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 華燈初上,月兔東昇。 硬被拖來的阮深露一踏進以鐵條編成的大門後,先被迎面而來的濃烈香煙味嗆得氣管發癢,咳聲連連地以手掩鼻。 接著是重金屬樂團的陣陣鼓聲,隨後而起的是刺耳的貝斯和電吉他,室內迴音隆隆,震得她耳膜幾近破裂,失去聽的正常功能。 煙霧瀰漫,酒氣熏人,雖然她鮮少涉足大城市的夜生活,但眼前的一切不難看出這是什麼地方,她所處之地是東區最熱鬧的PUB。 除了調酒之外,這裏也供應餐點,只是看你有沒有勇氣吃下肚,畢竟在這蛇龍雜處的墮落空間,誰也不敢保證你嘴裏的那一口是否加了料。 她當下明白了一件事,看似朋友的大明星正為某件事惱她,故意帶她見見世面,順便告知她在生氣,最好識相點。 酒,她會-,但僅限於酒精濃度百分之十以下的薄酒,量不能多,兩杯為限,調酒她不在行,混著喝鐵定掛點,她這輩子是當不成酒國英雄。 “怎樣,有趣吧!有歌有舞還有酒,養眼的帥哥任你挑,這樣的吃飯場合才有意思。”向如虹笑得很大聲,表情非常愉快。 “是不錯,台上歌手的六塊肌肯定練了很久。”阮深露淡言,並未表現出向如虹想要的慌亂神色。 “哪個男人你看得較順眼,我捉他下來陪你。”她半是消遺,半是試探的問,一雙媚眼眯成一直線。 避開酒客意圖撫發的鹹豬手,阮深露走向最靠近酒保的位子坐下。“吃飯。” “吃飯?!” 瞪大眼的不只是向如虹一人,還有等客人點酒的帥氣酒保。 通常到PUB消費,大家的第一目標是酒,先品嚐兩口放鬆放鬆,與三、五好友開懷暢飲,鬆弛一下白日的上班壓力。 再者是為尋求一夜情而來,同樣藉著酒助興,一拍即合,在兩相情願的情況下,酒-完的下一個去處便是賓館,男歡女愛銷魂一宵,各無負擔。 可是來到酒的國度卻直接點餐,不受四周熱絡氣氛影響而目不斜視,這是“亂”PUB開幕以來頭一樁特例,怎不叫人感到奇怪。 “沒飯嗎?”阮深露的語氣稀鬆平常,並未刻意揚高音量,卻讓吧枱後的服務人員一片驚慌。 “有,有飯,請問小姐要點什麼?”如臨大敵,戰戰兢兢,生怕招牌被砸了。 “雞丁牛腩飯,再來杯雪泡柳橙。”她的預算就這麼多。 “雞……丁牛腩飯?雪泡柳橙?”她走錯地方了吧!對面的便利商店應該有她需要的速食餐。 “有問題?”只是一頓晚餐而已,難道他們做不出來? “沒有、沒有,馬上為你送上。”哪能有問題,要是被老闆知道他們怠慢客人,明天也不用上工了,直接領資遣費走人。 “亂”PUB不同於一般時下青年愛玩愛鬧的酒吧,它的後台很硬,規矩甚多,嚴禁毒品交易、不許在場內服用禁藥,秉持顧客至上的精神,服務品質一流,絕不讓客人失望。 店名為“亂”,但不表示它真的很亂,雖然有著黑道背景,可往來的酒客以政商名流為多,從不曾出過大亂子,是警政單位證譽有加的模範夜店。 “露露,你在丟我的面子。”早知道她這麼不上道,她會先灌她一瓶威士忌。 抬頭一瞧,她不為所動的審視吵雜的環境。“你邀我來吃飯,我點飯吃有什麼不對?” “這是一問PUB,格調頂級的消費場所,採會員制。”非金字塔頂端者難有一卡在手。 “我曉得。”昂貴是它的代名詞,保障名人的隱私不外泄。 也就是狗仔進不來,仕紳名流放蕩的一面不會見報。 “不,你不曉得,不然你一開始點的會是‘粉紅佳人’,或是‘藍色夏威夷’。”向如虹的臉色十分難看,陰鬱得如同春天的梅雨,陰晴不定。 “我不習慣空腹喝酒。”會傷胃。 她話剛一説完,飲料雪泡柳橙已擺在面前,接著是冒著熱煙的雞丁牛腩。 不過,旁邊多了一客三色冰淇淋,是店家請客——因為難得有怪咖上門,招待不周,敬請見諒——老闆説的。 “這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而是常理,你有看到別人和你一樣只吃飯不喝酒嗎?用餐人家通常會到飯店或餐廳。”阮深露的行為讓她覺得丟人現眼。 “你帶我來的,不是嗎?”她只是沒反對,能填飽肚子就好。 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向如虹氣結在心,有怒難吐,乍青乍紅的臉色有難掩的惱意,她原本的用意是打破小助理冷靜假面,不再無動於衷的只用一號表情面對她。 她不曾笑過,也從未落淚,不管遭遇何種刁難和羞辱,她的眉頭永遠也不會擰一下,恍若事不關己的只為活著而存在。 而她非常不高興阮深露近日來些微的轉變,即使並不明顯,但她發怔的次數增多,不時撫唇低忖,對她的事事關照有著顯著的漫不經心。 她是她的人,是她信任有加的助理,她不否認自己帶她到PUB見識是一種教訓,想整整她,讓她明白她是有主的,最好不要背著她和其他野男人搞七拈三。 她向如虹可以淫亂牀第,因為她要成功,男人於她不過是會蠕動的蟲,她只要將雙腿張開就能擁有名與利,一時的嫌惡不算什麼。 而阮深露不行。 “嘖!你不是‘明日天涯’的徐小鳳嗎?你也來消磨時間啊。” 一羣帶著五分醉意的酒客旋至身側,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搭上向如虹肩頭,仗著一點酒意上下其手,呵笑地朝她耳後吹氣。 “那部戲早就下檔了,你不會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吧!”她狀似嬌嗔的掀掀長而翹的羽睫,一指戳向對方的胸口。 “哎呀!我怎麼會忘了你呢?向大牌、向大美人嘛!年前的酒會我們還相談甚歡呢。”要不是被老董搶先一步,美人在懷的幸運兒就是他了。 “陳總經理是吧!你翩翩風度的神采我記憶猶新,老早就想約你出來一聚,就怕你家太座打翻醋桶。”她咯咯地笑著,雄偉的雙峯直往他懷裏蹭。 在向如虹眼中男人只有兩種,一種是有利用價值的,一種是垃圾,而眼前好色成性的禿頭男便是前者。 “呵呵……瞧你嘴甜得像抹了一層蜜。我家那塊木頭躺著是死魚,平時也沒多大用處,你大可把她當成一盆草。” 男人一碰到美女就暈頭轉向,不知幾斤幾兩重的大放厥詞,明明是懼內的小男人,一提到老婆的名字就趕緊往桌子底下縮,可在外頭卻大話不斷,一滴口水足以壓死一頭牛。 如同某藥酒廣告所言,男人就只剩下一張嘴,其他構造機能不提也罷,玩得起女人的不見得神勇,錢一多就成了猛男,再不濟也有女人主動靠過來。 “想嚐嚐蜜的滋味嗎?”她勾引著,絹紅的指尖輕滑過乾的上臂。 口乾地一咽涎液,禿頭男眼露淫色。“要-一杯嗎?我請客。” “一杯怎夠,起碼先幹上三大杯。”纖指一揚,三杯白蘭地往面前一放。 “好氣魄,我陪你。”同樣三杯,他一口氣幹了,完全沒注意到向如虹只沾沾唇,將酒吐在擦手的濕毛巾上。 “聽説你們公司有意投資拍片,要拍一部耗資十億的時代劇。”她輕聲細語的撩撥,手往下撫去。 “是有這麼一回事,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呀!”輕捏小手,他有色無膽的只敢親她耳朵。 向如虹笑聲低漾地又朝他貼近一些。“陳總經理別忘了提攜小虹,我配合度相當高,不管是牀上還是車內,絕對不負你的期待。” 這暗示一出,哪有男人招架得住,馬上暈陶陶的忘了自己是誰,滿腦子是不著一物的旖旎畫面,胯下的小弟弟昂然挺立。 酒一杯接一杯,餅也越畫越大,美色當前自比醇酒迷人,左擁大明星的陳總經理得意非凡,右手舉杯大談公司內部運作,在酒精的催情下,他當真醉得一塌糊塗,連自己承諾了什麼也不知道,讓一旁的友人拉也拉不動。 當向如虹順利的騙到一紙女主角的合約後,她眼角瞄到剛用完餐,打算離去的身影,怒火中燒心生一計,話題一轉便將待不住的阮深露捲了進來。 在向如虹的示意下,醉茫茫的男人朝她招手。“啊!原來是助理小姐呀!怎麼看不到臉呢?”嘴巴小小的還挺可愛的,可是變成兩個了。 “那是你沒請她喝酒的緣故,她不高興你厚此薄彼,偏愛我一人。”向如虹嬌媚的笑。 “噢!原來如此。酒保,給這位小姐上酒,越烈越好,全記在我帳上。”這頭髮還真漂亮,想必本人也醜不到哪去。 一箭雙鵬,一馬配雙鞍。醉得快站不穩身子,需要人從背後撐著的陳總經理色心不減,滿腦子充滿瑰麗色彩,槍未上膛就幻想有兩女裸身侍候。 “我不喝烈酒……”話未完,金黃色液體的高腳杯已然在面前。 “-!不-就是不給我面子,你知道我可以讓你在這圈子混不下去。”財大氣粗,勢盛人就狂。 阮深露遲疑著,進退兩難 “就是嘛!阮小姐,才一杯酒而已,你不會讓陳總難看吧!”又不是什麼美女還拿喬。一旁的男人跟著起鬨。 她看向假意樞嫗指甲屑的向如虹,明白她有意要讓自己不好受,騎虎難下的一口乾盡。 只是沒想到她的“不得不”竟被看成豪氣,原本想藉機脱身的她反被一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困住,有酒便有賭的下注她的長相是美是醜,爭相灌她酒,即使她一再推辭,仍被強灌三杯黃湯。看阮深露被玩得差不多了,向如虹才滿意地珊珊走近想為她解圍。 但是,有隻粗壯的手臂比她更快,一把攬住微傾的嬌軀。 “在我的地盤欺負我的女人,你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你誰呀?!什麼你的女人,我們要看她長得什麼模樣,你最好滾遠點,別擋著大哥我盡興。”怎麼有一個,兩個……呃……三個,是三胞胎? “大哥?”來者冷笑的彈彈指頭。“小四,你把店裏經營得不三不四,要我收了它是吧!” “不要呀!大哥,我知道錯了,千萬別收,下次我一定會更用心篩選客人,絕不會重蹈今日的覆轍。” 要命呀!老大怎會在這時候來巡視。風平浪靜時下來,一來就有事發生,而且還是……呃!大嫂落難,他小四川也只有一條命,用來抵賠怕還不夠湊個尾數。 “亂”PUB的店長姓平,行四,單名一個川字,平時大家喊他一聲四哥或四老闆,但是一碰上胳臂比腿粗的男人,他這尾小魚就真的微不足道。 “下一次就自己先把洞挖好,省得我動手。”泥屑鑽進指甲縫裏可是很難洗乾淨的。 “是的,大哥,我連墓碑都自備。”好險,逃過一劫。小四拍拍胸脯暗籲一口氣。 “嗯。”南宮焰惡臉一轉,火氣不小的一吼,“都給我爬出去!” “嗄?什麼?!”爬……爬出去…… 三秒鐘後。 一道、兩道、三道……五道慘叫連連的黑影飛了過去,筆直地落在紅磚人行道上疊成一排,各附加免費拔牙一顆,永作留念。 解決完自討苦吃的蒼蠅,南宮焰抱著心愛的女人就要離去。 “等一下,你要把我的助理帶到哪去?” 氣勢凌人的向如虹雙手擦腰,作出搶人的姿勢。 “不干你事。”礙眼。 “你將我的人帶走就有關我的事,把她給我放下,不許用你的髒手碰她。”該死,居然敢搶她的人。 “我的手髒?”他將手翻來翻去看個仔細,確定無任何污垢才緩緩開口。“修正你的用詞,她是我的,不是你的。” 小氣的男人相當計較用你,你的和我的分得一清二楚,不容越界。 “你是什麼東西敢大言下慚?露露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沒有資格帶走她。”向如虹的眼神十分輕蔑,瞧不起眼前塊頭大的男人。 “呵呵!不好意思,我是她的男朋友,關係比你更親密,你最好滾遠點,不要擋路。”那是壞狗的行為。 “男朋友?”她不信地一嗤,“單憑你三、兩句話就想唬弄我,你是太天真還是無知,她有男朋友我會不知情?” 他笑得很虛偽,不見真誠。“我們家小露害臊,對下重要的閒雜人等懶得理會。” “誰説我是閒雜人等,我和露露是生命共同體,我們絕不可能被分開。”尤其是不知從哪冒出的野男人。 南宮焰冷哼,黑眸射出的目光頓時凌厲如劍。“把她推進豺狼堆不伸援手,殘酷地看著她委屈自己,這算是哪門子的好朋友?難道你不曉得她根本毫無酒量,非要她醜態畢露才停止你扭曲人格的折磨嗎?” “你……”為什麼他會知曉?! “別以為沒人看見你的所作所為,我在等著看你有多醜陋,能泯滅良知地將別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到什麼地步?關於這一點,你還太生嫩了,可笑得緊。” 當那道鮮明倩影躍入深瞳中,他第一時間便發現她的存在,而且興味十足的觀察她和女性友人之間的互動。 到PUB點飯吃她是第一人,經他以眼神示意,大廚才匆匆忙忙撈出僅剩不多的食材,勉強弄出一道香味四溢的佳餚。 原本他沒打算上前破壞她的食慾,民以食為天,人吃飽了才有體力做其他事,他的出現肯定會害她消化不良,食之無味。 要不是看她被朋友陷害,身陷豺狼虎豹之中,惹得他肝火大動的話,他會晚幾分鐘現身,帶給她驚喜……或驚嚇連連的夜晚。 他的脾氣是因人而趄,在面對他“害羞”的小甜心時,他絕對是温柔體貼的好情人,甜言蜜語地把她捧在手心當寶,極盡呵護。 可是那張牲畜無害的笑臉是黏上去的,他臉一翻便是窮兇惡極,有道理就講道理,沒道理就拳頭相向,凡事都是他有理而別人無理,一拳被打死也是人家活該。 “你在嘲笑我?!”怒不可遏的向如虹氣紅了雙頰,霓虹閃爍下臉上不見平日在螢光幕前的嬌豔嫵媚。 “你還不夠格接受我的嘲笑。”傲慢的嘴角斜勾,狂妄如高踞廟脊上的狻猊。 “你……”見勢不如人,又想起他一呼百諾的威風,她忍下氣,改弦易轍的換上一張討好的嘴臉,“呃!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一點小小的誤會,我請你-杯酒,咱們好好聊一聊。” 南宮焰冷冷的説:“不必。”等級不同。 她咬了咬牙,又是一副媚得快酥骨的模樣。“哎呀!就一杯酒嘛!良宵還長著很,就你和我兩個人,我們能做的事可多呢!你説是不是?” 向如虹使出慣用在男人身上的伎倆,眼波一挑、語句輕佻,看似無意卻有意地撩開深V領口,玉肩微裸的露出飽滿雪峯。 通常只要她身一彎,兩眼發直的下流胚子就會像丟了魂似的,口角流涎的跟在她身後,惡虎一般地只想把她吃幹抹淨,連一點渣渣也不留下。 因此她沿用老手法想引誘眼前的冷厲男子上鈎,雕塑完美的曲線可是她最有利的武器,攻無不克的擄獲昂藏男兒心,讓他們為她著迷。 可是當她意圖接近全身散發冷意的肌肉男時,竟意外地撲了個空,他不知何時移動雙腳,讓重心集中在上半身的她因依偎不成而差點跌跤,踉蹌了兩下才站穩腳步。 這讓她更加不服氣了,激起她前所未有的好勝心,視同挑戰地不肯示弱,要他如同其他男人一樣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南宮焰譏誚的一哼。“要賣騷到別處去,我對一身假貨的女人不感興趣。”不小心捏爆水袋可是很麻煩的事。 她氣結,臉黑了一半。“你就這麼不解風情嗎?我都挑明瞭要讓你為所欲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榮幸與我共度火熱的一夜。” “一定沒有朋友,就算有也不交心。”南宮焰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什麼意思?”眼眯了一下。 “小露只是醉了,並非不省人事,你現在所説的每一句話她不至於聽不見,而你像個送往迎來的阻街女郎,當著她的面勾引她的男朋友,換成是你,這種自私自利、寡廉鮮恥的朋友你敢要嗎?” 手臂環著的人兒微微一僵,黑髮覆面瞧不見神情,醺然的酒氣雖濃,但足下並未顛簸,可見她是清醒的,醉得還不算嚴重。 只不過她在逃避,逃避夜的森冷、暗的恐懼,怕黑的毛病又在夜幕中慢慢甦醒,即使一閃一閃的燈光帶來些微安慰,她仍控制不了由心中衍生的懼意。 “呵呵……露露曉得我的個性,她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向如虹撫著唇輕笑,纖白的指頭妖豔漾彩。“反倒是你,真的是露露的男朋友嗎?” 她在吃味。 為她,也為他。 從她初識人事後,所遇到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不是貪圖她的美色,就是隻要她的身體,從沒人肯真心地與她交往 久而久之,她對男人的印象也越來越糟,稍有成就的早有妻室;長相尚可者風流成性;兩者皆備且未有婚約在身的,通常眼高於頂,不把人當人看,只會跟她玩玩而不會當真。 她在男人堆中打滾多年,見多了自然心寒,從未迷戀其中一人,他們在她眼中全是一個樣子,沒有一絲特別。 而面前的他,目光如炬,神色懾人,一身剪裁得宜的服飾價值不菲,再加上一卡千萬、採會員制的“亂”PUB店長對他誠惶誠恐的恭敬樣,肯定絕非泛泛之輩,身家背景必定相當出色。 這樣的男人喜歡的居然不是美豔絕倫的她,反而對極其冷性的律雅台會員獨家OCR小助理眼露柔情,這叫向來心高氣傲的她怎能平衡?!她才是男人眼中美麗的維納斯! “這還需要證明嗎?瞧她像只温馴的貓兒窩在我懷裏,你就該知道我所言不假。”他低頭親吻黑亮髮絲,笑睨氣得臉全黑的女人。 南宮焰的神情彷彿擁有全世界般滿足得意,任誰也搶不走他此時的自信。 “那是她醉了,沒力氣擺脱你。”向如虹的聲音很高,無法接受他的説詞。 他眉一挑,將人攔腰抱起。“隨你去編排,醉了更好,方便我下手摧花。” 一聲輕慨的嘆息聲淡似微風,幾不可聞。 “無恥。”她一啐。 “多謝讚美。”抱著人,他還能優雅地行英式宮庭禮。“麻煩你讓讓,我要帶著我的女人去體驗天堂的滋味,喔!對了,恕不招待。” 向如虹根本阻止不了目空一切的大男人,人家只用冷冽的眼神一掃,她便渾身發冷地僵在當場,説不上來的壓力壓得她胸悶,屏息難吐。 用力一瞪是她唯一能做的動作,即使她很想衝上去咬住他的脖子,但也只能放在心裏想想而已,所有的衝動在接觸到那雙冷得駭人的瞳眸時化為烏有。 毫無理由的,他令人感到害怕,温柔與陰狠並存,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菩薩還是惡鬼? “找到了,我找到夢影,她的夢之國度並未毀滅,仍在運行。” 背光的燈柱下,一道火紅的身影慢慢走出陰暗處,對著漸漸隱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血染成的紅花,萍蹤無影劃開生死線,血的影子終究是一場幻,街燈照出的婀娜身段,忽地一閃,消失在夜幕之中。 幾秒後,一道清甜的少女嗓音響起,“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覺得我這句成語用得好不好?”快快快,給她讚美。 不耐煩的女音冷哼一聲。“獵人的子彈在手,火烤黃雀應該是一道不錯的料理。” “喔?那你看我是黃雀還是獵人。”基本上她偏好當只自由自在的鳥兒,靈巧地穿梭林間。 “你喔!”聲音停頓三秒,然後才由鼻孔噴出氣,“是長不大的小鬼。” 哪裏有戲看就往哪裏鑽! “哇!哇!哇!色姊姊,你怎麼叫人家小鬼,我十七歲、十七歲了耶!在古代可是三個孩子的媽呢!”戴著白色呢帽的女孩哇哇大叫,蹦蹦跳地像只青蛙。 “再叫我色姊姊,我就把你的頭髮全剪光,理成大光頭。”含恨的聲音低冷危險。 “好嘛,好嘛!豔色姊姊,只差一個字幹麼計較那麼多……”她小聲的咕噥著。 “是嗎?小玉西瓜。”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雪白帽子匆地往上跳,帽下的粉嫩小臉糾成一團。“厚!你上輩子是巫婆,刻薄又毒辣。”明知道人家最討厭那個很俗的小名,還故意刺激她。 “不,我上輩子是你的丫鬟。”所以才任其使喚。 咧嘴一笑的龍涵玉好不開心,很不温柔地拍拍“丫鬟”的手背。 認命的西門豔色冷著面,無語遙視星空。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過“亂”PUB,矮個子的女孩笑嘻嘻地哼著原住民歌謠,對滿臉陰沉的美女投以意會一眼,淘氣的杏眸抹上異彩 她最喜歡熱鬧了,越熱鬧越好,人多氣就濁,混水好摸魚……呃!不對,聽起來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混世小魔星! 小女孩笑了,天真又無邪,如純潔的銀白色雪地,找不到半絲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