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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那麼一瞬間,柳惜惜和軒轅璋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人同時吃驚的對視。

    “皇上?”又是異口同聲。

    他們非常有默契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皇上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在怔愣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想到皇上來了就意謂見駕。

    柳惜惜想起身逃跑,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當一身明黃龍袍映入兩人視線時,他們只能慌慌張張的跪地迎接。

    頭也不敢抬的柳惜惜,嚇得心都跟着顫抖。

    天啦!皇上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難道是她之前行事不小心,被人發現了?

    可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日理萬機的皇上幹麼跟她過不去?

    她正在犯嘀咕時,明黃龍袍的下襬在眼前停下,大概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朕聽説你叫軒轅璋澤?”

    年輕、優雅、似曾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聽他提到軒轅璋澤時,她才鬆了口氣。敢情皇上壓根就沒把她這號人物看在眼裏。

    對嘛,她現在身上穿的可是宮女的服裝。

    之前為了在宮裏行事方便,便弄了套宮裝,這樣她來回御膳房時也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如今自己跪着,頭也沒抬,搞不好皇上直接把她當成宮女,恐怕連瞧也不會瞧她一眼。

    雖説軒轅璋澤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身邊有個宮女伺候也是很正常的。

    從未見過龍顏的軒轅璋澤抬頭偷偷瞟了皇上一眼,被對方精明的目光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便恢復一臉鎮定,用力點頭,“是!”

    軒轅璋臻先是淡淡睨了眼柳惜惜一眼,心底明鏡似的清楚對方此刻肯定被嚇得不輕。

    再次逮到這個小東西,他心底自然大樂。不過他不急,慢慢折磨她才有趣。

    視線再次落到眼前少年的臉上。對方雖然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那不肯服輸的目光裏,卻流露着倨傲之態。

    “知道朕今日為何突然駕臨此次嗎?”

    軒轅璋澤怔了下,老實的搖頭,“不知。”

    軒轅璋臻隨意掃了眼旁邊的飯桌,上面還留着幾道殘羹剩菜,雖然已經被吃得一片狼藉,但對美食頗為專精的他,仍舊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有那麼一刻,他居然很嫉妒自己面前的這個小鬼,雖然住的地方不怎麼樣,可口福卻不小。

    “朕聽説,你幾天前打傷皇后的侄兒。”

    總算明白對方的來意,軒轅璋澤懊惱的抬頭,無畏的迎視對方。“皇上不問我為什麼和他們打架嗎?”

    面對他提出的問題,軒轅璋臻微微一怔。他以為這孩子會露出畏懼的表情,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還不卑不亢的應對。

    “噢?那麼你説説,你們為什麼打架?”

    “他們不但扔了我整整一個月的乾糧,還聯手把我推進池塘差點淹死,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幾個是什麼身份,只覺得他們仗着人多欺負人,所以為了討回公道,才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這麼説來,你將皇后的侄兒打傷還有理了?”笑容壞壞的,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軒轅璋澤不服氣,挺直身子迎視龍顏,“如果皇上覺得這樣的解釋不夠,那麼我隨皇上處置就是。”

    軒轅璋臻故作沉吟的揉了揉下巴,“按照我大彥皇室律例,折辱皇親國戚,情節嚴重的當推出午門斬首,情節不嚴重的,也要重責五十大板。”

    跪在軒轅璋澤後面的柳惜惜終於聽不下去,仗義執言道:“皇上,跪在您面前的這個孩子也是皇親國戚,而且您説皇后的侄兒被他打傷了,可我那天親眼看到,皇后侄兒一行三人,也同樣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她覺得如果自己再沉默下去,這宮裏肯定要發生一樁冤案了。

    雖然她不認為當今聖上是個聽信讒言的昏君,如果是,大彥國也不會在他治理下百姓富足。但人家説枕邊細語最可怕,難保英明一世的君王不會一時被迷昏頭。

    見她終於開口説話,軒轅璋臻佯裝出一副意外的表情,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説朕不該罰他?”

    “五十大板耶,而且他還這麼小,真打了,他豈不是一命嗚呼?況且……況且他好歹也是您的弟弟。”

    點了點頭,他故作沉思道:“按年紀算,他的確還小,而且從血緣關係上來講,他也的確是朕的弟弟,不過……犯了錯的人總該要接受懲罰的。”説着,他一臉危險的將目光移到柳惜惜頭上,“身為他身邊的侍女,主子犯了錯,奴才代替受責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朕見你一心護主,倒是個忠心的奴才,這樣好了,那五十大板就由你代主子捱了吧。”

    “啥?”一聽要挨板子,柳惜惜立刻變成炸了毛的貓。她將頭搖成了博浪鼓,“那怎麼行!我這麼嬌小瘦弱,五十大板真打下去,豈不也是一命嗚呼。”

    軒轅璋臻險些被她可愛的表情逗出內傷,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拼命忍住笑意,假裝不經意的湊近了幾分。

    皺了皺眉,他裝作驚訝道:“咦?朕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此刻的柳惜惜一心只想着板子上身的滋味一定痛不欲生,聽對方這樣一問,忙不迭點頭。

    “是啊、是啊,皇上可是在御膳房裏喝過一碗我煮的羊雜湯。”很努力的和他攀交情,希冀聖上可以看在那碗湯的份上,免了她五十大板的責罰。

    説起來她真的很冤,一時好心,卻遭此無妄之災。

    “可是,朕聽説你不是告老還鄉了嗎?”某位比狐狸還要奸詐的皇上,此刻的表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柳惜惜一臉吃癟的模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嘿嘿乾笑,“怎麼會呢?我今年才十七,離告老還鄉的日子還早得很。”

    “這麼説來,你是準備繼續留在皇宮裏為朕效力了?”

    “當然、當然,為皇上鞠躬盡瘁是我們這些奴才的榮幸。”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柳惜惜趕緊討好。

    魚兒終於上鈎了。

    軒轅璋臻滿心歡喜,卻仍舊老神在在道:“若朕沒記錯的話,上次你熬的那碗羊雜湯很合朕的胃口。不如這樣吧,若你能親手為朕做一頓豐盛的晚膳,朕吃過又覺得很滿意,那麼朕就考慮一下,免了你們兩人的杖責如何?”

    柳惜惜滿臉猶豫。為皇上做晚膳?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可轉念又想,一頓晚膳換來屁股的完好,倒也值得。

    當下便急急點頭,“如果皇上不嫌棄,我自當竭盡全力。”

    終於,某隻達到目的的狐狸露出得意的微笑,“朕很期待。”

    有那麼一瞬間,柳惜惜確定,自己從他臉上,看到一閃即逝的壞笑。

    昭慶宮做為當朝天子每日享用午膳和晚膳的場所,長方形的檀木桌邊,雕刻着精美的龍形花紋,張揚的昭顯出霸道之氣。

    往日擺得琳琅滿目的餐桌上,今天只擺了八菜兩湯,菜色十分簡單,可每道菜都散發着濃郁誘人的香味。

    躺在一邊的柳惜惜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優雅的拿着玉箸,慢條斯理的逐一品嚐桌上的菜餚。

    他時而挑眉,時而點頭,時而又會因為某道菜的特殊味道而陷入沉思。

    俊美逼人的臉上流露出種種奇怪的表情。當他皺眉時,她的心就會跟着提到喉嚨;當他展顏微笑時,她又會偷偷鬆下一口氣。

    就這樣折騰了整整一個時辰,軒轅璋臻終於心滿意足的擱下玉箸,俊容露出一道攝人心魄的微笑。

    始終在一旁伺候的榮桂見主子露出這種表情,再睨了眼縮在角落等待召喚的柳惜惜,心中不由得同情起這個倒黴的姑娘。

    她誰不好惹,偏偏惹到向來以整人為樂的皇上。

    柳惜惜也在心中直呼倒黴。

    打小在皇宮裏長大,即使從來沒與皇帝這樣的大人物正式接觸過,她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海爺爺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身為御膳房的總管,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皇上挑食是宮裏人盡皆知的秘密,所以伺候好皇上的胃,自然成了御膳房一道大難題。

    她不知道已故的爺爺是怎麼把皇上的胃養得如此刁鑽。

    可一旦她做的東西真的被皇上賞識了,搞不好從此以後就要像爺爺一樣將生命全都奉獻在皇宮裏。

    她生平無大志,只要不愁吃喝就萬事大吉。

    所以即使和爺爺學了一手好菜,還能舉一反三的變幻出不同的菜色,她也從不刻意炫耀。

    槍打出頭鳥,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此刻擺在皇上面前的那八菜兩湯,只是她為了保全屁股而做的幾道應急菜。

    為此,她可是斟酌再斟酌。

    既不能把菜做得太過好吃,也不能虧待了皇上的胃。

    反正只要能逃過此難,她發誓,一定逃離皇宮遠遠的,終生再不踏進這裏一步。

    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盤的柳惜惜,沒注意皇上的目光已經向她這邊掃過來,直到聽見一聲輕咳,她才猛然回神。

    讓她意外的是,剛剛還有成羣宮女太監的昭慶宮,不知何時只剩下她和皇上兩人,心上一抖,她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抬眸偷偷打量對方的神色。“皇上,今兒個這幾道菜,您吃得可還滿意?”

    他吃得何止是滿意,根本就是滿意到極點。

    之前只是無意中喝了碗她熬的羊雜湯,就唸念不忘了好幾日。

    今天擺在桌子上的這八菜二湯,比他前二十幾年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美味數倍。

    就連已故的柳御廚的廚藝和她一比,也有些遜色。

    這個柳惜惜,分明就是上天專門派來伺候他的胃的。

    心底為找到一塊寶而大樂,不過經過多年的帝王生涯,很多情緒被軒轅璋臻掩飾得極為巧妙。

    明知道小丫頭此刻怕得要死,他卻偏不如她的意。

    佯裝猶豫的皺了皺眉,輕柔道:“味道嘛,還算勉勉強強;菜色嘛,也是一般般……”

    勉勉強強?

    一般般?

    柳惜惜瞧一眼桌上被風捲殘雲吃得所剩無幾的菜餚,就連那碗她隨便用山西貢米煮出來的糯米飯也被他一掃而空。

    在心底狠狠將他詛咒一頓後,她捺着性子陪着笑臉道:“既是這樣,我可不可以認為皇上對桌上這幾道菜還算滿意?”

    笑睨她一眼,軒轅璋臻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用帶着幾分戲謔的眼神等待她的下文。

    柳惜惜鼓足勇氣,再度湊前一步,“我意思是説,之前欠皇上的那頓杖責是不是可以免了?”屁股被威脅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

    “嗯?”

    一聲威嚴的輕哼,再度讓柳惜惜的心輕顫了下。

    嗯是代表什麼意思?

    看到預想中的表情。軒轅璋臻很是滿意。不想再繼續嚇她,故作嚴肅道:“你之前欠了朕多少大板?”

    她忙不迭比出五根手指,顫聲道:“五十。”

    纖細手指又白又嫩,如同嬰兒一般透着淡淡的粉紅色澤,好想一把揪過來,含在口中細細吸吮——

    為自己突然間萌生的念頭而震驚一下,他甩甩頭,甩去這抹異樣心思。

    “那麼讓你打抱不平的軒轅璋澤欠了朕多少板子?”

    柳惜惜將小手又向前遞了幾分,“五十。”

    某個奸詐的皇帝微微一笑,“加起來是多少?”

    她展開雙手比出十根手指,“一百。”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回答有什麼不對。

    差點又憋出內傷的軒轅璋臻開始檢討自己,並極力抑制爆笑的衝動。

    他不能總是在這小丫頭面前失去做皇帝的威嚴,雖然她真的很有把人活活逗死的天份。

    假意沉思片刻,他悠然道:“其實無論是軒轅璋澤還是你,從身子骨看都不像是能捱過五十大板的人。”

    她立刻感激的猛點頭,“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可是……”話鋒一轉,“你們到底是犯了錯,朕不罰,怕是會落人口實。所以朕思來想去,想到一個折衷的方法。”

    柳惜惜還沉浸在“犯了錯”這三個字上,並極力從字面上思忖自己究竟錯在哪裏,她明明就很無辜啊。

    可惜那位比狐狸還陰險的皇帝根本不給她尋思的機會,繼續道:“這樣好了,一板子一天,既然你一共欠了朕一百大板,那就一百天好了。”

    不理會她一臉迷茫,他做出裁決,“只要你在這一百天裏將朕的胃伺候得舒舒服服,那一百大板的責罰就免了吧。”

    等……等等!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一百大板?之前明明是五十大板的好不好?

    不對不對,事實上,她就連五十大板也不曾欠下。

    柳惜惜覺得自己似乎被人算計了,而算計她的還是天底下沒人敢反抗的皇上。

    “怎麼?你猶豫那麼久,莫非是想抗旨不遵?”

    小丫頭表情十分生動,幾乎把心中所想都表現出來。

    “既然你如此不情願,那麼朕只能維持原來的旨意,將你欠下的那一百大板落實了。”

    啥?一百大板?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不知不覺中,竟然又多欠了五十大板?

    抬起頭,剛好看到皇上臉上那未來得及掩飾的笑意,併成功的從對方的眼中捕捉到陰謀的味道。

    突然她想起自己在金麒樓欺負過人家的那件事。原來如此,報復的第一步,看來才剛剛開始啊!

    很快,皇上便下旨在龍御宮內闢出一間獨立小廚房,並命人收拾一間房給柳惜惜落腳。

    柳惜惜沒想到的是,經過這次的事件後,皇上居然下旨,將軒轅璋澤分配到泰和宮居住。

    這座宮殿比起雲隱宮,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但擺設齊全裝潢奢華,就連伺候的宮女太監,皇上也一併為他準備妥當。

    對於這番突來的變動,皇宮上下一片喧騰。

    眾人怎麼也想不透,一直對這個幺弟不管的皇上,為什麼突然轉念?

    就在皇宮裏因為這件事而鬧得沸沸揚揚時,有兩個人則陷入被算計的陰謀中。

    被賜封王爺的軒轅璋澤,一下從隱形人變成走到哪,太監和宮女都要對他下跪磕頭的主子。

    這突來的變化讓早熟的他深深覺得,皇帝的此番行為,定是有什麼天大的陰謀。

    跟柳惜惜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感受得出來,這個只比他大幾歲的姑娘,是真心待他好。

    皇宮中到處都充滿陷阱,他雖不屑攀權附勢,卻也清楚,想要在這個大染缸中生存下去,權力是不可少的。

    既然皇帝給了他這個機會出人頭地,那麼他就絕不會為了所謂的骨氣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並在心中發誓,無論如何,都會竭盡全力的保護柳惜惜,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讓他覺得自己還是真實存在的人。

    而另一個慘遭算計的柳惜惜,則打從心眼裏不想和皇上走得太近,更何況她被分配的住所還是龍御宮的偏房。

    只要一想到每天和皇上抬頭不見低頭見,還要不時想盡方法伺候好皇上的胃,她就覺得前途坎坷。

    花費了番心思為皇上做了十幾道可口佳餚當午膳,她開始懷念在御膳房混吃混喝的那段日子。

    思來想去,還是那個時候最幸福了,有吃有喝,而且還不用擔心得罪主子挨板終於將最後一道菜遞上,準備轉身開溜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輕喚——

    “惜惜,過來陪朕一起用膳。”

    心突地一跳,這聲惜惜從皇上口中喊出來,居然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要她陪皇上一起用膳?她可是萬萬不敢!“惜惜只是個下人,怎敢與皇上一同用膳?”

    似乎早料到她會拒絕,軒轅璋臻眯了眯眼,冷聲道:“莫非你偷偷在菜裏下了毒,所以朕要你陪着一起用膳,才拒絕得這麼幹脆?”

    柳惜惜險些被這話活活氣死。下毒?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弒君是要殺頭的。”

    “所以為了證明你是無辜的,還不快點坐下來陪朕用膳?”

    見她皺着鼻子,一臉崩潰的表情,軒轅璋臻再次在心底笑翻天。

    他這副得意的模樣,就連在後面伺候的榮桂都要看不下去。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為了保住腦袋,柳惜惜不情不願的捱到餐桌前。本想坐到離皇上最遠的地方,可紫檀大椅上的高貴帝王輕哼一聲,危險的衝着她眯起眼,又用下巴努了努身旁的位子,她頓時如赴刑場般提心吊膽的坐了過去。

    天底下除了皇帝的老婆及位居高位的大臣,恐怕只有她柳惜惜才有這個機會與天子同桌而食。

    “惜惜,你做菜的手藝都是跟你祖父學的?”夾了一塊糖醋魚,魚肉鮮嫩可口,調製的佐料恰到好處,讓人胃口大開。

    “也不全是啦,我爺爺做菜,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而我則比較務實一些,顏色形狀其次,最注重的,當然還是口味。”

    她始終認為,好看的不代表好吃,好吃的又不代表好看。

    “你做的東西味道的確不錯,外觀就比你爺爺遜色幾分。”

    “反正都是吃到肚子裏,就算真的將一根蘿蔔離成牡丹,吃進肚子後也還是蘿蔔啊。”

    她的觀點很快換來軒轅璋臻的笑容,優雅的夾起一塊草莓糕輕咬一口,那被磨得很細的草莓餡烤得嫩嫩軟軟,香滑細膩。

    “皇上,草莓糕不是這麼吃的。”

    “噢?”不解。

    她將一碟白糖遞到他面前,“要沾着糖吃才香甜,皇上,您稍微蘸點糖再試試。”

    糕裏的餡本來並不夠甜,吃在口中只覺得爽滑可口,但沾着糖吃,味道就不一樣了。

    軒轅璋臻平日裏對小點心並不十分喜愛,可這盤草莓糕倒是引起他極其濃厚的興趣。

    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柳惜惜也饞了,而且忙了整整一上午,肚子早就餓了。

    現在皇上逼着她一起用午膳,為了自己的肚皮着想,她便不客氣的也跟着大快朵頤起來。

    她原本對宮廷禮儀瞭解得不多,之前會畏懼皇上,完全是害怕對方報復自己在金麒樓有眼不識泰山。

    可經過這幾日接觸,她才發現這個天之驕子,雖然貴為一國之君,對待下人卻是極為温和的。

    榮桂驚奇的看着她,起初還一臉的小心翼翼,上了飯桌後就變了個人,簡直把身邊的皇上當成空氣,吃得狼吞虎嚥,毫無形象。

    柳惜惜有個毛病,胃口大開的時候,廢話也特別多,此刻她完全忘了身邊的人是何等身份,在不斷往嘴巴里塞菜的同時,居然用對待好哥們的口吻對他道:“知道這草莓糕為何這麼有特色嗎?”

    不等軒轅璋臻答話,她自顧自的説:“草莓糕並不是一年四季時都能做的,現在正值其產季,不過咱們大彥國位屬北方,北方也只有昌順這個地方有出產草莓。”

    軒轅璋臻眉頭一挑,似乎對她的話題很感興趣。

    “昌順的地質極好,土地肥沃,出產的農作物都非常鮮美可口,昌順的草莓在當地更是極為有名。”

    “你如何知道得這麼詳細?”

    “因為在我和爺爺入宮之前,曾經路經昌順,有幸品嚐當地特產,雖然當時我年紀還小,可對於那草莓的味道可是牢記在心呢。”説着,她舉起筷子,想構放在皇上面前的清蒸蝦,可是構了半響,由於手臂太短沒構到。

    她動作如此之大,軒轅璋臻很難視而不見,見她撅着屁股垂涎的看着清蒸蝦,便好心的夾了幾隻放到她碗裏。

    柳惜惜自小在御膳房長大,只要她想吃什麼,一個眼色立刻就有人送到她面前。

    所以當皇上紆尊降貴的為她夾菜時,由於發表言論太過忘情,便理所當然的接受了。

    榮桂不由得揉了揉眼。是他看錯了嗎?那個向來只有被人伺候份的主子,居然笑容滿面的幫小丫頭夾菜!

    “那個那個,我還要吃大閘蟹,鮮辣可口,以前我常在御膳房偷吃的。”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説溜嘴什麼,見皇上又夾了兩隻大閘蟹過來,很理所當然的再次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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