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聲在寧靜的夜裏輕奏着,夜風咻咻地跟着加入演出,大自然的樂聲在這座彷彿人間仙境的空中花園裏迴盪着。
這座空中花園,有部分是仿造世界七大奇觀之一的巴比倫空中花園,建造於花園別墅頂樓的中央,呈特殊形狀的露天設計,一共築有七層,一層的高度相等於半層高的現代樓宇。
每一層均用十二根圓柱支撐着,台階則採用可為道路鋪料、防水防腐塗料的瀝青建造而成,每一台階均植滿翠綠的人工綠茵,而利用十二根圓柱拱起的樓層,不但可以將樓層一層層隔開和挑高,不論遠近,都可觀賞到培植在每一層裏的奇花異草,而灌溉花草則是利用反自然原理,由底層往上抽取供給,可以説非常壯觀,且具特色。
其中僅有第七層沒有培植花草樹木,是使用大理石建造而成,上面擺放了一張雙人沙發,和一組水晶桌椅。
水晶桌上擺放了一盤水果,而沙發上,莫以澤正舒適的仰卧在上面。
他上身打着赤膊,浴袍褪到腰間,露出健美的胸肌,那體魄強壯結實,膚色接近古銅,看起來非常性感。
一個美麗的妙齡女郎,身着一件透明睡衣,雙手端着兩杯紅酒,踩着搖曳的身姿,慢慢地來到莫以澤身邊。
「以澤,這杯是你的。」
「珍,過來。」莫以澤接過紅酒,魔魅般的黑瞳看着美麗的女子。
珍如貓咪般慵懶地偎進他結實的懷裏,「以澤,人家今天雖然都忙着開會,心裏卻想着你,你呢?你忙的時候,想不想人家嘛?」
「當然想,想你什麼時候才能成功完成我的都會計畫案。」莫以澤慢慢放鬆身心,一面觀賞檸檬般的月色。
這裏的視野極佳,月夜的美景盡收眼底。
他買下這塊土地,親自設計出一張空中花園的藍圖,請人日以繼夜的加工完成,今日才能體驗這般的視覺向宴。
早晨,他可以在這裏遠眺北部美景,呼吸清新空氣。
夜半,他可以悠閒地一邊啜着紅酒,仰望滿天的星斗及偶爾劃過天際的流星。
呼吸早晨空氣,欣賞月色,可以算是他最奢侈的享受。因為平常他所有吃的、用的、住的……統統都能以奢華來形容,唯獨悠閒的時間,是他用再多金錢都買不到的寶物。
自從十一歲那一年,養父母離異後,他選擇隨父搬遷到歐洲後,莫以澤整整有十三年的時間,沒有踏上台灣這塊土地。
因為父親強烈的自尊,不但阻止他和母親聯絡,也不准他返台,他只好揹着父親,偷偷調查母親他們在台灣的一切動向,因而才能一眼就認出小淘。
算一算,父親已經去世三年了,可是,當初莫以澤並不急着遷回台灣,因為他是莫氏財閥的唯一繼承人,他不僅要繼承父親的遺產,還要把莫氏財閥的產業帶上最高峯。
可是,當他正式接管莫氏財閥的主席位置後,卻發現父親在歐美一帶的國家,不論財力或勢力,都遠遠不及台灣的成就,因而他打算擴充事業版圖,於歐美地區開發出更龐大的事業國王。
他利用三年的時間,造就了自己足以壟斷金融、工商業的能力,成為歐美地區的大財閥。
然後,他帶着無比崇高的地位與身分,回到台灣這塊土地,很快地融入台灣的上流社會,並在台灣成立一間子公司,準備開發更強盛的金融市場。
「討厭啦!你真會破壞情調,都下班了,還談什麼都會計畫,人家白天替你賣命,晚上還要服侍你。」珍打了他一下,氣他的不解風情。
「你不是愛得很?」莫以澤唇邊帶着一抹輕笑。
成年後的他,有着標準的沙文主義觀念,認定女人本該依附在男人的臂彎裏,談着甜蜜的戀愛,最後走進禮堂,乖乖在家相夫教子,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
不過,話雖這麼説,他卻遊戲人間,無法愛上一個女人,只好暫時選擇工作能力極強的珍來當自己的女伴,因為,他不想繼續被一堆女人糾纏,所以得找一個替代品,來阻擋女人們煩人的追求攻勢。
「是愛得很。以澤,我好愛你。你呢?你愛我嗎?」
明知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答案,珍仍忍不住想問他,且是一臉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因為,她對他的愛已到了情到深處轉為濃,愛到深處無怨尤的地步了。
「別三天兩頭就問一次,那使人厭煩。」莫以澤眸藏冷星的瞟她一眼。
「以澤。」珍放棄了,沮喪的仰卧在莫以澤懷裏,凝望着月色,「我做你秘書也有三個月了,怎麼還見你對外封鎖消息?你要低調行事到什麼時候?又什麼時候和你母親聯絡?」
「什麼時候?」莫以澤微蹙着劍眉。
莫以澤是沒有立即聯絡母親,告知他返台成立子公司的消息,還刻意對外封鎖消息,打算給母親驚喜。
「是啊,什麼時候才把人家介紹給你家人認識嘛?」珍的腦子裏早早就編織好美麗的少奶奶夢。
「自從咱們在一起後,你就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家人,可見你心裏很想念他們,我……唉,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認識我未來的婆婆和……」
「珍。」一抹警告自莫以澤眼中一閃而逝,狠心的截斷她掛在嘴邊的白日夢。
「啊?」珍頓時變得像個小女人,深怕他大發雷霆,不安地玩弄起自己的秀髮。
「明天是小淘的生日,我要在小淘生日舞會上給他們一份驚喜。」
珍馬上露出甜美的笑,不依的在他懷裏撒嬌,「以澤,你怎麼到現在才説嘛?」
「嗯?」
「你沒給我事先準備禮物的時間,人家不依啦!我一定要買份禮物送給我未來的小姑。」一逮到機會,珍便又試探起他心意。
「哼!」莫以澤發出唾棄般的冷哼。這女人一天到晚只會作白日夢!
珍噤口,安靜的凝望着莫以澤俊美的側臉,仔細觀察他臉上每一個表情變化。
片刻,珍聰明的轉移話題,隨手取起一本八卦雜誌,望着印在封面上那張有着天使般的美麗面孔,和窈窕身段的女子,抱不平地説道:
「上流名媛倪淘的私生活全都露——呸!狗仔寫這什麼鬼東西嘛?瞧這內容——」
「呵,有趣。」莫以澤抿唇笑了,取走她手上的八卦雜誌,長指輕輕撫摸着封面上倪淘粉嫩的臉兒,「要是讓記者知道小淘今天和我飆車,不知明天會出現什麼樣的聳動標題?」
閉上黑瞳,莫以澤的腦海裏慢慢浮現出倪淘美麗的模樣……
粉嫩的肌膚如凝脂般白皙,櫻桃般的小嘴性感迷人……他的妹妹真的長大了,出落得美麗而誘人。
坦白説,自小,他就想保護她,但是不善表達情感的他,反而惹得這個野丫頭恰北北的頂嘴,不肯喊他大哥,氣得他常常想把她咬進嘴裏,卻怕她疼得哇哇大哭;想把她捧在手裏疼,又怕她爬上他頭頂撒野,害得他心頭老是一團亂,壞脾氣無處發泄。
「你們見過面了?」珍憋不住心頭話,因為莫以澤沒有邀她一起去見她未來的小姑。
「十二點多的時候,不小心見面了。」當他們眼神交會的那一刻,他馬上就認出那是小淘。
「不小心?」珍有點不信。
「還不小心和她飆起車來。」她一直追問,令莫以澤有些不悦了。
一見他眸底燃起怒火,珍不禁頭皮發麻。
但,為一圓少奶奶夢想,珍又鼓起勇氣問道:「這麼多不小心?」
聞言,莫以澤推開她,「你當真以為你是莫少奶奶了嗎?」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沒讓司機送你回家,而是自己開車去兜風,是想冷落我,你明知我不喜歡被冷落的感覺……」珍的眼淚説來就來,委屈的掩面哭泣。
莫以澤倏地傾身向前,粗魯的拉開她的手,掐起她的下巴,眯起黑眸,狠狠地警告道:
「珍,牢牢記住我的禁忌,如果你再犯一次,那麼,這將是我遺棄你的關鍵所在。夜深了,走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家。」撂下殘酷之言,莫以澤頭也不回的離開。
「以澤!」珍站起身,走到樓台邊緣,對已步下台階的他吼叫:「我第一眼就愛上你了,而且好不容易才成為你的女伴,我説什麼都會霸着你不放,我才不管你脾氣有多壞,就算會被你掐死,我做鬼也要纏着你!」
莫以澤停下腳步,微仰起下顎,然後,緩緩眯起一雙如黑豹般精鋭的邪眸,唇邊溢出一抹冷笑。
「那麼,我會請道士把你超渡到另一個空間,讓你找都找不到我。」
拋下話,莫以澤消失在她眼前。
珍掩面痛哭,她只想得到他的疼惜,可是他卻吝奢的從不給她。
三個月前,珍到莫氏集團應徵總裁秘書的職位,令人興奮的是,她自百人當中,搶到了人人垂涎的職位。
進公司後,珍才知道,總裁有張足以迷倒無數女人的俊容,不計其數的女人都倒追着他,其中也包括很多富家千金。
珍足足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得到莫以澤的青睞,而這究竟是不是因為他愛她,珍從來就不曉得。
交往的這段時日,珍很開心的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妹妹,沒想到妹妹也對莫以澤一見鍾情,老是藉故親近他,還故意穿得很暴露,想引他犯罪,珍一氣之下,狠狠揍了妹妹一頓,從此姊妹倆恩斷義絕。
哼!她怎能容許其他的女人垂涎自己的男人?即使是親妹妹也不行!
莫以澤是她的,她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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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倪淘的生日。
倪淘從一起牀,就開始忙着美容、護膚、護髮、修剪指甲……
倪宅設有專業的護膚中心,熱水池、冰水池、芬多精超音波池、蒸氣室、紅外線烤箱等等……所以,平常倪淘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先進護膚中心,從指甲開始保養到全身,直到從頭到腳都水噹噹,倪淘才會離開護膚室。
今天,她更是不容馬虎,一直忙到太陽下山,都沒有機會坐下來喝杯水。
進進出出的女傭,不時遞來禮物和手飾……她還得接那響個不停的祝賀電話。
走出美容室,女傭立刻把浴巾披在倪淘的身上,把她帶回舒適又豪華的卧房裏。
「小淘!」
是倪美玲,她送來了一襲剪裁簡單俐落的淺粉紅禮服。
「穿這套好,看起來年輕有朝氣。告訴你,今天有很多重量級人士,都前來參加你的生日舞會呢!」
倪美玲平常保養有加,臉上幾乎沒有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看起來依舊年輕美麗。
「是喔?」倪淘忽然開始緊張起來。
「是呀,媽去幫你招呼客人,你在樓上好好妝扮一下,宴會準時七點開始,可別忘了!」話落,倪美玲飛快離去。
「小姐,請坐。」造型師已在卧房等候許久。
倪淘一坐定身子,造型師馬上在她精緻柔嫩的嬌顏抹上一層隔離霜,接着抓起棉撲為她撲蜜粉,然後手腳俐落的開始接下來的上妝工作。
而髮型設計師也開始吹整她的長髮,最後把她的長髮整個盤起來。
倪淘望着鏡中的自己,面有難色。
「小姐不喜歡這個髮型?」髮型師連忙拆下盤發,「我立刻幫你換另一個髮型。」
髮型師把她的頭髮梳成爆炸頭,十分摩登時髦。
「醜死了啦!」倪淘嘟着嘴,氣呼呼的用雙手交疊在胸前。
「對不起,小姐,我馬上重做。」髮型師迭聲道歉,噴上水,梳開發,重做造型。
倪淘端起茶,喝了兩口,又瞄了鏡中的自己一眼,她沒好氣的搶走髮型師手上的吹風機,丟在一旁。
「請你上卷子就好,不要盤頭了,還有,別搞醜我的劉海喔!」倪淘撫了撫額前的劉海。
「是。」髮型師又馬上替她把頭髮全部上卷子。
待莫淘做好造型後,女傭們便開始分配工作,為了突顯莫淘完美無瑕的曲線,她們讓莫淘穿上馬甲。
「嗚——」強而有力的拉勒,引來莫淘的嬌喊。
穿好馬甲後,莫淘虛弱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感覺胸口好悶,像是被人灌人泥漿一樣,繃得她不能呼吸。
但女傭們仍沒有放過她,經過一陣折騰,才終於將晚禮服成功套在莫淘身上。
最後,造型師拿起一個鑲滿無數真鑽的皇冠,嵌在莫淘的發上,併為她戴上手飾和項練。
「小姐,你好美喔!」
望着鏡中的自己,倪淘呼了好長一口氣。
「是不賴,算你們手巧心細!」倪淘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珠寶盒,「這是我給你們的賞賜,拿去分了吧!」
「謝謝小姐。」造型師和女傭們的笑容更燦爛了。
倪淘嘴裏嘟噥着:「每年生日都要被折騰一番,真是夠了。」
她正在自憐自艾,有人敲門,倪淘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猜想是媽媽派人上樓來催促了。
「倪淘,你又要開始應付外頭那羣所謂上流社會的賓客了,這是你今晚最後一張大鬼臉!」倪淘對着鏡中的人兒吐舌頭、扮鬼臉,還不忘自我消遣一番。
女傭們全嘖嘖嘖的搗嘴偷笑着。
「笑什麼笑?牙齒白唷?走吧!媽媽來催了。」倪淘瞪她們一眼。
「是的,小姐。」
「咳咳!」倪淘戴上粉紅色的手套,取起香奈兒晚宴包,挺胸、縮腰、微笑,搖身變成一個高貴有氣質的千金。
成羣的女傭則簇擁着她們高貴美麗的小姐,緩緩踱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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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樂聲,在典雅氣派的倪家大廳裏響起,豐富精緻的百道佳餚,擺在舞台兩旁,穿着華裳美服的賓客們在宴客桌間寒喧敬酒。
「譁!好俊美喔——」忽然,一串彷若嘆息般的驚呼聲,自某個女人的嘴裏逸出。
「誰?」
四周的人好奇的隨着她的目光,引頸一探究竟。
倏地,笑語喧譁的一室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皆被走進大門的那一對俊男美女給奪去。
俊男的體格頎長偉岸,劍眉入鬢,鋭眸生威,渾身不經意流露出王者氣勢,他挽着身邊的美女,邁着穩健的步伐,步入宴會中。
「哇!好一對璧人。」
「他們是誰呀?子勗,你知道嗎?」倪美玲見俊男美女引起騷動,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不禁詢問身邊的兒子。
倪子勗的目光緊鎖在俊男身上,笑了,輕搖着手中的高腳杯。
「這男人可是足以撼動歐洲政商兩界的大財閥!」
倪子勗在歐洲的傳播媒體上,曾見過他一面,因而知道他是莫以澤。
「喔?怪不得這麼眼熟,我一定曾在報章雜誌上見過他。」倪美玲猛點頭。
倪子勗笑意更濃了,「媽,你難道沒認出,他是大哥以澤嗎?」
「以澤!?真的嗎!?他什麼時候返台的?」倪美玲驚愕無比的叫出聲,正要衝上去一問究竟,宴會上奪目耀眼的燈光倏地黯淡下來,一道強烈燈光直接照映在二樓階梯上那抹美麗動人的倩影上。
倪淘已優雅的佇立在樓梯口,她穿着一套粉紅色的絲綢晚禮服,美得彷彿公主般高貴純潔、清靈脱俗,一點都不輸給巨星,引來眾人連聲讚歎。
宴會主持人抓準了賓客驚豔的一刻,手一揚,開口道:
「歡迎今晚的主角——倪淘小姐!」
樂聲響起,賓客們鼓掌,齊唱着生日快樂歌,目光皆停留在被一羣女傭簇擁下樓的倪淘身上。
倪淘笑容甜美動人,氣質高雅的被簇擁上台,站在母親和倪子勗的中間。
「大家晚安。」倪美玲目光看着台下,欲尋找莫以澤的身影,聲音透過麥克風,激動且興奮的傳送出去,「不瞞各位,我現在的情緒非常激動,因為我剛才看到我的大兒子已經出現在舞會中。
相信大家都知道莫氏集團在十三年前一分為二,也因而我失去了我的長子,如今還有機會重逢,是今晚最棒的驚喜。以澤,我希望你站上台,和妹妹開舞。」
「澤哥哥?」倪淘驚喜的目光落到台下,仔細梭巡着台下的人。
可是,幾分鐘過去了,並沒有人主動上台。
「以澤,既然你不願曝光,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倪美玲的聲音已轉為哽咽,「各位,今天是小女二十三歲的生日,非常感謝各位前來參加這場生日舞會,請大家盡情的玩,也請小兒帶領小女開舞。」
「啪……」眾人掌聲激烈響起。
找不到莫以澤的身影,倪淘有些沮喪地收回目光,落在帥氣的倪子勗身上。
俊拔出色的倪子勗,身穿白色的名家西裝,顯得更加英姿煥發了。
倪子勗風度翩翩挽着妹妹的小手,動作優雅的步入眩目耀眼的舞池中。
當悦耳輕柔的樂聲響起,他們踩着曼妙的舞姿,優雅的旋轉着,為生日舞會正式揭開序幕。
當他們旋轉到舞池邊緣時,倪子勗準備一層舞技,瀟灑的將倪淘拋出,倪淘在獨自旋轉一圈回來後,接住她小手的人,卻不是倪子勗,而是那個開着法拉利跑車,害她整夜都難以入眠的神秘男子。
「你——」倪淘呆呆望着他的俊容,為他膽大妄為的舉動感到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