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無話,又是次日黎明。
應清華等向店夥囑咐一番後,便離開旅舍,向“雲霧峯”疾馳,一路步履如飛,較騎馬還要快捷。
東方始白,他們已走完平地,開始登山。
山上無路,到處是怪石荊棘,無法通行,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只得揀叢林地帶,從樹梢踏枝前行。
因此,展鵬程便顯得功力差了一籌,漸漸落在最後,形成應清華在前,冷、白二女在中,展鵬程斷後的局面。
四人如星飛丸躍,魚貫而上。
晨曦初上的時候,他們已翻過幾座山頭,到了“雲霧峯”的山腰,開始進入雲霧迷濛的區域,危險更甚。
此處的氣候已有顯著的變化,完全不像平地的炎熱,反而寒侵肌骨,宛如嚴冬天氣。
他們都是身懷絕技,內功精純的人,對這一點氣温變化,尚不足影響身心,最使他們傷腦筋的,還是濃厚的雲霧,和濕滑難行的石壁。
因為,從他們身前起,即是石多土少的地方,坡度極高,樹林稀少,山石經雲霧長期的封鎖,已變成濕極苔生,滑難着足。
本來,這一點困難,仍不足影響他們行動的,但加上濃密的雲霧,兩丈以外不見影,可就不同了。
他們必須處處小心,時時注意,否則,稍一不慎,便有失足墜崖,粉骨碎身的可能。
因此,他們減低了速度,縮短了距離,四人緩緩地向上攀登。
一個時辰後,他們穿出了雲霧封鎖區,爬上積雪的山頂。
這裏,橫寬百丈,怪石巍峨,向南傾斜成嶺,遙接“高良工山”的主峯,東北削壁幹尋,無法上下,俯瞰羣山,羅拜如臣。
再因雲霧繚繞,變化不測,時隱時現,別具玄妙。
白如霜一上山頂,便高興得如穿花蝴蝶,在石上往來跳躍,最後停在一塊兩三丈高的石上,嬌聲呼喚道:“雪姐,快來嘛,這裏多好呀!”
冷豔雪睨視應清華一眼,應聲笑道:“傻丫頭,小心一點兒!我們是來這裏赴約,不是來遊山玩水呵!”
轉臉又嚮應清華道:“華哥,你應該仔細地向四周觀察一番,看看附近的山形地勢,有無符合爺爺告訴你的。”
説完,即飛身而去,躍登白如霜身旁,談笑指點,欣賞這美妙的景色。
應清華向四面掠視一眼,即對展鵬程道:“展兄,據狐尾幫冷老前輩説,‘靈蛇谷’在雲霧峯下,四周是絕壁懸崖,谷中有小河穿山而出,唯一的通路,卻是一條羊腸小道,迴環折曲,險阻重重,“蛇叟”自詡為:
“‘三疊狼關通虎窟,九重猩寨進蛇宮。’”
“我們先往東北兩方觀察,再轉往西南一帶,希望能在這上面看到此種情形,兔得勞而無功。”
展鵬程笑問道:“冷前輩既是告訴你其中詳情,為什麼不告訴你找尋的方法呢?”
應清華被他問得哈哈大笑道:“對!展兄問得極有道理!但是,冷前輩也沒有親自來過,他所説的情形,僅是從‘蛇叟’口中聽來的而已。走罷!我們先往四周看看再説。”
話落,即閃動身形,從北面的峯頂邊沿開始,時停時動,細心地向下察看。
展鵬程也一同行止,協助找尋目的地。
本來,以他兩人的精鋭目力,要向下找尋一條山谷,原不算難事的。
可是,山腰濃密的雲霧,即替他們增加了許多困難。
因為雲霧的遮掩和環繞,使峯下羣山的形貌不定,忽清忽檬,時隱時現,使他倆觀察許久,仍不敢確定山林谷地的實況,所以無法可想,只得耐心地看下去。
直到已時末刻,他倆已在峯頂轉了一圈。
這時,驕陽高掛,霧氣漸消,羣山雖較前清晰,流雲仍往來不斷,他倆帶着希望,再向峯山詳察一遍。
冷、白二女已等得不耐煩,參加找尋的工作,向峯下東張西望,指點辨認。
然而,在日麗中天,人影短縮的正午,依舊勞而無功,找不出“靈蛇谷”的所在。
白如霜氣得櫻唇一緊,右足一跺道:“真是個鬼地方!我懶得找啦!”
冷豔雪也嬌聲道:“華哥,你們休息一會再找罷!”
應清華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道:“好罷!展兄,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於是,他們齊集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各自進點帶來的飲食。
右旁有棵粗如合抱的古松,枝葉積雪,亭亭如華蓋,蔭映石上,足免日曬。
其實,雖是正午時刻,日色當空,但峯頂的氣温仍很寒冷,積雪難溶,罡氣砭骨,使人有正是冬天之感。
這是滇西一帶的普通現象,山頂和谷地的氣候完全不同,在同一時間內,山頂須燃爐取暖,谷地卻炎熱如焚。
尤以低窪地方最糟,潮濕至極,濃霧蔽天,瘴癘時生,最不適人類居住。
峯頂的氣候雖如冬天,卻不能影響應清華等內功精純的人,他們在這冰天雪地上,依舊處之泰然,談笑自若,好像對寒冷與冰雪視若無睹。
他們進點飲食後,又各自盤坐石上,閉目調息。
其中,以白如霜的童心較重,僅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向四處亂蹦一陣,希望找點新奇的東西。
結果一無所獲,才意趣闌珊,靜立在一塊大石上,手蔽日光,向峯下無聊地張望。
驀地裏——
她回頭嬌呼道:“華哥,你們快來!那是什麼東西呵!”
應清華等聞聲起身,以為她身邊有什麼怪物,及至到了她停身的大石上,才知她發現峯下有了怪事。
冷豔雪隨即問道:“霜妹,你究竟發現些什麼?值得這樣大聲呼叫。”
白如霜向峯下有流雲的方向一指道:“就在那有云的山上,剛才我看見有一大二小的三個拱門,可惜轉眼又被雲封住了。”
應清華接着問道:“三個門有多大?什麼顏色?”
白如霜被他問得螓首一側,秋波數轉,稍作思考點頭道:“實在有多大,我也不敢説,不過……呵!你們看,就是那三個門!”
她説至中途,突然發覺流雲已去,那三個門又出現在山上,所以急叫他們觀察。
應清華等隨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見一列橫嶺上,在樹林之間,有三個青黑顏色的拱門,中間的寬大,兩傍的較小,排列在林木間,顯得非常特別。
他們正想多看一會時,又被一陣流雲飛過,掩蔽得無影無蹤。
展鵬程不解地自語道:“奇怪!此處怎會有拱門呢?”
白如霜卻凝視着應清華,希望從他口中能夠得到滿意的解釋。
但應清華卻一言不發,仰望天空,好像在極力思索着其中的原因。
冷豔雪也陷入沉思之中,凝望着拱門出現的地方,不言不動。
這樣靜默了一陣後,才聽見冷豔雪低聲自語道:“唔……也許有這種可能!”
白如霜急不及待地問道:“雪姐,有什麼可能?”
“雪姐,你説説看!”
應清華也接着催促冷豔雪,要她説出自己的判斷,供給大家參考。
冷豔雪羞澀地一笑,似乎對自身的猜測設有把握,説出來恐惹人笑,不説又難卻兩人的情面,所以遲疑一會,才嚮應清華笑道:“我若説得不對,可不許你和霜妹笑我,依我的猜測,可能是條大蛇。”
她這種奇異的猜想,實在出乎其他三人的意外,所以一齊睜大雙眼,異口同聲地問道:“嘎!大蛇?”
冷豔雪見他們詫異非常,不敢相信,只得又解釋自己的猜想道:“我認為‘靈蛇谷’既然在峯下,‘蛇叟’又喜歡和蛇類相處,當然有許多大蛇在附近,大蛇捕食的方法上,很可能有這種現象,目的在使其他野獸經過其下,乘機壓落或捲住,以達到它吞食的企圖。”
她這種頗合情理的解釋,即時獲得展鵬程的贊同道:“我很同意冷女俠的説法,實在是極有可能的事。”
應清華也因為她的解釋,而得到另一種啓示,觸類旁通,心有所獲,連連點頭道:“如此説來,這大蛇附近可能就是‘靈蛇谷’了。”
白如霜最心急,她見應華既同意冷豔雪的判斷,又不説出應付的辦法,不禁嬌嗔道:“這有什麼可説的,走!我們下去一看就明白啦!”
話落人飛,疾向來路撲去,使應清華等無話可説,只得跟在後面行動。
這時,山腰的雲霧雖較來時淡薄,可以看出稍遠,但路險苔滑,毫無差異,且因由上而下,更須注意落足的地方,所以他們下山的時間,比上山還花得多,當他們脱離雲封地區的時候,已是午末時分。
他們一離雲霧區,即加快速度,向東疾馳,翻過幾度懸崖峭壁,飛越數座險峻的山頭,才到達那三個拱門的附近地帶。
但流雲無意,風向有心,又吹來白雲如絮瀰漫成一片迷濛世界。
他們只得暫息身形,等待時機。
幾人在山中等待那雲霧散去,等了許久,白如霜氣得恨恨地道:“這裏的雲霧真討厭!好像專和我們搗亂一樣。”
她這種猶帶稚氣的嬌嗔,使冷豔雪為之“噗嗤”一笑,故意問她道:“霜妹,假如雲霧散開後,那拱門真是條大蛇,你怕不怕?”
白如霜給她問得一怔,隨又一挺嬌軀,堅決地答道:“我才不怕哩!”
展鵬程接着説道:“真的,假如是條大蛇的話,我們該怎麼辦?是用雄精珠呢?還是用劍呢?”
應清華尚未出聲回答,便聽見白如霜低聲喚道:“華哥,你看!那拱門就在前面呵!
原來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流雲已經過去,山林又恢復了原有面目,那三個奇異的拱門也已出現在前面不遠的山上。
拱門過去,便是一片茫茫數十里的樹海。
這時,大家都很清晰地看見了。
從拱門的顏色和形狀上,已可斷定是條粗如水桶,長約十餘丈的大蛇,頭尾藏在幹木林下,蛇身拱起三個大門,露出在幹木之上。
應清華向四面看了一眼,沉思一會才道:“這蛇的體積太大,實在不易對付,一經驚動,便將兇焰駭人,如果我們一齊動手,恐怕更不方便,易受其害,不如讓我一人對付,還比較好些,展兄以為如何?”
展鵬程等都是身懷絕技的人,自看清巨大的蛇身後,也感到不易對付,危險非常。
本來,他們都知道應清華武功奇妙,曾經斬過蛟龍的,但一聽到他要獨自出手,都覺得不妥當。
尤以冷白二女最心急,一齊出聲阻止道:“不行!我也要去!”
展鵬程也接口道:“應兄,還是大家一齊動手好些!”
他們這樣忘了危險,爭着出手,正是所謂“事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也就是“情愛”與“友愛”的力量戰勝了恐懼和退縮心理的表現。
應清華見他們如此,不禁笑道:“你們都是聰明人,怎麼如此衝動?你們想想,蛇身如此巨大,捲動的範圍一定很廣,如果大家動手,不論我們如何閃避,總有人陷在它的攻擊中。
“反之,我懷着雄精珠,它不敢過份接近,‘銀鈎’劍的芒尾長及兩丈,易於殺傷它的軀體,我個人目標小,閃避容易,當然比大家一齊出手來得妥當。
“所以,你們還是藏在附近,讓我獨自動手好些,省得彼此擔心,不能任意施為,等到無法支持時,你們再出手好嗎?”
他這一番詳細的利害分析,説得非常合理,所以展鵬程莫奈何地笑道:“應兄既要如此,我只好遵命了。”
白如霜仍不同意道:“華哥,我要去!‘藍虹’劍的芒尾也不短呵!”
應清華被她鬧得無法,不禁看了冷豔雪一眼,似是希望她幫忙勸阻的意思。
然後,安慰白如霜道:“霜妹,你不要急!找着蛇叟的時候,斬蛇的機會多着啦!你聽我説,是和雪妹在一起守着好,免得大蛇鬥不過我,乘機跑了。”
冷豔雪也接着勸告道:“傻妹子,聽華哥的話不會錯,來!我們向左邊繞過去,找個好地方看熱鬧。”
説完,便拉着白如霜,向左側樹林走去。
接着,展鵬程也一閃身形,投入右邊的林中,剩下應清華一人靜立一陣之後,才躍登樹梢前進。
轉眼間,應清華停身在一根三四丈高的大樹上。
這時,因為他距離拱門很近,看得更清楚,不但確定拱門是大蛇的軀體,且可從兩個小門的粗細上,分清大蛇的頭尾方向。
他靜立觀察一下環境,即從革囊中取出“蛟珠”,掛在胸前,且將兩粒雄精珠也從玉盒中取出,放入裝盛“蛟珠”的絲囊內。
當他一摸劍把,“銀鈎”劍“嗡”然出鞘的剎那,那大蛇已經驚覺,只聽得“呼隆”一響,林木震動。
三個拱門已經塌下,壓得枝葉翻飛。
同時,“呼”的一聲,在應清華身側數丈的林梢衝出一個巨大的蛇頭,瞪眼凝視,紅芯長及數尺,令人膽寒。
應清華因有斬蛟的經驗,所以心很鎮定,只是折了幾根樹枝,準備當暗器使用,仍舊捧劍悄立,等候大蛇發動攻勢。
大蛇也許是年久通靈,知道應清華不易對付,故凝視如舊,並無別的動作,好像也採取“以靜制動”的方法,等待應清華先行進攻。
應清華在未離師門之前,即曾經在紫蓋峯後擊斃巨蛇,雖然那條雞冠歧的體積較小,不能與眼前的大蛇相比,但也給他得到人蛇相搏的經驗,知道蛇類攻擊的戰術,後來又在嵩山尋馬斬蛟,更熟悉對蛇類的辦法。
這時,他見大蛇的情形,不禁一笑道:“好,讓我先來罷!”
隨即一晃身形,向蛇頭撲去,左手一揚,兩根短校已。手而出,宛如疾矢利箭射向大蛇的雙眼。
同時,中途閃身,飄身向右,右手的“銀鈎”一揮,銀虹似電掠眼而過,芒尾鈎向大蛇的頸部。
他這種攻擊的動作都是疾快無比,一氣呵成的。
大蛇原知道厲害的,在應清華身形一晃之際,卻被引得蛇頭一擺,繼見黑點疾射而來,又忙着雙眼一閉,向下一縮。
不但離開了兩根樹枝的射擊,且巧妙地躲過“銀鈎”劍芒的側襲。
當蛇頭一縮之際,蛇尾卻從幹木林中騰起,“呼嚕”一聲,疾嚮應清華凌空掃來。
宛如經天神鞭,聲勢驚人,“沙隆”暴響,枝葉紛飛,蛇身所過之處,勢如排山倒海,幹木均被折倒。
應清華在蛇尾捲來的剎那,已經一點枝葉,藉力騰身,一式“黃鶴沖霄”,直上五六丈,空中“細腰翻雲”變成頭下腳上,劍展銀虹,又向剛從林中伸出的蛇頭俯衝,身劍合一,似是天將仙兵。
大蛇本欲伸出頭部,觀察應清華的行蹤,但剛從林中伸出,即已發覺應清華從天下降,劍氣如虹,寒侵肌骨,嚇得又向下縮,急以尾部還擊,“呼嚕”一聲,身尾掃起四五丈高,跟着“沙隆”暴響,又掃倒了一片林木。
但它的尾部剛落,應清華又已挺劍攻向頭部,逼得它頭尾齊動,再次縮首揚尾。
這樣一來,附近十丈以內的林木,被掃得七零八落,露出地面,大蛇既無法躲藏,應清華卻在行動上感到較前方便。
應清華是忽上忽下,時左時右,不斷利用他絕妙的身法和手中的“銀鈎”神劍,着着向大蛇的頭、頸、身三處進攻。
幾次冒險出手,嚇得冷、白二女欲出。
大蛇是首尾相應,滾卷齊施,儘量發揮身長力大,土木為摧的威力,但有一個怪處,就是在搏鬥之間,始終未嚮應清華實行吸吐的動作。
本來,如此巨大的蛇類,是經過悠長的歲月才長成的,除了普通的捕食動作外,最善於隔空吸取食物,吐毒氣以傷人畜的。
現在,這大蛇不敢採用這種方法對敵,當然有其原因存在。
第一,應清華胸前掛着的雄精珠,正是剋制它的東西,雖然沒有打在身上,也使它見之生畏,不要説實行吸吐的方法去傷人,甚至雄精珠一丈以內的範圍,也不敢接近和吸氣。
第二,應清華手中的“銀鈎”劍,芒尾過於鋭利,劍光閃處,已使它自知不敵。
所以,兩方搏鬥一盞茶的時間內,大蛇總是躲閃頭部,運用尾部,以致減去不少威力,處於捱打的地位。
藏身而觀的三人,因見應清華已佔得優勢,勝利可期,故從遠而近,現身在五十丈內的樹頂上。
展鵬程感慨地道:“這麼龐大的惡物,叫我來真沒辦法!”
白如霜卻嬌喚道:“華哥,斬斷它算了,何必多纏呢?”
她這樣不識厲害的呼喚,使冷豔雪阻止不及,應清華暗叫一聲“糟糕”!
只見大蛇聞聲轉頭,尾部嚮應清華橫掃而來,並且蛇身一扭,不顧應清華的威脅,“嗖”的一聲,直向白如霜立身處衝去。
應清華剛因躲避蛇尾而騰起空中,見狀不禁大叫道:“霜妹快躲!”
同時俯身斜衝,冒險向蛇身襲擊,“銀鈎”劍芒暴長,疾如閃電地捲去,銀虹過處,果然血雨飛灑,一段兩三丈長的蛇尾,已脱落地上。
但應清華不顧一切,一點即起,施展難見的輕功,向前沖霄而上,一躍四五十丈,從後追去。
他在空中乘機一瞥,樹上已不見了三人的身影,只有被大蛇沖壞折斷的林木,形成一道洪溝,從三人原來停身之處穿過。
他不禁心神一震,連忙停身樹梢,高聲呼鹹道:“霜妹,你們在哪裏?”
喚聲落後,不見冷、白二女的迴響,卻聽見展鵬程在左邊出聲問道:“應兄,她兩人不在嗎?不會有危險的!”
應清華轉頭一看,已見展鵬程飛身而至,因而向他探問道:“展兄,霜妹們呢?剛才大蛇衝來的時候,你們不是站在一起嗎?”
“是的!我們一聽見你叫喊,便向兩旁遠避,我向左,她們向右,絕不會錯的。”
展鵬程説至此處,稍作停頓又道:“你再叫叫看,她們可能走得遠些是真的!”
應清華聽他説出當時的情況,心知冷、白二女應無危險,心神一寬,隨即笑道:“我們到右邊去看看,也許她們有了新發現。”
話落,即一展身形,踏枝而行,展鵬程只得提氣起身,隨後而進。
他們走出百丈,即聽見白如霜嬌喝聲喧,從前面林下傳來。
故即加速前進,探索原因。
及至近前一看,不禁為之好笑。
只見二三十頭粗大如犢的山狼,正圍着冷、白二女攻擊,此進彼退,極盡夾攻之妙。
冷、白二女靠背而立,凝神以待,掄劍揮處,即有狼屍應手而倒,但狼羣毫不畏縮,仍舊圍攻不已。
依照冷、白二女的技藝而言,極易躍上樹頂,一走了之,但從她們靠背的行動上看,可見是有計劃地出手,存心要殺盡這批狼羣。
應清華向周圍的環境掃視一遍,忽有所悟道:“展兄,這裏可能是‘蛇叟’的狼關之一,你看,四面都是綿密的樹海,不易通行,唯有這裏是個林隙空地,不是正如所設的關隘嗎?”
展鵬程聞言而悟道:“呵!真有可能!現在的狼和剛才的蛇,正表示靈蛇谷就在附近了。”
應清華見他已同意自己的判斷,便隨手摺了幾十根小樹枝道:“讓我幫助她們一陣,免得拖延時間,妨礙我們找尋靈蛇谷的事。”
説完,便連揚右手,用斷枝向狼羣射去,一根短枝着處,即有一隻山狼慘嗥而倒,轉眼間,只剩下五頭未傷,仍在繞着冷、白二女行走。
展鵬程見他折枝當箭,手法奇絕,不禁暗贊不已。
尤其是每一根短枝,都釘在狼腦上,沒入一半,露出一半,勁力的控制如意,更使他為之心折。
冷、白二女一見羣狼相繼倒地,即知是應清華從旁出手,白如霜忙向冷豔雪道:“雪姐,我們趕快分開出手,狼兒快給華哥殺光啦!”
隨即飛身撲擊,向剩下的狼羣揮劍。
“藍虹”如電,血雨紛飛,轉瞬即解決了三頭。
同時,她見冷豔雪已將另外兩隻殺死,便仰面嬌呼道:“華哥,快下來嘛!”
應清華哈哈一笑,飄身落地道:“你們真夠興趣,在這裏慢慢殺狼!我如果不自動找來,還不知要等你到什麼時候!”
展鵬程也落地笑道:“兩位跑來此地殺狼,卻急壞了應兄一人,他以為你們給大蛇所傷,急得在那邊高聲叫喊呢!”
冷、白二人見他説得有趣,不禁看着應清華嬌笑不已。
應清華看着這一對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室,心中感到無限温馨,微笑道:“我們走罷!‘靈蛇谷’可能在附近了。”
於是,四人一齊躍上梢頭,開始在四周找尋“靈蛇谷”的跡象,漸漸地擴大範圍,愈搜愈遠,終於翻過一座山頭,飛落在一片亂石嶙峋的林隙中。
他們的身形剛落,即聽得數聲怒吼,黃影飛躍,從石間衝出。
應清華不禁喊道:“注意!這是虎窟!”
冷豔雪三人聞警拔劍,向四面嚴密防備。
果見一羣黃黑花紋的猛虎,為數不下四五十頭,圍集在他們駐足的大石四周,怒目張牙,低吼不已。
應清華向四周掠視一眼,覺得這林隙面積頗寬,怪石荒草,真是猛虎藏身的好地方,眼前的這羣猛虎,為數不少,恐要花點氣力才能除盡了。
繼又笑謂三人道:“我們從樹頂前進,已越過兩重狼關,可説是佔點便宜,省了麻煩,現在,不如放過這批畜牲,繼續越林前進,找‘蛇叟’親自解決,還較為乾脆些。”
豔雪三人毫無意見,一齊説“好”。
但眼前的成羣餓虎,卻不容許他們任意離開了。
就在他們剛騰身而起的剎那,虎羣已開始攻擊,一時黃影飛撲,怒吼連連,足有十頭猛虎,爪牙伸向四人身上。
這一來,四人雖欲放過它們亦不可能,唯有出掌揮劍,先除去撲來的再説。
只聽得數聲怒喝和暴響,撲來的猛虎已陳屍地上,有的腦破血流,有的斷爪慘號。
其他的羣虎見同伴的屍體滾落,自然地向後一退。
同時聽得一聲朗嘯,應清華等已身形如電,從石上射向林梢。
應清華停身梢頭,向怒吼的虎羣瞥了一眼,笑道:“這些兇物相當討厭,如果別人碰上,縱不命喪虎口,也不容易脱身,難怪‘蛇叟’要依為屏障,自誇其險。”
白如霜接口問道:“前面還有許多猩猩和蛇,我們怎麼辦呢?”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再落地休息,儘可的在樹上活動,一方面能減少惡物糾纏的麻煩,一方面又能詳察四周的山形地勢,而且……”
他尚未説完,已聽見展鵬程出聲道:“應兄,你看!樹海已到前面為止,也許前面就是‘靈蛇谷’了。”
應清華和冷、白二女一齊聞聲轉身,向前面張望。
果見千丈之外,樹林突然中斷,好像地向下陷,形成寬廣數里的林眼。
應清華剛欲表示意見之際,白如霜已出聲呼道:“走!我們快去!”
同時飛身前躍,聲隨人遠,待應清華等舉步前掠時,她已前進甘餘丈外。
眨眼間,白如霜已如海燕掠波,輕快地到了樹海邊沿。
後面的三人尚離八九丈,忽見她驚叫一聲“唉呀!”身形疾向後竄,停身在一根大樹上,手拍前胸地叫道:“華哥,大蛇!有大蛇!”
應清華在白如霜驚叫倒躥的剎那,以為她前面的毒物襲擊,使她嬌體受傷,所以不加考慮,一飛而至,卒與白如霜同時落在樹上。
這時,他見白如霜安然無恙,頻呼“大蛇”,不禁心情頓寬,含笑問道:“霜妹,你看到的大蛇呢?”
冷豔雪也趕到她身邊道:“霜妹,你怎麼會怕起蛇來呢?”
白如霜原是天真大膽的姑娘,以她的武功技藝而論,實在不懼一條蛇的襲擊,她所以忽然改變的原因,就是因她是天真的姑娘,在毫無準備之下,遇見了巨大的蛇類,激發了女人怕蛇的本性,以致一時糊塗,下意識地表現出慌張的言態。
經過應清華和冷豔雪一問,頓使她神智恢復,並看見展鵬程也一齊趕到,向她投來疑惑的眼光,不覺羞意乍生,回首向林邊一瞥。
氣沖沖地道:“和華哥狠斗的大蛇,就在那邊,剛才從林下伸出頭來,嚇了我一跳,走!你們看看我宰它。”
説完便身形一晃,又欲向前掠去。
幸得應清華眼明手快,從旁一把抓住她的右手道:“霜妹,你別急!大蛇既在此地出現,前面是‘靈蛇谷’無疑,我們不能因要斬蛇,忘了‘蛇叟’就在附近,必須先看清附近的情形,才不致墜入‘蛇叟’的圈套中,等着一定讓你殺個痛快,放心好了!”
冷豔雪接着道:“霜妹,聽華哥的話,不會錯!”
轉臉嚮應清華又道:“華哥,我們必須先探清對方的猩寨佈置,是否對我們不利之外,最要緊的,你得想法子引出‘蛇叟’來,免得跑進他巢裏去,增加許多麻煩。”
應清華點頭同意,心中正想着激引“蛇叟’之法。
展鵬程已在身後出言道:“應兄,我們必須速戰速決,爭取時間,你看,日已西斜,時候不早,如果不痛下煞手殲敵,恐要拖得趕不回,露宿一宵了。”
冷豔雪又接口道:“華哥,展大俠説得很對!你不能再老存着傷生的念頭,如果拖延過久,以致無法回去的話,晚上的蟲蛇侵襲,和黃昏時候的瘴煙癘雨,確是使人難以應付的呵!”
“好!我們放手幹罷!”
應清華經過冷、展二人一番建議,下定決心,毫不猶豫,只如此簡單堅決地回答一聲,便拉着白如霜向前掠去。
當應清華到達林木邊沿時,果見被斬去尾部的大蛇,正在林下草地上,結成龐大的蛇陣,從中伸起一丈多高的頭頸,怒目看着這邊。
同時,他看清眼前的坑谷,正是“黔南異叟”所説的地形:谷長二三里,寬約一里,四面削壁懸崖,無路可通,中央一溪如帶,蜿蜒而出,削壁之上,是一片十丈的草地,草地邊沿是一邊茫茫樹海。
這裏正值“雲霧峯’南面,流雲過處,即有半個坑谷被掩蓋,所以應清華在峯頂向下觀察,始終無法發現。
應清華向附近觀望一番,看不出猩寨的位置,只得向身旁三人道:“這裏正是‘靈蛇谷’,但不知‘蛇叟’藏在何處?請展兄停在樹上,監視樹頂和遠處,霜妹可向左邊離開,雪妹右側去防守,注意左右的情況,讓我除去此蛇,再作第二步打算。”
冷、白二女依言行動後,他掛起蛟珠和雄精珠,手捧“銀鈎”劍,發出一聲長嘯,嘯聲清越悠揚,如鶴唳風歲,震得山谷齊鳴,迴響不絕,那大蛇聞聲縮首,狀似畏懼,但一雙綠光——的大眼仍舊凝視着應清華這邊。
嘯聲剛過,迴音未歇,應清華已似撲兔鷹隼,從三四丈高的樹上衝霄而起,凌空縮腿俯身挺劍下擊,當身形射至蛇陣上側時,突然昂首沉腰,左掌向蛇陣猛拍,身形不進反退,後掠兩支而落。
同時,縮首陣中的大蛇,也忽然一伸長頸,張口嚮應清華咬來,但蛇首方伸出丈餘,便似遇着重擊,‘叩乎”的一聲,又縮入陣中。
在這一剎那間,應清華已落地再起,疾射而至,右手一揮,銀虹暴長,挨着蛇陣邊沿一掠而過。
只見蛇陣一鬆,蛇首驟然向上射出,凌空一擺,疾嚮應清華的身影捲去,尾部飛起一陣血雨,從地面掃向同一方向。
應清華從陣邊掠過,身形已衝向懸崖邊沿,自知一劍得手,大蛇定會瘋狂追襲的,所以急用腳尖一點地面,沖天直上。
因此,形成人在中間直起,大蛇從左右夾擊的情勢。
應清華的身形剛拔起兩丈餘,腳下卻掃過大蛇的頭頸,腥風激盪,間不容髮,真是生死邊沿,危險至極。
如果應清華稍慢一點,即會被蛇頭掃中,縱有剛氣護身,不致受傷,亦將被那種凌空橫掃的萬斤重力掃落懸崖之外。
所以,使樹上的展鵬程“唉呀”一聲,悚然驚叫,右手一摸劍把,即欲射落搶救。
但在他劍剛拔出之際,即見應清華的身形疾落,銀虹又現,跟着掃過的蛇身暴長,晃閃如電。並覺得雙眼一花,青影疾射,應清華已停身材下草地上。
展鵬程輕噓一口氣,忙向大蛇察看。
只見大蛇在一擊不中之後,又盤結陣勢以待,蛇頭伏在中間,仍眈着應清華的身上。
但草地中央已遺下丈餘的蛇尾,蛇身上也鮮血淋漓,顯然又被應清華砍下一段,身受重傷,可惜蛇的體積特別長大,雖在尾部被斬去兩段,仍未曾損命,只是形態萎縮,已不像以前兇狠而已。
這時,應清華也在靜立思索,尋求辦法。
就在這山林寥落,戰況暫寂的時候,離開應清華四五十丈的左邊,已響起白如霜的嬌叱,應清華和展鵬程,心神一震,都聞聲轉頭。
卻見白如霜身形晃閃,劍虹如電,和四個黑毛怪人狠鬥不已。
林邊尚有一堆怪人,正在緩緩移動,作勢欲撲。
轉眼間,白如霜又是一聲嬌叱,帶起一聲慘嗥,一個巨大的黑毛人已被她劈倒地上。
應、展二人心中一轉,已想到這種黑毛人就是“蛇叟”自誇為猩寨中的猩猩。
應清華見白如霜足以應付,內心一寬,回頭又注意大蛇的情形。
同時,他對眼前的情勢,也成竹在胸,想出了應付的辦法。
當他騰身前掠,又向大蛇撲去之際,忽聽得右邊守望的冷豔雪也傳來一聲嬌喝。
他只得急剎身形,驟作下墜,連忙向右觀望。
原來,冷豔雪這邊,也和白如霜一樣,正在和一羣巨大的黑猩猩掀起了戰鬥。
他知道冷豔雪的武功進境,已到達白如霜左右,功力雖差一點,機智卻又過之,對付這些笨拙的猩猩足稱應付裕如。
因此,他寬心一笑,又向大蛇撲去。
大蛇見他凌空撲來,也似憤怒至極,拼命還擊,一改以前避免正面衝撞的動作,從陣中央一射而起,嚮應清華懸空而來的身影,實行硬拼。
張開血盆似的大口,紅芯飛舞,猛然咬噬。
這種硬拼的方法使應清華為之一驚,急剎身形,疾出左掌,用猛烈的掌勁拍擊蛇頭,身形以千斤墜下降,落地斜射,飄向右側。
銀虹疾吐,卷向大蛇的頸部。
大蛇的來勢雖很猛烈,但遇上應清華的“法天掌”勁,仍被擊得向後疾倒,一時兇性大發,忘了敵人的厲害,陣勢一鬆,尾部又嚮應清華掃來。
應清華揮劍卷向蛇頸,本是一式虛招,主要目的是要乘勢斜帶劍芒,用鈎尾去削斷盤結着的蛇身或尾部。
因此,當大蛇一鬆陣勢,尾部掃來的時候,正遇上應清華的劍芒,和全力出擊的左掌。
這一來,蛇尾又被削去一段,開始傷及腹部,蛇頭剛好收回,蛇身又受猛烈的掌勁擊中,劇痛中向後一滾,跌落懸崖下面。
待應清華一退再進,躍至懸崖邊上察看時,只聽得“轟”然一響,來自谷底,大蛇已杳無蹤跡了。
展鵬程見狀心喜,疾從樹上飄落,一個箭步,躍至應清華身側笑道:“應兄,不用再看啦!還是看看兩位女俠如何?想法子引出‘蛇史’來才對。”
“好!展兄,勞你往左邊去一趟,如果猩猩還是很多的話,請你幫忙霜妹解決,我到右邊去,幫助雪妹。”
展鵬程應聲飛身馳向左邊。
應清華再向四周環視一眼,才趕往冷豔雪身邊。
此時,冷豔雪正在輪掌齊施,鬥得非常起勁,她的周圍已倒下十餘具猩猩的死屍,仍有一羣不怕死的猩猩圍着她不斷補擊。
這些猩猩都是受“蛇叟”驅使,分守在“靈蛇谷”四周的林內,往來活動,像是一枝特別的衞隊。
自從應清華長嘯之後,它們聽出不是主人的聲音,故即齊集趕來,分左右向中央包圍,以致和冷、白二女相遇,展開劇烈的爭鬥。
本來,這些猩猩身上的黑毛,長厚堅韌,不懼平常的刀劍,如果武功稍差,身無利器的人遇上,真無法逃出它們的手掌。
幸得冷、白二女的武功修為已入一流高手之列,神奇的步法深厚的功力都是驚人的絕學。
手中的“藍虹寶劍”和“龍鳳金輪”,皆為切金斷玉的神物利器,所以相遇之下,猩猩終於落得慘敗。
起初,冷豔雪僅用雙掌劈擊攻來的猩猩,以為自己的“寒冰掌勁”足以擊斃對方,不料,她連用兩式絕招,將猩猩震倒地上,一滾又起,再度撲來。
冷豔雪悚然一驚,在閃避中頓有所悟,因而拔出金輪,用輪口的緬鋼鋒刃刺擊,轉眼便倒斃了數只。
同時,也激起了猩羣的眾怒,接踵撲來,不顧死活的攻擊。
使冷豔雪不敢大意,全力奮鬥。
直到應清華趕來接應時,已給冷豔雪擊斃十餘隻,但餘下的一羣仍舊毫無退意。
應清華見這些猩猩圍攻不已,心中已起微怒,不禁凌空出聲,向冷豔雪招呼道:“雪妹,我來啦。”
人隨聲至,銀虹飛卷,兩丈的劍芒過處,血雨噴射。
眨眼間,地上已倒了一片猩屍。
冷豔雪精神一振,輪掌更施展得美妙,幾個閃身,即解決了身邊的四個,隨即躍開一旁,靜待應清華收拾其餘的猩猩。
應清華對付這些猩猩和對付大蛇不同,完全採取快速攻勢,發揮“銀鈎”劍的妙處,幻成一匹練,盤旋飛卷,使猩猩在一愕之間即告身首異處。
他這種做法,可説是因勢制宜,猩猩的體積較大蛇小,威力範圍窄,等於是一羣野人,用不着場地上的顧忌。
雙方接觸之間,全在“銀鈎”劍的威力內,所以用平常對付羣毆的方法,便收到良好的效果。
於是,冷豔雪這邊,經過應清華接應後,很快便告結束,兩人聯袂雙飛,轉頭趕往左邊的戰場。
應清華又發一聲朗嘯,震盪林野,意在通知展、白二人,自己即將趕到。
其實,這時的白如霜仍舊劍虹飛舞,斬獲甚眾,縱令應清華不來接應,也可獲得勝利的,只有展鵬程方面卻被四個猩猩纏得心煩。
因為展鵬程趕來白如霜身旁時,已見白如霜殺死十隻猩猩,看她矯健的身手,知道不用幫忙,亦可無礙。
可是,展鵬程自和應清華遇見後,一切都以應清華為主,路上雖有少許麻煩,都由應清華伸手解決,甚至冷、白二女的身手,也比他高出一籌,做得較他乾脆利落,以致他離開谷幽蘭後的積悶,無法得到適當的發泄機會。
這時,見白如霜在猩猩圍攻中施展得淋漓盡致,不禁見獵心喜,躍躍欲試,雖知白如霜不用自己幫忙,仍不願放棄這種機會。
所以,他一拔長劍,向白如霜招呼道:“白女俠,展某也來湊湊熱鬧!”
隨即挺劍飛身,向猩猩羣中撲去,式演“雲飛龍舞”,直取兩隻巨大的猩猩。
這一羣猩猩,足有五十之數,除了白如霜所殺的十餘隻,和正在圍攻的四隻之外,仍有二三十隻,圍守在四周,聲聲低吼,正找不着打鬥的對象。
以展鵬程的業藝而論,對付這些笨拙的猩猩,本可得心應手的。
但是,這種猩猩又像金毛狼獒一樣,有着不怕刀劍的長處,而且兇狠力大,體比人高,較狼獒還難應付。
所以展鵬程的劍鋒着處,突感到猩猩的長臂一揮之間,震得自己的虎口生痛,嚇得心中一跳,連忙沉腕收劍,疾出左掌,以阻止猩猩的攻勢。
回時,他騰身上躍,飄落猩羣之外,抱劍思考,意欲尋求應付的方法。
而猩猩們已不容他有稍息的機會,在他一定身形之間,已有四隻圍攏上來,一齊伸臂揚掌,向他的前後左右作猛烈的拍擊。
幸得他業藝不凡,身手敏捷,劍掌齊施,運起“先天真氣”,前劈後擋,式演“雲鎖巫山”,暴喝聲中,掌勁震倒了兩個猩猩,劍鋒劈斷了四根毛手。
他的身形剛退,倒地的猩猩已翻身躍起,再次撲來。
其餘的又補上兩個,仍是四對一的局面。
白如霜這時利用切金斷玉的“藍虹”寶劍,配合巧絕武林的“迷神幻影身法”,往來馳騁,連有所獲。
待應清華到達時,她又傷斃了近十個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