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心神一震。
金紫鳳嬌喝道:“説清楚些!猴子!”
“小靈猿”唐志中氣喘吁吁地掠進大廳,道:“他們的人不少,把我們振去盯梢的人抓住幾個,馬上就要到了!”
黃逸公平靜地道:“這也值得大驚小怪?志中,你平時的沉着哪裏去了?怎麼啦,這一點你就不及維正了。”
“小靈猿”唐志中定定神,仍是緊張地道:“那班矮子鬼,不簡單,恩師可要好好準備!”
原來,“降魔子”黃逸公回到“金湯堡”後,因唐志中一心上進,十分用功,黃逸公表示嘉許;又經過辛維正等再三懇求,黃逸公為了獎掖後進,給力圖學好的人做個榜樣,慨然答允收唐志中作“關山門”的弟子。
因此,唐志中也以“恩師”尊稱黃逸公,連“六甲靈飛掌”電和佟、謝、辛三人一同親炙。
金紫風氣道:“猴子!你不能説明白些麼?他們抓了我們幾個人?”
唐志中忙道:“就是‘林二’、‘井三’、‘張四’……他們幾個三寸丁。”
金紫風忍笑道:“真是物以類聚了,矮子抓矮子……”
又怒哼一聲:“他們膽敢抓我們的人,就是看不起我們‘金湯堡’,存心生事來了,我們也立即還他們顏色!”
黃逸公徐徐道:“我自有道理。鳳兒,你要文靜些,別被人把你當作未經世事的姑娘家。
金湯堡自有氣度,我們先要盡到地主之誼,保持身份,且看他們如何表示?……”
話末罷,三聲金鼓傳來。
這是“霹靂於”金鵬舉在世時定下的規矩以鼓聲之數,代表來客之身份輕重或事情之大小。
賴大既然不親自進來報告,而以鼓聲代替,如非無法分身,就是事情發生太突兀了,不容他從容入報。
鼓聲三響,那是表示來人身份高,或事情嚴重緊要了。
黃逸公緩緩立起身形,道:“隨我出迎來賓。”
“金湯堡”豈是等閒的,在黃逸公師徒整頓後更是生氣勃勃。
在黃逸公當先之下,排出了迎賓陣容。
金紫風緊隨黃逸公之後,“小靈猿”唐志中則在她之後。
“刀慰”佟宗義與“劍尉”謝奕方在黃逸公左右兩側,與金紫鳳平行。
“奇正手”錢易之與傷勢痊癒的“行空天馬”孿吉衝帶着“金湯堡”的十二個高手與十八個特選的堡丁,簇擁作雁陣形。
只缺少了一位最突出的人物辛維正。
另外,“神偷”高樂仁因愛徒“小空空”莊繼塵未見回報,放心不下出去了。
已經上衙門的辛維正,有錢總管安排的十多個好手暗中保護,倒是十分安全的。
現在,黃逸公等一行已經走出大門。
賴大早巳和四個輪值堡丁肅立在大門邊恭候。
黃逸公一看賴大神色中透出驚怖,目光時時泛動,不由心中一動。
先還以為賴大因知道其他“六小”已落入“長青島”的人手上,心中着慌,這是關心的本能反應。現在看來似乎有點不對。
黃逸公一現身,賴大就竭力裝出不在乎的鎮靜。
黃逸公問道:“來客何在?”
較大哈腰道:“來客停在柵門外,似有所待,或系等老爺出來迎接?”
黃逸公點頭道:“説主人有請。”
賴大迅步穿過大門前廣場,向高大的柵門也即是堡門走去。
黃逸公平靜端肅地凝視着堡門。
他停身在大門前九級石階之上。
眨眼間,敞開的柵門中,當頭走進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
那少年走在前面,超出少女三步,似系一行之首?
金紫風忍不住輕噎一聲:“這個年輕人,就是什麼東條島主嗎?……”
黃逸公紋絲不動。
繼一男一女後面,二人一排,並肩魚貫而進。
步伐整齊,抬頭挺胸,可以看出來人精悍氣概。
一共是十四人,加上為首的一男一女,共是十六人。
對方步履沉着,轉眼穿過二十丈多的廣場,越來越近。
金紫風又自語道:“好奇怪的服裝!?……”
只見為首的少年,束髮金冠,仍有大半拖在兩肩;暗紅色的長衫,形式卻異於中原人所穿;濃眉如劍,鼻直口方,雙唇緊閉,神色嚴肅,隱隱有一種襲人殺氣。
與他似並肩卻靠後三步的少女,彎彎如柳的細眉,杏眼,一點朱唇,卻是滿面雪白,不知是天生的肉白,抑是塗擦了白粉?
只有雙眉中間,點了一粒悦目的鮮紅,像是硃砂痣。
她是穿着一件略似中原衣裝,而裝束略異的杏黃襖,翠色披肩,腰間繫着寬達近尺的黑緞帶。雖然步履輕盈,但缺少了中原仕女的羅帶輕分,長裙曳地的嫋娜風韻。
這一男一女,都是腰間佩着斜彎的刀鞘,似乎還是雙刃,不過一長一短而已。
那十四個赳赳武士,都是二十多歲年紀;兩腮都有青色的髮根;頭上的頭髮作半月形,挽着發臀;盤在頭上,像盤着的蛇圈,十字交叉簪着銀簪,一式大袖短衫,腰圍板帶。
最好笑的,他們背上還揹着一個斗笠。
這十六人,有一特殊之處,就是女的走路,好像怕踏死螞蟻,卻是內八字,雖然快,扭得叫人好笑。
男的卻都是外八字,行路時,全身有規則的左右晃動。
金紫風忍不住向“小靈猿”唐志中輕聲道:“他們個個是羅圈腿吧?”
唐志中一本正經地悄聲道:“他們快到面前了,別開口。”
金紫風哼道:“怕什麼?他們懂得我們的話?”
唐志中只點下頭,目注前面。
對方一行,已經到了三丈外了。
黃逸公仍是沒有什麼表示。
對方為首的少年直視着黃逸公,倏地停步,雙拳一抱,放開震耳的喉嚨叫道:“請問貴堡主可是……”
黃逸公沉聲道:“老夫就是主人。”
那少年神色一肅,前行三步,再拱手道:“多謝主人厚待,勞駕出迎,謹代家父致謝。”
黃逸公道:“台端是誰?”
少年大聲道:“本人東條兒玉,家父就是長青島島主。”
黃逸公頷首道:“原來是少島主,令尊為何未見移駕”
少年肅然道:“家父偶感不適,命本人與舍妹率領所屬先來拜候黃堡主。”
黃逸公沉聲道:“謝過少島主了,這位姑娘原來是令妹……”
少年接口道:“舍妹閨名芳子,見過黃堡主。”
那位姑娘東條芳子本是半低着頭,始終未抬起頭。這時,應聲一抬粉面,又探深地彎腰,幾乎像是向黃逸公等頭點地。
金紫風眼尖,在東條芳子上身向地深深彎下時,已看到對方背上還像揹着一個包裹似的一疊方方的五彩錦袋。
黃逸公道:“姑娘免禮。”
少年東條兒玉又喝道:“汝等見過黃堡主。”
那十四個武士同聲大喝一聲,雙腳一頓,目光向黃逸公直視,全身筆直,一手緊按在腰間刀柄上。
這是什麼玩意?
由於對方喉嚨特大,又是十四人同聲,倒把金紫風嚇了一跳。
黃逸公擺手道:“免禮,請少島主人堡奉茶。”
面向內讓,肅客請進。
東條兒玉一拱手,道:“本人先代家父拜上黃堡主,有所奉告!”
對方竟不願領情進門。
黃逸公沉聲道:“請説。”
東條兒玉一招手,大喝:“人來!”
只聽柵門外露竹似地暴喏着。
隨即進來六個衣着和十四個武夫一樣打扮的武夫,每人半挽着一個矮子,正是“林二”、“井三”等六個侏儒。
只見六個矮子,個個目光發直,神色慘苦,被那六個武士各挽一臂,腳不沾地地走進來。
金紫風玉面一冷,哼道:“原來是躲在門外呀,真是好氣人!”
黃逸公冷眼瞥見站在一旁的鞍大又是目光亂眨着。
看六個侏儒被六個武士挾着走近了,表面上看去,六個侏儒並無什麼損傷,很像是與六個武士把臂而行,十分親近,實際上,是已“身不由主”了。
黃逸公平靜地道:“少島主有何話説?”
東條兒玉朗聲道:“本人實在抱歉,先要請教主人……”
他一指六個侏儒,道:“這六位,是否系貴堡的人?”
黃逸公點頭道:“是。”
東條兒主道:“他們可是奉堡主之令,跟蹤我們?”
黃逸公沉聲道:“不錯!”
東條兒玉大聲道:“貴堡主這是什麼意思?”
黃逸公道:“本堡聽説有外邦人氏到了岳陽,當然要查探一下是哪一路的人馬?少島主何以咄咄逼人?”
東條兒玉道:“如果是家父未遣人投帖拜堡之前,貴堡的人跟蹤我們,自無話説;本島既已經具名拜堡之後,堡主何以明知故犯?”
黃逸公深深地笑道:“這沒有什麼分別。貴島深人中原,又抵岳陽,我們站在武林同源立場,在未明貴島來意之前,當然要有準備,以免失禮。”
東條兒玉大聲道:“黃堡主,本人認為這是貴堡對本島的人採取監視,就是對本島大不敬!”
黃逸公道:“少島主錯了!實在説來,貴島隨便制住本堡中人,可知我們中原人有強賓不壓主的老話?該是貴島輕視本堡,才敢對本堡的手下橫加侮辱!”
東條兒玉雙目兇光一進,叫道:“黃堡主,這是強詞奪理吧?”
黃逸公沉聲如石:“少島主.老夫反問一句,如果是我們中原武林人物到了貴島,貴島會採取什麼態度?”
東條兒玉一怔,大聲道:“只要不是侵犯本島的敵人,本島決不會……這樣亂來!’黃逸公大喝如雷:“少島主,本堡的六個手下,是否曾經先向貴島的人出手侵犯?”
東條兒玉一呆,眨眼道:“貴堡的人雖未向本島的人下手,但老是跟在我們身後.我們當然要採取行動處置!”
黃逸公夫笑道:“豈有此理!如果我們中原人到了貴島,不論到何處,足跡所至,前後左右,總難免有貴島的人行走,難道所至之處,貴島的人都會走避一空,當作毒蛇猛獸麼?”
東條兒玉揮了一揮手,只“咕嚕”地一聲,沒接上話。
黃逸公厲聲道:“事實俱在!假定我們中原人到了貴島,因為前後左右有貴島的人行走,我們是否硬指貴島的人跟蹤而出手處置?”
東條兒玉盛氣一捷,啞聲道:“黃堡主的意思是要如何?”
黃逸公斬釘截鐵地道:“請立即釋放本堡六位手下!看在貴島不請中原禮節分上,本堡為示泱泱大國,禮義之邦的風度,不予追究。但是,在令尊未為此種無禮行為向本堡鄭重道歉之前,本堡對貴島任何人恕不招待!”
金紫鳳幾乎脱口叫起好來。
東條兒玉兇睛一眨,揮手大喝:“放人!”
那六個武士雙腳一井,暴喏一聲。
各仲一手,在六個侏儒背心拍了一掌,砰然有聲。
接着,又兜屁股在六個侏儒身後踢了一腳!
六個侏儒被踢得就地一滾,長吐了一口氣,吐出大口稀涎,個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灰土,十分窘促地低頭垂手,不敢作聲。
黃逸公一擺手,喝道:“你們退下。”
六個侏儒應聲走向賴大,十分尷尬。
黃逸公沉聲道:“少島主,請回去稟告令尊,本堡為中原武林道上一分子,以禮待人。
如果貴島中人以禮相見,本堡當克盡地主之誼,奉貴島為遠來嘉賓貴客;不然,本堡站在武林同道立場,不容貴島任伺人輕悔本堡及任何中原父老兄弟。念在初犯,本堡不予計較,就請吧!”
雙手一拱,表示送客。
旋即拂袖轉身。
那二十個武土同時目射怒火。
“且慢!”東條兒玉大聲道:“家父還有正事奉告黃堡主!”
黃逸公回一揮手道:“最好請令尊駕臨本堡面談,老夫不願與後生小輩一般見識!”
東條兒五手按刀柄,目射兇光,陰沉地道:“黃堡主,關於貴堡手下的事,本人已經遵命照辦了。現在,是代表家父向黃堡主説話!”
黃逸公冷然道:“請説!”
東條兒玉道:“家父説,第一點:本島此次重來中土,再展遊歷,就是要拘回以前盜取本島惟一仙丹秘方的叛徒蕭一土等人……”
金紫風幾乎失聲一哦。
黃逸公接口道:“這一點,老夫可以奉告,‘無情卿’蕭一土已經在不久前喪命在‘三絕幫’之手……”
東條兒玉一呆,叫道:“真的?”
黃逸公不予置答。
東條兒玉道:“那麼,請問蕭一土盜取本島的仙丹秘方,落在誰手?”
黃逸公冷然道:“恕無奉告的必要!這是貴島的事!”
東條兒五陰聲道:“好吧!本島即使搜遍中原武林,也要追回仙丹秘方!”
黃逸公道:“這是貴島的私事,武林自有公道!”
東條兒玉又道:“第二點:家父以當年‘三王’駕臨本島,大展絕學,使本島大開眼界。
後來,家父為赴‘三王’邀約,來遊中土,向‘少林’等各大門派切磋武學,多承禮讓,家父引為生平快事……”
黃逸公接口道:“可惜令尊匆促回去,以致中原同道,很多未能達到切磋之願,實是遺憾!”
東條兒玉叫道:“當年家父就是因為接到本島報告,有叛徒趨家父進入中土,利用機會,盜取本島仙丹與至寶,劫船逃走,家父才趕回去處理。説來,也是你們中原人物做的好事!”
黃逸公道:“那是另一回事,老夫沒有多言的必要。”
東條兒玉道:“家父為償昔年未了之願,特再來中土,要逐一再拜訪各大門派,切磋高下,以證中原武學與本島武學誰優誰劣。可惜‘三王’早逝,家父十分扼腕,有放眼中原,天下無人之慨!”
黃逸公笑道:“此乃令尊囿處孤島,見聞有限,不知天下之大的原故。中原武林,絕學奇能之士,如恆河沙數。請回告令尊,不妨放開跟界,試試中原武學,當知不僅限於‘三王’當年之各精一藝也。”
東條兒玉傲態橫生地道:“未必見得,請黃堡主試舉一例,中原何門何派能作本島對手?
本人當立即稟告家父,揮師直指!”
黃逸公哂然道:“少島主人小志大,年輕氣盛,老夫不便多説。就信口説來,至少有百十處可以使貴島知道中原人物無一可欺!”
東條兒玉大笑道:“莫非是‘三王’另有弟子兒女?比‘三王”更高一籌麼?”
黃逸公道:“中原武學,梏如煙海,神功絕藝,何止千百?……”
東條兒玉大笑道:“家父説得不錯,中原人物,慣作大言,也可稱為一種神功絕藝了?”
黃逸公莞爾道:“少島主,請聽着,‘三王’難歿,中原有人,例如:‘富國侯’葛平章,‘糊塗伯’藍成思……”
東條兒玉截口失笑道:“黃堡主,別講笑話了。本島素知‘三王’曾經列封‘公,、‘侯’、‘將’、‘相’、‘卿’、‘尉’、‘伯’、‘子’、‘男’等爵位,把各大門派的聲威壓到腳下去。可是,連‘三王’在世,家父尚不當作一回事,何況是公侯以下?……”
黃逸公喝道:“少島主,難怪你們敢於輕視本堡了。如此目中無人,是認為本堡不在貴島眼中麼?”
東條兒玉抱拳道:“堡主言重了,本人也由家父處聽説起黃堡主威名,與金堡主並列‘二子’……”
黃逸公接口道:“公侯不在貴島眼中,何況老夫只是‘二子’中的一子?老朽殘廢之身,少島主是當面欺人了?”
東條兒玉大聲道:“堡主太客氣了。不過,本島既然再入中原,當然不是遊山玩水,如入寶山空手回去。家父再三叮囑,要本人與舍妹前來拜堡,除了向黃堡主表示崇敬之誠外,就是想領些教益,尚祈不吝指教是幸。”
説罷,滿面堆笑一拱手,回頭喝道:“汝等準備!”
那二十個武夫同聲暴喏,同時散開人形,每隔丈許立定。
黃逸公徐徐道:“少島主是存心來本堡生事了?”
東條兒玉笑道:“堡主如不願指教,讓本島武士開開眼界,本人當然不敢強人所難……”
黃逸公斷喝一聲:“住嘴!本堡自立堡以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撒野!”
東條兒玉陰側側地道:“總會有一次的!堡主,為免傷了和氣,家父吩咐過,聽説姓高的老偷兒藏身貴堡,他還有一個小偷門下,如果貴堡把他師徒交出,本人當致謝告退……”
黃逸公揮手道:“少島主,回告令尊,金湯堡不在乎鬼打牆。即使高某人師徒在本堡,也是本堡的客人,任何人不得無禮。如貴島要找高某人師徒,可待他師徒離開岳陽之後……”
東條兒玉截口道:“這樣説來,老偷兒是真在貴堡了!”
黃逸公點頭道:“高某人既是本堡客人,如要找他師徒,請令尊來與老夫説話!”
東條兒玉怪叫一聲:“黃堡主,本人代表家父向你討取高老偷師徒二人,不然……”
黃逸公喝道:“怎樣?”
東條兒玉怒道;“休怪本人冒犯貴堡!”
黃逸公笑道:“請冒犯一下看看!”
東條兒玉大叫:“一經動手,勿怪本島翻臉無情!”
黃逸公冷冷道:“貴島笑裏藏刀的一套,老夫早巳久仰,不用客氣!”
東條兒玉嘿嘿道:“黃堡主,你們中土一句老話説得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本人確實是一片好意,不想與貴堡傷了和氣!……”
黃逸公喝道:“豎子無知,還有什麼廢話?”
東條兒玉怒道:“黃逸公,本少島主就先向你討教一下。”
霍地退出三步,一手按住刀柄,一手虛捏,怒視着黃逸公。
金紫鳳大怒,嬌叱一聲:“該死的東西!看本姑娘教訓你!”
嬌軀一閃,正要撲出
黃逸公伸手一攔,冷聲道:“老夫豈屑以老欺少?無知豎子,你們先準備好,老夫就叫你們見識一下金湯堡的厲害……”
東條兒玉怪笑道:“黃逸公,本少島主也知道你的出身,是有‘掌王’之稱的門下。你不是有一套什麼‘六甲靈飛掌’麼?本少島主就領教你的這套掌法……”
佟宗義與謝奕方因對方一再直呼乃師姓名,也勃然動怒,同時跨出三步,向黃逸公躬身遭:“恩師,請允許弟子懲戒化外狂徒!”
黃逸公頓首道:“可以!但不必忙!”
一指東條兒五,沉聲道:“你們要見識本堡武學,可以的。我們武學範圍很大,為了表示本堡不在家門口欺人的風度,可以由你們派出一人或二人,以一對一,以二對二,公平一搏如何?”
東條兒玉陰聲道:“也行,你們中原人,都講究這些面子話,本島主以下,無一弱者,你們也儘可派出最好的對手……”
他一指金紫鳳,道:“這位姑娘,就由舍妹出場好了!”
金紫鳳冷笑道:“很好,算你狗眼沒瞎,找上了本姑娘!”
説着,大步向東條芳子逼去。
黃逸公道:“鳳兒,先沉住氣,絕勿浮躁。”
金紫鳳應了一聲,放慢了急勢,氣沉丹田,凝功待發。
東條兒玉又指着佟、謝及“小靈猿”唐志中道:“你們三個,可是黃逸公門下弟子?”
佟宗義沉聲道:“不錯!”
東條兒五大笑道:“本少島主聽説黃逸公門下,以第三弟子姓辛的最有名,本少島主願以一身所學,先與他一搏!”
説着,雙目瞪定唐志中,叫道:“來!別怕!本少島主決不會要你的命!”
原來,他把唐志中當作是辛維正了。
唐志中挺身而出,叫道:“恩師……”
黃逸公喝道:“豎子聽着,小徒辛維正,現在有事外出……”
東條兒玉截口道:“怎麼?這個不是你的門下?”
黃逸公道:“他也是老夫弟子!”
東條兒玉道:“那也是一樣的。如他不行,你這位師父再出手也不遲!”
唐志中大怒,喝道:“小爺是降魔門下第四徒,最小的一個,就和你這小子一戰!”
東條兒玉笑道:“那一定是最不中用的一個了,來吧!”
黃逸公沉聲道:“志中,照為師心訣做法!別折了鋭氣!”
唐志中應聲向東條兒玉走去,卻是步步沉穩,從容不迫。
佟宗義道:“師父,還是由……”
黃逸公截口道:“志中很用功,對方已指定了他,就讓他去考驗一下。”
佟宗義只好立定不動。
東條兒玉大約認為心目中最強的降魔門下,辛維正尚且不在他眼中,這個最小的唐志中,又算得什麼?
桃子揀軟的捏,他傲態畢露地陰笑道:“好樣的!不用怕!腳放硬些!”
他是因為唐志中向他緩步走去,毫無氣勢,越發輕視,故意取笑唐志中,説他嚇得“腳軟”了。
唐志中氣定神閒地走到東條兒玉身前丈許處,雙掌輕輕一提,一按,喝道:“你進招吧!”
東條兒玉嘿嘿道:“你,不用兵刃?”
唐志中冷然地:“對付你這小子,何須兵刃?”
東條兒玉大怒,怪叫道:“你怕了本少島主的刀法?”
唐志中曬然道:“你就亮刀吧!本小爺就以空手接你的刀法!”
東條兒玉目射兇光,叫道:“找死哇!……”-
頓,又道:“你們中原人,就是有這一套。也罷,本少島主為了表示比什麼都行,就不出刀,以雙手同你玩玩!”
唐志中冷冷道:“最好是用刀,免得你後悔!”
東條兒玉瞪眼道:“什麼後悔?”
唐志中仰面道:“你小子有刀尚且不濟事,如用雙手,被小爺打斷骨頭,絕了氣,豈不後悔沒有早用刀?”
東條兒玉怪叫一聲:“打!”
一挫腰,雙掌直立,向唐志中猛撲而上。
唐志中見對方中計,哼了一聲:“來得好,你小子小心了!”
他話聲中,腳下一旋,滑出丈許。
東條兒玉一下撲空,又掉身再撲。
唐志中故意一晃左掌,右掌劈出。
東條兒玉口中“嚇”地出氣,雙掌如刀,迎着急劈而下。
唐志中聽出對方掌風作嘯,便知對手力道甚猛。
他本是虛招誘敵,等到對方力道吐出,才猛一仰身,腳下用力,退出八尺。
一聲咆喇響,地上灰塵湧起。
東條兒玉雙掌劈空,力道劈在唐志中適才停身之處的地面,立時,地上裂開尺許的沙土,可見東條兒玉這一劈之力,少説也有數百斤。
東條兒玉再次劈空,兇睛一鼓,怪笑道:“小子,你怎麼一下子也不敢接?”
人又猛撲上前。
唐志中大喝一聲:“小子接小爺的!”
雙掌一抖一翻,就是“六甲靈飛掌”中的“龜蛇呈樣”。
兩股力道不同的罡氣,飛旋而出。
東條兒玉正好追上,也是雙掌猛劈,卻是橫着出手。
好像快刀破竹!
唐志中已移出二丈。
東條兒玉也落實地,卻因雙方掌力相接,彈震之力,把他身形彈得晃了一下。
唐志中見狀大喜。
他已心中有數。
那就是,對手的掌力很雄渾剛烈。
可是,對方的武學,缺乏中原武學的精奧秘竅。一不懂得借力打力,二不懂反震與卸力,更不精於步法、方位的變化。
一句話,就是完全只知道硬拼硬架。
如果是功力不及對方,或與他硬拼硬的話,就失算了!
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因為,對手每一招一式,都是全力硬拼。
除非功力比東條兒玉高出很多,才可以硬碰硬。
否則,就是雞蛋向石頭砸,自找苦吃了。
唐志中心膽一壯,精神陡振,暗道:“到底是化外的畜生,不出二招,就露出了破綻!
如果逞勇同他硬拼後自己可能不是他十招對手!這麼一來,已知道對手弱點所在,可得由小爺擺佈了!”
因此,他迅即決定了步驟。
那就是先虛張聲勢!
每當東條兒玉攻到,他就作勢迎頭痛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