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女?」
「是的,我早就告訴過你。」
「-不該告訴我這件事,我真希望-沒開口説出真賣身分。」
「説了又如何,你不是不相信。」她説得再多也會被當成玩笑看待。
「因為我是驅魔師。」而她是魔。
「所以……」她等着下文。
「我必須殺了。」這是他的使命。
人、魔不兩立。
藍亞特舉起泛着銀光的驅魔劍,鋒利的劍尖直指着心愛女子的胸口,他一劍刺去……
「你捨得殺我?」艾蓮娜魔魅地笑着,舔着小指。
他捨不得,也下不了手,即使她是該誅的魔女。
劍身停在她胸前三寸處,握緊劍柄的藍亞特無法再移半寸,他的手在顫抖,心亂如麻地不能前進半分,心和理智拉扯着,難以抉擇。
鑲在劍上的十字寶石發出聖潔光芒,催促他快痛下殺手,人與魔不能共生,他沒有選擇地必須除掉她,還以平和的世界。
看着又回覆黑紫色的雙瞳,動搖的心是那麼煎熬,他知道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底下藏着邪惡的惡魔,她能輕易掌控人心。
要殺她嗎?
藍亞特發現自己做不到,就算她是個魔,愛她的心也不曾改變,她仍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魔障。
「-走吧!別讓我再看見。」否則他不保證還能放過她。
「走?」她低聲輕笑。「你是我的,縱使要把你拖進地獄,我也不會放開。」
「何必呢!我們不會有結果。」趁着能回頭時,彼此才不致痛苦太久。
「咯咯……你不知道我們魔女一向任性又霸道嗎?看上跟的獵物豈有鬆手的道理。」天真不算壞事,但要適量。
「我是-的獵物?」聽起來真刺耳。
「也是我愛的男人,你最好乖乖認命,別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算他倒楣,自投羅網。
他幾乎想笑,她的威脅口氣像在嬌嗔。「艾蓮娜,不要逼我動手。」
哼!他動得了她嗎?「我只問你一句,你愛不愛我?」
「這……」他遲疑了。
「要向你的上帝請示嗎?我可以直接帶你去找。」那老頭住得遠了點,很費體力。
天堂與地獄的距離,夠遠了吧!
藍亞特當她在説諷語地搖搖頭。「我不應該愛。」
「但你愛我。」這是一句肯定。
「是的,我愛-,但我不能愛-,我們的世界並不一樣。」而且是敵對的。
「哪裏不同?我又沒準備移居。」艾蓮娜嬌笑地推開他的劍,身一偎地攀着驀然一僵的寬肩。
「別把我們都逼進絕境,我要-好好地活着。」輕撫着柔嫩細頰,他想這是最後一次的眷戀。
不想她死就要絕了她的念頭,漫漫一生她將是他最深的回憶。
「怎麼,想回到你未婚妻身邊嗎?」他想都別想。
頓了一下,藍亞特微露艱澀的苦笑。「我不想再傷害她。」
「回答我,會不會?」她聲音一低,扳過他的頭直視黯沉的金眸。
「不會。」因為他不愛她,勉強在一起,只是徒增兩人痛苦。「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就是最好的。」艾蓮娜突然勾唇一笑,像個頑皮小精靈吻了他一下,「可是我不會把你給她。」
「-……」為什麼她要如此甜美,讓他放不開?
「你要記得一件事,你是我的,絕對別想變心,只要讓我發現你和其他女人過從甚密,那麼先替她把棺材準備好,魔女的佔有慾會讓你害怕得作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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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惡夢嗎?
藍亞特想起不久前的對話,不免心口發疼地看向遠方。他知道這一輩子都會記得有張純真笑臉的女孩,她是他不能傾生去愛的魔女。
自從救活了伊莉莎,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似的,全校師生,包括她最好的同學都不曉得她住在哪裏。
通訊欄上的地址是一片圍牆圍起的空地,那裏接近山坡地,有條小溪流經中間地帶,除了凸起的土丘和雜草外,毫無人煙走動的痕跡。
而電話號碼則更是可笑,十三個六直通魔界,接電話的怪聲音像是吞了蛇蟒似的,含糊不清地直道主人不在,請至人界尋找。
思念總在分手後,若非親眼所見,他大概會以為有人惡作劇,讓他在想念她時還跟他開玩笑,無法一傾相思之苦。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呢?」她的影像越來越清晰,彷彿就在眼前。
高估自己的藍亞特瘋狂地想着多日不見的小情人,他一直認為愛會因為時間而漸漸淡去,直到她的影子下再駐留心田。
可是沒想到他越想忘記,記憶越是不肯放過他,掐着他的脖子逼他不斷回想,心一痛再痛地失去知覺。
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他不知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着魔了,是他此刻的想法。
「藍亞特,你什麼時候要回英國?」伊莉莎從他背後走來,端給他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不一定,等『他』出手。」吸血鬼不可能不吸血,除非已經離開。
「那要等到何時,你不覺得空等不是辦法嗎?」她不喜歡他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死過一回的伊莉莎和以往有些不同,她變得積極也更大膽,不想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認為他終將會選擇自己為終身伴侶。
雖然沒人告訴她發生什麼事,但她隱約曉得和艾蓮娜有關,在她睜開眼之後,那個甩着長辮子的身影似乎消失了。
她相信這是上帝給她的第二次機會,只要她懂得把握時間,藍亞特會知道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重續斷了的緣分。
「『他』太狡猾,不好揣測動向,只能等,別無他法。」至少鎖定了範圍,不致疲於奔命。
「我可不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如果成功的話,藍亞特便會離開這片令人傷心的上地。
「説説看。」
伊莉莎甜笑地幫他整理衣領,如妻子般温柔。「我們不如設一個活餌把『他』釣出來。」
「餌?」他不是沒想過這法子,但是太危險了,不值得冒險。
萬一沒逮到「他」,反而讓「他」把餌吃掉,他如何對得起那人。
「讓我來當餌吧!反正『他』曾在我身上留下記號,再來一次應無大礙。」為得他的心,她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
「不。」藍亞特的表情忽然一怒,對她的提議大起反感。
「為什麼不?我是最好的人選,我相信要誘『他』入籠並不難。」伊莉莎不懂他為何動怒,她只是想幫他早日完成使命。
「-很想死嗎?」口氣兇惡,他冷冷一睇。
不知為什麼,她竟怕起他此時的表情,「你會保護我,不讓我受到傷害。」
她能死裏逃生地躲過一回,他居功厥偉,沒有他,她可能就死了,那麼由她回報他一次又如何,他一樣能再挽回她的生命。
知情的藍亞特和歐曼尼並未透露艾蓮娜的魔女身分,因此她一直以為是藍亞特救了她,從未想過其他可能。
感激之餘又重燃對他的愛意,認為他對她是有情的,只是一時受惑迷失方向,需要她更多的愛才能導回正途。
「-錯了,我無法保護-,不然-也不會受襲。」讓他差點終身揹負對她的歉疚。
「可是……」她還想説些什麼説服他,但是他沒讓她有機會説出口。
「我會叫歐曼尼幫-買好機票,此地不宜久留。」送走她,他才安心。
「你不留我?」她面露訝色,十分不解他此時的做法。
藍亞特只是輕輕放下咖啡杯。「在發生那件事後,我們之間已是不可能了,我鄭重地向-説聲抱歉,婚約解除了。」
説完,他鬆了一口氣,感覺放下心頭重擔。
「你要悔婚?」心口又痛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想耽誤-追求幸福的機會,我給不起-要的。」愛。
「因為艾蓮娜?」雖然很難受,但她強打起精神,不再為他流淚。
「是的,我愛她。」愛得比他想象的還深。
「一點希望都不給我?」伊莉莎苦澀地問道。
他搖頭。「我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對象。」
負了愛他的人,也負了他所愛的人,這一生註定要孤獨終老。
「我不介意,我愛你,用我全部心力在愛你,你真的想全部抹去?」難道他毫不顧念舊情?
「我介意。」他沉痛地回道,不願負她更多。
此時,他想起艾蓮娜近乎威迫的輕語。他若敢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那人就必須承受魔女最嚴厲的報復。他聽進去了,也沒打算再愛她以外的女子。
他不是輕易動情的人,一旦動心便是一輩子,同時他也是怕麻煩的人,僅此一次,不再交心。
「你很殘忍。」讓她一再遭受夢碎的打擊。
「接受-,更殘忍。」她將得不到快樂,一世活在後悔當中。
伊莉莎哭不出來,所以她只好笑着,着霧的雙眸又酸又澀,擠不出一滴淚珠。
她能説什麼呢?傻一次是天真,兩次則是自欺,不會再有第三次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再也不堪折磨,她認輸了。
「少爺,我發現教中國史的李老師行跡可疑地走入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還有一名長相清純的女學生也進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看?」
歐曼尼先是振奮地一喊,看見屋裏還有淑女在場,音量立即放低,變得中規中矩,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管家模樣,有條不紊地報告。
「確定了嗎?」最近李老師和周先生他們常搞失蹤,而且在消失一段時間後,肚鼓腹漲地出現。
「是的,少爺。」他親眼看見男老師和女同學一前一後地進入,而且還怕人發現似地左顧右盼。
「把我的劍拿給我。」他終於要面對「他」了。
「是。」
藍亞特的眼中閃着獵殺的金光,他輕撫過驅魔劍上排列成十字的寶石,低喚聖父之名,將劍揚至眼前映出他誓言誅魔的堅決面容。
我父,耶和華,請賜給我無畏的勇氣,為世間剷除邪惡。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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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們在幹什麼?貿然闖進來還拿把劍,是要劫財還是劫色?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了,別嚇我們……」
除了傻眼還是傻眼,令人啼笑皆非。這簡直是鬧劇一場,破門而入的屋內哪有什麼吸血鬼,只有幾隻怔愕的老鬼差點嚇破膽。
四面垂掛黑幕的屋子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中間架起一座炭火燒烤的爐子,滋滋作響的肉片正滴着油,引人食指大動。
原來這是間廢棄的烹飪教室,鍋碗瓢盆擺在陳舊木櫃裏,還有過時不用的烤箱和微波爐等電器用品,感覺像是等人使用般。
由不染灰塵的表面看來,應是常有人在使用,上頭還有未洗淨的殘留油漬。
「李老師、周老師、許老師,你們在這裏幹麼?」這場面似乎有點……可笑。
神學老師許亞夫不高興地説:「你沒看見我們在烤肉啊!」
「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眉頭一皺,他實在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
「比較有情調嘛!看起來就像在陽明山賞月,我們還特地在天花板貼上螢光星星。」多麼浪漫呀!好像回到和女朋友約會的求學時代。
「陽明山……」藍亞特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予置評。
「沒辦法,年紀一大,膽固醇也跟着飆高,我老婆不准我吃高熱量和高脂肪的食物,我只好瞞着她躲起來偷吃了。」撫着圓肚子的地理老師周通文,不好意思地一赧。
因為他的妻子也是學校的老師,朝夕相處更難避她耳目,不趁她沒注意時偷吃兩口,他哪有機會嚐到滿嘴油的肉味。
「那她是……」他指着正在啃雞翅膀的女孩。
「喔!那是老李的女兒啦!一聽到有好吃的就吵着要跟,不然就爆料,我們能怎麼辦!」還能不接受威脅嗎?
「嗯嗯,藍亞特老師,你們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我幫你烤雞屁股。」中固史老師李常季熱悄地招呼着。
坐下來?
看着那串猶自滴油的烤料,哭笑不得的藍亞特狠狠地瞪了尷尬不已的歐曼尼一眼,手一揮便退出烤肉香四溢的屋子。
現在他知道這幢房子為何要掛上重重布幕並關上門窗,不讓一絲光線透入,因為做「壞事」的人怕被發現,不得不出此下策掩人耳目。
虧他們想得出這種笨方法,為了口腹之慾竟抱着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險,拚死爭一口肉。
真佩服他們烈士般的勇敢、誓死如歸,即使只用一點微光照明,也能自得其樂地説是……賞月!
「呃!少爺,是我搞錯了。」摸一摸光亮的頭,歐曼尼主動認錯。
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實在是太離譜了,他難辭其咎。
「你忘了配副眼鏡嗎?」老眼昏花。
「啊!這……他們真的是偷偷摸摸,任誰見了都會起疑嘛。」誰曉得是一羣饞鬼。
「下次睜大你的雙眼,別再擺這種烏龍。」他以為這次終能了結宿仇。
「是,少爺,我一定不負所托……咦!什麼味道……」好腥的氣味,像……
「血?!」
主僕倆相對一視,臉上倏地一凜,不需言語地邁開大步,拔腿急奔地衝向味道飄來的方向。
意外地來到保健室門口,濃重的血腥味由門內飄出,兩人警戒地做出攻擊動作,心想着受害者可能是美豔的保健室老師。
但是推開門一瞧,他們以為遇害的米雪兒老師正咧開大嘴,尖牙鋭利地準備咬住白嫩的雪頸。
救人為第一優先,沒人注意一抹飄忽的黑影由角落隱去,留下細微鈴鐺聲,輕輕迴盪。
雲蘿公主冷笑地拈起蓮花指,朝大驚失色的達米樂射出米粒大的黑豆,瞬間沒入眉心,毫無感覺。
怎麼能讓你們獨自快活呢!總要扳倒一個艾佐家的魔才甘心,我得不到心愛的雷斯,你們也該有一人痛失所愛,這樣才公平。
心機深沉的魔界公主故意佈下陷阱,將驅魔師引至吸血鬼面前,不管是誰得到最終的勝利,總有一人會付出死亡代價,誰也佔不了便宜。
「原來是。」他從沒想過「他」竟有可能是「她」。
臉色驟變的達米樂放下手中食物,倏地轉身。「你們怎麼會找到這裏?」
明明劃下結界,為何能闖得進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善惡到頭終有報,怎麼逃也逃不過。
「哼!是誰出賣了我,是不是艾蓮娜那魔女?」早該明白魔不會信守承諾,他們只求利己。
「艾蓮娜也知道-的真實身分?」一訝,藍亞特不動聲色地接近。
他不屑地一嗤,「少裝糊塗,誰不曉得艾蓮娜愛你愛得痴狂,你的未婚妻瀕臨死亡她也願意捨身相救,真是笨魔女。」
「什麼捨身相救?」他心口忽地跳得飛快,急切追問。
「別告訴我你毫不知情,任何一種魔法施展過度都會有致命危險,而且一遭到反撲後果更可怕。」達米樂邊説邊觀察他的表情,節節後退想找一空檔溜走。
「她不是魔女嗎?為什麼會有危險?」心一揪,他惶恐不安。
「魔女也有魔法深淺之分,你以為她們不老不死的容貌打哪來?你應該問問她今年幾歲。」達米樂有些惡意地邪佞一笑。
「她在哪裏?」他想見她,立刻。
「笑話,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找,門在後面,不送。」快走快走,別妨礙他用餐。
「-……」
「少爺,別中她的計,你忘了我們為何而來嗎?」不能有一步走錯。
見主人為感情事分心,情緒激動地放下正事,歐曼尼連忙上前提醒,不讓太好良機錯失,做惡多端的吸血鬼該受天譴。
神色一正的藍亞特雖然急於得知艾蓮娜的現況,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也有可能諶他,他屏氣凝神地握住聖劍,對準她的喉頭。
「-很聰明,但是拖延時間的手法並不高明。」她得死,才會有更多人獲得救贖。
達米樂乾笑地撩撩發,緊盯着他手中的劍。「我説的是實情,艾蓮娜的確傷得不輕,不然我怎麼敢光明正大地獵食,畢竟她可是我的監管員。」
「監管員?」
「呵……呵……你自己説説有幾天沒見到她了,重傷的魔女可不像你們人類有醫院可去,説不定她都快死了。」如果能這樣就好,自己也不用受制於魔。
「-胡説,她不會死的。」他憤怒一吼,舉劍刺去。
為了閃避他的劍,達米樂轟地變成一隻蝙蝠,忽高忽低地逃竄着。
「一命抵一命沒聽過嗎?你的未婚妻本來就活不久,頂多再熬一個月,她逆天而行硬是和死神搶人,人家不勾她魂還勾誰。」赫!差點削掉他一片皮。
「別再危言聳聽,總之-這條命是保不住了,快快受死。」藍亞特攻勢凌厲地揮刺,企圖一劍刺穿飛竄的黑影。
「喂!亨利的兒子,你別太過分喔!要不是看在你父親和我是舊識的份上,我絕饒不了你。」那柄該死的銀劍,閃得他眼花。
「-認識我父親?」亨利是他父親的名。
「我不只認識你父親,還和你母親交情不錯,五月十三日是雪柔的生日對吧!她最喜歡粉紫色的玫瑰。」為了求生,他什麼關係都攀。
「她説粉紫色玫瑰代表浪漫……」母親常撒滿一室玫瑰,笑着説自己是花中皇后。
「對對對,沒錯,她吃鵝肝不沾醬,喝茶前一定得先點一盞橙橘薰衣,偏愛圓領的衣服,不愛穿鞋,渴望當只飛鳥……」
達米樂不停地説起藍亞特父母生前的事蹟,如數家珍地一一道來,毫不含糊得好像跟他們感情融洽,是相當友好的朋友。
一時間,孺慕之情浮現腦海、湧上心頭,藍亞特回想起父母的種種過去,彷彿又回到孩提時期,雙親疼愛有加地圍繞身邊。
那一幕幕叫人難以忘懷的畫面,直到一具乾枯的女屍奪去他的回憶。
「既然她是-的朋友,-為何要吸乾她一身的血?」她害死了他的母親,讓父親也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説到這點可真冤,他也有滿腹苦水要吐。飛累的蝙蝠停在燈架上,不易為劍所傷。
「當時,你母親的肝癌已是末期,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治療,她説自己還不想死,不想留下你們父子為她傷心……」
所以她苦苦哀求他幫忙,就算變作他的同類也無妨,她想要永遠不老、青春永駐,讓美麗的容貌停在最璀璨的年紀。
他躊躇了一下,最後決定延長她的壽命。
「要變成吸血鬼需先被吸乾一身的血液,等剩下一口氣時再反吸三口吸血鬼的血,埋在土裏七天便轉化體質,與我們一樣不老不死。」
「可是就在你母親準備飲下我的血時,你祖父突然闖進來,用你手中的劍砍傷我,我一驚自然負傷而逃,否則他一定要了我的命。」
而他母親也因轉化失敗,血竭而亡地提早離開人世。
「我怎麼知道-説的是不是片面之詞?畢竟已經死無對證。」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難怪他父親死也不肯接下驅魔師的責任。
「喂!我可是僥倖活下的證據。」達米樂哇哇大叫地變回人形,上衣一脱露出背上的疤痕。
就在這個時候,藍亞特一劍刺穿他的肺,劍身直沒入身體,連同先前的舊傷也囊括在內,一絲不差地刺進同一位置。
「儘管-和先父先母是至交好友,但殘害無辜的生命仍是罪無可恕,我不能饒了你。」金眸一閃,他拔出劍。
「你居然……騙我……」亨利,你兒子為什麼不像你?
一口烏濁的血由喉間噴出,眼看着就要噴向藍亞特臉上,一隻鳥狀的巨物忽然破窗而入,以烏黑的雙翼擋在他面前。
「艾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