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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百鬼夜行

    我的腳步停在了原地,安倍晴明,這個名字簡直是如雷貫耳,平安時代最負盛名的陰陽師,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我怎麼會忘了呢,安倍晴明的師父不就是賀茂忠行嗎?他的母親不就是傳説中一隻名叫葛葉的白狐嗎?

    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少年晴明。

    我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道:“安倍晴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了哦。”

    他先是一愕,繼而又一臉冷漠的轉過臉去。

    我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鼎鼎大名的安倍晴明的少年時代這麼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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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賀茂忠行和保憲來到了我的房裏,隔着竹製的垂簾,我隱約還是能看清他們的樣子,只是覺得這樣和他們説話好奇怪,又不是捉迷藏,躲貓貓。賀茂忠行和我説了幾句家常話之後,又道:“沙羅,就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有什麼要求就告訴叔父。”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叔父大人,沙羅有個請求。”

    “什麼要求?只要叔父做得到,一定為你達成心願。”

    “我,我想進宮。”

    “進宮?”賀茂忠行的語氣顯得有些詫異。

    “嗯,是做宮女。”我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是想接近什麼天皇。

    “你是説女房?”他立刻恢復了平靜。

    和中國的宮廷不同,在日本平安時代,能在宮裏擔當宮女這個職位的,大多都是貴族的女兒,一般人是沒有資格成為女房的。沙羅的這個身份也符合進宮的條件,更何況她的父親生前是從三位的殿上人。

    “叔父本來打算過一段時日,先定下你的終身大事,了卻你父親的心願,不過……”

    我的嘴角開始抽搐,什麼,終身大事,拜託,別讓我受刺激了,

    “叔父大人,沙羅真的很想想去宮裏見識見識呢,您就答應我吧。”我開始發揮我的磨功。

    “父親大人,其實妹妹去宮裏也沒什麼不好。不過,”我一喜,掛名哥哥在替我説話,可是他接下來的一句又把我打入了冰天雪地中。

    “不過,我看要請秋姬教習沙羅更多的宮廷禮儀,以免到時丟了賀茂家的面子。”

    我從垂簾後瞪了他一眼,賀茂保憲,可惡……

    “但是……”賀茂忠行還在猶豫,保憲忽然湊了過去,在他耳邊不知説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開口道:“既然這樣,叔父也不攔你了,不過保憲的話也有道理,明日開始讓秋姬教習你宮廷禮儀。”

    救命啊,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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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羅小姐,請您照我説的再做一遍。”秋姬有如夢魘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什,什麼?”我剛才一直在神遊太虛,什麼也沒聽見。

    “沙羅小姐,請您仔細聽好了,走路時您的視線要保持在距身體二十尺的前方,即不要過分抬頭,亦不可低垂頸首,雙腳微微弓起,至於腳後跟,最好不要抬得很高。”

    不就是走路嗎,我胡亂往前走了幾步。

    “沙羅小姐,您走的是平步,急步,練步還是緩步?”她微微一笑。

    “啊?”我張大了嘴。

    “請您記住了,步行的速度,一呼吸一步的叫做緩步、一呼吸兩步的叫做平步,一呼吸四步的叫做急步,女子通常使用平步。不過,小姐要去宮裏做女房,必須學會練步—,請您將雙肘?堥_,腳跟放鬆著地,慢慢前行,單腳邁出的間隔為三呼吸。”

    我翻了個白眼,伸出一腳,呼吸了兩下,還沒等另一隻腳出去,就因為失去平衡而摔了一跤。

    為什麼,連走個路都這麼麻煩!三呼吸的間隔,這麼長時間,簡直就是金雞單立!哪有人走得這麼慢!我暈,宮裏的人平衡一定都很好。

    “沙羅小姐,您的呼吸太刻意了,動作還欠缺優雅,請多練習幾次。”秋姬的笑容在我看來,猶如惡魔的微笑。

    沙羅,沙羅,看在我吃了這麼多苦的份上,你也要原諒我吧……

    “秋姬,我好累,可不可以喝點水。”在練習了n次後,我終於很不雅觀的一屁股坐在了榻榻米上。

    侍女們端上了茶水,我趕緊拿起來裝水的淺口碟,剛要喝,那個令我心驚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沙羅小姐,手持器皿或其他東西時時,不要五指皆用,而應留出一指作為裝飾。”我低頭一看,自己的五個手指正牢牢握着碟子,生怕被別人搶了似的。

    我快抓狂了,這到底是為什麼,連喝口水都這麼鬱悶……

    “沙羅!”門外傳來了保憲的聲音,我的心裏一陣竊喜,救星到了。

    秋姬迅速把我請到了垂簾後面,低聲道:“既然賀茂大人來看您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秋姬會繼續教習您有關的禮儀的。”

    明天,,還要繼續……我的眼前一片灰暗。

    “沙羅,今天怎麼樣?學得還好嗎?”保憲坐在我的對面笑着問道,一股殘梅香味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

    “託你的福,還沒被折騰死。”我沒好氣的説了一句。

    “呵呵,是你説要進宮的,你以為那裏是這麼好呆的嗎?”他輕輕一笑,右手撫過那柄檜扇,頓了頓,又道:“對了,過幾日少納言家的典子還會來教你和歌的技法。”

    “什麼!”又是一個重大打擊,沙羅,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他的聲音裏好像帶着絲笑意。

    “廢話,我真怕還沒見到皇宮,就已經被折磨至死了。”我有氣無力的抱怨道。

    只見他身形微動,用檜扇挑起了垂簾一角,那雙邪魅的眼睛一眯,似看非看的瞥了我一眼,道:“那麼,明天,我帶你去出去散散心,如何?”

    “真的嗎?”我立刻來了精神。“可是,明天我還要學很多禮儀……”

    他笑得更加神秘,“明天秋姬不會來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道。

    “自然是真的,明天等我父親和晴明他們走了之後,我就會來接你。”他縮回了扇子,垂簾又放了下來。

    “晴明,是安倍晴明嗎?對了,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知道多點關於那個少年的事情。

    “當着我的面問別的男人,我可是會不高興的哦。”他似笑非笑的説道。

    “什麼跟什麼,我可是你妹妹。”我瞪了他一眼。

    “呵呵,晴明他啊,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就是性格過於清淡,不愛説話,和其他師兄的關係也不好,有時真是讓我有點頭疼呢。”我聽保憲的話裏的意思,似乎他並不討厭晴明。

    “對了,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帶我出去?”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他又是一笑,忽然把檜扇從垂簾下面伸了進來,輕輕壓住了我的手背,拖長了聲音低聲道:“因為——。”

    雖然隔着垂簾,他也沒有直接碰觸到我,我卻感到了一種淡淡的曖昧的味道。

    “——你是我的妹妹。”話音剛落,他就適時的收回了扇子,站起身,道:“柳色很適合你,明天就穿這套。”

    轉眼間,他已經出了房間,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殘梅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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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對保憲説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秋姬怎麼會不來呢?在房裏等了一會,忽然有個侍女匆匆而至,在門口説道:“實在是萬分抱歉,沙羅小姐,今天秋姬她不能來了。”

    啊?真的不來了,我的心裏頓時一陣釋然,今天不用受折磨了,可是有有些疑惑,忙問道:“為什麼?”

    “回小姐,是物忌。秋姬她今日不能出行。”那侍女答道。

    物忌,我對這個詞不陌生,是對“兇方”進行避諱的一種行為。按照九星氣學和奇門遁甲的理論,天地間的各個方位都由不同的星神守護著,像大將軍、太白神、天一神、金神等等。如果觸犯了神祗則會受到死的懲罰.因此如果在道路上看到了貓、狗的屍體或污穢的東西,就要停止當前所進行的事宜,回家“物忌”,以祈求神明的寬恕和保佑。當時的平安朝,人們可是十分相信這個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平靜的説着,心裏卻是陣陣竊喜,巴不得她天天犯物忌才好。

    不多時,保憲就應約而來,帶着我上了一輛牛車。

    車上的梅香清新怡人,我很喜歡這個香味,昨日也問侍女要了一些,將自己的單衣也放在伏籠上燻了一個晚上。

    “對了,秋姬今天犯了物忌,果然沒來。”我笑了笑道。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忽然想起昨天他説的話,我盯着他,道:“是你做了手腳?”

    “我?我可什麼也沒做,哦呵呵呵。”

    “才不信,看你笑的這麼欠扁,一定是你。”我輕輕哼了一聲。

    “欠扁?”

    “就是很想讓人打你一拳。”

    “哦呵呵呵。”

    “又來了……”我別過頭去,不再去看他。

    不多時,牛車穿過了朱雀門,在平安宮的大內裏的太極殿旁停了下來,大內裏是朝廷各省各部的集中辦公所在地,陰陽寮就位於太極殿的東面,中書省的右側。

    “往這裏走一些,就是主上居住的內裏了,也就是後宮。”他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對我説道。

    這皇帝的後宮和官員們的辦公地點也實在太近了吧,我微微有些詫異,早聽聞在沒有受到中國的儒教影響的平安時代,後宮與貴族的生活比較開放。後宮雖然男女有別,但是?K沒有宦官,而是一些普通的男性宮廷守衞在看守,一些公卿貴族能得以進出後宮也?K不是什麼特別的例外。

    “沙羅,你要乖乖呆在這裏哦,不然……”保憲不知何時已經下了車,他勾起一個笑容,“你恐怕還要學更多東西哦。”

    “放心,哥哥,我一定乖乖呆在這裏!”我立刻信誓旦旦道,他的這句威脅好有殺傷力。剛説完,一隻白色的貓忽的竄了過來,保憲抱起它,笑了笑道:“乖孩子,剛才裝死裝得不錯,現在就陪陪沙羅吧。”

    裝死?我愣了愣道:“難道秋姬的物忌是因為看到裝死的它?”

    “哦呵呵呵,有我的式神陪你,你不會無聊了。”他一邊很欠扁的笑着,一邊揚長而去。

    式神?對了,他是陰陽師,不知為什麼,我覺得他的陰陽術和我的法術有點像呢。

    我掀起簾子,往外望了望,旁邊似乎停着一溜牛車,有的簡樸,有的華麗,大多數都在上面繪製了自己家族的家紋,這裏似乎是停車的地方呢。心裏不禁有些癢癢的,剛動彈了一下,那隻貓就警告的喵了一聲。

    小樣,礙手礙腳的,我瞪了它一眼,眼珠一轉,也掏出符咒,唸了幾句咒文,符咒立刻幻化成了一隻耗子,它刺溜一下竄出了牛車,那隻貓也條件反射的立刻跟着它竄了出去。

    搞定,我得意的拍了拍手,身子剛一動,手中的蝙蝠扇就滑了下去,正打算下車去撿,卻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往這裏過來。

    那腳步聲離我的方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竟然在我的牛車前站定了。

    隔着簾子,一股帶着輕風略涼的?閆私矗故撬擋懷齙暮夢牛乙目醇艘桓鱟仙納磧啊?/P>

    那人似乎彎了一下腰,接着我的蝙蝠扇便從簾子底下被人遞了過來,順着扇子,我看見了那優雅修長的手指和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這人應該是哪裏的貴公子吧。

    “好香。”他低低説了一聲,性感的聲線中帶着幾分華麗。聽他的聲音,應該比保憲年長一點。

    “謝謝。”我低低説了一句,剛伸手想接過扇子,那人卻又沒有鬆開扇子的意思。

    “喂,你到底給是不給。”我一邊拽着扇子往自己的方向拉。

    “這個香味,好像是是保憲大人常用的薰香。”他輕輕放了手。

    哇,這個人鼻子好靈,他這也算是聞香識美人吧,我忽然想象起賀茂保憲穿着十二單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想不到保憲大人在這裏藏了……”他似乎又靠前了一點,手已經觸碰到簾子,啊,這個男人,不會大膽的想要把簾子掀起來吧?雖然我不是那種見不得人的貴族千金,但是這樣貿貿然的撩開簾子總是有些奇怪吧。

    忽聽他的聲音在簾外低低響起,“春霞掩春花,花色無由見。惟有輕風吹,花香偷送來。”

    他頓了頓,又道:“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得見花色呢?”

    “不可以。”我乾脆的拒絕道,厄——這個,算不算是有人和我調情呢?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那個,不足掛齒。我也不是什麼春花,只是春日一雜草,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我一邊説着,心裏又有些好笑,這個男人連車裏的人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展開追求,莫名其妙,萬一是個醜八怪捏。

    “春日一雜草?呵呵。”他輕輕笑了起來,忍不住想撩起簾子。

    “右大臣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裏?”保憲的聲音及時的傳入了我的耳朵。我心中一喜,保憲總是出現的那麼及時呢。

    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是右大臣,聽他的聲音卻很年輕,右大臣相當於中國的右丞相,是從二位的高官,自然也是身份高貴的殿上人。

    還沒等那位右大臣回答,保憲已經不着痕跡的擋在了我的面前。

    “保憲大人,不知車裏那位……”右大臣顯然還是很不甘心。

    “哦呵呵呵,右大臣大人,這也被您發現了。”保憲曖昧的笑了起來,低頭在右大臣耳邊輕輕説道:“您可要保密哦。”

    他的妖魅眼眸眼波一轉,右大臣似乎也有些擋不住了,只是笑了笑道:“原來是保憲大人的紅顏知己,那麼,告辭了。”

    聽着他的腳步聲遠去,簾子被掀了起來,保憲上了車來,在我對面坐下。

    “那個人是右大臣?好像很年輕的樣子呢。”我好奇的問道。

    “源高明是主上的親弟弟,位及人臣也是自然的事情。”保憲似乎沒什麼興趣再説這個,立刻轉移了話題,道:“我帶你四處看看吧。”

    “叔父大人和晴明他們去哪裏了?”我又問了一句。

    “父親大人今天去了藤原大納言的府邸替他占卜去了,恐怕會很晚才回來。”

    如果知道就是這樣的散心,我一定不跟保憲出來了,原來就是坐在車裏沿着京城的街道繞了一圈,保憲也不許我下車,我只能無奈的看着外面的風景,心裏實在是鬱悶。

    平安京倒也不小,在牛車行至四條大路的時候,天色已經轉暗,也許是古代沒什麼夜生活的緣故,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天下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天色更加昏暗,忽然聽見格登一聲,牛車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停了下來。

    我朝外望去,驚訝的發現不遠處站着一個身穿萌黃色單衣的女子,手持油紙傘,含笑而立。

    “哥哥,你看。”我指了一下那邊,那個女子雖然很美,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人類。保憲看了看我,低聲道:“沙羅,待在車裏。”便一撩簾子下了車。那女子見他走去,笑意更濃,並示意保憲和她共用一把傘。

    雨女,我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以前好像聽説過,在雨天的時候,會有一個女子立在雨中,如果這時候有男子和她共用一把傘的話,那她就會永遠跟着他。此後,該男子就會一直生活在潮濕的環境中,因為普通人難以抵擋這麼重的濕氣,所以不久就會死去。

    保憲他,應該也知道吧?

    在保憲走近她的時候,她巧然一笑,正要打開傘,渾身卻已經被一道白色光芒所籠罩,保憲手中的北斗七星符咒早她一步將她封印,只見她頃刻化成一縷白煙鑽入了傘中,保憲迅速的將符咒封在了傘上,拿起傘回到了牛車上。

    “沒事了,沙羅。”他微微一笑,順手將傘放在了一邊,又斜睨了我一眼。道:“怕嗎?”

    我搖了搖頭,笑話,本姑娘也是和鬼怪打交道的。

    “這是個人鬼並存的時代啊,所以,沙羅一個人千萬不能在夜晚出去哦,不然會被鬼吃了。”他嘴角一揚,似笑非笑的凝視着我道:“那哥哥可是會傷心哦。”

    “嘻嘻,我不怕,有陰陽師哥哥在,什麼鬼都被嚇跑了。”我朝他笑了笑,現在的我,只能裝成什麼都不知道了。

    “傻瓜。”他用檜扇敲了一下我的頭,眼中飄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天色益發深沉,正當我們的牛車過了四條大路,轉入大宮大路的時候,旁邊的路上也過來一輛牛車,車旁還跟隨着十來個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年,兩輛牛車不偏不倚的在街口相遇。

    在人羣中,我一眼就看見了鶴立雞羣的安倍晴明,清淡如白蓮的他,卻好似吸收了月光的所有芳華,輕易的成為別人目光的焦點。那麼,這輛牛車裏坐的不就是……

    “保憲,是你嗎?”賀茂忠行的聲音從那輛牛車裏傳來,兩輛牛車不偏不倚的在街口相遇,保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下了車來,朝他的父親行了禮。

    “車裏還有誰?”忠行又問道。

    “回父親大人,是沙羅。”保憲的聲音更加無奈。

    “什麼!”

    “我只是想帶沙羅看看京城……”

    “胡鬧,她一個女子怎麼能隨便出來,你是怎麼做哥哥的。”忠行大人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我很同情的看了看保憲,他看上去態度恭順,眼中的神色卻似乎並不以為然。

    我又望了一眼晴明,他好像對這裏發生的一切毫無興趣,只是漠然的凝視着遠方。

    還不是一般的酷啊,在他回過頭的時候,我拉起捲簾一角,笑咪咪的朝他揮了揮手。他愣了愣,居然朝我微微點了點頭,又側過頭去繼續望着前方。

    晴明居然有反應哦,好稀奇。

    如水的月光灑落在晴明身上,令他的側臉更帶了幾分清雅。他的臉色忽然一變,低下頭去,在忠行的簾子旁低語了幾句。

    只見簾子一動,賀茂忠行下了牛車,他的臉上是少見的凝重,順着晴明所指的方向望去,臉色更是大變,他和保憲低語了一句,保憲的臉色也立刻變了。我的渾身忽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妖魅之氣,抬眼望去,類似陰森迷濛的雲霧般的東西,在前方滾湧着,正朝這邊接近。

    如此多的鬼魅,如此讓人壓抑的感覺,連忠行大人和保憲都這樣緊張,我的心中一個激靈,莫非……莫非遇上了傳説中的——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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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小知識:薰香

    在平安時代,香被稱為薰物,配合不同的氣味,主要被分為六種,這就是“六種薰物(むくさのたきもの)”。

    梅香(ばいか)初春殘梅的微香

    荷葉(かよう)夏季芙蕖的?庀?/P>

    侍?模à袱袱澶Γ?秋風略涼的??/P>

    黑方(くろぼう)冬季結冰時的清香

    落葉(らくよう)秋日焚燒落葉散發出?淼南銡?/P>

    菊花(きっか)仿效菊花香練成的香氣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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