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遺址的範圍相當大,經過近六十年來不斷的發掘,顯露出來的建,大部分還相當完整,發掘工作仍然在進行,從世界各地湧來的遊客,看到王宮牆壁上,色彩鮮明的壁畫、大幅的宴樂圖和貴婦的肖像,都發出不絕的讚歎聲。帶領遊客參觀的嚮導,不斷用各種語言,提醒遊客:這是着名的迷宮,千萬不要單獨行動,不然,可能迷失在迂迴曲折的走廊甬道之中。也不要企圖去發現什麼新的密道,在經過了幾十年的專家研究之後,已經不再存在任何密道了。絕不能帶走任何東西,即使帶走一塊泥塊,也是觸犯法律的,需要紀念品的話、附近有專門出售紀念品的商店……
燕豔帶着羅開,來到了遺址附近的一幢建物中,那是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的辦公室,為了紀念遺址的發現者着名的英國考古學家伊文思,這幢小小的建物,就叫作伊文思館。
進了伊文思館,羅開才知道身邊這個那麼出色的希臘美女,在學術界的地位,真的不低,她擁有一間私人辦公室,十分寬敞。能有同樣待遇的學者,不超過十二個。
進了辦公室,燕豔的動作十分快,立時攤開了一張米諾斯王宮最下層的平面圖來,平面圖繪製得十分詳細,她指着中間部分的一個正方形:“這裏,應該就是王宮的中心部分,據考證,這是米諾斯王舉行秘密會議的所在。考古學家稱之為『秘密會議室』。我們可以從那裏開始。”
羅開用心地看着那平面圖,提出了他的疑問:“現代的各種探測儀器,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現底層下是不是有地窖的,難道竟沒有使用過?”
燕豔笑着解釋:“王宮的建,在牆和牆之間,都填塞着相當厚的黏土,也就是被用來燒成泥板,刻上線形文字的那種。當初的目的,可能是為了防火、隔音。這種土層,使得所有探測儀器,都起不了作用,而最下面一層所鋪的石板,曾經全被撬起來看過,再照原樣鋪上的,並沒有發現。”
羅開又問:“既然連鋪在地上的石板全都弄開來看過,那就説明王宮並沒有地窖存在!”
燕豔的神情有點猶豫:“本來是,那一次行動,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進行的,考古學家一直在爭論,一派説,米諾斯王宮之中,根本沒有地窖,因為在所有的文字記載中,提及王宮建的,都沒有説及有地窖。但是另一派卻認為,當時所有的建物,幾乎都毫無例外地有地窖附設,何以王宮會沒有?爭論的結果,就是那次行動。”
羅開聽得興致盎然:“沒有任何發現,自然是主張沒有地窖的那一派獲勝了!”
燕豔點頭:“是!可是,羊皮上的米諾斯王的御筆親書,卻又證明了有地窖的存在!”
羅開吸了一口氣:“非但説有地窖,而且,裏面還有着一條巨龍!”
發覺燕豔行動古怪
燕豔望着羅開:“是啊,要是我們能找到地窖,找到了那條龍,那我們兩個人,立刻就會成為世界知名的人物了!”
羅開搖着頭:“我絕不想世界知名,而你,要全世界人知道你,也太容易了,趁坎城舉行電影節的時候,到沙灘去亮亮相就可以了!”
燕豔有點不好意思:“我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揚名,而是……我一直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能夠有機會發現什麼,是我最大的願望。”
羅開握住了她瑩白的手,在她指尖上輪流親着:“我能瞭解你的心意。那次搜尋地窖的行動,應該有完整的紀錄,先弄來看看,在那次行動中做過的事,我們就不必重複了!”
燕豔顯得十分高興,大聲答應着:“是!有紀錄,在資料室,我去找來!”
她一面説,一面向外就走。羅開雖然不是很願意和她分開,可是總不能連她去找資料都跟了去,眼看着她動人的背影出了門,羅開閉上了眼睛,回味着她突然出現在門口之後,整晚的原始瘋狂,但是不到一分鐘,他就陡地想起了什麼,睜開眼來。
這時,他還只有一種模糊的感覺,感到剛才燕豔走出去的時候,有一點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他還未曾確切地想到,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是,當他一睜開眼來之後,他立即知道是什麼不對勁了!
攤在桌子上的平面圖,由於平時存放的時候,是捲成一小卷的,所以在攤開之後,兩邊一定要用東西壓着,才能使圖紙攤平。
當時,攤開圖紙之後,燕豔在一邊用一個長長的紙鎮壓着圖紙,羅開就順手拿起燕豔放在桌上的手袋那是一隻長方形的硬手袋壓在另一邊。
而羅開感到有點不對頭的是,剛才燕豔走出去的時候,是帶着手袋出去的,所以,攤在桌上的圖紙,已經卷了起來。
羅開想到的是:到資料室去取一份資料,為什麼還要拿着手袋呢?雖然許多女性,都有隨身攜帶手袋的習慣,但似乎到資料室去,手袋不必隨身。
羅開立時又想到的是:那隻瓶子,瓶子中的一切,全在那隻手袋之中。
羅開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一個細心的人,可以在根本不為人注意的細節上,逐步逐步,聯想出許多問題來。
羅開第三步又想到,在他們第一次享受了歡樂之後,燕豔幾乎是立刻和他討論那隻瓶子的事。而且,她在來找自己之前,曾向倫敦的那間資料供應社去查詢自己。
雖然她説當一個女人想要得到一個男人時,應該大膽一點,可是,她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麼?是和自己相處的歡愉,還是另有目的?是不是她手袋之中,有什麼東西,足以暴露她的目的?
想到這裏,羅開已經有了一個決定:只要有機會,他要查看一下燕豔的那隻手袋。
雖然這種行動,有欠光明,但人總是有保護自己的權利的。如果對方有不肯明言的目的,那就非要弄明白不可。在行動略欠光明和做一個傻瓜之間作選擇,羅開當然選擇前者。
羅開打量着這間辦公室,辦公室相當寬敞,幾乎到處全是書,是一個典型學者的辦公室,很難將這樣的一間辦公室和燕豔這樣的美女聯繫起來。
漸漸地,羅開那種感到不對勁的感覺又來了,他立即知道是為了什麼,燕豔去得太久了!看了看錶,她去了已有十五分鐘。
整幢伊文思館也不是很大,大約是尋找資料需要時間,羅開耐心地等着。
可是,又十分鐘過去了,燕豔還沒有回來,這幾乎有點不可能了。
羅開走出了辦公室,回頭向辦公室門口釘着的、刻有名字的那塊銅牌望了一眼。不錯,那正是他在沙灘上聽到的那個希臘名字,是他把它簡譯成為燕豔的。
在辦公室門口,他看到有一個神情肅穆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羅開迎了上去:“請問,資料室在什麼地方?”
那中年人用十分嚴峻的眼光,打量了羅開一下,沉聲道:“先生,伊文思館並不對外開放,請你立刻維開!”
隨他們跑到資料室
羅開忙指着名牌:“是燕豔小姐帶我來的!”
那中年人一聽,神情古怪之極,像是羅開不是説了一句話,而是在他的肚子上踢了一腳一樣,而且,也忘記了他紳士的矜持,尖聲叫了起來:“什麼?他們找到她了?為什麼不通知我?”:
那中年人忽然有了這樣的反應,羅開的神情,一定也夠古怪的了,他全然不知對方這樣説是什麼意思,他只好道:“對不起,我不明白?”
那中年人定了定神,顯然是他剛才十分驚惶,但是以羅開的精明,也想不出自己的話,何以會令他吃驚。他指着那名牌,手指甚至在發抖:“你説,是她帶你進來的?”
羅開點點頭:“是啊!”
那中年人伸手在自己額上,用力拍了一下:“天,他們找到她了,是什麼時候找到她的?”
又是“他們找到她了”,羅開仍然莫名其妙,只好望着對方,等待他作進一步的解釋。
可是那中年人只是急急地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羅開據實回答:“到資料室去找一份資料,去了半小時了,我正在找她!請問資料窒在什麼地方?”
那中年人竟然沒有回答羅開的問題,一轉身,就向走廊的一端奔去,羅開雖然感到這個中年人的行動有點失常,但也可以想到,他是到資料室去了,所以立即跟在後面。在中年人奔跑時,又有一個人迎面而來,向那中年人叫了一聲:“齊爾博士!”
中年人一揚手:“燕豔回來了,他們找到她了!”
那個人也呆了一呆,立時隨齊爾博士,一起向前奔去。羅開聽到了這樣的對話,總算對齊爾博士的話,有了一點概念:燕豔曾經失蹤過,或者,至少是不告而別了一個時期,現在突然又出現了,所以引起了他們的驚喜。
羅開仍然跟在後面,不一會,就看到齊爾博士用力推開了資料室的門,大聲叫着燕豔的名字。
這時,羅開也跟着來到,那是一間相當大的資料室,一箇中年婦女,看樣子是管理員,正從一張桌子後站起來,神情大惑不解:“博士,你找燕豔?她不是失蹤了兩個月了?”
羅開跟了進來:“半小時之前她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