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對話並不適合在亞倫面前談,齊洛與安昕辰有默契地進入書房。
「天啊!辰,我好想你!」
才剛關上門,齊洛就忍不住將安昕辰壓在門板上,瘋狂熱情地吻上他,彷彿要將這段時間來所有的思念全補足回來。
三個多月説長不長,但對深深相愛的二人來説卻是度日如年。
齊洛知道安昕辰沒有原諒自己,也不想見自己,所以他一直忍着不來找他,給他時間等他平復心情。
現在,終於再次見到深愛的人,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齊洛,你放開我!」安昕辰驀地瞠大雙眼。
他使盡全力掙扎着,無奈陷入瘋狂中的男人,力量是不容小覷的。
被緊緊鎖在那寬厚的胸膛之中,長而有力的手指正扣住安昕辰的後腦勺,不讓他有閃躲的機會。
齊洛再次覆上那張讓人想念的唇,舌尖瞬間鑽進了因説話而微啓的口中,纏上裏頭濕熱的軟舌,肆意激情狂吻一番。
隨着熱情的一吻過後,安昕辰終於低吼出聲:「我説放開我!放開我!你聽到沒有?」
安昕辰設想過各種他們再次相見的情形,卻沒有一個是現在這般的情況。
才光一個吻,他幾乎就已經要投降了,築起的心牆就要抵擋不住他的一再靠近……
他又何嘗不想他?可是不該是這個樣子!他們不應該再繼續下去!
痛苦的黑眸終於正眼對上眼前的人,心裏的掙扎與愛戀全傳了過去,深深衝撞進齊洛心底,懷中發顫的身體更是讓他完完全全感受到這些日子來,安昕辰一個人撐得有多苦。
「不放!」齊洛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手!「辰,我真的好想你,你感覺到了嗎?」
齊洛的唇還貼着他的,用柔情似水的眼眸深澡凝望進他眼中。
過於貼近的距離讓安昕辰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熟悉氣息,一種讓他懷念也無法忘記的氣息。
想推開身前的人,他卻又被摟得更緊。
「不要這樣了……齊洛……放開我……」合起了眼,安昕辰的語氣中滿是無助與不知所措。
儘管捨不得愛人在心裏的掙扎交戰,但這卻是必須的;如果這一刻自己不夠強勢,絕對會讓安昕辰再一次逃得遠遠的,而且將很難再喚回他了。
齊洛的薄唇再次覆住那早已嫣紅的唇瓣,像是對待珍寶般温柔地,細細地品嚐,手掌貼在他的背脊上下來回地輕揉。
這是安昕辰最無法拒絕的柔情對待。
片刻後,安昕辰緊繃的身體終於漸漸放鬆下來,鎖在心底深處有增無減的情意再次被喚醒,體內壓抑的渴望因齊洛一波又一波的熟悉撫觸而甦醒。
「辰,不要拒絕我,你無法想象我這段時間有多想你,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不來找你。我愛你,辰,我對你的愛一秒鐘都不曾停下來過。」齊洛語帶哀求的對他説。
齊洛一邊不停説着柔情愛語,手已經鑽進安昕辰的衣服底下,熱情地撫揉着這具自己最為了解的身體,點燃他隱藏在體內的原始慾望。
手往下滑進長褲裏,齊洛握住那發燙的男性慾望,緩緩套握着;薄唇又再度覆上那喘息着的紅潤唇般,隨着這個吻不斷地加深,二人之間已經緊密得沒有一丁點縫隙。
陣陣熱流奔竄,誠實的身體已經戰勝了理智,齊洛那幾乎足以使人融化的熱情,讓安昕辰無法抗拒。
安昕辰由一開始的掙扎漸漸被勾起了響應,到後來二人已經交疊在一旁的躺椅上,衣服早散落一地。
書房裏的氣氛頓時熱情高張,滾燙的情慾一觸即發。
最後,書房裏只剩下濃重的喘息聲和壓抑的悶哼聲。
「這只是單純的性愛,個要以為這樣後我們就能再回到從前。」
在一陣激情的翻雲覆雨過後,安昕辰強壓下心頭的衝擊,淡淡的説道。
不喜歡的話自動略過不聽,齊洛的視線落在他手臂上的傷。
齊洛心疼地皺起眉頭,看着他手臂上簡略的包紮;剛才歡愛時他非常小心地不去碰到他的傷處。
「沒什麼。你快起來,我有事情跟你談。」
安昕辰催促還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剛歡愛過後的他,終於不再拒自己於千里之外,齊洛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想談什麼就這樣談。」齊洛故意擺腰動了幾下。
而仍埋在熾熱體內的男性象徵有意無意的摩擦着,讓安昕辰敏感的身體忍不住戰慄起來。
「齊洛,不起來就別亂動!」
齊洛勾起薄唇,露出温柔的笑容,眼中卻依舊有着擔憂與嚴肅。
「你的車子是怎麼回事?剛才進來時,我看到車頭全凹了,和手傷有關係嗎?」安昕辰開車一向很謹慎小心,不太可能會撞成這樣子。
安昕辰於是將和亞倫相遇及發生的事情全告訴他,隨着齊洛逐漸難看的臉色,他也覺得事情並不單純。
他原先還以為對方是酒後駕車,但後來看到對方逃逸時的飛速以及那被刻意遮掩的車牌,可知對方根本是早就預謀好了,這絕對不是意外事件。
安昕辰問:「你覺得呢?」
齊洛垂眼沉思起來。
為什麼目標會轉向亞倫?看來這件事要再好好追查。
他隨後將這三個多月來所調查到的事情全告訴安昕辰,雖然證據還不夠,但已經能證明自己是被設計的了。
好長一段時間過去,書房裏仍舊寂靜無聲。
剛才齊洛的每一句話全轟進安昕辰腦中、砸在心上,沉默了許久,他忽然有點想笑。
這近一百個日子來的難過與煎熬,競然只是因為那個女人得不到愛之下的報復?
淡淡扯起唇角,安昕辰眼中流露出許多情感,最後他只是望着齊洛,不發一語。
齊洛戰戰兢兢的期待深愛的人能説些什麼,以洗刷自己莫名其妙被安上情人之間最為容不下的嚴厲背叛之名。
安昕辰閉上眼,平復因齊洛的那席話而產生的各種複雜情緒,等他再次睜眼,只説了一句:「保護好亞倫,別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辰,那我呢?」
「你?」迴避他的話題,安昕辰刻意避開那道熾熱到會燙人的目光。「你快給我起來,別再壓着我,很難受。」
許久沒有如此激情,身體一時還無法完全承受,讓他有點不適。
剛消耗了大量體力,安昕辰沒什麼力氣再掙開他,推了推他,齊洛還是不肯起身,甚至又把自己更往温熱體內推送。
「唔嗯……別再亂動……齊洛!」安昕辰抬起眼看向他
但安昕辰似乎忘了此刻他還帶着情慾過後的迷濛神情,那一眼是完全起不了嚇阻作用,反倒還有助於慾火燃燒。
「我偏要動!」
慾望已再次甦醒,齊洛賭氣地先是緩緩撤出又再次深深的埋進,將自己完全盈滿他體內,一次又一次地律動着,要他只能感受自己,隨着自己的挺進而一同起伏擺動。
「洛……別再……亞倫在外面
「亞倫!亞倫!你滿腦子就只有那小鬼,沒有我嗎?」齊洛不悦的瞪向安昕辰。
此刻還滿腦子亞倫,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他,安昕辰是不是根本還不願意跟自己説上一句話?
「小聲一點……亞倫會聽見……啊嗯……你輕一點……」被重重一挺,安昕辰他忍不住逸出聲。
「聽見就聽見,他不會懂的。」又是一下猛力的撞擊,齊洛要他只能看着自己。
「他懂!你就是這樣子才會讓亞倫那麼傷心,他什麼都懂!亞倫只是個無辜的孩子,如果沒有你的精子,他又怎麼會出生?無論你是否被設計,既然他出生了,你就有責任照顧他,而不是一再傷害他幼小的心靈!」安昕辰推拒着齊洛,試圖要他停下來。
精子!
齊洛腦中瞬間閃過—些事情,雙眼亮了起來。被安昕辰這無意的一提點,有些事情似乎就不是那麼難以解釋了。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他不準安昕辰腦中再有其它人佔據,他要他只能看着自己、感受着自己!
「辰,現在不要談這個好嗎?看着我。」
深情款款的藍眸直勾勾的望進他眼裏。
「我們交往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分別這麼久,你真的都不想我嗎?我知道你還愛着我,否則不會不肯原諒我。」
齊洛執起他的手貼在自己心口上。
「感受到我為你狂跳的心了嗎?我真的愛你,絕對不可能對不起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好嗎?」
安昕辰無力地嘆口氣。
這個人從以前就這樣,説情話從來不看時機和場合,不過他一句句真摯的愛語確確實實傳達進他的心中。
齊洛把他的不語當成默許,在紅潤的唇上啄吻一下,重祈輕柔的律動起來。
「對不起,剛才讓你難受了。我們一起再一次好嗎?MyLove。」齊洛柔聲對他説着。
賣力擺動着,齊洛要挑起他的慾望跟自己一起沉淪。
看着所愛的人眼神漸漸渙散,覆上情慾,齊洛的慾火益加高張,停不下來。
他低吼一聲,激昂又狂野地糾纏着安昕辰,像是要補回這段時問來的強烈思念,緊緊地擁抱住他不放。
***
當二人再步出書房,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回到客廳,亞倫和萊恩真的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亞倫躺在萊恩覆着長毛的温暖肚皮上,雙臂還緊環着它,小臉上漾滿甜甜的天真笑靨。
亞倫並沒有多重,萊恩絲毫不覺得難受,也卷着身體挨着他睡着了。
安昕辰悄聲來到他們身邊,目光柔和地看着這幅恬靜的書面,直到身後的人走近,他壓低音量説:「帶他回去吧。」
知道他不會留自己,齊洛也不勉強。今天這樣的情形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進展了。
「嗯,明天可以再見你嗎?」
見安昕辰不打算回答,齊洛也不再多問,彎低腰就要喚醒熟睡中的人,但還沒開口就立刻被制止。
「抱亞倫回去。如果讓我知道你吵醒他,別指望日後我會跟你説上一句話。」
安昕辰倏地開口。
齊洛驚訝地瞠目結舌。
天知道他根本不會抱小孩!
昕辰忍着笑輕輕抱起亞倫,放進還楞住的人懷中。
幫他們打開車門,安昕辰送二人離去。
沒忽略那顯得有些僵硬的背影,安昕辰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其實齊洛並不是真的討厭亞倫,只是對於亞倫的突然出現,加上他又是造成二人爭吵的原因,一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和他相處罷了。
如果齊洛真的討厭他,就不會在知道他跑了出去後,那麼着急的要人分頭找他,還駕車一條街穿過一條街的四處尋人了。
夜晚,寂靜的房間內,安昕辰獨自躺在牀上。他在牀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腦中盤繞着自己與齊洛不久前的熱情纏綿,他不太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接下來又該如何做?
牀頭櫃上的電話一響再響,他知道是誰打來的。除了齊洛還會有誰?但安昕辰不接就是不接。
安昕辰聽着它自動轉更錄音機,電話裏傳出熟悉的渾厚低沉嗓音與一句句深情的愛語。
(辰,我知道你還沒睡,接起來好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我愛你,辰!我知今天對你來説太突然了,但對我又何嘗不是?我根本沒有想過會在今天見到你,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高興。)
意外的人不只是他,安昕辰也不敢相信自己當時竟然一時衝動,想也沒想就從亞倫手中接過電話,否則他們今天就不會見面了……
也許很快、也許是很久以後他們會再見面,但絕對不會是在今天,不會是在他還沒準備好的時候。
安昕辰惻過身躺着,看着不斷閃着燈的笞錄機,視線也不禁落在錄音機旁的相框上,裏頭是—張齊洛和自己及萊恩的合照,也是亞倫提到齊洛每天都會看的那張照片。
(不要都不回答我!辰,我曉得今天告訴你的事情讓你一時很難接受,也不會要你馬上就忘記這一切。但請告訴我,你要我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只要你説出口,我一定做得到!)
「怎麼可能忘得了?我們才剛從希臘回來,你就送了我這麼大的一個驚喜,到現在我都無法忘記當時那種快要窒息、讓人無法呼吸,椎心刺骨的難受。」他自嘲一笑的説道。
安昕辰沒有拿起話筒,齊洛自然聽不到他這番話。
(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痛苦?回到我身邊好嗎?)
獨自説了許多話,安昕辰一直沒有響應,齊洛也沉默了下來,將近五分鐘過去,他才又再開口,語氣極為沉重且疲憊。
(你還愛着我嗎,辰?)
接下來,齊洛的話中明顯已經不若先前那般自信。
(我一直很想、很想見你,卻也害怕見到你。我真的很怕這件事讓你對我失望,好怕你不再愛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求你接起電話,我想聽聽你的聲音,給我一些響應好嗎?辰——)
聽着電話那端隱隱傳來的低啞哽音,安昕辰喉頭也不禁湧起陣陣酸澀,最後還是顫抖着手,將話筒拿起。
付出了那麼多的情感,甚至已經決定跟齊洛相伴一生,怎麼可能説斷就真的斷得了?
承認吧,今晚再次見到齊洛,説他不驚喜,不開心是騙人的!
再次見到他,看到他明顯憔悴了許多,他的心真的很疼也很激動,只覺得體內有股熱血翻滾沸騰,一波波竄上心頭衝擊着自己。
齊洛知道安昕辰接起了電話,情緒激動得反而説不出話來。
電話中只有二人清晰的呼吸聲傳遞給彼此,他們就這樣默默不語,靜靜的感受着對方的存在。
直到好一會兒過後,齊洛深深吸了口氣才又開口:「辰,我知道我傷你很重,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需要想想。」
最後,安昕辰僅是這麼回答齊洛。
***
「有新消息了嗎?」
看向歐普森的湛藍眼眸中,有着急迫。齊洛一心想早點把事情解決,好早一日與愛人重修舊好。
那晚的電話中,安昕辰要自己再給他一些時間,齊洛知道這是安昕辰最大的讓步,雖然他沒有明説,但齊洛就是感覺到他的態度已經軟化許多。
安昕辰並沒有對自己完全失望,他還是愛着自己!齊洛能感受得到
想起之後二人都捨不得掛上電話,一直拿着話筒直到睡着,齊洛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有,保證能讓你心情更加太好的好消息。」
歐普森笑看着齊洛,從牛皮紙袋中抽出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
「就是他!那天説要送我回去的男人就是他!」只消一眼,齊洛極為肯定的指向照片中的人。
雖説喝醉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尤其那個人的下巴好象受過傷,略微凹陷,非常好認!
「從你那天半夜急Call給我,要我從這個方向循線調查,果然找到曾有多次『借種』成功案例的醫師。他本人已經承認了潔妮雅曾找過他,也確實收了一筆龐大的費用,在宴會那晚趁你喝醉減少防備時先讓你昏睡過去,然後向你借了一點『東西』。」
調查的人也向潔妮雅求證過,儘管她支吾其詞不肯承認,但從她一看到這張照片後的各種反應看來,準是錯不了的。
聽完歐普森的話,齊洛整個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地靠在椅背上。
如果不是安昕辰那天無意間一提,恐怕不會如此順利。
真的是太好了,自己並非真的背叛他,這樣一來,安昕辰就沒有理由要離開自己了!齊洛如是想着。
「那醫師人呢?沒事吧?」
歐普森答道:「我們比詹姆士早一步找到他,現在他在你弟弟安排的地方住下,非常安全。」
「那就好。」
「先別高興得太早。」
歐普森翻動資料,將幾頁洋洋灑灑的病歷資料呈現在齊洛眼前。
「果然如你所猜測,潔妮雅精神上確實有些問題,很久以前就有些徵兆並開始進出醫院,但可能還很輕微,所以沒有任何人知道。可是你後來要離開英國的消息刺激了她,讓她的病情忽然加重,這幾年更是頻繁往來於醫院之間。斯密特也擔心這件事若傳出來會對家族帶來負面影響,所以便將所有的消息全封鎖下來。如果不是你提出來,可能還很難發現,就我上次看到的潔莉雅,我覺得她的精神狀況看起來還是與以往無太大差異。」
齊洛並未再對此多發表言論,轉頭看向歐普森,簡短一句話道盡他心中無限感激
兩人因一次偶然的機緣而結識至今,歐普森雖然也有自己的家族事業要繼承,但齊洛一開始就説了,在他還無意回去之前就留在英多利亞集團,當作是實習吧
當時,齊洛還開玩笑叫他別日後竊取了英多利亞集團的商業機密擊倒他就好。
歐普森也回答他,除非不想活了才會這麼做,不過他一向非常愛惜生命。
「沒什麼,日後我若有了麻煩,你絕對是第一個被我找來無條件支持的人。」歐普森笑着説。
「那當然。」
給予保證後,齊洛的眼角餘光瞄到未完全掩上的門邊,有—小塊天藍色的衣角露了出來。
順着齊洛的視線,歐普森也回過頭,一看就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了。
從上次亞倫有過離家出走的紀錄,現在他們都不敢大意了,即使談事情也不敢把門全關上。
「亞倫,想進來就進來吧,站在外面偷聽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哦。」見齊洛想開口卻又作罷的好笑表情,歐普森徑自為他做主叫亞倫進來。
歐普森知道剛才的好消息讓齊洛有點對亞倫改觀了,但還是需要再一些時間來慢慢接受他。
「我才不是偷聽。」
小小身影馬上衝了進來,大聲為自己辯護申冤。
「好,好,你沒有,你是個小紳士呢。」歐普森莞爾,卻也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頭。歐普森知道他只是想離齊洛近一點,所以才會老是出現在有他的地方,但又不敢太過靠近。
齊洛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正以複雜的目光緊盯着亞倫,瞧得他好不自在,緊張地抓住身上有點過大的衣服。
「亞倫,你不是有很多新衣服?這麼多天了,怎麼還老是穿若這件?」歐普森好奇的問着。
「我只喜歡這件。」低垂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的T恤,他小聲説道,
「為什麼?」歐普森左看右瞧,這件T恤就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絕對比不上齊洛為他準備的整櫃名牌童裝,而且這件還不是他的尺寸。
亞倫頭又更低了,揪緊衣角,以非常小聲的音量説:「衣服有馬麻的味道,很温暖。」
一直不語的齊洛突然開口:「亞倫過來,你剛才叫辰什麼?再説一次。」
亞倫嚇得拚命搖頭不敢再説,以為自己剛剛説的話惹他生氣了。
「過來,我不會罵你。再説一次你剛才叫辰什麼?」
看着齊洛臉上揚起淺淺笑意,亞倫這才放下心緩緩走近,卻還是小小聲開口。
「馬麻。」
道地英國人的歐普森自然聽不懂,但有人可就樂翻了。
齊洛哈哈大笑後一把抱起亞倫,還忘情地在他額上親了一下。
亞倫嚇得睜大眼,一動也不敢動。
「爹地?」
「你這句話去哪裏學的?」
「在院子裏學的。」
見齊洛只是挑起眉,完全沒有因為自己那句話而生氣的樣子,亞倫才跟着笑開來,高興地接着説:「我無聊時都會在前院,常常能聽到隔壁的小朋友叫他媽咪馬麻,然後他馬麻就會抱抱他、摸摸他,所以我想馬麻的感覺是不是就跟辰叔叔對我一樣?可是我又不想叫他叔叔,所以……我以後可不可以叫他馬麻?」
「辰説好就好。」齊洛的臉上除了笑還是笑,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開懷笑意。
看着懷裏的小小人兒,這是他第一次好好注意到亞倫。
他真的長得和自己非常像,辰無法拒絕他,是否也表示可以重新接受自己?齊洛想着。
那天在安昕辰的要求下抱着亞倫,齊洛的心底頓時湧現一股無法言喻的悸動及震撼,加上剛才那張小臉在談到安昕辰時所露出的渴望表情,齊洛的心底似乎有種名為父愛的情感,正一點一點地湧現出來。
見機會難得,亞倫馬上主動摟住齊洛,靠在他懷裏。
「和馬麻的感覺不—樣。」
「哦?那是什麼感覺?」齊洛臉上帶笑的問道。
「大樹!馬麻是陽光。」
此刻的齊洛,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幸福感,原先對亞倫還存在的一點隔閡,已逐漸的消散。
「這麼小就會説這種話,被辰聽到怕會説是我教壞你了。」
「不一樣。」亞倫可愛的扁起了嘴,「爹地説的是甜言蜜語,我説的都是實話。」
亞倫已經沒那麼怕齊洛了。
那天睡醒後,亞倫看到自己身下壓着齊洛原本穿的襯衫,一角還被自己緊抓着;儘管沒有記憶,但他知道一定是齊洛抱他回房的!這件事讓他高興了一整天,也讓他對齊洛沒那麼害怕了。
當時已經全然熟睡的亞倫無意識地抓緊自己的領口,讓謹遵安昕辰的話的齊洛在不敢吵醒亞倫之下,只好把衣服留下來給他,沒想到那件襯衫自此後被他珍惜的收藏着。
「想不想再多一件辰的衣服?」
「想!我每次都洗得好累哦。」還小的他並沒有聽出齊洛話中的意思,只是直覺的回答。
每次T恤髒了他都不讓人碰,傭人要幫他洗都會被趕走。亞倫小心翼翼地自己動手清洗,當成寶貝似的,就怕把T恤弄壞了。
洗好後,他還在烘衣機旁瞪眼等着,好等T恤烘乾馬上再穿起。
「等會兒打電話給辰,説我們要過去,你再跟他要一件衣服吧。」齊洛向亞倫交代。
齊洛不是沒發現亞倫每次站在凳子上用那雙小小的手辛苦地洗着T恤,看得他心中都會湧上一股衝動,想上前幫忙清洗。
每次他只要帶亞倫過去,安昕辰就不會拒絕開門,雖然自己也有鑰匙,但齊洛並不想那麼做。
最重要的是,今天還有些新消息要告訴他,齊洛相信二人離和好的日子不遠了。
亞倫早已經等不及,伸長手臂努力要撈過桌上的電話,但就是碰不到;最後還是齊洛撥通電話,把話筒放到他耳邊,聽着亞倫仍是用英文交談,齊洛心想該為他找個中文老師了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歐普森,以眼神示意齊洛等會兒出門時要多小心;畢竟他們目前還不能確定要對亞倫下手的人是誰,又是為什麼。
***
(上次是那個男人忽然衝過來,否則他早活不了了。)
「失敗就是失敗,我不想聽解釋。這次再給你三天時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我要那個孩子死!我絕不允許他的出生威脅到我的地位!」
(三天後你等着看國際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