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下班時間,車秀眉卻仍坐在辦公椅上,滿臉氣快不悦。
就在稍早前,她被她的董事長舅舅叫去訓話,原因是公司總經理簡南清在他跟前參奏她濫用職權,逼迫優秀部屬離職。
“舅舅原本想採納簡總的意見,擢升倪書韻為企劃經理,她的企劃我看過,是個有實力的人才。只是你父親剛好託我為你安插職位,我才私心的暫且駁回簡總的提議,讓你任職企劃部經理,你怎反倒逼走人家?”舅舅一見到她就這麼説。
“我沒逼她走,是她自個遞辭呈的。”反駁着,她有點詫異才由國外度假回來的舅舅,會提起令她想來就有氣的倪書韻。
“駱老闆都將一切原委告訴簡總了,你以為事情真相還瞞得住?”
她舅舅接着將駱老闆與簡南清的接觸源源本本的告訴她。
令她瞠目結舌的是,那位幫公司經手過好幾件重要投資評估案的駱老闆,居然就是駱焱,那個在名牌眼飾店給她難堪的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是倪書韻的老公,倪書韻想必早將她對她的刁難與苛待,全數向他吐訴,現在簡南清好死不死的又套交晴想請駱焱徵尋企劃部職員,他當然會趁機控訴她對她妻子的罪狀,不然舅舅世不會聽信簡總的話,找她密談。
這要她如何再睜眼説瞎話,為自己喊冤?
枉費她一直以上司的權勢,要其他部屬不能嚼地特別“善待”倪書韻的舌根,怎料當事人的老公隨口一説,她頓時被迫原形畢露得更徹底。
“當一個主管要有雅量、能惜才,像你這樣因為嫉護而逼走能幹的部屬,又因大小姐脾氣而使另兩位手下離職,你這是來幫舅舅,還是拆舅舅的台?”
最後,她的董事長舅舅給她不一道最後通牒——在一個月內,她若不能收斂無的放矢的驕縱脾性,再讓新進職員因她而待不住離職,就請她另謀高就。
咱的一聲拗斷手上塑膠尺,車秀眉只有氣悶可言。
她原本不會這麼狼狽的被訓斥警告,該在經理位子上高枕無憂的,豈知先是被駱焱譏為年紀大、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後又教賂臂向外彎的舅舅下最後通牒。
這一切的一切,全拜倪書韻所賜!
也許,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會舒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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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駱焱終於和加拿大的妹妹聯絡上。
“哥!你總算良心發現,記得打電話來關心小妹我了,我還以為你這個當人家大哥的,有了工作就忘記自己可愛的妹妹,怎麼這麼久對人家不聞不問的?”駱巧巧像連珠炮似的丟出一大串話。
她這個在台灣自個創業的哥哥,平時就知道忙工作。他會記得隔段時間打電話跟爸、媽請安問奸,可若是恰巧她和芯芯不在電話旁,他就只交代爸和媽要她們兩個聽話點、孝順些,常忙得忘記再打電話給她們。
這一連串抱怨,全聽進在駱焱辦公室等他一塊下班的倪書韻耳裏。因為他有意讓她弄清楚那樁“答錄機冤案”,刻意以擴音方式講電話:
她聽得出這位“小妹”的聲音,跟在駱焱房裏的答錄機留言中一道女聲有點像,不過此時的聲音爽朗、討人喜愛的多。
“難道就因為我忙得沒時間打電話給你們,你和芯芯就故意聯手搗蛋鬧我?駱焱很快得出結論。
“我和芯芯哪有鬧你?”駱巧巧早不記得自己的傑作。
劍眉倏凝,“兩天前,你跟芯芯在台灣的深夜時間,先後喬裝成亂七八糟的女人在我的答錄機留言,你還沒大沒小的喊我焱,你敢説沒有。”
“哦——你説的是那件事啊。”她總算憶起自己跟姊姊的惡作劇。“是你把我跟芯芯忘了,我們兩個才想整你一下嘛。不過有點奇怪,以前我跟芯芯也常想點子鬧你,哥好像都不在意,怎麼剛才的聲音聽起來氣氣的?”
“你們兩個調皮鬼差點讓書韻就此誤會我、不理我,我當然生氣。”
“駱焱!”倪書韻驚喊。他就這樣將她扯出來,他的家人會怎麼想?
“等一下,誰是書韻?我好像聽見有人喊你,她就是你説的書韻嗎?”
無視佳人對他猛搖手的暗示,駱焱一把將她抱坐腿上,大大方方的告訴妹妹。
“剛才喊我的就是書韻,我現在正抱着她。”
倪書韻杏眼圓瞠。這個男人是故意的!
“Oh,MyGod!”駱巧巧低呼着,旋即揚聲大喊,“芯芯、芯芯!不得下了,哥正抱着一個女人,而且兩天前我們打電話給哥時,她應該就在哥房裏。”
“What?!”另一道聲音由遠處急速飆近,“媽説哥從不帶女人回家的。電話給我……喂、喂,哥,是我,你的寶貝芯芯啦!I
沒立刻回妹妹的話,駱焱笑着對懷裏的伊人道:“聽吧,這就是我妹,下次加果再聽見有人怪腔怪調的在答錄機留言,説她是我的寶貝,肯定是巧巧跟芯芯這兩個傢伙,別再亂生氣,知道嗎?”
“什麼怪腔怪調,我跟巧巧很賣力的展現我們嬌媚的嗲聲耶。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哥,你跟你現在抱着的女子——”
“哥説她叫書韻。”駱巧巧在旁邊插嘴。
“OK,哥跟這位書韻小姐很要好?不然怎麼會帶她回家,現在還抱着她?”
“她是你們未來的大嫂,你説我們要不要好?”
“你存心讓我在你妹面前丟臉啊!”顧不得再保持安靜,倪書韻揚聲抗議。駱焱的口無遮攔,萬一令他的家人誤以為她是個妄想攀附豪門的人,怎麼辦?
豈料電話裏傳來的是兩姊妹嚇人的高聲歡呼,“呀呼!我們有大嫂嘍。”
駱焱俊灑大笑。
只有被喊大嫂的當事人慌窘得可以,直對着電話説:“我不是你們的大嫂。”“沒關係啦大嫂,”一直挨在姊姊身旁的駱巧巧抓過電話,“我哥老是不交女朋友,把我們一家人急死了,現在好不容易認定你是他的妻子,你可要好好的當他老婆哦!對了,大嫂,你貴姓?漂不漂亮?”
“書韻姓倪,比你跟芯芯漂亮。”駱焱直在心裏笑嘆。哪有人像巧巧這樣直腸子,又不識相的當着未來嫂子的面,問人家的長相。
不意外的喳呼又高分貝的由電話裏飄出,“芯芯,哥説大嫂比我們倆漂亮耶,我們已經美得不像話了,可見這個書韻嫂子是個天仙,咱們哥哥眼光果然不差。”
奇異的,倪書韻聞言不再感到窘促,唇邊反而勾着莞爾的笑弧。
若説她家的寶貝是奶奶,她相信,駱家的寶貝絕對非駱巧巧與駱芯芯這對天真率直的姊妹莫屬。
“巧巧,我問你,為什麼這兩天都聯絡不到你們,爸的手機也沒開?”駱焱想到這個待釐清的問題。
“爸的朋友邀我們到他的農場玩,就是在我跟芯芯打過電話給你後出發。既然要玩,當然就不要受干擾,所以不只我和芯芯,爸的手機我也替他關了。我很聰明吧!”
“虧你講得出來,沒事亂打電話尋我開心,接着就關機讓我找不到人,我差點就被你的聰明害慘了。”
駱巧巧吐了下舌頭,“我怎麼知道大嫂那天剛好在你房裏,反正誤會已經澄清,你就別怪人家。爸和媽出去買東西,等他們回來我就告訴他們有關大嫂的事。”
“最好不要。”駱焱出她意料的阻止,“我和書韻的事我會跟爸媽説,你跟芯芯不要插手,我不希望你們該説的常落掉,不該説的偏扯一大堆的老毛病,誤導爸媽對書韻的觀感,對她有不好的印象。”
他的父母一向給他充分的婚姻自主權,不會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但他可不願兩個妹妹不知拿捏的渲染書韻在他住處過夜,造成仍有着中國人保守心態的父母,對她有絲毫反感。
倪書韻心底因為他的維護,不禁一陣感動。
駱巧巧倒有話説:“我們哪有這麼差勁?”只是有時會加油添醋而已。“不過瞧你這麼嚴肅,就曉得你有多重視書韻嫂子了。安啦,我跟芯芯會讓你自己跟爸、媽説你的好事,要不若有半點差錯,我看哥會不要我們兩姊妹。”
“知道就好。”
駱芯芯拿過電話,誇張的嘆息,“這就是有了愛人忘親人的典型例子,哥的心都偏到嫂子那兒去了,我和巧巧還真是,唉!高興得很哩!”
電話總算結束在兩姊妹不改嬉鬧個性的笑聲裏。
倪書韻的靦腆再現,嗔怨的瞅向笑若薰風的男人,“你就愛隨便拿我的身分開玩笑,看我出糗你那麼開心?”
駱焱吻她一下,“誰説我在開玩笑,我説的每句話都再認真不過。不信,我們馬上回家找老奶奶。”
“又在胡扯什麼?這事跟馬上回家找奶奶有啥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要請老奶奶答應將你嫁給我。”他堅定的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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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駱焱尚未向倪黃瑞綢提親,倒先教她老人家遞給倪書韻的一張黃色紙張,引起好奇。
“孫女婿人選評分表?”
倪書韻訝念着正是他剛好瞧入眼裏的字串,紙張右上角還以紅筆打了個10下的分數。
接着,不必倪黃瑞綢與呂嫂出聲,兩人目光一致的由上往下看——
彬彬有禮,加五分;衞生習慣良好,加五分:和書韻同樣最愛吃葡萄,又會體貼的為她剝葡萄皮,加十分;幫書韻找工作,加十分;細心的帶老大婆我上醫院打流感疫苗,加十分:不准我玩高空彈跳,扣五分:不准我玩滑板與穿直排輪,扣三分;反對我刺青,扣三分……
一路看下來,駱焱與倪書韻懂了,被評分的人,正是他——駱焱。
“奶奶這是什麼意思?”倪書韻彈彈紙,問向坐在對面的奶奶。
“看見標題你還不明白?”倪黃瑞綢意有所指的回答。
柳眉匆有所悟的蹙下,“奶奶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將駱焱列為孫女婿人選,而且,你説什麼想測試家裏的八角牀能不能預知有緣人的紅鸞星動,其實就跟我當初所想的一樣,根本是你胡譫的,你主要是想挑個男人讓我當老公。”
“不然你以為我們家的八角牀真有那麼神,當真有預知愛情的能力。”這種事在聊齋故事裏看看有沒有。
真相大白,她果然被自個奶奶設計了!
“這麼説,老奶奶會住到我家,並非怕我損壞八角牀,而是要暗中觀察我。”駱焱也想通其中環節。
“老太太是為書韻的幸福着想,才會下這着棋。”呂嫂婉轉幫腔。
但有人可反對了,“奶奶根本是在冒險。才見駱焱就擅自決定他是我的老公人選,不但淨幫他説話,更逼我住進他家,萬一他是大壞蛋呢?”
“我是好人。”他上訴。
“我是説萬一。”櫻桃小嘴朝他噘了下。她正在跟奶奶分析她輕忽的危險問題,他非得湊熱鬧的插嘴?
“結果證明奶奶慧眼獨具,相中的是個人品皆優的人才。”倪黃瑞綢説得有點自豪。她這雙閲人無數的老眼,還算中用。
“難不成老奶奶當初就是打着撮合我和書韻的念頭,才會開出我若找到令你認同的另一半,倪家的八角牀送我都可以的條件?”
什麼?!“奶奶真的説過要將古董牀送給駱焱?”
“倘若他選擇的伴侶是你,那張原本就要給你當嫁妝的八角牀,自是等同送給他。”
為何聽起來她像個從頭到尾都被算計的娃娃?讓人亂不甘心的!倪書韻未加多想便向身旁的男人埋怨,“你不會就是因為奶奶這個條件才説愛我吧?”
俊臉一凜,駱焱直直望進她眼底,“原來在你心裏,我不過是個為了一張能讓自己好眠的古董牀,便輕易説愛欺人的卑鄙男人!”
她陡然一驚,“我不是那個意思……”
“書韻,不是呂嫂不站在你這邊,你剛才那句話太傷人了。”
“駱焱若只為取得八角牀,打從奶奶説出那個條件,他就會積極去交讓我喜歡的女朋友討我歡心了,你這丫頭怎能這樣冤枉他。”倪黃瑞綢跟着薄責孫女。
“哎呀,呂嫂、奶奶,我都説了不是那個意思嘛。”倪書韻急辯着,慌亂的揪着仍微繃俊臉的駱焱衣袖,柔着嗓音説:“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被奶奶設計,不甘心,才會隨口向你埋怨,你別跟我生氣啦。”
“行,等會兒我説什麼,你都不能有意見。”
呃,怎麼她覺得這是另一個讓她跳的陷阱?
“不同意也就是表示你先前對我的質疑不是無心,而是——”
“好,都依你,你説什麼我都不會有意見。”她連忙截斷他聽似受傷的言語,誰教自己剛才的話是説得過分了點。
駱焱滿意的摟過她,轉向倪黃瑞綢時,温文笑臉再現,“老奶奶,我想請你將書韻嫁給我,可以吧?”
倪書韻頓覺自己當真掉入陷阱。
在公司駱焱説要娶她時,她説要考慮、考慮,不想那麼早嫁,現在他突然跟奶奶提親,答應他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她,此時若開口,他是不是會跟她翻瞼?
“當然可以。”呂嫂笑吟吟的搶話,“你可是不用我幫着作弊,就拿到超過老太太訂的滿分標準的高分,她早認定你是她的孫女婿了,對不對,老太太?”
“這還用説,否則我哪會拿評分表給書韻看,”她是看駱焱這個孫女婿,愈看愈滿意呢!
“拜託,這個評分標準……”
“嗯哼,你還敢有意見?”駱焱收緊環在盈盈柳腰上的手,“若不是老奶奶硬要在反對她從事危險活動的項目上扣分,我還可以拿更高分,所以——”
迷人的臉龐逐漸逼近她。
倪書韻芳心一顫,“所以?”
俊薄的唇辦重重的印上她的粉嫩櫻唇,“你等着當駱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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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倪家所在的樸實社區內,生起一陣騷動,社區裏一羣人通力合作的在倪家門外,逮到三個鬼鬼祟祟的人。
十五分鐘後,接到杜中傑電話而與駱焱、奶奶及呂嫂趕回家的倪書韻,在人羣相圍的巷弄裏,赫然發現被綁在地上的三個歹徒中,有一個竟是車秀眉!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大經理何時改行當歹徒,還偷到她家來?
“這兩女一男是來抓你的。”
“抓書韻?”駱焱、倪黃瑞綢與呂嫂,齊聲駭問的望向杜中傑。
“在你們趕回來時,大夥逼問這三人,這對夫婦坦承是這位小姐唆使他們來捉書韻。”他指向被捆在一起的一對中年夫妻-
“我們夫妻只是替人幫傭的下人,是我們家小姐拿錢要我們替她捉個人,我跟我先生才會昧着良心跟她來抓人。”
“靜嬸,你別把罪名都往我身上扣。”車秀眉惱羞成怒的-斥。抓人不成反被揪已經夠嘔了,區區一個下人竟在眾人面前編派她的不是。
“本來就是啊小姐。”靜嬸的丈夫老方接話,“是你説要捉個處處惹你生氣,還向你舅舅告狀,讓你沒面子的討厭女人,就是他們在説的書韻小姐,你説只是要關她一天,消消你心中的怒火,我和阿靜才來的。”
聽到此,駱焱與倪書韻已明瞭車秀眉是不滿惡意刁難下屬的行徑被揭露,挾怨報復而來。
“車秀眉,請你講點道理,自始至終看我不順眼、找我碴的都是你,若要説惹人生氣、讓人討厭的也是你。我都已經如你所願的辭職了,如今你舅舅只不過明白你對待下屬的苛刻態度,你不反省,竟還夥同他人想捉我,給我教訓?”
倪害韻覺得自己實在無辜,她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凱達公司原本有意攉升她,也才弄懂她離職後,為何有次簡總會打電話要她再回公司上班,等待升遷良機。
她不後悔當時沒興趣的婉拒,但沒説車秀眉半句壞話,現在她倒有些後悔。
“原來你就是書韻那個蠻不講理的前任上司,今天你居然起了捉書韻的歹念,未免太惡劣。”倪黃瑞綢板起臉的説。
“就是,竟敢動倪老太太孫女的歪腦筋,把他們揪進警察局去。”
羣眾中有人義憤填膺的鼓譟。這個社區的人跟倪老太太可都熟識得很,居民們也相當守望相肋,因此當有人發現三個陌生人在倪家屋外鬼祟得可疑,還聽他們説要抓人時,馬上叫來其他住户,反將這三人捉起來。
“這事不是我們的本意,你們要抓就抓我們小姐吧!”
車秀眉聽了差點吐血,不過她不服輸的利眸掃向倪書韻,“被動用私刑綁在這裏的可是我,你都不怕我反告你唆使眾人欺凌我,我還怕跟你到警局嗎?”
“你假使敢動書韻一根寒毛,我絕對會加倍的從你身上討回來。”
如十二月寒霜凍人的警告,令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屏住。
車秀眉渾身一僵,直教駱焱全身透散的威迫氣息駭得打起哆嗦。她居然忘了有個將倪書韻捧在手心裏呵疼保護的駱焱。
“倪老太太,這位有魄力的年輕人是誰?”好奇的探問聲輕起。
“我的孫女婿。”倪黃瑞綢簡單笑答。
“那怎麼沒請我們-喜酒?”眾人紛紛慨嘆。倪家的喜事他們怎麼可以不共襄盛畢。
“就快了,阿婆會好好的請大家-書韻跟駱焱的喜酒。”杜中傑在一旁説道,心中是全然的釋懷與祝福。他和虞潔也決定在今年完婚,
連聲的恭喜拋向倪書韻,她只能含羞大方接受。駱焱與奶奶接二連三的在外人面前明説暗指她是駱焱的妻子後,她懷疑她的否認還會有人相信。
況且在他們趕來這裏之前,駱焱已與他在美國的父母談到要娶她的事,結果,她當然是又增加了兩個要她嫁給駱焱的支持者。
她當真如駱焱所言,只有乖乖等着當駱太太的份了。
被綁坐在地的車秀眉,心中頓時揚起倪書韻與駱焱怎麼好似尚未結婚的狐疑。
然而沒有讓她發問的時間,駱焱一道令人納悶的詢問在眾人間響起——
“請問你們誰有相機?”
“相機?!”倪書韻與他相視,問出大家的疑惑。
“送車秀眉到警局,沒有她真正意圖傷害你的有力證據,只怕奈何不了她。拿相機拍下他們三人,她若想再對你有不軌的行動,我們就把照片公諸於世,再由大家作證,將今天的事揭露在媒體上。
“除非她不要個人的名譽、車家的名聲,以及她董事長舅舅公司的聲譽,她就儘管再上門來亂。屆時請大家再同心協力發揮愛心,指證車小姐精神狀況不穩,需進精神療養院療養,以免她老是妄想找人報復。”最後他是看着車秀眉説,希望她三思而後行。
這串不疾不徐的話,直教車秀層膽戰心寒不已。
駱焱想得夠狠也夠周到,令她驚覺到,她讓怒火街昏頭的想給倪書韻一點教訓,卻完全沒考慮到東窗事發的後果。
不論是她的名譽。車家的名聲,或是舅舅公司的聲譽,她一樣也賠不起,更何況是被這好管閒事的一大羣人送進精神療養院。
“駱焱,我認栽了,你要他們放開我,以後我絕對跟你老婆井水不犯河水。”這時再睹氣,她車秀層就是蠢蛋。
“像你這種人口説無憑,認命的讓我們拍照留作案底吧!”就那麼湊巧,有位欲外出的女士揹包裏剛好有相機,她飛快的對地上三人按下快門。
其他人一齊鼓掌叫好。
當狼狽的三人被鬆綁後,老方夫婦連話都沒跟車秀眉説,便匆匆掩面離去。為了三萬元而沾上一身腥,他們兩個真是失策。
至於車秀眉,聰明的不敢再發出半聲,難堪的鑽出人羣。
“你聽清楚了車秀眉,往後只要書韻有半點差池,你將是頭號嫌疑犯。”
駱焱冷凜的警語隨風飄進她耳裏,腳步頓了下,她更急更快的離開。想找人出氣卻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她要是再不識相的跟倪書韻扯上關係,惹毛駱焱,她車秀眉就跟倪書韻姓!
紛擾終於結束。
曲終人散後,嘈雜的巷弄再次回覆屬於它的安詳寧靜。
駱焱温柔的將倪書韻擁入懷裏,在燦亮的星空下許下對她的承諾——
“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尾聲
沐浴完出來,駱焱就瞧見他的嬌妻靜立在八角牀前,笑得嫣然滿足。
他由身後摟住她,促狹的道:“原來我娶了個會對着牀鋪傻笑的傻妻。”
“胡説八道。”倪書韻嬌啐着往後靠向他。“其實這張古董牀是我們真正的媒人,如果沒有它,我們也不會有交集,進而圓滿的相守在一起。”
“這也該歸功於我們都覺得舊愛最美,對它特別依戀,否則也不可能因它結下不解的情緣。”
“也就是説,在你心裏,舊愛永遠都勝過我這個新歡嘍?”轉過身,她故意挑他語病。
他親她眉心一下,“你這個新歡已經凌駕舊愛,讓我更加的依戀,因為現在即使沒有八角牀,只要有你在我懷裏,我也能一覺到天亮。”
這是他們結婚後的新發現——有天他們熬夜在書房研究棘手的投資諮詢案,書韻累得在他鑲裏唾着,見她唾得酣甜,他想抱着她休憩一下也好,豈料,他們卻在書房的地毯上睡到天亮,
爾後,兩人在不同的客房做過實驗,只要擁着彼此,嗅聞到彼此的氣息,不用在他們最愛的八角牀上,兩人亦可一夜沉眠。
“是哦,原來我就只有這麼點用處,才得閣下寵愛。”
“別跟自己吃醋,我可是要寵你一輩子的呢!”
這就是她親愛的老公,總是在不經意間迸出令她感動的柔情蜜語。
朝他嬌甜一笑,倪書韻由睡衣口袋掏出一張支票給他,“這個還你。”
“這是我開給奶奶的支票?”他當初租古董牀時付的租金與押金。
“嗯!我一直忘記拿去銀行託收,現在剛好還你。”
“幹麼還?我的就是你的,拿去。”
“不要。”她跳開一步,沒讓他將支票塞到她手上。
“書韻……”駱焱不明白親親老婆的拒絕,
“我現在是你老婆耶,如果再收這筆錢,不是很奇怪。”哪有老婆租老公牀這種不倫不類的事。
駱焱霍然頓悟她心裏的疙瘩,將支票放進書桌抽屜,上前攬住她。
“抱歉,我沒顧慮到你會介意。這筆錢就做為下次捐給育幼院的慈善款項好了,你認為呢?”
“都依你。”倪書韻笑逐顏開。
黑瞳裏閃過一道灼亮,他攔腰將她抱上八角牀。
“奶奶今天有沒有打電話回來?”他邊問邊爬上牀。他們的寶貝奶奶和呂嫂,五日前受他父母之邀到美國度假,他與書韻因要忙公司的事,打算晚一、兩個月再騰出時間到美國,順便補度蜜月。
“當然有。你知道嗎?奶奶居然説她要穿得像不倒翁一樣,跟巧巧還有芯芯去打雪仗,天吶!不倒翁打雪仗?你能想像那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畫面嗎?嚇得我連忙請呂嫂看緊奶奶些。”
他朗聲大笑,“看來奶奶很適應異國生活。你放心,我交代過巧巧和芯芯,不可以帶奶奶玩危險活動,也有請媽幫着注意些,奶奶不會有事的。”
他那兩個妹妹回台灣見到奶奶時,簡直愛死性子一點也不像老人的風趣老奶奶。不過愛玩歸愛玩,他相信她們會小心留意奶奶的安全。
“我是怕奶奶給爸和媽添麻煩……呃,你做什麼?”倪書韻迷惑的看着他突然放開挽在八角牀柱旁,自他們結婚後,換成洋溢喜氣的紫紅羅帳。
“你在電視上若瞧見這幕,男女主角接下來會做什麼?”駱焱魅笑着不答反問。
微怔,她迅速紅了臉,“你……我又還沒有要睡覺。”
他輕易的將她嬌羞迷人的小妻子壓困在身下,愛戀又曖昧的説:“你剛剛説過都依我的哦。”
“你使詐,人家根本不是指這個。”她臉上的酡紅瞬間竄上耳際。
“我愛你。”他又壓近她幾許。他的小女人仍稚嫩得令他忍不住想多憐惜她幾分。
“你別突然説這個啦!”如擂鼓般的心跳完全亂掉章法,他的動人愛語老是令她又慌又羞得一塌胡塗。
“好,不説,我用做的。”
“你……”
温熱的雙唇貼上她的,紫紅羅帳內的所有嬌嗔,再無用武之地,只剩和諧的粗喘嚶嚀交相應和。
一切濃情,盡在旖旎的纏綿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