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知道黑白雙魔有多大本領,亦知道這兩人乃是回疆的一流高手,當年亦曾經叱吒中原,現在突然現身,若説是為了那顆沙漠之星,而對付彭家四虎,那實在難以令人置信。
獨孤無敵根本就不相信,暗忖:一定又有什麼事情發生,立即吩咐獨孤鳳,盡起堂下的精英,徹查黑白雙魔來到中原的動機。
獨孤鳳依吩咐發下命令,另外還交代堂下探子,一有了雲飛揚消息立即回報。
對於雲飛揚,獨孤鳳始終念念不忘。
雲飛揚這時候已能夠站起身子走路,只是內力已盡散,空有一身武功,徒具招式,完全發揮不出其中威力。
他仍然嘗試將真氣凝聚起來,但一運真氣,胸腹便劇痛如絞,一口真氣始終不能夠提聚。
到這個地步,不由他不心灰意冷,呂望當然不知道這許多,只顧勸他安心地靜養。
對於這個慈祥的老人,雲飛揚實在感激得很,若不是呂望,他縱然不致倒斃街頭,也絕不會痊癒得這麼快。
他只希望這個慈祥的老人能夠安享餘年,卻是怎麼也想不到,災禍已即將降臨呂家。
煙雨迷濛的清晨,雲飛揚在院子徘徊了一會,披着一身的雨粉,就像是平日一樣,進內堂向呂望請安。
他進入內堂的時候,呂望已經在招呼着一個客人,那是一個身穿官服,三綹長鬚,貌相威嚴的中年漢子。
從眼神雲飛揚已看出中年漢子內功深厚,最惹人注目的卻是中年漢子所用的兵器。
那是一大九小金光閃耀的一套環圈,大的粗逾拇指,直徑差不多有兩尺,小的只有巴掌大小。
中年漢子卻沒有怎麼注意雲飛揚,只因為雲飛揚腳步虛浮,眼神又散渙,面色蒼白,顯然大病初癒,完全不像一個練家子。
“飛揚,來得好──”呂望遂給雲飛揚介紹,道:“快過來見北鎮撫陸璣陸大人。”
待雲飛揚施過禮,呂望又道:“陸大人統領大內錦衣侍衞,當年憑子母金環打遍大江南北,乃天下第一高手。”
“呂兄又來説笑了。”陸璣淡然笑了一笑,道:“這位公子是……”
“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的外孫。”
“哦──”陸璣似乎不大感興趣。
雲飛揚也沒有興趣,與呂望問過安,便自退出。
呂望這才又轉回話題,道:“陸兄這一次出來,勢必又身負重任。”
“若非如此,我們這兩個老朋友,也不知道待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一聚。”
“只是陸兄又要辛苦了。”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有時小弟實在很想學學呂兄急流勇退,安享餘年。”
“這要很大的決心。”呂望笑捋着鬍子,道:“以我看,陸兄對於目前的生活,還是很眷戀。”
陸璣打了兩個哈哈,沒有回答。
呂望接着問道:“陸兄這一次……”
“不瞞呂兄,是前往接應尼泊刺的使者,順道了斷一件案子。”
呂望沉吟着道:“要到你親自接應,這一次尼泊刺進貢我朝的必定是罕有的異寶奇珍。”
“那是一朵雪蓮,據説生長在絕壑之下,千年玄冰之中,千載難逢,為了採摘這雪蓮,已斷送了近百條人命。”
“這冰山雪蓮,到底有什麼功效?”
“一般人吃了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練武的人吃了卻是立增數十年功力,所以消息傳出,黑、白兩道的武林中人不少都蠢蠢欲動,意圖攔途截劫。”
“那就難怪要陸兄親自走這一趟了。”呂望語重心長地道:“陸兄在路上千萬要小心。”
陸璣笑道:“小弟是怎樣的一個人,呂兄難道還不清楚。”
“陸兄做事一向都深思熟慮,很少出漏子,只是那些江湖人,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呂兄這番話,小弟一定會牢記在心中!”
呂望又沉吟了一會,道:“至於那一件案子?”
陸璣又笑道:“呂兄是聰明人,應該想到是哪一件了。”
“不出我所料。”呂望輕嘆一聲,道:“程立那兒果然事發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兄與他交情深厚,這件事偏又落在陸兄手上……”呂望一再慨嘆。
“王命難違。”陸璣亦自嘆息。
“據説程立亦有一身不錯的武功。”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相信我比呂兄更清楚。”陸璣笑得有些苦澀。
呂望沉默了下去。
程立與陸璣差不多年紀,相貌比陸璣卻還要威嚴,對於陸璣的來意,他一點也不知道,也沒有提防。
陸璣亦只是帶來四個下屬。
兩人在大堂分賓主坐下,都是一臉笑容,寒暄一番,陸璣仍然沒有透露來意。
程立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只道陸璣是因公外出,路過到訪,他已經退職九月,談到在任時的種種威風,不禁唏噓,對於陸璣,卻是既羨且妒。
“聽説陸兄這半年以來屢建奇功,連升三級,實在是可喜可賀。”程立這句話,更就是酸溜溜的。
“若不是程兄退隱,相信還沒有小弟立足的地方。”陸璣説得倒也謙虛。
程立更感慨,嘆息道:“陸兄言重了,小弟對當年大家在一起舉酒狂歌的生活,倒是懷念得很。”
“哦?”陸璣笑了一笑。
程立笑着接道:“難得今日陸兄大駕光臨,大家何不痛痛快快地一醉?”
陸璣微笑道:“好,就讓小弟先辦妥正事。”
程立一怔,陸璣正色道:“聖上有密旨,要我讀與程兄。”
語聲一落,他已站起身子,“獵”地一抖披風,振聲道:“程立接旨。”
程立愕然,但立即跪下,應道:“微臣接旨。”
左右四個錦衣衞迅速上前,其中一個,雙手捧着一個錦盒,聖旨卻不是放在這個錦盒之內,乃放在陸璣懷中。
陸璣取出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侍衞副總管程立,勾結吳俊等人,陰謀造反,查實有據,念侍朕多年,數度護駕有功,罪不及妻孥,今賜鶴頂紅一盅,自行了斷,欽此。”
程立一面聽,臉色一變再變,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陸璣神色泰然,讀罷將聖旨放下,手下“啪”的遂將盒子揭開,送到程立的面前。
程立面色蒼白,一長身,倒退半步,厲聲道:“沒有這麼容易。”
“大膽叛徒,敢違聖旨。”左右兩個錦衣衞迅速上前,出手便將程立按住。
程立再退一步,雙臂一甩,卸下外罩長衫,連出四招,將那兩個錦衣衞迫退,陸璣也就在這個時候欺身而入,直入程立空門,雙拳直擊程立胸膛。
程立再退,後背已撞在照壁上,身形一凝,雙手急忙招架。
陸璣顯然將程立每個動作都計算在內,雙拳-那間化為掌,一拍再一抓,正好抓住了程立雙腕,接着一抖,一陣令人牙酸的骨碎聲響,竟就將程立的雙腕硬生生地捏碎。
程立面色慘變,慘呼未盡,陸璣雙手已毒蛇一樣沿臂而上,接着將程立雙臂的關節捏斷,左掌接往程立的右肩一拍,程立不由自主地跪倒地上。
“陸璣,你好毒!”程立這四個字出去,已被陸璣的左手捏住嘴巴,陸璣右手一伸,正好將那個錦衣衞送上的那盅鶴頂紅接下,反手再用力,程立的頭不由自主地往後一仰,陸璣立即將毒酒傾入程立的嘴裏。
程立想吐,卻被陸璣左手扣在喉嚨之上,不由自主地將那盅毒酒嚥下。
陸璣這才將手鬆開,倒退回原位,從容坐下。
程立掙扎站起身子,面如土色,瞪着陸璣,便待痛罵,哪知咽喉嘴舌已經完全麻木,一個字都罵不出來,霍地又倒下,臉龐腫眼發紫,七竅流血。
兩旁侍候的家丁俱都面無人色,驚恐欲絕,陸璣卻像是完全沒有這件事發生過一樣。
這個人亦真的可謂心狠手辣的了。
“子母金環”陸璣一行五人的行蹤,盡在無敵門地監視之下,陸璣得到的消息乃是事實,尼泊剌進貢的冰山雪蓮,已經引起江湖黑、白兩道的注意。
以無敵門消息的靈通,又怎會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甚至已查出,陸璣的奉旨前往接應,也所以從旁加以監視,藉此弄清楚尼泊剌使者進京的正確路線,好攔途截劫。
他們當然不敢正面與官府衝突,一切行動都非常小心。
負責蒐集傳遞消息的就是獨孤鳳。
陸璣才離開程家,無敵門的探子便已將消息迅速送到當地分舵。
“陸璣到程家並非邀請程立前往保護貢品,乃是奉旨將程立毒殺!”
“毒殺程立?”獨孤鳳也不由大感錯愕。
“現在程家上下亂成一片,不少婢僕紛紛逃命。”
“畢竟是沒有見識,陸璣若非只是奉旨毒殺程立一人,哪有他們逃命的餘地。”
獨孤風轉問道:“呂望那邊怎樣了?陸璣找他到底又為了什麼?”
“根據可靠的消息,陸璣與呂望在內堂密議的時候,只有一個人進去過,那是呂望一個老朋友的外孫,姓雲!”
獨孤鳳脱口問道:“叫什麼?”
“這個倒不清楚。”
“會不會武功?”獨孤鳳追問。
“是一個文弱書生。”
獨孤鳳吁了一口氣,沉吟道:“你們設法把他抓來,問一個清楚明白。”
聽説是姓雲,她自然就想到雲飛揚,一問之下,卻又不像。
從他們所得到的有關雲飛揚的資料看來,亦沒有提及雲飛揚有呂望這個親戚。
兩人完全就是兩類人,似乎不可能拉上任何關係。
──天下間姓雲的並非只得雲飛揚一個,獨孤鳳不禁苦笑。
她當然想不到天下間的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巧合,那個姓雲的文弱書生就是雲飛揚。
雲飛揚雖然足不出户,無敵門的人要混進呂望莊卻是易如反掌,要將這樣的一個文弱書生送出來,亦是很簡單。
雲飛揚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派出抓他的無敵門弟子並不認識他,而他們當然亦換過一身裝束,所以雲飛揚亦瞧不出,一直被送到無敵門的分舵,雲飛揚才知道抓他的是什麼人。
他只道獨孤無敵食言,立意要置他於死地,找到了呂家。方待破口大罵,已經被推倒在堂下!
獨孤鳳高坐在堂上,看着雲飛揚元寶一樣滾進來,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想要怎樣?”雲飛揚掙扎着爬起來。
獨孤鳳一聽這聲音,渾身就是一震,脱口一聲,道:“小揚!”
雲飛揚當場怔住。
四目交投,獨孤鳳立即扳起臉龐,雲飛揚同時發出了一聲冷笑道:“原來是獨孤小姐!”一頓,又一聲冷笑道:“我早就想到你們絕不會罷休的,要剁要殺,儘管下手!”
“雲飛揚,你真的不怕死。”獨孤鳳這句話出口,在場的無敵門弟子無不大感詫異,去抓人的那幾個更就傻了眼,他們怎地想不到抓回來的竟然就是曾經入總壇,被獨孤無敵擊傷的那個雲飛揚。
“哼一聲就不是好漢!”雲飛揚挺起了胸膛。
獨孤鳳一揚眉,站起身子,緩步走下,突然揮手,道:“你們都出去!”
這些無敵門的弟子不敢違命,慌忙退下。
獨孤鳳繞雲飛揚踱了一圈,冷笑道:“你是好漢──”雲飛揚仰眼望去,獨孤鳳接道:“你瞧不起無敵門的人?”
雲飛揚“嘿嘿”兩聲冷笑。
獨孤鳳在雲飛揚面前停下,盯着雲飛揚道:“莫忘了,你也曾是無敵門的人。”
一頓,厲聲道:“你若是好漢,就不會千方百計,利用我混進無敵門,我們無敵門的人,還不至於利用別人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雲飛揚被罵得呆在那裏。
“你説,為什麼不説話!”
“我……”雲飛揚神情尷尬,但嘴巴仍硬道:“我可沒有害過你。”
“是不是要我家散人亡才算?”
雲飛揚搖搖頭,道:“不錯,我是欺騙過你,但兩次出手救你,的確是出於一片真心,並沒有……”
“少廢話,我問你,你混入無敵門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獨孤鳳喝問。
“找一個人。”
“誰?”獨孤鳳喝道。
“現在我還不能説。”
“到底是誰?”
“若是能夠説,在你爹面前,我早就説了。”
“你説謊!”獨孤鳳漲紅着臉,手握在刀柄上。
“信不信由你,我説的都是真話。”雲飛揚嘆息一聲,道:“你要殺我儘管殺。”
獨孤鳳並沒有拔刀,欲言又止,雲飛揚呆望獨孤鳳,亦沉默下去。
好一會,獨孤鳳才道:“你救了我兩次,我這就殺你,準説我忘恩負義!”重重地一頓,道:“這一次,我讓你離開,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雲飛揚苦笑,獨孤鳳的語氣不覺已軟下,道:“是了,你怎會在呂望家中?”
“我是傷重昏倒在呂家門外,若不是呂老爺相救,只怕早已死在街頭了。”
“怎麼説你是他的一個老朋友的外孫呢?”
“這是後來才知道的,我的外公以前是吏部侍郎,與呂老爺原來是很要好的朋友。”
“這麼巧?”
雲飛揚苦笑道:“你們無敵門也真的是消息靈通。”
“我們派人到呂家抓你這個雲公子出來,目的是要打聽一件事,天知道竟然會抓住你。”
雲飛揚奇怪地問道:“你們要打聽什麼?”
“子母金環陸璣到呂家的目的。”
“他只是要與呂老爺敍敍舊。”雲飛揚又問道:“你們與子母金環陸璣有仇?”
“這件事説來你也不明白,你還是不要多管的好。”獨孤鳳目光一轉,道:“我送你回去。”
“你不相信我,要當面去問清楚呂老爺?”
“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聰明?”獨孤鳳又瞪了雲飛揚一眼,道:“一會我旁敲側擊,你少管閒事!”
雲飛揚傻里傻氣地點點頭,在獨孤鳳面前,他有時就像一個傻瓜似的,完全沒有了主意。
獨孤鳳離開呂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雲飛揚送出門。
“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沒有説謊。”雲飛揚喋喋不休地道。
“誰叫你之前老是對我説謊。”獨孤鳳話是這樣説的,語氣並沒有絲毫的怒意,道:
“呂老爺是一個老好人,你莫要動他的壞主意才好。”
“怎麼會?”雲飛揚苦笑。
一個無敵門的弟子即時飛快奔來,在獨孤鳳面前停下,滾鞍拜倒,道:“門主有令,請小姐立即趕回總壇,有事共商。”
“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獨孤鳳跟着就沉吟起來。
待那個弟子去遠,獨孤鳳有點歉疚地望着雲飛揚,道:“你就在呂家好好休養,那邊事了,我……我會再來探望你。”
雲飛揚無言點關,沒有追問是什麼事情,因為他並沒有忘記一身武功已盡喪,江湖上已再沒有他立足的份兒。
黃昏,五日後的黃昏。
百三十六騎擁着兩輛大馬車,來到了荒僻的山路上,子母金環陸璣與四個心腹下屬已等在那裏。
馬車內的就是來自尼泊剌的使者,那一百三十六騎有二十四騎是尼泊剌的武士,一色黑甲,腰掛彎刀,其餘的都是邊關護送下來的軍兵,由守備婁忠率領。
看見子母金環陸璣,婁忠才放心下來,急忙上前道:“陸大人久候了。”
“方到──”陸璣滾鞍下馬,婁忠慌忙在前引接。
兩人邊走邊説,走向馬車。
車廂門開處,兩個尼泊剌的使臣先後下來,衣飾固奇特,相貌也明顯的不同,年紀較大的一個,緊抱着一個錦盒,唯恐一離身,便會有什麼閃失似的。
陸璣忙施禮道:“大明錦衣衞統領,北鎮撫陸璣,恭迎尼泊剌使臣。”
“有勞陸大人。”使臣忙回禮,道:“聽説陸大人乃是天朝大內一高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説的是漢語,雖然不大正確,但亦不難聽得懂。
這無疑是客套話,卻也受用得很,陸璣忙應道:“貴使過獎了。”
“本使身負重任,只希望能夠早一日抵達京師,現在既已入中土,想必就非常安全,無須再繞路走了。”
“當然。”陸璣的臉上掛着笑容,説得也很肯定,卻接道:“過了這條路,甚至婁大人他們也可以回去了。”
“這條路不好走?”
“不大好。”
“那要走多久。”
“五天──”陸璣始終一臉笑容,那兩個泥泊剌使臣卻就笑不出來了。
“不過貴使盡管放心,一路上我們已經作好了安排。”陸璣補充道。
“希望如此。”
“為了方便照應,下官斗膽請兩位同乘一輛馬車。”
“這也好,我們路上也可以隨時聊聊。”那兩個使臣倒也沒有什麼架子,顯得很隨和。
“那今夜我們就在這裏紮營,明天一早再出發。”
“就在這裏?”
“沒有比這裏更好的了。”陸璣話中似有話,隨即着令婁忠吩咐下屬紮營,生火燒飯。
婁忠打點好一切,走到陸璣身旁,忍不住道:“大人莫非在路上發現了什麼?”
陸璣笑笑道:“不必擔心,他們暫時還不敢動手。”
“他們?”
“那些打雪蓮主意的人。”
“還在等什麼?”
“等一個適當的機會,等一個適合的地方?”
這的確不是一個適合的地方,所以,無敵門的人只是遙遠地在遠山上監視。
他們來了很多人,獨孤鳳、公孫弘、千面佛、九尾狐,還有外五堂的兩個堂主都來了,就是不見獨孤無敵。
無敵雖然不在,卻有命令交代下來,所以急躁如公孫弘,亦只有呆候在那兒。
“依我説,最好就乘他們人乏馬倦,夤夜來一次偷襲,説不定……”這已是公孫弘第三次説這種話,獨孤鳳終於忍不住冷然截口道:“盡在説有什麼用?”
公孫弘看着獨孤鳳,閉上嘴巴。
千面佛在一旁笑道:“門主不讓我們在這兒採取行動,當然有不適宜行動的地方。”
公孫弘摸着下巴,冷笑道:“一個子母金環有什麼了不起?”
千面佛道:“他貴為大內錦衣衞統領,武功當然有過人的地方,不過單就這個人,還不難應付,問題在除了我們之外,覬覦那冰山雪蓮的還有黑白雙魔兩個老怪物,我們若是就這樣與陸璣一夥衝突起來,他們一定會乘機混水摸魚。”
九尾狐疑惑道:“黑白雙魔這次來中原,肯定是為了那棵冰山雪蓮?”
千面佛道:“根據探子的消息,他們也是向這邊走來的,若非為了雪蓮,又為什麼?”
“可不知到了沒有?”
黑白雙魔早就到了,就在無敵門一眾結集的地方不遠,無敵門的行動一直在他們監視之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越看就越開心,只待無敵門一採取行動,就看準機會,劫奪那兩個尼泊剌的使者。
管中流、依貝莎當然也在,一路上,黑白雙魔雖然倚賴管中流指引,嘴巴可沒有跟管中流客氣過。
管中流逆來順受,經過幾次的挫折,他已經學會忍耐,也變得陰沉。
一任黑白雙魔説話怎樣尖酸刻薄,他都沒有動氣,一路侍候黑白雙魔的起居。
依貝莎看在眼內,實在不忍,很多時都幫着管中流説話。
兩人的感情也就越來越好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卻還有一個獵人,那是黑白雙魔怎也想不到的事情。
距離他們不遠的另一座高山之上,等候着另一夥人,為首的是天帝,此外風、雷、雨、電、無麪人,甚至傅香君也來了。
他們是從無敵門蔡華佗那兒得來的消息。
天帝一心要藉助雪蓮衝破生死玄關,雨認為雪蓮可以令她青春常駐,能夠增長內力的藥物風、雷、電一向都很感興趣,至於傅香君,對雪蓮的效用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興趣就更大,卻是沒有想到據為己有,只希望到手之後,能夠配成若干藥物,濟世救人。
她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那番救人的話一出口,卻惹來眾人的嘲笑。
他們本來就是兩種人。
逍遙谷高手盡出,對於冰山雪蓮不用説就是志在必得。
陸璣雖然發現有人在左右窺伺,卻是怎也想不到來人的勢力不僅幾倍於他們,而且都是江湖上最難惹的人物。
任何一撥先動手,他們縱然能夠保得住雪蓮,才難免傷亡慘重,再也經不起第二次的襲擊。
不錯,他出身江湖,但久處禁宮,對於江湖上的事情已沒有當年那麼熟悉,況且自恃武功高強,一般江湖人,真還不放他在眼內,這才是他的致命傷。
逍遙谷是絕不會先出手的了,黑白雙魔一心坐待漁人之利,當先採取行動的應該就是無敵門。
唯天為大,如日方中,以無敵門目前的勢力,的確已無須避忌什麼。
第二天一早,車馬便出發,四個錦衣衞帶着二十個騎馬的軍兵在前面開路,其它的軍兵則簇擁着兩輛馬車隨後跟來。
陸璣改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之內。
那兩輛馬車一個模樣,隨來護送的尼泊剌軍兵又是分成兩則,走在兩輛馬車的左右,只看馬車外表,要分出那兩個使者坐在哪一輛馬車之內,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是陸璣的一點小心思。
午後,隊伍走在樹林當中的道路上。
道路蜿蜒,兩旁樹林濃密,彷佛無盡,這種環境,正是最理想的襲擊環境,不用陸璣吩咐,所有人已知道小心戒備。
道路只能容馬車通過,那些護在兩旁的尼泊剌軍兵不能不轉走在兩輛馬車的前後軍兵力調動,左邊樹林“簌”的一聲,一個黑衣人閃電一樣射出,直射向當先那兩馬車的車廂。
他的身形猶如標槍似的筆直,也就像被人當作標槍似擲出來,從左窗射入,右窗穿出,“嘩啦啦”珠簾飛散聲中,射入右邊林子內,手中已多了一個錦盒,正是放載雪蓮的那一個。
那兩個尼泊剌的使者驚呼着從車廂探頭出來,無不是一臉驚惶之色。
護送軍兵亦騷動起來。
黑衣人的輕功實在不錯,沒有這不錯的輕功,也不能夠這樣輕易地將錦盒取到手。
他射入林中,身形着地,立即往上拔起來,也就-那間,枝葉一分,陸璣從中竄出,迎面就是一掌。
黑衣人意料之外,驚呼未絕,一張臉已被陸璣擊碎,往下倒瀉,那身形還未着地,錦盒已落在陸璣手中。
陸璣連看也不再看一眼,轉往林外走去,軍兵這時候才湧進來,看在眼內,一聲歡呼。
陸璣淡然一笑,走到車廂前面,將錦盒交還給那兩個泥泊剌使者。
“陸大人果然武功高強……”兩個使者讚不絕口,一個接着問道:“不知那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鄂北沖霄雁,是一個獨行大盜。”
“連鄂北的強盜也來了?”
“本不該來的。”陸璣冷笑道:“他應該知道,這不是他動得了的東西,來了就回不去了。”
“不自量力,該死。”
“實在該死!”陸璣左手突然一揚,巴掌大小一枚金環飛出,射向旁邊一株大樹的樹上!
金光閃逝,一聲悶哼,從樹上響起,一個青衣女人從樹上跌墜下來,那枚金環竟就嵌在她的咽喉內!
眾人齊皆目瞪口呆,陸璣卻若無其事地道:“沖霄雁三年前娶了青影子,夫婦二人出雙共對,做案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不但知道這些人的來歷,耳目的敏鋭尤其驚人,心狠手辣。
像這樣的一個人,也難怪無敵門、黑白雙魔都避忌三分。
車馬繼續起程,當日黃昏,到了陽泉縣。
縣官李守一早已接到命令,日夜趕工建成了一個秘室,來存放貢品。
他是出於一番好意,而且這樣做,不但可以奉承,還可以表示他這個縣官也是一個人才。
可惜找來的工匠卻是排教中人,那排教的教主邱明又怎肯錯過這個機會,吩咐安置了翻板,那邊陸璣才將錦盒放下走出秘室,翻板立即將錦盒翻進地道內,陸璣雖然立即發覺不妥,趕返秘室,劍插石縫,殺了一個正欲將翻板弄回原位的排教好手,錦盒已經由接應的人迅速從地道送出去。
陸璣並沒有追趕,也不能夠追下去,地道在那片刻已經倒塌。
他將那具屍體弄上來,從死者身上的火印已知道死者的身份,立即下令調動陽泉縣城的所有軍兵,夤夜襲擊排教的根據地。
在那裏出入的排教二百多佰弟子無一倖免,所有房屋被夷為平地。
教主邱明卻已經遠在大江之上,接過教徒獻上的錦盒,才打開,那個錦盒就爆炸了。
錦盒內載的並非冰山雪蓮,而是火藥。
邱明一直都不怎樣將陸璣放在眼內,到他發覺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的時候,已在火藥下粉身碎骨。
陸璣放在那個錦盒之內的,是關外霹魔堂精製的火藥,開關機括擦擊火石引起爆炸,在事前,他卻沒有將這個計劃對任何人透露。
這個人不但武功高強,心狠手辣,而且還攻於心計。
車馬在第二天接近中午時才繼續上路。
一路上異常平靜,兩個時辰之後已到了天星峽。
兩面是高山,道路從中穿過,從地形看來,是一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十二個一組軍兵率先奔進去。
路上並沒有人跡,兩旁也沒有異樣,十二騎平安奔過了天星峽後,六騎立即折回。
看到這六騎平安折回,車馬才前進,他們當然看不到,留在天星峽出口的那六騎這時候已經變成死人,無一倖免。
殺他們的是無敵門的十二個殺手,突然從地洞中冒出來,以最迅速、最有效的辦法,將那六個軍兵刺殺刀下。
那六個軍兵連呼叫也沒有一聲,他們的身手本來就不怎樣好,碰上久經訓練的殺手,又是以二對一,如何保得住性命。
這時候隊伍已到了峽道中,霹靂聲突響,前後巨石紛紛從山上滾下,堵住了兩邊的去路,無敵門的弟子紛紛從山上隱蔽處現身,亂箭射下。
箭如飛蝗,峽道上又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些軍兵片刻傷亡大半,馬嘶聲,慘叫聲此起彼落。
無敵門的弟子隨即取出兵器,殺奔山下,九尾狐、千面佛在前面,鞭擊杖劈,擋者披靡。
獨孤鳳、公孫弘也不慢,帶着四個舵主直奔子母金環所坐的那輛馬車,那四個舵主雙手各捧一個鐵盒,分開四個方向,將馬車圍住!
馬已經倒斃箭下,車並末翻側,車廂-那間片片碎裂,子母金環陸璣沖天而起!
公孫弘即時一聲:“射!”
好四個舵主應聲一按鐵盒兩側,盒蓋彈開,無數藍汪汪的毒計從盒中射出。
陸璣-那間彷佛被裏在一道藍光閃閃的大網中,他驚呼未絕,整個身子已蝦米一樣弓起,凌空直墜下來,金環亦脱手,渾身上下插滿了那種藍汪汪的毒針!
他嘶聲慘叫,貼地打了幾個滾,終於僵直在地上,皮膚已變成紫色腫脹起來。
公孫弘看在眼內,冷笑道:“看你子母金環厲害,還是七巧童子的天滅地絕搜魂神針厲害。”
七巧童子一生研究機關消息,天滅地絕魂神針更就是他的代表作,據説他就是為了設計這種暗器,一夜頭白,花了差不多十年,才造成七盒天滅地絕搜魂神針,用了一盒,將他的仇敵射殺針下,終於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他死後,其餘那六盒神針便不知所在,雖然黑道中人不少重金蒐購,但卻無人能夠提供消息。
想不到卻是落在獨孤無敵手中。
那天滅地絕魂神針全用機簧發射,一發就是七七四十九支。
四盒齊發,出其不意,子母金環陸璣武功怎樣高強亦難倖免。
同一時,千面佛已一枚將另一輛馬車的車廂擊碎。
一個泥泊剌使者手抱錦盒瑟縮在車廂的一角,面無人色。
九尾狐長鞭一揮,便將那個錦盒纏住,再一拉,錦盒便飛上半天!
那個尼泊剌使者雙手亂搖,一個字也未説出,已被千面佛一祿杖擊殺!
錦盒凌空正好落向九尾狐,他伸手方待接下,眼前白影一閃,那個錦盒已不知所蹤。
“誰?”九尾狐霍地轉身,就看見了一白一黑兩個人!
黑白雙魔,錦盒也就託在白摩勒的手中,兩人一臉嘲弄之色!
千面佛、獨孤鳳、公孫弘迅速奔了過來,將黑白雙魔圍在當中,獨孤鳳刀一指,嬌叱道:“什麼人?”
“是黑白雙魔!”九尾狐一步倒退。
獨孤鳳冷笑道:“管他是黑白還是白黑,今日不將冰山雪蓮放下,休想離開這裏!”
千面佛一看自己這邊人多,心膽大壯,洪聲道:“不錯!”
其餘無敵門弟子飛快圍了上來,那些軍兵這時候已無倖免。
黑摩勒目光一掃,冷笑道:“無敵門的人就只懂得以眾凌寡?”
“少廢話!”公孫弘一擺日月輪,便待殺上去,其餘人亦準備衝殺上前。
“住手!”一聲暴喝,即時劃空傳過來。
聲落人落,獨孤無敵飛鳥一樣凌空落下,龍頭杖一橫,笑顧黑白雙魔,道:“兩位成名多年,這樣欺負晚輩,也不見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白摩勒“哦”的一聲,道:“獨孤幫主也來了。”
“來得總算是時候。”無敵龍頭杖往地上一插,道:“就這樣要兩位將錦盒放下離開,兩位當然不會答應。”
“我們正要領教幫主的高招!”白摩勒語氣冷傲。
無敵笑道:“聽説兩位無論對付什麼人,都是一起上?”
“這是事實,所以門主莫要説我們兄弟以二對一。”
“兩位若是敗在我手下?”
“雪蓮當然歸無敵門,否則……”
“無敵門也會恭送兩位。”
“無勝負不足以服人,獨孤幫主一言九鼎,就這樣決定了。”白摩勒隨即將錦盒往地上一放,身形一動,掠了出去。
黑摩勒身形絕不在白摩勒之下,可是無敵的身形更快,雙魔身形未定,無敵已悍然立在他們面前。
“獨孤門主好一身輕功!”黑摩勒倒是由心贊出來,白摩勒接道:“不知龍頭杖又如何?”
語聲一落,兩人的手中已各自多了一柄狹長的緬刀,划起兩道寒光,左右斬向無敵!
無敵龍頭杖盤旋,連接雙刀七十二斬,風車般疾轉起來,雙魔緬刀立被封在外門!
雙魔相顧一眼,身形突變,繞着無敵飛快地轉動,無敵看在眼內,打了一個哈哈,身形突然一頓,雙魔的身形同時亦一頓,接着一長,雙刀飛射!
他們快,無敵更加快,龍頭杖一劃一翻,“錚錚”地竟就將雙刀鎖在龍口內。
他大喝一聲,雙手接着一振,“呼”地將那很龍頭杖-上了半天!
雙魔只覺一股奇烈的內力從劍上透來,五指不由被震得一鬆,劍立即脱手,兩人的反應敏鋭至極,左右欺上,齊出右掌,擊向無敵!
掌未到,寒風已砭人肌骨,那兩隻手掌-那間竟猶如死魚肉一樣,而且冒出一絲絲白氣!
無敵身形不動,雙掌陡出,“叭叭”兩聲,正迎向擊來的雙掌。
四隻手掌立即緊粘在一起,無敵猛一聲暴喝,身形風車般旋轉起來,雙魔的身形同時被牽動,竟被帶得雙腳離地,凌空飛旋。
無敵的雙手越來越紅,雙魔的手卻越來越白,身形過處,砂石激飛,無敵腳下的泥土一連四下飛旋,便生生被他旋出了尺許深一個地洞來!
他再一聲暴喝,雙掌一吞一吐,霹靂一聲,雙魔倒飛了出去!
一飛丈外,雙魔凌空一個翻滾,落在地上,一張臉難看到極點。
無敵亦從地洞裏拔起來,雙掌“霍霍”地虛擺幾式,才立定,這一立,又是淵-嶽峙,氣勢萬千。
所有無敵門弟子轟然發出了一聲歡呼,獨孤鳳左右上前,分別將錦盒、龍頭杖送上。
無敵帶笑右手接過龍杖,左手才將錦盒接下,面色徒然一沉,也不將錦盒打開,突然道:“給你們!”將錦盒-出。
黑白雙魔已準備離開,聽説一怔,白摩勒探手將錦盒接下,不由自主地急急打開來。
錦盒內載的是一大一小兩枚金環,線香一樣粗細,小的如指環,大的亦不過巴掌一般。
獨孤無敵隨即伸手向獨孤鳳,道:“把刀給我!”
獨孤鳳奇怪地將刀遞給無敵,所有人的目光亦是落在無敵臉上。
無敵緩步走到陸璣的屍體前,陸璣的肌膚已因毒發變紫,臉色卻沒有變化,無敵一聲冷笑,長刀急落,寒光一閃,陸璣的臉龐齊中被刀劃開,沒有血,這臉龐之後還有一張臉龐,赫然是屬於他帶來的四個錦衣衞之一所有。
眾人看在眼內,不由都傻了眼。
無敵將刀還給獨孤鳳,冷笑道:“錦盒是假的,人也是,真的當然已暗中由第二條路高飛遠去!”目光轉落在黑白雙魔臉上,道:“兩位也是老江湖了,雪蓮生於極寒之地,這個錦盒到手卻是一絲陰寒之氣也沒有,那就應該知道其中有詐,還要拚下去,若是因此有什麼閃失,恐怕難免江湖朋友笑話。”
黑白雙魔老臉一紅,雙雙悶哼一聲,反手將錦盒擲到地上,轉身就走,眾人方待追趕,卻被無敵揮手止住。
“算了──”無敵目光轉向那兩枚從錦盒中彈出,猶在地上打轉的金環,又一聲冷笑道:“好,子母金環總算還沒有令我失望!”
子母金環陸璣這時候正與兩個錦衣衞護着那兩個泥泊剌的使者,走在山道上。
一個使者終於忍不住讚歎一聲,道:“陸大人智勇雙全,不愧是大內第一高手。”
另一個使者接道:“那些賊人若是發覺中計,相信也要説一個服字。”
陸璣淡然一笑,道:“無論他們説什麼,我們都不會聽得到了。”
“我們不是約好了在前面會合嗎?”
“劫奪貢品,罪誅九族,那些雖然是亡命之徒,亦不敢公然與官府作對,所以他們除非不動手,否則一定不留活口,軌盡殺絕!”
兩個使者的面色不由蒼白起來。
六騎快馬即時從前面密林沖出來,使者又吃了一驚,陸璣卻完全不為所動,笑道:
“那是我們約好在這裏接應的人。”
六騎快馬迅速奔至,當先是一個紅衣喇嘛,其後是一個背插雙戟的黃衣中年人,最後是六個錦衣衞。
“密宗高手,一等侍衞,天龍上人。二等侍衞雙戟朱培!”陸璣介紹過紅衣喇嘛與黃衣人,接對兩人道:“好,你們兩人來得正是時候!”
陸璣説好,遠山上監視的人卻暗呼不妙,那是風,他隨即一陣風似地掠回,天帝、傅香君、雨、電、雷正從後面趕上,一見風這神態,已猜到了幾分。
“是不是有人接應?”天帝劈頭第一句就這樣問。
風點頭,天帝笑着接道:“陸璣這個人果然不簡單,每一個步驟都已先行安排妥當。”
“大爺推測到陸璣必會暗中由這條路離開,當然也考慮到他早已安排了在此接應。”
“意料之中。”天帝仍然一臉笑容。
“那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追下去──”天帝輕捋着鬍子,道:“總有機會的。”
這一追,便追到了呂望的私邸。
陸璣並不想留下,可是那兩個使者之一,卻水土不服,突然病起來。
那附近,陸璣信賴的,就只有呂望一人。
聽説隨來的是外邦使者,呂望更不敢怠慢,忙着雲飛揚去請大夫來診治。
附近最有名的就是回春堂的王大夫,呂望卻是怎也想不到,回春堂竟然是逍遙谷的暗卡。
留在呂家門外監視的無麪人與司馬峯看見雲飛揚從呂家走出來,亦大吃一驚。
無麪人一面着司馬峯迴去報告,一面追蹤雲飛揚,追到回春堂,看見雲飛揚進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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