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們,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請大家系好安全帶……”温柔的女中音在機艙裏迴響着,聽起來十分悦耳動聽。此時的劉芒同學正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上,緊捏着手裏的護照,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簽證下來的比她想像的要快,從做出決定到踏上旅途,一共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台裏的同事知道她一個人要去迪拜,都驚訝的不得了。其實又何止是她們,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決定匪夷所思,完全就不是她自己的風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被壓抑到一定程度就會反彈?
到底是不是反彈她不知道,不過她現在只知道自己很不爽身邊的那個男人。從那人坐下來開始,她的餘光就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注視着她。
看……還看……再看……小心看出針眼……她在心裏碎碎念,最後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想看清對方到底是個怎樣的猥瑣男。在看到他的容貌時,她卻小小吃了一驚。面前的男人不但不是什麼猥瑣男,反而還是種——叫做帥哥的珍稀動物。
他大約只有二十多歲,茶色短髮在明暗交替的的光線下散發着柔和的色調,和他身上穿的淺茶色西裝相互映襯,頗為協調。一雙清澈澄明的黑色眼睛中帶着幾分促狹的笑意,幾縷髮絲懶洋洋地垂在眼前,俊秀斯文中透着幾分玩世不恭,白色襯衣微微敞開着,露出了一截精緻的鎖骨。
不過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他渾身散發的那種充滿異國風情的氣質。看他的面部輪廓,似乎更像個混血兒。
“你好像對我有所不滿。”帥哥若無其事地勾了勾唇角,從嘴裏迸出了一句十分標準的中文。
劉芒轉了轉眼珠,也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因為從剛才開始你好像就一直很無禮的看着我。”
那個帥哥笑了笑:“不好意思,因為像你這樣的小孩子一個人去迪拜的情形並不常見,所以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劉芒哼了一聲:“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麼小。”
帥哥的唇邊笑意更濃:“那麼就算我看走眼了。”
劉芒本來心情就不怎麼樣,於是將頭偏到一旁就不再理他了。出發前老爸老媽再三提醒她——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説話。儘管眼前的男人是個極品帥哥,不過怎麼説也是一個陌生人嘛。誰知道他是披着狼皮的羊還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可不是那種看到帥哥就冒紅心的花痴一族,什麼叫強大的定力?這,就,是。
帥哥見她不説話,也就沒繼續糾纏下去。在飛機起飛後不久後,他拿出了自己的新款手提電腦,專心致志地玩起了遊戲。
劉芒無意中瞥了一眼,頓時被雷得渾身發焦,oh神啊這個老外居然在玩仙劍!!而且還是玩得超級爛的那種,用菜鳥兩個字形容都算是仁慈的。
看到對方的李逍遙同學短短時間內死了N次,劉芒同學只能為李同學一次次默哀。
“喂,你可以用那個裝備!”在看到李逍遙同學即將又一次莫名其妙犧牲時,她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高手出招,果然不同凡響,情勢急速扭轉,李同學很快就神奇地打敗了對手,成功地向下一個目標挑戰了。
“真厲害啊。”帥哥由衷地發出了一句感嘆,“你也玩過這個?”
“幾百年前就玩過了。”劉芒的臉上略帶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帥哥的臉上露出更加崇拜的表情:“果然還是小孩子玩得比較好。”
“説了我不是小孩子。”劉芒真有一種將護照拿出來給他看的衝動。
“為了過這關我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不如你再指點兩下?”帥哥稍稍靠近了她一些,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飄入了她的鼻端。
“你打得真是有夠爛,不過或許以老外的標準來説,已經算不錯了。”她轉了轉眼珠,又問了一句,“你在中國學的中文?”
強大的好奇心令她暫時忘記了爹孃的警訓……
“我父親是阿聯酋人,母親是個中國人,所以中文也是我的母語。”他笑了笑。
原來還真是個混血兒,怪不得帥得這麼沒天理——劉芒在心裏碎碎念。
“那麼你呢?怎麼會一個人去迪拜?旅行,探親?”他對她似乎也有點好奇。
“去旅行啊,平時工作太忙了,所以放鬆一下。”她特地把工作兩個字説得重重的。潛在涵義再清楚不過,聽清了,我可不是孩子,我工作了!
“一個人旅行?”帥哥又打量了她幾眼,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睛,“對了,我們阿拉伯男人可是對東亞的女孩子很有好感的,所以一個人單身出行的話要小心哦。”
不等她回答,他又笑嘻嘻地來了一句:“不過你放心,你這種女生是最不受阿拉伯男人歡迎的類型了。你看你身體不夠豐滿,模樣不夠性感,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人騷擾你的。”
“喂……”她有些鬱悶了。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不是滋味吶。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一直在搗鼓着這個遊戲,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了好幾個小時。短短時間裏,小李同學已經雄赳赳,氣昂昂地連過了好幾關……
“各位乘客們,飛快很快就會降落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迪拜機場,請大家……”空中小姐温柔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迪拜就要到了?劉芒這才開始感到有點緊張起來,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出國,而且一來就來到了個完全陌生的阿拉伯國家……
她的腦海裏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很多後宮,女奴這樣香豔的字眼……——
“怎麼了?第一次出國?”帥哥挑眉一笑,“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樂意效勞。”
“謝謝,不用。”她回絕的很快,“我出了機場打個車到酒店就好了。”
“那麼我也不勉強了,對了,我叫埃米爾,你叫什麼名字?”
劉芒一想到對方聽到自己的名字的反應,額頭上的青筋就微微跳動了一下,於是,她淡定地笑了笑,“反正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知道叫什麼名字也沒什麼意義。”
“誒?可是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名字了……”帥哥露出了一臉吃了大虧的表情。
“可那是你主動説的啊,埃里拉先生。”
帥哥的額上BIU的冒出了一滴冷汗……真主啊,他是叫這個名字嗎?
一下飛機,劉芒就感受到了強大的異國文化衝擊。諾大的機場裏除了外國遊客之外,還有兩種顏色的牀單在不停滾動中。黑牀單=阿拉伯女人,白牀單=阿拉伯男人。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到真正的阿拉伯人,又是好奇又是興奮。
那些蒙着面紗的阿拉伯女人們,儘管全身上下被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雙幽深動人的大眼睛,但黑色袍擺下不經意露出的裏層卻是色彩豐富,美不勝收。
在入境之前,劉芒和其他的女性乘客們先去一樓排隊照眼地圖。或許是由於國家太過富裕的關係,阿聯酋人性格也十分懶散,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慌不忙,所以只開了兩個窗口,像是在考驗着大家的耐性。
照眼地圖這個規定在劉芒看來有點可笑。所以還沒進入這個國家,她對這裏的印象分已經減了不少。其實如果對她們不放心,照個相也就行了,何必非要拍什麼無聊的眼地圖。也許是阿聯酋窮的只剩下錢了,一定要用用世界上最先進的檢測設備才過癮,人家美帝國主義也不過是留指紋檢測。不過,這下倒是夠保險了,因為沒有人會挖掉一隻留了眼地圖的眼珠去矇混過關吧。
或許是因為她臉上的不滿表現的比較明顯,或許是她比較倒黴剛好撞在槍口上。在輪到她的時候,那位負責詢問的阿拉伯白袍男拿着她的護照翻來覆去,用帶着濃重口音的英文問了她好幾個無聊的問題,就是不把護照給她。後面排着隊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
“這位大叔,後面還有許多人,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劉芒實在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白袍男見她居然還敢反抗,臉色一沉,乾脆將她的護照啪的合上放在一邊。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也急了。
白袍男哇啦哇啦説了一大通阿拉伯文,可憐劉芒同學一個字也沒聽懂。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拒絕入境的時候,一個個子比較矮小的白袍男子匆匆走了過來,低頭在那個大叔白袍男耳邊説了幾句就離開了。後者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將劉芒的護照乖乖交還給了她。
劉芒有些驚訝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小個子男人,正好看到他和別人離開的背影,雖然只是短短一瞥,但她還是清楚地看清了他旁邊的那個身影——一襲淺茶色西裝和茶色短髮……
居然是飛機上的那個混血帥哥……原來是他幫了她……
看剛才那個大叔畢恭畢敬的樣子,似乎這個帥哥的來頭不小……到底是什麼人呢?劉芒的心裏湧起了一絲小小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