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茶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今年的春天。儘管寒意仍濃,但幾陣春風,數番微雨過後,早已洗去了冬日的沉重。綿綿細雨中花色如詩,嫋嫋春風輕輕吹過,樹枝像是撒嬌般柔柔搖曳着,幾片耐不住寂寞的花瓣三三兩兩的飄落在碧水盪漾的湖面,跟着風兒隨波逐流而去。在茶館前的青竹林旁,一對年輕人正在那裏小聲説着話。看他們的神態語氣,像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小情人。
“小瑞,怎麼不走了?誒?你臉色怎麼那麼差?”
“小幕,我忽然好緊張,緊張得肚子痛……我可不可以下次再來……”
“沒用的傢伙。你現在是去見我爸媽,又不是去見閻王,有什麼好緊張的?”
“拜託,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爸爸媽媽啊,我怎麼可能不緊張。萬一他們不喜歡我的話怎麼辦?”
“不喜歡就不會叫你來吃飯。再説了,就算不喜歡我喜歡啊。”他笑着伸手在她的腦袋上狠狠揉了幾下,不由分説地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喂!你把我精心弄好的頭髮又搞亂了!”
“唉呀,反正你怎麼弄都是那個醜樣子。”
“葉幕!”
到了茶館門口,楊瑞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略帶扭捏地走了進去,儘管這裏之前已經來過好幾次,但這一次卻是格外緊張。不是有句話這麼説的嘛,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小幕,你把你們家小瑞帶來了?啊,小瑞今天好漂亮啊,果然是準備好了來見未來公婆大人嗎?”葉晚笑咪咪地迎了上來,對着他們頗有意味地眨了眨眼。
楊瑞的臉唰的紅了起來,小聲道,“小晚,我只是來吃飯而已……”
“哦,這樣啊。”葉晚促狹地笑了起來,“那就跟着我弟弟也叫我姐姐好了,這樣聽着也親切。”
“嗯,就叫姐姐好了。”葉幕也點頭表示贊成。
葉晚忽然又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對了弟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我就先聽好消息好了。”葉幕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潛意識告訴他這個所謂的好消息一定是有水分的。
“好消息就是,老媽終於學會了一道新菜式。”
“那麼壞消息呢?”他怎麼覺得兩個都是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這道菜——叫做黃瓜炒蛋。”
葉幕立即露出了“你這不是在耍我嗎”的表情,“這也叫好消息嗎?老媽是不是和蛋有仇啊。還是讓我們吃了趕緊滾蛋?”
“你敢批評老媽,小心老爸給你兩個臭皮蛋。”葉晚做了一個揍人的動作。
“哼,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軟蛋。”葉幕誇張地拋了一個白眼。
楊瑞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別看葉幕平時酷得要命,不過在自家姐姐面前就完全像個孩子了。
“好了好了,快進去吧,他們都該等急了。”葉晚催促着推了弟弟一把。
一進入餐廳,楊瑞果然聞到了一股黃瓜炒雞蛋的味道。她一抬頭,正好看到一個女子端着一盤熱騰騰的菜從廚房裏走出來。女子看上去非常年輕,看容貌和葉晚頗有幾分相似,眉目精緻清秀,成熟温婉又不失個性。更奇妙的是,舉手投足之中還帶着股少女的清純氣質。
明明不是傾城傾國的容貌,可就是令人的目光流連不去,彷彿被什麼未知的東西所吸引着。
難道這位就是——
“老媽,這個就是小瑞。”葉幕的話證實了她的判斷。
楊瑞扶了扶差點掉下來的下巴,綻放出了一個標準四十五度角的笑容,“伯母,你好。你好年輕,我剛才都不敢叫……”
葉隱笑了起來,“這是我最喜歡聽到的話了。來來,先坐下。”説着她又朝着廚房喊了一聲,“撒那特思,你快出來。”
“馬上出來。我這不是在幫你把碗洗了。”從廚房裏傳出了一個男子聲音。那聲音清冷中帶着罕見的温柔,優雅中透着些許的隨意,悠然中伴着無限的魅惑。只不過配上之前那句台詞,似乎有點煞風景。
當那個男子走出來時,楊瑞驀的睜大了眼睛,兩個小紅心就這麼飛了出去。不過及時被守在旁邊的葉幕一把抓住捏爆。
如果説葉幕已經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那麼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宇宙罕見的美男子。他那銀色的長髮如同冬夜裏一場最美的迷夢,銀色長髮遮擋下的若隱若現的冰藍色眼眸,彷彿極北之北千年不曾消融的寒冰,但此時此刻,這千年寒冰早已化作了一池温柔春水。
“伯……伯……”她的喉嚨裏吞了一口口水,這句伯父是怎麼也喊不出來了。
“你好小瑞。歡迎你來這裏玩,隨便點,就把這裏當作自己家好了。”撒那特思微微一笑,那笑容簡直讓天上的彩虹都要羞愧的躲入雲層中。
楊瑞還沒來得及再飛出兩個紅心,就被葉幕拽到了飯桌前。
“我真沒想到原來伯父伯母這麼年輕,尤其是伯父……”她由衷得感嘆着,“你媽媽太幸福了……”正處於興奮中的楊瑞,完全沒看到身邊的人已經化身為了黑麪神。
讓葉幕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今天除了老媽的黃瓜炒蛋,還有很多救命的外賣。
至於這道黃瓜炒蛋,最捧場的人就是撒那特思和楊瑞。
撒那特思沒有味覺自然不説,楊瑞的捧場讓葉隱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葉晚同情地看了看弟弟,露出了一個“做兒媳婦真不容易”的表情。葉幕也無奈地回了一個“我們做兒女的也不容易”的表情。
“對了,將來你們北宮家打算怎麼辦呢?你還準備回去嗎?”撒那特思出於本種族的敏感,關心了一下未來媳婦的職業問題。不然的話,這樣的家庭成員組合會讓他想到大自然裏的食物鏈。
“我父親還需要很長時間的調養,而且以後恢復了也不會再回去了。北宮家的一切我都交給三姨了。”楊瑞頓了頓,“雖然三姨那時這麼對我,不過她還是很在意北宮家,不像我當時只是純粹利用而已。她應該是個合適的人選。”
“那就是説不會繼續做獵人了?”撒那特思有點放心了。
“不會。”她笑着搖了搖頭。有個這麼養眼的未來公公還真是幸福啊。
“誰説你不是獵人?”葉幕忽然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多幸運啊,一出手就獵到了我這麼個美少年,你已經夠本了。”
楊瑞本來想反駁幾句,但無奈礙於長輩在場,只好瞪了他一眼了事。不過飯桌下她可就不客氣了,狠狠就踩了他一腳。葉幕吃痛,又不能發作,也只好啞巴吃黃連,苦笑連連。
晚飯結束之後,葉幕的任務自然就是送楊瑞回家。葉隱還特別提醒兒子不要用瞬間轉移,否則太不浪漫,太沒有情調了。她説這話的時候,撒那特思還在一旁直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往事。
到了楊瑞家門口,兩人還是捨不得分開。
“你剛才在飯桌上真是野蠻。”他忽然笑了起來。
“誰叫你把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她衝着他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眸在暗夜裏幽幽發光,就像是兩粒無比珍貴的黑曜石。而那薄而小巧的嘴唇則微微翹起,彷彿在無聲的引誘着他。
葉幕忽然覺得胸口好像湧起了一股激流,某種難以形容的期待和渴求,就像是潮水般在身體內沉沉浮浮,蕩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不知不覺,他已經低下了頭,温柔地擢住了那柔嫩的嘴唇。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是可以無師自通的。
楊瑞伸出了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熱情而羞怯地回應着他。他那銀色長髮如同柔軟的海藻般將她緊緊纏繞,彷彿此生,此世都不會再分開。
就在這個時候,葉幕忽然放開了手,像是喝醉了般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煞白的。
“小幕,你怎麼了?”她嚇了一跳。
“我……沒事。”他臉上有異常奇怪的表情一閃而過,“小瑞,你自己上樓吧,我先回去了。”
一連過了三天,葉幕一直都沒有再聯繫她。楊瑞心裏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直到葉晚匆匆找上了門,又匆匆將她帶回前世今生茶館,她才隱約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次剛一踏入茶館,楊瑞就嚇了一大跳。
若大的客廳里居然滿滿當當站了不少人,除了葉幕一家子,還有之前見過的海皇阿希禮,鳥王小孔,死神修,葉幕的師父瓦利弗,另外還有個穿着阿拉伯傳統服裝的漂亮少年……
這……這是世界上的妖魔神仙大聚會嗎?
不過在這些見過的或是沒見過的妖魔神仙裏,卻唯獨不見葉幕本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焦急地扯住了葉晚。
葉晚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小瑞,有件事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其實小幕他……”她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斟酌着接下來該怎麼説。
楊瑞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小幕怎麼了?你倒是快點告訴我啊。”她又轉向了撒那特思和葉隱,但那兩人流露出的神情卻更加讓她不安。
“好了,還是我來告訴她吧。”通往一樓的樓梯上忽然出現了葉幕的身影,他的面色看起來也比大家都好不到哪裏去,但還是竭力作出了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再過兩天就要進入休眠了,這一休眠起碼要六十年,到時你都成老太婆了。我耽誤不起你。所以乾脆分手吧,就這樣了。”
楊瑞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瞬間抽去了所有的思維。
“葉幕,你這算是什麼!”她反應過來之後立即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只要我活得到,六百年我也要等。”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嗎?這是你送給我的拂曉。無論是怎樣迷茫可怕的黑暗,都會被拂曉的晨光所代替。我不會分手,我會等着你醒來。就算見到你醒來之後立即死去,我也覺得值得。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
葉幕的身子微微一僵,用一個冷漠的表情遮掩住了從心底湧出的感動。
“笨蛋,那個時候你成老太婆了,就算我醒了也會再被你嚇昏過去的。”
“小瑞,我支持你。”葉晚一臉感動着摟了摟楊瑞的肩膀,又扭頭衝着客廳裏的一羣妖魔鬼怪怒道,“你們個個也都混得有頭有臉的,怎麼商量了半天還沒個解決方法。難道真要我弟弟休眠這麼久?”
“小晚,你冷靜點。你也該知道,血族的休眠是很難改變的。”撒那特思安慰着女兒,“兩千年前,我也曾經休眠過一次。”
“那麼小燈你呢?你可是七十二魔王的首領,你也沒個好方法?”
那個俊秀的阿拉伯少年像只小寵物般縮到了葉隱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麼,修,你查查看小瑞還剩下多長的壽命,能不能撐到我弟弟醒來的那一天。”葉晚又將虎視眈眈的目光轉向了修。
修一個哆嗦,急忙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袖珍手提,“我都存檔在這裏了,等我找下。”
楊瑞的額上頓時冒出了三條黑線,怎麼連冥界的神仙也偷懶用起了人類的高科技產品?
“嗯,是這樣的。楊瑞本來是有180年的壽命。但是因為使用了兩次詛咒之鐲,所以就剩下了90年。再減去現在的20年和其他因為使用無鬼損耗的20年,那就是剩下50年。”
“我這次的休眠時間好像是60年……”葉幕插了一句。
眾人又是一陣失望,楊瑞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難道兩天之後就要和小幕天人永隔了?
“呃……我説,還有個方法。”阿希禮笑咪咪地舉起了手,“弟妹如果成為血族,就可以有永恆的生命等待弟弟醒來了。”
“叫得可真夠親熱的。”小孔衝着他吐了吐舌。
葉幕的臉上並沒有半點驚喜,“可是一旦成為血族,她就不能再見到陽光,不能體會到什麼是温暖。沒有味覺,沒有體温,成日裏就生活在黑暗裏。我不要這樣自私的讓她犧牲這麼多——”
“我願意。”楊瑞不假思索地打斷了他的話,“味覺,體温,陽光,寂寞,這些統統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你。”
楊瑞説完這句話的時候,葉隱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她將臉稍稍往撒那特思的方向側了側,掩飾住了自己複雜的神色。
葉幕更是再也難以假裝下去,百般情緒湧到了嘴邊,卻只變成了短短幾個字,“小瑞……”
就在這時,從門外忽然急匆匆衝進來一個熟悉的人影,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你們怎麼都在這裏,還好我趕得及。”
楊瑞抬頭望去,只見那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大叔,他有着一頭絢麗的金髮,碧藍色的眼睛彷彿月色下的大海波光粼粼,儘管唇邊有了幾道淡淡笑紋,卻還是透着一種無可抵擋的成熟魅力。
“飛鳥叔叔,你總算回來了!”葉晚興奮地叫了起來,撲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飛鳥連連點着頭,“我知道,你們是在為小幕的休眠煩惱對不對?”
“飛鳥叔叔你的消息真靈通!”葉晚挑了挑眉。
“我這不是來告訴你們解決的辦法嗎。”他這話剛一説出口,眾人頓時眼前一亮,看着飛鳥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一位天使。
“這個解決方法就在葉幕腳踝的那個七芒星標記上。”飛鳥從懷裏拿出了一枚紅色的十字星,“只要把這個放入那個位置就可以了。”
“這個紅色十字星不是天界的神物嗎?”撒那特思有些驚訝。
飛鳥笑了笑,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師父他……是師父……對不對?”葉隱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現在人呢?是不是就在附近?”
“怎麼可能呢。”飛鳥用一種説不出什麼情緒的眼神看了看她,“師父交待完就回天界了。”
“是嗎……”葉隱的臉上掠過了一陣失落,轉過身就朝裏面走去。
撒那特思急忙跟了上去,將她帶進了房間之後低聲問道,“怎麼了,小隱?從剛才開始你就怪怪的。”
“撒那特思,我……”她垂了下頭,睫毛像青鳥的翅膀微微顫動着,“剛才小瑞那麼毫不猶豫地願意為小幕拋棄一切,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愛你了。那樣的她,真的感動了我。撒那特思,她説的對,雖然成為血族會失去很多東西,可是我有你啊。那麼多那麼多的東西,怎麼能抵得上一個你呢?你曾經説過,你是為了我而存在的。你也説過,將來一定會找到投胎轉世的我。可是那個人還是我嗎?我已經不記得你,不記得我們的孩子了。我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了。不,應該説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啊。一想起這點,我就發狂地嫉妒那個未來的我。”
“小隱……”撒那特思輕輕笑了起來,冰藍色的眼中漾起了無限喜悦,“無論怎樣,對我來説,擁有你的一剎那勝過寂寞的永恆時光。”
“好啦好啦,你們老兩口就別再繼續肉麻了。”飛鳥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對了小隱,師父還託我給你帶了一件特別的禮物。”
“是師父給我的禮物嗎!”葉隱立即就一把推開了撒那特思,激動地衝了過去。
撒那特思幽怨地扶額,剛才小隱對自己説的一定是夢話而已。一定是自己幻聽了。還有這個司音,天界難道就這麼空嗎,還有時間送禮物。好吧好吧,看在他幫了自己的兒子份上,這次就忍了。
“這是師父花了很久時間研製出來的隨心所欲丸。”
“隨心所欲丸?”葉隱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嗯,吃下去之後你可以隨心所欲愛活到幾歲就幾歲,而且容貌也不會發生改變。當然了,如果你覺得活膩了,你可以用咒文將藥丸吐出來,然後就可以自由地去投胎了。”
“啊……”葉隱被shock了。
直到這一刻,撒那特思才激動地抓住了飛鳥的手,“司音這個傢伙呢?我一定要請他吃飯!”
飛鳥笑了笑,“不是説了嗎,師父早就回天界了。”説完他就轉身出了房間,輕輕靠在門外微微嘆了一口氣。
師父他,到底要等多久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呢?
到底——還要孤獨寂寞多久呢?
兩天後。
前世今生茶館的院子裏,去年新栽下的桃花開得正豔。一株株緋紅粉白,絢爛如火。不時還有半透明狀的花瓣隨着清風在空中盪漾,晃晃悠悠地落在樹下那對戀人的身上。然後又飛快地打個旋兒,飄向更遠的地方。
葉幕此刻正放鬆地將頭靠在楊瑞的腿上,任由她擺弄着自己的銀色長髮。金色的陽光暖暖地包圍着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温馨美好的水粉畫。
他忽然清了清嗓子,“對了,再過兩分鐘後我就進入休眠了,現在你有什麼肉麻的話就趕緊説。”
“什麼?你的休眠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她驚得差點跳了起來。這也太突然了吧。
“只是縮短了時間而已。”他隨手拔起了一根小草放在嘴裏嚼着,“本來是六十年,現在是六……天。”
“去死啊你,總是這麼嚇我。”
“不過一想到你將來會變成個老太婆,我還是怕自己受不了刺激啊。”
“那等我出現第一根皺紋的時候,你就咬我好了。”
“哈哈……”
柔柔春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烏雲過後總會迎來燦爛的陽光,雨水清洗過的天空往往更加澄澈明淨。就算有不甘寂寞的浮雲想要擋住陽光,也很快會消散殆盡。
楊瑞眯起了眼睛,用手遮在自己的額上,手腕上的拂曉在陽光中散發着温潤的光澤。無論是怎樣迷茫可怕的黑暗,都會被拂曉的晨光所代替。她微笑地凝視着已經闔上雙眼的男子,低頭輕輕在他的面頰上印下了一吻。
就像童話故事裏所説的那樣,
會有一位公主騎着白馬,來到這座城堡,
用一個温柔的吻喚醒沉睡中的王子。
那個她深深愛着的,男子。
小幕……不可以……睡得太久哦……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