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鋭的柳月笙隱約猜到某種可能,幾番試探雖都被好友油滑的避了開去,卻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
再次在園中見到錦鳳蘭時,他便噙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錦鳳蘭不動聲色,依舊慢陵啜飲着手中的參茶。
“錦姑娘,今天興致這麼好出來賞花啊?”
“柳公子的興致也不錯。”
“子辰今天沒陪姑娘嗎?”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冷淡的道:“他身為主人,不是應該陪公子盡好地主之誼嗎?”
“姑娘也算是半個主人,難道就不能略盡地主之誼嗎?”
‘公子説笑了,我也不過是客居於此罷了。”錦鳳蘭神色不變。
“哦,客居啊。”柳月笙玩味一笑,“幾天前是客居,現在還是?”
錦鳳蘭心頭暗自驚惱,臉上絲毫不露,“公子此言何意?”
柳月笙暗自嘀咕。“難道自己猜錯了?如果不是,那就是面前的人大善於隱藏情緒。”
心念電轉間,他輕咳一聲,笑道:“這幾日子辰有什麼喜事嗎?看他整個人種採飛揚的。”
錦鳳蘭娘臉微垂,掩住眸底神色,若無其事的將茶碗擱置一旁的几上,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將目光投向湖中青翠如蓋的荷葉上,“你應該去問他本人,我豈會知道。”
“那姑娘連日來又為何不悦呢?”柳月笙毫不放鬆,步步進逼。
錦鳳蘭側首掃了他一眼,淡淡的、不帶絲毫情感的道:“這與你有關嗎?”
柳月笙難得不自在的別開跟,掩飾性的搖了搖摺扇,“好奇,好奇而已。”
“江湖人太好奇,會死得很快的,桃花公子。”
柳月笙驀地一驚,難瘡訝異的看向她。
“你們在説什麼,我也有興趣加入。”
柳月笙轉身就看到好發從花徑另一端走來,滿面笑容,眉梢跟角都透着喜氣。
“沒什麼,只是隨便腳聊,倒是子辰你行色匆匆,忙什麼去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洛子辰賣了個關子。
柳月笙目光不解的看着好發走到錦鳳蘭身邊,泰然自若的把一支金步搖插入她的髮髻間。
錦鳳蘭連動都沒動一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洛子辰左右端詳一下,滿意的笑道:“很適合你。”
柳月笙咳嗽兩聲,示意在場還有他這個外人在,別太旁若無人。
洛子辰掃了他一眼,“需要我幫你請大夫嗎?”
“子辰,你這可有詛咒的嫌疑啊。”
“我這是關心你。”他從容不迫道。
“敬謝不敏。”柳月笙忍不住翻個白跟。
洛子辰看着他極認真的説:“雖然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是你多少也要避諱些,這裏畢竟是內宅,你不要名聲,我家蘭兒還要。”
柳月笙不由得張大嘴瞪着好友,半晌才恨恨地説了句,“見色忘友。”
“客氣。”
柳月笙這回真的説不出話了。
“蘭兒,站久了腳痠,我扶你坐下歇一會兒吧。”洛子辰轉頭就忙着對心上人噓寒問暖。
錦鳳蘭極想一腳把這個聒噪又煩人的傢伙踢到湖裏去。明知道她現在不想看到他,還不時到她眼前晃,惹得她肝火上升。
“不必。”心裏惱他,口氣就不免差了起來。
“還是歇會吧,我一頃便幫你揉揉腿。”
“這農冠禽獸。”錦鳳蘭嘴唇微顫,有些説不出話來了。
柳月笙突然有些明白錦鳳蘭為什麼最近不高興了,換了他也會手癢想揍人,簡直是太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揩油之實。
“不用。”錦鳳蘭強忍怒火,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洛子辰攬住她的腰,貼近她耳垂,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道:“晚上——”他才剛嚐到甜頭就不讓近身,讓他夜間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錦鳳蘭忍無可忍,手指翻轉間,一腳就將他踹進湖,羅袖一甩,轉身走人。
柳月笙幸災樂禍的蹲在湖邊看好友狼狽的爬上岸,“惹急了吧,就算是未婚妻,你是太過踰矩了。”
子辰橫了他一眼,“早晚是我的妻子,哪來那麼多規矩。”
“這可不一定啊,未婚夫妻也不是都能修成正果的,你不能不給人家姑娘留條後路。”
“你少打她主意。”洛子辰撂下警告。
柳月笙摩挲着下巴,忍不住嘆了口氣,“你不用擔心了,她根本對我不屑一顧。”
洛子辰聞言就樂了,“這樣最好。”
柳月笙拉住欲走的好友,“你這未婚妻究竟是何方神聖?”
洛子辰蹙眉看他。
柳月笙趕緊申明,“我好奇,她剛才直接道破我桃花公子的身分,難不成她出身江湖?”
“我只知道她是我自幼訂親的未婚妻,別的倒不曉得。”洛子辰説謊説得臉不紅氣不喘。”不是吧——“柳月笙難掩訝異。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管她是誰我都要娶進門的最後她只會有一個身分,就是我的妻子。”洛子辰説得篤定。
“真自信。”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柳月笙忍不住潑他冷水。
“不用嫉妒我,你的紅顏知己已經遍天下了。”洛子辰甩開他的手,“我回去換身農棠,一會兒再找你。”
“好吧。”瞧他一身狼狽,柳月笙只好光放他一馬。
洛子辰回到屋裏時,錦鳳蘭正倚在窗邊舉目遠眺,對他理也不理。
他笑着搖搖頭,自己到內室換農裳,出來就走到她身後,摟住她的腰。
“放手。”她抬手給他一肘。
他不放反緊,嘴裏忍不住帶了點埋怨:“真下狠手打啊,就不心疼?”
“大白天的,你幹什麼?”錦鳳蘭低頭輕呼,用力抓住他不老實的手。
洛子辰磨蹭着她,氣息有些不穩,直接將人擠靠在窗台邊,低頭就在她頸間吮咬起來。
錦鳳蘭嚇得急忙伸手拉上窗户,低聲斥責,“院裏還有人在,你還要臉不要?”
他悶聲輕笑。就是知道院裏有人他才纏上來的,趁着她關窗無箝制他的空檔,快手快腳扯開她的腰帶,遠遠扔到一邊。
錦鳳蘭咬牙直接給了他兩腳,急切的想掩上農襟。
洛子辰哪肯放過難得的機會,趁她不備將人撲倒在地,不管不顧就剝起她的衣服。
“洛子辰,你混蛋,快住手……”錦鳳蘭氣急敗壞,又不敢高聲。
洛子辰扯下她的褻褲,從後進入她的身體,然後停住,貼着她耳垂道:“幾天不給碰,你就不怕憋壞我?”
錦鳳蘭氣得直捶地,低聲罵了幾句。
洛子辰聽了也不生氣,抬高她的臀,將她雙腿拉得更開些,這才腰間用力,挺動起來。”嗯……啊……洛子辰……你給我……啊……停下……”錦鳳蘭手撐在地上想起身。
洛子辰喘着氣,退身出來,然後將她翻過來,再次壓了上去。
錦鳳蘭恨得咬牙,又禁不住體內漸漸升騰而起的歡愉,不想讓人聽到起疑,只能強自忍耐,忍不了時就咬他。
魚水之歡後,錦鳳蘭氣不過的又在他眉頭咬了一口。
洛子辰眯着眼笑,在她腰上摸掐了兩把,“我抱你回牀上歇着吧,我還得去園子找月笙,真捨不得離開。”
她哼了一聲,沒理他。
洛子辰抱起她進內室,將她放上牀,拉過絲被替她蓋上,“又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睡吧。”
錦鳳蘭拉住他,有些不自在,紅着臉低聲道:“把外面收拾了。”
他笑着點頭,“你放心,我知道。”
錦鳳蘭瞪了他一眼,翻身朝內而卧,不想再瞧他。
洛子辰低笑幾聲,逕自從衣櫃裏取了乾淨農裳換上,到外間收拾一下,又幫她取了新的內外衣物放到牀頭。
等他重新回到園子時,柳月笙坐在樹蔭下昏昏欲睡聽到他的腳步聲,柳月笙服也不睜地道:“怎麼,捨得來找我了?”
“有事與你商量。”
“我説呢,要不是有事商量,你會記得回來。”柳月笙眼帶促狹的瞄好友。
洛子辰在他旁邊的椅中坐下,端起茶碗抿了口,才道:“幫我個忙吧。”
“説來聽聽。”柳月笙不是很認真的應承。
“幫我證婚如何?”
柳月笙劍眉挑高,“證婚?”
“嗯。”
“什麼時候?”
“明天。”
祈月笙徵怔,“你不回揚州再辦,不怕太夫人惱你?”
洛子辰不以為然的笑道:“她老人家只記掛着我娶妻生子,我光娶了再領回去見她也一樣,實在不行,就回去後再補次禮。光把人娶進門也免得到時候祖母橫加干預,祖母一直便對蘭兒的江湖身分很不滿。”
“你倒都想好了。”
“沒辦法,”洛子辰面露無奈,“有些事總要成親後才能做。”
柳月笙馬上笑得極端暖昧,朝他擠眉弄眼道:“我本來還以為你這輩子打算出家當和尚,幾天不見就變得這麼急色,果然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
洛子辰面不改色,徵微一笑道:“七情六慾誰都有,有些事遇到合適的人自然就按撩不住,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自幼便不喜女人親近,卻自然而然的喜歡與蘭兒肌膚相親,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是註定的。
柳月笙怪叫一聲,“我突然覺得錦姑娘挺可憐的。”
想不到洛子辰也點頭附和,“我也這麼覺得。”
柳月笙哈哈大笑。
洛子辰撒着茶蓋,微微含笑看向湖中的蓮荷。
坐在佈置得一片通紅的新房內,聽着外面的熱鬧喧譁,錦鳳蘭心頭的那把火怎麼也按挎不下去。
一大早一堆人就闖進她的房間,七手八腳的開始替她裝扮,然後,她才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要嫁人;猶豫再三,她終究沒有出手,這個名分她要了也理直氣壯,畢竟人都是他的了。
兩隻手在寬大的吉服袍袖中緊緊握在一起,喜帕下的櫻唇抿成一直線。
但這不表示她就不生氣,那人所有的事都揹着她,什麼都算計着她,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她很不喜歡。
枯坐無聊之際,為了防止自己想大多,她暗自屏氣凝神,捏訣行功運氣。
時間就在她努力靜心中漸漸流逝,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新房外突然起了騷動,雜遲而又踉跆的腳步聲傳來,有人進門。
伴隨着喜娘的唱喝聲,錦鳳蘭眼前驀地一亮,她下意識的閩了下眼,再緩緩睜開,卻沒有抬頭。
在眾人的哄闖中,洛子辰伸指抬起她的下巴,看到一張明豔嬌美的臉。
杏眸跟波如水,濃密的睫毛,隨着她一腳臣,徐兩把扇子蓋在眼皮上。高鼻樑,櫻唇粢脂,紅潤誘人。鳥發如雲,髮髻高挽,滿頭的珠翠在燭光映照下發出柔和的光澤,讓她更添了幾許風情與柔媚。
眾人發出讚歎聲,紛紛恭喜新郎官娶得美嬌娘。
洛子辰滿眼的驚豔與痴迷,若非身邊的柳月笙悄悄用力掐了他一把,只怕還回不過神。
夫妻倆並肩坐在牀頭,眾人又嬉聞一陣,便識趣的退出新房。
房裏只剩下新婚夫妻,桌上喜燭爆出燈花,引得洛子辰側目看了一眼,然後猛地一把摟住身邊佳人。
錦鳳蘭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