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惜始終認為,自己絕對是皇宮裏最幸福的人。
不用小心翼翼的伺候主子,不用起早貪黑的辛勤勞作,更不用擔心犯了錯挨打受罵。
為啥?
她有個好爺爺唄!
説起御膳房前任大廚柳慶之,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凡在御膳房當差的人都知道,柳慶之的廚藝,可是備受當今皇上的喜愛。
而且,身為御膳房總管的他絲毫不擺架子、待人和氣有禮,就算是屬下犯了錯,他是也睜隻眼閉隻眼不予計較,贏得眾人的敬重。
幾年前他病重,在彌留之際,將帶在身邊的唯一親人柳惜惜託付給御膳房的其他管事照顧,所以幾乎在御膳房長大的柳惜惜,雖然在宮裏無一官半職,生活卻過得如魚得水,因為在御膳房當差的廚子都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般對待。
“海爺爺,今兒個給皇上做了什麼山珍海味?”
蹦蹦跳跳從外面跑進來的柳惜惜連手也沒洗,抓起桌子剛做好的一盤紅燒肉就送進嘴巴里。
福海見到野丫頭的舉止,眉一皺,臉一繃,不客氣的拍了她的小手一下。
“沒規矩,這可是給皇上吃的,若被人發現你偷吃,小心你的皮。”
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她又偷了只大蝦,未等福海開罵,人已經跑到桌子的另一頭。
“嘻嘻,皇上的肚子才多大,怎麼可能吃得下這麼多東西,反正吃不完也要扔掉,我來替他解決又有什麼不對?”
講了一通歪理,又眼疾手快的抓住正端着盤子走過來的二廚,“阿靖哥哥,這道菜叫什麼?”
“紫菱蒸蟹。”對方憨憨一笑。
“光看就知道味道肯定不錯。”
對方偷偷抓了只大閘蟹塞到她手裏,“剛剛從外地運來的,你先嚐嘗。”
“謝謝阿靖哥哥。”不客氣的抓過蟹子,咧開嘴巴就吃了起來。
福海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們就縱着這丫頭吧,早晚把她慣壞。”
御膳房裏傳來一陣鬨笑聲。
眾人早就習慣柳惜惜三不五時的出現在這裏,給他們解悶。
別看小丫頭年紀不大,嘴巴卻挑剔得要命。
只要是她喜歡吃的菜餚,送到皇上那裏,多半會讓龍顏大悦。
若是她看不上眼的,皇上吃起來也會皺起眉頭。
所以每回見了她,眾廚都會抓她來試菜。
別看福海嘴上罵不停,整個御膳房,就數他最疼這小丫頭。
前陣子他的侄子福大牛也不知因何惹上京城首富的雲家二少爺,不但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還將大牛的小泥人攤子砸得面目全非。
結果他將這件事説給惜惜聽,跟大牛有過幾面之緣的惜惜便嚷着説要出宮幫他討公道。
福海知道這丫頭從小就是個直性子,擔心她會惹禍,就阻止她出宮,結果,這丫頭趁他一個沒留神,居然套了件男裝就溜了出去。
事後,他聽大牛説她果真在外面惹了禍,開罪一個來頭看起來不小的公子。
福海嚇得心驚肉跳,在惜惜回來後,狠狠教訓她一頓,並命令她短時間內不準再出宮去。
另外,他又拿出一筆銀子託人交給大牛,讓他回鄉買塊地遠離京城這是非之地。
柳惜惜因為自己鬧出個大烏龍,自覺丟了面子,這段時間也不敢再滋生事端,倒是在御膳房安份的當個快樂的小米蟲。
福海也樂得省心,把吃得正香的丫頭招過來,拿給她一袋東西。
“知道你這丫頭喜歡喝羊雜湯,這是我專程給你留的好料,記得熬好給我老人家兩碗嚐嚐。”
柳惜惜立刻大喜,忙不迭接過來,樂呵呵點頭,“好,我這就去熬。”
御膳房的後面有個小廚房,那是御廚們私下給自己開的小灶,現在卻成了柳惜惜的專用小廚房。
看着她興高采烈的跑走,福海不禁在心底羨慕。
在皇宮內院這個到處都充滿算計的地方,還有人的臉上能露出那種單純乾淨的笑容,讓人覺得稀有而珍貴。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通報,“皇上駕到!”
除了大總管福海及副總管李大富之外,在御膳房當差的廚子幾乎沒有人親眼目睹過龍顏。
所以當大彥國皇帝突然駕臨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只見御膳房的地上跪滿大大小小不同位階的御廚,而一襲明黃龍袍的軒轅璋臻則負手而立,興致正濃的打量着周遭的擺設。
長長的桌案擺滿各種美味料理,花樣繁多,目不暇給。
躬立他身側的正是太監總管榮桂。主子今兒個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興起來御膳房一採究竟的想法。
按萬歲爺的説法,就是他在宮裏吃了二十多年的飯菜,卻從來都不知道御膳房長得什麼樣子。
事實上,軒轅璋臻才不是心血來潮,他之所以會來御膳房突襲檢查,是因為上次在金驥樓偶遇那個小丫頭時,對方無意中説了一句話。
她説,大彥國的御膳房跟她家廚房沒兩樣,御廚煮的東西她從小吃到大,隨便哪道菜餚的名字和做法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當時他只把這句話當成是小丫頭在吹牛,畢竟御膳房並不是人人都進得來的。
可在派人四處尋找整整半個月無果的情況下,他不禁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
只是,萬歲爺有閒情逸致四處遛達,不代表御膳房一幫廚子也有興致陪他們的萬歲爺一起遛達。
顯然當今天子的突然駕臨,把這些平日裏只知道切菜炒菜的廚子們嚇得六神無主,一個個顫巍巍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不能怪他們這麼膽小。實在是最近這陣子皇上對御膳房做出來的菜色挑剔得要命。
雖説皇上還沒有因為菜色不合胃口而砍掉哪個廚子的腦袋,但難保他不會在心情不好之下治他們一個伺候不周的重罪。
象徵性的參觀一番,軒轅璋臻優雅的落坐到小太監搬過來的椅子上。“福海。”
“奴才在。”福海忙不迭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等候主子指示。
軒轅璋臻隨意起了個頭,“朕聽説御膳房最近……”
突然一聲大大的噴嚏聲響過,接着又傳出一道清脆嗓音。
“我是一隻小懶蟲,小懶蟲啊小懶蟲,早上起牀不做工,不做工啊不做工……哈啾!”伴隨一記響亮的噴嚏聲落下,就聽那個剛剛還在唱怪歌的聲音咕噥着,“這什麼胡椒粉啊,真是嗆死人。”
接着,繼續唱道:“每天睡到出太陽,出太陽啊出太陽,太陽曬到屁股上,屁股上啊屁股上。”
“噗哧!”軒轅璋致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自古伴君如伴虎,即便皇上是在笑,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福海嚇得額頭直滴汗。
忍不住在心底大罵柳惜惜這隻頑皮的小猴子,她難道都沒有察覺平時鬧烘烘的御膳房,此刻安靜得很不尋常,居然在後面哼怪歌。
“榮桂,去把那個唱歌的人給朕帶過來瞧瞧。”
“奴才遵旨。”見主子雙眼放光,榮桂知道有人又要倒大楣了。
過了片刻,就聽後面傳出一道嬌呼,“喂喂喂,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御膳房,啊……你幹什麼?我湯還沒熬好,你你你……”
只見榮桂一手扯着不斷掙扎的柳惜惜從後面走了出來。
罵得正起勁的小傢伙一看到眼前這陣仗,嚇了好大一跳。
她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膝蓋一痛,因為榮桂從後面輕踹她一腳。
“見了皇上還不磕頭請安!”
皇上?
柳惜惜驚得腦袋有瞬間的空白。她雖然自幼在宮裏長大可從來沒機會一窺聖上的尊容。
此刻她輕掃一眼,見不遠處跪滿一地的人,當下便知出了大事。
雖然背後遭人暗算,但她嚇得跪倒在地,口呼萬歲,卻不敢抬頭打量皇上的模樣。
軒轅璋臻遠遠打量那個被拎出來的女娃。
對方穿了件質料普通的衣裳,一頭秀髮只簡單挽起,打扮十分簡樸。
可僅是掃過一眼,他便認出她來。
嘿!那句話怎麼説來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來這丫頭還真的把御膳房當自家的廚房在走,只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某個御廚的家眷?
恢復一身女裝打扮的她,更顯嬌柔、調皮可愛,又想到她剛剛哼唱的那首有趣的歌,軒轅璋臻發現此刻的自己心情好到了極點。
雙眼盯在地上的柳惜惜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皇上怎麼會來這裏?難道説御膳房出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大事?
就在她暗自揣摩時,只覺一道陰影襲來,映入視線的,是做工極其精緻的龍袍衣襬,用三色線繡着龍形花紋。
“抬起頭,給朕瞧瞧。”
咦?這個聲音為什麼有點耳熟?
柳惜惜猛地抬頭想一探究竟,結果,對上一雙略帶玩味的眼睛。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穿着一襲代表九五至尊的明黃色龍袍,腰間繫着價值連城的玉腰帶,金冠束髮,一顆明珠嵌於皇冠正中央。
最讓她吃驚的是,這人面孔異常熟悉,精緻俊美的五官,正張揚着淺淺、略帶戲謔的笑意。
仔細打量,再仔細打量,她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你……”她顫抖的指着對方,回過神時,才慌張的收回手指。
見到她的反應,軒轅璋臻可樂了,衝着小太監使了記眼色,對方急忙將剛剛那張椅子搬了過來,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朕該叫你惜惜公子,還是該叫你惜惜姑娘?”
這話讓柳惜惜的心再次跌落谷底,她一屁股跌坐在地,腦子裏亂成一團。
她作夢也沒想到,那天被她得罪的公子,居然是當今聖上。
完了!全完了!這下小命不保了!
她越是犯傻,軒轅璋臻就越樂,拿過隨身攜帶的白玉骨扇。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最後笑道:“怎麼傻了?那天你在朕面前不是挺器張的嗎?”
皇帝此舉,真是嚇壞眾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皇上你在説什麼?”這下她只能努力裝傻。
“嗯?你不知道朕在説什麼,朕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你,當時你就是這樣拿着扇子,對朕又是敲又是戳,不但在朕面前自稱小爺,還毫不客氣的將朕大罵一頓。”突然他話鋒一轉,“你當然可以不承認,但朕可是有證人的,那天那個叫什麼大牛的……”
聽到這裏,柳惜惜立刻提高警戒,撲跪到他面前,“皇上,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你儘管衝着我來就是,這事和大牛沒關係。”
“噢?你終於承認了?”狐狸笑容再次掛起,心底倒是開始欣賞起這個小丫頭。
明明個子不大,一副弱不禁風似的,可一旦威脅到她身邊的人,她立刻就像老母雞一樣展開翅膀予以保護。
“我……”柳惜惜自覺矮人一等,更何況對方還是掌控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
天底下敢跟皇上斗的人,下場通常很慘。想到這裏,她豁出去了。
“那天是我有眼無珠,錯把皇上當惡棍,還對皇上説出很多大逆不道的話,如果皇上想處罰民女,民女甘願領罰。”
沒想到啊沒想到,過了十七年的逍遙日子,老天終天看不下去,決定懲治她。
想她柳惜惜雖然對這個國家沒有半分貢獻,而且還明目張膽的在皇宮裏當了十幾年的大米蟲,但正義感十足的她,好歹也幫過不少人,老天爺怎麼突然瞧她不順眼了呢?
就在她自怨自艾之時,後面的小廚房傳來一陣陣鮮濃羊湯的味道。
這鮮美的味道飄進軒轅璋臻的鼻腔裏,誘得他轉移注意力,他胃裏的饞蟲全被那味道喚醒鼓譟着。
“裏面煮的是什麼?”
“羊雜湯。”柳惜惜本能的接口。
“你煮的?”
正在和死亡打交道的柳惜惜沒頭沒腦的點頭,心底正在盤算怎麼個死法比較不痛苦。
“榮桂,去盛一碗來。”
一會工夫,榮桂端着一碗煮得滾燙的羊雜湯出來。
貴為天子的軒轅璋臻吃慣山珍海味,從來沒嘗過這種廉價東西,但主子愛吃,榮桂急忙找來一根湯匙,恭恭敬敬的將碗端到皇上面前,。
見對方拿着湯匙就想喝,柳惜惜急忙制止,“皇上,羊雜湯不是這麼喝的。”
“噢?”軒轅璋臻饒富興味的挑眉,“難道喝湯之前還有什麼講究?”
柳惜惜拿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瞧了這年輕俊美的皇帝一眼,“羊雜湯注重的,一個是羊雜鬆軟,另一個就是湯的調味。”
説着,她起身,俐落的拿過幾瓶調味料,小心翼翼的放了些辣椒粉,又滴上幾滴香油,再放了兩小勺鹽,拿着湯匙輕輕攪拌。
軒轅璋臻見她滿臉認真,細嫩小手來回忙碌,寬大的衣袖順勢滑了下去。露出白皙的柔荑,一個形狀美好的月牙胎記,恰到好處的襯托着她的皓腕。
再瞧那原本泛着奶白色的羊雜湯,頓時變得濃郁芬芳,勾得人口水直流。
“皇上你可以嚐了。”
軒轅璋臻看了她一眼,試嚐了一口,頓時覺得一股香濃味道在胃裏漫開。
好湯!味鮮而不羶。
好肉!細膩而有嚼勁。
幾口下去,一碗羊雜湯居然就這麼被送進皇帝的胃。
御膳房眾廚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難道皇上真的是吃膩了山珍海味,所以才對一碗羊雜湯如些情有獨鍾?
正打算對此湯發表一番言論,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小太監,“皇上,北騎大將軍在御書房已等候多時。”
吃飽喝足,又找到自己苦尋半個月的小丫頭,軒轅璋臻有説不出來的心滿意足。
既然已經知道在御膳房找得到這個叫惜惜的丫頭,以後他大可再找機會來好好捉弄她。
緩緩起身,意味深長的睨了柳惜惜一眼,抬起骨扇輕輕碰了碰她幼嫩的臉頰。
“你今兒個這碗羊雜湯做得深得朕心,所以朕暫時不計較你之前對朕的不敬之罪。”説着,又笑了笑,仔細打量她好一會,“而且這次朕清清楚楚把你女裝的模樣也記下了,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在朕面前抵賴。
説完,不理會柳惜惜一臉慘白的模樣。他對榮桂道:“擺駕御書房。”
事後,在福海的詢問下,柳惜惜將自己和皇上相識的過程一五一十交代個清清楚楚。
聽完她的講述,福海及一幫御廚都被她嚇得大驚失色。
柳惜惜也覺得自己這次禍闖大了。她誰不好得罪,偏偏得罪當今聖上。
雖説皇上暫饒過她,但誰都不敢保證以後皇上不會找別的機會給她排頭吃。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柳惜惜決定,她要暫進離開皇宮,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當年爺爺去世時留給她一筆銀子,這些年吃穿用度也沒花到什麼,帶着這筆積蓄,她可以去鄉下投靠大牛。
這麼一想,柳惜惜很快拾細軟,逐一告別御膳房眾廚,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機會離開皇宮。
眾人知道她要走,難免有些傷感,但一想到她招惹的是皇上,思來想去,還是支持她離開。
畢竟萬一哪天皇上心血來潮再找她麻煩,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天上午,已經準備妥當的柳惜惜在告別眾人後,揹着一隻包袱起程了。
她對皇宮熟門熟路,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引起懷凝,於是她選擇抄小路。
雖説離開皇宮就意謂着米蟲生涯就此結束,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後者可是珍貴得多。
就在柳惜惜剛穿過一片林蔭小路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
咦?據她所知,這裏平時可是杳無人煙的呀。
打鬥聲越來越近,她急忙縮起身子躲到一片花叢後。
賊頭賊腦的伸長脖子打量半響,待她看仔細時,才發現打架的竟然是一羣十三、四歲的少年。
其中有三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正圍毆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
正義感氾濫的她差點就要衝出去,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處境,腳又縮了回來。開玩笑,萬一引起騷動,她還跑得了嗎?
幸虧那個衣衫破爛的少年也不是好惹的,連續捱了十幾拳後,他開始玩命的反擊。
有句話説得好,膽小怕膽大的,膽大怕不要命的。
那少年被打得滿頭血,似乎怒急攻心,便豁出去的開始與那三個錦衣少年扭打在一起。
幾下工夫,其中一個身着紅綢軟緞的少年便“啊”一聲慘叫,大牙被打得掉下兩顆,滿口是血。
兩個同夥的少年急忙上前扶着他,眼看那不要命的小子又要衝過來,三個人擔心狗急跳牆,便轉身跑了。
渾身上下狼狽不堪的少年見欺負自己的人跑遠,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血流得滿地都是。
他好像用盡力氣,試着想要站起身,可掙扎好一會,還是沒能站起來。
見四下無人,柳惜惜偷偷摸摸的從花叢後冒出來,走近少年。
“喂!”她推了推少年的肩膀,“你還好吧?”
身材瘦弱的少年用僅有的幾分力氣瞪她,犀利的目光中充滿仇恨。
柳惜惜從來沒想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露出這麼可怕的眼神,嚇得心兒一抖,連忙後退幾步。
“你別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瞪我,我……我只是剛好路過,剛剛我看到那幾個小子欺負你,你沒事吧?”
對方不理她,逕自嘗試着起身,可用盡力氣,就是無法站起來,柳惜惜仔細一瞧,原來小傢伙腿上全是血,想必是受了極重的創傷。
一時之間同情心氾濫,她忍不住灣下身子,一把扶起對方,“喂,你的腿好像傷得很嚴重,要不要我扶着你?”
“滾!”粗聲粗氣的怒吼。
柳惜惜被他這無禮的口吻氣得三至,放開手,擦起小蠻腰。
“臭小子,姐姐我是好心幫你,你居然把我的心當成驢肝肺,哼!當我希罕管你。”
抓着包袱決定眼不見為淨,可走出十數步,回頭再瞧那小子,只見他疼得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嘆口氣,她無奈轉身,一巴掌拍到對方的背上,“算我倒楣,遇到你這個瘟神,本姑娘今天管定這檔子事了。”
説着,一把將他拖背到身上,晃了幾下,讓對方穩穩的趴在自己背上。
少年還要掙扎,她惡狠狠的道:“如果你想早死的話儘管亂動,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活活摔死。”
或許是她的威脅起到作用,也或許是小傢伙真的疼得受不了,微弱的掙扎幾下,便老老實實的伏在她背上不動了。
“臭小子,你叫什麼名?在哪個宮當差?還有,你住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