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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意外高升

    “誰人在呻吟?”

    “很像戚護教。”

    三目神鷹臉色一變,轉向俞人傑揮手道:“走!咱們去瞧瞧!”

    兩人走出房門,正好碰著奪魂金鏢,三目神鷹匆匆說道:“錢兄快跟過來,後面好像出了事!”

    奪魂金鏢追上一步問道:“出了什麼事?”

    三目神鷹邊跑邊答道:“現在還弄不清楚,只知道我們戚護座彷彿受了傷,躺在後面樓上呻吟,那些娘兒們不知去向……”

    來到園後那座樓下,錢夏二人毫不猶豫,分別飛身縱起,運掌劈開窗戶,電射而入!

    俞人傑雖然不願意,但怕引起兩人之疑心,只得勉強跟了進去。

    樓上房間中,那位花花公子,眼神渙散,面黃如蠟,看上去只比死人多口氣。

    在另一角,那位身負奇冤,不惜捨身報仇的素蘭姑娘,則早已香消玉殞。

    奪魂金鏢奔去床邊問道:“護座怎麼了?”

    花花公子有氣無力地恨恨說道:“這……這騷蹄子,果,果然……沾惹不得……不知道……這賤人……是否……另有……居心……她……她……她……”

    三目神鷹道:“護座養神要緊,不必再說什麼了,卑座這就著人去熬一碗參湯來,這種情形,只要守定真元,不叫幹陽虛脫,應無大礙。”

    花花公子呻吟著道:“恐怕不行了……快……收拾……一輛車子……趕回總壇……能見兩位蛾眉堂主……或許……有救……快去收拾吧!”

    奪魂金鏢低聲道:“回去總壇,要傳入尤姑娘耳中怎麼辦?”

    花花公子哼著道:“那……也……顧不得許多了。”

    奪魂金鏢轉過頭道:“公孫兄快去備車!”

    俞人傑巴不得早點離開,聞言應得一聲,轉身飛步走下樓來。

    不一會,一切收拾停當,一行四人,共乘一車,開始回程向總壇進發!

    總計他們這一行,一位黃旗大護教,外加三名大護法,這次受命調查銀車被劫事件,自年前離開總壇,經過月餘奔波,最後歸納起來,共有兩大收穫:便是除由大護教親手毀去兩名分壇主外,並換來這位大護教如今本身之一息奄奄!

    一路行來,稍稱順利。

    五天之後,來到嘉魚分壇。

    說也奇怪,自從上路之後,那位花花公子之情況,雖然談不上好,卻也未見惡化。

    錢夏兩人私下均認為這全是他們大護教本身功力深厚的關係。

    俞人傑則懷疑這種情形,很可能是那位素蘭姑娘之匠心安排。因為以當時之環境而言,她如想取這位花花公子的性命,可說是舉手之勞,而她結果並未這樣做。她也許覺得,只有像現在這樣,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才會使淫魔父子更能體驗到因果報應之冥冥不爽!

    在嘉魚分壇,略事休歇,當夜啟程,繼續渡河向山中進發。

    這一次,俞人傑總算將路徑記下了十之七八。

    原來渡河登岸,不過十餘里,便可到達那座總壇。以前,全是有意迂迴,才使人有遙遠之感,這次為了這位大護教,什麼顧忌也沒有了,不過二更左右,總壇便在望。

    因為從嘉魚出發之先,曾放出一隻信鴿,故一行到達谷外時,已有無數火把守候在那裡。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一名身軀魁梧的華服老人,從那付焦灼的神色看來,無疑就是那位金花老魔。

    跟金花老魔並肩站著的,是一名豹頭老者,生相甚是兇惡,手中一根菸筒,足有兒臂粗細,顯然是支渾銅打造的外門兵刃。

    豹頭老者身旁不遠處,站的是水火雙姬主婢。

    在這一行列的後面,除舉火照明的教徒外,尚還站著十多人,男女老少不一,面目均甚陌生,大概全是老魔那一堂的一些護法和護壇。

    只聽得花花公子於車中低聲問道:“前面都是哪些人?”

    奪魂金鏢溜了一眼,悄聲答道:“是令尊他們,還有夏侯老護教,和兩位蛾眉堂主,以及令尊堂中的孫、張、趙、諸等幾位護法。”

    花花公子忙又問道:“尤姑娘呢?”

    奪魂金鏢搖搖頭道:“沒有看到。”

    花花公子深深噓了一口氣道:“還……好……謝天謝地……”

    馬車緩緩駛過去,緩緩停定。錢、夏、俞三人分別自車中跳出,垂手退在一旁。俞人傑學他兩人的樣子,也表現出一付誠惶誠恐的神態。

    金花魔快步攏至車邊,寒臉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口事?”

    花花公子顫聲低弱地道:“孩兒一時糊塗……”

    金花魔從一名教徒手上接過一支火炬,一面向車中照去,一面在口裡罵道:“男子漢,大丈夫,逢場作戲,未嘗不可,但老夫一再告誡你小子,要你小心謹慎,女人都是禍水,尤其是武林中,那些成了精的騷狐狸,更是招惹不得,現在看你這個小畜生,怎麼對得起尤家姑娘!”

    俞人傑的臂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一下,轉過臉去一看,原來是四婢中的那位醜婢黃美姿。

    醜婢低聲說道:“兩位堂主要你過去一下!”

    俞人傑走過去躬身道:“兩位堂主好!”

    火姬解衣蕾攔著問道:“鴿書上語焉不詳,只說傷於陰人之手,對方那名女子,究竟是何等樣人?”

    俞人傑答道:“就是本教襄陽分壇的那位蘇分壇主。”

    水姬失聲道:“原來”

    同一時候,馬車那邊,也傳出一聲驚呼!馬車那邊的一聲驚呼系發自金花魔戚本禹!

    只聽老魔惶急地喊道:“夏侯兄,快來!”

    豹頭老者走過去問道:“戚老何事驚慌?”

    金花魔喘促地道:“不知道是老夫心浮氣躁的關係,請夏侯兄……快把……一下……小子的脈息,這畜生……好像……好像……”

    豹頭老者點點頭,將那支菸筒插上腰帶,騰出五根粗短的手指,俯身伸進車中,瞑目凝神,查察脈息。

    金花魔於一旁顯得甚是侷促不安,在這種寒風刺骨的料峭春夜,居然在額際不斷冒出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

    約摸過去袋煙光景,那位夏侯護教方始緩緩睜開眼皮,臉上神色,十分嚴肅。

    金花魔拭著額角道:“怎麼樣?”

    豹頭老者轉過去喝道:“除了桑、解兩位堂主,沒有事的,統統退去!”

    俞人傑和錢夏二人正擬隨眾離開之際,豹頭老者眼光一掃,向三人頷首道:“你們三個留下!”

    三人遵命留下,從幾名教徒手中接過三支火炬,暫時執行照明任務。豹頭老者俟眾人去遠,方朝金花魔點點頭,嘆了口氣道:“現在恐怕就要看桑姑娘和解姑娘的了!”

    金花魔轉身望向水火雙姬,露出滿臉羞愧尷尬之色,唇角抽動,欲言又止。

    水姬桑元娘款款移步走了過去,從車中抄起花花公子一隻手腕,聽了一會兒脈息,又看了看眼神、舌苔,和氣色,稍稍沉吟了片刻,突然玉指一併,猛向車中點去!

    車中,那位花花公子只應指發出一聲輕哼,便告昏厥過去。

    金花魔似乎吃了一驚道:“桑姑娘”

    豹頭老者平靜地接著道:“桑姑娘的意思,有些話也許不宜讓我們玉郎老弟聽到!”

    水姬點點頭道:“夏侯護教猜測的一點不錯,賤妾正是此意,同時,這一路舟車勞頓,他也該先安寧一下。”

    金花魔搓手道:“桑姑娘不知可有解救之道?”

    水姬望了火姬一眼,緩緩說道:“賤妾與舍妹,適才已經磋商過了,要使病轉危為安,嚴格來說,並非難事,必須按素女經……”

    金花魔連忙抱拳道:“老夫只有此一子,務乞兩位姑娘費心!”

    水姬緩緩接下去道:“不過,有一件事,賤妾不能不先說個明白,病人的一身武功,也許會因此斷送,同時……”

    金花魔不禁一呆道:“同時怎樣?”

    水姬頓了頓,說道:“以後的子嗣問題,恐怕也要受到影響。”

    金花魔臉色大變道:“那豈不成了廢人一個?”

    水姬輕輕嘆了口氣道:“所以,賤妾與舍妹都認為,事情大可不必忙在一時,戚老最好能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再作決定。”

    經水姬這樣一說,誰也沒有再開口。霎時之間,整個夜空,一片沉寂,只有山風吹著火炬,發出使人感到涼意的霍霍之聲。

    俞人傑忽然向前走出數步,向金花魔躬身說道:“卑座有個主意,未悉是否可行?如堂主不以冒昧見責,尚請採擇參考。”

    金花魔向奪魂金鏢問道:“這位兄弟是誰?”

    奪魂金鏢恭答道:“惡君平公孫節,公孫大俠,現在是本教蛾眉刀堂的黑旗護法,也是這次三堂隨行的護法之一!”

    金花魔問道:“他臉上的傷痕,是怎樣弄來的?”

    奪魂金鏢答道:“是跟巫溪老怪交手時留下來的。順便報告堂主,那位巫溪老怪,已被我們這位公孫護法除去!”

    金花魔、雙姬主婢,以及那位豹頭老者夏侯護教聞言全是一呆!

    金花魔像是沒有聽清楚似的,眨著眼皮道:“怎麼說?巫溪老怪被他除去了?

    就被他這位黑旗公孫護法?”

    奪魂金鏢答道:“是的。”

    跟著將俞人傑捏造的計劃故事為老魔複述了一遍。

    金花魔聽了,連連點頭,不住以眼角在俞人傑周身上下打量著,顯然對俞人傑之估價,業已大為提高。

    容得奪魂金鏢將話說完,立即緩下臉色,和悅地問道:“公孫護法有何高見?”

    俞人傑又弓了一下身軀道:“堂主言重了。有一個人,相信堂主遲早也會想到的,就是卑座以為,南陽太平莊那位袖手神醫也許能治好戚護教之病!”

    金花魔雙手一拍,嚷道:“你們瞧!我們一個個多糊塗!放著一個活神仙,竟然沒有人想到。好,好,這位公孫護法,就衝著你兄弟這一提示,咱們這份人情,就沒個完的了!”

    說著,手一揮,興高采烈地叫道:“進去,進去,一切留到天亮再說!”

    第二天,天亮不久,天魔宮中,突然頒下一道命令,這道命令一經傳開,整座魔教總壇,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均為之大大震動。

    那是一道人事易動命令,只有短短的十九個字:“蛾眉刀堂黑旗護法公孫節為內官黑旗護教。”

    想想吧。由一名黑旗護法一下升到黑旗護教,這中間跳了多少級。

    魔教內部,生活隨便,享受奢侈,最不容易的事,便是升遷問題。

    這叫那些三旗護法們,哪個不眼紅?

    不過,消息傳開之後,羨慕的雖然大有人在,但大家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很少有人發出不平之鳴。

    最後,大家終於弄清了,這位黑旗護法這次獲此殊遇,原來是因為他為教中除去一名巫溪老怪!

    經此一來,羨慕登時變成崇拜。

    那些護法們,都不免這樣自問:假如再有一個巫溪老怪,你能降服得了麼?

    當這份命令由魔宮送達蛾眉刀堂,再由貪淫兩婢轉而送去那座石室時,俞人傑尚在呼呼大睡。

    兩婢將他叫醒,然後恭恭敬敬地向他遞上兩隻錦盒。

    俞人傑從未見過兩婢這種規矩態度,一時之間,疑竇叢生,他坐起身來,揉揉眼皮,指著那兩隻錦盒道:“這裡面什麼東西?”

    貪婢福了一福,答道:“請護教自己啟視!”

    俞人傑誤將“護教”聽成“護法”,當下亦未在意,順手拿起一隻錦盒,打開盒蓋一看,目光所至,不禁一呆!

    盒中裝的,竟是四顆鴿蛋大小的明珠!

    俞人傑愕然抬頭道:“這些要給誰?”

    淫婢含笑接著道:“下面的盒中,附有說明!”

    俞人傑一頭霧水,只好再將另一隻錦盒打開。

    第二隻錦盒中,盛著兩樣東西,一隻黃封套,一面黑緞旗。

    看完那道命令,以及那面護教令旗,俞人傑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向一婢怔怔然問道:“教主……他們……沒有弄錯吧?”

    淫婢微微一笑道:“就算是教主們弄錯了,也無人敢予更正,我看您還是收拾一下,進宮謝恩要緊!”

    貪婢接著道:“護教若是有什麼貴重物件,最好隨身帶著,今後這座石室,您大概是不會再光臨的了。”

    俞人傑指著那盒明珠道:“這幾顆珠子,本座帶著也是累贅,如四位大姐不嫌菲薄,就送給四位大姐做個紀念如何?”

    兩婢聞言,大喜過望,忙不迭屈膝稱謝!

    俞人傑這尚是第一次看到四婢向人行此大禮。他真不知道兩個丫頭此刻向他跪拜,究竟是為了這盒明珠,還是他新獲得的護教名分?

    另外還有一件可笑的事,就是隔室那位白旗護法多刺閻羅胡正之,昨天夜裡,俞人傑瞌睡得要命,他盡湊在那個洞口後面,嚕嚕嗦嗦,問東問西,沒有一個完的,今天早上,卻安靜得出奇,始終未見探頭招呼。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這是俞人傑升為護教,所體驗到的第一件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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