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雜夢到天明,顏鬱郗索性早早起牀,穿好衣服後泡了杯牛奶給自己提提神,然後呆滯地凝望着窗外早起的麻雀。雖然天空白雲朗朗,但她的心頭卻是烏雲滿布。
Q晚遭到康磊“慘無人道”的對待,她倒也頗能自我調適,期待好好地睡個覺。沒想到那個沒天良的傢伙整夜來她夢裏糾纏,只要她一閉上眼睛,那討人厭的吻便一再重複烙印在她的眼皮上,像錄影像倒帶似的,完全沒有休止。
更恐怖的是,經過一整夜的“反覆練習”,她甚至覺得跟他親吻的滋味還不錯。
她一定是瘋了,她竟覺得那種口水互相傳來傳去的滋味還不錯耶!她什麼時候變成了慾求不滿的色女了?可怕!太可怕了!
唉!人家説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她明明還不到三十歲……雖然坐二望三,但總還有四年可以苟延殘喘吧?沒道理那麼年輕就發春哪!實在太詭異了!
都是康磊惹的禍,只要一碰到他,她的人生就一片混亂,他真是個大黴星!
唉,其實有時候能像現在這樣發發呆、嘆嘆氣是件很愜意的事。可是最好不要在心情矛盾、紛亂的時候來這麼一下,那很容易導致氣血不順,對她這種正值青春動人的女人來説可是大忌!
牆上的掛鐘盡責地專司職務,在它賣力地走動下,一分一秒就這麼毫不留情地消逝。當指針走到八點的時候,她習慣性地起身伸伸筋骨,準備在八點半準時出門上班。
門鈴響起震撼的“命運交響曲”,顏鬱郗神經兮兮地盯着大門,想不透此時此刻有誰會來按她家的門鈴,但她並沒有多遲疑,連忙跑去開門;因為命運交響曲的音效太過驚人,若不快點開門,鐵定會有鄰居衝出來抗議。
“小阿姨,還好你還沒有去上班。”門外站着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大男孩,他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健康寶寶的模樣。
“恭儒?”她很快便認出他的身分,並訝異於他的造訪。
齊恭儒是她大姊的兒子,由於顏鬱郗是顏媽媽在三十八歲高齡時才懷的小女兒,所以她跟大姊足足差了二十歲。而且大姊二十一歲就嫁了,並在同年生了眼前這個壯小子,所以她跟齊恭儒也才差了三歲。
“不就是我。”齊恭儒愉悦地回答,並弔詭地探頭探腦,不斷地往她屋裏瞧。
“幹麼?你在看什麼?”顏鬱郗順着他的視線往屋裏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單身女子的公寓,我看看有沒有不該出現的男人。”他皮皮地笑道。
“胡説八道!”她板起臉斥責他。
“拜託!都什麼時代了,你房裏沒有男人,我才覺得奇怪呢!”齊恭儒誇張地張大嘴巴。
“你再亂説我就打你屁股!”新新人類的想法太過新潮,讓顏鬱郗的古板腦袋一時無法接受,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幹麼那麼緊張,我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這樣我才好跟奶奶交代呀!”他嘻皮笑臉地看着顏鬱郗的紅臉,大方地透露奶奶交代給他的重責大任。
“死孩子!就會嚇人!”嘖!她就知道這小子出現準沒好事。“你來台北幹麼?”
“不要這麼兇嘛,當然是來找工作嘍!”小阿姨的個性還是沒變,只要不對她胃口的話,三兩下就可以激發出她旺盛的腎上腺素!他才剛由大學畢業,想來台北闖闖天下。“你們公司有沒有缺人,可不可以幫我注意一下?”
全村的人都知道小阿姨在台北的大公司上班,畢竟喬氏企業在台灣也算前十名的大型企業。不僅規模大、制度全,最主要的是福利好,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新鮮人想擠進高氏。他在大學裏的成績相當不錯,當然也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嘍!
“我可不喜歡走後門那一套!”她皺起眉,明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嘿!我只是要你幫我注意一下嘛,如果有機會,我會憑自己的實力進去,絕不靠半點“裙帶關係”。”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顏鬱郗一臉狐疑地看着他,過了兩份鍾。“好吧,我會幫你注意看看。喂,先説好,你自己説的話可得算數,不能走後門。不然我絕對會剝了你的皮,順便做成醃肉!”她答應得不甘不願,還不忘威脅兩句。
“知道啦!我可不想變成大胖子。”他差點沒斬雞頭髮誓。
顏鬱郗被他逗笑了,掄起拳頭敲他肩膀一記。“我要去上班了,你住在哪?回來我好跟你聯絡。”她轉身想到屋裏拿紙筆,好記下他的聯絡地址和電話。
“很容易記的,我就住你對門。”
“副總裁,現在向你報告今日行程——”顏鬱郗進辦公室之前用力吸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像上了護膚面膜般緊繃。她已做了最佳的心理準備,決定對辦公桌後面那個無恥的男人實行三不政策——不談判、不妥協、不嬉皮笑臉。
康磊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正準備低頭做事,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快速抬起頭,半挑眼眉、嘴角帶笑,神情弔詭地看着她。
顏鬱郗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她不曉得他在看什麼,但自己已經發過誓,不跟他談判、妥協、嘻皮笑臉,所以除了公事之外,她拒絕跟他做任何言語上的“流通”!
在他饒富興味的眼光注視之下,顏鬱郗迅速而冷靜地報告完當日行程,她收起手上的卷宗,謙恭而有禮地問道:“請問副總裁還有事交代嗎?如果沒有,我先出去了。”瞧!多麼專業的職場表現吶!她忍不住在心裏為自己喝采。
轉過身正準備離開他不懷好意的眸光,不料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等一下!”
顏鬱郗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立刻停下腳步,才剛轉身,赫然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後,兩人之間相距不到五公分。
他抬起手壓住門板,顏鬱郗以眼角餘光瞟了眼他近在咫尺的手臂,全身僵直得像根木頭。
“你……反悔了?”他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的眼,眸底透着她從沒見過的詭光。
“我從來不做反悔的事。”雖然被他突兀的舉動搞得緊張兮兮,她仍強裝鎮定地穩住不斷經顫的牙關。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另一隻手堂而皇之地覆上她的頸子,完全不在乎他們現在在公司的辦公室裏,而且還是在上班時間。
“什……什麼什麼意思?”不知吃螺絲是不是這麼回事,反正聽起來就是很像繞口令般餬口。
他的眼隨着手指的滑動來到她的領口,引來她一聲驚喘。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她可以告他性騷擾的!
“我寧可相信你是故意的。”他輕笑,手指大膽地撥開她的第一顆釦子。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啞謎,不過身為你的秘書,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沒有權利對我動手動腳!”她緊張地抓住領口,順勢撥開他不規矩的手掌。
康磊扼腕似的輕嘆一聲,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以為你是不好意思直接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所以故意誘惑我哩!”
誘惑?!這個罪名可大了,她從小到大可沒做過這麼不要臉的事!
“副總裁,請容我提醒你,十點你有個會議要主持,而我要去做會議記錄,所以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裏説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講話的音調控制不住地往上揚,這個冰塊臉真討厭,每次都把人家淑女的形象給毀得一乾二淨。
他退了一步,彆扭地皺着眼、眉,把她從頭到腳緩慢地巡視一次。“你……確定要穿這樣去?”他的語氣裏透着不確定。
怎麼?難道她的衣著有任何不妥,還是拉煉沒拉?
她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純白短袖襯衫外加粉藍色的窄裙,配上三吋的粉藍色高跟鞋,全身的拉煉及釦子都規規矩矩地拉好、扣好了,標準得足以當全秘書科的模範,他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我不認為有何不妥,“副、總、裁”。”她直覺他是故意找麻煩,沒好氣地給他一記衞生眼。
“我還是覺得不妥。”他搖了搖頭,繞到桌子後面拿起他的西裝外套,旋又走至她面前。“最起碼你也遮一下才好見人。”他將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穿這樣不能見人?”她快氣炸了,火速地將他的外套扯了下來,扔到他手裏。“你倒是説説看,我這樣的穿着哪一點不妥,值得你這樣批評?”
因為氣憤,她的臉色較平日紅潤,胸脯也因而急促起伏。
康磊眯起眼盯着她上下浮動的胸部,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然後突然向她貼近一大步,近得差點沒貼住她。
“你做什麼?”她僵硬地握緊拳頭。
哇咧……她都已經提醒過他要保持安全距離了,他要再這麼得寸進尺,她絕對要他好好嚐嚐她的拳頭。
康磊突然伸出手覆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像要確定什麼似的輕撫兩下——
“該死的你!”顏鬱郗羞憤地舉起手,來不及落下的“鍋貼”卻被他一把攫住。
“我説你這樣不適合見人你還不信,你看,連內衣都沒穿,難道你想免費請別人吃冰淇淋嗎?”打從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發現她沒有穿內衣的事實,剛才之所以撫摸她的胸部,除了要證實自己的視力無誤之外,當然他想要順便吃兩口豆腐。
“你亂講,我怎麼可能沒有穿內衣?”她羞紅了臉,他的手還壓在她的胸口,接觸面不停地傳來他的掌温,燒灼得她有絲暈眩。
“你不信?”他惡意弓起手指,以拇指與中指輕捏起一小球圓丘。“這裏是粉紅色的?”他邪魅地勾起嘴角笑痕,眼眸逐漸轉濃。
顏鬱郗感覺胸部異常緊繃,她低下頭看到他手指間的凸起,一張臉立刻起了化學變化,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她沒想到自己竟做了這麼丟臉的事……那她今天來公司的途中,不就——不就全被看光了?!
她陷在自己高度的神經緊張與震驚裏,竟然離譜地忘了他的手還噯昧地捏着她的“重要部位”,整個腦子裏呈現全然的空白,就差點沒靈魂出竅!
康磊可沒傻到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他放任自己盡情撫弄她飽滿的渾圓,恣意享受手掌間柔嫩、有彈性的肌膚,當然毫無疑問的,他的呼吸也變得混濁——
趁着她還沒恢復意識,他放肆地含住她柔軟的耳垂,並且輕而易舉地偷了個香;不過好日子並沒有維持太久,她就因為這陌生而突兀的動作震醒了神智。
“你……大色狼!”她又羞又窘地用力推他一把,並順手把他手上的西裝搶了過來,怕再被他輕薄似的緊緊壓在胸口。
康磊不愁反笑,得逞的笑容嘲諷地掛在他臉上;他突然有點嫉妒他的西裝外套,能這麼貼身地壓在她柔軟的胸部上。
“我想你一定有裸睡的習慣。”他沙啞地下了斷言,這下他又多了個嫉妒的對象——她的牀。
“要你管!”她的臉紅得像顆紅透的番茄,卻還不忘逞口舌之勇。
她是有裸睡的習慣,但她可是有穿小褲褲的喲!她還沒新潮到什麼都不穿呢,八成是昨晚睡得不大安穩,早上起來又混混沌沌的,才會忘了將內衣穿上。
康磊聳了聳肩,臉上的笑容不曾褪去。
顏鬱郗惡狠狠地瞪着他,沒想到他笑起來挺好看的……天!她是着了什麼魔,都什麼時候了,還像個花痴一樣,欣賞他俊朗的笑容。
“我……”她躊躇半天,囁嚅地開了口。
她才起了個頭,沒想到康磊便伸出食指,伸到她眼前左右搖了兩下。“我不接受沒有充分理由的請假。”
該死的傢伙,連她在想什麼都知道。
這下子該怎麼辦?總不能真讓她“醬子”去做會議記錄吧!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高級幹部?
哼!她就知道這大冰塊心懷不軌,絕對是公報私仇啦!這下該怎麼辦……
看她不爭氣地紅了眼眶,他突然整了整面容,又恢復成往常的面無表情。“我會交代下去,會議延後到下午才舉行。現在,你跟我出去。”
“出去?”她驚訝地張大了美美的鳳眼,眼眶還微微帶着水氣。
她沒有穿內衣耶!這個天殺的傢伙竟然叫她這副樣子出去丟人現眼?不!她不去,就算會被革職她都不去!
她的心思全數寫在臉上,看得康磊又好氣又好笑;他是這麼沒品的男人嗎?再怎麼説,他都不會讓自己中意的女人出去讓別人的眼睛吃冰淇淋,他自認沒這麼大的肚量。
“我帶你去百貨公司買內衣。”他索性拆穿自己的想法,明白地告訴她。
顏鬱郗皺了皺眉,這算什麼?要他帶她去買內衣,她不如死了算了。原本就不想與他有所牽扯,更別談讓自己欠他人情債。
“我家裏有。”她倔強地説。
康磊愣了一下,隨即又扯開一個邪惡的笑容。“好,我送你回去。”
顏鬱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是送她回家穿個內衣,他幹麼笑得那麼奸詐?
一路上,顏鬱郗就一直緊緊地抓住從康磊那裏“暫借”的外套,身後又跟着高大的副總裁,在公司裏當然引起不少好事者的注目,並迫不及待地開始竊竊私語。
她不安地加快腳步,心裏的陰影越來越大,但康磊卻像沒事一樣跟在她身後,臉上是一貫的冷漠。
顏鬱郗的公寓距離喬氏集團不過二十分鐘車程,加上康磊的車性能極佳,很快就到了她家樓下。
“你跟上來幹麼?”顏鬱郗生氣地停下跨在階梯上的右腳,回頭瞪着像影子一樣跟上來的高大身軀。
“這樓梯沒燈,視線又差,為了避免你遇上“樓梯間之狼”,我只好跟着上來嚀!”他説得何其無辜。
“我們這裏治安很好,不會有這種變態!”她都快被他弄得精神失常了。
“我還沒吃早餐,你不介意請我喝杯牛奶吧?”他記得她説過早上都以牛奶果腹,所以找了個可以讓她心軟的理由,其實他早在家裏吃過了。
“你……”她的愛心又適時發揮作用,只得無奈地揮揮手。“算了,你上來吧!”
康磊得意地跟在她身後,由於她住的是舊式公寓,所以沒有電梯這種設備。隨着她上樓梯的腳步,在他眼前的臀部隨之晃動,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弧形優美的臀部左右擺動,艱澀地吞了吞口水。
該死!她跟他共事了三年,他竟遲鈍到現在才發現她的身材這麼好!
“隨便找地方坐。”顏鬱郗一進門便順手丟下鑰匙,隨便撂下一句話便往房裏衝,扔下他一個人站在大門口。
康磊關上大門,輕而易舉地便將她的住處看個透徹,小小的套房空間,她卻整理得相當清爽,看來她的審美眼光也不錯。
他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風景。外面是一大片空地,沒想到在台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會有這麼空曠的景觀。
一側身,正好面對屋裏唯一的房間,不經意地,他發現她竟沒有將房門關好,明顯地露出一條“觀景窗”。
顏鬱郗由衣櫃裏找出一件白色滾蕾絲的絲質內衣,她俐落地脱下襯衫,準備將放在牀上的內衣穿上……
“啊!”突然由鏡面裏發現康磊早推開房門,一臉悠閒地倚在門框上,她一驚,呼叫聲就這麼止不住地逸出嘴巴。
“就説你是故意誘惑我的還不承認。”他相信她的腦袋一定很單純,而且單純到每次只能思考一件事情,因為她只要一驚訝或緊張,往往會忘了自己正在做些什麼。譬如在辦公室裏,她就因此而被他偷到香,現在的情勢更誇張,她根本忘了她現在是半裸——
唉!真是幸福吶!
“誰……你怎麼跑進來了?這是很不禮貌的!”説她單純她還真是單“蠢”,只顧着指責他,當真忘了自己春光外泄。
“是你自己沒把門關好,怎能怪我主動?”他踏進房間,大手一撈,撈起一件精緻而可愛的內在美。
“別亂動人家的東西……耶?你拿了什麼?”顏鬱郗瞪着他手上看起來頗為眼熟的衣料,一股不祥的預感再次在腦海裏成形。
“啊——”
當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什麼糊塗事時,來不及遮掩外露的春光,聲音卻早一步逸出喉嚨,然而在她尖鋭的聲音還來不及發泄完之際,康磊的動作卻比她的聲波還快,長臂一伸,迅速將她半裸的雪白嬌軀摟進懷裏。性感薄唇在第一時間內就堵上她張開的紅唇,將她的吶喊全數吞到他口中。
“唔!”她極力想掙開他的輕薄,沒想到這下子卻成了無意的挑逗。她的渾圓不經意地磨蹭他的胸膛,也間接地撩撥起他最深層的慾望。
“別動,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他放開她的唇,沙啞地在她耳邊低喃。
“怎麼可能不動?”顏鬱郗驚羞交加地扭動着身軀,一雙粉拳不斷落在他胸口。“難道我要乖乖地任你欺負?”
“是你先誘惑我,我不道歉!”他的太極拳打得極好,三兩下又把責任撥回去給她。
“鬼才會誘惑你!”她氣得頭都快冒煙了。“放開我!”
“好,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他懂得利用她的劣勢,緊抓着她的小辮子。
“你……卑鄙小人!”她怒不可遏,又想護住自己的胸部,又想狠狠地撞他,她掙扎得好痛苦。
“沒這麼嚴重吧?”他勾起一抹笑痕。“我不過要你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見鬼的機會!”她控制不住地大聲嘶吼,忍不住紅了眼眶。“你根本是強迫人家……你都沒有想過我有多麼害怕——”用力吼過突發一陣虛軟,她霍地顫抖地指控他非人的行為,無可遏抑地顯露出脆弱的一面。
“鬱郗……”她的脆弱誘發他的內疚,此刻他才驚覺自己似乎真應了她那句咒罵的話——卑鄙小人。居然利用她女性的弱點來逼她就範,這樣惡劣的行為的確讓她難以接受,別説給他機會追求她了,搞不好還將她推得更遠。
她開始抽噎起來,兩隻手忍不住抓住他的襯衫,索性放任自己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哭個痛快。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他尷尬地拿起內衣為她穿上,還小心地為她扣好背扣。
“本來就是你不好……”她低垂着頭,為這樣親密的舉動而害羞不已。
“是,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他曾幾何時曾這麼低聲下氣過?但為了她,他認了,況且真的是自己不對。
“你放開我啦,人家還要穿衣服啦。”不知不覺中,她的語氣多了些許撒嬌意味。
“我幫你穿——”他笨拙地為她拎起襯衫,忙不迭地套在她肩上。
“不要啦,我自己來……”她羞赧地轉過身,自顧自地抓好身上的衣釦。
“別怪我了好不好?”他瞅着她纖纖背影,一抹不安在心頭擴大。
怎麼辦?她會不會從此不再理他了?
心頭突生一股濃濃的悵然,他不曾安撫過女人,也不知道她將會有什麼反應,萬一她從此不理他或避不見面,他怎麼跟母親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怎麼跟自己交代?
顏鬱郗無聲地嘆了口氣。
算了,他早習慣將一切操控在手裏,怎能忍受她一味的拒絕,何況自己對他的感覺好似……她説不上來,卻敏感地察覺一切似乎跟以往已經不太一樣了。説不定……説不定她真的該給自己重新認識他的機會——
她理好衣服後抹了抹臉,回頭盯着他的眼眸。“如果你馬上送我回公司,我就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