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可叫戰天風一愣,不過隨即明白了,原來單如露把本大追風當成他的名字了,戰天風又好氣又好笑,叫道:“什麼本大追風大俠,你還真是千金小姐,什麼都不懂,本是本人,大號戰天風,江湖人稱神鍋大追風,所以自稱本大追風,到你嘴裏卻成了什麼本大追風大俠,真是哭笑不得。”
單如露雖是千騎社的大小姐,卻生性柔善,不喜歡舞刀弄槍,對江湖中的事也一概不聞不問,當然,如果戰天風自稱本人,她是明白的,但本大追風她就真弄不懂了,所以鬧了這麼個笑話,聽了戰天風解釋,臉一紅,忙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多謝戰大俠救命之恩。”
“大俠,哈。”戰天風滿意了,卻故作漫不在乎的一搖手道:“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我俠義中人的本份也,單小姐不必太往心裏去。”説着話,突見單如露臉色一變,同時他耳中也聽到風聲,似乎是有人以遁術突然急掠到了他身後,急要轉身時,腦袋突地一震,眼前一黑,向前撲倒,神智迷失前,只聽到單如露的急叫聲:“不要。”
戰天風倒地的同時,兩個人出現在了他身後,一個是五十來歲的老者,高瘦清矍,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時一臉暴怒,正是他對戰天風出的手。
“爹,哥。”單如露急叫:“這位戰大俠是好人,剛才便是他救了我。”
原來這兩人竟是單如露的父親單千騎和哥哥單家駒。
“住嘴。”單家駒一聲怒喝,道:“都是這小子,壞了我們的大計。”説到這裏他扭頭看向單千騎,道:“爹,現在怎麼辦?”
“這小子是什麼人?”單千騎看一眼戰天風,看向單如露,他屬於那種萬事不動聲色的人,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但眼角偶爾閃過的寒光,卻透露出他心底的狠辣,一手創立千騎社的單千騎是個狠角色盡人皆知,但一直以來,眾人最畏服的,不是單千騎手中那柄出鞘必定見血的利劍,而是他的智計和陰狠。
單如露這次受的驚嚇不小,但見了單千騎,卻並沒有象其她那些愛嬌的女兒一樣撲進父親的懷裏,而只是遠遠的站着,因為在她的記憶裏,威嚴的單千騎就從沒給她這種温情,聽了父親的問話,她抬頭看了一眼,搖頭,道:“女兒不知道。”隨即忙又補充一句,道:“他好象是這店裏的廚師,是吧,小青?”
“稟老爺,好象是的。”小青點頭,聲音中透着敬畏,道:“我們進來時,這人就一直在店裏,不是,是在這伙房門口,而且當時東家也在,所以他應該就是這店裏的廚師。”她説着話,眼光往兩邊瞟了一下,似乎想找出白東家來給她的話做證,不過白東家三個都是成了精的人,店裏打鬥一起,便從後門溜了個無影無蹤,哪裏還找得到人。
“一個廚師能殺得了龜靈子,嘿嘿,這鉅野還真是卧虎藏龍啊。”單千騎冷笑一聲。
“什麼卧虎藏龍。”單家駒叫:“孩兒剛才試了一下,這小子有點功力,但十分有限,只是我們的計策本來天衣無縫,偏生卻毀在這小子手裏,真是氣死了。”
單千騎卻始終並不動氣,只是看着趴在地上的戰天風,凝思不語,慢慢的眼中露出笑意,對單家駒道:“家駒,救他醒來,以恩公相稱。”
“什麼?救這小子醒來還以恩公相稱?爹,你是不是糊塗了?”單家駒看着單千騎。
對兒子的不敬,單千騎卻不以為忤,微笑道:“你知道什麼?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計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形勢即然變了,計也跟着變就是了。”見單家駒仍是一臉不豫之色,道:“附耳過來。”單家駒湊過身去,聽單千騎説了一番話,頓時眉開眼笑,單如露遠遠的看着,全不知他們説些什麼,即驚疑,但更多的是傷感,父親對哥哥的這種寵溺,從來就沒有萬分之一到過她身上。
單家駒移開身子,單千騎道:“救這小子醒來後,就説是龜靈子沒斷氣,暗算了他一下就好了。”説着看一眼單如露,意思是要單如露配合着説話,單如露心下驚疑,但不敢吱聲,低下了頭。
“恩公,呵呵。”單家駒笑着,先在戰天風身上踢了一腳下,這才俯身救他。
單千騎野心勃勃,一直不滿足千騎社眼前的局面,想把鉅野澤全部抓在手裏,尤其是陀家的船隊,更是他垂涎許久的一塊肥肉,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最近天下紛亂,十四王子玄信泥馬渡江,不幸真如戰天風胡猜的,把傳國玉璽失落了,沒有立國的憑據,這下可就亂了套了,其餘王子,誰不垂涎大皇帝寶座,而各勢力強大的諸候王,誰又不想挾天子而令諸候,於是紛紛擁立新主,年餘時間,已立了四個皇帝,而且還沒完,還有想要擁立的,但寶座只有一張,最終誰坐上去,便要看誰的拳頭更硬,天朝大地,戰雲密佈,此時看上去好象也還平靜,其實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單千騎對鉅野四大勢力,陀家和三幫,佈局已久,包括讓兒子單家駒打小拜在號稱巨水大俠的霍金堂門下,霍金堂出身於七大玄門正宗的古劍門,雖有俠名,其實是一方豪霸,單家駒拜在他門下,也就成了古劍門的弟子,單千騎從此也就有了強雄之極的外援。還包括製造機會讓陀家獨子陀光明巧遇單如露,定下與陀家的婚約,再有就是在三大幫中安插密探,嚴密掌控三大幫的消息動向。佈下如此緊密的蛛網,在感應到亂局即將來臨,機會難得,單千騎終於決定動手。
戰天風猜紅衣佛三個可能是三大幫的人,別人也會這麼猜,但所有人做夢都想不到,紅衣佛三個,其實都是單千騎暗中花錢分頭買來的,這件事,只有單千騎單家駒父子知道,包括身在局中的單如露和紅衣佛三個都不知道,單千騎事先就放出風聲,千騎社和陀家結親後,陀家將不再賣三大幫的帳,不再每年送一成乾股給三大幫,讓三幫心生怨怒,再又命暗伏三大幫的密探散佈謠言,説三大幫必要設法阻止陀家與千騎社的聯姻,造成了這樣的聲勢後,單千騎再讓紅衣佛三個在送親的途中劫走單如露,聯想到謠言,陀家自然會把帳算到三大幫頭上,單千騎也順理成章的可以和陀家聯手向三大幫要人,甚至事後動手的策略單千騎都已經定好,對三幫分而擊之,設一根線,指向其中一幫,穩住另兩幫或者還要逼兩幫出力,擊潰一幫後再對另兩幫取同樣的手法分而擊之,這計策天衣無縫,絕對可以成功,惟一要付出的代價或許是單如露要受點子驚嚇,但單千騎千算萬算,就沒算到會突然冒出個戰天風,一刀將他的計策攔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