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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章 咸陽城

    一進城門,他騎馬的速度就稍稍放慢了,眼前的一切令我眼前一亮,寬闊整潔的道路兩旁每隔一段間距就栽種着鬱鬱葱葱的松柏,儘管已是初秋,卻依然一片綠意盎然。就像史書中所記載的一樣: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原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沒想到兩千年前秦國的綠化已經這麼好了,比起現代的某些地方,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沿街兩邊商鋪簇立,食坊,酒肆,當鋪,打鐵鋪,首飾鋪,應有盡有,還有一些零散的商販兜售着小玩藝。路上行人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滿街都是寬袖連體的秦服,顏色各異,面對着如此真實的世界,這個活生生展現在我面前的千年之都,我不由感慨萬分,一時之間竟説不出話來。

    “這就是咸陽城,”我喃喃道。

    “我大秦的都城自然是氣派非凡,無論是燕趙之人,還是番邦夷族,一踏入咸陽城必然為其氣勢所攝。”他的口吻中帶着一絲得意。

    “的確是氣派,怪不得能一統六國呢。”我脱口道。

    “什麼?”他的語氣中有絲疑惑。

    “沒什麼,我説都城的氣勢遠在六國都城之上。”我心裏格登一下,嘴也太快了,現在只是秦王政八年,離贏政親政還有一年,離統一全國更是還有十九年之久呢。對了,再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個時候,反一師父又出錯可糟了。

    “那個,現在的秦王是贏政吧?”我回過頭問道

    他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醋盼業潰骸澳愕牡ㄗ踴拐媸遣恍。笸醯拿湟彩悄憬械穆穡俊?p>聽他這麼説,應該是對的了,“那麼現在是——大王登基第八年嗎?”我很沒誠心的加重了大王這兩個字。

    他眼中神色更難以捉摸,低聲道:“不錯,你一個女子要知道這些做什麼?”

    “這個嘛,還不是因為我對你們大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在我的心目中,他可是如同神人一般,要是能遇見他,一定讓他給我籤個名帶回去。”雖然我的措詞誇張了一點,但也有一大半是真心話。統一天下的始皇帝可是在世界歷史上也是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居然輕輕哼了一聲。

    “你該下去了,我還有事。”他忽然臉色一斂,冷冷道。

    “下就下。”我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褲子,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攔住他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裏?”

    “太卜?”他思索了一下道,淡淡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算了,還是要謝謝你,我叫葉隱。”我衝他燦爛的一笑,畢竟還是多虧了這個人,我才不用走那麼多路。

    他點了點頭,一揮馬鞭準備離開,

    “等一下,互通姓名是禮貌好不好,我既然告訴你了,那麼你也應該告訴我才對啊。”

    他臉上有些微詫,眼中忽然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道:“如果你不想被當成怪物看待,還是趁早去換套秦服吧。”我這才發現,周圍的人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我,再不換衣服,也許真的會被當怪物抓起來了……

    “啊,那我先走了,拜拜!”我忙不迭道,

    “我叫——文正。”他低聲道,話音剛落就策馬而去。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

    文正?很——一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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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秦國的服裝是這樣鮮豔,綠色的上衣,一般配有粉紫或硃紅色邊沿,裳為天藍或紫色,甚至是紅色。而紅色的上衣,一般領口、袖口均為綠、紫、天藍等色,下身着綠色的裳。看得出,這種五顏六色的服裝色彩是當時民間的流行色,可是按照現代的審美眼光……我又鬱悶了。左挑右選,好不容易才選出一套鵝黃色的秦服。

    “姑娘,你看你換了我們的衣裳果然就不一樣了,多俊啊。”鋪裏的老闆娘,一位三十多歲頗有風韻的女人笑着對我説。

    我看了看她,忽然想到她既然這是裏的老闆娘,説不定會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裏。

    “請問,你知道太卜大人的府邸在哪裏嗎?”

    “太卜大人,你説的是茗大人吧?他的府邸就在這附近,往前一直走,再往右邊的路一直走,就能見到了。”

    啊,這麼近,太好了,我心中暗喜,總算不是那麼倒楣。

    “你也是想去那裏做丫環的吧?”她接下來的問話讓我一愣。

    “做丫環?”我的口齒開始有些遲鈍。

    “對啊,聽説茗大人的女兒好事將近了,所以需要多買一些丫環。”好事近了?李信這麼早就提親了嗎?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出徵嗎?我又打量了一下自已,不由有點鬱悶,我看上去就這麼像要賣身為婢的人嗎?唉,自信心又受到打擊了。不過茗大人的女兒,應該就是茗顏了吧,這樣説來,如果在茗府做個丫環,全天候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一直到李信出征回來,那任務不就完成了嗎,為了我的第一次任務,我就犧牲一下吧。

    “其實你的模樣挺好,特別是穿了我們鋪裏的衣裳,我包管太卜大人府裏的人一眼就看中你,現在是丫環,以後説不定就被大人看中收了房也沒定,到時你就……”我忽然伸出手去,她喋喋不休的話語猛的嘎然而止,目光全部集中在我手中的一個小東西上,當場就呆在那裏了,“當!”我隨手一扔,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唉,看起來,小小一塊黃金比我的定身符還有用……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當晚,我就住進了茗府裏,看起來這位茗大人倒不是苛刻的人,就算是下人的房間,雖然簡單,倒也還乾淨,和我同房的是個叫執蘭的女孩,眉清目秀,性格隨和,雖然今年只有十六,但她在這裏已經呆了三四年了。

    “隱姐姐,你知道嗎,茗小姐可是咸陽城聞名的美女,提親的那位李將軍也是年少英俊,又是當今御史大夫的長子,大家都説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呢。”臨睡前,她還嘰嘰喳喳説個不停,我不禁笑了起來,原來古代和現代都一樣,到處都有這一類愛八卦的女人。御史大夫,這可是個大官,相當於副丞相吧。李信的背景比我想象的還厲害。

    “那不是很好嗎,聽説他們是青梅竹馬吧。”我應道。

    “是啊,聽林嫂説,李將軍從小就和我們小姐玩在一起,感情好的很。”

    “李將軍是不是有個弟弟?”我心中一緊,趕緊趁機打聽一下。

    “你是説那位李越大人?他今年才十七就官拜左中郎將,是個温文爾雅的人,而且——”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澀,道:“比李將軍還要好看。”

    左中郎將,據我所知,郎一般取自公卿等官僚子弟,一方面作為皇帝的扈從,一方面學習政務,是秦漢之際出仕的重要途徑。在眾人看來,太卜之女嫁給御史大夫的兒子是高攀了吧。由於這門特殊生意的關係,從小司音就讓我們熟讀各國曆史,自已國家的歷史更是熟悉。

    温文爾雅?我的腦中不停的出現這幾個字,這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帶着一絲疑惑,我漸漸進入了夢鄉。在異時空的第一夜,似乎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過了兩天,我就見到了這位聞名咸陽的美人,果然不愧為美人稱號,容顏秀美自不必説,一身綠色長袖拖地裙裝,卷高成髻的秀髮,隨意插着的兩根鳥形玉笄,更是襯得她格外典雅優美。猶如一朵還帶着朝露的幽蘭,暗香四溢。

    只是——和現代的柳顏幾乎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也是,經過了幾千年的輪迴,哪裏還會保持原來的容貌,人的輪迴,就好像流淌的水,流到哪裏就因環境而變,是意識的流轉,而不是軀體。阿保機所愛的只是那一顆同樣的靈魂吧。

    “你叫葉隱嗎?”她忽然開口問我,聲音細軟。

    “嗯,我是葉隱。”

    “小姐面前怎麼我我的。”一邊的林嫂趕緊衝我擠了擠眼,兩天來我和林嫂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也從她嘴裏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沒關係,慢慢再改吧。你就跟着我吧。”她微微一笑,好似幽蘭綻放,讓我目眩神迷。看來她的美麗,真是男女通殺。

    “小姐,李將軍來了。”

    一聽到這句話,茗顏眼中笑意更濃,臉上飛快的浮起了一絲紅暈。轉廊處很快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阿顏!”那男子一邊喊着一邊快步走了過來,這個男人就是阿保機的前世嗎?我帶着一絲好奇仔細的盯着漸漸走近的李信。他身着一襲暗紅色雀紋深衣,金線浮雲袖邊,眉目英挺,神采奕奕,高貴之中帶着幾分陽剛之氣,英姿颯爽,一看就是武家之人。

    “信哥哥,你來了。”茗顏滿眼是抑制不住的情意,兩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望着他們,我忽然感到一種幸福的感覺,打心眼裏為他們高興,畢竟在這個封建社會,像他們兩情相悦的配偶簡直是少之又少。

    “信哥哥,今日你不是要上朝和大王商議征討叛軍的事情嗎?”茗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

    “是……不過……”李信有些支吾。

    “唉,小姐,他這是想見你一面。”這都不明白嗎,我忍不出插嘴道。

    兩人的臉一下子都紅了,嘴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大哥,該去上朝了,時辰已經不早了。”一個温和的男聲從轉廊拐角處傳來,尋聲望去,一位身着紫色朝服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相比起李信,這位男子年紀更輕,膚色白皙,眉目和李信有幾分相似,應該説比李信更為秀雅,但同樣高貴的氣質中卻是帶了幾分温潤之氣。

    “越哥哥!”茗顏見到他也是十分欣喜。

    越哥哥?那麼眼前這位就是造成李信和茗顏三世情劫的始作俑者——李越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實在是不能和一個性犯罪者聯繫起來,莫非此人有雙重性格,或是深藏不露?我不由搖了搖頭,人心難測啊。

    “大哥,你和阿顏就快成夫妻了,怎麼還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李越微笑着説道。

    “越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們了。”茗顏咬着嘴唇,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

    “這個不分尊卑的弟弟,連大哥也敢取笑,以後等你喜歡上別人,到時就輪到我取笑你了。”李信笑着,一掌拍在了李越的肩上。

    “大哥,好痛!”李越一邊揉着肩膀,一邊躲開。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看着眼前這一幕,兄弟友愛,情意無限,有誰能料到將來竟會變成那樣的悲劇呢……

    一直觀察着李越的我,沒有漏掉他眼中一閃即逝的一絲悲哀。

    就這樣在茗府不知不覺已經住了六七天,離李信出征的日子只有十來天了,每日臨上朝前,李信必定會先來茗府看一眼茗顏,每次也必然是李越出現催促他上朝,經過我的連日觀察,看來他也喜歡茗顏這件事不假,偶而從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失落和痛苦倒着實令人有些同情,但後來又怎麼會完全失去了理智呢?——

    自來了秦國後還沒有好好看看這裏的一切呢,反正現在李信還沒有出征,今天趁着出外替茗顏選購胭脂的藉口正好逛一逛咸陽城。

    剛踏出府外,迎面而來清新的空氣不由令人心情舒暢,我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好奇的東張西望,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穿越嘛,哪像飛鳥,已經穿得麻木了。

    噠噠噠,身後忽然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我為什麼要用個又字?難道,莫非,沒這麼巧吧,我剛回過頭,就見一人策馬疾馳而來,路旁行人紛紛躲讓,我的氣又開始有點不順了,是哪個混蛋在城裏還這麼快的速度,簡直就是擾民。我從懷裏掏出了定身咒,這次不聽師父的了,至少給那個混蛋一點教訓。

    剛默唸了兩句咒文,忽然聽見一聲驚叫,“那個孩子!”我一眼望去,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路中央,那xx眼看着就快踩到他了,我心中一急,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一把抱起他,一邊迅速的唸完那兩句咒文,就在馬蹄離我腦袋只有幾公分的時候,“啪!”一聲,終於趕得及貼上了定身咒,高大的黑馬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小云,你沒事吧?”一位少*婦滿臉焦急的衝了過來,猛的抱住我懷裏的小男孩,連聲道謝,我放開手,噌的站起身來,衝着馬上的人正要大罵,在看清他的容貌之後,不由愣在了那裏。怪不得我用了個又字,真的就有那麼巧!

    那雙幽黑狹長的眼睛,一襲黑色深衣,不就是上次讓我搭了順風馬的男人嗎?不過此時那雙清冷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微詫,也許他也料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文正……”我忽然想起了他的名字。

    “葉隱?”原來他也沒忘記我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他似乎對於馬的突然靜止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趕緊蹲下身,迅速扯去符咒,馬兒似乎也摸不着頭腦,只是低低嘶鳴一聲,居然沒有繼續跑。我的目光掃過他的手,發現他的手緊緊勒着繮繩,心中又略略有些釋然,看來這個人還不是那麼壞,至少他還知道懸崖勒馬。

    “什麼怎麼回事,幸虧你及時勒馬,才沒有傷到那個孩子。”我趁機推到了他身上,又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他的臉色發青,隱隱含着一股怒氣。他看着我,忽然一伸手,把我拎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往城外疾馳而去。

    “喂,你做什麼啊!”這下子輪到我摸不着頭腦了,難不成要把我扔回原來的地方嗎?

    他一言不發,只顧策馬往前,也不知顛了多久,直到到了一片雜草從生之處,他才勒住了馬。馬剛停下,我就跳了下來,我可不想跑得更遠了,他也翻身下了馬,一聲不響的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下馬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手掌內側很紅,想來是剛才使勁勒馬的緣故吧,頓時心中氣消了不少。

    “喂,我説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忍不住問道。看他的樣子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副被惹到的樣子。

    他臉上神色不停變幻,默然了一會,忽然開口道:“是。”

    “什麼事?不如你和我説説,也許説出來就舒服了。老是憋在心裏會生病的。”我頓了頓,又道:“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就當我是塊石頭好了。

    他聞言臉色緩和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道:“有你這樣的石頭嗎?”我訕訕的笑了笑。

    “我父親已經過世了,家中只剩我和母親,父親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筆遺產,但是我的——伯父卻存心不良,想據為已有,以我還未行冠禮為由,處處和我作對。如今全族人都站在他一邊,我提出什麼建議都被他否決,他提出什麼建議我都要接受。”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這個好像是電視中常見的橋段哦,出身富貴好像總是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安慰他幾句吧。“你的這個伯父也太混蛋了,”我看着他道:“你千萬不要氣餒,一定要和他鬥爭到底,就算族人全站在他一邊又怎麼樣,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幫他,總會有幾個支持你的吧,你是你父親正統的繼承人,怕什麼,明的現在鬥不過他,可以暗地裏想辦法啊,慢慢積聚力量,在適當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今日又是這樣,我差點就按捺不住了。”

    “嘖嘖嘖,不行哦。”我用手在他面前擺了擺,道:“你説如果打人一拳,是就這麼打力量大,還是縮回去再打出去力量大呢?

    “自然是縮回去再打出去力量大。”他應道。

    “對啊,你要知道細小的沙粒需要幾百年的時間才能變成昂貴的珍珠,醜小鴨也是歷經艱辛才能成為美麗的白天鵝,在沒有把握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小小的忍耐只是為了積聚更多的力量,將來就可以重重給對方一拳了,我保證你一定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忽然笑了起來,道:“我自然是不會那麼衝動,只是偶爾也會有氣極的時候,我是不會這樣坐以待斃的。倒是你一個女子,見識卻不少,讀過私塾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説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其實你們男人的頭髮也很長啊,這句話真不知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準是個光頭,要不就是個和尚。”我瞥了他一眼道,看古代男人頭髮多長啊,真不知道那句話是怎麼出爐的。

    他唇邊漾開一絲笑意,道:“你究竟是從哪一國來的?楚國?韓國?”

    “哦……反正還要遠一點。對了,説出來有沒有好點?”我趕緊打了個馬虎眼。

    “好像的確舒服點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馬身旁。

    “你好像很喜歡騎馬哦。”

    “不錯,每次我心情煩悶的時候都會策馬狂奔,這樣心裏就會舒服一點。”

    “這樣啊,我看下次你心裏煩悶就找我聊天吧,省得像今天一樣擾民。”我不由笑了起來。

    他看了看我,嘴角又揚了起來,“也好,石頭姑娘。”

    “哦……我叫葉隱啦。”我立刻提抗議。

    “該回去了,不然被人發現就不好了。”他沒有搭理我,抬頭看了看天道。

    “被人發現?你是偷跑出來的嗎?”我疑惑的問道。

    “走吧。”他岔開了話題,沒有回答。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正吧。”

    “石頭姑娘。”

    “叫我葉隱!”

    “石頭。”

    “……”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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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李信出征的日子,這小兩口自然是情話綿綿,難分難捨。不過也是有趣,古代人還真是發乎情,止乎禮,兩人這麼相愛,卻連個擁抱都沒有,要是現代,早就來個goodbye-kiss了,

    我微笑這側過頭,目光剛好落在一旁的李越身上,他牢牢的盯着兩人,眼神閃爍着難以捉摸的神色,兩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形。

    “對了,茗顏,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和阿越説,他就像是你的親哥哥一樣,阿越,我不在的日子,你有空也過來替我看看茗顏。”李信看起來對這個弟弟是深信不疑。唉……

    李越忽然笑了起來,很快的換上了一副愉悦的神情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替你看着未來大嫂的。”

    身為旁觀者的我,把他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心裏居然隱躺艘凰客椋氡卦謁奶迥冢倉皇且桓隹囁嗾踉牧榛臧傘?

    李信出發後的幾天,李越只來了一次,而且也是彬彬有禮,毫無異常,看得出他也在拼命剋制自已的情感,究竟為什麼他會做出那件事,毀了三個人的幸福呢?我真的很疑惑,愛情真能令人失去理智嗎?象飛鳥,女人對他來説就好像時新的衣服,換個不停,他是永遠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的吧,而司音更不用提了,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所以那樣的愛情片段是根本不會在他身上上演的,至於我自己,到現在好像還沒有碰到過讓我動心的人,就算有,我也不會失去理智吧。

    日子無驚無險的過了大概有半個月,這期間李越也斷斷續續的來了兩次,每次來也只是説些他哥哥的近況,戰事的進展,讓茗顏寬心。雖然戰事捷報頻傳,但茗顏還是不大放心,今天,她早早派人打點好一切,隨同茗夫人準備一起去萬福寺拜佛祈福。

    萬福寺是咸陽最大的寺廟,據説也很靈驗,所以無論平民還是貴族,都十分青睞於此寺。

    咸陽城中聞名的美人果然是名不虛傳,馬車剛行至寺廟前,周圍就有很多人駐足而立,希望有幸一睹美人的風采。我不禁暗暗好笑,要是柳顏知道自己的前世竟然如此風光,不知會做何感想。

    茗顏下了馬車,剛要往裏走,忽然回頭道:“等一下把供品一起拿進來。”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裏,供——品?我好像忘了拿過來了。唉,我果然是很不適合丫環這份職業。

    “我,我忘了拿來。”我訕訕道。

    “什麼!你是怎麼做事的!”茗夫人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娘,您不要生氣了,就讓小隱回去拿一趟,反正我們也不急,小隱,你就坐馬車回去取,快去快回。”

    我使勁的點着頭,茗顏,你真是個好孩子,不枉我穿越千年來幫你。

    不過她和她母親在一起,應該沒有事吧,我出了寺門,走到一個偏僻處,掏出符咒,默唸咒文,開始召喚附近的動物靈,白光閃耀,符咒很快幻化成一隻麻雀,乖乖停在了我的掌心。看來秦國之地多鳥雀,附近應該還有很多鳥雀之靈。

    “去,到茗顏身邊,有什麼不對立刻告訴我。”我把手一放,麻雀撲楞撲楞翅膀,很快就往寺裏飛去。這樣應該保險了吧,我輕輕舒了一口氣。

    幸虧萬福寺離茗府也不是很遠,不多時馬車就到了府邸門口。坐這沒有彈簧的馬車簡直是受罪,我倒還寧可徒步呢。現在真的很懷念飛鳥的法拉利,那才叫享受速度的快感,唉……

    剛邁下馬車,腿腳一陣發麻,沒有站穩,一下就跌在了地上,這是什麼世道啊,正想站起來,忽然聽到一聲輕笑,是哪個混蛋敢取笑我,我抬頭怒視那個不知好歹的人,“啊,”我驚訝的喊了一聲,一襲黑衣的俊朗少年,正居高臨下的端坐在馬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是……小正……

    “你怎麼在這裏?”怎麼會這麼巧,來了秦國短短時間裏,已經和他撞見好幾次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哼了一聲,道:“你果然是太卜府的人。”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我就是太卜府的丫環呀。”我瞥了他一眼道,他那個居高臨下的神態最讓人來氣了。

    “丫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對了。”他慢吞吞道:“你打算在地上坐到什麼時候。”

    啊,對了,我居然忘了自己還跌倒在地上,趕緊一個骨碌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裙子。

    我抬起眼,正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居然帶着一絲很淺的笑意,真是難得。

    “對了,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你的……伯父又欺負你了嗎?”我想起他説過的話,只有心情不好時才偷跑出來策馬狂奔。

    他眼底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隨之取代的是一片冰冷,“他為所欲為的日子恐怕也不長了。”一瞬間我似乎感到有兩把利刃在他眼底散發森森寒意。擁有這樣眼神的人,似乎並不是個普通的貴族公子。

    “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陪我去城外吧。”他的語氣有些緩和下來。

    我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有事,今天沒空,改天吧。”我還要趕着送供品呢。

    “什麼!”他的臉色一變,眉毛高挑,眼中隱隱有怒意:“你敢拒絕我!”

    “拒絕你又怎麼樣啊,我真的有事,不是説了改天再陪你聊天嗎。”我也挑了挑眉,這什麼態度啊,聽了真不爽。

    “你……”他一時説不出話來,顯然是很少被人這樣反駁過吧。

    “失陪了,拜拜!”我朝他做了個鬼臉,迅速的往府裏跑去。

    “葉隱,你給我記着!”身後傳來他憤怒的聲音。

    待我拿了供品出來,他已經不見了,唉,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而且象他那樣的人,一定也很難找到傾訴的對象,反正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他覺得和我傾吐比較安全吧。算了,下次遇到他再好好和他聊吧。

    馬車行至寺前,我剛要下馬車,忽然聽見翅膀撲騰的聲音,我大驚,忙掀起簾子,那隻麻雀一下子飛了進來,我心中一緊,顫聲道:“茗顏她?”麻雀點了點頭。我立刻就跳下馬車,跟着麻雀跑進寺廟,怎麼回事,寺廟裏不可能發生那件事呀,難道有別的我不知道的意外?

    一踏進寺門,就看見大雄寶殿前的放生池前擠滿了人,我心裏暗暗叫遭,莫非茗顏她,,,慌忙擠開人羣,衝到池邊,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池中有一女子隨波浮沉,池邊茗夫人一眾女眷只是哭喊,糟了,一定是茗顏!這燒香拜佛多是女眷,也難怪無人敢去救人,我也想不了這麼多,剛準備下水救人,忽然一條修長的人影閃電般衝過人羣,一躍而入到池中,奮力抓住了池中的女子,使勁把她拖上了岸,是個男人,一個年輕男人。

    當他渾身濕透的爬上岸來,和我打了個照面,我不由大吃一驚,這個男人居然是李越,只見他不顧一切的摟住茗顏,焦急的呼喚着她的名字,“阿顏,阿顏,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他翻來覆去的説着這兩句話,輕拍着茗顏的背部,神情有些失控。我看茗顏眼皮微動,不由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大礙了。果然,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哇的一聲吐出了幾口水,李越欣喜若狂,又一次把她緊緊摟入懷中,喃喃道:“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圍觀的人羣開始有點竊竊私語,茗夫人的臉色似乎也有些奇怪,正要説什麼。我已經飛奔過去,不着痕跡的拉過茗顏,用背部把他們兩人隔了開來,急切問道:“小姐,你沒事吧,你還好吧。”茗顏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茫然的看着我。

    “今天要多謝李公子了。”茗夫人款款而來。

    “夫人,李公子此舉真是仁義之舉,李將軍託他照顧茗姑娘,他們果然是兄弟情深,今天這個勇救大嫂的義舉一定會成為佳話。”我連忙插嘴道。茗夫人臉色稍有緩和,微微朝我點點頭,又對茗顏道:“阿顏,還不謝謝你未來小叔。”

    “不用了,”李越的神色古怪,嘴角泛起一絲略帶苦澀的笑容。

    我看着他,心中卻是滿腹狐疑,他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出現的這麼及時,難道他一直都跟着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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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茗顏回府以後就病了,古代貴族女子的身體果然是比較嬌弱,這期間,李越忽然來的頻繁起來,還每次都自責是他沒有照顧好大嫂。

    “小姐,出去到花園走走吧,老是睡在牀上反而不好。”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和茗顏的感情已經不錯了。有時説話有些隨便她也不在意。

    “到花園?”

    “對啊,看看紅葉,看看菊花,精神也會舒暢一點呢。”

    “嗯,”她點了點頭,下了牀,披上了一件綠色外衣,我攙着她慢慢走到花園裏,初秋時節,楓葉正紅,菊花初綻,地面上落葉紛紛,好似一條黃色錦織地毯,走在上面嘎吱嘎吱作響,別有情趣。到處散發着一陣一陣淡淡的幽香,我扶她在亭子裏坐下,坐了一會道:“不如我給你沏壺茶,可以邊喝邊欣賞景緻,豈不更風雅。”就當是英國的下午茶了。

    她微笑着點了點頭。

    等我砌好茶,端着點頭往花園走去時,忽然發現一片紅楓之後悄然站立一人。正是李越,他正全神貫注的凝視着前方,一眨不眨的盯着亭子裏的女子,臉上神情複雜難辨,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愛慕。

    我的心裏忽然有些不安起來,自從上次落水事件之後,李越好像就變得有些奇怪,難道上次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催化劑,激發了李越心中積壓的情感?

    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驚,這些天看來要多注意了,也許那件事,真的會發生的……——

    在我的時時提防之下,總算又平平安安的過了半個來月,茗顏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這日李越又來茗府,説了件讓茗顏甚為高興的事,上黨叛軍已經被滅,李信很快就要凱旋而歸了,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後就能到達咸陽了。

    不止是茗顏欣喜,我也稍稍鬆了口氣,再過十天任務完成,就能回去了。如果阿保機説得沒錯,那麼這短短十天內就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嗎?

    “越哥哥,倒時我也一起去城外迎接信哥哥好嗎?”她巧笑嫣然道。

    李越微微一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

    “越哥哥,等我和信哥哥成了親,我還能喊你越哥哥嗎?”她忽然問道。

    李越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猜透的神色,道:“當然可以。”

    他頓了頓,又道:“明日我要去一趟雍城,也許要過幾日再來了。”

    “嗯,那你路上小心。”茗顏一邊説着,一邊站起身來,忽然身子一晃,李越迅速的扶住了她的肩,“沒事吧,阿顏。”茗顏搖了搖頭,李越的手戀戀不捨的離開了她的肩,忽然往下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茗顏微愕的看着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阿顏,你到底喜歡我大哥哪裏?”他突然問道。

    “我,”她似乎有些慌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小姐,你該回房了,”一看形式不妙,我趕緊過去打了岔,李越見我過去,立刻放開了手,低聲道:“抱歉,阿顏。”

    茗顏看着他,忽然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喜歡你的大哥,哪裏都喜歡,全部都喜歡。”

    李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強笑了一下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告辭了。”説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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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越要去雍城,那麼暫時就不在咸陽了,我的心裏也略略釋然了一點。這個大炸彈,離茗顏越遠越好。

    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小正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如果有機會,我倒還挺想和他道個別的,畢竟,他也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勉強也能算是個朋友吧。

    “小隱,你好了嗎?可以動身了嗎?”執蘭象個幽靈般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好了,好了。”我一邊説着,一邊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林嫂剛才找了我們,説要我們跟着出府替茗顏置辦回禮,按秦國風俗,過幾日,等李信回來,李家就會派人帶着聘禮來茗家納徵,那個時候,女家需要回禮.回禮一般都是茶葉,生果,扁柏、薑、茶煎堆、鬆糕,最重要的是一雙新鞋,象徵白頭諧老。

    從沒有看過真正古人婚嫁的我,對這一切自然是頗感興趣,林嫂一説,我一想,反正李越不在咸陽,再來我的雀靈一直都在茗顏身邊,所以也就沒有找藉口拒絕。

    秦都咸陽的城市佈局規範而又嚴整,城市功能比較齊全,區域劃分明確。一共分為三大部分。北部為宮殿官署區,南部為工商居民區,西北部為陵墓區。太卜府正好介於南北交接處,所以就現代眼光來看,買東西還是很便利的。

    只可惜來了這麼久,還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眼聞名的咸陽宮,更別提那位赫赫有名的始皇帝了。

    林嫂的眼光果然很挑剔,光是買一雙新鞋就看了十幾家店鋪,我不由開始鬱悶起來,一看執蘭,她臉上也隱隱透出了一絲不耐。趁着林嫂在內堂仔細挑選詢問的時候,我拉着執蘭來到了店鋪門口,零零散散的站着一些小販正在兜售胭脂,玉器,髮簪等小玩藝。執蘭一笑,立刻拿起一盒淡紅色胭脂頗有興趣的看了起來,我也順手拿起一個雕成貔貅狀的玉掛件看了起來。一看就是個假貨,不過那細緻的雕刻工藝,倒也令人驚訝。

    “我買了。”執蘭已在那裏痛快的掏出了錢幣,迫不及待的打了開來,問道:“隱姐姐,這個顏色很好看吧?”我看着她,忽然起了邪惡的念頭,道:“漂亮,不過我們家鄉有種特別的技巧,把它抹在眼皮上,眼睛會更有神,更漂亮哦。”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道。

    “真的,上次你看我把石黛和珍珠粉末混在一起調的那個灰色,畫眉不是好看多了。”自從上次調出那種自然的灰色,包括茗顏在內,現在都不用黑色了,不過也是,那時什麼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都還沒出現呢。

    特別在我把以前經常做的什麼水果麪粉面膜全部無保留相授後,她們每逢化妝時都喜歡聽聽我的建議。

    “可是這是紅色的。”她還是有點遲疑。

    “眼皮上了這個色就不一樣了。”

    “好吧,”她閉上眼,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用手指蘸了點胭脂輕輕抹在她眼皮上,慢慢勻開,不知道古代女子能不能接受這種眼影呢?

    “好了!”她緩緩睜開眼睛,一臉緊張,忙借過小販的銅鏡看,仔細看了半天,茫然道:“真的好看嗎?”,唉,下次去執行任務時一定要帶面化妝鏡,這古代的鏡子實在是……我忙點頭,道:“那是當然,回眸一笑百媚生,保證讓一大片男人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哈哈!”

    看她忽然臉紅起來,我連忙煞車,糟糕,一時得意忘形,忘了這裏是兩千年前。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這個笑聲好熟悉,莫非……老天,不會每次這麼巧吧。我忙回過頭去,果然,又是他!

    “小正?你怎麼在這裏?”我看了看他,永遠都是一襲黑衣,伴着他的似乎也總是那匹黑馬,每一次他偷跑出來怎麼都能撞到我,奇怪!

    他的眼底隱隱有些笑意,我瞄了一眼執蘭,她的臉漲的通紅。

    “上馬。”他看着我,忽然説了兩個字。

    又來了,這種令人不爽的命令口吻……

    “我馬上就要回府了,不如下……”還沒等我説完,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拎小雞一樣拎上了馬。

    “啊!”執蘭驚叫一聲,聞聲而出的林嫂也是大驚,道:“快放下她,不然我報官了。”

    “不用,不用,我馬上回來,我……認得他。”我趕緊擺手。小正雖然脾氣大了點,但不是壞人,還不至於要報警。

    他輕輕哼了一聲,一揚馬鞭,立刻策馬而去,只留下還在那裏發呆的林嫂和執蘭。

    “喂,我説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霸道。”待馬在城外停了下來,我跳下馬,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你一個姑娘家,剛才都説些什麼,羞不羞。”他一邊拴馬,一邊瞥了我一眼。

    “有什麼羞的,女為悦己者容,她打扮的漂亮點,讓別的男人喜歡她,有什麼不對。”我振振有詞道。

    他搖了搖頭道:“那至於一大片嗎。”

    “一大片才好啊,這樣才能選出一個滿意的嘛。”

    “選?一個女子好像沒這個權利吧。”

    “那倒是,可是你們這裏男人好像也沒挑選的餘地呀,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哦,除了嬴政,他是大王,可以隨便挑。不光是他,有點地位的男人也可以吧。”我聳了聳肩。

    他盯着我,挑了挑眉,道:“嬴政,嬴政你倒叫得挺順口的。”

    “啊,不好意思,我又忘了,大王大王。”

    “毫無誠意。”他側過頭去,凝視着遠處道:“就算是嬴政,他也沒有這個權利。”

    “你怎麼也叫他的名字。”

    “反正只有你在這裏。”他微微笑了笑,又道:“不過對他來説,秦國大業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女人……

    “不過是暖牀和傳宗接代的工具。”我很快的接了他的話。

    他微微一詫,臉色一沉道:“你是個女子,説話怎麼這麼沒有體統。”

    “咦,我是女子嗎,不是有人叫我石頭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臉色頓時一緩,唇邊露出一絲笑意。

    一看他笑,我更加放鬆了,道:“不過我還挺同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們,就算有三千佳麗,卻也難得一位真心人,對普通人來説如此,對帝王來説就更難了。”

    他沒有説話,只是看着我,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對了,你家裏怎麼樣了,那個伯父呢?”我忽然又想了起來。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腳下道:“明年我就會去雍城行冠禮,如今我羽翼漸豐,身邊也在部署,時機成熟,自會剷除他。”他又抬起頭來,道:“日後我恐怕不能溜出來了,不過等我解決了一切,我自會去太卜府接你。”

    “接我?”我差點沒驚得跳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連忙搖頭,直搖得我頭暈。

    他臉色微變,道:“難道你想在太卜府呆一輩子嗎?”

    “當然不。”

    “既然這樣……”

    “其實我有件事想和你説,過一陣子我就要回家鄉了,所以今天也順便和你道別。”我趕緊打斷他的話。

    “什麼!”他冷靜的眼眸中彷彿被扯開了一個小口子,道:“回家鄉,為什麼?”

    “我又不是這裏的人,當然要回去啊。”我不過是來完成任務的,只不過是這裏的匆匆過客,任務完成後當然要回去,我可不想留在這裏,那可怕的後果光想想就讓人心驚膽戰。

    “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嗎?”

    “不能。”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我想那絲落寞是因為以後沒人能和他這樣胡説八道了吧。他默然了一會,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

    我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心裏也湧起一絲淡淡的離別惆悵,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執蘭她們可真要報官了,我正想説些什麼,忽然聽見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我心裏一沉,忙抬眼望去,果然,雀靈直直飛到了我的手中,我冷靜下來,把食指和中指放在它頭頂和它感應交流,清晰的感應到一個令我如雷轟頂的信息,李越帶走了茗顏!

    我一時大驚開口道:“知道他去哪裏了嗎?”雀靈點點頭。我也顧不上小正一臉的詫異,喊道:“快,快送我進城!”

    “去哪裏?”他一邊説,一邊解開了馬的繮繩。

    “跟着這隻麻雀!”我吼了一聲,該死,我怎麼這麼大意,李越怎麼沒去雍城,他居然乾脆帶走了茗顏,這也太大膽了吧!要知道,就該一直在茗顏身邊,上天啊,千萬要讓我及時趕到,千萬不要讓悲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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