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喬英男只是嚇嚇她而已,沒想到第二天,拆遷隊伍便來到美滋味丸子店開始執行拆遷政策。
雖然這些年也存了不少錢,但如果是要換找店面,手裏的這些錢遠遠不夠,一氣之下,姚敏晶變賣了店裏的設備,辭退所有的服務生,為此,她還開了一個永別大會,弄得那些小弟小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不難過。
店沒了,房子沒了,香港暫時混不下去了。
於是姚敏晶帶着兒子傻蛋決定回台灣老家投靠姊姊,自從來到香港後,姊妹兩人的見面次數少之又少,再加上她的丸子店生意興隆,又要照顧兒子,這幾年來她幾乎沒有回台灣。
飛機緩緩的降落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姚敏晶拖着一隻行李箱,身後的傻蛋大包小包拎滿了兩隻手,細細的脖子也沒被放過,掛着一個布袋,眼看矮不隆咚的小男孩差一點就要被行李埋起來了。
他吃力的跟在母親屁股後面,笨拙的前進着,好不容易來到機場大廳,一羣記者便紛紛朝他們衝過來,拖着箱子的姚敏晶和拎着大包小包的傻蛋一下子被人羣擠到一旁。
「喬先生出來了!」某記者一聲令下,眾人隨即將視線移向出口處。
身材修長,氣質出眾的喬英男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前進,拿着麥克風和攝影機的記者們一下子將出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喬先生,聽説您與香港環宇集團的合作計劃已經確定,還預計投資三億鉅額,請問您有把握多少年會回收成本?」
被一羣保鏢和下屬簇擁的喬英男,俊美的臉上掛着公式化的微笑,「這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喬先生,駱可娜小姐是環宇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這次兩家合作,商場上很多知名人士都認為喬氏與環宇不但可以在商場上合作,更有可能促成商界聯姻……」
「傳言不可信,況且我和莎琳娜……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駱可娜,只是商場上的好朋友而已。」
「但是喬先生,我們很想知道喬氏集團……」
「對不起,我們喬總裁謝絕任何採訪,任何問題,一週後喬氏集團會舉辦記者招待會,到時候喬先生會逐一回答你們的問題,現在請你們讓開。」
幾個高頭大馬的保鏢將他們的主子團團圍住,閃光燈和快門聲在紛亂的機場內此起彼落,其他的遊客都震驚於這樣的陣勢,更是拚命圍過來想看清是哪個知名人士。
被人羣衝散的姚敏晶好不容易找到差點被包包壓扁的兒子,眼睜睜看着離自己十幾公尺遠的男人沿着眾保鏢開闢出來的寬路向機場外走去,她和兒子則得費盡千辛萬苦才擠出機場大門。
沒想到會這麼倒楣,與那傢伙同坐一班飛機回台灣,她和兒子坐經濟艙,喬英男那個大混蛋一定是坐頭等艙了,還引來一堆記者,害他們母子倆被撞到,雖然心知肚明不關他的事,但她就是想把錯怪在他身上,一定是因為他帶衰。
「老媽,快點叫車啦,這些包包都很重耶!」受盡包包重壓的傻蛋皺着細細的眉毛,左一包右一包的東西幾乎快要將他可愛的小臉埋起來。
因為不想麻煩姊姊,所以姚敏晶沒讓她開車來接,母子倆只好自力救濟的緩緩走向計程車招呼站,可這時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在她身邊停下,她對車子沒研究,但車頭上的標誌顯示出這輛車應該頗貴,而且這輛車好像是刻意要停在她身邊,所以她也停下腳步。
茶色的玻璃窗漸漸下降,然後,由裏面露出一張迷人的面孔,唇還帶着嘲弄的笑容,「真是巧啊,居然在這裏遇到你們,妳回台灣了?」
喬英男上下打量着姚敏晶手中的行李,又看了看被包包壓得很慘的小男孩,「我們該不會是坐同一班飛機回來的吧?」
「那還真是不幸,我居然與獸為伍了!」見到他,她的口氣便開始惡劣起來。
「在香港混不下去了嗎?妳的小白臉老公呢?就沒想點什麼辦法?」
「關你屁事啊!」抬起腿踢了眼前的豪華轎車一腳,「閃開,別礙了我的眼。」
轉身,她拖着小傻蛋,自顧往計程車招呼站走去,但今天真的是太倒楣了,才走沒兩步,行李箱的輪子就壞了一個,拖不動的她只好使力將沉重的行李提起,再順手拿起快勒死兒子的大袋子,那倔強的身影讓她身後的男人有些心軟。
車內的喬英男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忍不住開了口,但語氣仍是改不了的嘲諷,「原來是要搭計程車,沒有人來接真可憐,計程車很花錢的,要不要我順道載你們?」
「不要!」姚敏晶一口回絕。
「要!」被包包壓得很慘的傻蛋用力點頭。
「傻蛋!」姚敏晶立即瞪向自己很沒種的兒子,「你剛剛説什麼?」
被老媽威脅的小男孩立刻很膽怯的縮了縮肩,「呃……我……我是説要不得!」
看到姚敏晶欺負她兒子,喬英男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個長相可愛,稚嫩無比的小男生讓他產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好感,而且這張臉的輪廓,怎麼那麼眼熟啊?
他努力的從記憶中尋找着小男孩的臉到底有誰的影子,像她?嗯,有點,像她那個小白臉老公?奇怪,沒有,還是像……
「看什麼看?」她聰明的將傻蛋藏到身後,「喜歡孩子回家自己生去,別想打我兒子的主意。」
被她兇巴巴的警告後,喬英男俊俏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冷酷。是呀!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是她兒子,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眼前,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不但背叛了他,而且還留下一個背叛他的有利證據!
俊臉一沉,所有心疼煙消雲散,他不客氣的關上窗户,車子也緩緩的向前移去。
「那部車子好像很名貴的樣子,不知道坐上去的感覺會有多舒服……」露出一顆頭的傻蛋十分惋惜的搖搖頭,「那可是我爸爸的車子耶!」
「啪!」一掌擊向兒子的腦門,「一定沒有捱揍舒服!」
可憐的揉着麻痛的腦門,小男孩無力的垂下小臉,「事實證明,妳的話是對的,能坐計程車就很好了。」
「廢話,那得花很多錢耶,等會坐到鬧區,我們得轉車回阿姨家。」
「天啊~~這包包我還得背多久啊?!」原來還有下文喔,早知道就死巴着老爸。
「走啦,你想再挨一掌嗎?」想起剛剛那男人打量傻蛋的樣子,她還真有點擔心讓他看出端倪,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
一大一小拖着沉重的行李加沉重的步伐,還有一顆沉重的心坐上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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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眨着一雙水靈大眼的美人,好奇的追問。
「然後我們母子倆就來台灣投靠妳了啊。」姚敏晶擠出最後一絲耐心,回應大美人的「然後」。
「然後呢?」像是習慣性的,這句話就這麼脱口而出。
「人都在這裏了,哪來的然後啊?」被眼前的大美女問得失去耐性,姚敏晶瞪圓了眼睛。實在不是她愛生氣,光是那個然後,從進門到現在她已經聽了不下十次,是人都會抓狂吧!
支着下巴坐在她對面的美女是長她一歲的姊姊姚敏晴,六年前父母在法國飛機失事後,因為她還在日本修動物學系,姚敏晶便一個人跑去香港投靠母親唯一的妹妹,不料她的小姨後來因為染上重病不治而亡,她才開始自食其力開起了丸子店。
學成歸國的姚敏晴也靠積蓄在台灣開了間寵物商店,專賣各種寵物的飼料、用品之類的,因為近年寵物身價水漲船高,營收還不錯,但她的嗜好是收留流浪貓狗,為了養牠們也花了不少錢。
六年來,姊妹倆聯繫都靠電話和E-mail,因為飛去看彼此都不方便,除了擔心店裏的生意,姚敏晴也放不下家裏的貓狗,而姚敏晶帶着傻蛋又不方便,雖然很沒良心,但姚敏晴私下偷偷覺得丸子店被收走,姊妹終於能照顧彼此,還不錯。
看着來回跳竄的貓咪和狗狗,姚敏晶機警的將自己從香港帶回來的小吃奪回懷中,免得貓狗再來與她分食。
看一眼仍維持漂亮姿勢,支着下巴似在神遊的姊姊,她嘆了口氣。她這姊姊生性單純,所有思緒想法都是天真的、直線式的,那時她要留在台灣,還讓她頗為擔心,但事實證明天公疼憨人,除了越來越多的貓狗快吃垮她之外,看來好像也沒啥問題。
沒聽到妹妹的嘆息,姚敏晴保持一貫的白痴表情,一隻灰白相間的大貓輕輕一躍,跳到她的肩膀上,兩隻前爪非常不客氣的搭在她的頭頂,姚敏晶嚇得向後退了退,「姊,妳頭上有隻貓咪!」
「這有什麼奇怪的。」右手一攬,貓咪被她抱在懷中,姚敏晴輕輕撫摸牠身上柔軟的毛,「小妹呀,既然妳在香港的店沒有了,那這次回來就不要再走,反正我的寵物店也需要人手,明天開始,妳就跟着我學習怎樣伺候這些可愛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怎樣?」
「不要,我連貓食狗食都分不清,怎麼跟客人介紹?萬一讓人買錯東西,害死一條小生命怎麼辦?」轉過身,她開始一件一件的收拾着自己凌亂的行李,她不討厭貓狗,但沒法像姊姊這般有耐心,貓爬到頭頂也無所謂。「傻蛋,你的屎還沒拉完嗎?快過來幫我幹活。」
「就快拉完了!」洗手間內傳來傻蛋的喊聲。
「這小子真會偷懶。」她一件一件的將行李箱內的衣服迭好放進衣櫃。「明天我會將傻蛋送到離家裏比較近的幼稚園,然後我打算找份兼職工作先做做,再慢慢找份穩定的工作。」
「小妹,我覺得妳應該找個男人嫁掉,妳看看這些貓和狗,每到交配的季節,牠們就會很主動的去尋找伴侶,並且生下愛情的結晶,所以我想……」
「動物交配是為了繁衍下一代,妳確定那叫愛情結晶?是不是對方對牠們來説根本無所謂吧,就算我找個男人嫁掉了,妳確定那個男人只跟我做……呃,只跟我有愛情結晶嗎?」對姊姊還是用含蓄一點的詞好了,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講出來的話竟讓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才不是妳講的那樣子,我店裏的阿黃和阿花從生下來的那天便在一個籠子裏飼養,現在雖然分開了,可是每到交配的時候,牠們都會主動找上對方,雖然小白也很喜歡阿黃,可是阿黃卻只對阿花情有獨鍾,還有那邊籠子裏面的阿彩……」
姚敏晶趕緊截掉她的話,免得等下又要聽「校長演講」。「所以我沒辦法把自己嫁掉,因為我沒有青梅竹馬。」只認識一個到處招蜂引蝶的花心男人。
「話不是這麼説,小妹呀,其實姊姊也是為了妳好,妳想想,這些可愛的小動物們都知道為自己找一個伴來陪,那麼妳……」
「啊──我真要瘋了!」行李收拾一半的姚敏晶快要被姊姊唐僧般堅持的精神搞崩潰了,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找伴的話題,這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喬英男,而她不想這樣。
轉過身,她大步走向門外。
「小妹,妳要去哪裏?」姚敏晴伸着脖子很謙虛的問。
「拉屎!」洗手間的大門被用力撞開,裏面正在穿褲子的傻蛋被母親不客氣的踹了出來。
「老媽,妳怎麼可以看人家的重要部位,我褲子還沒穿好耶!」被轟出洗手間的傻蛋一邊咕噥,一邊走回卧室。
支着下巴的姚敏晴看到可愛的外甥出來後,漂亮的臉上頓時掛上微笑,「傻蛋!」
「姨姨!」努力的爬到椅子上,小傻蛋學着她的姿勢,也支起下巴。
「還是你乖,你老媽都討厭我,每次説話不到十分鐘都會爆發,傻蛋,你要陪姨姨聊天哦。」
「好,我最喜歡陪美女聊天了。」小男孩乖巧的説。
「好可愛,我最喜歡男生誇我是美女了,不過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一般五十歲以下的男生都會被我稱為帥哥,而五十歲以下的女生,就會被我稱為美女,老媽説這樣子會比較討人喜歡,比較不會得罪人……」
「啊?」姚敏晴此刻的表情像吃了一顆生雞蛋。
「姨姨,妳剛剛跟老媽在探討什麼?我好像有聽到阿黃阿花什麼三角戀……」
「對啊!」一聽到有人提到心愛的貓狗,姚敏晴立刻變得很有精神。「你知道嗎?阿黃是隻公貓,阿花是隻母貓,阿黃喜歡阿花,可是小白卻喜歡阿黃……」
頓了頓,她望向傻蛋,「你聽得懂我説的話嗎?」
傻蛋用力的點點頭,「嗯,姨姨的意思就是説,A喜歡B,但是C喜歡A,A討厭C,所以C……」
「什麼ABC亂七八糟的,我是想説……」
「ABC怎麼會亂七八糟呢,姨姨妳聽我説,A等於阿黃,B等於阿花,C等於小白,當A受到B的吸引時,C的出現造成了A的困擾……」
「等……等等……傻蛋啊,姨姨的頭有點暈,事實上,我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姨姨,其實我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啊。」
兩人的爭執讓在廁所裏的姚敏晶笑開了,果然是一物剋一物啊,她向來拿愛念貓狗經的姊姊沒轍,沒想到兒子這麼厲害。
其實家裏多個人就熱鬧多了,也許這次是福不是禍,回台灣也不錯嘛。
廁所門外忽地傳來急躁的敲門聲。「小妹,妳拉完了沒有?我也要拉……」
「姨姨,不要我陪妳聊天了嗎?」傻蛋十分惋惜的問。
姚敏晶的笑聲從廁所裏傳出,姚敏晴的臉則是出現難得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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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敏晶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麼倒楣的一天!
將寶貝兒子傻蛋送去幼稚園後,她便開始拿着報紙拚命找工作。
應徵第一家,某餐廳服務生,結果人家嫌她年齡太大,當場落選。
應徵第二家,某排版公司打字員,結果人家嫌她打字速度不夠快,又落選。
應徵第三家,某公司行政助理,想當然耳,大學才唸到三年級便帶球跑的她,不管是寫大學肄業還是高中畢業,在履歷表上都很醒目,連面試都免了,直接告訴她沒戲。
應徵第四家,某金店女店員,老闆熱情又開朗,面試完還請她吃午餐,本以為終於時來運轉了,結果這老傢伙在吃飯的過程中,不斷在言語上對她做出性暗示,邊説一雙色手還邊摸向她的胸部。
這令一向脾氣火爆的她怒氣橫生,當場不由分説的狠K老色狼一頓,最後還非常不客氣的將水杯砸在他頭上,霎時他的頭血流如注,嚇得餐廳內的服務生連忙報警叫救護車。
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
坐在警局內已經兩個小時的姚敏晶,不耐煩的趴在桌子上,「我都已經説過N次了,是那個老傢伙對我圖謀不軌,你們要審問的對象是他而不是我。」
夠了!她才是受害者耶,可是這些警察居然統統將矛頭指向無辜可憐的她。
「這位先生已經報案,並對妳提出告訴,要控告妳傷人,我們只是照程序釐清案情,跟案情有關的人我們都會……」
「我還想控告他對我性騷擾呢!」真是氣死人了,做賊的喊捉賊,還敢這麼無恥的坐在旁邊看她笑話。
「這位先生説是妳主動對他拋媚眼的……」
「我拋媚眼給他?」她氣得揚高聲音,握緊的拳頭還微微顫抖,「這個老傢伙頭髮禿得都快要變成和尚了,身材更像廟口拜天公的神豬,我幹麼要委屈自己向他拋那該死的媚眼啊?」
「可是這位先生説,妳看中他是金店的老闆,擁有千萬身價,所以想色誘他,被他拒絕後,惱羞成怒所以才……」
「千萬身價又怎樣!」她極其不屑的斜睨老色狼一眼,「照你這理論,你也可能色誘他嘍?」
「小姐,請妳配合做筆錄好嗎?如果再不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我會考慮控告妳藐視警察。」
「我還不夠配合你們嗎?我被你們帶到這鬼地方已經整整兩個半小時了,你們不停的問我相同的問題,我解釋最後一次,是這個老色狼先調戲我的!你們到底聽不聽得懂?」
再跟這些人講下去,她發誓她一定會瘋掉,啊……世界上怎麼還有比她老姊更難溝通的傢伙?!
「請妳保持安靜。」做筆錄的警員拍了拍桌子,「再大吼大叫,我就……」
話至此,門口處走進來兩個西裝筆挺的英俊男子,見到兩人後,裏面正在辦案的警員立刻站起身,恭敬的行禮,「麥警官好!」
姚敏晶轉過頭,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只見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身着一套黑色西裝,看起來似乎來頭不小,而與他並肩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英俊男人,同樣有着與眾不同的氣質,只是……
怎麼越看越眼熟?
喬英男!當這三個字浮上大腦的時候,她快速的轉過身,將臉埋進雙臂內。她怎麼會這麼倒楣啊,居然在警局遇到她的死對頭,上帝!禰饒了我吧……
被人稱作麥警官的年輕男子威嚴的望向眾多下屬,「有人説本局最近辦案的效率大不如從前,如果你們不想再給警局丟臉的話,從今天開始,就給我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認真辦案,不要再讓我聽到那種投訴!」
「YesSir!」所有的警員同時應聲。
「英男,去我辦公室吧。」揹着雙手的麥警官剛要離開大廳,眼角卻瞄到趴在桌面上的女人,他奇怪的皺皺眉,「這個女人是誰?」
「報告麥警官,她被控告傷人。」
「那她為什麼會趴在那裏?睡着了嗎?」太誇張了吧,下屬竟縱容嫌犯那麼囂張?!
嚴厲的問話,將小警員嚇得六神無主,他拍了拍姚敏晶面前的桌子,「快起來,妳的審問還沒結束……」
「我認罪,我可以賠醫藥費給那個老色狼。」由桌上傳出悶悶的聲音。喬英男那個混蛋為什麼還不走?
「喂,就算妳要認罪,是不是也該先將頭抬起來做完筆錄再説?」
「有沒有面罩?不然我要求做馬賽克處理。」
「啊?」這女人到底要幹麼啊?「這裏又沒記者,戴什麼面罩?」
「那你可以直接判我死刑嗎?」
「小姐……」
「這位小姐,我希望妳最好搞清楚,這裏是警局而不是妳家卧室,如果再不尊重這個地方,我會先將妳收押二十四小時後再重新進行審問。」
「二十四小時?!喂,我已經被你們的人審了快三個小時了耶!」快被悶死的姚敏晶一聽到自己要被關,立刻坐起身瞪向講話的麥警官。
可是一抬頭,第一個映入她視線的居然是酷酷的喬英男,當他看清她的面孔後,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閃過幾絲不解。
「妳怎麼會在這裏?」
「她被那邊的先生控告傷人。」
「我是被冤枉的!」
「英男,你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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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性的一幕在喬英男發現姚敏晶的一瞬間發生了,案子重新審理,老色狼被懷疑與多起猥褻案有關,被警方逮捕,據説至少要被關押半年,姚敏晶雖然傷人,但是屬於正當防衞,當場就被喬英男帶出了警局。
原來麥警官是喬英男大學時代的學長,這次來警局也是純屬朋友之間的敍舊,不料卻讓他誤打誤撞遇到了她。
當兩人並肩離開警局的時候,姚敏晶像顆泄了氣的皮球,自始至終都猛捶着頭,就連人已經被喬英男帶到跑車前,仍舊沒有任何反應的低着頭,傻呼呼的向前走。
「敏晶。」始終沒開口的男人喚了她的名,「我送妳回家吧。」
「謝了,不必!」走在前面的姚敏晶連頭都懶得回。
「妳好像很怕看到我。」
一副被説中心事的樣子,她沒好氣的轉過頭,「你又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我幹麼要怕看到你?」
「既然不怕,就上車。」他打開車門,用下巴示意她坐進副駕駛座。
「我可以搭公車回家。」她倔強的想維持尊嚴。
「如果妳真的怕,我可以不勉強妳。」
「我沒有在怕!」她用力的吼,討厭他那從容又帶着挑釁的表情,氣不過的她踩着重重的步伐走進副駕駛座。
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後,喬英男繞過車子走向駕駛座,當車子緩緩行駛在公路上時,他透過後照鏡看身邊一聲不吭的女人。
「為什麼要出去找工作?」
「拜你所賜!」這個傢伙還有臉問她?如果不是他沒事跑去香港拆了她的丸子店,她現在還是一個快快樂樂的老闆娘好不好,管他政府什麼的,她決定這件事就是他的錯!
「噢?」他挑挑眉,「妳目前的生活很艱辛嗎?不是聽説妳那間店生意還不錯,之前沒存錢嗎?」
「喬先生,我要養家餬口耶,怎敢坐吃山空,當我像你那麼有錢嗎?」
「妳老公真的要讓妳來養?」一想到這件事,他就跟自己生氣,像個笨蛋一樣,因為兩個人曾經相愛過,即使是這女人莫名其妙跟他玩失蹤,可是得知她嫁得不好,心裏還是有些難過。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幹麼一直提她老公,關心她的生活?已經離開她生命的人就該永遠消失,多餘的温柔只是包着糖衣的毒藥,再甜也掩飾不了最終會傷人的事實。
所以她討厭再看到他,偏偏他老出現,明明講話很毒很讓人生氣,但現在不但救了她,還關心她,讓她的心跟着上上下下,這種人最可惡了。
「敏晶,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希望妳能成熟一些,如果他真的不能給妳帶來快樂,妳不妨考慮一下離婚。」
嫺熟的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盤,喬英男頗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難道他有私心,願意接受一個曾經背叛他,還帶着一個小拖油瓶的女人?
「每個人對快樂下的定義不一樣。」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寧願嫁專屬她的小白臉,也不要嫁一個鑽石單身漢,卻要與眾多女人共享。
一陣的靜默後,他側過臉看着她,「也許吧,那我真的不懂妳要的快樂,還記得當年,兩人明明相處得很開心,我不知道妳為什麼説不見就不見,這些年來,我也試過去找妳,沒想到妳會去香港,而且……還嫁了人。」
避開他的視線,不想讓他看透自己的情緒,姚敏晶偏頭看車窗外的風景。
提什麼當年,的確,那時的她很快樂,但那是戳破他的謊言之前。
找她又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她機警的在他厭倦前先離開,所以他對她念念不忘嗎?
她的沉默叫他起了疑心,雙手更加捏緊方向盤。「是那天我在丸子店遇到的那個男人嗎?當初妳就是跟他私奔的?」
喬英男放慢了車速,也壓低聲音,「妳兒子的年紀看來大約五、六歲的樣子,是妳休學前就有了他的小孩嗎?我只是想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好在哪裏,居然能讓妳為了他而離開我?我知道有些女孩子喜歡同時結交很多男朋友當備胎,當時的妳也是嗎?」
讓他們戀情染上污點的人明明是他,竟然還敢質疑她對感情的忠誠,他難道感覺不出那時的她有多愛他嗎?怎麼可能還跟別人交往,喔,不,他當然感覺不出來,因為他的心還要分一半感覺別人!
思及此,姚敏晶的委屈都被激起,氣得口不擇言,「沒錯,我就是一個很花心的女生,與你交往的同時,我還跟別的男生上牀,這樣子的回答你滿意了吧?!」
「吱──」一道難聽的煞車聲響徹整條公路,跑車停了下來。
喬英男沒想到當這樣的話由她親口説出來的時候,自己竟然會這般難受。
事實上,這六年來,他為她找了無數個必須要離開他的藉口,甚至天真的希望兩人有朝一日再重逢,她會告訴他,一切其實只是一個誤會,告訴他,所謂的背叛,只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
可是沒想到,真相竟是這麼叫人難堪,他沒有錯怪她!
這個讓他唯一付出過真心的女孩,為什麼會棄優秀的他而選一個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緊緊的捏着方向盤,他目視着前方,重重喘着氣,十根手指的指節處都已經泛白,濃重的呼吸是他對她唯一的發怒方式。
「下車!」冷冷的聲音,説明他有多失望、多痛心。
坐在他身邊的她只是沉默了三秒鐘,便推開車門,沒有一絲遲疑的步下車。很好,她報復到了,即使沒有比較好過,即使眼眶又不聽話的紅了。
不該哭,她讓他嚐到自己當年的難堪,即使跟自己比是很微不足道,因為他沒有那麼愛她,對啊,沒有像她愛他那麼愛她……
疾駛而去的男人沒有回頭,不然會知道他錯過了多少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