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被他這幾句話弄得心裏暖烘烘的,固執的心漸漸被融化了。
「我明白你早就迫不及待想離開我的身邊,不過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稱你的心,如你的願。」左子昊掏出護照丟進她懷裏,「在結束明天的美食評監會後,我決定把你帶走。」
聞言,詩詩立刻變得無比激動。
她心裏雖然又驚又喜,可是他不遵守約定的作法,卻也讓她氣壞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野蠻?你強迫我做出我不願意的抉擇也就算了,現在怎麼能不遵守諾言?你到底要要我幾次才甘心?又為什麼改變主意?」她忿忿不平地掃掉那本護照。
「因為我很清楚自己不能沒有你。」左子昊的黑瞳直視着她。
「我不明白,什麼叫做不能沒有我!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非把我帶走不可?你為什麼要這麼野蠻……你愛上我了是不是?」詩詩迷惑地擰起秀眉,她發覺不爭氣的自己,盼望得到的是一個足以讓她覺得幸福的答案。
「愛?」左子昊勾勒着唇角冷笑,彎下身,他拾起護照,收進懷裏。
詩詩激動地凝視着他,「是不是?」
左子昊面無表情地道:「不是,我只是想要你,不希望我們之間就這麼結束。」
詩詩臉色蒼白地看着他,「左子昊,我真是錯信你了!」
「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已經決定把你帶在身邊。」
這是他畢生第一次出爾反爾,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他覺得很可笑,卻依然抵擋不住她的魅力和誘惑。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有考慮過我的立場嗎?我又是為什麼才和你在一起,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結果你卻一再出爾反爾,完全不理會我的感受!」她抗議。
「我不必去管你的感受,因為這件事你沒有權力做主。」
「混蛋!」詩詩氣炸了,雙手壓着桌面站起身來,「我不能?我為什麼不能?」
「因為你是我的。」左子昊強勢地道。
「你簡直混蛋!」詩詩咆哮。
「我不准你再罵我一句!」左子昊狂怒,伸手掐住她的皓腕。
「我偏要罵你!混蛋!混蛋!左子昊,我不是你的,我也不屬於任何人,而且我是人,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買走的玩具!」她心傷地看着他,眼裏泛着淚光,「不,或許我錯了,你只是把我當成你泄慾的工具!既然如此,我們就沒繼續下去的必要,你放手!讓我走!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不會放你走,你是我的!這輩子你都休想擺脱我!」
左子昊神情冷漠地望着她,掐住她的大手,用力把她拉進懷裏……
激情過後,左子昊一把橫抱起詩詩。
「你要帶我去哪?」
依偎在他温暖的懷裏,詩詩竟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我發現一個可以欣賞夜景,又可以看到滿天星斗的地方。我很早就想帶你去了,只是一直沒時間,趁現在天色還早,我帶你去瞧瞧。」左子昊抱着她走進電梯,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看見。
「我不去,我沒心情欣賞夜景。」她存心反抗他,存心和他唱反調。
「你再吵,我就把你丟進垃圾桶。」電梯直達地下室停車場,左子昊抱着她走出電梯。
「你最好是把我丟掉,我等着。」詩詩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該死!」他氣憤地將她丟進車裏,粗暴不改往昔,「你的嘴一定要這麼刁嗎?」
「你的動作一定要這麼粗魯嗎?」她不答反問,模仿他的語氣。
左子昊又好氣又好笑,使勁甩上彷彿和他有仇的車門,繞過車頭,坐在駕駛座上。
接着,左子昊把車子開上山,停在一間着名的露天咖啡廳前,然後找了個角落坐下,點了兩杯咖啡。
今晚的星河非常的美,可惜詩詩沒心情去欣賞星子的美,也存心破壞這美好的浪漫氣氛。
「我要去化妝室。」丟下話,詩詩打算離去。
這時,侍者端來咖啡,詩詩正巧起身,兩人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侍者手中的咖啡飛出餐盤。
「小心!」左子昊怕詩詩燙到,出於本能地伸出手臂,揮開飛出的咖啡。
匡啦!咖啡杯落地,碎片四濺。
「對不起!」侍者嚇壞了,看看詩詩,又一臉無措地望了望左子昊。
詩詩也被嚇傻了,但她是被左子昊嚇到的。
「笨手笨腳的!給我滾開!叫另外一個人來處理這裏!」左子昊眸底冒着熊熊火苗,怒視着侍者。
「是、是……」侍者驚慌地跑開。
詩詩連做好幾個深呼吸,然後一語不發地蹲下身子,試圖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乾淨。
「你這個笨女人!給我住手!」左子昊萬萬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樁意外。
左子昊一吼,又把她嚇到了,小手正準備縮回,一片玻璃碎片劃傷了她的小指頭,傷口不大,但鮮血已沁出,怕被他罵,她連忙把手縮進懷裏藏起來,卻躲不過左子昊鋭利的眼。
「不必藏了,我看到了,來,我看看。」左子昊把大掌攤到她面前。
她抬起小臉,將抖顫的小手慢慢伸到他眼前。
「怕什麼?你這笨蛋!」左子昊氣得掐住她的纖手,檢查她的傷勢,幸好只是割了一小口,並沒有玻璃碎片殘留在皮膚裏。
左子昊不顧旁人好奇的目光,把她的小手指含進嘴裏吸吮。
「不要這樣!放開我!很多人在看着啊!」詩詩害羞地赧紅了雙頰。
他就是喜歡她這副嬌態。
鈴……左子昊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沒放開她的掌心,用另一手取出手機,接起。
「左爺,我們已調查出事情真相了。」彼端傳來張總經理的聲音,「原來別詩詩真的是被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就是汪海洋。」
「現在他人呢?」
左子昊自第一眼看到汪海洋,就很不喜歡他,總覺得他這個人怪怪的,而當汪海洋露出想當大廚的嘴臉時,左子昊馬上就對他起疑了,所以他暗地命張總經理由汪海洋開始調查起。
「在我旁邊。請問左爺,明天的評監會是否如期進行?」
「他有什麼資料來搶這個位子?給我取消掉,並立刻裁掉他的職務,請他離開飯店,永遠都不準再踏進一步!」左子昊冷厲地下令。
遠端忽然傳來張總經理的嘶吼:「汪海洋!你幹什麼?!退後!你幹什麼?快住手!啊——好痛!天啊!你這瘋子!」
「發生什麼事了?」左子昊不安地問。
「左爺!我受傷了!汪海洋剛才要殺我!那個人是瘋子!」張總經理沉重的喘氣聲由遠端傳來。
「人呢?」左子昊暗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跑掉了!」張總經理在那頭痛得直呻吟。
「你傷勢嚴不嚴重?」左子昊關心地問道。
「我的手臂被他的刀子劃破了,可能要到醫院去縫幾針。」
「別驚慌,你派個人去報警,然後去醫院急救,我馬上就到,這事我會親自處理。」
收線後,左子昊一句話也不説,一把橫抱起她。
「快放下我,很多人在看着呢!」她氣呼呼地捶打他的胸膛。
他沒理會她,抱着她走向車子,開門,又把她用力扔進車裏。
説來就來,説走就走,也不過問她的意思!詩詩真不知自己算什麼東西,這個男人超不尊重女性的。
詩詩生氣地嘟起嘴,決定再也不和他説一句話。
左子昊將車子停靠在飯店側門的出入口,邱特助早在那裏等着,他把詩詩丟給邱特助,交代道:
「你們先上樓,我去停車,一會兒我還有事要辦。邱特助,你不用跟去,快帶她上樓,保護好她的安全,不許讓她出事。」
「是,左爺。」邱特助恭敬地道。
「發生什麼事了?」詩詩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左子昊的神色很凝重,邱特助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關你的事,總之,你不準給我亂跑,乖乖待在房裏,哪兒都不準去,聽到沒有?」左子昊冷厲地瞥了詩詩一眼。
「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詩詩擔心會不會是想雲他們出事了。
「邱特助,快帶她進去!」左子昊沒解開她心中的疑問,迅速把車子開走,駛入地下停車場。
詩詩憂心忡忡地望着車身,直到車子消失在地下室人口,她才咬着嘴唇低垂下頭。
「不用擔心,左爺只是去辦點事,很快就回會回來的。」邱特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誰説我擔心他?我是擔心想雲出事!」詩詩生氣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告訴我可以嗎?」
邱特助正要説什麼,倏地,一道白光在黑夜中閃過。
「別小姐!小心!」邱特助心一驚,來不及出手救她,就被迷暈過去了。
詩詩纖細的腰上傳來剌痛感,她迅速回頭一瞥,在她倒下時,只看見一抹熟悉的黑影——
一處偏僻的空地上,有一間貨櫃屋孤單單地聳立着。
此刻,屋內被吊在半空中的人兒悠然醒來,四周忽暗忽明的光線令她的眼睛感到不適,頭暈腦脹。
她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到處堆滿了雜物,且佈滿灰塵和蜘蛛網,地板上還有幾隻蟑螂、老鼠在遊蕩。
她害怕地閉上眼睛,扭着被麻繩捆綁的雙手,卻怎麼都掙不開。
「該死!」她發現自己的身子被吊在半空中。
「沒錯,你這個小賤婦確實該死。」
黑暗的角落中,突然傳來陰森的男聲。
「汪海洋?」詩詩震驚地望向角落,不確定地試探着:「汪海洋,是你嗎?」
忽暗忽明的光線中,出現一個黑影,那人踩着宛如鬼魅般的無聲步伐,緩緩走到她面前。
「汪海洋!」真的是他!詩詩傻掉了。「天啊!真的是你!你為什麼把我綁在這裏?又為什麼那樣子叫我?」
汪海洋用溢滿仇恨的眼光看着她,「你勾引左爺,不是小賤婦不然是什麼?」
「當初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要我勾引子昊——」詩詩錯愕地蹙起困惑的眉心。
她沒想到自己會落在汪海洋的手上,她自認沒有得罪汪海洋。
「對!是我要你勾引他,但我的目的是想舉發你不檢點的行為,害你工作不保!可不是要你嫁入左家當少奶奶!」汪海洋總算露出狐狸尾巴,痛快地道出積壓許久的怨氣。
「什麼?!」詩詩驚愕地説不出話。
「結果你居然要他調查我!你這個該死的賤貨!」汪海洋的口氣中有明顯的恨意。
「我沒叫他調查你啊!」詩詩糊塗了。
就算是,他又為什麼怕被調查?他到底做了什麼?
「沒有的話,他怎會忽然管起飯店的事?」汪海洋打斷她的話,「你害我被調查!害我東窗事發!還害我失去工作!」
「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但我敢説,我從來就沒有害你的意思!」
「不要用那種語氣跟我説話!你別忘了,你現在在我手上!殺死你簡直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我隨時都可以對付你!」
説完,汪海洋惡狠狠地朝她肚皮用力踹了一腳。
「啊!」詩詩痛得想要縮起身子,奈何被吊在半空中的她,只能閉上眼睛,等待疼痛過去。
「小賤婦!你是什麼東西!行政大主廚的位子本來就是我的!你憑什麼奪走?!本來我的計畫是完美無瑕的,誰知你這個小賤婦竟然和左爺聯手起來對付我!真是該死!」啪!汪海洋惡狠狠地舉起手掌,大力朝詩詩的臉頰揮了下去。
五道指痕明顯地烙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詩詩痛得直掉淚。
「是你……在湯裏面動手腳的對嗎?」詩詩恍然地問。
「沒錯!就是我!因為只有你離開,我才能坐上行政大主廚的位子!」
「什麼?天……原來這些日子以來,陷害我的人就是你!你妒恨我奪走行政大主廚的位子,才企圖取而代之是嗎?」
事情的真相,詩詩在剎那間全明白了。
「沒錯!」汪海洋承認了罪行。
「汪海洋!你太叫我失望了!我那天居然還白痴地跟你道謝,我真的以為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她生氣地瞪着他,還吐了一口唾液在他臉上。
「敢吐我口水!不想活啦?」啪!他氣憤地再賞她一記耳光。
「你……你最好是活活把我打死,否則你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啊!」
啪!又一掌落下。
詩詩的嘴角溢出血絲,可憐的模樣惹人心疼,但汪海洋絲毫不為所動,那張猙獰的面孔,此刻正宛如鬼夜叉一般陰笑着。
詩詩難以置信地看着汪海洋,雖然平常他嘴賤了一點,可她始終認為他是個大好人,想不到他這麼瘋。
一個位子罷了,有必要這樣子對付她嗎?
「我需要你來教訓嗎?小賤婦!」喪心病狂的汪海洋,根本不把律法放在眼裏,他要是怕,就不會綁架詩詩,「你説!你這個小賤婦到底用了什麼妖術,讓那姓左的男人對你這麼死心場地!」
「住口!我沒有!」
「你少在我面前裝蒜!你們聯手起來,打算毀掉我的前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呵呵呵,沒那麼容易!我只要把你關在這裏,拿你去威脅左爺,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地位!到那時候,飯店裏只有一個大廚,那就是我!飯店裏也只有一個老闆,也是我!而你,將會在這裏活活餓死!」
「別傻了!左爺才不會為了我向你妥協!」詩詩覺得他異想天開。
她在左子昊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妓女,他才不會為了她,去向任何人妥協,左子昊比誰都精明。
「會不會向我妥協,得做了,才能得到答案!」
汪海洋很肯定左子昊一定會為了她,向他投降的,因為他看得出來,左子昊整顆心都在她身上。
「你這瘋子……你這瘋子……天啊!你根本就是個瘋子!」
「瘋子」兩個字像刀一樣刺入汪海洋的心。
汪海洋扭曲着五官,拿出數位相機,開始對着她猛按快門。
刺眼的閃光令詩詩睜不開雙眼。
「瞧瞧你,嘖嘖嘖,左爺要是看了你這副德性,不知會有多麼心疼?哈哈哈!傑作!」汪海洋用欣賞的目光望着數位相機裏的畫面。
「你真要拿給他看嗎?你會後悔!他不會理你的!你不要那麼愚蠢!」
詩詩試圖以反話刺激汪海洋的好勝之心,只要他把照片拿給左子昊,她就可能獲救。
雖然她心裏很希望左子昊能主動前來救她,不過她覺得希望很渺茫……
好吧,就算左子昊懶得來救她,應該也多少會施捨一點仁慈之心,替她報警或是什麼的吧?
「是嗎?那我們來打一個賭吧,賭這個驕傲又神氣的王子,會不會前來拯救你這個狼狽的公主!」啪!汪海洋又一掌落在詩詩的臉頰上。
詩詩小嘴逸出一聲痛吟,終於不省人事地昏了過去。
「哈哈哈哈!」
見她昏死了過去,汪海洋昂天狂笑,接着又用數位相機連拍了幾個詩詩的特寫鏡頭,最後旋身一轉,快步離開貨櫃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