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
凱賓斯基酒店的小型多媒體會議廳內,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刺客》的副導演諾林坐在椅子上審視着眼前三位海選出的俊美少年。
流光,17歲,藝術表演系學生,身材修長擅長舞蹈,有一種玩世不恭的邪之美。
路解心,18歲,藝術表演系學生,具備一定武術功底,眼神冷冽。
蕭瑟,16歲,自由職業者,無表演經驗,外型極其美麗,氣質明亮乾淨。
諾林示意自己的助理安妮將準備好的考試劇本發了下去。
“我給你們十無分鐘準備,然後演繹出你們心中的角色。我的要的是演技,如果你們只是長得還行的笨蛋,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諾林面無表情地説完了話,看了看錶,開始閉目養神。
唐丁接過蕭瑟的劇本翻了翻:“蕭瑟,我覺得不妙啊。我從沒看過你兇巴巴的樣子。我説,你要表演一個為刺殺任務做準備的殺手哎。”
蕭瑟的臉色變得古怪:“今天的題名是表演一個為刺殺任務做準備的殺手?”不會這麼巧吧?
唐丁把劇本給蕭瑟看:“這上面就只寫了這麼一句。對白部分居然寫着自由發揮。道具和衣服得你們自己去選擇。”
“別擔心。為了下個月的房租我會努力的。”蕭瑟的微笑讓唐丁鬆了一口氣。
旁邊的導演助理安妮卻差點把嘴裏的咖啡噴出來。為了下個月的房租?這蕭瑟真的窮到這個地步了嗎?這三個人中自己最看好的是流光,至於蕭瑟--很難想象這個温柔的天使弟弟適合扮演殺手。安妮又看了蕭瑟一眼,天使弟弟真的很美,讓人想呵護。
十五分鐘短得如同一個瞬間。
流光站在了佈置好的舞台上。他穿着黑色夜行衣,彷彿要融化在黑夜裏。他微笑的樣子像是要去赴一場夜宴,眼中卻是凌厲殺氣。他的手上有酒,明亮如情人眼波。
看了酒杯片刻,流光將酒一飲而盡,扔掉酒杯,決然離開。
唐丁覺得自己就像在看舞台劇一樣,心中更是為蕭瑟擔心。這傢伙説要自己去選道具,現在都不回來,也不臨時抱一下佛腳學學別人的精華。
諾林的臉色稍微好了點。犧牲睡眠時間飛到這個城市,總算看到一點可取的地方。
流光的表演給了路解心很大的壓力。因為他也穿夜行衣,必須得有亮眼的表現才能給副導演提神醒腦。他選的道具是劍。
劍光燦爛,路解心顯然是個練家子。他身手矯健,翩若游龍。唐丁深深覺得自己潑杯茶水過去也不能弄濕路解心的衣裳。劍光忽收,路解心龍行虎步地離開。
諾林笑了笑。路解心這小子把演戲當劍術表演了。他看到慢慢走進舞台的蕭瑟,突然説不出話來。
蕭瑟白衣勝雪,抱着古琴。
安妮眼中全是愛心之光。好俊俏的古代弟弟哦。可是殺手殺人是帶琴的嗎?
唐丁開始考慮去要流光的簽名,説不定以後可以賣個好價錢。
蕭瑟將琴置於案上,席地而坐,伸手拂動琴絃。幽幽琴聲似乎從天邊飛來,不帶一絲殺氣。
諾林決定再給蕭瑟一分鐘。他不想再聽什麼古琴表演了,拿起手邊的咖啡,他打算喝上一口提神。
不知怎地,唐丁突然覺得有些冷。琴聲裏,殺氣開始一絲意思溢出,漸漸籠罩住每一個人。它似乎在擾動聽者最隱秘和恐懼的神經。最激烈之刻,琴聲戛然而止,蕭瑟的手指上被斷絃弄傷,流出了嫣紅的血。
深嗅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味,蕭瑟無限迷戀地將手指上的血舔食掉,他的眼睛如同玻璃一樣冰冷無情。他緩緩地望着諾林,就像望着一個死人。
諾林手中的咖啡杯被他自己打翻,他冷汗如雨,下意識地想後退。
蕭瑟望着唐丁,討好地微笑。
唐丁呆呆地看着蕭瑟。
“我已經演完了,怎麼樣?”蕭瑟輕狂地跳下舞台,徑直走到唐丁面前,像急於獲得獎賞的皇家獵犬。
唐丁抓過蕭瑟的手:“你的手指還好吧?”嗯,傷口不深,不知道那古箏的弦生鏽了沒有。
唐丁擔心的樣子讓蕭瑟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地露出羞澀而開心的微笑。
“我沒事,這樣的小傷不算什麼。”輕輕的低低地説着,蕭瑟安撫地拍了拍唐丁的頭。唐丁的頭髮軟軟絨絨的。
“不要老當我是小狗一樣拍我的頭啦!”唐丁不滿地瞪着蕭瑟。
諾林看到自己的咳嗽終於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不由得露出微笑。他猛地上前一步,握住蕭瑟的手,含情脈脈地瞅着蕭瑟,眼睛裏全身星星:“蕭瑟,和我簽約吧。”
這麼多年來諾林還是首次見到如此厲害的新人。蕭瑟剛剛的眼神,令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具屍體。這穿透《刺客》沒選定蕭瑟,自己也一定要把蕭瑟簽約進自己的經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