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舒適的睡衣,踩着印有史努比圖案的拖鞋,我懶洋洋地撥弄着散亂的頭髮,隨手一盤,用髮夾固定住。
由一間房走進另一間房,眼前的大牀令人興奮的想尖叫,像貓似的縮進被窩裏,我動也不動了。
卧在牀上的我,往往比坐着、站着都要來得慵懶許多。
可是當我愈慵懶的時候,往往是思想最為活躍的時刻。
我的腦子裏正在忙碌的打轉着,稿費是否來得及支付下個月的房貸、水電費,以及謙謙和湘湘在補習班的費用……每天煩惱着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簡直快把人逼瘋了。
相信我,此刻的我累得像一匹剛跑完千里路的駒,眼睛怎也睜不開,然而思想卻靈活的-運轉着,使瞌睡蟲怯懦的不肯來找我。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知道自己又失眠了。
“鈴——”
我很後悔裝置電話擴音器,它的聲音大到足以震破人的耳膜、嚇壞隔壁的阿貓阿狗,我老想着應該把擴音器拔掉,但消音後,電話鈴聲又小得讓人很難找到,因而常漏接一些重要的電話。
或許我應該換支電話?但省吃儉用慣了,又覺得能省則省。
“我很抱歉吵到你睡眠了。”電話彼端傳來一串柔和的嗓音。
用不着猜,我很自然的知道這是出版社編編的聲音。
我這個可愛的編編平常很搞笑,除了工作時間,很難看到她正經八百的一面,現在講話居然變得這麼嚴肅,我感覺有點兒不適應,所以也很自然的跟着嚴肅起來。“沒關係,我還沒睡着。”聽她的聲音這麼嚴肅,我以為大禍臨頭了,努力打起精神,即使渾身無力,我也要趕緊振奮的起身,把枕頭往上拉,身子豐倚在牀上。
“太好丁,我想請你寫個套書,是聖誕套書。”編編的聲音帶着些許活躍人細胞的魅力,像個無憂無鬱的快樂女孩。
“一樣和去年那六個作者合作嗎?”我很快提出心中疑惑。
“不一定哦,我們還沒挑選好作者。”
“是哦!”我略吃驚着。“嗯啊!”
“那這次的題材是……”
“安排男女主角在巴黎塔相遇的戀情,不管妝識或過程……”編編娓娓道出主題,以及她想要的東西。
“聽起來挺浪漫的。”
“不賴吧?”
“是啊,而且很巧呢,我房裏牆上剛好掛了一張巴黎鐵塔的布畫。”
“宿命,你要相信它的存在,所以,無論如何,十月底之前要交稿哦!”
“好。”
“回應的這麼順,是不是當真沒問題啊?”
我是出了名的拖稿大王,莫怪編編懷疑了。
又忽然想到身邊的瑣事這麼多,拖稿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飯,要我準時交稿自然成了一件天大難事,思及此,突然感到有點兒慚愧,也有點兒心虛了。
“呃……儘量在十月底之前趕給你就是了嘛廠“儘量”不代表“一定”,儘量就是盡力而為嘛,不過,我暗自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準時交稿,別再讓編編因作者拖稿而忙得不可開交了。
可是……説真的,事實上我沒什麼把握,要是讓編編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不痛宰我一頓才有鬼呢!“最遲十一月上旬要給我哦!”聰明如她,一聽就明白“儘量”的含義了,“對了,你自己的系列什麼時候可以交稿呢?”
“九月底以前應該沒問題。”手中這本稿子已進行到下半部,所以,九月底交稿當然是沒問題,我信心十足的給她一劑強心針。
“一定要哦!不然我要跳樓給你看!”編編髮出最後通牒,我幾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殺氣騰騰的火藥味了。“有這麼嚴重嗎?”
“非常嚴重!”
“好,一定準時交稿就是了。”
“千萬別忘了俄!我會打電話來查勤的。”
“噢!遵命!”
“就這樣子了,趕快去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了,拜拜。”
“拜拜。”
掛斷電話後,睡意全無了,腦子又開始忙碌的打轉起來,只是思考的方針有了變動,不再是煩人的現實問題,而是稿子的事。我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分找尋靈感的感覺,喜愛那無所不在的靈感充塞我整個腦子,我要讓活躍的靈感將煩人的現實問題,全部推擠進垃圾桶裏。我盤腿坐在牀上,身子面對着牆上那張布畫,整個下午,我就這樣傻乎乎的一直凝望着牆上的“巴黎鐵塔”,思緒突然縹緲起來,陷入遙遠的記憶裏……
巴黎……一個最能代表香氣的國家;巴黎鐵塔……一座最能代表法國的建築物,是多遙遠的事了?我努力地回憶着沉澱已久的往事。
猶記得也曾在巴黎鐵塔下,靜靜地觀賞着這座雄偉的鐵塔,瘋狂地沉浸在歐風的浪漫空間裏。
可是,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整天沉溺在小説的世界裏,為生活而忙碌,為祭五臟廟而打轉,逐漸忘卻少女時期的情懷,只記得眼前布畫裏的景象,曾經十分深植我心。
其實我也稱不上老,只是環境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智。
凝望了牆上的布畫良久後,突然,我感受到某種説不上來的“感覺”,正在我體內強烈的發酵起來,喜悦很快充斥了我。
我很興奮的下了牀,坐回很少是關機狀態的電腦前,我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剛剛在布晝裏所看到的景象,給寫進小説裏……
是的,小説可以天馬行空,我的思想當然也可以天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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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來到被譽為花都的國度——巴黎,一個舉世聞名的美麗城市,一個用浪漫打造出來的國度,一個以夜景馳名於世的巴黎鐵塔。
然而,在巴黎度過今年的耶誕夜後,明天就要啓程返回台灣了,所以尤盈盈決定要把握住每一寸光陰,任何一幕美景都不願錯過,一分一秒都不願蹉跎。
不過,這下子就苦了那個緊跟在後的大傻瓜了。
經過這幾天的奔波,身後的大傻瓜鐵定被她鬧到很不耐煩了,但她可不管,來巴黎觀光是她夢寐以求的夢想,只好叫那個大傻瓜自求多福。
明明自願充當護花使者的男人大排長龍,誰教這個大傻瓜吃飽撐着沒事幹,也跟着蹬進渾水裏,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當然是要和他一起分享了。
這可是他心甘情願的,在沒有勉強的情況下,可就半點都怨不得人了。
“盈盈,你等等我啊!”一個有張東方人罕見的英俊臉孔,臉上輪廓有如刀刻般完美精緻的男人,氣喘吁吁地喊着前方不遠處那抹纖細弱小的身影,並挑眉望着她身後的長梯。長梯直伸天際,不見盡頭……天啊!他哪來那麼多的精力奉陪?快饒了他吧,他快累死了呀!想整他也犯不着這麼折騰他吧!真不知這笨女人最近走了什麼狗屎運,沒事居然讓她抽中頭彩,要不是有免費的飯店招待券,他才不可能犧牲掉自己美好的聖誕夜,專程陪她出國度假——是的,他承認自己不夠誠實,事實上是當他知道有一大羣男人,正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死命的窮追猛打,企圖搶奪他現在這個位置時,他才會不惜任何代價的捨命陪君子,一口氣告假十幾天。天知道她在興奮個什麼勁,整天拉着他四處跑,整個巴黎都快被她遊遍了,而他一雙腳也差不多快斷了。
好啦!巴黎美景是差不多都盡收眼底了,心想總算可以收拾包袱,拍拍屁股回台灣了,好死不死,又被他們幸運的在聖誕夜這一天撞上月蝕。
盈盈自然不願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吵着硬要爬上巴黎鐵塔的最高處欣賞月蝕。
別説登上最高處,到第五層時他就差不多快掛了。
“慢吞吞的,你是烏龜還是蝸牛啊?月蝕都出現了!黎無痕!拜託你快點好不好?如果你讓我錯過了時機,回去有你好受的了!”
當盈盈千辛萬苦地擠上巴黎鐵塔的第五層時,正是月蝕的高峯時段,盈盈興奮得不能自己,笑得嘴都快閹不攏了。
月蝕的產生,使巴黎的夜晚瀰漫着一股陰鬱的氣氛,而巴黎鐵塔更成了首屈一指的觀賞地點。
觀賞千載難逢月蝕奇景的羣眾,把巴黎鐵塔擠得水泄不通,屏息地觀看着天文奇景。
“盈盈,我不上去了,我站在這裏,一樣可以欣賞到月蝕。”無痕像泄氣的氣球般跌坐在長梯上,抬頭靜靜的欣賞那被月蝕籠罩着的巴黎鐵塔。
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無痕,具備了與生俱來的商業天賦,他生長在豪門世家,身為黎家獨生於的他,自然成了黎氏企業集團的惟一繼承人,因而年紀輕輕,手下產業就已多到難以估計的地步。
然而,就因為要繼承龐大的家族企業,無痕十五歲時就被趕鴨子上架;父親開始對他施壓,帶着小小年紀的他,捲入市儈的商場中,和上流人士交際應酬。
無痕天生聰穎,冷眼旁觀下,竟也可以學到商人爾虞我詐的本領。
然而他志不在此,他想要的是自由和快樂,不甘心一輩子淪陷在充滿狡獪的商人圈裏。
退伍後,無痕毅然決然地放棄接管龐大的家族產業。
無痕的固執、無痕的乖戾、無痕的叛逆,最終逼迫得他父親不得不放下身段,與他達成協定。
他答應父親勢必會回去繼承家業,不過得讓他自由幾年,在這段期間內,父親不得管制他任何行動。
和父親達成協議後,無痕瀟灑地揮揮衣袖離開,獨自在外和人合夥成立一間廣告公司。
小小的投資只為興趣,不為錢財,無痕的人生在自己的掌控下,終於如願以償地活出自由奔放的色彩。
月蝕很快就結束了,皎潔的明月再度發出柔和銀光遍撒大地,放眼眺望,只見五彩繽紛的夜巴黎,被月光掃掉原本憂鬱的氣氛,人潮就像?羣小螞蟻,襯托出巴黎鐵塔的雄偉與壯麗。
而成雙成對的情侶們正親熱的相倚相偎,浪漫的氣氛籠罩着整個巴黎。
“盈盈。”像想起什麼似的,無痕匆忙的站起身子,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她早已脱離了他的視線!“老天!這調皮鬼跑哪去了?”
“盈盈——你在哪裏?!”該死!他嘴裏念念有辭的咒罵着,怎麼也抑止不住恐懼的心。萬一盈盈和他在巴黎失散了,叫他拿什麼賂人家一個尤盈盈?都怪他周才看月蝕看得太專注了,才會忽略掉她的存在。
“盈盈!你在哪裏?盈盈!”他三步併成一步,汗流浹背的衝上長梯,一面狂喊,一面推開擁擠的人潮。
還是找不到人!無痕全身神經繃得死緊老天啊!不要捉弄他!拜託別再鬧了,尤盈盈,拜託快出現吧!無痕開始感到惶恐不安,他發了狂似的找尋着盈盈的蹤影,然而依舊毫無所獲。可是他不願放棄,他一定要找到她為止,他絕不能把她丟在這個地方。
他無法想象失去她的後果,因慕他知道那感覺會震掉他的心絃,會讓他整個人陷入無比恐懼的深淵裏。盈盈若知道他會如此害怕失去她,一定不太相信。
該死的,那愚蠢的小女人怎會相信,他從小就對她動了心?他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房間只隔一道牆,窗口一拉,對方的一舉一動就可盡收眼底。有一天,盈盈異想天開,取來了一個長方形的保麗龍盒,橫架在窗與窗之間,為兩人種下美麗的盆栽,兩小無猜的他們細心的照顧着它們,天天盼望種子能夠快點發芽、開花。在這過程中,殊不知她已把手中的種子也撥種到無痕的心坎上了。
春天來了,盆栽中的種子開花了,而在無痕心中的那顆小小種子,也跟着綻放出不知名的情花,衍生出了甜蜜又折磨人的感情負擔。他永遠都猜不透盈盈的想法,或許……或許在盈盈眼中,他只不過是鄰家的有錢大哥哥。
然而,這異樣的情懷在孩提時就開始發酵,經過多年,那刻意被壓抑的情感在無痕成年後全部傾巢而出,無痕忽略不掉內心真正的情感。
可是盈盈像個少根筋的糊塗蟲,她壓根兒不懂他的心。
當她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着她在校的光彩時,他興致昂揚的傾聽着。
當她憂鬱傷感地向他傾訴着,她複雜難解的愛情習題時,他嫉妒、憤怒、傷心得整夜不能眠,握緊的拳頭幾乎沒有鬆開過。而那曾經和她交往過的男孩們,他幾乎可以如數家珍的,一一把他們的名字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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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讓讓——無痕!你在哪裏?!拜託你出來好不好——”
赫然發現自己竟和無痕失散在這陌生的城市裏,尤盈盈嚇得臉色發青,趕忙推開擁擠的人羣,扯開嗓門一路疾呼個不停。
沿着長梯,盈盈沒命的往下衝,這才發現巴黎鐵塔的階梯竟是如此的長。
適才急着觀賞月蝕,往上爬時一點都不覺得累,現在她感覺這條長梯還真不是普通的長。
沿着長梯往下衝,始終沒看到無痕的身影,恐懼感瘋狂的佔領了盈盈的心,她無助的哭了起來。
路人皆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議論紛紛,好像她是外星球來的怪物一樣。
望着眼前這羣金髮藍眼的外國人,盈盈的腿開始發軟了。
“我不要被遺棄在這陌生的城市裏,無痕!你在哪裏啊?求求你出來嘛!無痕——”盈盈無助而茫然的叫喊着,感覺自己像被人遺棄的孩子般。
由於太過慌亂,盈盈的身子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傾,眼看就要跌下長梯了,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雙結實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
“小姐,你沒事吧?”
耳畔響起的是一口標準的中文,男人充滿關切的語氣,聽進盈盈的耳裏,是那麼的親切。
多教人感到心安的語言啊!她整個拉緊的情緒也驀然鬆懈下來。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濃郁得直撲她鼻間,盈盈一抬頭,便迎視上男人一雙溢滿關懷的眼眸。
男人有張英俊的臉孔,筆挺的黑色西裝將他高大身軀襯托得更加挺拔,看着眼前這張雖然陌生卻又感到萬分親切的東方人面孔,盈盈頓時感到委屈萬分,眼淚突然決堤般地汜濫開來。“我……”她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西裝,嘴一癟,哇了一聲,她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你真的嚇到啦?不怕、不怕,你沒跌下去啊!我接住你了。”男人被她宏亮的哭聲嚇得瞪大眼。
路人的議論紛紛,令男人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收拾眼前這混亂的局面,當下他只想將眼前這哭得不成人樣的女孩,帶離巴黎鐵塔。
就在這當兒,像只無頭蒼蠅四處尋找她的無痕正巧與他們擦身而過。
無痕像被電到般,飛快回轉過頭,蹙起劍眉,納悶地打量着那抹似乎十分熟悉的身影。
“盈盈!”無痕試探性地朝那抹背影大聲呼喊。盈盈很快止住步伐,回頭引頸四下張望。
一看見無痕,她像迷失的孩童乍見親人般,急切地撲進了無痕健壯的胸懷裏。
想不到顫抖個不停的身子,一偎進他厚實而温暖的懷裏,反而感到倍加委屈了,她忍不住淅瀝嘩啦的啜泣着。
“怕死我了啦!人家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嗚——”盈盈愈哭愈激動。
依偎在他臂彎裏,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安全感。
“沒事就好,乖,不哭了。”終於找到她了,無痕真被嚇出一身冷汗了。
呼了一口長長的氣,他再也不忍心責備她的調皮,反而情不自禁的反手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擁在懷裏,生怕手一鬆放,她就會再度消失不見似的。
“你們是……”在旁的男人小心的開口。
盈盈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美眸,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在無痕的懷裏,兩片紅霞飛上她迷人的粉腮,她臉紅耳熱的即刻推開無痕。
“我和他沒什麼哦,請不要誤會,我遊才只是迷路,找不到人,急慌了,所以情緒有點失控。”無痕愣愣地看着她,再看着眼前這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剛才真的很謝謝你。”盈盈感激的深深對他鞠了一個躬。
“哪裏的話,幸好及時接住你,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咦?兩位是台灣人嗎?”男人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盈盈臉紅的笑了,用力點着頭,“是呀,我們都來自台灣。”
“真巧,我也是台灣人。”
“真的嗎?你台灣哪裏啊?”
“台北,你呢?”
“我也住台北耶!”盈盈興奮的笑了起來,“為了答謝你救了我一命,我想請你吃個宵夜,肯賞險嗎?”
無痕的面色很快刷白,他緊繃着一張俊臉,不悦的別開頭,獨自生着悶氣,氣盈盈那抹似花般美麗的笑顏,不是為他而綻放,反而像花痴似的對着一個陌生男子頻送秋波。
更可笑的是,她分明沒把他擺進眼裏,只顧着和帥哥打屁聊天。
“在巴黎的耶誕夜裏,有幸得美女陪伴,在下當然義不容辭,不過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忙……不如這樣吧!”男人掏出了一張名片,目不轉晴的看着她,“今晚十點咱們約在鐵塔下那間西餐廳相見,對了,明天我就回台灣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沒問題,很高興認識你。”她舉高名片看了看,名片上鑲了幾行醒目的字體,“李氏集團副總裁——李慎”,盈盈暗暗吃驚着,她小心翼翼地將名片收進口袋裏,對他綻出一個大笑容。“還不知你的芳名……”李慎笑着追問。
“尤盈盈。”盈盈很快接口。
“他是……”
“黎無痕,一個最符合他個性的名字,無痕——當女人為他瘋狂時,他可以揮揮衣袖;不留半點痕跡的離去,傷透女人的心。”盈盈不假思索的替他答道。無痕在旁猛翻白眼,有股衝動想封住盈盈的嘴。
李慎直盯着盈盈笑,偶爾轉過頭去看了看無痕的表情,“你方便留下聯絡電話嗎?”“盈盈!”無痕終於忍無可忍地發出警告聲,他氣得想掐死她。
“噓,你先別吵嘛!”盈盈用手肘撞子他一下,接着拿出紙和筆抄下她的電話號碼,遞到李慎的手裏。
“那十點見了!”李慎小心的收進皮夾裏,生怕她忘了赴約,臨走前還不忘叮嚀。
“嗯,拜拜。”盈盈點點頭,輕輕地朝他揮着手,目送着逐漸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鐵塔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