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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進辦公室,孫楚民就走到任如緹座位前。「你昨天住你遠房親戚那?」

    「遠房親戚?」她困惑反問,手則很快地拿過他披在手臂上,那件她昨天放在他車上的大衣,「幸好你記得把我的外套拿來。」

    今早就是想到她有這件大衣,才將況君曄的另一件黑色大衣還他,結果到公司後才發現他們行銷四劍客她第一個到,沒其他人的外套可以A來穿,冷死她了。

    「就是況君曄。他説早上你吃過他煮的稀飯。」

    「你在哪裏遇見他?他怎麼會跟你説他煮稀飯給我吃?」

    「我想問你想吃什麼早餐,好幫你帶來,但手機卻是他接的。」

    「對了,我把手機放在他外套口袋裏。」

    「他還警告我以後晚上別找你去看電影,你們感情很要好嗎?他平時就這麼關心你?」

    「拜託,他哪會關心我?」從頭到尾他都認定她是對他有企圖的壞人耶!不過這疑心病重的男人,昨晚會答應讓她抱著他入睡,著實教她意外,而且早上又請她吃無敵好吃的早點,真的滿奇怪的。

    「不關心,他又怎會準備早餐給你吃?你昨晚真的住他家?」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們倆關係匪淺。

    怪了,只不過一頓早餐,值得這樣三審四問?「沒有啦,是況君曄一早跑到我家煮早餐……」

    「你當我是你的專屬傭人?」

    「況君曄?」任如緹驚詫的望向門邊的頑長身影。

    孫楚民的驚訝不亞於她。

    在他長腳一跨就要進辦公室時,任如緹連忙跑上前將他推出門外。「你來這裏做什麼?」

    「打擾到你們談情説愛了是嗎?」他話從齒縫迸出的説。

    「才不是,是你一出現,我得費很多唇舌解釋跟你的關係。」她小聲的答話。

    「所以你就該死的説我是你的專屬傭人,還一大早跑到你家煮早餐給你吃?」他捏扣住她的下巴。

    她吃疼的撥開他的手,「我沒那個意思,是你自個打斷我的話,我後面要説的是,你要煮早餐給我爸媽吃。」

    「況先生,你怎麼會來?」一旁的孫楚民終於按捺不住地插問。

    這位況先生昨晚先是摟著如緹,方才又親匿的捏抬她的下顎,就算他是如緹的遠房親戚,也不能如此吧。

    兩泓深冽幽潭倏然投向他,「怎麼,我來看我老婆還得經過你同意?」

    「老婆?」他愣住了。鍾毅翔又不在這裏,他怎還這樣説?

    「厚,是遠房親戚啦!」任如緹不由得賞況君曄肩頭一記粉拳。

    況君曄胸中急速升起莫名的不悦。是怕這個姓孫的誤會她,她才這樣迫切的撇清兩人的關係?她當真以為他況君曄是任她擺佈的棋子?

    他帶著愠意將她兜攬進懷裏,「你就別再不好意思了,親愛的,我們都已經同居試婚了,還説不是我老婆這種話。」

    腦袋一轟,任如緹因他極具爆炸力的「實話」呆住。

    同樣驚震得張目結舌的,還有孫楚民與剛來到門外的魯彥凱、賴燕香,以及在兩人身後的寇偉斯……

    望著握拿在手上的手機,任如緹禁不住又氣又惱的嘆氣,「真會被他害死,還手機就還手機,還胡亂説一大堆做啥?居然把爛攤子丟給我收拾,就走他自己的。」

    死況君曄!想起同事因他的話而震驚不已的神情,她忍不住用力在心裏咒罵他。而現在她還得奉陪因好奇跑來邀她吃午飯的寇偉斯,奇了,他們這些當律師的都吃飽撐著沒事幹嗎?

    「説開了也好,反正你們都同居了,這秘密遲早瞞不住。」寇偉斯一臉興味盎然。

    他之所以會來任如緹的公司,完全是因為昨天他在酒店時塞給任如緹他們主管一張名片,那位卜總後來打電話給他,希望聘請他為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邀他今日過來詳談,結果他在樓下遇見魯彥凱,説明來意後,他便叫他到他們辦公室裏等,結果竟意外聽見況君曄驚爆出和任如緹的關係。

    只是那男人真沉得住氣,瞧見他,竟然若無其事的「酸」他怎會像電線杆杵在那兒,在他隨口胡謅是來當任如緹公司的法律顧問後,就一臉酷勁的離去。

    「如果我説我跟況君曄沒什麼,你信不信?」任如緹苦著臉説,她現在正在寇偉斯的座車裏。

    「不信。我見過你身上的大衣,況君曄穿過,而且你們若真沒什麼,你的手機不會在他那兒,他也不會親自送還你,你就別再害羞了。」

    哦,她好想拿頭去撞玻璃,她全身上下有哪一點像在害羞?

    「你説有事跟我説,是什麼事?」她問得有氣無力,反正她現在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

    「幸虧有你,不然那傢伙不曉得要封閉心靈多久。」

    「嗯?」語焉不詳的話讓她疑惑的抬頭瞥看他。

    瞧見她迷茫的表情,寇偉斯明白況君譁果然沒對她提起「那件事」。

    收起唇邊笑意,他難得嚴肅的説:「他的妻子四年前遭人槍殺身亡,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就像具空殼,行屍走肉的活著。」

    任如緹怔住半晌,「你是説……況君曄?」

    他點頭,又接著説:「當時他妻子還懷有五個月的身孕。」

    天!她倒抽口氣的捂住嘴,好半會兒才訥訥地開口,「為什麼?怎麼會有人這樣殘忍的對他已經懷孕的妻子開槍?」

    「因為況君曄接了一件牽連甚大,沒人敢接的官員圖利案……」

    「所以對方找人暗殺他太太,以示警告?」

    「嗯,只可惜無憑無據,不能將那表面正直光鮮,背地裏卻貪贓枉法的高官繩之以法,這件事就以懸案了結了。」他説得咬牙切齒,也後悔自己當年缺少況君曄過人的正義勇氣,成了那些對這類案子敬而遠之的律師之一。

    而他對況君曄的欽佩讚賞,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這簡直是草菅人命,竟連還未出世的孩子也下毒手!」她激動不已。

    「對眼中只有金錢,喪盡天良的人渣而言,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敢做?」

    所以況君曄的妻兒就得無辜的成為犧牲品?!

    「老天爺未免太不公平了!」任如緹不禁為況君曄感到心痛。

    「這世上本來就充斥著不公平。」他心有慼慼焉。「所以你要好好愛況君曄。」

    「嗄?」她唯恐聽錯的瞅著他,他的話鋒實在轉得很突兀。

    寇偉斯恢復一貫俊朗的笑,「據我所知,況大律師這幾年來身邊連個紅粉知己都沒,現在好不容易重新敞開心房追你,你當然要好好愛他。那個酷哥內心其實很脆弱的。」

    任如緹聽得動容,她感覺得出他對況君曄的惺惺相惜,也能體會況君曄在喪失妻子時的痛苦掙扎,只是,他弄錯她的身分了。

    「我知道。」有口難言,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要相信你自己的魅力,否則況君曄不會找你當他的同居愛人的。」他婉轉的鼓舞她別因為知道況君曄曾有位至愛的妻子,而貶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明白。」她只能苦笑以對。

    總不能要她坦白,事實上是她找上況君曄當她同居愛人兼契約老公的吧!

    況君曄律師事務所內,因為林學鈞出外辦事,此時只剩況君曄一人專注的埋首審理最新的委託案子。

    他太過專心一致,以至於敞開的門邊有道人影走近,他仍一無所覺。

    任如緹沒有出聲驚擾他,事實上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過來找他。

    不知是不是寇偉斯告訴她的消息太過沖擊,在與他共進午餐後,她突然沒有上班的心情,便直接打電話回公司請賴燕香替她請假。

    「請假?你還沒交代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耶!」賴燕香在電話那端驚嚷。

    「就如況君曄説的那樣,麻煩燕香姊了。」她回了這麼兩句,便掛斷電話,還把手機關掉,好擋掉他們的來電追問。

    接著她就叫車來到這裏。

    老實説,他真的很帥,就連認真的神情都比一般人吸引人。

    原來他就是有著那樣椎心泣血的過往,才會一直懷疑她的身分。而昨晚在海邊他會如此落寞、黯然,也是因為正追憶著他死去的妻子吧?

    此時她完全能理解他之前對她的無禮行為,也願意包容他。

    像是感受到她放肆的凝視,伏案工作的帥氣臉龐倏然抬起。

    四目相對的剎那,任如緹心臟漏跳了一拍。

    「你什麼時候改行當起門神的?」十分訝異她的出現,但況君曄一開口就沒好話。

    她半邊柳眉挑得老高。「門神?那也得看你請不請得起我?」

    她要把剛剛那句原諒他的話收回來!這個脾氣差又愛損人的男人,不跟他計較算是便宜了他!

    這隻潑辣的小野貓!「我有請你來嗎?」他不認同的直盯著她。

    「你又沒事先申明我不能來。」她的腳就是自動跨進門內了,不行喔?

    「你是故意蹺班來惹我生氣的,是嗎?」沉問著,他起身直往她走去。他的情緒向來不易被惹動,怎麼就她特別有本事擊潰他的冷靜。

    他修長身形一朝她逼近,任如緹直覺有股懾人的氣勢襲向她。

    「我才沒蹺班,我請了假。」在他逼人的氣勢下,她試圖不含糊的回話。

    「你以為公司是你開的?想請假就請假?」

    「公司不是我開的,但我是想請假就請假,三個月前,我還請一個月長假出國玩。」

    他愣住,連欺逼的步伐都停下。「你當你是公司的VIP職員,這麼囂張。」

    她挺直背脊為自己申辯,「錯,我很有分寸,該認真工作時,我可沒偷過懶,而且每次的假都是主管允許的。」

    況君曄實在不敢苟同,上班時間跑來他這兒,還敢理直氣壯説她很有分寸,該認真工作時沒偷過懶?

    「怎麼,因為我在你同事面前説出我們同居的事實,所以你就不甘心的來找我吵嚷,好報一箭之仇?」不想再聽她的謬論,他主動將話轉到正題上。

    「不是。」

    聞言,他錯愕,隨即不假思索地伸手觸向她秀額,「你是昨晚沒睡飽,還是發燒?居然回答不是。」

    她杏眼圓睜的拉開他的手,「本來就不是。昨天有你暖和的身子讓我抱,我睡得很好,再説你現在的身分是我老公,我自然就是你老婆……」

    砰地一道聲響傳來,兩人不約而同望向門邊。

    「林小姐?」輕喊著林維蘋,任如緹上前幫她撿拾掉落的水果,怕嬌怯的她會因此困窘,她還替她找台階下的説:「天冷拿東西容易滑手,撿起來就沒事了。」

    「你堂哥出去辦事,要找他晚點再來。」心知肚明林維蘋是為他而來,況君曄故意模糊焦點。

    任如緹拾起蘋果的手頓了一下。這男人不請人家進來坐,竟叫人家晚點再來?

    「你別聽他的,先進……嗯?」撿好水果站起身,她正要代況君曄招呼林維蘋時,這才發現自始至終沒説半句話的她,臉色有點蒼白,遂關心地問:「你怎麼

    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嚅動嘴唇,「你剛剛説你抱著、抱著況大哥睡覺,而且……你們、你們已是夫妻了?」

    糟糕,她聽見了。「你聽我説……」

    「事實就是你聽見的那樣。」厚實的嗓音先她一步落下。

    任如緹怔然地轉看況君曄。他何必踐踏對他一往情深的林維蘋,他們要騙的對象只有她父母啊?這麼這下不僅她同事那方面等著她解釋,就連他那頭誤會的人也愈來愈多。

    「況大哥在開玩笑吧?」費了好大的勁,全身僵住的林維蘋才聲如蚊蚋的問出這句。

    只見他走到任如緹身邊,佔有的摟住她,「上次沒跟你還有學鈞坦白我和如緹的關係,是因為不想張揚,現在既然你已經聽到,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其實我和如緹是一見鍾情,感情自然進展神速。」

    騙人!況大哥動心的對象居然不是自己?!

    「喂,林小姐--」

    任如緹想攔下倉卒跑開的林維蘋,怎奈況君曄一把攫住她,致使她手中的提袋脱落,袋內水果可憐的又掉落一地。

    「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對林維蘋説那些話?她喜歡你啊!」

    「我對她沒半點意思。」

    「那也不要説那些話傷她!」她氣得忍不住吼他,「她很嬌弱耶。」

    「難道她嬌弱,我就該喜歡她?告訴你,我從頭到尾沒對她表現出丁點曖昧不明的態度!」該死的林學鈞為何沒有轉告他堂妹,要她打消愛慕他的念頭,要不現在他也不用像個負心漢的由著任如緹指責。

    「你確定不是因為怕對死去的妻子有愧,才死不肯接受人家的一番情意?」話一衝出口,她就怔住了。

    就見他神情倏凜,眼底掠過一道危險冷芒,雙手緊抓住她的手臂,厲聲問:「是誰告訴你子芯的事?是雷天,還是當年那宗官員圖利案的其他敗類?他們要你來取我性命的是嗎?説!你給我説清--」

    任如緹用力扳開被他箝拙的雙臂,反攀住他的頸項,用力封住他的嘴,也堵住他高亢的逼問。

    由於事發突然,況君曄一時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呆愣住。

    片刻,她放開了他。

    「你冷靜點,我之所以會知道你妻子的事,是寇偉斯跟我説的,今早聽見你在我辦公室説的話,他誤以為你敞開心房與我談感情,便把這事告訴我。我就只是任如緹,不是你想的壞蛋。

    「還有,要是你真的對林維蘋一點點動情的感覺都沒有,那麼我可以幫你,當你的假情人,讓她對你死心,不再將心思放在你身上。」

    沒讓他有開口的機會,任如緹一古腦將心裏的話全數吐出。

    她不知道雷天是誰,但她猜想子芯應該是他死去的妻子,也明白是自己挑起他的痛苦記憶。但他那樣失控的對著她吼問,使她無法跟他好好談,不得已之下,她只好以吻封住他的嘴。

    迎視他的雙眸澄澈清亮,恢復冷靜的況君曄知道她沒説謊。

    早先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兩人無聲的凝視下,緩和下來,而後,他低沉的落下一句--

    「我只當林維蘋是普通朋友。」

    夜幕籠罩,況君曄住處的廳裏,任如緹與來訪的林學鈞相對而坐。

    「學長不在?」他瞥向況君曄的卧房。

    「不在。」希望她的鼻子等會兒不會變長。「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説。」

    林學鈞有些掙扎。稍早前他躊躇許久,才決定去找堂妹,跟她坦白況君曄要他轉告對她不來電的事,豈知他都還沒説半句,她倒先告訴他況君曄與任如緹是一對的震撼消息。

    「維蘋説她白天聽見你和學長的談話,你們……是情人?」

    「是情人。」

    毫無猶疑的回答令他錯愣,「可是學長從沒跟我提過這事。」

    「有些事不必太過張揚。倘若今天君曄和林小姐兩情相悦,我不會□入破壞人家感情的渾水,可是君曄很明白的告訴我,他只把林小姐當普通朋友看待。」

    雖然她是個假情人,但她句句誠懇。一開始她也不贊同用這麼直接的方式傷害一個女孩子,但既然況君曄對林維蘋始終無意,她這麼做,也許反而可以幫林維蘋早日看破,去尋覓真正屬於她的真愛。

    林學鈞無話可説。仔細想想,學長從頭到尾都沒對維蘋表示過什麼,全是她一頭熱,但……

    「我有點意外,我一直以為學長應該會對性子柔順的維蘋動心,因為子芯姊就是個很温柔貼心的人,沒想到……」

    聽到「子芯」兩字,任如緹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起。她微微彎身向前,低問:「為何君曄房裏沒有他和妻子的照片?」她沒在況君曄房裏瞧見任何一張他與死去妻子的合照,更別提該掛在牀頭的結婚照。

    「好像是為了不讓學長睹物思人,伯母將所有關於子芯姊的東西,全帶回南部。」林學鈞的注意力全在她進過況君曄卧房的話上頭,那證明他們關係確實親密,沒發覺她小聲低問的舉動有何不對勁,就他所知的説。

    事實上他到學長事務所工作,已是他自喪妻之痛中振作起來,重新投入事業後的事。韓子芯遭槍殺時,他人在國外進修,並不清楚這事,是後來聽況伯母提起,才知道她是因況君曄接下圖利案才會惹禍上身,這也是況伯母要他暗中幫學長推掉這類案子的原因。

    「原來。」她低喃,雙眸不禁瞟向況君曄的房門,為蒼天弄人,硬生生拆散一對有情人而覺得心疼。

    「學長是個好人,本來我是希望自己的堂妹能跟他配成對,不過他既然心有所屬,我會祝福他的。」

    任如緹將視線調回他臉上,「但願你堂妹也能這麼想。」

    「我想會的。」他沒説出堂妹可能弄混真愛和戀慕的感覺。他不止一次聽過維蘋誇讚學長帥氣,她對學長有多喜歡,然而此外就沒有了,而且她跟他提到學長跟任如緹是一對時,並沒有哭,只是神情有些哀怨,這表示這次失戀對她的打擊,應該不是很嚴重吧?

    任如緹只能點頭。希望真是如此,否則只怕林維蘋再如何痴纏,也得不到況君曄的回應。

    證實自己聽到的消息,林學鈞也不再多作叨擾的起身告辭。

    送他到門邊,任如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差點忘記,君曄出去前交代過,若你有來要我轉告你,暫時別將我們的事跟他母親説,否則不但要炒你魷魚,還不讓你再喊他學長。」

    「這麼嚴重?」他愕然。

    「我們想等感情更穩定時,再向伯母報告好消息。」她淺笑的補述。

    「知道了,我不會跟伯母提起。」林學鈞允諾著離去。學長應該是很看重和任如緹的感情,才會想在最適當的時機跟伯母説,他還是別胡亂報告,免得徒生不必要的事端時,學長會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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