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焱龍與左丘元正在商討案前的奏牘,突然間,元官武戢匆匆忙忙的進殿。
“啓察王,邊郡太守派人來報,北方邊境近來經常受到勁鷹王朝的兵力侵襲,北霸族的人民不堪其擾,請王下令,派遣將領至北邊駐守,以防勁鷹王朝攻戰。”元官武戩”收到消自心,趕忙來稟報皇甫焱龍。
“啓稟王,勁鷹王朝早在北霸舊朝時,便經常侵擾北霸族,在雪漣公主答應下嫁後,已平息了半年,現下又對我方開火,想必是勁鷹王為了雪漣公主而故意挑釁我朝。”左丘元對皇甫焱龍分析道。
經過左三元的點化,皇甫焱龍頗覺有理。
“此事非同小可,王,不可小觀勁鷹王朝,咱們在北方大漠之地作戰,恐怕容易失勢,請王要三思而後行!”
皇甫焱龍一向對左丘元頗為敬重,他冷靜的思考後,便反問左丘元:
“相國公分析有理,但不知您有何高見?”
“臣以為,派遣使者,以誠信之禮前去探訪瞭解為宜。”
皇甫焱龍撫頷沉思,眼神斂聚冷鋒,心裏暗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雪漣公主,竟能挑起勁鷹王的開火攻戰。
“好!就依相國公的話辦,咱們先探探對方的用意。”皇甫焱龍深沉的眼中,掠過一絲幽疑。
在她心裏,是否一直系藏着與她有着婚約、年輕英勇的勁鷹王?
而勁鷹王究竟是單純的為開疆拓士來開戰,還是為雪漣公主的失約前來挑釁?皇甫焱龍雙跟微眯的思忖着。
他的腦海裏頓時掠過他們成親的景象……
該死的!為什麼一想到此,他竟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着,她的人已是他的了,那她的心呢?
他一點也沒把握!
★★★
三月的晚風吹得綠荷清池波紋皺皺,柳樹枝葉飄搖款擺。
雖然皇甫焱龍已讓她恢復自由,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可最近她老覺得身體氣虛心竭,疲累不堪。
雪漣在迴廊憑欄佇立,欣賞着眼前這片華燈春涼的景緻,深深的吸入一口氣。
回想自己在天龍宮侍奉皇甫焱龍的日子,已有半年的光景,而這些相處的日子裏,她幾乎與他形影不離。這段時間,在她心中早已植人深沉的情根……
命運為何如此捉弄她,讓她愛上這個滿心仇恨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因為仇恨積聚深層,卻永遠也不會愛上她!
她不由得望風興嘆,這份仇海和深情牴觸,令她矛盾、心痛。
如果可以化作一縷輕煙,她願隨風而逝,也不願忍受這椎心的刺痛。
她望着天邊的月光和雲霧想着,不遠處,卻傳來陣陣通報的聲音——
“王駕到!”
此起彼落的呼聲迴盪在廊道上,只見皇甫焱龍突然急行而來。
雪漣好奇着這個時間,他不是正忙嗎?
“叩見王!”雪漣一如平常,恭敬的叩首。“王,今晚這麼早人寢宮?”
“雪漣!”皇甫焱龍一把摟住她。
自從元官武戩來報,勁鷹王在北方侵擾的消息,他的心一刻也無法安寧,他無法專心批閲奏摺,一心只想飛回佳人的身邊。
但一見到她,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對她傾吐他來勢洶洶的情潮,只能用他熱情而狂傲的體温包圍她。
無法控制的高漲情悻,迫使他想抓緊她!
他無法承認自己潛伏在心中已久的愛意,只因為她是他的仇敵!
可他又無法承受沒有她的日子,他只能自私的將這樣的愛轉為濃烈的情慾,以移轉對她的愛戀。
皇甫焱龍摟緊雪漣,俯首封住她的唇,他的吻霸道而激烈,如暴雨般的落下,讓她在他的攫取下,幾乎無法呼吸。
“王……”她眼神迷離的推着他。
“雪漣,你是我的!”她令他迷醉、令他瘋狂,他不能沒有她,至少到目前為上,他還沒厭倦她,
猛地,他拉她雙雙倒在牀榻上。
雪漣看出他眼裏的那股熱烈和需要,主動的解開彼此06衣帶。
皇甫焱龍如被鼓舞的少年般,渾身如着火似的壓在她身上。
“龍……要我……”雪漣主動而熱切的攀住他。
今宵,她只希望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美好的記憶……
如果可以,她願用生命來弭平他對她的仇恨,來世,或許在來世,可以再圓她的鴛鴦夢。
別了,我的愛!雪漣在心中呼喊着。
★★★
黑暗的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掛天際,孤雁在空中低迴飛鳴,顯出一種聳動的不安。
靠近門禁森嚴的地牢牆外,倏地出現一道黑色的人影,小心的貼靠在隱密又黑暗的角落裏,等待時機發動攻擊。
倏地,黑衣人輕盈的飛閃至地牢外,快速的射出兩隻飛鏢,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衞立刻倒地。
黑衣人見勢,迅速翻身轉入地牢之中,並在地牢人口丟下五毒散。倏地,人口出現五色煙霧,毒氣立刻飄散四溢。
守在外圍的侍衞察覺異狀,眼明手快的立即湧入地牢,欲追蹤那名黑衣人。
但所有沖人地牢入口的侍衞,皆吸入一陣嗆鼻的雲霧,紛紛昏迷倒地。
黑衣人進入地牢後,輕易的制伏守在地牢中的幾名侍衞,找到牢鎖,迅速打開牢門。
“父王!國師!”黑衣人掀開蒙面巾,輕喚道。
“公主!”厲-聽聞聲響,早巳作好心理準備。
“父王、國師,快!再晚的話;上千的宮廷侍衞將會包圍整座宮殿。”雪漣為他們解下手銬腳鐐。
“公主!微臣謝公主救命之恩!”厲-立刻出牢叩拜。
“國師,免禮了,我們還得趕快想辦法逃出城去。”雪漣快速的領他們出去。
三人匆匆走到煙霧消散的出口,隱約聽到外面有大批侍衞的整裝急步聲,越來越接近他們。
“地牢有一個通風口,我們從那裏出去,就可以通往南苑門了。”雪漣事先已發現這小小的通風口,只是因為吉日又高又小,兩個男人恐怕難以逃脱。
但,此時事態緊急,他們只能趕緊再蜇回地牢,到達雪漣所指的通風日。
“公主,由這通風口出去安全嗎?”厲-
繅擔心出處會有埋伏。
“從這個通風口出去,正好就在俐妃娘娘的怡陽宮附近,我事先已經知會她掩護我們了。”雪漣觀察過地牢附近的地理環境,朝他們説。
“利後成了俐妃娘娘?”厲-大為震驚的看着雪漣。
“是的,利後已被冊封為皇甫焱龍的妃子。”雪漣神色黯然的向他們説道。
皇甫焱龍竟冊封鄭纓俐為妃!厲-心中憤恨,難怪她從不前來探監,更遣論冒死來搭救他了。
赫連穆烈神色凜然,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
反觀厲-的臉色,好像捉姦在牀的丈夫,義憤填膺的咒罵起來。
“可惡的狗賊!”
厲-表面上咬牙切齒的怒罵着皇甫焱龍,心裏卻詛咒着那忘恩負義的女人。
厲-將這股恨意轉移,順利的破壤了窗口的柵欄。
“公主,你先上去!”
三人在彼此的推助拉拔下,終於脱逃出來。
“公主,你先帶王到南苑門,我一會兒就和你們會合。”厲-在窗口外徘徊,猶豫了半響後道。
一想到鄭纓俐得意浪笑的倒在皇甫焱龍的懷裏,厲-不禁憤恨的回想起富年,他遣曾經常她拱上後位,異想天閲的希望能輿她共同篡彎北霸王朝的皇位。
哼!誰知她竟在天龍王朝當上貴妃,罔顧他在地牢受盡苦難。
一想到她的忘恩負義,厲-面露猙獰,目露兇光。
黑暗的夜色下,沒有人注意到他此刻充滿深恨怨毒的表情。
“可是,國師……”雪漣不懂厲-在緊要關頭為何耽擱。
“微臣只是想將利後一起救出城。”厲-一臉忠心耿耿的回話。
“這……好吧¨事不宜遲,你動作得快。”雪漣見厲-堅持,便帶着一身傷痕的赫連穆烈往南苑門走。
南苑門是通往宮外,離地牢最近的一條捷徑,雪漣取得鄭纓俐的協助,知道負責看守的人應該早被她支開了。
很快的,兩人便潛伏在南苑門的黑暗處。
須臾,厲-也揹着昏迷不醒的鄭纓俐到南苑門與他們會合。
南苑門已關閉,但,門內仍有侍衞嚴密的守候着。
“國師,待我丟下五毒散時,你快放下南苑門,帶他們先逃出去。”雪漣朝他叮囑着。
“是!”厲-點頭應答。
她示意他們戴上防護的面紗,往前挪動一步,朝守門的侍衞丟下一枚五毒散。
待毒煙四起,侍衞昏迷之際,四人則往大開的南苑門逃逸。
一切似乎比她預期的要來得順利而容易,越過州橋,通過景龍門,他們就可以順利出城了。
雪漣攙扶着氣喘吁吁又傷痕累累的赫連穆烈,吃力的走着。
塞到城門附近,雪漣放下赫達穆烈,想到附近一探究竟。
“國師,父王和你的身於被折騰得虛殘,不如。自們先找個安身之處,住上一宿,明早等景陽門一開,咱們再出城。”
“好的,公主,請小心。”厲-揹着人趕了一段路,也想休自心片刻。
等雪漣離開後,厲-將他們帶到一處杳無人跡的空地,他放下鄭纓俐,解開她身上的穴道。
鄭纓俐幽幽轉醒過來,恍然的知道自己已置身宮外。
“厲-!”鄭纓俐驚恐的看着他,想起自己在宮中,被人擊中一掌,之後便沒了知覺。
“微臣叩見俐妃!”厲-眼中釋出冰寒的鄙夷。
“你這是幹什麼?我已經掩護你們逃出來了,快放我回去!”鄭纓俐一心只想回宮。
“俐後,你不要忘了,王還在此。”厲-語氣森冷的提醒她。
鄭纓俐”雙丹風眼瞟了瞟老態龍鍾、又髒又臭的赫連穆烈一眼,壓根兒不將他放在眼裏。
“哼!真正的王在天龍宮中,而我現在是堂堂的俐妃娘娘。”
鄭纓俐話一説完,便起身往回走,厲-迅速的抓伯她。
“你這忘恩負義的賤女人,站住!”
“厲-,放開我!!如果你現在放我走,也許你還有活命的機會!”鄭纓俐表情高傲,眼神鄙視的朝他嚷着。
“哼,你這女人簡直是背恩忘義。當初若不是我大力的扶助你、推舉你,就憑你在花街柳巷中打滾,豈會有今天的榮華富貴可享?”厲-的細目微微露出駭人的牙光。
“那都成為過去了!”鄭纓俐自認自己的媚術足以伯倒眾生。
赫連穆烈”臉凜然,神情嚴肅的發出聲音打斷他們的爭執。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敗了我北霸王朝,我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倒自個兒先起內訌了。”早在與樂宮逃亡的那一刻,他已識破他們兩人非比尋常的關係。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厲-轉向赫連穆烈發出冷
“我如果更早知道,就不會留下你們這兩個禍國殃民的人渣!”赫達穆烈雙眼露出悔意。
厲-再度發出冷邪的詭笑,手裏仍緊緊抓住掙扎的鄭纓俐。
“老賊,既然你都知道,我在你身邊也盡了不少犬馬之勞,鄭纓俐其實是我分享給你的,這一路上留着你這個傢伙,也只會耽誤我們逃亡的行程。”
“我留這口氣在,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赫連穆烈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暗暗在心裏發誓,如有逃脱的一日,他要報復的不是皇甫焱龍,而是眼前這對狗男女!
赫連穆烈滿血絲的雙跟發出冷腥的殺氣,他深吸口氣,雙掌上託,將一股尖鋭陰寒的氣勁,往兩人壓頂而去。
“啊——”鄭纓俐躲避不及,中了赫連穆烈的鋒寒掌,一陣尖叫劃破沉寂,鄭纓俐口中吐出汩汩的鮮血,卧倒在地。
“纓俐——”厲-見鄭纓俐不支倒地,悲痛欲絕的抱住她。
一代豔后,就此香消玉殞了。
“赫達穆烈,我早該送你到黃泉路上的!”厲-雙目充滿令人不寒而慄的殘意射向赫連穆烈,拔刀反擊。
他暴喝一聲,一刀劈出,勁道十足的往赫連穆烈的致命處擊出。
兩人過招幾回合後,仍不分勝負,最後,厲-由上一躍而下,往赫達穆烈的背部,送出破風狂至的一刀。
“啊——”強而有勁的刀刃,刺進赫連穆烈的背脊,霎時,血濺噴飛。
雪漣趕回來,便見厲-親手殺了她父王的一幕——
“父王——”雪漣哀慟的嘶叫出聲。“厲國師,你為河殺我父王?”雪漣驚愕的扶住赫連穆烈的身體,萬萬不敢相信厲-會心狠手辣的擊斃她的父王。
“他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厲-嘴角撇下冷殘的笑。
“雪漣,厲-與利後暗通款曲,早有滅國亡我之預謀,你別管我,快走……快走,!”赫連穆烈狂喝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最後,頹然的氣絕倒地。
“不,父王……不——”雪漣淚流滿面,抱着惟一的親人痛苦哀嚎。
“誰都別想走!”冷狂的威聲,漫天的盛怒,震懾的向他們襲來。
皇甫焱龍坐在一匹馬上,俊臉鐵青,聲色俱厲地朝他們斥喝。
“皇甫焱龍!”厲-臉色泛白。
當她悲慟欲絕的抬起頭,只見上百個侍衞拿箸火把,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厲-知道此時欲殺出重圍,無疑是難如登天。
他靈機一動,迅速的將刀鋒架在雪漣頸上,一手粗魯的抓起雪漣,毫無把握的跟他談條件。
“皇甫焱龍,我想以她一命來換取我一命,應該償得吧!”
雪漣鄙睨着厲-,傲氣十足地朝着他們吼:“殺了我!”了百了。”
皇甫焱龍眉心攏聚的看着她,當鄭纓俐暗中告訴他,她將要劫獄出宮時,頓時仿如冰水往他頭頂一衝般,一顆迷惑的腦袋瞬間清明起來。
他早在城內設下埋伏,但,一聽聞她竟也闖出宮外,他的一顆心再也按捺不住的追逐而來。生怕她就這樣逃出城去,跑出他的生命。
原以為擄了她的人,她的心也會向着他,顯然,他是大錯特錯了。她急欲出宮出城,證明了她根本不眷戀他,對他的卑躬屈膝都是偽裝的。
而今,在重圍下,她依然只尋一死,想到此,他的、七百轉千回,酸楚的扯痛着。
雙方僵在原地不動,燃燒的火炬將原本隱密的黑幕照耀的恍如白晝般。
厲-在這緊張的時刻裏,不停的變換防守位置,全身早巳嚇得冷汗涔涔。
而雪漣早在計劃出宮逃亡時,就將生死託付給蒼天,她盡人事,聽天命,視死如歸。
雪漣一雙充滿深情而哀怨的雙眸,悽楚的盯着皇甫焱龍,彷彿要將他的身影緊緊的嵌人腦海,讓他英挺的俊容陪她在黃泉路上,不會淒涼寂寞……
他們的仇恨和情愛的糾纏,就讓她親手了結吧!
“再會了……豫龍王!”雪漣話一出口,他的五官和身形已在她濕濡的眼裏,漸為模糊……
此時,她打破僵局,兩手將尖鋭的刀鋒,猛地刺向自己的頸項。
“雪漣!”皇甫焱龍一見雪漣刎頸自盡,大喝一聲。
雪漣的頸項立刻湧出大量鮮血,身體緩緩的倒下
厲-見狀,驚惶失措的欲落荒而逃。
皇甫焱龍立刻一躍下馬,風馳電掣的射出兩隻毒鏢,鏢光旋飛,不偏不倚的刺在厲-的頸項。
厲-哀嚎一聲,當場橫死。
“雪漣——”皇甫焱龍匆促的奔到雪漣身邊,肝膽俱裂的抱着倒在血泊中的雪漣。
他後悔剛才的猶豫不決,令她作出了這個自殘的決定。
在她自刎的那一刻,他彷彿聽到了她在叫喚他,那聲令他揪心撕肺的哀鳴
瞬間,他恍然徹悟她那顆嬌蠻倔強的心,也脆弱的需要被人疼愛憐惜。
他不禁哀慟的喊出:
“雪漣,吾愛!”
皇甫焱龍低頭吻着她的臉頰,而她的鼻息間,傳來一絲微弱的呼吸。
她尚有氣息,皇甫焱龍驚喜的發現。
他立即狂喜的抱起她,傾他所有也要救她,因為他深刻的在乎她。
他不能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