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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郎淨儂拆掉石膏休息兩天,潘傑帶着她飛往美國,第一件事就是在尼爾斯主屋開家族會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潘傑之所以運用所有政商關係壓下康坦的罪行,就是因為他要尼爾斯的家族成員共同來審判這件家族醜聞,因此當康坦為惡的所有證據開誠佈公地攤在桌上時,家族裏所有的親戚長輩皆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覦。

    「大哥,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珍妮·尼爾斯撫額低喃。

    她是潘傑同父異母的姊姊,雖然她在小時候也沒給潘傑好臉色看過,也曾在父親將集團交給潘傑時激烈反對,但她更清楚的是,潘傑接手尼爾斯集團後,並沒有因此而虧待過任何一位手足。他不僅在集團裏給他們足以發揮所長的職務,也讓他們接近權力核心,在獲利時更沒有藏私的佔為已有,所有利益全由所有尼爾斯家族的成員均分。

    她深深感受到這個打小就不怎麼親的弟弟,完全沒將自己當年刻意的排擠、孤立記恨在心,這個弟弟讓她心服口服,也因此她更無法接受自己的親哥哥會做出如此卑劣的事來。

    「我有什麼錯?集團本來就該是我的!」康坦臉色微僵,狼狽的反駁。

    「不是,是爸爸的。」傑森·尼爾斯搖了搖頭,他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潘傑。「爸爸將集團交給傑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不也都看到傑的努力和成果了嗎?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他是潘傑的二哥,平日話不多,心裏卻和珍妮有着同樣的看法。

    「我當然不滿,要是沒有他,那些全部都是我的!我的!」康坦死性不改,硬着頭皮堅持自己的論調。

    「你有努力得比傑多嗎?在搞砸合約和得罪客户方面,你或許比傑傑出,但那對整個尼爾斯集團有什麼幫助?」珍妮忍不住站了起來,拍着桌子衝着康坦低咆。「你今天有本事住豪宅、開名車,靠的是什麼?更別提你揹着大嫂在外頭養的那些情婦,沒有傑的努力,你連個屁都供應不起!」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大哥,而是她太瞭解康坦,連他有多少本事都瞭如指掌,所以她壓根兒不信他。

    「什麼?你竟然還揹着我養情婦?」康坦的妻子不敢相信地叫了起來,衝上前去一副想和他拚命的模樣。

    「不要吵了!」傑森沈下臉喝道,輕易阻止大嫂不理智的行徑,他將視線定在潘傑臉上。「傑,你想怎麼處置他?」

    話一出口,所有人的視線全集中在潘傑身上,包括一臉狼狽的康坦。

    潘傑靜靜地回視在座的每一個人,整個主屋裏安靜得連掉了根針在地上都聽得見。「康坦,你很想要尼爾斯嗎?」他最後將犀利的眼膠着在康坦身上,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康坦瑟縮了下,感覺身邊的人眼光如箭地飛射到他身上,他清清喉嚨壯大膽子點了下頭。「當然!」

    「好。」潘傑優雅的由位子上站了起來,莫名的在大廳形成強大的壓力。「你想要就給你吧!」

    康坦心頭一喜,但下一刻在場的所有人皆霍然站起,不由分説的強烈反彈。

    「我不同意!尼爾斯只會毀在他手上!」

    「你考慮清楚,那可是會引起全球性的金融風暴啊!」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一聲大過一聲的反對聲浪幾乎掀了尼爾斯主屋的屋頂,潘傑卻一句話也沒説,直到突然有人問了那麼一句!

    「你瘋了嗎?他那麼對你,你還把整個集團讓給他?」

    「他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儂儂。」盯着發問的長輩,他在眾人面前執起身邊郎淨儂的手。「為了清掉頭顱裏的污血,她在手術室裏待了好幾個小時,住院住了一整個月,前幾天才拆掉石膏。」

    沒有人敢再開口,紛紛對郎淨儂投以悲憫的眸光。

    「可是她卻希望我能把權力交給康坦,只因為她不希望她受過的傷被加諸在我身上,甚至為此而丟了性命。」摟着郎淨儂的肩,潘傑看不見眼前那些為了利益而爭吵不休的人們,他的眼裏只看得到她,只有她。

    偌大的主屋再度陷入恐怖的寂靜,直到珍妮跨出腳步,在短暫的遲疑後伸手牽起潘傑的手。

    「對不起,請原諒我以往的無知,在無知中做出許多傷害你的事情。」此刻的珍妮眼眶微紅,眼裏看到的潘傑已不是尼爾斯的總裁,而是她已然誠心接受的血親。

    人是會成長的,在成長後轉身察覺自己當年的無知,她為此深感慚愧;就不知這個弟弟會不會不計前嫌,接受她這遲來的歉意?

    「都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呢?」潘傑微哂,清楚地看見珍妮眼中真誠的歉意和親情。「我從沒放在心上。」

    珍妮感動落淚,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用行動感謝他的原諒。

    「妳愛他,對嗎?」然後她牽起郎淨儂的手,這是她走進這屋裏到現在,第一次認真且仔細地看着這個東方臉孔的小女人。

    「是的,我愛他。」郎淨儂毫不隱瞞的大方承認,還感動於珍妮終於接受傑是她弟弟的事實。

    「真摯的愛比世上任何富貴名利都來得重要,我完全能夠明白妳之所以要傑釋出權力的理由。」

    她發現自己在這一刻開始喜歡這個東方女人,她相信自己未來會和這女人相處得十分偷快。

    「謝謝妳的諒解。」郎淨儂抬頭看了眼潘傑,在他眼裏讀出鼓勵;她揚起靦眺的笑,以另一隻手包覆着珍妮的手。

    「謝謝。」珍妮的眼泛着淚光,她放開郎淨儂的手,轉身面對所有的家人。「我不管你們心裏怎麼想,但我堅持康坦必須受到懲罰。」她的態度十分堅

    決,每個人都感受到她的認真。「另外,如果傑退出尼爾斯,我跟進。」

    眾人譁然,不意她會做出這種決定;如果潘傑代表的是尼爾斯的龍頭,那麼珍妮就是尼爾斯的左手,少了一頭一手,這集團該如何繼續經營?

    「我也跟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傑森斷然丟出另一顆炸彈,再次炸得在場其它人頭昏腦脹,連康坦都傻眼了。

    連形同尼爾斯右手的傑森都要退出?天啊!這這這……乾脆直接宣佈尼爾斯集團就此退出商界算了!

    「你們兩個叛徒!」康坦憤怒的叫囂。

    「對自己兄弟都能使出如此兇殘的手段,到底誰才是叛徒?」傑森瞇了瞇眼,不留情的抨擊。

    「與其留在這樣不顧兄弟情面的你身邊,我寧可跟傑一起同心打拚,再造另一個尼爾斯。」

    「傑森!」潘傑激動地喊道。傑森沒説什麼,用力握住潘傑伸過來的手,低聲的對郎淨儂道了聲謝。

    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讓他和珍妮都能勇於面對自己年少時所犯下的憾事,他由衷感謝。

    再沒有人理會失魂落魄的康坦,連他的妻子都不理他了,所有人一致勸留潘傑,並央求郎淨儂幫忙挽留。

    康坦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大團圓,他迷惑了。

    他錯了嗎?他真的錯了嗎?

    「我的天啊!累死我了!」郎淨儂一進門就用力踢掉腳上的鞋,接着像條瀕死的魚兒般撲倒在沙發上,差點沒虛脱而亡。

    「回來啦?洗洗手準備吃飯嘍!」潘傑喊着,由廚房裏探出頭來,看到她虛軟的狼狽樣,忍不住笑出聲來。「幹麼?珍妮又帶妳到哪兒去了?」珍妮的預感沒出錯,她確實愛極了性情柔順的郎淨儂,加上郎淨儂英文夠溜,到哪兒都沒問題,因此一抓到時間便拉着郎淨儂東奔西跑,快樂得不得了。

    「去拜會你家的親戚啊!」珍妮很快樂是沒錯,可卻累慘了身體才痊癒不久的郎淨儂;所幸珍妮體諒她的體力問題,挑的往往是坐車時間居多的行程,她才得以在車上好好補充體力。「你家的親戚不會太多了點嗎?每個又都長得差不多,我眼睛都花了!」

    中國人看外國人都覺得他們長得好像,就像外國人看中國人也全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頭好痛啊""

    「沒辦法啊!珍妮八成是想在回去之前讓長輩們都見見妳,等明天回台灣妳就自由了。」將剛烤好的意大利麪端上桌,潘傑脱下圍裙掛到椅背上。「去洗洗手吃飯了。」

    康坦事件總算告一段落,最後家族長輩連同董事會決議潘傑繼續留下,且收回康坦手上的半數股份,勒令他不得再碰觸任何尼爾斯的相關業務,形同將他由集團裏剔除,並由全部家族成員共同監督及加強保護潘傑和郎淨儂的安全。

    待塵埃落定之後,潘傑決定先帶郎淨儂回台灣向郎家雙親提親,所以明天得再當一次空中飛人。

    「我腰痠、我腿軟、全身力氣都用光了,走不動了啦!」她賴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光動動嘴皮子嬌嗔道。

    「……真拿妳沒辦法。」潘傑搖了搖頭,認命地走向她並將她抱起,到廚房洗過手後才讓她坐上餐前。「等會兒吃完飯休息一下,幫妳洗過澡後再幫妳按摩嘍!」

    雖然郎淨儂已然痊癒,但潘傑已經習慣為她洗澡!應該説一起洗鴛鴦浴,他不僅不以為苦,還樂此不疲。

    兩個人洗澡比一個人洗澡有趣多了,浴室裏能玩的「遊戲」可多了,反正他的浴室夠大,隔音設備又好,家裏又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只要喜歡根本沒什麼不可以。

    「純按摩嗎?」一想到痠痛的肌肉可以得到放鬆,她就忍不住舒服得想呻吟,可隨即想到每每讓他服務的下場總會變質走樣,令她戒備地豎起敏感神經。

    明明是他服務她享受,為什麼到後來累的都是她?他越「服務」她越累,害她常常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服務誰了。

    「嗯哼。」好笑地覦着她的緊繃,這小女人疑心病未免太重了吧?「抓抓肩膀、壓壓穴道、揉揉手臂、捏捏小腿而已。」

    「而已嗎?」她瞇起眼,手上拿着叉子,不放鬆的緊盯着他。「你保證不會『順便』親親小嘴、摸摸胸部、脱脱衣服,然後樞樞這裏、舔舔那裏?」

    「……這裏那裏是哪裏?」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現在是晚餐時間不是嗎?他應該吞掉眼前的意大利麪好填飽肚皮,但他該死的卻超想將意大利麪換成光溜溜的她,任他大快朵頤。

    「呃,就『這裏』、『那裏』嘛!」當她説「這裏」時,她用小手贈了贈胸部,當她説「那裏」時,讓小屁屁稍離餐椅,小弧度的扭腰擺臀了下,十足十挑釁的動作。

    「咳咳!」夭壽,害他差點被剛送入口中的意大利麪給噎死!他連忙咳了兩聲,將卡在喉管的麪條給咳出來,俊臉因而脹紅。

    「吼!」她指着他的鼻子指控。「你、心虛吼?」

    「我幹麼心虛?」呃,是有那麼點啦,不過不能承認,打死不認!

    「你不心虛為什麼臉紅?」哼!她就知道他別有居心的啦!

    「我臉紅是因為我咳嗽啊!」見鬼了,沒看到他差點噎死嗎?即使將意大利麪吐出來了,現在喉嚨還怪怪的。

    「心虛才咳啊!」

    「……」

    這女人屬「青番」的嗎?本來他根本沒想那麼多,是她説了那些話又做了那些動作,害他真的心猿意馬了,她才來指控他心懷不軌―他就是心懷不軌怎樣?

    「啊呀呀"。」郎淨儂沒機會再耍嘴皮子,下一瞬間身體已然凌空,在她還沒吃到任何一口美味的局烤意大利麪時,被惹毛的男人已將她扛上肩頭。「你做什麼啦”」她沒氣質地尖叫起來。

    「做妳剛才一直提醒我對妳做的事。」氣死!老虎不發威,把他當病貓嗎?他可是虎虎生風的少年家咧!

    「我哪有提醒你做什麼?」她忍不住又叫了,在看見卧房門板的此刻。

    「我什麼都還沒開始做,不用叫得那麼大聲。」他用腳踢開門板,讓她看見房裏那張特製的手工牀。「等等開始做的時候妳再叫大聲點。」

    丟,嬌小的身軀迅速陷入柔軟的牀鋪,連尖叫聲都像被埋起來般模糊。

    他賊笑,那張手工牀軟得比水牀還要軟,他一點都不擔心她脆弱的身體會受傷。

    「你可以再粗魯一點!」她努力的由水牀……不,手工牀的波動裏穩住身體,懊惱地説着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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