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已是朔風冽冽,瑞雪初飛的時節。
慈雲庵卻不因為天氣秋去冬來的轉換,而有所改變,庵內依然是檀香裊繞,祥和如昔。
驀地——“吾回來也!”
小混揹着和他一般高的神火弓,人未至、聲先到的縱落於慈雲庵竹木內,狂人幫其餘眾兵,隨後陸續抵達庵前。
出塵師太聞聲早已候立門前。
小妮子見着她,宛如乳燕投林般,投向出塵師太,嬌聲道:“師父,我回來了!”
出塵師太一掃滿面寒肅,慈祥笑道:“乖孩子,師父傳你的那幾招九幽羅剎手熟練了沒有?”
小妮子認真點頭道:“嗯,我有空就練,現在已經使得很熟。”
出塵師太輕拂着這妮子髮際,沈靜笑道:“很好,這次師父就將後面幾招全部傳授與你,你可得把握時間用心學習。”
小妮子乖巧的直點頭。
小混等人卻是直至此時,方知小妮子已經拜出塵師太為師。
小混驚奇的瞪大眼睛,笑謔道:“我的乖乖,我説妮子呀!現在你是有師父的人了,身價不同啦!以後我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你,免得你師父心疼之下,要我的小命來賠你!”
小妮子得意道:“要你的命是不至於,不過揍你一頓是免不了。”
丁仔誇張的咋舌道:“嘖嘖……有師父當靠山的人,説話果然比較大聲。”
小刀輕咳道:“你可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像我也是有師父的人,我可是一直都很守本份,不敢妄自坐大。”
小妮子不服道:“小刀哥哥,你這麼説,是不是指我有了師父就‘妄自坐大’?”
小刀和小混他們對瞄一眼,三個人很有默契,異口同聲道:“正是此意!”
小妮子氣結地跺腳道:“你們這些臭男生,只會聯合起來欺負我!”
小混理所當然道:“誰叫你是咱們狂人幫裏,唯一的異類,我們若不欺負你,那才是怪事。”
出塵師太打岔道:“剛才是誰説不敢欺負有師父的人?好了,小施主,看你此次帶着馭龍神殿的鎮殿之寶,去而復返,想必定有一番大作為,你何苦於此擔誤寶貴的時間?”
小混唉聲嘆氣道:“親親小妮子,你師父下逐客令了,我只好忍痛與你暫時分手。”
他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宛若一個倍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出塵師太亦不禁被他這副甘草模樣逗得輕笑連連。
小妮子心頭甜滋滋的嬌啐道:“死相!”
小混哈哈一笑,揮手道:“十八相送結束,吾去也!”
他語落人閃,瞬間已躥向庵後而去,果真是説走就走,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小刀和丁仔則向出塵師太微微躬身,兩人這才轉身追向小混。
井邊——小混他們三人,有了上回的經驗,此次下井的動作俐落而且迅捷。
出塵師太帶着小妮子與哈赤隨後來到井旁,卻也不見他們三人的蹤影。
小妮子心頭不禁若有所失,滿臉悵然的探頭向井裏左右打量,好象如此就可以再見到小混冒出水面。
出塵師太輕攬這妮子肩頭,低聲道:“傻孩子,不過是暫別,何苦如此神傷,隨為師入庵吧!”
小妮子依依不捨的再瞟向井內一眼,方始默默點頭,隨着出塵師太走向茲雲庵。
在她們身後,哈赤永遠是那麼忠心的默然隨侍。
半空裏,此時竟悄悄飄落棉絮般的雪花。
冬天已經提前近臨山區……
小混他們三人循着上次已經探得的路線,輕鬆到達雪螭所在的寒潭洞穴。
雪螭依舊自由自在的悠遊水底,偶而,發出一、兩聲低沉的雷鳴輕哮。
他們三人入洞之後,首先解下身上的累贅,這才躡手躡腳的潛至潭邊,打量着潭底的怪獸。
丁仔輕聲問道:“偉大的幫主,你可策劃好此次的突襲行動?”
小混壓低嗓門道:“沒有!老實説,我還沒有把握能順心所欲的操縱穿陽箭。”
小刀耳語道:“需不需要再來一大罈燒刀子?”
小混呵呵苦笑道:“其實,喝醉不是拉開神火弓的因素,真正能拉開弓弦的原故,是必須心裏不可以想到拉弓這檔子事。”
他舔舔唇,又道:“上回,我只是藉着微醺,強迫自己忘記手上有弓,我想拉弦這碼事,可是,要面對雪螭,總不能也是醉醺醺的吧?”
丁仔笑謔道:“誰説不可以,只要你心裏有準備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喝醉也無妨。”
小混順手敲他一記響頭,低啐道:“奶奶的!我還有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在等我回去,你自己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恕本少爺不奉陪。”
雪螭似是發現異樣,如炬雙目倏地怒睜,在潭邊四處搜尋。
小混等人機警的退向窪地之後。
小刀正色道:“別鬧了,這件事非比尋常,千萬莽撞不得。”
小混咂嘴道:“老哥,你何必那麼緊張,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啥個屁事能阻止得了咱們取得九死還魂草。”
小刀不帶希望道:“那你有何妙法?”
“妙法是沒有。”小混無所謂道:“既然無論如何咱們都得下水,説不定下水之後,法子就自己出現。”
丁仔咋舌道:“乖乖!你想先下水去撩撥那怪物,然後再考慮小命能不能保得住?”
小混聳肩道:“不然你能怎麼辦?反正,打不過雪螭時,咱們還可以往水潭外逃,有什麼好擔心的。”
小刀苦笑着嘆口氣道:“曾能混呀曾能混,你真是他奶奶的敢打混,連這種上古遺獸你明知無法招惹,卻還要先招惹看看再説,難道天底下真的沒有你不敢做的事嗎?”
小混認真地想了一想,肯定道:“只有我不願做的事,的確沒有我不敢做的事。”
丁仔打趣道:“我是否該跪下來三呼萬歲,以頌揚你閣下,本幫歷代以來最偉大的幫主沒有不敢做的事?”
小混吃吃笑道:“你想跪,我絕不會阻止。”
小刀嗤笑道:“省省吧!我説小混混,現在是否將沒法子當法子,先下水再説?”
小混意氣風發道:“然也!不試,怎知這雪螭到底有何厲害?”
他拾起神火弓,瀟灑地往前揮比,口中戲謔道:“眾——呀將官!隨我——來也!”
“是!”
小刀和丁仔湊趣的抱拳躬身,大聲應和。
三人又慢慢的移向潭邊。
雪螭在水底驟聞異響,不住的隆隆咆哮。
它的雙眼,射出兩道刺目的光柱,映得潭外的洞穴時明時暗。
小混朗笑道:“上古遺獸雪螭聽着,本大幫主曾能混是也,今天特地前來找你麻煩啦!”
小混蓄力發嘯,手中一張神火弓,將一口真氣化為澎湃的潛勁,貫注於神火弓。
登時,神火弓原本紅豔的弓身,逐漸散發出濛濛的光影,同時,弓弦不住嗡嗡顫鳴。
此時,原是冷冽異常的地底洞穴,温度忽然上升,使得洞穴漸漸變得暖和。
雪螭似是感受到如此劇烈的變異,越發焦躁不安的咆哮不已,它的低鳴,已經逐漸變成如雷的巨吼。
只聽“轟隆!”“轟隆!”,一聲又一聲的自水底傳出,震撼着地底洞穴的四壁。
小混再度大喝一聲,神火弓已由濛濛光影化成一支血紅剔瑩,宛如燒熱了的火紅巨弓一般。
小刀業已撩起衣袍,撤出凝魂寶刀,屏息以待。
丁仔更是手持小混不輕易顯露的孽龍寒匕,全神貫注的盯着小混,準備隨時配合出手。
洞穴內的温度越來越高。
小混功行極至早已憋得面紅耳赤,此時在神火弓的烘炙下,豆大的汗珠,正沿着他的髮際,眉梢紛紛滾落。
雪螭憤怒的咆哮越來越烈。
甚而,因雪螭在潭底不安的撞撼,洞穴四壁有些細微的碎石喀喀滑落。
終於——小混長吸氣,大吼一聲,噗通跳入水潭。
小刀和丁仔兩人不敢稍慢,隨之縱落寒潭。
原本至寒的潭水,在神火弓的威力之下,奇異的化解其中的寒性。
雪螭驟見小混等人入水,如電巨目猛然怒睜,就在光影掃過他們三人的同時,雪螭如蛇的身軀倏地直躥,它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猛地咬向小混。
小混手持神火弓,乍見雪螭噬來,他本能地揮弓掃向雪螭。雪螭似是頗為忌憚神火弓,不待神火弓揮至,立即調頭轉而噬向小刀,它的蠍尾同時閃電般螫住丁仔。
如此快若急雷的應變,便是武林高手亦得自嘆弗如。
小刀和丁仔雙雙扭腰揮刀,在一彈一掃之下,避開雪螭的攻擊,並且順手回敬雪螭一記狠招。
但是,由於他們身在水中無可借力之處,此時所能發揮的功力,難免大打折扣。
雪螭根本不將凝魂寶刀和孽龍寒匕放在眼中,它前爪急探抓向刀背,而蠍尾輕擺倏彈,硬是撞向寒匕帶起的光影。
潭水經此攪動,造成一股漩渦,使得丁仔大意之下被渦流吸向雪螭。小混既知神火弓能夠阻嚇雪螭,毫不考慮便以弓當棍,砸向雪螭,迫使雪螭急急閃避,放棄傷害丁仔的念頭。
小混他們此時全憋着一口真氣,在水中與雪螭搏鬥,如此一番折騰後,三人難免有些氣竭。
於是三人對打手勢,腳下虛空猛蹬,紛紛躥出水面,躍上洞穴,大口大口的拚命喘氣。
小混抹去臉上水漬,喘叫道:“奶奶的!這傢伙還真不好對付!”
丁仔氣喘噓噓道:“辣塊媽媽的!它看我的寒匕比較短,竟敢以為我好欺負,想吃定我吶?”
小刀建議道:“我看你乾脆拿穿陽箭逗它,説不定也能像神火弓一樣,嚇得雪螭東逃西躥。”
丁仔瞇眼笑道:“嘿嘿!有道理。”他起身打開一長方包袱,取出穿陽箭在手中掂了掂。
“可是……”丁仔突發奇想道:“萬一小混不小心拉開弓時怎麼辦?我豈不是要隨着穿陽箭一起射向雪螭,那不就變成肉包子打狗,保證有去無回!”
小混戲謔道:“那也沒什麼不好,説不定雪螭因為想吃你這個肉包子而被噎死,我們就可以省下不少力氣,你也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丁仔大叫道:“放屁!你想害我壯烈成仁?”
小混斜睨眼道:“誰叫你自己笨得不會在箭發動時放手,壯烈成仁是你活該!”
丁仔“哦!”的一聲,不好意思搔搔頭道:“我臨時忘記有放手這一招。”
小刀搖搖頭,嘆笑道:“怎麼會有你這種寶貝?”
丁仔乾笑道:“大智若愚嘛!”
此時,雪螭似是憤怒異常,不住的撞擊潭底,咆哮連連,使得小混他們所站的洞穴地面,亦隨之震動不止。
小混等人一不注意,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小混啐聲道:“他奶奶的,你這不知死活的傢伙,竟敢向少爺們挑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
小混再次揚手催發神火弓的熱力,噗通跳入潭中,準備好好教訓雪螭。
丁仔大笑着叫道:“吾來也!”
他和小刀隨之衝入潭底。
雪螭如炬的雙目緊盯着入水而來的小混。
此次,它不等小混有機會揮動神火弓,便猛然衝上前,張口吐出一道凝聚成形的冰寒之氣,罩向小混。
小混忽覺水温驟寒,立即握緊神火弓,內力猛催,好不容易總算壓制住雪螭吐出的寒氣。
可是雪螭卻於此時直躥而至,探爪抓向小混頭頂。
小刀他們離着小混尚有一段距離,眼見救援不及,兩人不禁同時將手中寶刀和穿陽箭奮力朝雪螭雙目持射出去。
雪螭擺頭避開刀、箭,卻不料凝魂寶刀咻地迴轉,它嘴邊的龍鬚就此被凝魂寶刀削落一截,痛得這雪螭大吼着扭身衝向小刀他們。
小混雙腳交互並蹬,人如流矢直追雪螭。
只見他神火弓大力一揮,攔腰擊中雪螭腹部,硬將雪螭撞出三尺外,小刀和丁仔趁機潛入潭底拾回各自的兵刃,回頭撲向雪螭而去。
而此時,小混已和雪螭短相接,雪螭似是狠下心,不避神火弓的揮擊,一雙前爪狂抓而落。
小混橫弓阻攔不及,胸前驟覺一痛,已被雪螭抓出三道血痕,碎衣和鮮血在水中四處漫開。
小混雙目怒睜,暗罵道:“他奶奶的!死雪螭,你敢抓我!”
他不顧胸前抽痛,雙手握弓,對準再度抓來的雪螭當頭一擊,敲得雪螭狂吼一聲轉頭逃躥而去。
雪螭這回身一逃,正好迎上小刀和丁仔二人,它似乎想將怒氣發泄在小刀他們身上,見小刀和丁仔兩人持刀箭而來,張口就是一道濛濛寒霧催吐而出。
小混在水中無法出聲警告,心中正暗叫:“糟糕!”
果然,小刀和丁仔閃身避閃不及,被雪螭吐出的寒氣掃中,兩人不由得全身一陣冷僵,登時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着雪螭迎面咬來。
小混在水中逼出一聲短促厲嘯,身形驀閃猝失,就在雪螭張大口正要咬上小刀時,他詭異的出現在雪螭面前,將神火弓塞在雪螭嘴裏,卡住雪螭的血盆大口。
雪螭嘴不能合,驚怒的猛烈甩頭,想將神火弓搖掉,此時,它已顧不得攻擊小混他們,拚命的將頭扭向爪邊,想用爪子抓出神火弓。
小混趁着雪螭徑自翻滾掙扎之時,揪着小刀和丁仔兩人的衣領,將他們硬拖上岸,一到地面,小混急忙為兩人塞下一把抗寒丹。
小刀他們已經稍稍恢復,便各自盤膝調息,催化體內的丹藥。
小混順便低頭檢視自己胸前傷痕,只見自己胸肌被雪螭抓裂,深可見骨。
他低聲咒罵道:“他奶奶的辣塊媽媽不開花,還好少爺有先見之明,已經準備了狗皮膏藥來應付這第一級傷。”
小混徑自在一個包袱內翻撿,找出一個羊脂玉瓶,打開之後,將瓶中的藥粉,撒在胸前傷口。
當這藥粉撒上流血不止的傷口時,竟使得鮮血迅速凝結成一層薄膜,不但止血,更使得翻裂的肌肉,緩緩收合。
小混輕噓道:“不錯,效果的確如預期中一般好。”
原來,這粉末竟是他突發奇想的試藥配方,還是第一次使用。
當小混草草裏好傷口,小刀和丁仔亦同時收功而起,兩人正嘿笑着瞅着他,等着他開口教訓。
小混瞪眼道:“算你們有自知之明,下次再不小心,就讓你們試試壯烈成仁的滋味了!”
忽而——洞穴內發生強烈的地震,大小石塊紛紛滾落,潭水也激起尺餘的波浪。
原來是雪螭取不出嘴裏神火弓,在潭底瘋狂的撲騰扭撞。
小混等人連忙使出千斤墜定住身形,總算沒有像地上的石頭一樣到處亂滾。
有頃,地震停止,雪螭霹靂般的狂哮,自水底傳出,咆哮中充滿挑釁的味道。
小混肯定道:“神火弓被雪螭弄掉了,希望不是被它咬斷才好。”
此時,水面忽然掀起巨浪,拍上洞穴。
小混三人對望一眼,低喝聲:“走!”
三人第三度縱身入潭。
水底,雪螭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式,不懷好意的瞅着逐漸逼近的小混他們。
神火弓,就靜靜躺在潭底接近生長九死還魂草的凹穴旁。
此時潭水因無神火弓威力的壓制,温度又逐漸變得冰冷。
小混他們入水之後即頗有默契的分散開來。
小刀和丁仔猛然加快速度舉刀朝雪螭衝去,企圖引開雪螭的注意,好讓小混拾回神火弓。
雪螭竟也精明無比,仗着自己粗長的身子、龍頭、前爪應付小刀他們,蠍尾和後爪依然橫阻在神火弓前。
小混心中臭罵道:“他奶奶的!你這死傢伙怎麼可以如此狡猾,像你這樣子還算是怪物嗎?簡直是鬼靈精一樣。”
罵歸罵,小混雖有金針渡穴以抗水寒,但也開始感到消受不了,於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熊腰一扭,狠命朝神火弓躥去。
雪螭前爪剛擋開凝魂寶刀,巨眼瞥及小混往神火弓游去,它隨即蠍尾橫掃,想將小混砸成肉餅。
小混低哼一聲,身形猝移,避開蠍尾,同時反腳在雪螭尾端借力一蹬,更加速衝向神火弓。
眼見小混只差三尺便可撿回神火弓,雪螭索性放棄和小刀他們糾纏,大回身猛往小混背部抓去。
小刀和丁仔兩人心下大驚,奮力揮刀揚箭,狠狠砍在雪螭粗若水桶的腰身上,登時,雪螭被凝魂寶刀劃開半刀長的傷口流出淡綠色液體。
而丁仔也一箭刺穿雪螭的厚皮,隨着他拔箭,一股綠色的濃液朝他臉上噴到,嚇得丁仔急忙縮頭躲開那股淡綠色不知名的液體。
雪螭不料小刀他們手持的刀箭卻能傷它,疏忽之下受創,反而兇性大發,它前爪依然直抓而下,在小混背上留下三道尺長爪痕,蠍尾反挺狂掃向小刀和丁仔。
小混堪堪摸到神火弓,背上的劇痛,使他幾乎將到手的弓再度丟掉。
小混咬緊牙,力貫神火,寒潭倏暖,小混頭下腳上一記滾翻,雙腳猛力蹬向潭底,人如飛彈,揚弓朝雪螭撞去。
雪螭狂嘯着扭身躲開神火弓,後爪順勢抓向丁仔,蠍尾左折螫向小刀,它亦是一個翻扭,龍頭朝着小混張口又是一道冰寒之氣狂噴而出。
丁仔右手匕、左手箭,上架雪螭鷹爪,下戳雪螭肚皮,十足拚命三郎的狠架式。
小刀右腕猝翻,刀掛蠍尾尾尖,叮噹悶響,他竟被反震得往後摔去。
雪螭腹部詭異一縮一扭,拽動波浪避開穿陽箭,尾端再朝小刀砸去。
小混適時揚弓,掃中雪螭尾端,為小刀解開此危。
雪螭龍頭一探復朝丁仔噴出冰寒之氣,丁仔機伶閃身避開這道冰霧,人藉着往潭中崖壁踢蹬之力,打斜裏挺箭刺向雪螭。
小刀自潭底翻身而起後,亦是蹬地鏢射,手中凝魂寶刀交織出一片光網罩向雪螭後半身。
小混神火弓大開大合朝雪螭頭頂狠狠擊落,恨不得一弓敲死這隻上古遺獸。
雪螭受到三面圍擊,竟然如蛇一般倏地盤身而起,並且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哮。
就在小混等人被這尖鋭的咆哮逼得血氣翻湧時,雪螭盤團的身子驀然如陀螺般急旋而起。
雪螭這旋轉之力,登時使得整個水潭變成一個巨大漩渦,力量之大竟使小混他們的千斤墜也無法釘牢於潭底。
於是,他們三人紛紛被捲入漩渦,齊往漩渦中心摔去,雪螭便好整以暇,準備張口吞落小混等人。
小混見狀,雙目怒睜,自丹田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潛勁,奮力掙脱漩渦,持弓砸向雪螭左目。
雪螭尖嘯連連,大力扭頭避躲神火弓,它的旋轉亦因止停止,然而漩渦威力依舊,帶着丁仔和小刀撞向雪螭爪下。
尤其丁仔正好頭前腳後,彷佛自己送上門要讓雪螭抓爛腦袋一般,小刀在他左後一尺之處,連忙將凝魂寶刀直刺而出,抵住雪螭利爪。
丁仔昏頭轉向之下,不由得也嚇出一身冷汗。
但不容他稍做休息,雪螭已揚尾纏住小刀,丁仔奮不顧身舉箭狠刺雪螭,又在雪螭尾巴上開了一個血洞,使得雪螭的血水擴散而出。
丁仔躲之不及,被綠色液體噴到頭臉,他立時渾身一軟,昏死過去,沈落潭底。
從小混掙脱漩渦的吸力,並攻擊雪螭起,到丁仔中毒昏迷為止,其實只不過是眨眼的瞬間而已。
小混一擊未中,方始回身,瞥見丁仔臉色泛黑的沈向潭底,而小刀又被雪螭纏牢,正赤手空拳與之搏鬥,此時已是滿臂抓傷,他不由得心下大急,猛力往潭壁急蹬,瘋狂的舞着神火弓直劈雪螭。
雪螭連閃幾次,終於被小混擊中頭部,於是負痛鬆開小刀,往水潭的另一邊躲去。
小混似是殺紅了眼,雙手握弓追着雪螭之後又砸又砍,硬是將這隻上古遺獸逼得手忙腳亂,逃躥無處。
小刀急忙潛向潭底背起丁仔衝出水面,回到洞穴岸上。
此時,水面嘩啦一響,小混已筆直衝霄而起,他在空中姿勢美妙的輕輕折轉,氣喘噓噓落在小刀身邊。
他急促問道:“丁仔怎麼樣?”
小刀手指起落如飛,連點丁仔數處穴道,併為他塞下一顆千結回魂香,方始答道:“還好,有千結回魂香,死不了!”
忽地——一道粗逾三尺的龐然水柱,嘩啦啦巨響,自潭面衝向半空。
小混他們方覺有異,回頭一瞥,竟見雪螭騰空撲至。
原來雪螭的爪腹之間,竟生有四片透明肉翅,此時它正鼓動肉翅凌空攻擊小混他們。
小混拚命揮動神火弓,逼開雪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