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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説剛我吃的那叫啥來者?”銀瓶在宮中住了十幾年,從沒吃過如此好吃的麪條,吃的時候是津津有味,吃完之後是回味無窮。

    “泡麪。”嶽揚將她推倒在牀上,逼她閉上雙目睡覺,看着披頭散髮的她,忍不住伸手幫她耙梳了一下頭髮。

    “噢,泡麪,我牢牢記住了。”銀瓶轉動着靈活的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我問你哦,這裏究竟是哪裏?怎一景一物都如此奇特?光是那道門就夠我頭疼了,還有那茅廁,這光……”

    “米蘭,我説過別再鬧了。”嶽揚被她鬧了一整個晚上,累得快垮下去了。

    她居然不會開水龍頭,拿馬桶裏的水來刷牙洗臉……這……

    “本公主不叫米蘭,你別一直喊我這名字。”銀瓶噘着嘴別開了頭。

    “你不叫米蘭不然叫什麼?”嶽揚真的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不,是大大的不對勁。

    “本公主的名字可好聽了,是我父皇幫我起的名,趙銀瓶──瓶兒。”

    “你少胡扯了。”

    “是真的,我是當今二公主──趙銀瓶。”她以為他不相信她的身份。

    “別再鬧了,米蘭!夠了!哪有公主講話像你這麼粗俗的?”

    “我説過我不叫米蘭!你再亂叫我就要打你了!”銀瓶就是不喜歡聽見這個名字,不許他在她面前提起其他女人。

    “你敢!”嶽揚雙眼一擰,吹鬍子瞪眼睛。

    “試試就知我敢不敢!”銀瓶半點也不肯認輸,開始和他大眼瞪小眼。

    “米蘭──”他堅決固執的喊出她的禁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該死!哼──”於是,銀瓶倔強的揮出手掌。

    他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輕而易舉的拍掉她伸過來的手。

    “果然夠悍、夠倔!不過,你想打我?少不自量力了。”

    “死淫賊,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一定叫我皇兄誅你九族!”銀瓶潑辣的抓起他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

    “你──真夠潑辣!”嶽揚被咬疼了,立刻縮回手。

    “本公主向來如此,我要就寢了,你可以出去了,明兒個記得把五彩繡球還給我,本公主要回宮了。”話落,銀瓶便舒服的縮裏被窩裏。哇,想不到這牀睡起來挺舒服的,軟呼呼,挺有彈性的。

    “這裏是我的房間,我幹嘛要讓牀給你?”嶽揚真想海扁她一頓,長這麼大,沒見過像她這麼不可理喻的女人。

    “男女有別,你怎可以和我睡在一起?”銀瓶皺着鼻頭道:“再説,我乃是身份高貴的公主,想與我同牀就寢,別做夢了,你這死淫賊哪高攀的起啊?”

    “你──被你氣死了。”嶽揚怒氣衝衝咽不下這口氣,打算和她周旋到底,“本大少爺就是不出去,看你能把我怎樣。”

    “你──”銀瓶見他如此放肆,本打算賞他一個耳光,最後放棄似的揮了揮手,“算了,總之你休想越城池一步,否則我砍掉你的手。”

    “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明天再好好的對付她好了,他累得快死掉了。

    嶽揚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倒頭就睡。

    ※※※

    “皇兄!我不嫁人,求求你……”銀瓶哭着跪在皇上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君無戲言,朕容不得你説不。”皇上絲毫不為所動,並傳令將那接着繡球的男人召進皇宮。

    銀瓶心急如焚,回頭一望,卻看見她未來的夫君懷抱着一粒五彩繡球,腳步不穩,手拄枴杖,從皇殿外一拐一拐的朝殿內走進來;她一看,愈哭愈是慘烈。

    天啊!

    怎這麼哀怨啊?她未來的夫君竟然是個六、七十幾歲的老頭子?!

    老頭子虎視眈眈的上下打量着她,臉上掛着曖昧的笑容,突然挨近她身邊,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粉嫩的雙腮──

    “唷,好嫩的肌膚,呵呵呵呵……”

    老頭子色迷迷的用他那佈滿皺紋的手,抖顫的摸着她的臉頰,“我會好好疼你的。”

    “不要啊!”銀瓶驚懼不已的揮開他的手,用力掙扎着……噁心死了,比起這個糟老頭,嶽揚實在好上幾十倍……

    對了,嶽揚……繡球明明是被嶽揚接着了,怎會變成這個糟老頭?

    噢,不,要她嫁給這個老頭子,她寧死不從啊!

    如果這是夢,她由衷希望能快點醒來。

    ※※※

    凝望着即使已進入夢鄉,雙盾依然深鎖的睡容,嶽揚的心竟不可思議的泛起一絲抽痛。

    該死的,他怎會為眼前這個潑辣女感到不捨與心疼,一點兒都不像向來遊戲人間的他呀!

    然而偏偏他的心就是會因她而鼓動?

    前所未有的挫敗與哀愁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他難以理解,更不想認真去思考這個煩人的問題。

    嶽揚有點氣自己紊亂的思維,翻過龐大的身子,背對着她,低聲咒罵着。

    太不可思議了,如是背對着她,身體竟也能興起異樣的反應。

    “嗯……”銀瓶翻了個身,渾然不覺的朝那炙熱的雄軀依偎而去。

    “該死。”嶽揚低聲詛咒着。

    他氣憤的抓起她環抱住他的細臂,才一翻過身子,竟又得面對另一項考驗。

    “唔………”她柔軟的身子自然而然的偎進他強壯的臂彎裏,併發出像貓咪般細微的哽咽聲,令她看起來分外誘人。

    嶽揚凝望着眼前這張有着天使般的純真睡容,內心澎湃不已。

    對他而言,如此慵懶的動作無疑是致命的誘惑,他無從抗拒,更不想抗拒,他多想用雙唇去嬉戲她迷人的嘴唇,品嚐她口中的芬芳,他多想用手去膜拜她細如凝脂的肌膚……

    一思及此,他渾身的血液不由自主的加快奔流起來。

    她這番風情太撩人了,嶽揚情不自禁的熱血僨張起來,他埋下首,雙唇緩緩地覆蓋在她唇瓣上。

    銀瓶被驚醒了,呻吟幾聲,微微張開了黑白分明的雙眸。

    呼,五彩繡球被糟老頭接着,果然只是南柯一夢……

    嚇死她了,害她白哭了一場。

    呃?!他在做什麼?

    面對嶽揚突來的親密對待讓她像個二愣子似的睜大雙眼,不知所措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接着一掌就朝他臉頰揮了出去。

    哼!

    虧她還在夢裏讚美他比那老頭子好呢!她真是瞎了狗眼了,這男人明明色到最高點,連睡覺時,都不肯放過她,怪不得她會做惡夢了,全是他,全是他惹出來的禍!

    “死淫──”

    “住口!你還有力氣打人!”

    他憤怒地揪住她的皓腕,開口命令着她,“立刻給我閉上你的眼睛。”

    “你以為你是誰?我才不要!”銀瓶怎可能乖乖服從,雙頰一熱,光潤雪白的粉腮上立刻浮起胭脂般的紅暈來。

    她死命掙扎着,但她一個女流之輩怎敵得過一個男人的力量。

    “你若敢碰我,我就……”

    “少羅嗦了,想怎樣隨便你!”他狂野地吻住了她的雙唇,接着滑下耳際、纖頸,大手所到之處,她身上的遮蔽物便隨之落下。

    “你……你想做什麼?”銀瓶拳打腳踢着,害怕的直覷着被慾火焚燒的雙眼,卻又臉紅心跳,連忙別開頭,只敢用跟尾偷偷的瞄着他。

    “你衣衫不整的躺在我牀上,你認為我想做什麼?”嶽揚看見她那副又羞又嬌的模樣,霎時得意萬千的揚着嘴角邪佞的笑着。

    “我……我怎曉得……”銀瓶迷惑的搖着頭,突來的歡愉感讓她一時不知所措,但她知道男女授授不親的道理,他是不能這樣子對待她的。

    “真的不曉得嗎?”

    天啊!銀瓶在心頭驚呼着,如此膽大妄為的動作還是畢生頭一遭,她嬌羞的閉上雙目,不敢直視他的眼,直想把手伸回來。

    然而,他卻緊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是米蘭也好,是趙銀瓶也罷;總之,我有説過要娶你嗎?”嶽揚憐惜着她的淚水,可是一想到她想用婚約來束縛他一生,他極為反感的將她推開。

    “難道你──不打算娶我?!本公主乃萬金之軀,不是他人可以隨意高攀的,又不知有多少個男人想當駙馬爺,你不知恥的污辱了我的身軀,奪走了我的貞操,甚至接下了繡球,現下──居然説出這番沒良心的話──”

    銀瓶傷心至極,她沒想到自己的命會如此的苦,他壓根兒無心接繡球,那為何又要玷污她的身軀?

    嶽揚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難道她説的話是真的?

    看她雖然刁鑽難纏,但似乎是個單純的女娃兒,她若在演戲,實在沒必要笨到用馬桶裏的水來洗臉,她甚至不會使用電燈、電話……講話雖粗魯,卻帶着古代用語。

    米蘭原本的個性是柔順不已,如今像變了個人似的潑辣無比。

    雖然有點荒誕不經,但嶽揚又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米蘭確實不像原先的米蘭。

    他開始有點相信她的話,並且認真思量着,為何同樣的面貌,卻有着不同的性格。

    莫非她們靈魂交換了?

    又何時對調的?

    又何因素導置這般現象產生的?

    如果真有此事,那真正的米蘭又到哪裏去了?

    而眼前這自稱是公主的米蘭又是打哪兒來的?

    她個性雖刁蠻、任性,然而,渾身卻散發出一種玉潔冰清、纖塵不染的高貴氣息。

    不過,此時此刻,他只想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才能判斷真相如何。

    “你沒有説謊嗎?”

    嶽揚滿心疑惑的沉思着。

    “本公主頂天立地,向來不撒半句謊言。”銀瓶抽抽噎噎的説着,用袖口匆匆抹去臉上的淚痕。

    “你可知道這裏是哪?”

    他的聲音沙啞而帶着疑惑。

    “我怎會曉得呢?我只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怪異非常。”銀瓶蹙起眉,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視線又繞回他俊龐上,她發覺他的眼神已緩和了下來。

    “你來自何處?”

    “汴京。我自小便在皇宮裏長大。”

    銀瓶照實答道。

    “哪一個朝代?”如果這是個謊言,他會建議她應該把謊言講得更真實一點,但如果是真的……嶽揚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宋朝。”銀瓶一面説,一面盯着他臉上抽搐的肌肉。

    “你叫趙銀瓶?”

    “本公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銀瓶高傲的抬起下顎,看來不可一世。

    “你是宋朝的公主?”

    真的假的?嶽揚一臉懷疑的看着她。

    “正是。”銀瓶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沒有半句虛假?”

    他似乎開始相信她扯下的鬼話了。

    “如有半句謊言,本公主願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銀瓶鄭重的發下毒誓,臉上表情認真非常。

    嶽揚驚愕的看着她,老半天也吐不出一句話來。

    太荒謬了!世上竟有這麼怪的事!

    她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你是怎來到這世界的?這裏是未來世界。”

    “未來世界?”銀瓶從沒聽過這名辭。

    “目前是西元二○○二年,民國九十一年。”

    “你的意思是説,這裏不是宋朝?我掉入另一個時空了?”銀瓶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極有可能。你在公園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昏迷前又做過什麼事?”

    銀瓶見他表情認真,這才驚覺事態好像有點嚴重,她不敢耽擱片刻,將拋繡球招親的事情自始至終的陳述一遍,並道出她額上硃砂痣突然發光發熱、突被強光籠罩的經過也一一陳述出來。

    嶽揚難以置信的聽着她的遭遇,然而他雖半信半疑,卻找不到理由好解釋她種種怪異的行為,而且她何以要演戲來做出這種有辱自己的事情來?這是沒有道理的。

    突然他想到自己一個兒時的玩伴,他或許無法預測一個人的未來,卻有本事能夠知道一個人的過去。

    自小兩人感情甚篤,直至當兵後,兩人因志向不同,而各自去發展,如今他成了一個歌手,名氣如日中天,而他這個兒時玩伴竟考上了博士,自始至終都執著於自己的發明與研究。

    “我認識一個能知過去的怪博士,説我迷信也好,但他確實是無所不能,明天我就帶你去找他,他或許可以助你回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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