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放開她,你們已經無處可退了,別再做無謂的困獸之鬥。”
基隆的碼頭燈火通明,一艘停靠岸邊的豪華遊輪正準備出港,嗚嗚的汽笛聲聲聲催促,告訴岸上的人們它要起航了。
掛著英國國旗卻説著德語,其中還夾雜著兩句不雅的法語,半空中傳來字正腔圓的正統英語,一架海防專用的直升機升空攔截。
而遊輪的四周佈滿巡防艦、小型警艇,以及大批荷槍實彈的軍警人員,海、陸、空三面出擊包夾。
誰有那麼大本事能調動如此強大的警備力量,從機上攀著繩梯往下降的男人正是此次行動的主導者。
優雅落地的雲中嶽在數百支長槍的護送下順利登上游輪,相信沒人敢在槍口下輕舉妄動,雲家的勢力在華人世界一向是所向披靡,連洋人都敬畏有加。
因此他只是透過管道打聲招呼,在第一時間將所有的人馬找齊,迅速敏捷不失紀律,重重包圍以保護他的安危為主,不讓歹人有可趁之機。
隨後是死要跟來的楊雙青,他説他的家人全在遊輪上不能不來,他有致勝的秘密武器,一定要讓他跟。
而巫斯是跟來看熱鬧的,他覺得現代的武器很有趣,在尋找時間路的期間他得適應現在的生活,融入其中才是最快的學習。
荷米絲被留下看家,與不知外甥孫女出事的杜如月相望不相見,雕花喇叭正幽幽地唱著歌仔戲——樊梨花大戰楊家將。
“就憑你幾句話就要我放人,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手一舉,甲板一翻現出近百支AK衝鋒槍與之對峙。
威廉,奈爾可是有備而來,絕非草奉行之,手下的失敗不會在他身上重複,優秀的日爾曼民族是有智慧的族羣,若無萬全準備他豈會親自出馬。
他和那些失敗者不一樣,他註定是個贏家,王牌在他手上。
“都到了這等地步你還要硬碰硬,現在只怕連一條小船都不可能出得去,你能闖得過幾艘海軍艦艇?”
不過眼前的陣容的確讓雲中嶽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遊輪會是艘武裝船,火力強大得不容小覷。
獰笑的威廉-奈爾把他的心上人拉到身前,再令許夢湖擋在最前頭。“你説子彈會先打到誰呢?是咱們的小女孩還是她的母親?”
投鼠忌器,他有種被困住的感覺。“卑鄙。”
“哈!能達到目的就是最好的戰術,至於使出什麼手段倒在其次,人多不一定佔優勢,我有兩面你無法動的人肉盾牌。”
他像想到什麼又接著一笑。
“我的手下説你會召魂御鬼,為了預防萬一我早請了箇中國道士畫了幾道符,讓靠近遊輪百尺以內的鬼魂飛魄散。”
帆一張,竟然是巨大的黃符,看得雲中嶽心中頓起翻天波濤,心急如焚。
“中嶽,不要管我們了,你走,快走!叫我國海軍轟了這艘船,別讓惡魔危害人間。”個人生死事小,除掉這威脅才能救萬民。
他笑了,眼中含著同生共死的深情。“我怎麼能不管你,我還缺一個老婆。”
要讓他走很簡單,除非帶著她。
“你這傻瓜,老婆隨找隨有幹麼冒險,我又不愛你,你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冷血女人玩命。”眼眶盈滿淚水的楊雙亞衝著他大吼,不希望他為了她送命。
情到深處不是生死與共,而是希望對方能過得比自己好,不為情所困的過得自在。
“沒辦法,我就是愛你嘛!是不是很沒用、很沒原則?死要抱著你的大腿叫老婆。”笨蛋,他會為她三、兩句話就懷疑她的真心嗎?她想自我犧牲還早得很。
她動容地流下兩行清淚,“今生無緣,來世再做你老婆,你給我轟了這老混蛋當陪葬。”
她死也要拖著他下地獄。
雲中嶽吹了聲口哨,為她先柔後辣的語調感到由哀的佩服。“老婆,要文雅點,不要學德國佬那般粗魯,我們是有文明的國家,你的三生三世我已經向月老預定了,包括此生此世。”
兩人旁若無人似地談情説愛,把周遭的危機視為無物,人一遇到愛情就會變成呆於,生命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環。
不過他們的目中無人可不代表別人也會同意,岸上的警總問他要退還是要強攻,遊輪上的幾把手槍已上膛,對空一鳴警告他別肉麻當有趣,他們的容忍度剛好只有槍口大。
“喂!你們沒瞧見我在求婚嗎?吵什麼吵。”上千名的見證者夠瞧了吧!誠意純金。
明明是緊張的情勢卻被雲中嶽搞成鬧劇,難怪有個來自過去的巫師要嘆氣了。
“等你死了再去求婚,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叫巡航艦讓出一條航道,不然我先一槍打爆你女朋友母親的頭。”反正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留著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真正的資產是她女兒。
威廉-奈爾冷血的善盡夏娃一號的殘存價值,她雖然無法抵擋大炮、短程飛彈,噹噹肉盾綽綽有餘,使人心存忌憚。
“你敢——”雲中嶽眼一沉,射出低温的冷意。
“試試看如何,看她還能不能再活一次。”腦壞了就完了。
雲中嶽桀騖不馴的瞪著他,一時之間確實難以動他分毫。他冷靜沉著地思索下一步棋要怎麼走才不會兩敗俱傷,人是一定要救到手的。
看他暗自掙扎的楊雙亞十分不捨,即使明知道母親早已過世,然而看見她活生生的形體在眼前,取捨之間她還是會心痛。
“中嶽,不要有所顧慮,我母親早就死了,你看到的軀殼不過是一具活死人,她的活動力僅限於大腦。”意思要他直接射擊腦部。
“閉嘴,我的小女孩,你就這麼希望你母親早點死嗎?真是太不孝了。”該給她一點教訓。
眼神一使,早就想動手的羅德斯朝夏娃一號開了一槍,當場肩膀鮮血激射噴向身後的臉,她驚愕得臉色一白差點癱軟。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現在你們是不是該重新考慮我的建議,我不知道下一槍會打在哪裏,或是誰的身上?”他有兩張王牌,贏定了。
迫於無奈,雲中嶽強忍心中的憤怒,打算叫所有的軍警讓開,他不能讓他心愛的女子冒一絲危險。
“不,你不能妥協,他是真正的惡魔非常可怕,你要毀了他,絕不可讓他繼續害人……啊!痛……”灼熱的燙穿過她的後背。
未經允許的羅德斯殺紅了眼,冷笑的扣下扳機。
“你瘋了呀!誰準你動我重要的財產。”要是有什麼損失,他這條命還不夠賠。
“稍安勿躁,博士,你看他是不是安份多了。”非常時期必須使用非常手段。
兩人的視線一看過去,目皆盡裂的雲中嶽果真叫人清出一條可容遊輪通行的航道,大小艦艇紛紛移動地向後退開,像摩西開紅海一樣寬敞好行。
但他們得意之餘卻沒發現前方的海面不再蔚藍,一片駭人的黑在底下浮游,震怒到極點的雲中嶽召喚海底的亡魂,那抹入目的鮮紅教他心中那條名為理智的弦頓時繃斷,怒不可遏。
狂風大起,波濤洶湧,海水在瞬間漲起十丈高的浪頭,幾乎要蓋過整艘遊輪,兇狠得令人膽裂。
可是奇怪得很,猛烈的黑潮並未撲上甲板上的人,反而將整艘船抬離海平面,船身在浪頭高高被抬起。
“你……你做了什麼?”威廉-奈爾害怕了,天空中盤旋的颶風居然是一條條面目可怖的死靈所形成。
“放、開、她——”
面對比現代武器還強大的力量,心驚的他還是不肯放手,他取出腦部控制器一按,夏娃一號像瘋了似的對雲中嶽展開攻擊。
為了閃避她,風勢與大浪明顯的稍弱了許多,但是還是滿足不了瘋狂科學家的需要,他命人推出一部等人高的機器,將腦波控制器往凹槽處一放。
這時所有的航艦像失去控制似的橫衝直撞,船頭偏移左右擺動,相撞的炮艇發出劇烈的爆炸聲。
“你要為一個女人而賠上所有人的命嗎?”他一説完,驟亮的螢幕又出現撞擊現象,一艘巡航艦擦過另一艘右舷,教人捏了一把冷汗。
“你……”亡魂的力量真的敵不過邪惡的人心嗎?
“得不到她我寧可毀了她,大不了同歸於盡,我的損失絕不會有你的大,雲氏族長。”他的底細他可是一清二楚。
挫敗的雲中嶽握緊雙手,不相信雲家人的能力居然奈何不了他,反而受制於他,如龍困淺灘無法奮力一搏。
“那可不一定,你將腦波控制器轉換成電波控制海上的船隻,可是你卻忽略了一件事,人終究不是上帝,你僭越它的領域會遭到懲罰的。”
在巫斯的掩護下,身形瘦削的男孩跳上甲板的最高處,將手上的黑色盒子旋開蓋頭,拉出一條天線似的旋轉電網,海面上立即恢復原先的平靜。
“這叫腦波千擾器,用來反制腦波控制器,控制器的力量愈強大,它千擾的範圍也越大,而且它最大的功能是能停止你腦部的活動。”
突覺動彈不得的威廉-奈爾驚駭地瞠大眼,無法理解他引以為傲的計劃怎麼會敗在一個小鬼手中。
身後的倒地聲讓他驚覺大勢已去,眼一黑失去知覺,隱約聽見槍聲乍響,在他闔上眼的那一刻,腦漿迸裂的夏娃一號倒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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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嫉妒你。”
乍聞咬牙切齒的哼聲,正凝神回想過往的楊雙亞好笑地回一句,“嫉妒什麼?”
“你……你還敢問嫉妒什麼,瞧瞧你長得比我漂亮,衣服也比我好看,連排場都比我當初大上十倍有餘,教我怎麼能不嫉妒你。”她撾心肝呀!
“咳!不是這麼比較吧!我們只是剛好遇上一些事,朋友多了點。”她也不想搞得這麼盛大,好像國內外的大人物全到場了。
“哼!嘴上説得好聽,連我兒子都成了你的忠實追隨者,教我好恨你呀!”為什麼她的白紗禮服是鑲鑽的,看得她心癢癢的。
滿場跑來跑去的花童追著小女生,問人家要不要當他的女朋友。
“美娜,你快把自己的衣服扯破了,你不是説你很喜歡那件湖綠色衣服?”好吧!讓她恨,誰教她是幸福的小女人。
經過港口事件,楊雙青的才能終被發現,沒有受過正規教育的他正式被國家攬為己有,政府有意派他到國外深造,日後好造福更多的人類。
巧合的是他即將去的國家就是德國,而且還是他們從來避之不及的慕尼黑,當地政府將辛克爾生化研究中心改為楊學成紀念醫院,空出一層樓做為他私人研究室,招攬頂尖的生化人才和他一同工作。
少了文憑卻冠上博士之名,年輕男孩顯得靦-有些不自在,卻也揚起一股驕傲的朝氣,高興自己沒讓父母失望。
腦部受損的威廉,奈爾及其手下再也不能害人,智力退化成三歲的他們被集中管理,關在一處戒備森嚴的無人島,防止納粹餘孽會捲上重來。
“怎麼,你要給我不成?”她那前老公可會用白眼瞪她,戴美娜想都不敢想。
笑得温柔的楊雙亞輕掬她的手一拍,“伴娘是該穿件像樣的禮服,我想你-纖合度的身材應該穿得下。”
“你要我當伴娘?”表情一愕,她眼露覆雜的盯著奪走她好運的準新娘。
前夫要結婚,她來當伴娘,那感覺真的很怪。
“不行、不行,她當伴娘那我呢?你別想把我這個恩人踢向一邊。”另一位伴娘氣呼呼的跑來卡位,怕遭人忽略。
“別著急,周同學,沒人規定不能有兩個伴娘,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有朋友了。
一聽到“朋友”兩宇,戴美娜和周杏娟都紅了雙眼,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無聲的友誼在彼此心中漫開來,化成一張牢不可破的網。
誰説女人之間不可能有長久的友情,數十年後她們證明了朋友是一輩子的,深厚的友誼反教她們的男人吃味,急著要分開她們的“同性愛,。
“咳咳!小姐們,可以把我老婆還給我了吧!你們正在佔用我的時間。”手握那麼緊幹什麼,有病。
西裝筆挺的雲中嶽將礙眼的人全趕出去,連忙用吻消毒被兩女人握臭的手,一副他才是這手的主人,別人休想染指。
相較第一次的婚姻,這次的婚禮可教他費心多了,既隆重又不失慎重,控制與會的人數給他美麗的妻子一個驚喜,他希望她能擁有永難忘懷的一刻。
“中嶽,你會寵壞我的。”望著滿室剪成心形的玫瑰,楊雙亞有説不出的感動。
“改口叫我一聲老公我會更高興,而且我保證不打老婆。”他促狹地眨眨眼,拿她鬧彆扭的事取笑她。
“老公。”這麼會計較,真是服了他。
“嗯!乖,我愛你,親愛的老婆。”好不容易求婚成功,她這老婆的保固期是七十歲。
牽手走一生,看盡繁華起落。
“我也愛你。”小氣的老公。她在心裏笑道。
“啊!終於,我等你這句話等了一輩子。”雲中嶽滿心喜悦的輕嘆口氣,握起她的手走向紅毯一端。“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你,你要記得感激我。”
什麼禮物?故做神秘。
不當一回事的楊雙亞以為他的禮物是有形的東西,但當她抬起頭看到證婚人身後那對半透明的身影,震驚得發不出聲音。
要幸福喔!我的寶貝。
一句我願意讓她流下動人的淚水,父親的微笑、母親的祝福深印入她心底,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此刻的幸福,他們來參加她的婚禮了。
“傻瓜,別哭了。”雲中嶽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向岳父岳母點頭保證他會愛他們的女兒一生一世,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謝謝你,這是我收過最有意義的禮物,我會好好的珍惜它。”她的淚流得更兇了,像止不住的斷線珍珠。
在婚禮的一角,打扮帥氣的雲清霈走向一旁擦得閃閃發亮的留聲機,將一枚指環放入底座的抽屜,一臉不捨地用小指頭戳戳他的“玩伴”。
“你真的要走了呀!不留下來嗎?”繼母説指環要還給原主。
沒時間感傷的小小身影為了閃他的“巨指”而撞到頭,生氣的一吼,“是啦、是啦!我要走了,不要隨便叫我過來。”
咦,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為什麼他要聽她的話?
一記爆栗往他頭上叩下,痛得反手一抱的他沒再去思索到底哪裏怪異,兩顆圓滾滾的眼睛瞪著能跑又能追得他跑不動的鬼婆婆。
喔!不對,是姨祖婆,他又多了一個管他的人。
嘻嘻……等你長大找不到老婆,我也會來幫你的……風中傳來荷米絲的輕笑聲,留聲機正傳出結婚進行曲,帶來喜悦。
荷米絲守候的愛情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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