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午餐之約
林靜選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光線較為明亮,而且由於偏角落,這裏也相對於安靜些。
透過窗外可以看到餐廳露天的陽台,放置了些桌椅,每個位置都撐着把大大太陽傘,零零落落坐了好些人在外面用餐。
兩人點了幾道簡單的意大利料理,餐廳的效率很快,上菜的速度也很快,幾乎沒有等多久,一桌子的菜就全都上齊了。
動筷前林靜想開口,抬眼看見裴尚寧一臉冷然的,優雅的拿着刀叉吃着盤中的食物,砸砸嘴,林靜悻悻然的閉了口,還是飯後再説吧!
整個用餐的過程異常的安靜,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只剩下刀叉碰着瓷盤的聲音。
林靜吃着,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待會兒如何開口,開口了他是否會答應,有些矛盾,在沒來之前她覺得着件事只有自己向他開口了一定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想着,她沒有把握。
裴尚寧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刀叉,拿過一旁的紙巾,優雅的擦拭着嘴角,然後放下,身子往後靠去,淡淡的開口説道:不是説有公事找我談嗎,説吧,我聽着。
呃思緒被拉回,林靜有些愕然的抬起頭,愕然微愣也只是一瞬間,反應過來,林靜放下手中的刀叉,擦拭過嘴角,説道:今天約裴總出來主要是想才開口卻被裴尚寧硬生生的打斷。
裴總?裴尚寧臉色未變,但是説出來的話語氣卻比剛剛要冷上了許多,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凍結成冰了。
林靜笑笑,知道他的不悦,但是既然説的是公事,那麼稱呼他為裴總,並無不妥之處。
無懼他那冰冷的語氣,林靜不怕死的問道,有問題嗎?
裴尚寧咄咄的看着她,許久,才吐唇冷聲説道:繼續。
最近我們泰和有一批貨要出口美國,大概有一個櫃左右,我想
又沒有等林靜説完,裴尚寧再一次中途打,冷冷的説道:如果林經理是想説氏幫忙出這批貨的話,那很抱歉,恕我愛莫能助,早在一個星期前,裴氏的船都已經滿了,沒有多餘的空位能讓出來給你們泰和。裴尚寧説的決絕,一臉的公事公辦,毫無面子可言。
其實早在來赴約前,早上他就讓秘書查過,原來着段時間泰和到處向貨運打聽船期,説是有一批上千萬的貨臨時趕着出口,可惜問遍了似乎都沒有船期。
呃。沒想到他會拒絕的如此之快,幾乎自己還沒開口,就已經被拒之門外了。但是如果他都不肯幫忙,那這批貨真的就上不了船了!不,她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我知道裴總一定有辦法幫我把這批貨安插一下的,還請裴總幫幫忙。
林靜的語氣開始有些急切,語速也比剛剛快了許多,只是話語間還是帶着份疏離。
出口的貨大家都急,不容有絲毫差錯,如果我把別人的貨調下來,安插上你的,那我又如何像他們交代,所以還請林經理諒解,不要強人所難。裴尚寧被林靜的刻意疏離給氣到了,説話一點不客氣。
我林靜想開口再力爭些什麼,但是卻始終找不到更好的藉口和説辭,他説的都沒有錯。如果她在來之前想的夠理智,早就該猜到他會有這樣的答覆,只不過她一廂情願的以為,只要她開口,那麼他就一定會答應幫忙,不過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
看她如此,裴尚寧心裏的那怒火沒來由的燒得更旺了些,她總是如此,再難也驕傲的不願意低頭,哪怕只是要她開口請求,稍稍擺低點姿態。可是三年過去了,她還是如此,三年前這樣,三年後亦然。
裴尚寧有些憤然的起身,緊繃着臉,語氣硬邦邦的説道:如果沒有其他是,那我就先走了,下午還有個會議,謝謝林經理的午餐失了。説完,轉身就要離去。
就當我求你。身後,林靜有些急迫的説道。
聞言,裴尚寧停住了那原本打算邁開的步子,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口氣,兩側的手不自覺的稍稍緊握起來,緩緩的轉過身,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説什麼?
林靜站起身,雙目與他對視着,深呼吸,嚥了咽口水,説道:就當我求你,幫我安排船期,這批貨,必須得出。
你用什麼身份來求我,林經理?裴尚寧咄咄的問着,不容她逃避。
林靜輕嘆了身,閉了閉眼,看着他,輕聲喚道,學長,你何必逼我呢,公事公辦不簡單些嘛,何必複雜化,三年前不都已經結束了嗎。語氣有些無力。
聞言,裴尚寧那雙黑眸裏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些,暴戾的瞪着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結束?三年前你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留了封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三年後你仍不給我機會直接把自己給嫁了,林靜,你就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對我太不公平了嗎?
林靜撇過頭,不去看他,背叛是她親眼所見的,再解釋也都該變不了那已經存在的事實。
裴尚寧看着他,眼中的怒火越燒越甚,兩側的手也緊緊握着,真的是生氣了,看着她,裴尚寧的氣息也慢慢的變得渾濁而凝重起來。最後,一語不發的轉身。
林靜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力的癱坐到椅子上,輕嘆了一聲,有些酸楚的微笑。
擰這眉心,此刻似乎無力去想其他更多,連裴尚寧都不肯幫忙,她真的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連這幾天沒有睡好,此刻太陽穴刺痛着,林靜輕按着太陽穴,有些漫不經心的往窗外看去。此時的窗外比剛剛要冷清了許多,午餐時間一過,人也少了許多。
輕嘆着想起身的瞬間,卻正巧瞥到外面那正拉扯的男女,男的她有點眼熟,卻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女人背對着她,看不見臉。
林靜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看得出男人情緒有些激動,抓着女人的手不放開,女人扭捏的掙脱只想離開。
林靜無心欣賞,正欲收回目光的時候,忽見男人一個激動直接拉過女人就吻了下去,然後戲劇性的看見女人猛的將男人推開,奮力一個巴掌重重的煽到了男人的臉上,然後憤然轉身離開。
林靜看着那女人轉身,對上她那熟悉的臉,不禁低吟出聲:秦蓁蓁
026不是工作夥伴
林靜有些無精打采的回了辦公室,如今船期的最後希望都沒了,看來只能厚着臉皮找老外再改期了,但是林靜心裏清楚,這成功的幾率很低,幾乎根本就沒有。
現在似乎已經無路可退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頭有些痛,暈暈乎乎的,不知道是昨晚沒有睡好,還是昨晚上的那場風雨而感冒了。或許,下班的時候該去趟醫院,開些感冒藥什麼的。
桌上還有一堆的文件和報告要看,強打起精神,準備拿過桌上的文件來翻看着,下意識的伸手端過一旁的咖啡,以便自己可以好好的提提神,杯子一輕,這才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沒有讓肖秘書送咖啡進來。
剛想按內線讓肖秘書送杯咖啡進來,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進來的正是肖秘書。
無心理會肖秘書這次的無禮,林靜下意識的開口説道:肖秘書,你進來的正好,幫我送杯咖啡進來。
似乎沒有聽見林靜説什麼,肖秘書一臉激動和興奮的快步上前,説道:總經理,太好了,剛剛裴氏集團那邊來電話説,他們那有多餘的船位,讓我們趕緊把出口的手續和資料給送過去。剛剛接到裴氏總裁裴尚寧秘書的電話,説有個客户臨時推遲了船期,真好把多一個櫃的位置給空了出來,這消息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沒顧上什麼規矩禮數的,放下電話後她趕忙進來報告消息了。
你説什麼。林靜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肖秘書,剛剛是她聽錯了,還是肖秘書講錯了?
剛剛,剛剛裴氏總裁裴尚寧的秘書來電話説,今天早上有人臨時將船期延後了,所以正好有空餘的位置來放我們這個櫃。肖秘書激動着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你你説的是,真的?林靜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看着她再次懷疑的問道。
真的,千真萬確。船期有了,我們可以按時正常發貨了。肖秘書點頭,説的真切。
呵呵呵呵得到再三的保證,林靜高興的低聲笑出來,船期有了,貨也備齊了,也就是説這個單子算是完成大半了。親自去單證部通知下去,把相關資料馬上給送過去。
是。肖秘書爽快應下,臉上掛着難以抑制的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待肖秘書離開,林靜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嘴上的笑意始終沒有斂去,此刻,似乎連頭也不疼的。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她還記得在餐廳,裴尚寧一臉決絕的拒絕着説他愛莫能助,想起他臨去前看着自己那雙帶火的雙眼。
林靜那嘴角的笑意忽然變的有些酸楚起來,他還是幫她了,即使嘴上説的那麼決絕,他還是出手幫她了,而且速度之快讓她不禁懷疑早在自己找上他前,他就已經出手相助了。
拿過桌上放着的手機,調出那個沒註明的號碼,看着,林靜沉默了許久,低喃着自語的問道:至少我也該同他説聲謝謝吧!
辦公室裏很安靜,沒人回答,也無需人回答。
林靜的手機是觸屏的,無需用力,稍稍一觸碰就可以,可是按下那個撥號鍵,林靜卻覺得無比的沉重,經過昨晚和中午,此刻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電話接通了,響了許久也沒人聽,林靜自嘲的笑笑,正打算放棄掛斷的時候,電話卻被接通了,依舊是那帶着磁性的聲音,只是,明顯聽的出他的語氣有些不佳。
什麼事。裴尚寧的語氣有些衝,顯然還在為中午餐廳裏的事而生氣着。
裴總,我林靜吞吐着開口,張張合合,最後輕笑了聲,鄭重的朝他道謝,謝謝!語氣很真摯。
沉默,如果沒有聽錯,她想她是聽見電話那頭裴尚寧那極度壓抑着的呼吸,還有那磨的咯咯作響的牙齒聲,林靜這才反應過來,她有最賤了,怎麼也記不住教訓!
度秒如年,林靜握着手機的手滲出手汗,就在她踟躇着是不是該説點什麼的時候,裴尚寧終於開了金口,林靜,我再告訴你一次,你們泰和沒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讓我為你們調動貨櫃,安排船期,我這樣做為了什麼為了誰你心裏比誰都清楚,你從來不是我的什麼工作夥伴,以後別再跟我説什麼公事公辦!
我
林靜還沒來的急開口,只聽見啪的一聲,手機那頭已經傳來結束通話的忙音
林靜看着手機,不由得有些發愣,最後輕嘆着搖頭,後悔自己幹嘛那麼嘴賤説錯話,明明自己是打電話過去道謝了,可最後,又被她搞砸了,林靜在心裏暗罵着自己。
就在林靜面對着手機做深刻自我反省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眉頭微蹙,最近公司裏的人似乎越來越放肆隨便了,現在進來不敲門不説,全都是用摔的!
不悦的抬頭,就看見張世海略有些慌亂,卻強打起笑臉的從門外進來。
嘴角微微上揚,魅惑的笑着,看來肖秘書是已經把消息帶到單證部了。
027讓他滾蛋
看來張副總真的一直都沒有敲門進來的習慣哈,而且似乎還比較鍾情於摔門?林靜靠坐在轉椅上,面露笑意,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悠閒自得。
呃我張世海漲紅着臉,一臉的尷尬。暗自後悔自己剛剛的冒失,都怪他平時摔屬下的門摔慣了,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看着他那一臉彆扭的表情,林靜心裏暗笑,語氣無不挖苦的問道:怎麼,還是説我辦公室的門得罪張副總您了?
呵呵。林經理真是愛説笑,呵呵。漲紅着臉,張世海乾笑着説道。
是嗎,我覺得我挺嚴肅的,沒想到竟然會讓張副總覺得我在説笑。皺着眉,林靜一臉苦惱的説道。
張世海臉漲得更紅了些,生硬的吞着口水,尷尬的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看着他,林靜嘲諷的撇了撇嘴角,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張副總大駕光臨,究竟是找我何事呢?
顧不上尷尬不尷尬,想起自己來找她的目的,張世海笑的有些不自然的説道:我聽説聽説林經理把船期的事都搞定了,呵呵我就知道以林經理你的能力,這點小麻煩一定難不到你的,呵呵,瞧,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嘛,呵呵,呵呵
呵呵,是嗎。林靜冷笑,嘲諷着説道:那還真多虧了張副總您,把原本一件簡單的事弄的如此複雜波折重重的,要不然還真沒辦法體現出我這麼過人的工作能力呢!
呵呵,呵呵其實,我和秦氏的秦浩沒什麼關係,中午只是碰巧在餐廳裏遇到了而已,沒什麼,沒什麼的,呵呵張世海乾笑着,眼神心虛的不敢去直視她。當剛剛肖秘書來單證部説船期的事解決了,讓他馬上安排人送資料過去,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現在也是走頭無路了,秦家那對父子根本就是王八蛋,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沒他去秦氏,所説的一切全都是誘騙他替他們效力的幌子,現在名知道秦氏是進不去了,那也只能厚着老臉回頭來找她,比較雖然在泰和他沒什麼實權,但好歹還是個副總的名頭,出去説起來好聽,那工資年終的分紅也有不少的。果然人還是不能太貪啊!
聞言,林靜好笑的笑出了聲,頻頻搖着頭,説道:張副總真的當我是傻子嗎,我還記得中午張副總是親口承認説你和秦氏勾結,而這次公司接着出了這麼多的差錯,也是你暗中動的手腳。看着他的臉有紅變白再變青,林靜故意再問道:我,沒記錯吧?
我我也是一時糊塗。張世海諂媚的笑着,心中懊悔中午在餐廳裏就該抵死不承認的,否則也不至於讓她留有把柄,只怪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好個一時糊塗啊,呵。林靜冷笑,看着他,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林靜一字一句的説道:張副總你倒是推的乾淨,你的一時糊塗差點毀了我們整個公司。
絕不會再有下次,這次,這次還請林經理您高抬貴手。張世海陪笑着説道,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倒是真的。
的確是不會有下次了,因為泰和不會留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威脅到自己,再説了,這事我也得給公司交代,給外貿部和單證部交代,林靜聳聳肩,表示無奈。
不看功勞還看苦勞,看在我替泰和盡心盡力了二十幾年的份上,就不能張世海還在極力的爭取着。
是啊,張副總可謂是我們公司元老級的人物了。林靜點頭附和着他的話。
是是,當初董事長創立公司沒多久我就來了,一直盡心盡力的陪在董事長左右。張世海暗喜,以為自己説動她了。
可還沒等張世海竊喜兩分鐘,林靜話鋒突地一轉,目光凜冽的掃視着他,可是二十多年的感情最終還是抵不過錢,張副總照樣可以為了一己之私毫不猶豫的來出賣公司。你説,對於這樣的人,公司還能將他留下嗎?
你她的話説的如此明顯,擺明了要將他移交踹走,張世海有些惱羞成怒,此刻也顧不上其他了,想自己不顧面子,拉下一張老臉來跟她這一丫頭陪盡笑臉説盡好話,她還如此不識抬舉。你算個什麼東西,以為嫁進了程家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以為現在公司也由你做主了嗎,我告訴你,我當初在公司拼死拼活賣命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呢,你以為你真的動的了我嗎,哼,還是回去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吧。
你以為我不敢,還是你以為的沒有着權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命人事部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蛋。林靜邪笑着,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心生畏懼。
哼,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就算你把事情跟董事長説了,董事長看在我為泰和賣了這麼多年的命份上,也不一定會把我開除。張世海冷哼着説道。
那你就猜錯了,我會請保安看着你收拾完東西給我滾出我的公司。不知何時,身後程泰和柱着枴杖進來,一臉寒霜的看着他,沉聲説道。
董董事長看着程泰和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張世海臉嚇得一下刷白。
程泰和走到他面前站定,凜冽的面容有種説不出的深沉,看着他的眼神想是能將人整個看穿,看透。
張世海臉色發白,站立着的雙腿有些壓抑不住的在打顫,看着他,喉結聳動着,不住的吞嚥着口水,他在緊張,在害怕。
林靜站起了身,沒説話,安靜的看着他們。
你以為在你做了這些事之後,我會保你。一字一句的問道,明明是疑問句,卻用極平淡的陳述句來表達着。
我張世海被問得一臉狼狽,低着頭,無言以對。
唉!程泰和嘆氣着搖頭,拉開椅子坐下,淡淡的開口,你跟了我最久,從我當初一無所有到現在泰和有這樣的規模,這期間,二十幾年近三十年的歲月實在不短啊!語氣平靜去帶着點無奈。
張世海低着頭,沒有接話。
不讓你接任總經理是因為你的能力確實沒有林靜好,而且最近幾年你在公司都有什麼作為,又為公司貢獻了什麼,我不説,你自己也該清楚,之所以還留着你副總的職位,已經算是對你在公司這麼多年來的回報了,可是。程泰和停頓下,咄咄的看着他,突的手往那辦公桌上重重一拍,啪!手直指着他,怒不可遏的説道:你看你都做了什麼,為了錢來出賣我們公司!
張世海整個人渾身一震,被他的怒氣嚇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忙求情的説道:我董事長,我,我只是一時糊塗,絕無下次,絕無下次,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哼,如果不是林靜,泰和這次就會毀在你手裏。程泰和冷嗤着轉身,不去看他那現在變得有些不堪的臉,果決的冷聲説道:林靜,通知人事部讓他們最快的時間內把張世海的開除通知打出來,另外讓保全部派保安上來,讓他們看着他收拾好東西離開,要是多拿走公司的一支筆一張紙我都要起訴他。
夠狠!林靜嚥了咽口水,點頭説道:知道了。説完,拿過桌上的電話就先給保全部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上來把人帶走。
你你們張世海氣的渾身,悲憤的指着程泰和,程泰和你真狠,枉我跟了你快三十年。
程泰和一語不發的背過身去,只是那緊握着拄杖的手透露着他此刻的情緒。
林靜冷眼看着,張世海此刻很狼狽,但是她一點都不同情,這是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的必須代價。
張世海被帶走了,是被兩個保安架走了,落到這樣的地步,不得不説他是有點悲慘的。
辦公室裏很安靜,安靜到只剩下兩人淺淺淡淡的呼吸。
爸。林靜先開了口,打破這一室的沉默。
許久,程泰和長長長的嘆了口氣,搖頭嘆聲説道:我是不是真的做的太絕了。想起剛剛張世海被架着出去的樣子,有些後悔自己做的太絕情了,畢竟他也跟了自己快三十年。
林靜微笑,沒有接話。也沒有計較她是否給了答案,程泰和看着窗外,視線飄的很遠。
許久,才慢慢的收回視線,再轉身時神色已經一如往常,略帶着抱歉的説道,這次辛苦你了。因為他的病情,所以一直瞞着程旭進公司沒多久,肯定是一點都幫不上忙,這次的事有多嚴重,那麼擔她肩上的壓力就有多大,一個人撐着把這事解決,這着實是不容易的。
是我疏忽了,才會讓外人有機可乘。林靜淡笑,沒有邀功。
其實秦氏對泰和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提前告知你的。
我知道,不然,您也不會那麼反對程旭和秦蓁蓁的事,還逼着程旭跟我結婚。
程泰和看着她,訝異她竟然如此聰穎,最後失笑,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確,秦氏一直就虎視眈眈着我們泰和,之前一直想兩家合併,秦穆楊心裏在打什麼主意是一目瞭然的,他看準了程旭無心公司,兩家合併,只會更利於秦氏一步一步的將泰和吞了,我辛苦了一輩子的事業,我怎麼可能就這樣如此甘心拱手送人。
秦穆楊那隻老狐狸,林靜心裏這樣腹誹着。伸手主動握住他的,温和的笑着,點頭,像是安慰,更像是在跟他保證,説道:放心吧,我會替你看好公司,絕對不會讓秦氏有機可乘。
程泰和慧心的笑着,伸手輕拍着她的手背,我相信你的能力。
這一幕正好落到了這時進來的李美麗眼中,眉頭不悦的輕皺,沒來由的,她介意這樣的動作。
老程,出門的時候也不多帶件外套。李美麗拿着外套走向他們,語氣略帶着點責備,目光掃過林靜的時候多了分凌厲。
林靜挑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又哪裏得罪她了。
028他的異常
林靜是被冷醒的,深秋夜裏的風總是有些刺骨的冷,明明已經將那薄被全身蓋住,稍一點風還是讓人感覺着寒意。
前段時間被公司的事慢暈了頭,現在總是可以安下心來好好的睡一覺了,今天林靜特意在公司把所有的事處理完,今晚吃過飯就上來睡覺,打算把前段時間不足的睡眠給全都補回來。心頭想的,擔心的事全都放下了,睡眠的質量也一下提高了,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要是沒有着股吹醒她的冷風,她會睡得更好,一覺睡到大天亮。
林靜沒有完全轉醒,帶着濃濃的睡意半眯着眼往陽台的方向看去。她明明記得睡前那陽台的落地窗是關着的,此刻幾乎大開着,定睛看去,程旭獨自站在陽台上,身上穿的還是白天的那套衣服,背靠着落地窗,雖然看不見臉,背影卻給人有種孤寂落寞的感覺。
拿過一旁房子櫃子上的手機,一點三十二分,眉頭緊擰,他到底在搞什麼呀,大半夜的還如此雅興欣賞夜景,語氣有些不善的朝他喊道:喂,你大半夜的開着窗在外面幹什麼呀,你體質好,但也請你考慮下別人會不會覺得冷。
聞聲,程旭緩緩的轉過頭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又一語不發的轉身,隨手將身後的落地窗給拉上。
林靜有些訝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最後重新躺回到牀,盯着天花板,眉頭鬆開又擰緊,擰緊又鬆開,砸砸嘴,低罵了聲,神經病。最後閉眼睡去。
砰!
好大一聲巨響,一份文件重重的被砸到了程旭的辦公桌上。
你幹什麼?程旭皺眉,臉上有些不悦。
我幹什麼!我到要問你上班都幹了些什麼。林靜冷笑,語氣裏無不帶着指責的味道。
拿過桌上的文件翻看着,是自己早上送進去的那份產品預算,這不是你要的預算嗎,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林靜冷笑,拿份報告翻開,指着上面的一處數據説道:為什麼這裏會多一個零,你知不知道多一個零意味着什麼!
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的確上面的數據比之前大家提到的要多了個零,應該是電腦輸入的時候不小心多輸了。拿過文件,我會重新做過。
林靜看着他,眉頭微微鎖起,最後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
待林靜離開,程旭頹然的攤靠着椅背,從口袋裏掏出枚戒指,是那天蓁蓁扔還給他的,鑽石的光澤依舊如昔,只是有些事似乎在也難回去從前了。想起那晚,心不由的又是一陣抽痛。
那天他在他們之前長去的公園找到蓁蓁。到那的時候,蓁蓁正一個人坐在那之前他們常坐的大石頭上啜泣。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問她,她也只是使勁的搖頭什麼都不説。他擁着她,待她情緒平靜後再低聲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誰知她一把將他推開,看着他,眼裏是未曾有過的怒火,甚至比當初在他的婚禮上來的還要憤怒哀怨許多。
她説:你口口聲聲説愛我,可當初你為什麼不跟我離開。你知道嗎。看着你結婚,而新娘不是我,我心裏有多難受。
她説:我以為你很愛我,可當我看到你擁吻着別人跟我説抱歉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的有多離譜,你根本就不像我想的那樣愛我。
她説:在你的心裏,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才是你心裏的首位,其他不管你多愛多喜歡你都會放棄,好比攝影,也好比我。
她説:在你心裏,我們的愛情究竟算什麼?
他想反駁,卻全都無言以對。
最後冷笑着將手中的戒子拔下,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心碎,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他想追,腳步卻重的他根本無法抬起。
那一夜,他在公園待了一夜,清晨卻冷靜的知道開車回來,因為他要趕在父親起來前回家
心裏鬱結的難受,拿過手機按下那幾個再熟悉不過的數字,此刻他好像聽聽她的聲音,只有確認她離自己並不遙遠就好。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Sorry!Thenumber。
一如之前幾天,電話那頭傳來的永遠都是那機械冰冷的聲音,她關機了,那天之後她就不曾開過手機!
不死心,程旭將電話簿中秦家的號碼調出,沒有猶豫,直接按了撥號鍵。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秦家的管家接的。
我找蓁蓁。沒報姓名,程旭急切的説道。
我們小姐已經出國了,請問哪裏找她。
聞言,程旭一下就懵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吶吶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小姐前天走的,您哪裏找她?
她什麼時候回來。程旭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姐去讀書了,短期內是不可能回來了。
鐺!手機一下掉到了地上,程旭嘴裏自語的呢喃着,她走了她不回來了
程旭的變化是明顯的,從最初的沉默寡言到現在的魂不守舍,好幾次林靜夜裏醒來都看見他一個人坐在那翻看着什麼,有時甚至連夢裏都呢喃着像是在喊着某人的名字,聽不很清楚,但依稀可以猜測出來他叫的是什麼。
他的反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那晚未歸之後吧!林靜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那晚一定是發生什麼了。
這幾天公司的一切都還算順利,只是程泰和的身體狀況明顯不盡人意。之前張世海的背叛許是真的打擊到他了,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快三十年的人,最後卻為了錢和利陷公司不義,多少是傷了他的心。這幾天,他的身子明顯又弱了許多。
晚上十點,林靜拖着略有些疲憊的身子回來,才進門就癱坐在了牀上,面色還着些酒後的紅暈,斜肩晚禮服搭配着湖色的披肩,此刻披肩滑落,露出白嫩的雪肩,顯得別有一番韻味。細尖的高跟鞋磨的她的腳有些生疼,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兩頰,今晚去參加了一個慈善宴會,笑得她的臉都有些僵硬了。
將那咯的她的腳有些生疼的鞋子換下,起身準備洗澡,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程旭的身影,微蹙了蹙眉,轉身的同時目光落到了那張程旭平時睡覺的貴妃椅上,上面散落了好一些照片。
林靜可以猜到那些照片裏的都會是誰,卻還是忍不住好奇上前將它們一張一張的拿起觀看着。
一如她所想,那些照片裏拍的人全都是秦蓁蓁,有她開心的,微笑的,嘟嘴的,皺眉的,苦惱不開心的,等等。程旭的拍照技術很好,每一張都能抓住它特有的神韻,不嬌柔不做作,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林靜一張一張的翻看着,卻在看見一張小女孩的照片的時候驀地定了睛。
照片裏是一個哭泣的女孩,背景像是一間簡陋的醫院,女孩緊緊咬着唇,像是極力在壓制着自己緒,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臉上還掛着豆大的淚珠。
林靜的心像是被觸動了,驀地收緊了手,被抓這的照片自然的褶皺起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喃聲的低語,這張照片怎麼會
你在做什麼!暴怒的怒吼在身後響起,程旭衝上前毫不客氣的將她推開,看着手中被她抓皺了的照片,目光如劍似得射向她,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
林靜愣愣的看着他,思緒似乎還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喃喃着低聲問道:這張照片,為什麼你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
程旭沒有理會她,珍惜的撫平着那照片上的褶皺,恨恨的説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動我的東西。
林靜許久才回過神來,懊惱不該如此的失態,撇了撇嘴,抬高了下巴,不以為然的説道:你我本來就是夫妻,哪裏分什麼你的東西我的東西的。
我們是不是夫妻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再説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你也不嫌無聊。程旭意有所指的説道。
林靜撇撇嘴,無謂的聳聳肩,説道,我們是不是夫妻,不只我清楚,整個S市的人都知道,秦小姐更是瞭解吧。
程旭狠狠的瞪着她,雙手也不自覺的緊握起來,整個人緊繃的就像那繃緊了的弦,只要稍有觸碰,似乎就能應聲而斷。
瞪了她許久,程旭突然低笑開來,只是那笑,滿是自嘲,她説的沒錯,是不是夫妻,大家都看的清楚,只有他還模糊着,自欺欺人的不要相信。
看着手中的照片,裏面的蓁蓁是快樂的,是幸福的,過往那些甜蜜的回憶一點一點還縈繞在心頭,心裏又是一陣刺痛,頹然的開口,她走了
林靜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在講什麼,原來,他這幾天的反常是因為那個人的離開!
轉過身,不讓她看見自己的傷痛,我後悔了,可是我無能為力
此時的程旭在林靜看來好脆弱,你林靜想説點什麼,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安慰他的立場,説到底他會如此,多少跟她脱不了干係。
氣氛尷尬的有些詭異,此刻林靜莫名的為他感覺到些許心酸,或許當初她就不應該搖搖頭,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轉身打算朝浴室走去。
敲門聲卻不巧的在這個時候響起,混合着敲門聲的還有陳嫂帶着哭腔的叫喚:不好了,少爺少奶奶,老爺老爺他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