霹靂大吼:“快躲!”
他飛快撞向老魔想奪下他手中“藍雨寒星針”的發射器!
但是,晚了!
老魔瘋狂的揮動雙手,一陣陣急密的喂毒“藍雨寒星針”狂風驟雨的罩向在場每一個人!
有些功力較高,反應迅捷的人已在小混吼聲中退出大廳,但是,大部份的人俱是各門派下的平庸弟子,他們不分哪方,都同時遭到針毒之災!
登時,大廳之中如屠場般,發出陣陣淒厲尖號,中針之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掙扎,不多久就化做一灘血水。
小混即時將小妮子等人推出大廳,廳中不斷傳出隴山血魔瘋狂的大笑,和淒厲的慘號。
小混恨恨跺腳:“那老魔瘋了!不行,我得去阻止他!”
他不知掏出什麼藥丸往口中一塞,交待道:“你們待在外面,不準進來!”
在羣雄驚呼阻止聲中,小混毫無所懼衝入大廳。
此時大廳之中到處是一灘灘腥臭嘔心的血水,或是有些溶化一半的殘肢斷臂。數百人的場面,除去逃出的少部份人,幾乎已無生者。
杜雲亭面色蒼白的半躲在一支硃紅大柱之後,他兩眼無神的望着瘋狂的隴山血魔。
“哈哈……,我要殺!殺呀!”
小混閃身入廳之後謹慎的自背後接近老魔,老魔依然狂舞着雙手,漫天不斷的發射毒針,絲毫未曾發覺小混已潛至他身後七尺餘處。
杜雲亭看着小混逐漸接近他祖父,臉色眼中閃現着猙獰冷酷的神色,他忽而叫道:“爺爺,小心背後!”
老魔赫然回身,刮地賞了小混一把毒針。小混貼地躥躲,及時避開。
隴山血魔雙目充血,狂亂叫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松蒲!”
老魔猛然撲向小混,小混閃避未及,碰地被老魔一腳踢入半空。
隴山血魔哈哈狂笑,又是一把毒針噴出,他興奮狂叫道:“我要你死——”
小混這一腳踢得半身麻痹,但他人在空中仍拚命扭翻,卻仍被毒針射中左半邊身子。
他碰地重重摔落地面,説巧不巧,正好跌落在杜雲亭身前不遠。
杜雲亭猙笑着揮劍朝小混剁去,恨不得將他剁成二段!
大廳外,數聲驚呼,小刀等人正待衝入,又被老魔一把毒針逼出!
小混中針後,卻未如一般人一樣溶化,但他幾乎是動彈不得,眼見金光暴閃,杜雲亭長劍當空而落,小混奮力猛翻,及時躲開一劍。
杜雲亭就揮劍猛追着小混滾動的身子,一劍一痕的在地面劈出無數裂口。
廳外,小刀他們急得破口大罵:“杜雲亭你不要臉!”
“住手,姓杜的!”
杜雲亭彷佛未聞依然追殺小混。
老魔興奮狂吼道:“好,殺掉他!”
驀地——小混左手肘拄地,整個人不按力道慣向,反向朝右彈起,他猛然出掌,怒道:
“他奶奶的,逼人太甚!”
杜雲亭未料小混有此餘力反擊,胸口被小混一擊而中,哇的出口鮮血仰面摔出。
隴山血魔忽而醒悟,衝上前“血陰爪”朝小混抓落!
小混方才已事先服藥用以抵抗毒針中“化血蝕骨粉”的毒性,是以他血化,他仍被毒針中強烈的毒性所麻痹,一時氣血未通,加以他被踢中那腳,使得當杜雲亭追殺他時,他無力抵抗。
總算,那陣強烈的麻痹過後,小混及時出掌擊傷杜雲,阻止他的追殺。
可是,隴山血魔人雖已瘋,功力仍在,這當頭一抓快如閃電,小混倒在地上雙眼怒睜,兩腳跟猛地用力一撐,人即貼地滑出,雖是避開頭碎血流的局面,卻被血陰爪在大腿上抓下半斤血肉。
他痛得齜牙咧嘴,卻不敢稍怠,右手一掌擊上老魔腹部!
隴山血魔被這一掌擊得連退兩步,卻無大礙!
小混趁機翻身躍起,暗自罵道:“他奶奶的,真是打不死的程咬金!”
小刀在廳外提醒道:“不要用掌,他的陰陽生化大法,會吸收你的功力!”
隴山血魔怒吼一聲,提腳踢飛一張大桌撞向廳外,駭得小刀他們連忙縮頭以避!
老魔提動毒針發射器,按了又按,不料毒針射完了,他憤怒的摔掉髮射器,朝小混撲去。
小刀他們見狀立即蜂湧而入,杜雲亭帶傷被擒,他大聲叫道:“爺爺,快來救我!”
老魔聞聲,身形凌空折轉,宛似蒼鷹撲兔罩向眾人,雙掌齊揚狂揮,登時,小刀他們、武林四公子,以及華山掌門古如帆,紛紛中掌,口吐鮮血!
“碰!”
小混雖然中掌摔出,但是他亦已短劍在老魔肩頭砍中一刀。
小混渾身是血,搖搖欲墜地爬起來,啞聲笑道:“老魔,你再厲害,還是經不起刀割劍砍吶!”
隴山血魔狂嘯着朝小混撲去。
小混狂吼着舞劍而上,登時,“絕殺”對上“血陰爪”!
轟隆如雷!
小混一滾一口血的滾向羣雄,而老魔打着旋轉灑着滿身血珠踉蹌的撞在牆上。
“小混……”
“爺爺……”
老魔推開杜雲亭的扶持,怒目弓身,鬚髮俱張的逼向小混。
小混亦在眾人的扶持下,掙扎站起,手握短劍,目不稍瞬的逼向老魔。
如今,這場較鬥,已經不是其它人所能插手!
他們二人如鬥雞一般,互相怒恃,距離在兩人一步一血印中逐漸縮短……驀的——小混和老魔同時大喝着騰身撲起!
小混手中黑靈劍再度交織出那面必殺的死亡光網!
老魔尖嘯連連,渾身不可思議的散發着一層濛濛霧氣,枯黑雙手瞬間抓出兩百餘爪撞向小混!
於是——再一度轟然交擊!
他們二人全都血如雨下的朝兩個方向分別摔出!
“爺爺!”
“小混!”
“碰!”、“碰!”雙響,沒有人來得及接兩人,小混和老魔同時重摔落地!
小混半晌不動,驚得小妮子嬌聲尖喚:“小混……”
“吵……死人!”小混終於自牙縫間,逼出這令人雀躍的一句話。會説話,至少表示他還沒有死,小妮子無暇注意那句話的內容!
“爺爺!”
杜雲亭哭吼的聲音,引起眾人的注意。
隴山血魔仰面而躺,雙目怒睜不閉,他的雙手,正抓在深深刺入他腹部的短劍劍柄上。
方才,小混拚着捱上一、二十掌,被血陰爪抓去胸前大片血肉,硬是豁命將短劍送入老魔腹中。
結束了!
這場正邪之事,終於在小混豁開來乾的決心下,結束了!
忽地,杜雲亭嘶吼着舉劍衝向小混,狂叫道:“還命來啊!”
小刀凝魂寶刀倏閃,輕易將杜雲亭震翻。
杜雲亭正待翻身躍起,凝魂刀已指向他的咽喉!
“不要殺他!”
小刀聞聲渾身機伶伶一顫,推送的刀身登時停在半空。他緩緩回頭,看着那開口的人影,眼中充滿無限的激動和絕望!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鵝黃羅裙,婀娜多姿的莫慧雲。
莫慧雲蓮步急移,奔到小刀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哀怨求道:“請你不要殺他!”
小刀默然無言的盯着莫慧雲,虎目中已泛起迷濛淚水,他是那麼深刻,恁般愛憐的盯着這個自己初戀的情人。
莫慧雲亦毫不保留,毫無退縮的回視着小刀。她那雙明媚動人眼眸中,亦是含淚傾訴着許多小刀不能瞭解的柔情!
良久……杜雲亭惶然道:“慧雲,你快叫他別殺我!我對你説的都是假的!只要他不殺我,我會帶你退出武林,永遠過着神仙眷侶的生活!”
羣雄之中,已有人不屑地搖頭嗤鼻!
武林四公子更是感慨良多的別過頭去。
終於……小刀仰頭眨去盈眶淚水,輕嘆聲:“罷了!”他垂落手中的凝魂刀,傷懷的背過身道:“你過去吧!”
杜雲亭明顯地鬆了口氣。
莫慧雲微微福身,邁動蓮步,走上前扶起杜雲亭……驀地——“啊!賤人——”
杜雲亭慘叫一聲,揮掌將莫慧雲震飛三尺之外!
眾人大吃一驚!
杜雲亭雙手捂着肚皮,卻捂不住泉湧的鮮血!那裏一柄金色匕首不偏不倚深深插入他的氣海穴!他一手指着被他震飛的莫慧雲,腳下連連踉蹌而退,直到他絆到隴山血魔的屍體,方才仰面摔倒,兩腿一挺,死不瞑目!
小刀早已大步衝上前,抱着莫慧雲,摧肝瀝血的叫道:“慧雲,這是為什麼?我可以替你殺了他呀!”
莫慧雲已是七孔流血,眼神煥散。
她聽小刀的叫聲,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伸手輕撫着小刀臉龐,低啞繼續道:“麟哥……
我愛你……真的!只是……我太傻……竟被他……華麗的外表……矇騙。他接近我……強佔我……只是為了報復……你……阻止他……接近……望……望姑娘……”
小刀將莫慧雲緊緊的摟入懷中,淚如雨落的低喃:“我也愛你!慧雲,我永遠愛你!”
莫道英雄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處!
小刀摟着莫慧雲漸僵的身體,任淚水自緊閉的虎目中涔涔奔流而下。隨着不止的淚水,他黯然告別自己此生的摯愛……
狂風呼嘯,吹拂千里,捲起大漠中漫天黃沙……沙漠依然如昔。
狂人谷,那三個紅豔攝人的狂草巨字,也仍如往昔,依舊睥天睨地。
驀地——“遊子回鄉嘍——,快出來迎接呀!”
小混人未到聲先到的狂吼着,只是他微一閃身,已消失在谷中。在他身後,浩浩蕩蕩一羣,正兀自和風沙搏鬥,辛苦的走向狂人谷。
他們正是狂人幫眾將官,特地隨小混返鄉拜望狂人幫的掛名祖師爺!
當小妮子高倨赤焰背上,帶頭辛苦掙扎着進入谷口,忽然——小混尖叫着自谷中反身衝出,一閃即逝,眾人尚未明白髮生何事,另有二條人影,化做二道流光,見影不見形的追出谷外,瞬間消失於大漠之中。
眾人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
另外二人緩緩谷內走出,其中一人愉快道:“你們都來啦!”
小妮子翻身下馬,看清來人後,驚喜道:“洪德爺爺、殿主,你們怎麼也在這裏!”
這兩人正是馭龍神殿的戰瑰生與戰洪德。
戰洪德朗笑道:“我們來這裏做客呀!”
小刀含笑問:“殿主怎麼有空同來?”
戰瑰生輕笑道:“我已不是殿主!自從小混拉開神火弓後,順便點通戰嶽!如今已由戰嶽主掌神殿,我就落得清閒,特地陪洪德爺爺出來走走!”
丁仔好奇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小混幹嘛看見鬼似的跑出去?”
戰洪德哈哈笑道:“這小混混一回來,就哭喪着臉説沒找到邪仙令,讓雙狂信以為真!
他如此調戲兩個爺爺,你們想,他會有好結果嗎?”
忽然,小混出現在書有“狂人谷”三字的巨石頂端,囂張地謔笑道:“誰説沒有好結果,我這不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兩個老頭,還不知道在沙漠何處找吶!”
“是嗎?”
小混猛地回頭,雙狂神閒氣定的站在他身後,冷笑道:“你以為功夫進步了,我們兩個老頭就管不住你啦?”
小混嘿嘿憋笑道:“你們……回來的真快!”
他振臂欲縱,武狂出指如電點住他的軟麻穴,哼聲道:“還想逃!真是他奶奶的不知死活!”
小混大叫道:“眾幫兵還不快快救駕!否則待會兒,一律幫規處置!”
哈赤抓着頭,為難道:“少爺,你躲的地方太高啦!咱哈赤上不去,無法救你呀!”
丁仔笑謔道:“聽到沒有,不是我們不救,是你自己挑的風水不好,我們救不了你!”
小混哇哇大叫道:“救不了也要想辦法呀!”
小刀朗笑道:“好!你等着,我們進谷去集思廣益,商量出辦法之後,再來救你!”
他們隨着戰洪德和戰瑰生走向狂人谷內……小混見狀大急道:“不行啊!你們不可以拋棄自己的偶像,快來呀!”
眾人越行越遠,只留下小混一個人大呼小叫,不久,他的呼救就夾着哀哀慘叫,傳入進谷眾人的耳中……
(全文完,請看續集《又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