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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逃還是不逃?逃!

    尊貴顯要的身份。無可挑剔的容貌。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緊握權力的未來君王。

    真主安拉實在是給予了這個男人太多的寵愛。無論是哪一種光環,都已經足夠耀眼奪目,更何況還那麼奢侈地集於一身,更是令人無法抵擋。尤其當這位高高在上的未來王者以這樣温柔的表情,説出這樣曖昧難辨的話語時,又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

    在彼此對視的某一個瞬間,劉芒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眼神所俘獲,甚至還產生了某種猶如置身夢境之中的迷惘。説實話,面對着這樣一位天上有地下無的極品帥哥,再加上之前共患難時所經歷的種種,要説對他沒好感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但,這種迷惘也只是持續了幾秒而已。

    她忽然意識到了兩人之間天與地的差距。這個認知就像是一大桶冰水,頓時將她澆了個透心涼,很快冷靜抽身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現實世界中。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那些灰姑娘的故事看看就好,千萬不能當真。

    因為,童話就是童話。一旦脱離文字成為現實,那就不再僅僅是童話。

    “殿下,謝謝……你的好意。雖然我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不過還是謝謝你了。”她低下了頭,避開了他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深邃目光。

    阿布杜拉的神情似乎變得有些微妙,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倒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像默認了自己剛才的確只是安慰而已。

    “那麼,關於我的護照……”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

    阿布杜拉起身拉開了法式壁櫥中間的一格,從裏面取出了一件東西遞給了她,“這是你的護照,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劉芒驚喜萬分地接過了自己的護照,不由感激地再次道謝。

    “太好了,這下我馬上就能回去了。”她只顧着查看着護照有沒有問題,卻沒有留意到王子眼底掠過的一抹複雜神色。

    “去中國的機票我會盡快幫你安排,不過明天上午你還是待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他淡淡説道。

    劉芒趕緊乖巧地點了點頭,現在的王子對她來説簡直就是最可愛的天使。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提醒道,“殿下,那到時請幫我訂下SF航班的機票吧,而且一定要晚上出發的。”

    “為什麼?”王子有點不解。

    “因為SF航班這陣子都在搞促銷啊,來往中國的機票有打折,現在應該還沒有結束吧。而且晚上的紅眼航班就更加便宜了,有時會相差好幾百呢。”劉芒振振有詞地解釋道。

    他先是一愣,接着就啞然失笑,“放心。這個機票錢不用你出。這次你也是因為我才捲進了這件事裏。”

    “殿下,我知道你們家有的是錢。但是,”劉芒抬起了眼睛望着他,“可以節約的地方為什麼不節約呢?”

    “節約?”王子殿下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一個來自火星的詞語,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不置可否地將拉比亞抱在了懷裏,輕輕撫摸着它雪白柔軟的皮毛,“可真是個傻姑娘。”

    就在這時,劉芒發現原來王子看着拉比亞的眼神就和剛才看她沒什麼區別,心裏不由有些鬱悶。難道他之前説什麼可以養她就是這個意思?儘管王子的取笑令她略感不爽,但轉念一想對方的身份,劉芒也就釋然了。對着一位未來的暴發户君王説什麼節約,是她自己一時抽瘋才對。

    “不管怎麼樣,護照的事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它,我哪裏也去不了。”她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殿下你的休息了。”

    王子不知何時又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正常狀態。他沒有抬眼,只是説了一句令她感到莫明其妙的話,“很快,你就不需要這個護照了。”

    劉芒對他的話有些不解,但她的心思此刻並不在這裏,所以也沒有去細想這句話背後的涵義,向他道別之後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是夜,這個氣候乾燥炎熱的地方還罕見地下了一陣子小雨,舒爽的氣温更是令她一夜好眠。

    當一輪紅日徐徐從波斯灣上升起時,阿布扎比新的一天來臨了。

    在阿拉伯語中,阿布扎比的意思是“有羚羊的地方”。由此可見,這個酋長國當初是多麼的貧瘠。在上半個世紀,這裏還只有一片荒蕪的沙漠,當地居民僅能倚靠捕魚,撈珍珠和放牧牛羊賴以生存。這個騎在駱駝背上的民族,在發現了石油能源之後,一舉成為了天方夜譚中最不可思議的神話。它的石油量佔據了整個阿聯酋的94%,毫無疑問地成為了七個酋長國中的老大哥。

    在這打個嗝都能蹦出石油的地方,如果説自己有錢一定會被笑到抽。

    劉芒來到用餐的房間時,那裏已經準備好了一桌精美的傳統早餐。侍從及時為她倒上了一杯鮮榨的石榴汁,這種深受阿拉伯人青睞的飲料也是她的大愛。她才喝了兩口,就意外地聽到從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和侍從正在交待着什麼。

    這個聲音——她有些驚訝地望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團會走路的黑牀單“滾”動進來。當她看清對方的容貌時不免一驚,急忙站了起來,“哈莎夫人,您是來找王子殿下的嗎?他好像現在不在宮裏。”説完之後她又覺得有些奇怪,哈莎夫人不是知道王子的病嗎?怎麼會忽然來這裏找他呢?

    哈莎夫人抬起了眼眸,頗為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我找的人不是他,是你。

    “我?”劉芒更是一頭霧水,在摸不清對方的來意前只得禮貌地回了一句,“哈莎夫人,不知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哈莎夫人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用那雙略帶妖嬈的眼睛直視着她,“劉芒小姐,你知道王子殿下的這個病吧。除了他的母親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靠近他。”

    “這個,我知道啊。”她點了點頭。

    “那麼你也知道自己的特別之處了?”哈莎緊接着問道。

    “您是指我不會讓王子犯病這件事嗎?”她開始覺得對話的方向似乎在朝着一個詭異的方向而去。

    “不錯。那麼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哈莎夫人頓了頓,“我們王妃希望你能留在王儲的身邊。”

    “留在——王儲的身邊?”她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希望你能嫁給王儲殿下,儘快為他生兒育女。”

    “啊?”劉芒當場石化,就像是被一發原子彈轟回了古老的石器時代,然後又被另一發高射炮轟回到了社會主義時代,就這樣循環轟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她的心裏早已是千瘡百孔煙塵漫漫。

    她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哈莎還以為她是驚喜過度才出現這樣的面癱表情,不由露出了一抹意料之中的嗤笑,繼續説道,“我也明白你的心情。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撞上這樣的好運氣。如果不是因為你的特別之處,恐怕連見王儲的機會都沒有。説到底,這也是真主安拉的旨意。不過介於你的身份只是個普通平民,所以無論王儲的這個病是否會康復,正妃的位置都不是屬於你的。當然,能夠成為王儲的第二王妃,這已經是你至高無上的榮幸了。”

    過了好幾分鐘,劉芒僵硬的身體才慢慢恢復知覺。她拿起剩下的石榴汁一口灌了下去,在心情稍稍平復之後幽幽發出了聲音,“哈莎夫人,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這種事能開玩笑嗎?”哈莎的目光一斂,“我只是來傳達王妃的旨意。如果沒問題的話,我也要回去覆命了。至於男方給你的聘禮,到時宮廷內務處會擬出禮單給王妃過目。”説完這番話,哈莎就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劉芒這下是徹底清醒了,她急忙站起身來攔住了對方。

    “放心,你的家人一定會滿意這份聘禮。我保證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財富。另外,在婚禮前,你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明天開始會有專門的女官來指導你的生活禮儀。”哈莎有些不耐煩地説道,語氣裏還隱隱帶着幾分輕視。

    “哈莎夫人!”劉芒抑制住了湧上胸口的怒意,“如果我沒理解錯,您只是把這個消息告訴我,而並不是徵求我的意見。這麼重要的婚姻大事,難道你們就不需要問問我這個當事人同不同意?”

    哈莎輕扯了一下嘴角,“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嗎?不過你非要走這個過程,好吧,那麼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你同意嫁給王儲殿下嗎?”

    劉芒正等着這個機會呢,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無比清晰地答道,“我,不,同,意!”

    這個輪到哈莎大吃一驚,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出錯了,不得不又重新問了一遍,“你説什麼?”

    “我説我不同意。請您就這樣回覆王妃殿下吧。”劉芒不卑不亢地答道。

    哈莎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王儲殿下這麼優秀,想要成為王妃的女人趨之若騖。你説你不同意,我倒是想聽聽你的理由。”

    “是,王儲殿下很優秀,但就算他再優秀,我也不會和別人分享同一個丈夫。至於我想嫁給什麼人,可以作出決定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自己。”她坦率説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莎愣了愣,隨即冷笑起來,顯然是誤解了她的意思,“我説你怎麼不同意。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不可能,即使王儲殿下的這個病不會康復,正妃的位置都不會屬於一個異族平民。”

    劉芒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慢慢冷靜下來了,她雖然有張loli臉,卻沒有一顆loli心。在沉默了幾秒後,她也笑了起來,“哈莎夫人,正因為我是異族人,我們生長的環境都相差太多,所以我們彼此都無法理解對方的文化。無論是正妃還是二王妃,或是其他小老婆,在我眼裏都是一樣。那就是王子將來眾多妻子中的一個。王妃的確是份不錯的工作,不過那真的不適合我。因為要放棄太多東西,包括最重要的自由。”她特別在自由這個詞上加了重音。

    “但是王儲現在無法娶別的女人,你不就是他唯一的妻子嗎?”哈莎的臉色略有緩和。

    “哈莎夫人,我所無法接受的是一夫多妻這個觀念。”劉芒再次更正道。

    哈莎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嘴角,“對於其他國家的情況,我也瞭解一些。像你們國家的確是沒有一夫多妻制。但已婚男子有了情人之後拋棄前妻的情況也是有發生吧?”

    “是,那又怎麼樣呢?每個國家都有好男人和壞男人,我們國家自然也不例外。”劉芒立即反駁道。

    “在我們的伊斯蘭教義裏,有婦之夫如果和別的女人有不正當關係的話,那雙方就要接受嚴厲的制裁,甚至到達到死刑的程度。而在你們國家,私通雙方還可以堂而皇之重新組合家庭。那麼你覺得容忍偽善行為的存在,寬恕秘密私通的卑劣行徑,那就是正確的嗎?”哈莎頓了頓,“在這種情況下,那位被拋棄的妻室不是很可憐?她失去了全部的丈夫。但如果能讓她和另一位女人同樣分享到這位男子的愛與贍養,並由法律給予同等保障,那不是好多了嗎?那位妻室至少還能擁有半個丈夫。”

    劉芒微張着嘴,露出了一副完全接受不能的表情,“哈莎夫人,我想我們國家的女人是絕對不會稀罕半個丈夫的。要不就是完整的,要不就踹走他。在踹走了這樣的男人之後,我們還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男人。我們兩國女人的不同之處,那就在於我們更加獨立,我們完全可以養活自己,不需要仰仗丈夫生存,更不需要看男人的臉色。所以我們也能做出明智的決定。”

    哈莎似乎沒想到這小女孩的嘴皮這麼利索,於是霍然起身,“那麼,是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我會如實秉告王妃的。”

    劉芒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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