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了,不管對誰而言都是一大打擊。可是金子萱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人會是意氣風發的夏天甫。她離開的那日,他明明還完好如初地等着迎娶他口中温婉可人的未婚妻,誰知她轉身離去後,事情竟會起了巨大的轉變,天作之合的婚禮未能完成,鶸蝶情深的畫面也不復見,歡喜的聯姻成立悲嚎的喪禮。
其實若不仔細瞧,夏天甫腳上的一樣其實不易察覺,依正常行進步伐行走時,十分穩重,完全看不出足踝韌帶斷裂,造成終身損壞,除非他快行或疾跑,才會稍微顯示跛行的跡象。
而她太壞了,居然沒發現他的不對,還懷恨在心,故意使壞,逼他在一次傷害她,口出惡言,好讓自己徹底死心。她是愛他的,不論她願不願意承認,心事騙不了人。
“抱歉,請你再説一遍,你剛才説要買什麼?我耳背,沒聽清楚。”
一根超大耳括子漂浮在空中盤旋轉動,想在挖出耳中垢物。
“老闆別打馬虎眼,我口齒清晰,説的明明白白,再説一遍還是一樣,內容物不改。”裝什麼震驚,他還有什麼東西沒賣過?
一頭銀髮垂至腰際,笑得一臉桃花男人一巴掌打死亂飛的三頭蚊。“我總要確定再三才不會搞錯嘛!最近生意難做,不接受退費。”
金子萱冷哼一聲,相當不屑。“少來,你的黑心錢還賺的少嗎?上回我們老大老的護身神獸,你究竟坑了他多少?”小小的墜飾看來沒哈威力,一定只是掛着心安罷了。
“哎呀,親愛的小金金,話這麼説舊傷感情了,我哪敢賺你們老大的錢?薄利多銷,薄利多銷,勉強餬口而已,小本生意慘淡度日,全靠各位的只持啊。”
説話不打草稿的金巫臉不紅氣不喘,睜眼説起瞎話。“金巫書坊”內可説是萬頭攢動,每分每秒都有客人上門,就看他肯不肯接待而已。不過怕累死自己,踏莎行找來兩個魔法學校的學生當工讀生,一個負責搬書,一個負責專門送貨,收錢的事他自己來即可,免得錢太多壓死小朋友。
“老闆我跟你不熟,不要噁心的叫我小金金,我背上的疙瘩掉了一地。”肉麻兮兮的,虧他還是等級最高的金巫。
金子萱一臉不屑的推開書坊老闆顧左右好的手,兩指一劃劃出個屏障,表示請保持距離,不要亂吃豆腐。
他呵呵呵地低笑。“多來幾次就熟了,金子妹妹,我敞開懷抱隨時歡迎你。”
“老闆,你用這招下流的美男計拐了幾個女人?”可恥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金巫一聽,笑得更開懷。“哎喲!老闆我可是很專情的,一輩子就愛過那麼一個要我命的小冤家,旁的美女用來望梅止渴,沒膽子招惹。”
他像是説着玩笑話逗大家開心,但熟知內情的人都曉得他愛的很慘,是有史以來最悲慘的巫師,慘痛經驗足以出一本書,以為後輩殷鑑……
“少説廢話,我要的貨到底有沒有,別跟我説奇、貨、可、居,我可是很窮!”物希則價高,眾所皆知。
金巫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金子呀,你要那玩意做何用途?活生生的切割有違巫界法則,你可別害我受罰。”
“你賣是不賣?”被煩的有些火氣的金子萱拍桌子叫囂,丟出一把巫幣。
“賣。”有錢好商量。“不就一條健康人的腿嘛!我往戰場挑貨,看你要煮湯還是燉藥,紅的、白的、黑的任你挑。”
戰場上殘肢斷臂供過於求,貨源齊全,胖瘦精壯皆有,方便客人“選貨”。
別説他殘忍,連人體器官、直接也能買賣,若非人類過於愚蠢;為了土地、為了能源爭鬥不休,他哪來的現成便宜可撿?
“黃種人,腿長八十三公分,無傷殘,不要胖,結實有力,別故意找茬,給我一隻瘦的見骨的骷髏腿,否則我會翻臉。”有言在先,以免吃虧。
從善如流的金巫笑眯了眼的連連點頭,一副以客為尊的模樣。“”請問是要左腿還是右腿?要不要附保證書?我們店還有食譜專區,人肉湯、藥燉人骨是本店的中肯建議。”
“誰説我要把它煮了?”臉皮抽動的金子萱狠狠一瞪,很想肢解眼前帥的過分的不良巫師。
“不是自用難道是送禮?”他又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鼓吹她愛用書房專售物。
“本店特聘一流專家為你精心包裝,人頭裝飾你看如何?或是吐舌的赤蛇“崎角龍貴了些,跳動的心臟或許較有誠意法塔娜,來為客人服務,務必要讓客人滿意。”
拿着拖把拖的的大黑貓慢吞吞的用兩組行走,神情高傲得似在詢問:哪來的貴客?身份夠不夠尊貴?不入流的小女巫可別叫它紆尊降貴,貓格無價。
“停。”一道赤焰從豎立的刺發竄出,差點燒灼了路過的飛猴。
“咳咳,小金金,貨未到先拆屋是不好的示範,告訴老闆我,你要男人的大腿做什麼?”來來來,我是和善的大家長,有什麼難以啓齒的心事儘管向我傾訴。勁舞一臉和氣的噙笑,帥氣俊顏揚着救世主棺材,一雙轉化成湖綠色的深瞳發出魔性邀請,吸引着不由自主的靈魂。
做生意呀,總要使些卑鄙手段,不然哪曉得客人真正想買的是什麼?萬一掉錯貨買家拒收,損失的可是他。
“老闆,用美色迷惑客人是相當要不得的行徑,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吃你這一套?”垂下眸,金子萱刻意不看那雙旋轉着七彩玄光的魔眼。
小小伎倆遭到識破,他也不愧疚的照樣賣笑。“心有所屬的人才不致受到誘惑,個在你心上的那個人十分幸福。”
“幸福?”她澀然一笑,有些自嘲一味的回嘴,“用我的血淚去堆積嗎?”
“付出也是一種快樂,你要問的是為什麼是它讓你甘心去愛,讓你學會什麼是愛。”金巫的目光忽然飄遠,神遊的笑容充滿呵寵的柔光。
“老闆”付出真的是快樂嗎?
陷入深思的金子萱回想過去種種。夏天甫是他來到人界第一個遇到的人類男孩,他的笑臉、他的坦率、他的包容、他的無比耐心,在在融化她防備的心房。沒有誰主動,他們很自然的越走越近,牽手、接吻、擁抱、體熱相親,裕如涼快互相吸引的磁石,寸步難移地緊黏在一起。
歡樂的使館總讓人忘了現實的考慮,一個人類,一名女巫,他們在很多方面的價值觀不盡相同,相處越久,原本漠視的問題也漸漸橫亙於兩人之間。
他重視家庭,敬父尊母,講求倫理,道德觀念極重,父母家人在他的生命中佔了大半位置,愛情居次。
而她正好相反,家對她的意義只是代名詞,她和他的手足分居各地,不疏不親地各過各的生活,深信禮教和規矩是用來打破的,離經叛道才是女巫的本性,人類的親情和友愛一概不值得理會。
就像白天和黑夜對比吧,他和她。
“想清楚你究竟要的是什麼,而你又有幾次錯過的機會?”
忽覺話題太嚴肅,金巫改用輕佻與其調侃。“我沒見過畏畏縮縮的女巫,凡是還替別人着想,想要什麼就去搶,搶不到便毀之,這才是巫界作風。”
她沒好氣地一掀長睫。“你在鼓勵我破壞人界的平衡嗎?”
“有何不可?自己開心就好,別忘了你是血統純正的女巫,可不是窩囊沒用的人類,辛苦學來不用的魔法,擱久了會發黴,”眨了眨眼,他用力鼓吹她“造反”
人間不亂,他哪來的生意科研?放任小巫女小魔作亂他才有利可圖。
反正自相殘殺的人類早把這個世界搞得的烏煙瘴氣,他們不過是推波助瀾,加快人心的腐敗,真正毀滅禍源還是人類本身。
“你是壞心的老闆。”口中譴責,金子萱心底卻暗暗蠢動。
搓着手,呵笑,金巫露出標準的商人嘴臉。“好説好説,本店有剛調製的‘愛情靈藥’,你若有需要八折優待,保證用過後讚口不絕-”
“八折?!”
尖鋭女音抽氣一揚,下一秒,鼻頭如蒜的胖女人便擠呀擠的擠上前。
“呃,那個呵呵是龍皮大衣八折起,買得越多越便宜。”一滴冷汗劃過金巫額頭,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我剛聽到的是‘愛情靈藥’!你前幾天不是説嚴重缺貨中,要我改買愛情配方自行研製?”結果他配出三角眼,頂上燒成大光頭!
“這個缺貨缺貨,我正催着魔藥師加緊趕工,潔美夫人,請你耐心等候,貨一到我第一個通知你。”都兩百多歲還整天下藥,讓十七、八歲的美少年愛上她,想想一個體格精瘦的美型男,盯上一頭全身肥油的的老母豬,那畫面真叫人吐呀!
他雖沒人性、沒天良、唯利是圖,可造孽太多也會怕報應,為了將來留個全屍入土,“愛情靈藥”絕對—缺貨中。
金巫的舌爛蓮花好不容易打發了難纏的胖貴婦,他一抹額,汗水如雨,不禁感慨生意難做。
不過一轉頭,又是欺騙世人的大帥臉,揚高的嘴角笑意滿滿,熱情又雞婆的推銷自家產品,不把客人的錢包挖空決不罷休。
“《虜獲男人一百零八招》、《愛奴培訓妙法》、《死心塌地擒心術》、《愛情在我手中》 你看這些書內容豐富,內頁圖片更是精彩,本店特派專員實地採訪,肯定是物超所值,妙用無窮,你真的可以順道買一本參考參考 ”
“老闆。”金子萱忽的正經八百的一喊。
“是,小金金。”金巫不笑了,回以認真的神情。
“人腿我不買了,給我骨骼再生的魔藥。”她想通了,換退不如打斷腿骨重長,肢體總要自己個兒的才好用。
雙肘往櫃枱一撐,他湊近一問,“不後悔?人腿是魔藥的一半價錢哦。”
她搖頭。“換了就不是原來的腿,相信他也不樂意。”雖然她可以換的天衣無縫,完全找不出破綻
金子萱苦笑,再次痛罵自己的多事。跛了就跛了嘛—無損一個人的本質,只是不參加百米賽跑,誰看得出儀表堂堂的大男人是個瘸子?
而且人家都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她又何必再自尋煩惱,非要還他一隻健步如飛的腿不可?
“乖,別嘆息,漂亮的小女巫適合微笑。”金巫修長的指優雅地滑過她髮梢,金黃色光芒輕灑。
“ 你做了什麼?”表情一變,金子萱咬牙切齒地睜大雙瞳。
“呵呵 禮物,感謝你對本店的照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金巫!你在我身上施了什麼魔法?快把我變回原來的樣子!”烏溜溜細發、談吹可破的嫩白肌膚,還有 還有 健康的指甲顏色
他滿意地上下審視一番。“這才是本來的你,多俏麗甜美呀!”
“你 你 ”她氣的説不出話,不斷試着改變清麗的外觀。
“好好去追求你的愛情,別再錯過了,沒有苦澀的滋味哪結得出甜美果實,這次換你來守護,牢牢捉緊情人的手。分離是讓你們更勇敢、更懂得堅持,好重寫未竟的詩篇。”
金巫笑聲温醇地一揮手,死命要恢復“原裝”的金子萱頓時化為一道金光,射向遙遠的天際,迴歸她心之所向的情海。
“你 你是誰?”一堆花像受驚的蝴蝶,花瓣紛飛,落下的花雨覆蓋憑空跌落的身影,花與飛舞的黑髮形成絕美畫面,動人心魄。但是,花苑主人關心的不是被壓得稀巴爛的鮮花。而是陌生侵入者,小小花店已有一名女巫,不要再來另一個,叫妖吃不消。
“拉 拉我起來啦!你在發什麼呆,擺了一室花想當陷阱呀!看我不順眼就明説,不用害怕 哈球—嗆死我。”鼻子過敏。
咦!這聲音、這語氣、這態度 “小金?”艾蕾兒不確定的輕喊。
“是啦!用不着懷疑揉什麼揉,你的眼睛完好如初,是我的小金沒錯!”
哇!閃到腰了,那個可惡的老闆太粗魯了。
“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摸樣?!好不習慣,太驚豔了。
錯愕不已的艾蕾兒臉上猶帶驚嚇,張口結舌地瞪着大變身的”房客”。
“奸人?”若能讓小鴨子變成天鵝,她也想噹噹受害者。
“別提了,那是一大恥辱,現在我這樣還能見人嗎?”越看越討厭,毫無個人特色。
為什麼不能?艾蕾兒疑惑的想。眉細如月、星目瑤鼻,櫻桃般的緋色小嘴潤澤似蜜,白裏透紅的粉嫩臉蛋活像可指出水似的,盈盈散發珍珠光澤,一頭柔細髮絲垂肩,飄逸出塵,小金活脱脱像是時尚雜誌裏走出來的模特兒,美得清新賽脱俗,亮眼動人,就連身為美女的她都忍不住嫉妒,想把她的美麗奪過來。
金子萱厭惡地扯發弄耳,不死心的想為自己添點顏色。“想想我以前的色彩多麼炫目,令人驚歎,此時卻樸素得像像一根蠟燭,什麼花樣也沒有,叫我日子怎麼過下去?
人類眼中的正常,對生長在巫屆的金子萱而言無異適中束縛,她喜歡標新立異,與眾不同,做各種新奇打扮,突顯個人魅力。
她是真的很討厭白白淨淨的外表,感覺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似的,赤身裸體地任人評論身材好壞,沒有半點值得誇耀的虛榮。
艾蕾兒無語,兩眼盯着自厭自惡,喋喋不休的女人。”瞧瞧我的皮膚多雪嫩,黑髮如絲,連十根手指都乾乾淨淨得如沾露薔薇我是女巫耶!不是童話股市裏的白雪公主,一身雪膚嫩肌還像話嗎?“她是邪惡又不懷好意的,恐怖的色調才符合她的身份。
“小金”無力的嗓音抽搐着。
“幹麼?”她惡狠狠一應,顯然餘怒未消。
“龍太營造的夏總訂了一束花,指名要你送。”
金子萱眉頭倏地皺起。“他訂花?”要送誰?
注意力立即轉移到那束包裝精美的話書上,熱情的紅跳入眼中,她面上猙獰了一下,有些可怕地抿起唇,四周冷霜驟起。
“沒錯,請送到他的辦公室,本人簽收。”怪了,外面出熱呼呼的大太陽,怎麼室內感覺不到十度?冷颼颼的。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啊”金子萱的聲音出現分岔,猶如火舌亂舞。
“對,花語是長長久久。”艾蕾兒好心的補充説明。
“長長久久 ”好大的手筆呀。
艾蕾兒不耐煩地一推。“你鸚鵡呀?快去送花,客人正等着!”
“送花 ”淨白麪容浮起陰測測的冷笑,她殺氣騰騰地咬着冷音。“我馬上送到他墳前!”
“ 墳前 ”花妖頓時打了個冷顫,好強烈的感受到一股莫名殺氣。
明哲保身的艾蕾兒搓搓發冷的臂膀,不做深思。別人家的閒事少管為妙,她是安分守己的小花妖,與蜂蝶為伍才是他的天性。
彎下腰,她拾起殘破的花朵,丹唇輕啓,吹了一口氣,致殘瓣落地花兒立時恢復生氣,一如之前的完好,不見半絲損毀。
這便是花妖的力量,保有花的美麗。
而另一方面,其沖沖的金子萱像殺戮女神,抱着一束重死人的玫瑰,不經通報便直接闖入服務櫃枱,在阻止無力的人員面前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照理説她不該生氣,在她自以為放下一段感情後,舊情人若有了新戀情也與她無關,是在沒有理由發火,還一副欲上門興師問罪的兇悍樣。是她不給人家第二次機會,口口聲聲堅稱不曾相識,陽關道和獨木橋各自行走,沒事少攪和,有事自個擔。可這下子她真的自打嘴巴了,餘情未了還嘴硬,嚐到露頭了吧。
“花送到了,名字籤一簽,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哼,這束花要是送得出去,她金子萱三個字倒着寫!
一束嬌嫩鮮花遭到粗野對待,重重地丟在不滿公文的辦公桌上,嬌弱的花瓣因禁不起重力拋甩而飄落數片。
“你是 小萱?”不敢肯定的夏天甫微眯起眼,打量比花還嬌美的白玉容顏。
“不是,你認錯人了,我叫小花、小草,剛來的送貨員。”她一口否定,口氣十分不爽。
冷峻臉龐頓時浮起一絲笑意。“其實你 不化妝的臉蛋像鄰家女孩,清新可人。”
“不要把我和你認識的某人搞混,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曉不曉得?”笑什麼,春風滿面,桃花朵朵開呀?金子萱不是心思細膩的女人,大刺刺的性格簡單明瞭,她不太容易藏住心事,總是不小心泄了底,然後責怪別人太陰險,挖空她的底。
一個不算太壞的女巫,有些孩子氣和暴躁,可以冷眼旁觀和自己扯不上關係的人、事、物,漠視死亡氣息悄然走過身側。
可是一旦付出關心,就會視同自己人看待,像老大的女人冬妮婭,她真是把人家當妹妹在照顧,保護她不受情敵欺凌。
“的確,素靜着一張臉是第一次見面,幸會,金小萱。”如果是這張素淨的嬌顏,他相信他會很輕易地愛上她—在他遺忘的那段年少輕狂歲月裏。
清雅面容一抽,“不要亂改別人的名字,什麼金小萱,難聽死了!我叫金子萱,金子做的萱草,又叫金色忘憂草 ”
“很美的名字,忘憂、忘憂,忘記塵世的憂愁。”他嗓音低沉,清喃着磁性柔語。
她驀地清醒,懊惱不已。“奸商!卑鄙!你用話拐我。”可惡,上當了,他幾時變得這般奸狡,吁吁迥迥地從她空中套話。而她也笨的離譜,沉不住氣,人家的全套擺好了擱在顯目處,她還傻傻地往裏跳,自亂陣腳,送上匪徒一隻。
越想越不甘心的金子萱暗生悶氣,渾然不覺此時的語氣像在撒嬌,沒他讓讓她。
“小萱,你臉紅的麼樣真可愛。”粉嫩桃頰鮮嫩多汁,引人垂涎。
“什麼臉紅,是被你氣的 嚇!你、你幹麼突然靠近,想 想嚇人!”
心跳好快,全身血液全往臉上衝了啦!
“我想吻你。”指尖輕柔撫摸柔嫩排頰,夏天甫偏冷的瞳眸中迸射出絲絲熱源。
“什麼?!”
金子萱豈能容許他放肆,但是微涼的唇下一刻即覆上瑰色唇瓣,一再堅持的理智沒多久就被拋向九霄雲外,她發軟嬌軀融化在一波波的熱吻中,幾乎無力站穩。久違的激情,甜蜜的蠱惑,她想自己有些醉了,醉在漂浮於半空中的五彩泡泡裏,從此沉溺,不再有自己。而同樣感受到身體變化的夏天甫則是激動不已,他憐愛而激越地擁住懷中人兒,盡情吮吸柔軟蜜舌,似要含化入喉。
他沒想起兩人的過去,卻深刻地體會到一件事:就是她,不管是失去記憶時或現在,他相信她都是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
他的心的確這麼説。
那麼,鍾慧蘭呢?為什麼他娶的不是所愛之人,而是與他人訂下白首之約?
負心漢。
清楚地字眼浮現眼前,她頭一回過的話明白可再心版上,他是負心人,負了小萱,所以她恨他,不願承認兩人相愛過。
是這樣嗎?是這樣嗎?他自問。
“放放手你快勒斷我的腰”他在報酬是吧,想將她折成兩半。臉色泛青的金子萱大口呼吸,捶打他雙臂表示她快窒息。
“小萱,你愛我嗎?”對於他突然拋出的大炸彈,她除了驚嚇,還是驚嚇,啞口無言。
愛嗎?她不想回答。
很難抉擇的習題。
她是愛他的,卻不允許自己去愛,她害怕,她怯步,只因不願在被濃烈的愛火灼傷。
説穿了,女巫金子萱,就是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