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輾轉思考,展傲還是決定赴陳甜妹的約。
“阿婆。”瞧見她如同昨日一般坐在菜圃邊,他下車輕喊。
早見到他的陳甜妹,含笑走向他,“假日你也起得這麼早?”
“不早了,已經八點多了。”他扶她在田埂坐下。
“那麼你是來告訴我你考慮的結果嗎?”她開門見山的問。
展傲點頭,從懷中衣袋拿出兩張紙。“就照阿婆的意思,我暫時買下這塊地,這是兩百萬的支票還有同意書。”
“同意書?”
“嗯,對不起冒味的問,阿婆您識字嗎?”他問得委婉,見她不介意的微笑頷首後,他將紙張攤放至她腿上,再將支票遞給她,“雖然名義上我是買下這塊地,但實際上我只是幫您保管它,阿婆何時想要回這塊地,我都不會有意見的——如果我將地轉賣出去,則必須付您五十萬倍的賠償金。”
陳甜妹看着有他簽名蓋章的字據,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寫這份同意書?假使你想轉賣這塊地,不就得賠錢?”
他坦然一笑。“怎麼會賠錢?我只是幫阿婆保管這塊地,又沒打算轉賣它。”
“所以你立這份字據,其實是在安阿婆的心?”看盡世事的老眼彷彿看透這孩子剔透的心。
“阿婆跟這塊地一定有很深的感情。”沒正面回答,他望向綠意盎然的田園淡淡地説。
雖然他不曉得阿婆為何要將地託交給他這個陌生人,但隱約間,他可感覺出她的不得已,想來想去,他覺得立份同意書,也許能讓她放心。
陳甜妹心存感激,卻也感慨,一名與她萍水相逢的年輕人尚且明白她捨不得賣掉田地的心情,怎麼做了她幾十年的兒子,會直往利益當頭看,一再要她賣地?
“這支票還你。”她將手上的支票遞給他。
展傲驚的望着她,“阿婆的意思是?”
“支票我怕弄丟,阿婆再給你帳號,你直接將錢匯進去就行了,不過這件事要請你暫時保密,可以嗎?”
“沒問題。”收回支票,他拿筆在同意書背面一角寫下電話號碼,“阿婆隨時可以撥這支電話找我,土地過户的事,我會請朋友處理,至於同意書,您可以寄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裏。”
這孩子的心思很是細膩。“你應該還沒成家吧!到時事情告一段落,也許阿婆可以將孫女介紹給你,她很可愛哦!”
意外的話語,讓展傲有些錯愕。阿婆可愛的孫女,不會是個小學生吧?心下這麼想,他還是道了聲謝,“謝謝阿婆厚愛。改天有機會,我再和您的孫女見面。”
“其實今天就有機會,不過她還在睡,不方便請你進屋去坐。”總不好讓他撞見孫女穿着睡衣的模樣吧!
他禮貌的點點頭,再和阿婆閒談幾句後,才告辭離開。
當展傲的黑駒狂肆的馳行遠去時,田園旁一棟平房裏,辛夢雙從睡夢中驚醒。
“天啊!我怎麼連做夢都還聽見那恐怖的引擎聲?”搖頭甩去腦海裏她光想就覺得腿軟的重型機車,她添件薄外套,走進浴室梳洗。
盥洗完,她才想到屋外找肯定在田地裏忙的奶奶,就見她已經進屋。
“奶奶早。”摟着奶奶,她在老人家的頰上吸一下。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早?”陳甜妹帶着笑揶揄。
“人家也只有今天不小心睡晚了嘛。”不知道跟昨天被嚇後吐得亂七八糟,有沒有關係?“咦!您手上拿的是什麼?”
“這是奶奶的秘密,不給你看。”陳甜妹笑笑地將紙張摺好放入口袋裏。
託押屋外那塊地的事,還是暫時別讓孫女知道,免得她叔叔到時煩她。
辛夢雙疑惑的大眼眨了眨,嘴角揚抹古怪的笑俯近奶奶,“不是哪個愛慕着寫給奶奶的情書吧?”
“啐!”她伸指輕敲孫女的額頭,“沒大沒小的丫頭。”
她格格笑開,挽着自個兒的奶奶坐入沙發,略微猶豫了,才開口問:“如果有那個緣分,奶奶反對再添個老伴嗎?”
陳甜妹微訝,“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説了奶奶不能生氣哦!我本來是想等找到合適的人才講,可是後來想想,覺得還是事先跟您説比較好。”微頓,她一本正經的説:“我想幫奶奶找個伴,您説好不好?”
陳甜妹錯愕了一下,隨即釋懷笑開。“奶奶明白你想找人陪伴我的孝心,但奶奶有你陪就夠了。”
“可是我去上班時就只剩您一個人了呀。”叔叔一家住在外面,平時除非有事才回來晃一下,否則久久難得見他們一面。
“奶奶的身體還很硬朗,況且還有屋外那塊地讓我忙,不會無聊的,再説奶奶都七十歲了,能找什麼伴?”
“找個和您同樣慈祥的老伴埃”她驀然想起俞爺爺,“我昨天就遇見一位很好的老爺爺,他還説今天要請我吃……啊!”她的焦糖布叮“怎麼啦?”陳甜妹詫異的看着驚呼的跳起來的孫女。
“俞爺爺説要請我吃焦糖布丁,對不起,奶奶,我先出去一會,等我吃完馬上回來。”她邊説邊往房裏衝。
陳甜妹教她憨直的言行惹得笑意輕揚,她知道焦糖布丁對孫女而言,有着不凡的意義,就隨她去吧!
看見門前的訪客,俞松濤高興的揚起笑容,倒是來到人家屋前的辛夢雙,才開始有些難為情起來。
“那個……俞爺爺我來吃焦糖布叮”踏進屋裏,她絞着小手,説明來意。
俞松濤不由得朗聲大笑,將坦白稚氣的她帶往廚房,促狹的説:“竭誠歡迎你來,那布丁一直待在冰箱裏等你吃呢,你坐,我這就拿給你。”
邊説他邊將焦糖布丁端至餐桌上。
“哇!好漂亮。”辛夢雙雙眸頓亮,忍不住低呼。眼前的布丁有着徽黃微白的柔潤光澤,覆在最上頭的淺褐色表皮,看來很不一樣……“來,嚐嚐看。”俞松濤將湯匙遞給她,和藹笑説。
她的目光仍專注在布丁上。對了,就是這裹着猶如糖葫蘆表面、薄薄剔透的一層焦糖薄膜,如此與眾不同。它讓焦糖布丁看起來更瑩亮,且將看似和它分離,卻相連的那層褐色緊緊包祝“看起來好熟悉的布叮”她不自覺的喃喃低語,並伸手接過湯匙。
正從二樓走下來的展傲,冷不防因她的低喃停住腳步,眉頭微蹙。他在房裏趕着繪製從事務所帶回來的設計圖稿,突然聽見外公發出宏亮的笑聲,才正納悶地下樓來,便看見昨天的小不點當真上門來吃布叮覺得不可思議,正想調侃她兩句,卻聽見她的輕喃。
哪個布丁看起來不都一樣?這小不點竟説眼前的布丁好熟悉?不過她此刻的神情好專注,拿着湯匙,輕輕釦向焦糖布丁微硬的表層,而後舀下一口,送進嘴裏——他眉頭不禁又蹙了下,她此刻像停格似的呆愣表情是怎樣?她知不知道她現在吃的布丁可不是隨便吃得到的?
“你覺得不好吃嗎?”見狀,俞松濤疑惑的問。
辛夢雙將小腦袋搖得像波浪鼓,“好好吃!有我媽媽的味道。”
已接近廚房的展傲來不及驚訝於她的話,就又聽到她説:“我最喜歡的甜點就是焦糖布丁,因為這是記憶中我母親做給我嘗的第一道甜點,後來我吃過好多好多的焦糖布丁,但總覺得和我媽媽做的味道不一樣,但是俞爺爺請我的這個布丁是頭一回讓我感覺有媽媽的味道哦!”
所以她剛剛才會覺得熟悉,才會有那種表情。
見她開心的又舀進一大口布丁,展傲出聲問:“你母親呢?”
嗯?這聲音……辛夢雙轉頭一望……
“唔、唔……”她難受的撫着脖子,胡亂又拼命的朝俞松濤和展傲指着説不出話的自己。
“老天!”在俞松濤驚喊着她噎住前,展傲已迅速由她背後攬抱起她,右手握拳在她胃部上方施力推按。
“呃——”終於,她吐出哽在喉嚨的整塊布丁,大口呼吸着。
展傲和俞松濤鬆了口氣。
但她卻望着地上的布丁惋惜,“啊,你害我浪費一大塊好吃的布叮”展傲聽了眉梢高挑,二話不説,直接將她抱坐在餐桌上。“你差點嚇死我和外公了,還敢怪我?”“是你突然冒出來,我以為你會罵我跑來吃布丁,結果就不小心噎到了埃”她説得委屈。
他該死的竟然覺得內疚起來,“怕人家罵,你還跑來?”他硬是板起臉吼她,剛才要是她就這樣噎得喘不過氣,他和外公拿什麼賠?
“人沒事就好,你就別兇她了。”將地上布丁清理掉,俞松濤温和的説。
“就是!而且還好我有來,才沒錯過這有媽媽味道的焦糖布叮”説着,她便想跳下餐桌,不意一雙有力的臂膀比她動作迅速地將她抱坐到餐椅上,她一時有些錯愕,他剛才才很粗魯的將她扔在餐桌上,怎麼這回的手勁變得這麼輕柔?
“你母親呢?”沒得到答案,展傲不死心的再問一次,心底忍不住嘟噥:也不想想自己腿多長,還想用跳的下來,她想跌倒嗎?
她眼裏浮現淡淡的黯然,低聲輕語,“我父母在我還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他暗惱自己問了個爛問題,不意她很快地一掃小臉上的陰霾,小嘴彎場的説:“不過我有位疼我的奶奶,而且還記得一些和媽媽在一起的記憶,也記得媽媽做的獨一無二的焦糖布丁味道,所以我很幸福。”
展傲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她品嚐布丁的愉悦小臉上,無法否認,她很令他意外,看似嬌小,需要人捧在手心裏呵護的她,從小沒有雙親的呵護,竟還能這麼單純、這麼樂天。
俞松濤望向孫兒,眼裏有抹了然,雖然境遇不同,但從小父母離異,母親改嫁的展傲,過的也是沒有父母陪在身邊的日子,這兩個孩子,也許可以成為很投契的朋友。
突然察覺有道專注的眸光,辛夢雙抬起頭,就見倚着桌緣的展傲直盯着她看,幾乎是反射性的,她快速挪近焦糖布丁,捍衞的説:“這是我的,你別想打它的主意!”
沒説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過她手中的湯匙,舀了一大口布丁就塞入嘴裏。
“啊!你怎麼這樣?”她氣呼呼地瞪罵偷吃她布丁的“土匪”。
偏偏展傲連理都不理她,便大搖大擺走去客廳看報。
笨蛋!他什麼時候要打她布丁的主意了?登門要甜點吃的人還敢亂冤枉他,不順她的意吃她一大口布丁,豈不太對不起她?
“沒關係,冰箱裏還有一個,等會兒你如果還吃得下,我再拿給你。”俞松濤莞爾一笑,看來要這兩個孩子和平相處,好像還有點問題。
辛夢雙的注意力全在還有一個布丁上頭,她猛點着小腦袋,“我吃得下。”
“小心得糖尿玻”展傲殺風景的話涼涼地由客廳傳來。
她捏握了下小拳頭,瞪眼澆她冷水的人,決定不理會他,免得消化不良,轉頭問體貼替她端來開水的俞松濤,“俞爺爺,這布丁在哪兒買的?”
“自己做的。”
“耶?!是俞爺爺做的?”得到他點頭答覆,辛夢雙像突然想到的追問:“那俞爺爺聽過魔法風味屋這家店嗎?”
“你問這做什麼?”在客廳裏的展傲聞言,抬頭望向她。
她很自然的回答他,“聽説那家店的焦糖布丁很特別,吃了會讓人有想談戀愛的感覺。”
“鬼扯。”他完全不捧場的輕嗤。
她不跟他計較的繼續説:“起初我也心存懷疑,但吃到俞爺爺做的焦糖布了後,我反而有一點點信了,撇開這布丁引出我對母親的記憶不説,我好像感受得出俞爺爺在烘焙時的用心,如果拿享用它的幸福滿足感來和談戀愛相比擬,很合適的不是嗎?”
展傲的視線與俞松濤在空中交望,這小不點的感覺倒很細密。
“只是我很懷疑,還有人做得出比俞爺爺還要好吃的焦糖布丁嗎?”截至目前為止,除了記憶中的味道,就數她今天吃的這個焦糖布丁最好吃了。
“有,我知道的就有兩個……”
“外公!”展傲忽地打斷他的話。
不明就裏的辛夢雙直瞅向他,“你幹嗎隨便攔話?”隨即又轉回頭,“俞爺爺説的是哪兩個?是魔法風味屋裏的點心師傅嗎?”
“我只知道他們一個在日本、一個在台灣。這樣可以了吧?”最後一句,俞松濤是對着鎖着眉走回廚房的外孫説的。
“一個在日本、一個在台灣?那他們究竟是不是魔法風味屋的點心師傅?還有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要談戀愛你儘管去談,管人家怎麼談論魔法風味屋裏的甜點?嗦嗦這麼多,你在打什麼主意?”展傲不悦的開口。
她瞠眼直瞪着走到她身邊的他,“誰跟你説我要談戀愛、要打什麼主意?我只是好奇而已,再説真正要打魔法風味屋主意的,是我朋友任職的那家美食雜誌社,我朋友還託我幫忙問風味屋的老闆,那則讓人想談戀愛的傳聞是真是假呢!”
“回去送你朋友鬼扯兩個字就好了。”
“啊?”她反應不過來愣望着他。
俞松濤則含笑説了:“那家……聽説那家店是不接受採訪的,你還是告訴你朋友,尊重別人的隱私,別再浪費時間。”
“連俞爺爺都這麼説了,我看還真要勸我朋友打消這個念頭呢!不過俞爺爺有沒有聽説那家店不接受採訪的原因呢?我猜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老闆長得很醜,上不了封面吧。”
俞松濤被她的話逗得哈哈大笑,眼角有意無意的瞟向眉梢在抽搐的外孫,“這個我就不曉得了。”
“是嗎?我想我猜的一定八九不離十。”
“該死的八九不離十!冰箱裏的焦糖布丁你別想吃了!”
嗄?什麼?!辛夢雙還在怔愣展傲怎麼突然吼人,就見他走近冰箱拿出一盤焦糖布丁,直往樓上走去。
“藹-土匪!俞爺爺説那個布丁是我的耶!”她跑上前追,可是他頭也不回地徑自走去,不消一會就消失在二樓轉角。
“俞爺爺。”她無措的討救兵,總不能自己衝上樓搶回布丁吧?
“不要緊,俞爺爺以後會多做些,你想吃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冰箱裏還有藍莓慕斯蛋糕,嘗一塊吧。”
“噢。”她回答得有氣無力,走回廚房時不甘願的又瞪了樓上好幾眼。
臭展傲,她又沒惹他,幹嗎拿走她的焦糖布丁?改天她非得把俞爺爺做的布丁全吃光,半個也不留給他!
不訝異外公會進房間找他,展傲拉過一張椅子讓他坐下,酷酷地問:“不速之客回去了?”
“回去了。”俞松濤含笑瞥見書桌上的空盤子,“你啊,幹嗎跟夢雙搶布丁?”
夢雙?他挑眉,懶懶地坐回書桌前。“外公跟小不點很熟?”
“很談得來,你不覺得這小女孩很可愛嗎?”
“她説您外孫是土匪,您還説她可愛?”笨女人!他展傲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當土匪喊。
“誰教你拿了外公要給她的布丁就跑?”
“誰教她居然説我長得很醜,上不了雜誌封面?!”俞松濤輕逸出笑聲,“別説外公偏袒夢雙,是你不表明自已就是魔法風味屋的老闆,怎麼能怪她的臆測?”
他不以為然的聳肩,“這身份沒什麼好表明的,再説我也沒興趣讓人採訪。”
一開始魔法風味屋是他母親經營的,在她遠嫁日本後才將店過户給他,由外公代為打理。
然而隨着年歲的增長,他有了別的事業,又捨不得外公太勞累,所以店裏另外請了大廚,然後讓喜歡做點心的外公負責店裏的甜點,而他只要有空,便會幫着準備甜點,並且規定假日不營業,自的就是要上了年紀的外公有充分的時間休息,沒想到魔法風味屋的生意照樣興隆,甚至引來許多想採訪的人。
“這些外公都知道,所以才沒跟夢雙説你就是那個絕對帥得上得了雜誌封面的老闆,不過你竟然會孩子氣的跟她賭氣,令外公很意外。”這個外冷內熱的孩子,總是不太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望向桌上的空盤,展傲唇邊有抹很淺的微笑。別説外公意外,連他自己也很意外,這有着媽媽味道的焦糖布丁,在他母親改嫁日本前,他每天都吃得到,實在沒道理跟辛夢雙搶,只是……“我忍不住啊!”他坦白的説。也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會讓他變得冷靜不起來。
“夢雙説她在幼稚園教小朋友。”俞松濤突然拋出一句話。
嗯?“在幼稚園教小朋友?”
“大概就是因為每天跟小孩子在一起,心靈很純真,所以讓人跟她相處時,很自然也會以真性情相待,有空時你不妨多跟她見見面。”
“我?跟她多見面?”展傲不由得瞟向笑得有點詭異的外公,“您是想讓您外孫快些被氣死,以後沒人限制,您就可以沒日沒夜的做甜點是嗎?”
“哈哈!被你看出來啦?”他似假還真的説。
“嘖,都七老八十了,還沒個正經。”他低念,隨他外公開心的亂笑去,腦裏卻忽地浮現那個小不點帶着一羣小小不點的畫面。
拜託,她已經夠不像二十五歲的女人了,再和那些小鬼廝混下去,她還長得大嗎?嗯,他也許該讓外公叫她換個工作……回到住處前的小路上,辛夢雙一想起布丁被搶的事,仍舊忍不住生起氣來。
“一點都不體貼可愛,那麼好吃的甜點他天天都吃得到,還要跟人家搶!被他一亂,害我都忘了問俞爺爺是不是有老伴的事。哼!臭展傲。”小腳一舉,她狠狠地踢向跟前的石子……“哎唷!”
嘿嘿,怎樣!知道她的厲害……唔,不對,展傲又不在這裏,那這聲哀叫……“邵大哥?!”她又驚又喜的望着前方的人影。
邵青駿苦笑的揉着被小石子彈疼的手背,邊走向她邊説:“你歡迎我的方式還真特別。”
她尷尬的抓抓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沒怎樣吧?”
“沒事,不過你是在跟誰生氣?怎麼踢石子踢得那麼用力?”
“呃,沒有,只是一時興起。”辛夢雙説得窘困。完了,踢得那麼用力是不是代表她剛剛在氣展傲的表情很恐怖?這個鄰家的大哥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給他瞧見她這麼不淑女的一面,他對她的印象不會大打折扣吧?
“邵大哥不是在南部工作,怎麼有空回來?”她只得趕快岔開他的注意力。
“剛好放長假,可以回來住一陣子。剛去找你,辛奶奶説你出去,我還以為今天碰不到你了呢。既然你回來了,不介意請我喝杯茶吧?”大夢雙七歲的邵青駿也算看着她長大的了,每每回來,總不忘來找她聊聊天。
“那還用説。”她開心的領他往家裏走去。
邵大哥還願意跟她喝茶談天,那就表示,他並不在意她剛才踢石子的不優雅舉動吧?
好險!她得提醒自己暫時別去想展傲氣她的事,免得壞了她在邵大哥心目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