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妙計是這刻迅即下地,站在那醜婦下過毒的地區後面,出聲驚動芸姑娘。她只要向自己走過來,踏過有毒的地面,便難望活命。
這芸姑娘的死狀,在萬惡派之人眼中,一望而知,乃是中了醜婦之毒,因而判斷他們是互相殘殺而死,自然不會思疑到有外人潛入這回事了。
此計誠然極佳,但薛陵卻猶疑著沒有施展。
那芸姑娘恰已揚聲招呼阿章,那嬌脆的聲音,傳入薛陵耳中。
薛陵心知時機已逝,設若仍要施展此計,勢必也驚動了阿章。這麼一來,為了滅口起見,定須把阿章一併處死才行了。
要知薛陵此行關係十分重大,如若被對方偵知他曾經潛入之事,情勢馬上改觀,可能使他們再也無有揮兵突襲剿山的機會了。
因此如若阿章發覺了,為了絕對不能泄漏秘密,非得下手取他的命不可,但他身為俠義道中人,又豈能殺戳無辜?尤其是像阿章這種陷在魔窟中的少年?
那芸姑娘嬌脆的叫聲,連續升起了六七下,但阿章居然沒有迴音。這使得薛陵也感到奇怪,轉目四望。
他居高臨下,形勢特佳,視界十分廣闊。四望之下,發現阿章離開原地,向前走了十餘步。
他現在倚石呆立,雙目向前直視。
對芸姑娘的喚叫,竟然充耳不聞。
他似是懷有極大心事,以致失魂落魄一般。
芸姑娘很快就找到他,奔到阿章身邊,叫道:“阿章!阿章!你怎麼啦?”
她伸手一推,阿章應手倒下。
原來他早已失去支持身體之力,全靠那塊巨石,才沒有跌倒。
薛陵大吃一驚,付道:“奇了?是誰殺死了阿章,我怎的一點都不知道?”
只見芸姑娘迅即抱起了阿章。回身便走,一直到樹蔭之下,才把阿章放在草地上。
薛陵正是藏身在樹上,這時與他相距只有丈許。因知她有一身上乘武功,是以屏息靜氣,不敢弄出聲息。
芸姑娘探摸阿章的胸口,又診察他的脈搏。
然後出手拍擊他身上五處穴道。
最後,掏出一隻小瓷瓶,打開瓶蓋,倒出一顆丹藥。
突然間,兩丈外的石後,傳出十分冰冷的哼聲。芸姑娘身子一震,手中連瓶帶藥都掉在草地上。
石後已轉出一個人來,但見他年在三四旬之間,長得五官端正,人中處蓄著一撮短髭。
使人覺得他既穩重又瀟灑。
他身披濡服,手持白羽扇,一派斯文,但卻似是軍師型的人物。
薛陵打量之下,但見此人雖是斯文瀟灑,但眉宇眼光中,仍然隱藏不住陰險冷酷的性情。
而從芸姑娘如此駭怕的反應上推想,也可知道此人必非善類。
芸姑娘魂飛魄散一般,呆呆轉頭望住來人。
那人左手摸一摸唇上短髭,嘿嘿冷笑數聲,才道:“好大膽的丫頭,見了本座,還不跪下磕頭行禮?”
芸姑娘連忙跪倒,口稱“黃總數習在上,弟子叩見”之言。行禮之時,嬌軀禁不住發抖。
薛陵見她如此驚懼,忖道:“是了!她怕的是犯禁違規,定須遭受毒刑。而她自然又深知毒刑的厲害,所以這般驚恐。”
他迅速地瞥視那黃總數習一眼,又知道此人多半是訓練出一名諳通無敵絕藝的高手的教習,因功晉升至現職。
這是從那莫數習口中聽到的內幕。
他的思想已轉回芸姑娘身上,忖道:“她既是如此驚恐畏懼,何不趁這機會馬上自殺?
但她並沒有這等企圖,那麼莫非她尚有一線機會?”
那黃總數習冷冷道:“罷了!你犯規的行為,已落在本座眼中,證據確鑿,不容狡賴。
因此之故,你就算叩上一百個頭,也是沒有用。”
芸姑娘怯怯道:“總教習慈悲。”
黃總教習道:“你早已升入一級弟子之列,為時甚久,當知本派上下都十分嚴厲,絕對沒有人情可講,況且你竟敢取出本山極為珍貴的靈藥,『萬寶丹』,打算餵給一個罪惡城的賤民,此罪之大,你可知道麼?”
芸姑娘居然是有問必答,道:“是的!弟子知罪。”
黃總教習道:“這萬寶丹乃是老山主秘製靈藥,珍貴無比。尤其是大洪爐、赤炎練獄這等地方,如是未曾服過此丹之人,休想保持神智以及行動自如。你把此丹給了那賤民服用,豈不是不能把他收在大洪爐內做工麼?”
芸姑娘索索發抖,回中還得應聲如儀。
薛陵見她如此可憐,不覺生出了不忍之心,暗暗動腦筋應付這個局面。
黃總教習喝道:“死丫頭,還不趕快撿起丹藥,繳還與本座麼?”
芸姑娘忙道:“是!弟子馬上撿起來。”
她伸出顫抖不住的雙手,撿起那倒出來的丹藥,一共只有三顆,她全都找到了。但當她撿起第三顆之時,突然一縷勁氣打落了這顆丹藥。
芸姑娘那知這是薛陵的手腳,還以為是黃總教習不要這一顆丹藥。她震駭之下,已不會思想,只顧著順從黃總教習的意思,連忙蓋好瓶塞捧著,膝行而前,送到黃總教習手中。
她竟然不敢站起來,而是以雙膝移動,這一副殼縮可憐之態,縱是鐵石心腸之人,也覺得不忍。
但黃總教習的心腸,似乎比鐵石還要堅硬,根本全不動容。冷冷道:“這萬寶丹只有一級弟子,才發有三粒以備不時之用,你們雖然可以隨時服用,但第一條禁規,就是不許擅自給別人服用。這一點,你自然不會忘記,本座猜想你更不會忘記犯禁的話,該有什麼刑罰,你且説給本座聽聽。”
芸姑娘怯怯道:“犯禁者褫奪一級弟子身份,並須遍歷本山二十四種毒刑中的十二種!”
黃總數習似乎有虐待狂的變態心理,故意折磨芸姑娘,道:“以你所知,本山有史以來,被刑之人,最多能捱得住幾種毒刑?”
芸姑娘又大大的發抖起來,道:“據弟子所知,最強健堅軔之士,也不過捱上八種毒刑,就得送了性命。”
黃總數習道:“然則又何以要訂明是捱受十二種毒刑呢?”
芸姑娘玉面熱汗直流,面色灰白如土,道:“因為本山另有刑法,可使死者復生,一直捱過十二種毒刑,甚至二十四種都嚐遍,這才准許死去。”
她説到這兒,突然失去控制,哇一聲哭了起來,可見得這些毒刑何等惡毒厲害了!
薛陵怒火上升,忖道:“萬孽法師乃是天下間有史以來第一等混世魔王,他設下二十四種毒刑,倒還罷了。但這些嘍羅們卻倚靠這等毒刑,折磨不屈之士,還沾沾自喜。混賬可惡之處,比那萬孽法師更甚,這等萬惡之人,如不誅除,還有天理可言麼?”
此念一生,頓時泛起強烈的殺機。當下尋思妙計,看看如何能取他性命之後,又可不啓萬惡派的疑竇。
只聽那黃總教習道:“徐小芸,今日總算你時運不濟,一切情形都落在本座眼中。如若不然,你只要這回達成任務。老山主已交侍下來,傳以本派上乘心法。從此以後,你就是本山護法,除了有限的兩三個人以外,連本座也須以同事之禮相見。”
他停頓一下,又道:“但你卻終於過不了這最後一關,墮人情網。所以本座非得執行本山嚴規,拿下你送往刑堂。以後之事,就與本座無關了。”
徐小芸駭得渾身發抖,汗流不止。
她結結巴巴道:“總教習,您老可否念在相隨一場,就地處死。我求求您開恩,不要把賤妾送到刑堂。”
黃總教習面色一沉,冷冷道:“不行!咱們之間,除了傳藝的關係之外,別無情份,比之路人還不如。本座何必幫你這個忙呢?”
徐小芸見他意思甚是堅決,駭得魂飛魄散,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宛如梨花帶雨,煞是可憐。
黃總教習面上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靜靜站了一會,等到她發泄過了,略為平靜,這才説道:“徐姑娘,你可曾知道本座一向很喜歡你的麼?”
徐小芸生似在波濤滔天的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木頭。迅即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真的?第子見您十分嚴肅,所以連話也不敢多説。”
黃總教習道:“當然是真的,我何必騙你。”
徐小芸怯怯道:“那麼這些年來,賤妾何以從來未曾蒙您召侍枕蓆呢?”
黃總教習道:“你是出了名的冰宮雪美人,聽説在牀第間,十分令人掃興,因此之故,本座何必自找難受?”
薛陵聽到這兒,已恍然大悟,忖道:“原來黃總教習抓住了徐小芸的把柄之後,大大予以威脅恐嚇,等她膽子駭破了,然後加以蹂躪。這時徐小芸為了希望避過刑堂這一關,當然竭力逢迎,使他得到最大的快樂。至於以後有何等情形發生,那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照這些人如此惡毒看來,這徐小芸始終難逃一死。”
那徐小芸道:“賤妾如蒙您垂青,豈敢使您有絲毫不歡?只不知總座現在對賤妾還有沒有興趣?”
黃總教習道:“興趣不是沒有,但假如你一改以往的態度,使我得到無上快樂。我其時捨不得殺死你,那就糟了。”
徐小芸道:“只要總教習不説出去,別人誰能知道今日之事?”
黃總教習道:“你太把事情看得容易了,要知當你晉級為護法之時,老山主一定要召見,親自予以改核,這一關定可使你原形畢露。徐小芸訝道:“這卻是何緣故?”
黃總教習道:“這道理頗為深奧,那就是你有兩點,顯示你天性中尚有善根,不合本派的條件。第一點,你有冰雪美人之稱。可見得你對行淫取樂之事,仍然不能放懷享受,這自然是你深心中認為這是不對之事,才有冷淡的反應。既然認為不對,就無疑表示你要選擇對的途徑走。此一選擇,就是善根作祟了。”
這番話連徐小芸本人也不能不點頭承認。
黃總教習又道:“第二點,你過不了情關,表示對心愛之人,無法生出惡念,這也許是天性中存有善根的證據了。”
徐小芸深深嘆息一聲,道:“這樣説來,老山主一旦改核,就可以查出這不妥之處?”
黃總教習道:“不錯!凡是能變成本派護法之人,必須是天性殘忍,以作惡為樂之士才行,除非你有特別傑出之才,又當別論。例如本派的一個叛徒夏侯空,他才華絕世,過目成誦,諸子百家,天文地理,醫卜星相,無所不曉,無所不精。因此之故,老山主才特許免去考核一關,這是因為人才難得之故。然而夏侯空終於叛出本教,可見得這一關實是不可或缺徐小芸至此又急得珠淚奪眸而出,不知如何是好?黃總教習沉吟一下,才道:“你早先為何不敢自殺?”
薛陵心中也道:“是啊!她何不趁機自殺,這時縱然有千種毒刑,也無須畏忌了。”
徐小芸道:“賤妾當然不是為了怕死。而是深知老山主的神通手段。賤妾親眼見過一個被送去刑堂的人,出手自殺死了。但老山主竟能使他暫時還魂,仍然送入刑堂,飽嘗各種毒刑之後,才讓他死去。這等教訓,賤妾如何會忘記?”
薛陵一楞,忖道:“原來如此,以萬孽法師的手段,的確能有本事使剛死之人,返魂還陽。與其如此,又何必自殺,白白多受一趟痛苦呢?”
那萬孽法師這等神通手段,果然駭人,連薛陵也為之毛髮直豎,覺得太以恐怖可怕了。
黃總教習道:“你明白就行啦!那麼我先跟你講明白,如若你能使本座感到滿足痛快,木座就賜你一個沒有痛苦的死法,不把你送往刑堂,你認為如何?”
徐小芸但求不入刑堂,其餘都非所計,甚至很甘願了卻殘生,免得煩惱,當下欣然答應了。
她立即起身拂拭去身上的灰塵,擦乾了眼淚,堆起媚笑,款擺著一握柳腰,向黃總教習走去。
她確實可以算是一代尤物,因此一旦刻意獻媚,果然顯得風情萬種,極具魅力,連薛陵看了,也不禁泛起“我見猶憐”之感。
正因如此,加上那黃總教習説過她善根深固,並非天性殘忍,十惡不赦之人,便生出拯救的決心。徐小芸熱情如火般投入黃總教習的懷中,那個男人的雙手,立刻大肆活動,做出種種不堪入目的醜態。
徐小芸竭力獻媚,自動送上香唇。
經過熱烈的長吻之後,黃總教習健壯的雙手粗魯地有所行動,嘖嘖連聲,那徐小芸身上衣服已被撕毀了大半,露出一具粉雕玉琢的動人軀體。
薛陵勿勿瞥視一眼之後,目光落在那個美少年阿章身上,見他尚無動靜,不覺甚是著急。
原來他趁那黃、徐二人熱吻之時,已檢起草地中的那顆丹藥,迅快奔去,塞入阿章口中,然後回返樹上。
他深知徐小芸雖然尚有善根,但積習甚深,慣於作惡,必須有一個環境,慢慢薰陶,才能使她徹底改過。
因此,假如他目下現身出去,搏殺了黃總數習,這個徐小芸很可能暗中發出警訊,讓萬孽法師對付自己。
以她想來,只要立此大功,何愁不得到萬孽法師的垂青擢拔?在她的觀點而言,自然是依賴萬孽法師較為妥當和舒服。
只要升作護法,她即可為所欲為,當然十分划算。
所以薛陵也老謀深算地施展穩紮穩打的手法,好在徐小芸又不是良家閨女,就算再失身於黃總教習,也算不了一回事。
不比正派女子,最重視這貞節問題。
正當黃總教習恣意撫摸,情勢已進入弩張劍拔的緊張階殷之時,突然一陣呻吟聲,驚動了他們。
黃總教習發出一聲獰笑,停手鷹視著徐小芸,兇惡地道:“那是你愛人的聲音是不是?”
徐小芸側耳而聽,口中應道:“奇怪?阿章分明已失去知覺,照理説須得灌以法水,方能甦醒。”
黃總教習道:“如是灌以法水,甦醒之後,亦不會發出呻吟之聲。”
徐小芸訝道:“那麼他竟是忍受得住你這大洪爐的酷熱侵襲麼,這實是不可思議的事?
黃總教習獰笑道:“你在大洪爐煉功多年,難道還未見過那些奴隸們飲了法水後的反應麼?
不管他們多麼疲乏痛苦,一飲了法水,立時振頹起衰,不但苦痛全消,並且如登仙界,飄飄然樂不可支。因此,你的愛人如是飲服了法水,焉會呻吟作聲?”
徐小芸茫然道:“然則那是什麼緣故呢?黃總教習冷哼一聲,道:“那自然是服了老山主精製的萬寶丹之故了,這萬寶丹既能抗熱解毒,又能增進功力,乃是至足珍貴之物。徐小芸搖頭道:“你乃是親眼所睹,賤妾並沒有拿藥給他服下呀?”
她似乎被對方碩健的軀體,壓得身下麻木,所以移動了一下,又道:“莫非另有別人,拿了靈丹給阿章,以便陷害我們麼?”
黃總教習瞿然抬起半身,睜目環視。
薛陵聽得清楚,付道:“這女孩子腦筋真是靈活不過,如若升作護法,必是手段毒辣的害人精,我寧可讓姓黃的殺死了她,也不可救她,免得反而被她所害。”
他心中大生警惕之意,決意要袖手旁觀,方在此時,忽見徐小芸玉手抬處,“蓬”一聲,把那黃總數習劈倒,自家躍了起身。
烈日之下,但見除了下體尚有一點遮掩之外,全身皆裸,粉乳玉腿,在極明亮的光線下,反映出皎白眩目之光。
而當她動作之時,胸前雙丸跳蕩,豐臀搖顫,實是極為惹火。
她這一掌劈在黃總教習腰間要害,縱然不會立刻斃命,亦當已重傷。只見她迅快的彎腰伸手,在衣服堆中摸索什麼物事。
晃眼問,一道寒光應手而起,原是她掣出一支匕首,光芒奪目,顯然極是鋒利。而她美麗的玉面上,卻佈滿了森森殺機,冰寒異常。這表情與她那惹火的胴體,恰好成為強烈的對比。
她冷笑一聲,邁開粉光緻緻的修長的玉腿,向昏卧地上的黃總教習走去,一望而知,她決意取他性命。
薛陵雖然決意不肯幫助她,但對黃總教習更無好感。如若要薛陵選擇幫助其一,他還是要選徐小芸的。
所以他見徐小芸向黃總數習走去之時,心中不禁替她泛起了一絲欣慰之意,頗慶幸她逃脱了對方的魔掌。
徐小芸在強烈的光線之下,款款走去,舉步之時,輕盈優雅,宛如舞蹈一般,使人印象深刻異常。
當她快走到黃總數習身邊時,尚未舉起匕首。突然間一陣殘忍獰惡的笑聲,衝破了岑寂。
這陣笑聲分明是黃總教習發出的,徐小芸大驚失色,手中的匕首,嗆一聲掉在地上。黃總教習果然一躍而起,眼中兇光四射,獰聲道:“好大膽的叛徒,竟敢行弒木座,這回瞧你如何死法。”
但當他的目光在數尺外這個稞體美女身上巡視了數遍之後,突然透露淫邪貪婪的光芒,大有一口吞下這個裸美女之意。
徐小芸見他動了邪念,芳心稍放,感覺到事情尚有幾分轉機。只要應付得好。或者仍然可以得到一死,不須飽嘗本山主各種毒刑。
説也可憐,人生之中,最終的悲慘莫過於一死了,但有等時候,連“死亡”也變成了恩惠。
正如這徐小芸,她目下所求無多,只不過是一死而已,僅僅欲求達此目的,她將不惜犧牲一切。
她挺起胸瞠,使該突出的地方更為突出,那雪白的嬌嫩的皮膚,反映出眩目的迷人光芒。
她道:“黃忍!我自分罪大如天,無須曉舌,看來縱然用盡一切心機,也不能求得你憐憫的了。”
黃忍從牙縫中迸出可怕的笑聲,道:“美人兒!你真有點眼力,不錯,任你如何哀求乞憐,也無用處。本座定要親眼見你遍歷種種毒刑,終於變成了雞皮鶴髮的老嫗,這才滿意。”
他大步走過去,伸出粗壯多毛的巨掌,抓住她那一捻的腰肢,猛可拉到懷中,狂暴地吻在她紅辱上。
他另一隻手“嗤”一聲,把徐小芸身上僅有的一點布片也撕掉了,變成完全的徹底的裸體女人。
徐小芸極力掙扎,不讓他容容易易得手。在別人而言,她此一舉一定使人十分煩惱。
然而黃忍卻發出殘惡得意的笑聲,似乎她的掙扎,能使他更為興起,更能滿足淫虐的變態心理。
“蓬隆”一聲,兩人一齊倒在地上,黃忍嘿嘿笑道:“好!妙極了,我還未碰見過膽敢抗拒的女人。”
徐小芸道:“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掙扎了,我決計不讓你如願,在任何事情上皆是如此!黃忍怒道:“可惡的賤人。”
徐小芸冷笑道:“你最狠也不過使我遍歷毒刑而已,還能怎樣呢?笑話之至,我只要豁了出去,你還奈得我何麼?”
她像木頭般卧地不動,反而使黃忍停下來,不再作進一步的侵擊。他顯得很掃興的樣子,道:“你説得雖是不錯,但假如你能使我感到滿意,也許我會賜你一死………”
徐小芸冷冷道:“我怎知你的話是真是假?”
她越是顯得倔強冷笑,黃忍就顯得更感興趣。這一點恐怕與他的虐待心理無關,而是大部分男人的通病。
大多數的男人,對女性來説,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賤骨頭,越是不易到手的女孩子,就越是視若仙子。
一旦得到了手,就可以立時視如敝屐。男女之間,所以要講究一些擒縱之術,道理便在於此了。
那邊廂的阿章已站了起身,用力搖搖頭,使自己清醒一點。然後轉眼四望,找尋徐小芸的倩影。
他旋即聽到了説話之聲,警覺地蹲低身子,掩到樹叢後面,目窺耳聽,見到了徐小芸赤裸裸的身軀,也見到了一個粗壯的男子底肌肉墳突的身軀。
這個男人有如虎狼,而徐小芸有如羔羊,被那男人摟抱在懷中,雖然未有更進一步的醜態,但這等情狀,就足以使任何人血行加速,春情勃發。更足以使有關之人,例如徐小芸的情人阿章,為之拓火中燒,恨意填膺。
阿章那張俊秀的面上,突然痙攣扭曲起來,眼中射出兇光,大有撲上去與那黃忍拚命之慨。
他喉嚨中不禁發出低低的咆哮聲,黃忍早就察覺了,此時更為得意,雙手姿意地在徐小芸身上活動。
徐小芸這時也發覺了,頓時心情大亂,忘了心中擬定的步驟,竟用手推拒黃忍的撫摸。
這是下意識中不讓阿章見到的反應。
黃忍獰聲道:“徐小芸,本座又改變主意了。本來我不要你太馴服順從。但現下卻要你馴如綿羊,盡力逢迎。如若你使我滿意,本座不但免去你諸般毒刑,還饒了你一死。”
這個條件實在太以優厚,誰也無法抗拒。
徐小芸深深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道:“弟子遵命。”
黃忍得意地大叫道:“徐小芸,你的情郎在旁邊瞧著呢,你竟不管他麼?”
阿章怒吼一聲,從樹後奔出來,叫道:“阿芸!別怕。”
他奔到距對方六七尺左右,黃忍揮掌遙推,阿章登時立足不穩,摔了一個大筋斗。
阿章迅即起身,但黃忍隨手揮掌,又把他推了一個筋斗。這樣連接翻跌了六七個筋斗,可就沒有氣力扒起身子。
黃忍口中笑聲不絕,看來他對這等情景,感到莫大的滿足快意。徐小芸伸展雙唇,摟向這個殘惡的男人,這等情景落在阿章眼中,實足以便他鬥志全消,失去了奮身救援之心。
但她雙眸卻孕含著淚珠,流露出錐心刺骨的痛苦之情。
薛陵早已決心不管此事,免得敗露了行藏。如若不然,早在黃忍受暗算後忽又起身之時,他就現身誅除此人了。
現在他卻禁不住暗問自己,這個不管閒事的決心是對是錯?若是以俠義的標準而言,這等可怕的殘酷的事,豈能袖手坐視,卻任惡人得以肆志橫行?
他忽地霍然如有所悟,口中發出一聲長笑,縱落地上。這個變故突如其來,黃忍推開徐小芸,一躍而起。
薛陵哧哧連欺兩步,所站的方位,恰恰可令黃忍無法搶回衣服遮掩,如若不然,他就得讓自己暴露在十分不利的位置。除非他有把握擋住敵人襲擊,不然的話,他實可暫時不要衣服。
薛陵的用意並非要使黃忍和徐小芸都裸露身體,而是防範黃忍可能在衣服中,取出了告瞽之物,例如響炮或特製的哨笛之類。
黃忍定一定神,但見對方衣服粗樸,年紀極輕,雖是英氣勃發,來勢突兀,卻也不甚重視。
因此他暫時不去搶衣,取出告警的用具,也絲毫不以赤身裸體為意,泰然自若地打量對方,面含冷笑。薛陵也不説話,靜靜地與他對看。
餅了一會,黃忍才道:“你見了本座,竟敢不叩頭行禮,可知必是潛入本山的奸細無疑。薛陵徐徐道:“奸細?笑話得很,本山的小洪爐,大洪爐禁區,皆是老山主精心設計的絕地,外人誰能涉足通過?”
他因為不知赤焰練獄的情形,也不知座落何方,所以乖巧地避開,只提他經過的小洪爐禁區。
此言一出,黃忍竟信了八成,道:“哦!原來你是本山之人,但本座卻從來未見過你。
薛陵神色如常,既不怒,亦不笑,道:“你雖是擢為總教習之職,但那只是因功論賞,講到本山真真正正的人事和種種秘密,你還有很多不知的。”
他這種態度,反而使黃忍十分敬畏。因為這正是萬惡派有大成就之人的外相,絕對教人猜測不透。
再者薛陵的話講得十分內行,並且指出他是因功晉升,本身未有真才實學可當總教習之位。
要知黃忍雖然是訓練出一名超級高手,但那只是依照萬孽法師的命令行事,由於運氣好,所以成功了。
若論真才實學,他豈能當得那修習過無敵絕藝的高手的師父?
他的神色立刻變得十分謙卑,道:“您教訓得是,卑職責是太以淺薄無知了,但卑職初時一心疑惑你是外面之人,所以多有得罪。”
薛陵道:“那麼你試猜一猜我是誰,猜錯了也不要緊,我決不怪你。”
黃忍驚道:“卑職那敢妄行猜測?”
薛陵雙眉輕輕一皺,道:“不妨事,順便也猜猜我今年幾歲了。”
黃忍沉吟片刻,才道:“您一定是老山主至為親近之人。老山主有巧奪造化之工的大神通,因此您雖是看來年輕得很,其實或者此卑職年高也未可知。”
他一面説,一面窺測對方的表情,最後下個結論,道:“您可是三位總管老爺之一麼?”
薛陵道:“這話怎説?”
黃忍忙道:“卑職該死,應該稱為少山主才對。”
薛陵道:我説出姓名來,定必駭破你的狗膽。“他走到衣服堆旁邊,腳尖勾住那件女衣,輕輕一挑。那件衣服呼一聲,向徐小芸飛去,勢疾力勁。他露了這一手,黃忍乃是識貨之人,已發覺他內力之強,真是連聽也未聽過,更別説親眼目睹了。徐小芸伸手一接,但覺全無力道,一如有人用手遞給他一般。她這一驚也非同小可,深信這個俊美少年,必是傳説中的三大總管老爺之一。他體如篩糠般顫抖起來,因為這些外貌上似乎很好的人,才是殘忍絕倫的惡魔,只不知他將如何收拾自己?薛陵腳尖勾住黃忍的衣服,輕輕一挑。那團衣服呼地飛起,突然不進反退,向背後飛去,落在七八尺遠的地上。黃忍大惑不解,道:“老爺………”
薛陵冷冷道:“我觀察良久,你的手段太差了,實是不配當總教習。現在扒過去檢回衣服。”
黃忍腦袋瓜子上熱汗直冒出來,顆顆有如黃豆般大小。但唯其如此,他更不敢違背命令,立刻四肢撐地,像狗一樣的向前爬行。
當他經過薛陵面前,薛陵一腳把他踢出六七尺遠,卻沒有傷他。
黃忍趕緊起身再爬。
薛陵仰天一笑,道:“黃忍!本人如若一味借用萬孽法師這惡魔之名,收拾於你,便算我沒種。”
黃忍頓時怔住,卻還不敢起來。
薛陵又道:“本人姓薛名陵,你可曾聽過?”
黃忍身為總教習,須得把外間的敵人,告訴受訓的弟子,是以薛陵之名,如何不知?
即使是徐小芸,也聽過薛陵的事蹟,登時花容變色,一顆芳心十五十六的上下急跳。她心中暗暗埋怨薛陵最不該徒逞英雄好漢,竟不趁機殺死黃忍,而硬是要讓他有反擊的機會。
她當前所遭遇的難題,便是判斷兩件事。第一是這人自稱薛陵,不知是真是假?如若是本山之人冒充,那麼自己若是馬上就發出警訊,此舉當可獲得老山主讚許,或能免去死罪。
但假如此人真是薛陵,則她此舉豈不是害死了他,縱然要發警訊求功的話,也應該等到他殺死黃忍之後,始行發出。如此則死無對證,老山主只計功論賞,而不會牽涉到阿章這一筆了。
第二個判斷是薛陵的武功能不能贏得黃忍?據她所知,黃忍在本山雖然不算是絕頂高手,但比起一般的護法及教習,卻是隻高不低。這也是她最近方知之事,原來護法的地位,比教習高了一些。但黃忍因立了大功,所以老山主賜他靈藥,增進不少功力。
假如薛陵贏得他,那麼發出警訊之舉,自然要等到戰事結束後再説。萬一黃忍得勝,這後果就不必説了。
她捏住袋內一個特製的鐵匣,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薛陵一心一意只防備黃忍告警,倒沒想到連徐小芸也有告警之力,並且亦有此心。
他冷冷瞪住黃忍,道:“起身吧,要不然你死在本人手底,亦難瞑目。”
黃忍涮地躍起,捏拳作勢,目閃兇光。
薛陵心中一凜,忖道:“這廝功力如此深厚,拳術如此奇奧,實出我意料之外。薛陵他是一時沒想到這黃忍已學識了“無敵神手”的招數,所以才這般驚訝。他終是慣經大敵,飽歷風浪之人。雖然認為自己有輕敵之失,但面上一點神色也不露出來。這時,在一旁的徐小芸,正聚精會神地觀察著薛陵和黃忍的情形。假使薛陵現出驚異之色,她老早就發出了本山特製的警訊了。薛陵當然全不知道,一逕提聚起心功神力,舉步迫近黃忍,朗朗一笑,道:
“黃忍!你猜一猜能夠支持幾招之數?”
黃忍曉得徐小芸定有觀望之心,豈肯放過這等機會?
心想我只要誇點口,徐小芸聽了,信以為真的話,定必立刻發出警訊,援兵不久即到。
他冷笑道:“薛陵,我也不要誇口能夠贏你,但你想擊敗本座,少説亦在三五百招以上,方能得手!”
這話説的入情入理,假如他堅稱定可擊敗薛陵,則徐小芸一想既然他定能取勝,警訊發出與否,都無功勞可言,也表現不出忠心,定也另施別計,或是插手助敵或是這時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