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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季可親作了個夢。

    夢中,她回到童年,在那間老舊的育幼院中,她看到了她的阿浩哥哥。

    兩人牽着手,在後院的那艘舊木船內彼此依偎。

    他曾説,等他們長大後,他會帶着她坐在真正航行於海中的大船上看星星。

    可慢慢的,夢裏阿浩哥哥的臉孔被嚴廷灝取代,他們的長相重疊,讓她變得迷惑而擔憂。

    “阿浩哥哥,你在哪裏?”她揮舞着雙手,想要尋找白雲的記憶。

    夢裏,嚴廷灝那張帶着壞壞笑容的俊臉突然放大。

    “你這隻小鼻涕蟲最好給我看清楚,我是你的老公嚴廷灝,以後不準再找你的阿浩哥哥,否則我就不要你。”

    “不要不要……”

    男人的威脅把她嚇壞了,她急忙抓着他的衣袖,緊緊的握住,怎麼也不肯鬆手。

    “喂,你抓得我好痛……”

    一樣的外表,聲音卻帶着幾分輕柔低啞,陌生得讓她害怕……

    “醒醒、醒醒,你不要抓我抓得這麼用力啦!”

    某個不滿的聲音終於讓季可親從混沌的睡夢中驚醒。

    她迷迷糊糊的從石椅上坐直身體,夢裏的畫面仍盤踞在她腦海,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害怕哪天丈夫一個心血來潮,又會提出離婚,然後把她超出家門。

    雖然廷灝口口聲聲説娶她,只是為了得到她父親手中的一塊地,對她的態度也很壞,總喜歡欺負她,偶爾還會把她氣哭。

    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他當成自己最親密的人,她想要和他廝守一輩子,她想為他生幾個可愛的小寶寶,她想在他痛苦時安慰他,在他開心時陪伴他。

    就算當初她會想嫁他,有大半是因為他很像阿浩哥哥,現在那都不重要了。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眼前竟有一名陌生的男人。

    他年紀似乎只有二十幾歲,標準的娃娃臉,長得和善也很親切。

    他正有趣的打量着她。“洋娃娃睡醒了嗎?”

    季可親東瞧西望,最後才發現這個人是在跟自己講話。

    “你是誰?”她滿臉不解。

    然而那男人卻只好奇地看着她,久久沒得到對方的回答,季可親不滿的皺鼻子,“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是小偷的話,我警告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你被福克發現就糟糕了,他可是空手道黑帶的高手。”

    對方被她這番話逗得哈哈大笑,“廷灝是從哪裏找到你這麼可愛的活寶?”

    “呃?”她聞言不禁愣住。

    “姓莫的,你想趁着男主人不在,調戲比小豬還單純無知的女主人嗎?”

    不遠處,傳來嚴廷灝懶洋洋又帶着威脅的警告。

    對方則笑着上前輕捶他一拳,“朋友妻不可戲,兄弟妻不可欺,我可是在中國傳統禮教下被薰陶大的小孩。”

    季可親發現丈夫和這陌生男子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可當她聽到丈夫對自己的形容,卻立刻皺起小臉。

    她覺得自己被他看扁,當她想開口為自己辯駁時,卻換來他一記挑眉。

    那表情就好像在説:怎麼?你有意見?

    很快地,她便不甘願地的縮回雙肩,就算她有意見,她也很孬的不敢同他提起半句。

    直到一隻大手霸道的將她攬進懷中,她才聽到丈夫向那個人介紹道:“我的老婆季可親。可親,這位是我表哥,莫家洛。”

    季可親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比丈夫年輕的男人,居然會是虛長他兩歲的表哥。

    據説莫家洛是廷灝阿姨的小孩,今年已經三十二歲,至今未婚。

    當然,季可親不知道的是,嚴廷灝的母親與阿姨因為自小失散,所以嚴廷灝一直到看了母親的日記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阿姨,所以等到羽翼漸豐時,他才開始打探這位阿姨的下落。

    巧的是,他阿姨也從未放棄找回唯一的妹妹,雖然等她終於打探到妹妹消息時,妹妹和妹婿已經過世,但自從知道還有個外孫在人世,她不放棄的繼續找人。

    可惜等她找到聖心育幼院時,他已經被祖母派人接回美國,而他則是派人去聖心育幼院找小欣時,意外發現有人在找聽他的下落,那個人就是他阿姨,他們才因此相認。

    不同於對待阿瑟家族那羣豺狼虎豹的態度,在莫家洛這個表哥面前,一向被人稱為惡魔的嚴廷灝難得流露出幾分對親人的温情。

    莫家洛不僅是個很有名氣的漫畫家,而且還是個超有冒險精神的探險家。他才剛從熱帶雨林探險回台,可一從母親口中得知,表弟嚴廷灝居然不聲不響的在洛杉磯結婚了。

    他這個行動力一流的冒險家,又馬不停蹄的飛來洛杉磯,想瞧瞧自己的表弟媳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他那一向視感情如糞土的表弟走進婚姻殿堂?

    就這樣,他無預警的出現了。

    簡單的一番介紹之後,季可親對莫家洛……包包裏翻出來的漫畫稿產生極其濃厚的興趣。

    “你很喜歡看漫畫?”莫家洛對於這位長得比天使還可愛的表弟媳很有好感,言語間也不由自主的親切幾分。

    正一頁一頁認真翻閲的季可親忙不迭點頭,並奉上一臉無邪的笑容。

    “很拙象的畫風,可以看出畫者的功力十分精深。雖然漫畫的內容狀似搞笑,其實具有諷剌意味,這個畫把人類最醜陋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深入骨髓,很有教育意義。”

    這番話令莫家洛十分意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天真的小丫頭,居然會一眼看出他畫作的意涵。“難怪廷灝會把你娶進家門,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來,快跟我説説,你在我這幾張畫裏還看出什麼來了?”

    “你的畫?你是説這些漫畫都是你畫的?”

    莫家洛笑咪咪的點頭,“怎麼,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有一雙漫畫家的手嗎?”

    季可親又是震驚又是興奮,就像找到知音,興致勃勃的開始與他討論自己對這幾張畫稿的見解。

    兩人一見如故的場面,看在嚴廷灝眼中卻是刺眼極了。

    雖説家洛是他表哥,而且他也堅信對方絕對不會對可親產生半分不該有的念頭,可目睹他們熱絡的交談,完全把當成空氣一樣,感覺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讓他十分不爽。

    最糟糕的是,那個把他拋棄在一邊的人,還是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妻子。

    他忍不住吃味的清咳幾聲,寒着臉走到兩人中間。

    “你們兩個聊得還滿投機的嘛。”

    “廷灝,看不出來你老婆對漫畫很有研究,這幾張畫稿可是我去日本參加比賽的作品,只有真正的鑑賞家才能看出其中的意味。”

    季可親被莫家洛一誇,兩頰不由得羞紅幾分,“其實我只是隨便説説的……”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丈夫了眼,就像一個被人讚賞的孩子,急於想要從最在乎的人眼中看到對她的認同。

    可讓她失望的是,嚴廷灝對此不屑的哼了一聲,就不客氣的擠到兩人中間,硬生生的將原本熱烈討論的兩人隔開。

    “她就是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哪會懂得什麼畫?”

    被他一番貶低,季可親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在他眼中,她永遠都被定位成沒用的千金大小姐,可是——

    他的每一件襯衫、每一條長褲都是她親手熨好的;他每天的早點和晚餐也都是她親自準備的。

    為什麼他還要在外人面前諷剌她?更何況……連漫畫家的莫家洛都認同她對漫畫的精闢見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打擊她?

    季可親不懂,不代表莫家洛也不懂。

    表弟眼中赤裸裸的嫉妒早在剛進門時,他便看得清清楚楚。

    這傢伙嘴裏不把老婆當回事,眼神中的在乎卻騙不了人。

    表弟的個性莫家洛心裏很清楚,既然他想用這種嘲弄的方式來表達對老婆的在乎,那麼他自然也樂得躲在一邊看熱鬧。

    “當我從老媽口中得知你結婚的消息,還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沒想到你這傢伙還真的想開了。”笑嘻嘻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能親自參加你的婚禮,真是令人遺憾。”

    嚴廷灝優雅沉笑一聲,“説這些話多虛偽,直接把結婚禮物送過來才最實惠。”

    “放心,表弟結婚,我當然有精心為你準備一份大禮。”

    説着,他從大大的旅行袋中掏出一個小籠子,籠子上還蓋了層藍色的布。

    拍了拍小籠子的頂端,他笑得異常温和,“這是我從亞馬遜叢林專程為你帶回來的結婚禮物。”

    季可親好奇的伸長脖子,小小聲道:“這是什麼?”

    “我表哥送的東西來很有新意。可親,你去幫我拆禮物,看看錶哥送我們的東西你喜不喜歡?”

    早在莫家洛拿出小籠子時,嚴廷灝便已將裏面的東西猜個八九不離十。此刻看到單純無知的嬌妻一臉興致勃勃,他不由得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好啊、好啊……我看看。”

    未等莫家洛出言阻止,她已經湊到籠子前,一把揭開藍色的布,滿心期待會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結果——

    “啊!”

    當一條眯着黃豆眼的眼鏡蛇直朝她吐蛇信的時候,季可親很沒出息的被嚇得尖叫一聲,想也不想的轉身逃到嚴廷灝面前,一頭撲進他懷裏,“有蛇,有蛇!”

    “哈哈哈!”霸道的將人攬個正着,嚴廷灝絲毫沒有罪惡感的哈哈大笑。

    不理會一旁表哥不贊同的皺着眉,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頭,“你怕什麼?那不過就是一條眼鏡蛇而已。”

    “眼……眼鏡蛇是有毒的。”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那渾身滑不溜丟的噁心傢伙明明很可怕。

    “它被關在籠子裏,就算有毒又咬不到你。”

    “可是它很可怕……”

    “怎麼會?你瞧它長得多可愛?皮膚黃黃亮亮的,眼睛的光芒那麼鋭利,舌頭又細又長,顏色還很紅豔。可親,來,你快瞧瞧……”

    “不要不要!”小臉死埋在他懷中,季可親怎麼也不肯抬頭。

    “你敢説不要?當初是誰答應過我,説自己會努力接受我喜歡的寵物?”

    懷裏的身子微微一顫,傳來一陣悶悶的聲音,“我只答應你,會慢慢接受大頭。”

    “我準備把這隻只愛的小東西取名為小親。來,可親,認識一下我們家裏的新寵物吧。一會我把它拿出來,你摸摸它,慢慢就能培養出感情了。”

    “廷灝,你別嚇她了,你沒看到她已經被你嚇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了嗎?”

    看不過去的莫家洛受不了的將籠子重新用藍布蓋好,順便狠狠瞪了玩得正興起的表弟一眼。

    這傢伙吃醋就吃醋,幹麼用這種變態的方式欺負人家小女生?

    嚴廷灝卻不以為意的咧嘴繼續笑,“我哪有嚇她,我不過是想趁此機會努力培養我們夫妻間的情趣,沒想到她卻怕到這種地步。不過沒關係……”

    他惡劣的壞笑,“為了讓我們可親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新寵物的到來,今天晚上就讓小親住在我們的卧室裏,和我們一起睡吧。”

    “什麼?”

    很怕!

    她真的很怕!

    季可親沒想到丈夫真的把那條命名為小親的眼鏡蛇拎到他們的卧室。

    雖然被籠子關着,但揭開藍布後,她無時無刻都見它兇狠的向她吐着蛇信,那泛着幽深黃光的眼睛更看得她頭皮發麻。

    “廷灝,你把它拿出去好不好?”這已經是她今天晚上向他發出的第一百二十次請求了。

    沐浴後的嚴廷灝,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性感迷人的氣息,一頭深棕色濕發凌亂的披散,給人一種説不出來的瀟灑不羈。

    可無論他再怎麼有魅力,季可親此刻只覺得她這個老公是個道道地地的惡魔。

    他穿了一套純白真絲睡衣,慵懶的拿着羽毛逗弄籠子裏的小傢伙一陣後,回頭對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之前是誰説會努力接受我喜歡的一切寵物?”

    “是我沒錯啦……可是它不是寵物是怪獸……”季可親覺得自己之前就是太軟弱了,才會每次都被他惡意欺負。

    她嘟嘴抗議的模樣看在嚴廷灝眼中,真是説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雙腿間的某處因為她那誘人的嬌態,竟開始慢慢膨脹,血液也不受控制的開始往那裏集中。

    這小東西果然是他的剋星!

    他開始盅惑她,“可親,你要是真這麼怕,這個房間裏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懷中,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把它放出來,也不讓它靠近你。”

    “不要!”她躲他躲得老遠,死也不想靠近他。

    把玩着蛇籠,他懶懶的睨向她,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你敢拒絕我?”説着,手指慢慢移向籠上的鎖鏈,“那麼我只能把它放出來,讓你們兩個做一些親密接觸了。”

    “不要、不要,你別放它出來……”被他嚇得花容失色,她急匆匆跑過去一頭撲進他懷中,死命的抱着他,再也不肯讓他接近那隻籠子。

    嚴廷灝心底大樂,臉上卻顯得冷靜自如,他拍了拍她的臉頰,裝模作樣道:“這才乖嘛!”

    他沿着她瘦削的背部一路向下撫模,當修長手指移動到她的翹臀時,他忍不住壓着她貼近他慾望的中心。

    察覺他的生理反應,她紅着臉想要躲開,卻被他更用力壓緊幾分,“不準亂動。”

    俯下身,他親吻着她粉嫩的唇,細細品嚐着她唇間散發的薄荷清香。

    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是他明媒正娶,在法律上有着夫妻之名的老婆。

    雖然一開始兩人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上,但多日的相處,他已慢慢發現她的好。

    所以,當她和家洛相淡甚歡時,他才會心情抑鬱,繼而比平日更壞心眼的捉弄她。

    他是個自私的惡魔,討厭自己的所有物脱離掌控,即使明知道她和家洛之間根本沒什麼。

    吻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他才慢慢把懷中人抱坐到大腿上,輕柔的幫她整理散亂的髮絲。

    “你覺得我表哥是個怎樣的人?”問話人的聲音很輕也很柔。

    被他吻得心神大亂的季可親根本沒意識到他話中有話,只想到莫家洛那張娃娃臉上總掛着親切的笑容。

    “他是個好人,又温柔又親切,而且還會畫漫畫,將來嫁給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無心的一句讚美,卻換來一記擰痛。

    她立刻低叫一聲,捂着被人重重擰了一下的翹臀,不滿的瞪他,“你幹麼掐我?”

    “你意思是説,嫁給我的女人就不幸福了?”

    她委屈的嘟嘴,“是你讓我説的,再説你表哥本來就很不錯嘛。”

    “哼,別忘了那條被你叫做怪獸的眼鏡蛇就是他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如果他是好男人,幹麼要送只怪獸給我?”惡狠狠的咬了她耳垂一口,某個化身為惡狼的男人眯起雙眼,“這説明你以貌取人,善惡不分,該罰!”

    説完,猛地將她壓到身下,又是咬,又是舔,整得可憐的季可親哀哀求饒。

    當他的舌尖再次闖進她的口中時,被惹的小女人終於反撲,狠狠回咬一口。

    微一吃痛,嚴廷灝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對自己逆來順受的妻子居然也懂得反抗了?

    冰藍色瞳孔頓時幽深幾分,他喉間發出一陣警告似的重哼。“沒想到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啊。”

    撫着被她咬破的嘴唇,他看着她氣喘不已地仰躺在牀上,髮絲披了滿牀,小臉泛着明豔光澤,兩頰粉嫩,睜大的眼睛閃着動人的光彩。

    回過神時,季可親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完了!這次她肯定死定了!

    眼看着大惡狼不懷好意的向自己看撲來,她尖叫着轉身就逃。但還沒等她跳下牀,玉足已經被一隻大掌攫住,往後拖了回去。

    “惹了禍就想逃?哼哼,天底下可沒那麼便宜的事……小親親,這次你可真要倒大楣嘍。”

    “哇啊!老爸救命,佛祖救命……”

    這天晚上,負責輪值的女僕和在這座莊園工作整整十七年的老管家,都清楚的聽到由主卧室傳出來的打鬧聲。

    慢慢的,那打鬧聲慢慢變成曖昧的嚶嚀,直到夜深人靜,房裏似乎還不時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看來,對於某些人來説,這可真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第二天清晨,嚴廷灝神清氣爽的從卧室裏走出來,來到了餐廳。

    看到他滿面貌春風,整整一夜沒睡好的莫家洛忍不住出言調侃。“看來你們夫妻的感情生活很協調嘛!”

    嚴廷灝這該死的臭小子,不但把他安排到與他們只有一牆之隔的客房,還故意在“辦事”的時候製造那麼大的動靜。

    他好歹也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聽了一夜妖精打架聲,孤枕的他最後只能靠衝冷水澡來平息體內的燥動,悶啊!

    顯然沒有半分愧疚的嚴廷灝心情很好。昨晚那個小女人被他折騰到下半夜,現在還躺在牀上沒起來。

    知道她被自己累慘了,所以他特別吩咐福克別讓人進房裏打擾她。

    看到表哥臉上明顯的黑眼圈,他忍不住調侃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見你動結婚的念頭?還是説……”他壞壞的湊過去擠了擠眼,“你早就發現其實自己愛的是男人,怕阿姨傷心才一直不敢出櫃?”

    “滾!”莫家洛一手推開他可惡的嘴臉,“別把你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樣很缺德。”

    “噢?莫非你昨晚真是大受刺激,所以今天黑眼圈才會這麼明顯?”

    “嚴廷灝我警告你……”

    “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救命啊——”

    驚恐的尖叫聲驀地從樓上的主卧室中傳出。

    嚴廷灝和莫家洛皆是一驚,兩人對望一眼,想也不想的就起身往樓上跑去。

    當嚴廷灝一手推開房門時,就看到他放在牀邊,那隻裝有眼鏡蛇的籠子已經被打開。

    跑出來的眼鏡蛇正在牀上吐着蛇信,被開門聲驚嚇到,飛也似的溜下牀,躲進牀下。

    牀上,季可親蜷縮着身子,原本粉潤的小臉不見半分血色,最刺眼的就是她的腳踝處竟冒着血,他直覺的把那當成被蛇咬的傷口。

    她已經哭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抖着身子,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這樣的畫面,令嚴廷灝心底一痛。

    顧不得危險,他敏捷的趁着那條蛇沒完全爬到牀底時,一把揪住它的尾巴,一拖一抓,頭尾抓得死緊,雙手用力一拉,原本還扭動亂竄的眼鏡蛇,就這麼被他扯斷脖子,一命嗚呼。

    解決了眼鏡蛇,他低下頭親吻着她冰涼的額頭,拼命的柔聲呼喚她,又用力搓着她失温的小手。“可親……可親……不怕不怕,我這就給你找醫生。福克,快點打電話叫羅頓給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滾過來!”

    僕人們聽到主子的吼聲,一個個嚇得不知所措,開始四處忙着找人。

    “我要死了嗎?”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當“死”這個字傳到嚴廷灝的耳中,他立刻像只被惹毛的獅子,惡聲惡氣的吼道:“誰説你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她白着小臉,拉着他的大手,“我很怕大頭,我也怕小親!”

    “等你好了,我再也不養這些東西。”

    “你別動不動就趕我走,我哪也不去,只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目露雙光,“誰説要趕你走,我看誰敢趕你走?”

    “你也別欺負我……”

    “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這邊兩人生離死別,不遠處看熱鬧的莫家洛拎起那條已經斷了氣的小蛇,惋惜的搖搖頭。“可憐呀,一條生命就這麼斷送在你這個惡人手裏。”

    “你説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説風涼話?”

    如果可親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肯定把莫家洛這個罪魁禍首,連同那條蛇一起燉了。

    此刻的嚴廷灝絲毫沒注意自己對妻子有多緊張和重視。

    “你亂吼什麼?這條蛇根本沒毒牙,在我帶它到你這裏之前,已經叫人把它的毒牙拔除了。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會送足以致命的危險動物給你做禮物嗎?”

    “什麼?”

    嚴廷灝有一瞬間的呆愣,慢慢的,他將目光移到季可新的腳踝處,又用手小心的摸了摸。

    的確是有血,可傷口的形狀卻一點也不像被蛇咬出來的牙印。

    再看到不遠處還躺着一把水果刀,他忍不住有些疑惑,“你這傷口是怎麼弄的?”

    縮了縮肩,季可親可憐兮兮的咬咬唇,“我……我一覺醒來,就看到蛇籠開了,然後很害怕的喊救命。可那條蛇……它一直向我爬過來,我……我本來是想拿水果刀自衞的,可沒想到一時手抖,就……就不小心刺了自己一下……”

    聽完她的解釋後,嚴廷灝險些被她活活氣死。“也就是説,那條蛇根本就沒咬到你?”

    她可憐的點點頭,被他那燃着怒火的目光瞪得快縮成一團。

    “你答應我了,以後再也不欺負我,再也不趕我走,再也不養怪獸,你説話要算話。”她趕忙提醒他。

    嚴廷灝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這個季可親明明單純可愛,為什麼此刻竟給他一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

    莫家洛嘲笑了兩人一陣,隨即又望向那隻被打開的蛇籠。“不過話説回來,籠子上的鎖如果沒有外人開啓,那條蛇是不可能有本事自己把門打開的。”

    嚴廷灝的目光慢慢變得幽深。

    莫非……有人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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