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房外,已經痊癒的席-和夏可夫並排坐在椅子上等候。
遠遠地,宮震-在窗户角落抽煙,一根接着一根。好多年不碰煙了,但這一刻,他卻必須藉這種東西來鎮定自己的神經。
七個多月來,他瘋狂地找徵信社、登尋人啓示,他在她曾住過的、可能出現的地區徘徊尋找,卻始終找不到她的音訊。在他眼中,小小的台灣島嶼變成無限大。
下了班,他開着車,在街頭漫無目的地尋找,總在一個相似背影出現時,希望泉湧而上,卻在認清對方不是她時,被失望淹沒。這些日子,他嚐盡了可夫口中的愛情苦,他為思念心傷、為情愛痛心,他分辨出了失去席歡和失去艾眉的不同。
當年艾眉走了,回到家面對一室孤寂,他不習慣、不舒服,他四處往人潮處鑽探,讓人聲、噪音來驅趕“一個人”的感覺。而席歡的離去,讓他無所適從,他生氣憤怒、憂心焦慮,他遷怒夏倩,讓她的事在媒體曝光,迫使她不得不遠走他鄉。他的一顆心再擺不上定位,自信驕傲的宮震-被分割成二,不再完整。若不是尋找她的意志那麼堅強篤定,他寧可獨自一個人在家,看着屋裏的每個角落,想像着曾和她共度的快樂時光,一幅幅畫出他的折翼天使,一遍遍複習她的笑、她的愁……
固執的他同意了可夫的看法,同意了邵喬的説辭──他從沒有愛過艾眉。雖然,他學會了真正的愛情,也懂了自己的感情依歸,可是太遲了,席歡再不給他時間,她的消失帶走了他的快樂,再多的友情也彌補不了這個空洞。
早上的一通電話,讓他的心又燃起希望,他幾乎不敢相信席歡又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中,更不敢相信她為他延續了新生命!
“震-!”這幾天因為花藝展而留在台北的艾眉和邵喬,接了電話,連忙自會場趕過來。“歡歡怎麼了?還好嗎?大姊在電話中説得不明不白,讓我好緊張。”
他搖頭苦笑,她還好嗎?這句話他已經問了自己無數次。
看到艾眉來了,可夫和席-迎上前。
“大姊,歡歡還好嗎?”艾眉握住席-的手,急問。
“我不知道,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可夫説,剖腹生產不是太大的手術,應該沒有問題。你覺得呢?人家雙胞胎都會有感應的,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怕……不明所以的害怕。姊,我真的好亂,一大早就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艾眉喃喃地説。
怕?那麼席歡在裏面也很害怕了?
“沒事、沒事,不要神經質,東想西想嚇壞自己。當然會有事發生,而且是喜事!因為你們多了個小侄子,馬上會有個帥小子跟在你們後頭喊阿姨。”可夫企圖讓氣氛輕鬆些。
“對啊!可夫説得沒錯,尤其是你,震-,要當爸爸的人還不改掉抽煙這種壞習慣,不怕煙味讓小孩子體質過敏,現在台灣空氣已經夠差了,你還要污染你小孩的氣管?”邵喬拍拍震-的肩膀,把他的煙熄掉。
在説話間,護士小姐用毛巾包着一個小男嬰走出來。“席歡小姐的家屬!”她一喊,大夥兒全圍到她身邊。
“好可愛的小孩,跟震-一個模樣!”艾眉笑説。
“是啊!這小子當了老爸,以後不會跟我搶兒子了吧!”邵喬鬧他。
“換我來跟你搶,反正你又多了個女兒,不介意小宇換人玩玩看吧!”可夫説。
“玩過我家兒子的人都會生小子,——你要小心哦!可夫是有企圖的。”這陣子的相處,席-和大家都已經很熟稔了。
“我是有企圖,——,你兩個妹妹都有兒子了,讓我等太久,不公平吧!”可夫望向席-,一臉哀求。她還沒答應嫁給他呢!不過有兩個好友的前車之鑑,他不介意先上車再補票。
“現在別説這個,護士小姐,能不能讓他爸爸抱一抱孩子?”席-説。
護士把嬰兒交到宮震-手中,抱着軟軟的身子,他成了貨真價實的父親,他是他的孩子,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孩子!
“這小子這麼帥,我們先訂下來給我們家女兒當老公!”邵喬樂過頭。
“不行!他們是表姊弟,近親不能結婚。”可夫適時提醒他。儘管席-和艾眉已經相認三個月,邵喬仍常常忘記這個事實。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又有一個護士小姐走出來。“席歡小姐的家屬!”
震-抱着小孩和大家走過去。
“對不起,請問哪一位是她的先生?”
“是我!”震-毫不猶豫地對號入座。
“席小姐子宮收縮不良,正大量出血,請你跟護士去血庫拿血,如果庫存量不是很多,可能要到捐血中心或別的醫院去調。另外,我們要徵詢你的意見,止血的最快方式就是切除一部分子宮,但是,切除後她就不能再受孕了。”護士小姐用最快的速度把話一次説齊。
“我不介意有沒有小孩,我只要她平平安安。”他沒多加思考。
“好!我會轉告醫師,麻煩你去血庫領血。”她轉身又往手術室走。
“不!小姐,我想進去陪我的妻子。”他想起艾眉説的話,她在裏面會很害怕吧!他曾説過再不讓她“一個人”面對所有苦難。
“可是……”她遲疑了。
“小姐,請你讓他進去!我想歡歡會需要他在旁邊支持,血液的事,我會處理。”夏可夫替他説話。
“好吧!你跟我來。”半晌,她點頭了。
震-感激地看他一眼,把孩子交到席-手上,尾隨護士小姐進入手術室。
“可夫,我和歡歡是雙胞胎,身上流的血一定是一樣的,我可以輸血給她。”艾眉急説。
“如果真的不夠,會請你幫忙的,別緊張。”夏可夫拍拍她的肩。“孩子交給你和——了。邵喬,你跑一趟血庫,我打電話到別的醫院詢問。”
分派好工作,他們飛快地各司其職。
※※※
席歡自睡夢中醒來,看着天花板、日光燈,視線慢慢地轉到牀頭的太陽花,和牀邊的男人身上。是他?她不敢相信他會來,那麼在夢中,不斷呼喚她的聲音是真的了!在夢中他握住她的手,牢牢的、緊緊的,不曾松過;在夢中,他不停地對她説愛訴情,不停地告訴她,從此她再也不會一個人。他的手給了她力量,他的聲音支持了她的生命,所以她回來了,在他和醫生的堅持下,她從鬼門關走回來。她的手撫過他的眉毛,好濃、好粗、好性格的兩道眉,像永不妥協的戰士,雄糾糾、氣昂昂地橫在鼻樑上方。
無預警地,她的手再度被他的手握住,睜開眼睛,他對她露齒一笑。“睡進去一點,我好想躺下來睡。”
看着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她心疼地嘆口氣。“你多久沒好好睡上一覺?”
“好久好久,有七、八個月了吧!”
“為什麼?”她輕問。
“因為枕邊人不告而別。”他答得簡單。
“你的枕邊人在好幾年前就走了,這麼算,你起碼有好幾年沒睡好。”
“你不是醋罈子、不是醋缸,是大大的一座“醋庫”。”他笑了,卻不再認為那種舉動叫作小心眼。
沒反駁他的話,她挪了挪位置,讓出一塊牀位。“上來吧!”
他躺到她身旁,抱住她香香的身子,他知道,這一覺他會睡得心安、飽滿。“等我睡夠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説。”
“什麼話?”
“睡醒再告訴你。”他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你不可以用這句話挑起我的好奇心,然後自顧自的睡覺。”
“可是……我好累了。”
看着他的疲態,她不忍心,算了!他來,已經是最大的解釋。閉上眼睛,她偎入他的懷中,一個很温暖、很舒服的窩巢。
“第一、我的枕邊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第二、我學會了愛情的真正定義。”他在她耳畔輕喃。
“你説什麼?”睜開眼,她對上他。
“重點,我睡飽後要説的那一大篇話的重點。”説完,他大手一伸,把她整個人都抱進懷中,安安穩穩地掉進夢鄉。
回味那兩句話,她莞爾一笑,笑得開懷。再閉上眼,她知道自己將會有一個好夢。
※※※
這一覺整整睡了十幾個鐘頭。
席-、艾眉體貼細心地不吵醒他們,邵喬、可夫也不敢吵醒他們,連換點滴的護士小姐,都小心翼翼地不擾醒他們的夢。這一覺,他們睡得好心安。
震-先醒來,他進浴室梳洗過,一走出門就發現席歡盯住他看。
“我也想洗洗臉。”
“好,等我。”震-轉身進入浴室中,幫她帶出一盆温水。擰起毛巾,他體貼地為她一次次擦拭小臉,細心的動作像在擦拭精緻的易碎品。是的,他再也損失不起她。
“麻藥退了,要是傷口痛,告訴我,不要忍着。”
點點頭,她出言:“她……生小宇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照顧她嗎?”不想嫉妒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問了。
“沒有,我請了最好的特別護士來照顧她。還有問題嗎?”
“小孩子……健康嗎?”不敢問,卻又不敢不問。
“何止健康,整個育嬰室裏,再也沒有孩子的哭聲比他宏亮。他真帥,你把他生得比我更帥,從此我這個“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封號要易主了。”
“那就好……”她沒説話,臉上帶着淡然的笑容。
“不説話了嗎?”他托起她的下巴。
“説什麼?”
“説你這個小偷,偷走我的孩子後躲到哪個沙漠地帶?讓我東翻面翻,差點兒翻出一個大地震,仍然翻不到你的蹤影。”
“我沒有躲,我只是另外找一個地方住下來,安心待產。”
“在我身邊待產不好嗎?為什麼要另外找個地方?”
“你説……你不要我的孩子,你説你有小宇就夠了……”
“天!我到底説過多少蠢話?”他用力拍上自己的額頭。
“我從不認為那是蠢話,換了我,也會疼惜愛人的孩子。”
“我沒愛過艾眉,就如同我告訴過你,她從沒上過我的牀,沒當過我的枕邊人……我的愛人和枕邊人只有你。”
“怎麼可能,你在説笑嗎?”當初他信誓旦旦地説,她永遠取代不了艾眉在他心中的正位,而今……
“是的,我自以為那是愛,可是全世界的人都告訴我,那不是愛而是類似親情的眷戀,固執的我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直到你走了,莫名其妙地把我的心連根挖起、帶走,我才知道沒有你,我也沒了心……”他娓娓對她傾訴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心路歷程、他的悔恨交加,第一次他真正認識了愛情,懂得何謂“無從取代”。“在這當中,我甚至想回到那段艾眉離開的日子……我在社交場合中獵豔,以為只要再多找幾個女人上牀,我就會逐漸把你忘記,誰知道,我被你傳染了……”
“我傳染你?不懂!”她身上到底有多少疾病和不良基因?
“每個女人的碰觸、挑逗,都會讓我覺得非常、非常噁心,她們的香水味、化妝品會讓我過敏。”
“迫於無奈,你只好回頭來找我?”
“沒錯,是迫於無奈,誰教我碰上那麼高明的小偷,偷走了我的心,我仍然不自知,直到我的世界變了顏色,我才知道……除了你,誰對我來説都是沒有意義。”
他的告白讓她感動,垂着淚,抱緊他,她再不能多想。
“歡歡,在我説謊騙過你,説你和艾眉一點都不像之後,你還肯信任我,像以前那樣嗎?”
她猛地點頭。
“那麼再相信我一句話好嗎?”他輕聲誘哄。
“你説,我聽。”
“我愛你,像你愛我一樣多!如果你還不夠愛我,我願意耐心愛你、守候你、等待你的愛,直到……我們“旗鼓相當”。”她説過,像他這種男人就要娶個旗鼓相當的女子,在他的認知中,她就是那名女子。
他的話讓她的心掀起狂瀾。他説了愛她啊,他居然是愛她的,她的奢求成真、美夢成實。人生,還能再多要求嗎?不能也不需要了,因為她有了他最珍貴的愛呀!
“你説錯了,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驕傲的你、自負的你、強勢的你,我通通都要、都愛。在你罵我心思狹隘的時候,我愛你;在你説你心中只有艾眉的時候,我愛你;在你打我一巴掌的時候,我還是愛你;就算離開你,我仍然在心底不斷不斷的愛你。我不知道要説多少個“愛”字,才能累積出我心中的愛,但是我愛定你了,這一世都不會再更改。”
“謝謝你為我“不更改”。”抱住淚流滿面的她,他在她身後也悄悄地滑下兩滴淚水。
“夠了,你不要再把我小姨子弄哭,你忘記雙胞胎是心連心、相互感應的嗎?她心一酸,我老婆也跟着要哭了。”門打開,邵喬擁着艾眉走進來。
明明知道世間有個女子和她長得很像,但乍然看見那張和她完全相同的臉,她還是怔住了。好像、好像……
“不要懷疑,你是“歡歡”我是“艾艾”,你叫“喜歡”,我叫“喜愛”,我們的老爸爸還真混,取名字取得這麼隨便。”她揉揉鼻子,愛嬌地説。
“我們……”席歡弄出一頭霧水了。
“我們是雙胞胎,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還看不出來嗎?就不知道為什麼小宇老説你比較聰明,不會啊!我覺得自己不比你差。”艾眉話説個不停。她是姊姊了呢!從小當慣了獨生女,突然間冒出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怎不讓人興奮。
“當年,媽媽生了雙胞胎,可是家裏的經濟很差,爸媽不得不把一個分送給隔壁的鄭媽媽,你是妹妹歡歡,她是早你十分鐘生出來的姊姊──艾艾,後來讓領養的鄭媽媽改名字叫艾眉。”席-説。
席歡的注意力一直在艾眉的身上,沒看到隨後進來的席-、夏可夫和小宇。
夏可夫貪了那句“玩過我家兒子都會生小子”,便成天把小宇帶在身邊,期待着邵喬的話“一語成讖”。
“姊,你好了!”這又是另一個驚喜。在這一天中彷彿全天下的好事全落到她身上來,她懷疑自己能不能消化。
“是啊!”她愛憐地將小妹攬入懷中。“你就是這樣不懂算計,才會笨笨的一個月、一個月把診療金寄過來,也不打個電話來問問我的病好了沒有。”
“可不是,讓我平白無故賺了好多錢,要是我的病人家屬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我就不用老跟震-伸手要“善款”了。”夏可夫哈哈大笑。
“夏醫生,謝謝你,謝謝你醫好了我的姊姊。”
“不用謝他,他是吸血鬼,每年都要從你老公身上吸掉不少血汗錢。”宮震-又能説笑了,擺脱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死人模樣,他現在又是一條生龍活虎。
“誰説不用謝,受人點滴本就該湧泉以報,歡歡你一定要報答我。”
哪有人追着別人要報答的?席歡抿着唇笑了。
“等你做好月子馬上嫁給震-,然後遊説你姊姊嫁給我,讓我順理成章當上你姊夫,我們兩對新人一起進禮堂,你説好不好?”夏可夫鍥而不捨地説。
震-聽他這麼説,馬上改口。“對、對,可夫説的對,人生在世不要欠別人太多恩情不還,否則下輩子要做牛做馬來還,太辛苦了,你答應他吧!”
“——阿姨,我爹地這樣是不是叫作牆頭草?”
小宇的話引出眾人的鬨堂大笑。
“你白疼他了。”邵喬捶一下震-的肩膀,笑説。
席歡拉過小宇的手,把他拉到身旁説話:“小宇,爹地不是牆頭草,他只是處處站在歡歡阿姨的立場想事情,他怕我吃虧、怕我受委屈,所以才會有前後不同的説辭,懂不懂?”
“我懂了,我巴比也是常常這樣子,他都先罵媽咪,快把她罵哭的時候再給她惜惜,原來那是愛媽咪不是欺侮媽咪,害我每次都誤會他。”
小宇的“恍然大悟”又引出另一陣爆笑。
“看來看去還是歡歡對我最好,我也最疼老婆。説定了!一坐完月子,我們馬上辦婚禮,我要辦一場空前絕後的盛大婚禮。歡歡,你説我用你最喜歡的向日葵來插滿整個禮堂好不好?”震-拚命討她歡心。
“還要用野薑花佈置出一個花海走道,那是我老婆最喜歡的花。”可夫加進話。
“再加一點玫瑰花好不好?艾眉喜歡這種花,那麼,鮮花的部分就由我來負責。”邵喬説。
“好,我馬上向巴黎那邊訂兩套最新款式的白紗禮服。”震-已經在列計畫表了。
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
誠如邵喬所説,雙胞胎是有心電感應的,席歡感應到艾眉的不快樂,她轉頭拉住她的手問:“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沒事,我只是很羨慕你們可以穿新娘禮服,一定很漂亮。”
“你沒有穿過新娘禮服嗎?”席歡愕然。
她的身分一直不被承認,哪來的禮服、婚禮?艾眉黯然的想着。“沒啦!那只是夢想,我知道不可以的啦!都已經當媽媽了……”説着、説着,她的臉頰不停地製造笑容,淚水卻順着眼角滑落。
“我也當媽媽了呀!”席歡低聲説着,轉眼回望震-求助。
“邵喬,你是欠艾眉一個婚禮。”他接收到老婆的訊息,立刻向朋友提出要求。
“我?婚禮?”不要吧!他一向最害怕那些繁文縟節,況且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早結婚了……
“艾眉乖乖,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不要和他們湊熱鬧好不好?而且,他們婚禮那一天我們要幫忙,你也要帶小孩,哪有空去當新娘?”
“我知道。”她垂頭不再説話。
“要幫忙,我公司裏多的是員工。”震-不接受他的説辭。
“要帶小孩,我醫院裏的護士都領有合格執照。”可夫也看不下去。
想當年,艾眉可是他們三個男人心中的寶貝,他們哪能讓她被欺壓。
“艾眉都説不要了。”邵喬瞪兩個死黨一眼,要他們別再生事。
“好吧!艾眉,反正邵喬不想娶你,當年和你公證結婚的人是我,你就帶着小宇、小縈迴我那裏。”震-不跟他廢話。
“我贊成,反正都是雙胞胎嘛!共用一個丈夫,別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可夫也跟着落井下石。
“對!有大姊作主,歡歡不會介意的。”席-也跟着開起玩笑。
“好嘛、好嘛!媽咪,我們去住爹地家,他們家的巧克力很好吃,歡歡阿姨很會説故事哦!”小宇也加入勸説行列。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大家硬要把艾眉和震-湊成對。
“夠了,我投降,你們怎麼説就怎麼辦吧!”邵喬有了當弱勢族羣的認知。
艾眉揮去頰邊淚,對着震-説:“謝謝你幫我説服邵喬,我可以抱抱你,像以前那樣嗎?”
“不可以!”席歡和邵喬異口同聲,自這刻起,他們成立了同盟國。
“我們只是像兄妹擁抱一下,我不懂你們為什麼要想偏了?”震-不解。
“你的意思是説,只要光明正大,只要沒有存私心私意,就可以大玩抱抱?”席歡盯着他問。
“只不過是一個擁抱,你太小題大作了!”
“這樣子啊!我懂了,好吧!邵喬哥哥,你覺得我可不可愛?喜不喜歡我這個“小妹妹”?”席歡笑得眉眼含豔。
邵喬立即懂了她的意思,把戲繼續往下演。“我當然喜歡,你當我乾妹妹好不好?”
“有什麼問題?”他們一搭一唱。
“那讓乾哥哥來一個,只是“兄妹”之間的純擁抱如何?”
“當然,我老公最不會小題大作了。”
他們二人張開手臂,眼見就要碰在一起──
這時一聲雜混着男女聲音的──“不可以”迅速響起,所有人都笑開懷。
誰敢説,嫉妒不是愛情的組合元素。
三個姊妹握住手,也握住了彼此的心。她們知道,她們將會有一個由花海佈置成的禮堂、一個温馨的婚禮,和一個鐘愛她們一生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