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望着媚娘陰笑説道:“好師孃,我去了,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把該做的都做完,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兒了!”
話落,他轉身要走!
媚娘忙抬頭喚道:“老九……”
楊春回身笑道:“怎麼!幹這回事兒還要我陪着壯膽?師孃,放開點吧,往後咱們往內城一住,甜頭多着呢,榮華,富貴,到那時候你要什麼有什麼,嗯!”
媚娘咬着嘴兒沒再説話!
楊春嘿嘿一笑,轉身出了堂屋!
媚娘望着楊春出了堂屋,她手足無措,一時沒了主意。
把李雁秋交給她,這是她從見着李雁秋第一眼時就盼望着的事兒,雖然楊春的爽快,大方使她有點驚異但她心裏頭,她有説不出的樂。
把人交給她,這使她有了驚慌,她雖然出身不正,天生的淫蕩,但到底是個女人家!
再説,這不是乎常的陣仗,再是要她殺人,殺夫。
而,畢竟,那驚慌是短暫的,榮華,富貴,李雁秋,這三種誘惑,對她來説是太大了。
每一樣都是她盼望的,都是她所企求的,她焉得不動心,青竹蛇幾口,黃蜂尾上刺,兩者不為毒,最毒婦人心。
於是,這淫蕩女人咬了牙,狠了心!
在這一剎那間,她對晏二興起一種出奇的厭惡,她盯了猶爬在桌上的晏二一眼,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然後,她眉目含春,面帶淫蕩地扶起了李雁秋,在手兒抖,心兒跳,混身亂顫的情形下,吃力地摻着李雁秋進了那早就預備好的東廂房。
門簾一動,又垂下了,轉眼間歸於靜止!
堂屋裏,只有燈花在畢剝作響。
片刻之後,門簾又動,媚娘行了出來,烏雲蓬鬆,衣襟微解,露着一角大紅的兜肚。
滿臉的配紅,這麼冷的天,她香額上帶着汗。
不過,她一臉的煩惱恨色,那模樣兒,生似貪嘴的貓,掀不開那扣着魚的紗罩,恨得牙癢癢地!
沒聽麼,她嘴裏還帶着輕輕的咀咒!
她那雙有欲噴火的目光,落在了晏二身上,猛一跺繡花鞋,她咬着牙扶着晏二進了西廂房!
西廂房內起了一陣騷動,片刻後砰然一聲輕響,一切歸於寂靜,轉眼間,媚娘從西廂房裏掀簾走了出來。
香汗更多,人也顯得嬌偏無力,手裏多了個小白瓷瓶,那張臉好紅,她停也未停地便要往東廂房走!
然而,好事多磨,堂屋門口多了個人,由頭到腳一身黑,臉蛋兒被寒風凍得發白。
媚娘一驚,差點摔了手中的小瓷瓶。
旋即,她手撫那雪白的酥胸笑了:“喲,我當是誰哪,原來是樂家妹子,可差點沒把我嚇死!”
樂倩站在堂屋門口,冷冷地開了口:“楊春呢?”媚娘拿瓶的手往身後一藏,堆笑説道:“他呀,出去了,不知死到那兒去了,樂家妹子進來坐呀,幹什麼站在門口呀!”
樂倩沒動,道:“得手了?”
媚娘道:“誰説的?”
樂倩道:“我看着李慕凡進了門,卻沒見他再出去!”
媚娘媚眼兒一轉,格格笑道:“妹子好心思,他呀,在房裏呢!……”
樂倩臉色一變,一陣風般撲進了西廂房。
但,旋即,她又紅着臉,神色中還帶着驚駭地退了出來。一雙眼緊緊地盯着媚娘,一眨不眨,道:“我沒想到你這麼毒,這麼狠……”
媚娘嬌笑説道:“妹子,這能算狠,算毒麼?你呀,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沒到時候,要是到了時候……”
樂倩冷冷説道:“這是他的報應,他應得的下場,也是你跟楊春的事,我不管,也懶得過問,我只問李慕凡,他人呢?”
媚娘格格一笑,道:“妹子心裏仍惦記着他,忙什麼呀!
樂倩臉色一寒,道:“李慕凡他人呢?”
媚娘一慎忙道:“妹子,彆着急,他在東廂房,至今仍好好兒的!”
樂倩雙目一睜,道:“真的?”
“喲,妹子!”媚娘嬌媚地道:“我還敢誆你不成,人在東廂房,不信你瞧瞧去,我要是佔了他的便宜,隨你怎麼樣處置。”
樂倩神情微松,人微動,目光落在媚娘身上,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媚娘神情一震,道:“沒有呀,妹子……”
樂倩道:“你等我過去。”
媚娘忙把手伸了出來,強笑説道;“妹子好厲害的眼,瞧,醒酒藥!”
樂倩臉色一變,道:“別忘了,我爹是當世神醫,對於藥,我沒有不認識的,你想拿這種下流藥對付他?”
媚娘臉一紅,乾笑説道:“妹子,別怪我,誰叫他長得那麼……你知道,我比妹子你還想她,偏偏他又醉得如堆爛泥。”
“好主意!”樂倩冷笑説道:“誰叫你……當初我是怎麼説的?”
媚娘道:“妹子,是老九讓我……咳,妹子,你不是隻要他這個人兒麼?反正我總會把他交給你……”
樂倩道:“你弄錯了,我要的人誰也別想沾……”
手往前一伸,道:“把藥給我!”
媚娘一怔,道:“妹子,你要幹什麼?”
樂倩道:“你別管,把藥給我!”
媚娘忙道:“妹子,你可不能……”
“為什麼不能。”樂倩冷冷説道:“反正我已經打算壞了,難道讓我把這黃化閨女身便宜楊春,他這輩子休想,拿來!”
媚娘手往後一縮,道:“妹子……”
媚娘手往後一揚,道:“你是要我動手!”
嬌軀一門已到了媚娘面前,劈手奪過了那小白瓷瓶,順手一掌把媚娘推得蹌踉後退,差點沒躺下!
她一握小瓷瓶,冷冷説道:“話説在前頭,你這兒老實待着,要不然……”
哼了一聲,掉頭便往東廂房走。
媚娘又急又恨,但卻拿樂倩莫可奈何。
而,就在這時候,一聲輕笑起自院中:“樂姑娘,沒想到你早我一步!”
媚娘聞聲一喜,人影閃動,燈花暴長,堂屋裏,已多了個“白花蛇”楊春,他一臉邪笑地瞅着樂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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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210.29.4.4/book/club樂倩不得不停了步,媚娘那裏忙開了口:“老九,你可回來了……”
楊春轉目嘿嘿一笑,道:“師孃,得償着了麼?”
媚娘“譁”地一聲,道:“他呀,醉得像堆爛泥!”
楊春揚眉一笑,道:“可惜呀可惜,老傢伙呢?”
媚娘回手向西廂房一指,道:“你瞧瞧去!”
楊春沒動,目閃異采,嘿嘿直笑:“好師孃,有你的,這下咱們可以放心了……”
樂倩冷冷説道:“弒師殺夫,你兩個該死!”
楊春回目笑道:“樂姑娘,李慕凡也是你的長輩!”
樂倩臉色一變,媚娘飛快説道:“老九,別打岔了,快讓樂家妹子進去吧,她比我還急呢。”
樂倩陡挑雙眉,但倏又斂去威態。
楊春則詭異目光一閃,道:“樂姑娘,你想幹什麼?”
樂倩冷冷説道:“不幹什麼?”
楊春道:“樂姑娘,説好了的,我把李慕凡交給你,你把你自己交給我,事到臨頭,你可別讓我……”
樂倩截口説道:“你把李慕凡交給我了麼?”
楊春道:“樂姑娘,他人在東廂房!”
樂倩道:“那麼,還有一樁呢?”
楊春道:“什麼?”
樂清道:“那‘八大胡同’賤女人的頭!”
楊春嘿嘿一笑,道:“樂姑娘,總得慢慢來……”
“可以!”樂倩一點頭,道:“只是,你也得慢慢的等,別忘了,我要等見着人頭之後,才把自己交給你!”
楊春邪笑説道:“樂姑娘,今兒個是好日子……”
樂倩臉色一寒,道:“楊九,我話説在前頭,你要是逼我,我寧可死……”
楊春慌了,忙抱雙手,道:“樂姑娘,沒人逼你,沒人逼你,只要你説話算數……”
樂倩道:“這個你放心,我向來説一句算一句。”
楊春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頓了頓,接道:“姑娘打算拿李嘉凡怎麼辦?”
樂倩道:“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楊春忙道:“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
樂倩冷冷説道:“現在我要進東廂房去,你兩個不許進來!……”
楊春臉色一變,忙道:“樂姑娘,那可不行,説好了的。”
樂倩道:“為什麼不行,説好了什麼,我只説我把我自己交給你,我可沒説把這黃花閨女處子身交給你!”
楊春臉色大變,目射兇光道:“樂姑娘,你真要……”
樂倩道:“是真是假,你看着好了!”
楊春突然笑了,揮手説道:“只能得到你樂姑娘,我楊九也該知足了,好吧,樂姑娘,你請,我跟媚娘躲出去!”
向媚娘一遞眼色,道:“媚娘,咱倆到後頭去!”
轉身出了堂屋。
媚娘這種女人,十九都是鬼靈精,有着邪魔歪道的小聰明,她焉得不懂,向着樂倩一笑,道:“妹子,你請吧,沒人打擾你!”
跟着扭動腰肢出了堂屋!”
樂倩的臉有着短暫的一片紅暈,但剎那間又變成一片煞白,她一跺鞋,轉身披簾進了東廂房!
東廂房裏,黑黝黝的,樂倩打着火種點上了燈,雖然燈光如豆,但是在這狹小的廂房裏,光線已然很夠了!
燈光下,樂倩的臉猛然又是一紅。
牆過,有張鋪蓋齊全,錦被,紗帳,繡花枕的牀。
李雁秋就直挺挺地躺在牀上,衣裳已經被脱掉了,下身被子一角掩蓋着,在個大姑娘眼裏,這夠……
然而,樂倩的羞澀不過一剎那間,是太短暫了,轉眼間她定了神,冷靜了,走到牀邊,伸手在李雁秋胸前點了一指,當她那玉指觸上李雁秋肌皮時,她嬌軀為之一抖。
然後,她又在李雁秋“太陽穴”上揉了一揉。
當她收回手的時候,李雁秋吃力而緩慢地睜開了眼,但突然他兩眼猛睜,抬起了頭,接着他臉色一變,而旋即,他又神情一鬆。
樂倩冷冷地喚了一聲:“秋叔!”
李雁秋身形猛地一震,慌忙抬眼,凝目半晌,突然變色失聲説道:“倩兒,是你,我還當是……”
樂情道:“楊九跟媚娘不在這兒。”
李雁秋道:“那麼我的穴道……”
樂倩道:“是楊九點的。”
李雁秋雙眉陡揚,道;“倩兒,解開我的穴道,快出去!”
樂倩聽若無聞,沒動,也沒説話!
李雁秋微愕叫道:“倩兒……”
樂倩突然説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瞞你,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李雁秋一怔急道;“倩兒,怎麼説……”
樂倩淡淡説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李雁秋臉上變了色,道:“倩兒,你……”
樂倩道:“不必多説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愛不愛我,要不要我。”
李雁秋道:“倩兒,你……”
樂倩道:“答我問話,這很重要。”
李雁秋沉默了,隨即也轉趨冷靜,半晌始道:“倩兒,你説説看,怎麼個重要法?”
樂倩道:“你假如愛我,要我,那你就是我的夫婿,我有義務不讓人傷害你,我會馬上放了你!”
李雁秋道:“就這樣麼,倩兒?”
樂倩點頭説道:“是的,就這樣。”
李雁秋道:“倩兒,假如我説不愛你,不要你呢?”
樂倩冷靜地道:“那我就親手殺了你,毀了你,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別想染指!”
李雁秋微一搖頭,道:“倩兒,你知道,我不能愛你,也不能要你!”
樂倩道:“只是不能?”
李雁秋道:“倩兒我以為這很夠了!”
樂倩道:“又是因為所謂倫常……”
李雁秋點頭説道:“是的,情兒,這是傳這億萬年不易的道理,我祖先遺留下來的美好德性!”
樂倩道:“可是你跟我爹並不是親兄弟!”
李雁秋道:“實際上,那沒有什麼兩樣,我跟他兄弟相稱!”
樂倩冷笑説道:“你太固執了!”
李雁秋道:“擇善而固執,何妨?”
樂倩道:“可是你該知道,因為你這固執,你會送了命,還有你得來不易的英名及無量的以後!”
李雁秋道:“倩兒,死不足懼,我也不惋惜,我怕的是上愧於天,俯作於人,對不起祖先,朋友,子孫。”
樂倩道:“你的確是個大英雄,大豪傑。”
李雁秋道:“謝謝你,倩兒。”
樂倩道:“你謝我幹什麼?”
李雁秋道:“至少你認為我的選擇是對的!”
樂倩臉色微變,道:“這麼説來,你真願意死了?”
李雁秋道:“是的,倩兒,但能保全倫常,人格,死何足惜,只是我不相信……”
樂倩道:“不相信什麼,不相信我會殺你。”
李雁秋秋道:“可以這麼説,倩兒,最令我難以相信的,是秋叔看着你長大,當時你天真無邪,如今你竟變成這個樣子來對付秋叔!”
樂倩香唇邊微微抖動了一下,道:你要知道,那不能怪我,我天生這麼個脾氣,事事走極端,我剛説過,凡是我得不到的……”
李雁秋道:“倩兒,我沒説怪你,但我不知道該怪誰!”
樂倩美目微睜,道:“怪你!”
李雁秋唇邊掠起一絲輕微笑意,道:“是麼,情兒……也許怪我,真怪我,我不該!
樂倩道:“你明白就好!”
李雁秋道:“我明白,情兒,不知道你考慮過了沒有!”
樂倩道:“考慮什麼?”
李雁秋道:“你爹,你娘,還有子衞叔,他們有多痛心?”
樂倩嬌軀倏泛輕顫,頭一揚,聲音有點沙啞地道:“反正我已經壞了,又何必考慮那麼多,他三位痛心,我痛心的時候誰管了,誰又知道!”
李雁秋陡揚雙眉,倏又一皺説道:“倩兒,你真的變了,真的令人難以相信……”
樂倩道:“你該知道我為了什麼?又是誰逼我變的!”
李雁秋嘆道:“這麼説來,我的罪孽深重了,倩兒,他日你會懊悔的,到了那個時候……唉,秋叔如今不能眼看着你鑄這大錯,誤人歧途,往下墮落……”
樂倩道:“那麼你就答應我!……”
李雁秋雙目暴睜,喝道:“倩兒,你瘋了!”
樂倩機伶一顫,隨即大聲説道:“我沒有瘋,我這是愛,愛並不是罪!……”
李雁秋厲聲説道:“你懂得什麼叫愛?”
樂倩道:“那我不管,我只知道凡是我想得到的,就不擇手段!”
李雁秋威態一斂,顫抖而嘆,悲笑説道:“這就是愛,這就是你所知道的愛,蒼天何其殘酷,倩兒,秋叔苦口婆心再勸,你要多……”
樂倩冷冷説道:“自十六歲那年至今,我想過不止千遍萬遍了!”
李雁秋道:“倩兒,他日你會懊悔的,你!”
樂倩大聲説道:“我做事從不懊悔,既然做了,我也絕不懊悔,只要如今能得到我想得到的,從然他日懊悔,我也心甘情願!”
李雁秋身形顫,道:“倩兒,那我就不便再説什麼了……”
樂倩臉色一寒,道:“你真願意死?”
李雁秋眼一閉,道:“是的,倩兒,我願意死,而且但求速死廣樂倩突然一笑,神態怕人地道:“可是我暫時還不想讓你死!”
李雁秋兩眼倏睜,道:“倩兒,你想幹什麼?”
樂倩兩眼閃漾着一種怕人的光采,道:“我要先把自己給你,也要先得到你!
李雁秋臉色陡變,駭然失聲:“倩兒,你……”
“我怎麼?”樂倩嬌笑説道:“難道我這黃花閨女處子身不如人?”
李雁秋啞聲説道:“倩兒,你誤會了,我那夜去‘八大胡同’……”
樂倩道:“我還有什麼誤會的,你自己也承認了!”
李雁秋道:“可是你總該問問我是去幹什麼的!”
樂倩冷笑説道:“我不想問,懶得問,也恥於啓口,到那種下賤地方去,還能有什麼好事,當然是在那淫蕩,下賤的窯姐兒身上!”
李雁秋道:“倩兒,你錯了!”
樂倩道:“就算我錯了,我永遠是錯的,我要錯到底!”
李雁秋道:“倩兒,你這是自暴自棄,自甘……”
樂倩大聲叫道:“我就是這個樣子,任何人也改變不了!”
李雁秋沉默了,他身子顫抖得厲害,半晌始道:“倩兒,你聽我説……”
樂倩叫道:“你別説,我不要聽!”
李雁秋一嘆説道:“好吧,倩兒,我不説,但我要告訴你,我絕不會……”
樂倩突然笑道:“我也知道你絕不會願意,可是我自有辦法讓你求我……”
手拿着那小瓷瓶一幌,接道:“你瞧,這是什麼?”
李雁秋陡然一驚,凝日説道:“倩兒,這是……”
樂倩嬌笑説道:“你不會不知道,最下流的淫藥!
李雁秋駭然色變,道:“倩兒,你不能……”
樂倩道:“為什麼不能?唯有這樣我才能把自己給你,也才能毫不困難地得到你,我認為這挺好!”
李雁秋道:“倩兒,你認為這樣就能得到我?”
樂倩道:“不能麼?”
李雁秋道:“那不能叫得到,倩兒,或許你能得到我的人,但你永遠得不到我的心,那有什麼用?”
樂倩微一搖頭,笑得怕人,道:“我不在乎,只能得到你的人,我已經很知足了,再説,一旦我得到你之後,我就會親手殺了你,我還怕你的心給別人麼?我當然更不會在乎能否得到它了!”
李雁秋身形猛抖,兩眼一閉,道:“倩兒,我不願多説了……”
樂清道:“本來是,這時候還説什麼。”
説着,她邁步逼近牀邊。
李雁秋猛然睜開了眼,慘笑説道:“倩兒,你再近一步,我就嚼舌自絕!”
樂倩腳下不由一頓,一時她還真沒敢動。
李雁秋接着説道:“倩兒,懸崖勒馬,迷途回着,現在還來得及,閉上眼,冷靜冷靜,想想你的爹孃及子衞叔,還有你往日的秋叔……”
樂倩竟當真地閉上了眼,兩排長長的睫毛一陣眨動。
李雁秋面有喜色,忙道:“情兒,你……”
樂倩突然睜開了眼,冷然説道:“別再説了,樂家已沒有我這個女兒,我要壞,我要壞到底,做個古來最壞最壞的一個壞女人!”
李雁秋呆了一呆,神色一黯,但他旋又揚眉説道:“倩兒,我問你一句話……”
樂倩道:“什麼話,你問吧!”
李雁秋道:“我不以為楊春平白無故會……”
樂倩道:“你對楊春瞭解很夠。他是世上最陰險,最奸詐,最卑鄙,狼心狗肺的冷血小人,當然他不會平白無故地幫我,可是他抵不住榮華富貴跟樂家黃花大閨女的誘惑,這話你懂不。”
李雁秋道:“榮華富貴我懂,誰要是拿住了李慕凡,那種榮華富貴可想而知,可是後者我卻不明……”
樂倩道:“我答應他了,一旦他把你交給我後,我就跟他!”
李雁秋臉色一變,道:“情兒,這是計……”
“不!”樂倩冷然搖頭,道:“我這個人向來説一句,算一句。”
李雁秋機伶寒顫,道:“倩兒,你不能……”
樂倩道:“怎麼,你捨不得?”
李雁秋道:“可以這麼説,倩兒,你是我的侄女兒,我不能……。”
樂倩道:“那麼你就要我。”
李雁秋一搖頭,道:“倩兒,我不能要你,我願意死,我死也不足惜,但我絕不能讓你這樣……”
樂倩臉色參變,厲聲叫道:“李慕凡,那你就別管!”
李雁秋悲聲説道:“倩兒,這是秋叔第一次求你……”
樂情突然仰天格格狂笑:“你求我?李慕凡,你也會求我……”
李雁秋顫聲説道:“是的,倩兒,我求你……”
樂倩聽若無聞,只是格格狂笑……
而,忽地,她笑聲歇止,抬手一指飛點李雁秋耳下。
可憐當世第一高手李慕凡,如今因穴道被控制,四肢不能動彈,卻絲毫躲閃不得,也無力躲閃。
他雙目暴睜,威稜閃射,直逼樂倩。
樂倩有着一剎那的猶豫,一剎那的畏懼。
然而,那畢竟是一剎那,太短暫了……
忽地,一絲異樣神色掠過她那煞白嬌靨,她一跺腳,回身曲指遙彈,桌上如豆之燈倏然而熄。
接着,東廂房一片黝黑,伸手難見五指……
而,空然一陣淫邪陰笑起自伸手難見五的東廂房裏,隨即,光亮一閃,燈又被點着了。
燈下看,樂倩外衣已褪,褻衣緊地裹在玲瓏侗體之上,那一身肌膚誘人,也充分願露着一種成熟的美!
她,靜靜地爬在李雁秋身上,一雙腳在地上,拿瓶的那隻手,垂在枕畔,那麼柔軟……
枕畔,有一片粉紅色的粉末,李雁秋唇邊,耳邊也有。
牀前,站着一人,桌邊,也站着一個人。
那是白花蛇楊春跟媚娘。
媚孃的一雙眼,直盯着李雁秋。
而楊春的一雙目光,卻貪婪而淫邪,更放肆地投射在樂倩那胭體嬌軀之上。
突然,楊春笑了:“乖乖,好險,再慢一步就被別人拔了頭籌,我楊春只能落個二水貨了,甜頭豈能便宜他人……”
帶着淫邪的笑,伸手要摸樂倩那雪一樣,凝脂般的肌膚,但手到中途卻頓住了,那兒,只因為楊春看見了李雁秋那雙怕人如炬目光!
旋即他縮回了手,嘿嘿陰笑説道:“姓李的,到了這時倏你還發狠,好吧,看看是你這當世第一高手李慕凡狠,還是我這無名小卒楊春狠。”
一抬腿,“刷!”地一聲自小腿上拔出了一柄匕首,跨一步逼近了牀頭,伸匕首緩緩指向李雁秋那張臉!
媚娘一驚撲過,叫道:“老九,你要幹什麼?”
楊春回目陰笑。道:“他不是靠這張臉迷人麼?嘿嘿,我今夜就毀了了他這張臉,怎麼,你心疼,捨不得?”
媚娘大駭,急道:“老九,你也不能這麼缺德……”
説着,伸手就去搶那柄匕首l
楊春一笑説道:“你往旁邊閃閃,別礙事,也別讓血濺你一身!”
一揚胳膊,媚娘一個不會武的女人家那吃得住,“哎”。一聲,蹌踉往後退去。
這時,楊春帶着獰笑,手中匕首如風而落。
媚娘站穩了身子,還要撲,但,倏地她驚呼一聲,雙手捂臉,連忙背過了身。
牀上,李雁秋身形劇顫,臉上,由左周到左頰添了一道刀痕,皮肉外翻,血流如注,混了枕頭,濕了被褥。
但,李雁秋一雙眼仍逼神着楊春。
楊春獰笑一聲,道:“姓李的,還瞪人幹嗎,楊九爺再剜了你的兩眼當炮踩!”
説着,那犀利的匕首尖直向李雁秋那身肉模糊的左眼扎去,李雁秋眼一眨不眨,而楊春刀到中途卻又收了回來,嘿嘿一笑,道:“不行,楊九爺差點忘了,該讓你留着這雙眼瞧着楊九爺跟你這千嬌百媚的好侄女兒樂一陣子!”
匕首往被子上一伸,抹去了血清,一抬腿,插好了匕首,然後伸手把樂倩扳轉了過來。
如今,樂倩像酣睡未醒,仰卧在牀邊,兜肚露着,酥胸白得迷人,楊春目射異采,神情一陣激動,伸手便要去扯樂倩的褻衣。
就在這時候,一聲沉喝響自院子裏:“屋裏有人麼?”
楊春一驚收手,身形一閃,桌上燈倏然而滅。
燈剛滅,院子裏沉喝又起:“楊九,我是內城裏來的,你還不快點出來!”
燈,又點上了,楊春神情一鬆,揚聲笑道:“原來是內城裏的爺們,嚇了我一大跳!”
閃身走出了東廂房!
媚娘她仍捂着臉直髮抖,沒敢回身看一眼。
那至於,殺了人還怕見血?也難説,她殺晏二根本沒用刀。
轉眼間,楊春帶着兩個人進了東廂房。
那是兩個衣着氣派的中年漢子,左邊那名長相英武,上還留着小鬍子,赫然是“八臂哪叱”燕王翎。
另一個,則是個眼神十足的精壯中年漢子。
楊春如今是一瞼卑下的笑容,哈着腰,道:“燕爺,呂爺,人在這兒!”
人口東廂房情景,姓呂的精壯漢子眉鋒皺了一皺,燕玉翎則臉色為之一變,霍地轉註楊春。
“楊九,這是……”
楊春窘迫而不安地嘿嘿一笑,道:“燕爺,是“樂家老鋪”樂長春的女兒,是她自願的……”
燕玉翎冷冷説道:“我不是問這,這是問李慕凡的臉。”
楊春忙道:“是我,燕爺,我氣不過……”
燕玉翎道:“你氣不過?”
楊春點頭道:“是的,燕爺。”
燕王翎道:“有王爺的話麼?”
楊春滑黨詐,出了名的鬼靈精,他立即聽出這話不對,嚇得一哆嗦,當即懾儒説道:“沒……沒有,燕爺您……”
燕玉翎冷冷説道:“我兩個出來的時候,主爺曾經吩咐過,要我倆帶個毫髮無傷的李慕凡回去,如今我不能帶他走,説不得只好麻煩你自己跑一趟內城,把人面呈王爺了。”
楊春嚇白了臉,忙道:“燕爺,您開個恩,我不知道……”
燕玉翎冷笑説道:“楊九爺,你也是個你也是個江湖出身。”
楊春點頭説道:“是的,燕爺。”
燕玉翎道:“江湖人講求一個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據我所知,李慕凡一手攪過晏家的禍事,對晏二有恩,對你兩個的恩更大,我沒想到你以怨報德,心這麼狠,手這麼辣!”
楊春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卻未敢作聲!
燕玉翎道;“楊九爺,你説這件事怎麼辦?”
楊春忙道:“燕爺您高抬貴手幫幫忙,楊春永不會忘記!”
燕玉翎沒説話。
姓呂的精壯漢子一旁説道:“大哥!算了,別難為他了,帶着人走吧!”
燕玉翎沒答理,望了樂倩一眼,然後凝注楊春,道:“這,適才你説她是自願的。”
楊春忙道:“的是,燕爺,楊春斗膽也不敢瞞您!”
燕玉翎雙眉微揚,道:“我問問她……”
抬掌拍上樂倩後心。
樂倩一震而醒,翻身躍起,臉色陡變,連忙抓起衣裳擋住了自己的身子,燕玉翎這時説道:“樂姑娘,我是郡王府的燕護衞,聽楊春説,這是樂姑娘你自願的,是麼?”
樂倩抬眼逼視楊春,楊春不敢正視,微微低下了頭,樂倩卻突然一點頭,毫無羞澀之態地道:“是的,這是我自願的!”
燕玉翎臉色為之一變,姓呂的精壯漢子道:“大哥!既是她自願的,你還多管幹什麼,帶着人走吧!”
燕玉翎微微點了點,樂倩卻詫聲急道:“帶人?帶誰,帶到那裏去?”
燕王翎冷冷説道:“帶李慕凡,進內城‘郡王府’去!”
樂倩臉色一變,道:“這是誰……你們怎麼知道……”
燕王翎道:“這你最好問楊九爺!”
樂倩霍然轉往楊春,喝道:“楊春,是你……”
楊春忙陪笑説道:“樂姑娘,這是大功一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留着他有什麼用?”
樂倩咬牙説道:“好楊春,你竟……不行,我不能讓任何人帶他走!”
燕王翎冷然説道:“樂姑娘,李慕凡是個官家懸賞緝拿的大盜,如今‘郡王府’要他,這恐怕由不得你,楊春説得對,這是大功一樁,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邁步向牀邊行去!
樂倩一拋擋住玲瓏身軀的衣裳,道:“你別過來,我絕不讓任何人帶走他!”
燕玉翎聽若無聞,視若無睹,近前便要抱李雁秋。
樂倩陡揚雙眉,一掌劈了過來。
燕玉翎回身舉手一格,震得樂倩退了好幾步,到這時候,她才一眼瞥見李雁秋的那張臉,她大驚失色,立即怔住,半晌始顫聲説道:“他的臉是……”
燕玉翎冷冷説道:“這你要問楊春!”
樂倩霍地轉註楊春,神情怕人,道:“楊春,你毀了他的臉?”
楊春這時候並不在乎她樂倩,嘿嘿笑道:“樂姑娘,你不正想殺了他?”
樂倩淒厲神態倏斂,點頭説道:“不錯,我是正想殺了他,也好,這樣免得他再……”
倏地住口不言。
適時,燕王翎閉上李雁秋的穴道,用被子把他裹住,輕輕把他抱了起來,轉註樂倩,眼神閃射地道:“樂姑娘,李慕凡我帶走了,在我走之前,我告訴你件事,‘樂家老鋪’已被‘九門提督’封了,掌櫃的夫婦踉管家因為拒捕被格殺,晏中跟個姓賈的人帶傷被抓走了,他們的罪名是私通大盜,窩藏匪類,至於樂姑娘你,因為有這樁大功,我想可以將功折罪了。”
樂倩嬌軀一幌,連忙伸手扶住椅背,突然,她笑了:“那好,倒也於淨,我如今可以説無牽無掛了,沒人管我了,也沒人再罵我了,不挺好麼?”
燕玉翎陡揚雙眉,但他旋即斂態轉註楊春,道:“楊春,別在外城停留了,帶着她兩個進內城去吧,那兒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着你三個呢。”
話落,轉身,一聲:“老二,走!”
與姓呂的精壯漢子雙雙大步行了出去!
楊春連忙跟着走了出去”
樂倩白着臉呆呆地站在那兒!
媚娘這時候才敢緩緩轉過了身……
一輛單套輕馬車馳出了磚瓦衚衕,夜色寒風裏,輾着雪泥向“正陽門”馳去,馳動得很緩慢。
車轅上,“八臂哪呼”燕玉翎趕着車,他身旁,坐着那姓呂的精壯漢子,蹄聲輪聲,劃破了夜空寂靜!
但不大響,因為風大,颳得像鬼哭,掩蓋了蹄聲輪聲,再説,那滿地的雪泥也掩住了石板路!
車出了磚瓦衚衕,燕玉翎突然開了口:“老二,跟老三,咱們三個交情深厚,情同親手足!”
姓呂的精壯漢子點頭應道:“是的,大哥!”
燕玉翎道:“所以我想大膽地把我的心意向你説一説!”
姓呂的精漢子道:“大哥!,你有話只管説就是!”
燕玉翎沉默了一下,道:“老二,你知道李慕凡這個人麼?”
姓呂的精壯漢子道:“大哥,他那三個字,我是如雷灌耳,天下也沒有不知道李慕凡的。”
燕玉翎道:“好説,他這個人怎麼樣?”
姓呂的精壯漢子道:“我懂大哥的意思,對他的看法,我跟大哥一樣!”
燕玉翎點頭説道:“那就好,老二,京城我待膩了,對這份差事,我也幹煩了,我想回到關外去,你呢?”
姓呂的精壯漢子道:“我跟大哥走!……”
燕玉翎猛然一陣激動,道:“老二謝謝你……”
姓呂的精壯漢子道。“自己兄弟還用客氣?只是,大哥,老三還在府裏!”
燕玉翎臉色微變,道:“他該不礙事,再説,他若知道咱倆是為了李慕凡,他會曲諒的,你以為對麼?”
姓呂的精壯漢子微微點了點頭,道:“話是不錯,大哥,可是你身受王爺的大恩……”
燕玉翎臉色再變,但旋即他淡淡説道:“我替他幹了這多時,勉強也算扯平了!”
姓呂的精壯漢子雙眉微揚,道:“那麼,大哥,別往前走了,拐彎吧!”
燕玉翎唇邊浮起了一絲勉強笑意,道:“是老二,該拐……”
“彎”字未出,他臉色陡變,道:“老二,來不及了!”
姓呂的精壯漢子苦笑説道:“是的,大哥,咱們不該説那麼多,盡至如今才拐彎!”
近十條人影,沿着大街順風如飛而來。
為首的,是個魁偉高大漢子,那是和郡王府的總管索克圖。
燕玉翎微控繮繩,停住了車。
這時,那幾個人也掠至車前,索克圖身後是清一色的郡王府護衞,眼神十足,一流高手!
燕玉翎和姓呂的精壯漢子在車轅上欠了欠身,道:“總管!”
索克圖雙目炯炯,一擺手,道:“王爺不放心,我來接你倆,人帶到了麼?”
燕玉翎道:“回總管,人在車裏!”
索克圖一揮手,身後竄出了一名護衞,到車旁掀開車蓬看了看,然後回身哈腰道;“稟總管,沒有錯!”
索克圖大臉上浮起一絲猙笑意,一點頭,道:“好,燕玉翎,你倆趕着車走吧!”
燕王翎應了一聲,抖繩揮鞭,馬車馳動。
索克圖帶那幾名護衞,則緊隨車旁向“正陽門”方向馳去,沒多久,人車一起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夜深沉,外城一片黝黑,整個兒地浸沉在刺骨的寒風裏,雖見幾點燈火,在內城,更顯寧靜。而在內城的這一方,“和郡王府”門前卻是燈光通明,兩盞大燈在寒風裏搖幌抖動。
那兩扇既高又大更重的鐵門,敞開着,那烏黑的鐵門環,映着燈光發亮,看上去給人一種候門深沉,宏偉,壯嚴,還帶着點森嚴的感覺!
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那名武官慌忙迎上來向索克圖打千,索克圖像沒看見,領護衞擁着抱着李雁秋的燕玉翎,快步進了王府的大門。
索克圖帶着燕玉翎等直奔王府大廳,一名護衞卻如飛奔向那如同禁地,深不知有幾許的內院。
大廳中,燈光輝煌,索克圖只帶着燕玉翎和姓呂的精壯漢子進了大廳,其餘的護衞則留在廳外,散佈在四周。
燕玉翎剛把李雁秋放在地上,廳後步履響動,一臉陰鷲的和郡王身着便服已走了進來!
他身後,有兩名親隨,有兩名親隨,有一名臉白無發,長得挺英俊的年輕漢子,腰裏鼓鼓的,那是一名護衞!
索克圖迎上去躬了身,但和郡王沒讓他説話,擺了擺手,徑自行向居中高座坐下。
他才落座,身後的親隨已獻上蔘湯跟鼻煙!
和郡王對那常人買不起,吃不到的蔘湯沒看一眼,伸手接過鼻煙,喚了一嗅,然後把目光投射下來“燕王翎!”
燕玉翎欠身應道:“屬下在!”
和郡王道:“給他披上衣裳,弄醒他!”
燕玉翎應聲俯身打開了被子,替全身赤裸的李雁秋披上了衣裳,和郡王突然發話説道:“怎麼回事,這是?嗯?”
燕玉翎連忙直身把經過報告了一遍。
和郡王雙眉連皺最後搖頭而笑:“沒想到他的確人見人迷,寧願捨身,弄醒他,弄醒他!”
燕玉翎應了一聲,伸手便要去解李雁秋的穴道。
索克圖突然插了一句:“別動他雙臂穴道!”
他不愧精明幹練,燕玉翎微微一驚,答應着解了李雁秋兩腿穴道,最後一掌拍醒了他!
傷口的血雖然已經凝固了,但那疼痛卻使得李雁秋呻吟了一聲,他兩眼一睜,便要躍起,但忽地,他又改為緩緩地站了起來,滿臉血污地抬眼一掃,道:“沒想到我又到了郡王府……”
和郡王倏然一笑,道:“是的,閣下,你是我郡王府的貴客!”
李雁秋道:“是誰把我帶來的!”
燕王翎揚聲應道:“李大俠,我,燕玉翎!”
李雁秋“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八臂哪噸’燕護衞……”頓了頓,接道:“我請問一聲,我那樂倩侄女兒呢?”
燕王翎道:“李大俠不必顧念她了,她跟楊春還有晏二的嬌妻,如今都是官家的有功之人,馬上要進內城享榮華富貴了!”
李雁秋淡淡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燕玉翎應了一聲,抖絡揮鞭,馬車馳動。
李雁秋道:“我不以為我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和郡王陰陰笑了笑,道:“燕玉翎,把他該知道的事告訴他。”
燕玉翎應了一聲,道:“李大俠,‘樂家老鋪’被封了……”
李雁秋神情一震,急道:“為什麼,樂家是什麼罪名?”
燕玉翎道:“密通大盜,窩藏匪類!”
李雁秋臉上變了色,道:“樂家的人呢?”
燕玉翎道:“樂長春夫婦還有一個管家因拒捕被格殺……”
李雁秋霍然轉身,面對燕玉翎,震聲喝道:“燕玉翎,怎麼説?”
燕玉翎平靜地道:“李大快又何必讓我再説一遍?”
李雁秋混身暴顫,道:“燕王翎這是誰?”
燕玉翎沒説話。
和郡王笑道:“燕王翎,告訴他。”
燕玉翎應了一聲,道:“侍衞營盡了高手,楊春大功一樁!”
李雁秋咬牙一句:“楊春……”怕人神態倏斂,啞聲説道:“那麼,晏賈二位呢?”
燕玉翎道:“他二人已帶傷被捕收監囚禁了。”
李雁秋道:“這……樂倩可知道、’
燕王翎道:“剛才在晏家,我已經告訴他了!”
李雁秋道:“那她還會跟楊春……”
燕玉翎道:“事實上,她自願跟了楊春!”
李雁秋默然不語。
背後和郡王笑道:“閣下,你聽見了?”
李雁秋緩緩轉過了身,淡然説道:“聽見了,這成什麼世界。”
和郡王笑道。“那不關重要,重要的是我為什麼把這事告訴你!”
李雁秋道:“為什麼?”
和郡王道:“你聽見了,樂家是什麼罪名?”
李雁秋道:“私通大盜,窩藏匪類!”
和郡王道:“那就是了,你跪下吧!”
李雁秋道:“我為什麼要跪?”
和郡王道:“百姓見官,沒有不跪的道理,何況你是個官家懸賞緝拿,罪該凌遲的大盜。”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我李慕凡只跪父母!”
和郡王陰陰一笑,道:“是麼?”
一招手,索克圖大步逼向李雁秋。
適時,燕玉翎閃身上前,喝道:“李慕凡,你有幾條命,幾顆腦袋,跪下。”
飛起一腿踢向李雁秋膝彎。
李雁秋上身向後一仰,砰然跪了下去!
和郡王笑道:“閣下,算你知機,要不然你這兩條腿就別想要了!”
李雁秋臉色一變,目中飛閃異采,道:“不必多説了,你打算把我怎麼辦……”
和郡王笑道:“很簡單,我打算先讓你受點刑,然後再把你處死,最後丟給我那幾只西藏犬受用!”
李雁秋道:“原來你要殺我!”
和郡王道:“本來是,你以為我殺不了你麼?”
李雁秋道:“我如今落在你手,毫無抵抗之力,有什麼殺不了的,只是,我不以為你該殺我!”
“為什麼?”和郡王問道:“是因為我的病還沒好。”
李雁秋道:“不錯,要殺我至少你該等到明年!”
和郡王搖頭道:“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你既然已經落在了我手,我只消用點刑,還怕你不給我治病麼?”
李雁秋道;“恐怕你是錯了……”
和郡王道;“縱你你鋼筋鐵骨不怕刑,難道天下沒第三個能治我的病的高明醫者麼。”
李燕秋道:“還有一個……”
和郡王道:“你是説……”
李雁秋道:“神手華陀樂南極!”
和郡王“哦”地一聲,道:“那天下該只剩你你一個了?”
李雁秋道:“事實如此,不信你儘可張貼榜文去找!”
和郡王突然仰天大笑,聲震屋宇,道:“李慕凡,你錯了,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訴你,我的病情,我已經瞭解了。而且我也有了能治我的病的人!”
李雁秋淡然道:“是麼?”
和郡王道:“不信你等看着吧,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的……”
話聲打住,招了招手。
索克圖那裏剛一欠身,燕玉翎突然跨前一步躬下了身:“稟王爺,屬下有下情稟報!”
和郡王見燕玉翎説有下情稟報,目光一凝,含笑説道:“燕玉翎,你説!”
燕玉翎應聲説道:“屬於原出身關外江湖,身為江湖人,屬下不能不為江湖同道出口抑壓多年的怨氣……”
和郡王凝目笑問道:“你的意思是……”
燕玉翎道:“屬下願代索總管行刑。”
和郡王“哦”地一聲,笑問道:“江湖人就那麼恨李慕凡麼?”
燕玉翎道:“事實如此,屬下不敢欺瞞王爺!”
和郡王哈哈而笑,邊笑邊點頭道:“好,好,你來吧,你來吧。”
燕玉翎欠身,道:“謝王爺恩典。”
霍地轉身面對李雁秋,冷然説道:“李慕凡,你還有什麼話説?”
李雁秋淡然説道:“燕王翎,我只有一句話,你是他一名最得力的鷹犬!”
燕玉翎勃然色變,冷笑説道:“李慕凡,我先剜了你這雙眼!”
抬右掌,伸兩指,閃電一般向李雁秋兩眼插去。
“八臂哪吒”是個關外江湖成名的高手,李雁秋雙臂被制,而又跪在地上他那能躲。
饒是他鋼筋鐵骨也禁受不住這剜眼之痛,大叫一聲,砰然倒地,身形劇顫,滿地滾地滾翻。
燕玉翎轉身一攤右掌,滿是鮮紅的右掌上,平託着兩顆帶滿血污的眼珠子,他一揚手,竟把那兩顆帶血的眼珠子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