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天還有一份賴以維生的工作要應付,曾淺淺不至於徹底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淹沒。然而下了班便無處可躲,抓了朋友們夜夜笙歌。
啊,我不願你在深夜裏買醉,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穆飛蹙眉,將一身酒氣的曾淺淺拖回家裏。他想要去燒水泡茶,曾淺淺依舊扯着他的衣袖荒腔走板繼續哼唧:“你可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以後別再這麼喝了,小姑娘家成何體統?”穆飛指着縮在沙發上的小北,“別忘了家裏還有一張嘴等你要喂的,也太沒有責任心。”
“你要不放心就留下來陪我啊……”曾淺淺搭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歡我,人都説酒後亂什麼,不如……”
這一次輪到正人君子穆飛落荒而逃。還沒來得及泡茶。
曾淺淺口乾舌燥,摸到廚房去燒水,轉身歪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水壺放得歪斜,溢出的滾水撲滅了爐火,房中的煤氣味道大盛。曾淺淺在朦朧中感覺到貓咪的小舌頭在舔自己的臉頰,然而她意識漸漸渙散,無力挪動。耳畔乒乓亂響,手袋被撥到地上,東西散落一地。小北將手機拱到她面前。聽得滴滴答答的按鍵聲,“嘟嘟”地接通一個號碼,不一刻傳來穆飛迷迷糊糊的聲音,“這麼晚還不睡,喝多了你還來精神了。”
小北喵嗚喵嗚扯着喉嚨大叫,又不斷舔着曾淺淺面頰,她努力張嘴,哆哆嗦嗦,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
貓咪忍無可忍,捏着嗓子,顫顫地低吟:“煤氣……”。
嘿,簡直就是曾淺淺的聲音,惟妙惟肖。
穆飛和120同時趕到,曾淺淺被送去醫院氧艙。她知道煤氣中毒會造成大腦損傷,但不知道是否會導致幻覺,為了不繼續留在冰冷的醫院裏被觀察,她説服自己那是酒精加煤氣的化學反應。直到看見小北自穆飛整理的衣物包裏探出頭來,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是腦袋秀逗了。小北打量了一下空蕩蕩的病房,抻個懶腰:“這裏味道比較衝,但比你家整潔多了。”
曾淺淺扶着下巴不要脱臼,張口便要大喊。
小北躍上她胸口,抖抖鬍子狡黠一笑:“別激動,怎麼不想想,或許我可以完成你的心願,譬如説,讓那個糠啊米啊的回心轉意?”
聽到這句話,曾淺淺立時安靜了,管它神仙妖怪,能講人話的貓總會有幾分道行吧。
小北看透她的想法,解釋道:“我又不會七十二變,只是要在福德圓滿的凡人身邊躲天劫,阿花説你家居住條件還不錯,什麼眼光。他説實在受不了你這個女人,要和你分開一段時間,讓你好好冷靜一下。”
曾淺淺氣苦,居然被一隻貓教訓。又問,“誰是阿花?”
“就是二餅啊!”小北轉述二餅的抱怨,“他説,‘主人看我眼睛上有兩塊黑斑,給我取名叫二餅,我不得不忍了,總比叫熊貓好,我還沒那麼富態。’”
“二餅他不知道……阿花通常是母貓的名字麼?”曾淺淺試探着問。
小北一副“你太落伍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