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談論差不多半柱香光景,遠遠已傳來石門滑動的聲音。
水仙已迫不及待的蹦起來説道:“她們回來了,姥姥我們快去看看!”
拉着姥姥就想奔向發聲處。
姥姥反而拉住她了,含笑道:“小姑娘,你忘了你是小宮主,又是女人,怎能如此冒失的去見男人呢?”
水仙似乎已知道自己太過於心急了,嫩臉也紅了起來,説道:“可是……她們就快來了。”
“所以你在此等一會兒不就行了?”
水仙説出那句話本是一種反言作用,如今被姥姥一説,倒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莽撞了。
“好嘛!姥姥你要快去快回喔!”
“姥姥怎能忍心讓你久等呢?”姥姥慈祥道:“你等一會!姥姥這就去帶人,讓你瞧瞧男人是何模樣?”
含笑中,她已快步行去。
水仙則追了幾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帶着期盼希冀眼神,不停的往前邊一處月門晃着瞧着,足尖墊着老高,只差沒墊在花叢上。
那是一處潔靜的小廳,佈置高雅,見不着屋樑,好似晶黃瑪瑙的巨石砌成,四四方方,若非擺了不少傢俱,和石室並無兩樣。
小千就躺在地上,仍未醒過來。
水月剛倚靠牆角那張竹椅,臉色白的嚇人,但仍自忍着。
水柔扶着她,驚急的想找姥姥,卻見姥姥已進了門,急叫道:“姥姥您快來,水月她中了毒……”
姥姥頓感驚愕,一個掠身已欺向水月:“中了誰的暗算?”
説話中,已把起水月脈門。
水柔往地上指去,恨道:“還不是這小子!”
姥姥瞄不着小千臉容,不過她已放心,只要不是邪魔歪道,料想水月已無性命之憂,遂認真的替她診傷。
“奇怪,脈博還算正常,只是弱了些……並不像中毒跡象……”
她以詢問眼光向水月道:“你感覺如何?”
水月撫着肚子,失神道:“腹痛如絞……”
姥姥又抓開她嘴巴,仍瞧不出名堂。
水月無力呻吟道:“聽他説……好似一種瀉藥……我已快受不了了。”
“瀉藥?”姥姥不禁皺起眉頭:“瀉藥並非毒藥,怎會如此嚴重?”
水柔恨道:“這小子賊得很,他什麼名堂都有!”
接下來,“光是瀉藥只是其中一種名堂而已”她並沒有説出口,但神情已相當明顯的告訴姥姥。
“老身再瞧瞧……”
姥姥有點不信邪的想瞧出是何種東西所造成,可惜她忘了小貂兒是天生異種,懂的藥物可比她多上不知幾倍。
她當然瞧不出結果。
“快把他叫醒,我問問看。”
水柔帶有俱意,説道:“他很那個……他很可惡,現在弄醒他,恐怕……”
姥姥道:“放心,此處出入無門,他逃不了的,更何況,我們也不能捆他一輩子吧?”
水柔無奈,只好走向小千,連拍幾掌,馬上有了反應強烈的反應。
突見小千已“啊”的尖叫一聲,登時將三人給嚇着,各自封掌於胸,以防小千有所突襲。
叫聲過後,小千已迷茫的坐起來道:“糟糕,殺錯只了!”
他剛好在做夢母雞生金蛋,一刻鐘生一個,一天就有數十個,所以他想留着母雞而殺公雞來進補。
豈知他夢見自己刀一揮,竟然把母雞給宰了,驚慌之下,才會如此尖叫。
也才會將她們三人給嚇着。
“怎麼辦?金蛋沒了!”
小千懊惱的叫着。
水柔已叫道:“綠豆鬼,你在殺什麼鬼?”
小千驀然驚醒,瞧向水柔,怔愕道:“難道我沒殺下去嗎?”
水柔叱道:“你再亂殺,小心我給你一刀!”
小千此刻已定過神來,大略瞭解自己方才是在做夢,認真問道:“剛才是你叫醒我的?”
水柔冷斥道;“不是叫醒,是打醒你的!”
小千恍然輕笑不已,説道:“我就知道是被人打醒的,用叫的怎麼來得及阻止這件事?”
水柔本想叫小千怨怒,沒想到他卻一臉笑容,一時也怔住了。
小千馬上感激道:“謝啦!要不是你及時阻止我亂殺,我就得破產了。”
“母雞生金蛋之事,豈是外人所能想得通,猜得透的?”
水柔當然想不透而以為小千又在捉弄,已嗔目道:“你還再胡言亂語什麼?還想再吃一掌是不是?”
“現在不必啦,危機已經過去了。”
水柔冷笑道:“還早得很,危機剛剛才開始,你慢慢享受吧!”
小千自得的輕笑道:“我不這麼認為,殺一次,下次就有經驗了。”
姥姥也感受小千的難纏,一個照面就被嚇個正着,再見他這副流俚邋遢和尚德性,實是沒想到和水仙可能有血緣關係的人,會如此天壤之別?
不過小千的靈性仍讓她感到一絲親近感。
她問:“小弟弟你剛才為何大聲尖叫?想嚇我們是不是?”
她表現出慈母對小孩的慈祥臉容和聲音。
豈知小千也裝出三歲小孩的嗲勁道:“小姐姐,你誤會了,我是想殺公雞卻殺到母雞才尖叫,不知小姐姐懂了沒有?”
這聲“小姐姐”叫得水姥姥老臉都熱熱的。
水月和水柔已忍不住而竊笑起來。
姥姥也不知該如何向小千説話,自己看他小,才以“小弟弟”稱呼,沒想到小千也看她長不大而以“小姐姐”反呼她。
如此反而形成她童心未泯之舉止,讓她窘足了心。
小千也忍不佳而呵呵笑道:“老太婆你以為我是誰呀?才三歲半不成?要你以‘小弟弟’叫我?免了吧!”
“好了,有話快説,有屁快放,嚇你們的事,全是意外的收穫,以後看我生金蛋,走遠一點就會沒事啦!”
“呵呵!專搞些三歲半的遊戲,我還以為你是低能老兒童呢?”
姥姥老臉一陣窘熱。
水柔已憋着笑意,嗔道:“綠豆鬼,你怎能如此向姥姥説話?”
小千黠笑道:“跟小姐姐要‘説話’嗎?我還以為和她在玩‘妹妹揹着洋娃娃’的遊戲哩!”
水柔想笑,仍斥道:“夠了沒有?你要是惹姥姥生氣,一刀就宰了你!”
小千謔笑道:“小妹妹,你這句話已經説了很多次,能不能換別句?”
他早已看出水柔不敢殺了他,當然不怕她威脅了。
“你……”水柔不再有笑意,換起一臉怒容,説道:“我就宰給你看!”
手一揚,掌勁已劈向小千,存心痛打他一頓。
小千驚叫道:“你這算什麼宰人?分明是在打人嘛!”
水柔冷笑道:“我宰人之前都要先毒打一頓再下手,你好好覺悟吧!”
一掌就快掃向小千,姥姥已伸手攔下她道:“小柔,暫時放過他,要是他真是……
我們拿什麼向宮主交代?”
小千傾耳而聽,想要得知她們到底想要證明些什麼。結果姥姥仍沒説出來,他有點泄氣。
水柔硬是將掌力給撤了回去,嗔道:“若不是為了‘滴血浮印’,他早就不知死了幾百次了。”
小千挑眉道:“這可是你們自找的,我可沒説我是你的誰?呵呵,最好不是,否則我可受不了你們!”
水柔瞪着眼,冷笑道:“到那時,你就知道落在我手中是何滋味了。”
小千嘲惹道:“還有什麼滋味?大不了再來個‘請君入大鼎’,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他説的正是上回以三十六計騙她進入大水缸再鎖入銅鼎中之事。
“你……”
水柔怒意更熾,舉掌又想摑向小千。
若不是受此捉弄,她也不會恨小千恨得牙癢癢的。
那次足足讓她關了一天一夜,夠狼狽了。
小千謔笑道:“我怎麼樣?味道不夠嗎?”
水柔忍無可忍,一巴掌已摑了出去,可惜仍就被姥姥給攔下。
小千更得意的笑着道;“對嘛,不為現在想,也該為將來想,哪像你這小丫頭,一點耐性都沒有……”
話未説完,姥姥一巴掌已打得他徵楞不已。
“你幹嘛打我?”
姥姥冷冷説道:“你的話實在太多了,別以為此處是你家,可以隨隨便便讓你作威作福。”
小千瞪眼道:“你不怕我變成你主人?”
“就是宮主也得敬我三分,你有什麼好怕的?”
小千頓時癟笑了,看樣子,這個巴掌是白捱了,雙手不能撫臉,只有抽動嘴角,勉強自我安撫一番。
姥姥這巴掌,也替水柔出了不少怨氣。
她已有了笑容,冷笑説道:“在這裏,你再作怪,吃苦頭的可是你自己,你也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
小千無奈道:“這個我懂,男人要是能來,這裏也不會全是女的了。”
此活乃暗自嘲訕她們全是母老虎,逼得男人不敢上門。
水柔又嗔斥道:“你説什麼?”
小千那敢説破,急忙説道:“沒什麼,反正我怕你就是了嘛!這樣你總該高興了吧!”
水柔被他一逗,又想笑了,強忍着笑意,斥道:“我高不高興不用你管,好好回答姥姥的話!”
“是!”小千百依百順的轉向水姥姥,笑着説道:“嗨!有我這個‘小弟弟’能幫忙的地方嗎?”
姥姥已嘗過他的刁鑽,心知少説話為妙。也對他那句嗲聲的“小弟弟”充耳不聞,已問道:“你用的是何種藥物,把水月弄成這個樣子?”
小千逗弄之心又起,道:“這昧藥嗎……該稱它為‘霹靂果’”
“霹靂果?”姥姥聞所未聞,説道:“我怎麼沒聽過?”
小千輕笑道;“我剛剛才取的名字,你怎麼可能聽過?”
呵呵謔笑,他又道:“‘霹靂果’就是吃了以後會劈哩叭啦的意思,這名字取得很恰當吧?”
虧他還想得出如此貼切名字,倒也逗得姥姥一絲笑意。
“不管是何種果實,你快把解藥拿出來。”
“沒有解藥。”
小千回答得很乾脆。
姥姥怔愕道;“無解之藥,你敢讓她服下?”
“解藥是沒有,不過……”小千黠笑道:“三天後就會沒事,嚴重點,就七天吧?
總有一天會恢復正常。”
水柔嗔急道:“藥是你下的,你就給我負責解開,否則有你好受的。”
小千處之泰然説道:“小姑娘你又誤會了,這藥可是我隔壁那位下的,你有事該找它才對。”
水柔嗔道:“你隔壁有鬼啦,有人?”
豈知話來説完,小貂兒已吱吱怪叫,表示抗議水柔忽略了它的存在。
水柔這才注意小貂兒的精靈可愛,輕露笑容的想伸手去撫弄它。
姥姥突然怔愕:“邪貂!”
驚慌之下,很快的出手拉住水柔,説道。“不能碰它!”
水柔如被點了穴道般,僵硬的立在哪裏不敢動,心頭也愕楞了,想不出一隻小貂有什麼好怕?
姥姥懼意稍露道:“此貂神秘莫測,為天下靈物之首,傳言它奇毒無比,又是解毒良藥.在未了解真象之前,最好別碰它。”
被姥姥如此一説,水柔也有了懼意,説道:“一個綠豆鬼已讓人頭痛了,怎麼會再弄出這種怪物?”
小貂兒已吱吱叫着,動作似乎威風不少。
小千輕笑道:“它説你們既然知道它的厲害,還不快點把它放出來?”
姥姥急忙道:“放不得,這傢伙太邪了。”
小貂兒又吱吱叫着。
小千黠笑道:“它説你們不放它,它要讓你們好看!”
水柔冷笑道:“我現在就殺了它!”
手往腿肚一探,已抽出一把鋒利匕首,往小貂兒逼去。
小貂兒登時也不敢再鬼叫了,急急忙忙往小千的胸口鑽,只探出了半個臉,細聲輕叫着。
小千白眼笑罵道:“孬種就孬種,還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
此語一出,也逗的水柔笑了起來,若非姥姥的阻止,她真的會伸手撫它。
小貂卻捏拳打了小千一記胸口,吱吱叫着,表示那句話是跟他學的。
小千卻瞪眼道:“好漢哪有躲在胸懷中的?不吃眼前虧,我不怪你,好漢卻不是你當的,你是‘孬漢’知不知道?”
小貂無奈的推着手,好似也承認孬議就孬漢,只要不吃眼前虧就行了。
姥姥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道:“它知道那是何種藥物吧?”
小千道:“它只知道一半。”輕輕一笑道:“果實是它採的,名字是我取的,我們各自知道一半。”
姥姥知道小千又在賣口舌之能,説道:“它採的,總也該明白此物之解藥吧?”
“這個你要自己問它了。”
小千抖抖肩頭,要小貂自己應付。
姥姥已轉視小貂兒,認真説道:“只要你能解開水月身上藥性的話,我就放你出來。”
小貂瞄向小千,希望得到指示。
小千無奈道:“你能解就解吧,反正已落入她們手中,遲早還是會被她們逼迫,何不乾脆自願一點。”
小貂兒已表示決不受威脅姿態。
小千訕笑道:“你算了吧!都已是孬種不吃眼前虧,還談什麼不受威脅?”
小貂也吱吱笑起來了。
其實它之所以會如此,大半是陪着小千耍此把戲,要是真的非強硬到底,它可一點也不含糊。
它這條命已是小千所救,故早已認定要為小千做任何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姥姥已道:“你要如何救水月?”
小千替小貂兒回答道:“帶她過來讓它咬上一口就行了。”
姥姥和水柔臉色不由一緊。
小千淡然道;“怕什麼了它的口水可是治百病的,你們要試就試,不試就等個三五天,照樣可以捱過去的。”
説此一頓,瞄了一眼她們道:“也不想想我還在你們手中,有什麼好怕的?”
被他一説,姥姥倒聽出端倪,小貂對他可説是百依百順,只要能制住他,則小貂威脅將減去不少。
她終於答應一試,因為她感到小千雖難纏,然而這隻在於小孩之頑性,並非奸狡狠毒之輩。
抱過快奄奄一息的水月,已送向小貂。
水柔反而擔心了,道:“姥姥……,這好不好?”
“好!”
回答的是小千的吼聲。
這一吼,又將水柔和姥姥給震住了。
小貂兒甚有默契的已咬向水月指頭,一切就已完成。
小千已呵呵笑道:“就這麼簡單啦,不必猶豫,我已替你們解決了難題。”
水柔雖被嚇着,卻無暇理會小千,她擔心水月被咬的結果,馬上抓起他左手,瞧着兩處米粒大紅傷口,急問道:“月姊你覺得如何?”
水月但覺傷口不但不痛,反而有種清徐如水的舒適感覺直往回流,流到手臂,則手臂已恢復靈活而冰涼涼的,甚為舒服。
此種感覺仍在延續着。
她已有了笑容,説道:“好多了。”
水柔和姥姥這才放了心,不禁對小貂兒的神奇更的深信三分,已然懷着感激的心情瞄向它。
小千則叫道:“效果已出來了,現在總可以履行你的條件,該放人出來了吧?”
姥姥已道:“它可以放,你卻不能放。”
小千怔愕道:“為什麼?”
“因為你太賊了。”姥姥含笑道:“賊得連我都想不出該如何才能安穩的制住你,想了想,只有保持現在這種情況才能使我安心。”
小千苦笑道:“其實我一點也不賊,你們誤會了。”
水柔斥道:“鬼才相信。”
小千無奈道:“好吧,就算你們不放我,也得改個方式,此套住我,你叫我如何吃喝?”
“餓死你算了!”
水柔冷冷説道。
小千抿抿嘴唇,惹笑道:“餓死倒也罷了,總不能叫我隨地大小便吧?”
永柔霎時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兒,困窘得很。
這倒是一個問題,姥姥稍沉吟,説道;“撒開網子可以,不過要套條繩索在你的脖子上!”
小千怔愕癟笑道:“你這不是把我當小狗了?”
姥姥淡然一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當成小狗不就得了?”
“隨你們吧,真是虎落母老虎巢變成犬了。”
水柔斥道:“你説什麼?”
小千飛眼邪笑道:“説你很漂亮,很迷人,行了吧?”
水柔嫩臉又紅,斥道:“你明明説我是母老虎。”
小千套上了姥姥的話,邪笑道:“只要你不把自己當成母老虎不就得了?”
説完他便呵呵謔笑不已。
水柔又怒又窘,想揍他,更是母老虎,不想揍他,又難以嚥下這口氣,恨得直咬牙,再咬下去,她真的又會出拳教訓小千了。
還好姥姥及時開了口,説道:“待會兒套個繩子,就由你來看着他,免得他又在作怪了。”
水柔這才有了暢然笑意,説道:“小綠豆鬼,你最好安份點,否則一出差錯,可有你好受!”
小千淡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跟着一個大男人屁股後頭,很能讓你感到興奮?看你笑成那個樣子。”
水柔突如被塞個大饅頭般,笑容也僵住了。
她實在想不出小千為何能説出這些讓人聞所未聞而又尖酸嘲謔,讓人無法忍受又非得忍受的話?
她還想找話來反駁,可是就是無法找出一言半句。
姥姥只能喝聲制止小千那種怪謔笑聲,冷冷説道:“你再敢胡言亂語的話,我就不放你了。”
小千這才安靜不少,不過笑謔聲仍不斷傳出。
姥姥將水月置於椅上,隨後已替小千松網,並戳了他數處穴道,再從網中抽出一條結蠅頭用之細繩,纏扣在小千脖子上。
小千得以活動筋骨,也樂得開心,道:“終於脱困啦!”
小貂兒卻在他肩頭不停亂竄,像在嘲笑他被套了繩子。
小千瞄了它一眼,冷笑説道:“你以為你逃得了?”
馬上楸過繩網,又將它給罩住。
小貂兒霎時驚慌了。
小千謔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誰也別笑誰。”
説罷,轉向姥姥及水柔,繼續説道:“這小子毒得很,我看你們還是給它一條繩子比較保險!”
小貂兒已尖叫掙扎,表示它已以條件交換而救治水月,她們該放開它。
小千呵呵笑道:“她們放,我可不放,你就認了吧!”
向姥姥要過一條繩索,硬是把它也給套住了。
姥姥也甚忌諱小貂兒,在不違背諾言之下,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小千把它給套住。
小貂兒不停叫罵,可惜已經挽救不了了.已泄了氣的蹲在地面,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小千安慰道:“臉綠綠別皺眉啦,套上了繩索,她們就會放心多了,否則你會處處受監視,那多划不來?”
語氣中已暗喻,如此才能使對方稍松警戒心,逃走機會方能大增。
小貂兒似乎也懂了,不再泄氣,親暱的靠向小千足踝,前嫌已盡棄。
雖然脖子套上繩索,小千仍整整碎爛衣裳,擺出凜然架勢,晃着肩頭,自我解嘲道:
“這該是狗仗人勢……也,不對……該叫‘人假母虎之威’……”
説已賊樣的瞄向這三隻母老虎,發現她們未聽懂此話。方自捉狹的笑着。
突地-一
不知何時,水仙已溜進門來
她是在外邊等得心急,不由自主的就往此處行來。
猝見小千如此怪異模樣,她已驚愕道;“你就是男人?”
聲音已把眾人引了過去。
小千見着她如此怪異而稀奇的看着自己,再想想她説的話,也覺得這丫頭實在是有趣多了。
他也學水仙驚愕表情口吻説道:“你就是女人?”
水仙不知小千在開她玩笑,仍認真的説道:“我是女人沒錯,可是……你真的是男人嗎?”
他嘲惹道:“這還由得你懷疑嗎?”
“怎會是這個樣子?”
水仙又驚詫又好奇而想笑。
小千更加捉狹,晃了一下身軀,説道:“不然你以為該是什麼樣子?”
“男人應該是……”水仙凝想着,可是又沒有概念,不禁困擾的説道:“我也想不出來。”
小千捉弄邪笑道:“至少你該知道男人有幾個吧?”
“我只見過你一個……”
小千怔愕謔笑道:“開玩笑,我怎會有一個,你有沒有搞錯?”
水仙哪知小千話中有話,仍茫然不解道:“對呀!我只見過你一個,聽説外邊還有很多個……好像數不清……”
“豈有此理,哪有數不清的男人?”小千憋笑道:“我倒想看看他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忍不住,終於還是呵呵笑起來了。
姥姥過了年齡,也知道小千在捉弄水仙,笑意之中仍裝出冷斥道:“小鬼,説話要有分寸!”
小千仍謔笑道:“這就不是我所能瞭解了,不過我知道分寸有別,數目一定少不了!”
“你有完沒完?”姥姥嗔道:“再説就閹了你,讓你一個也沒有!”
小千已憋住笑意:“那就不是男人了!”
水仙怔愕不解道:“你是説男人可以變成不是男人?”
小千瞄向她,玩笑開久了,自己也覺得沒趣,説道:“小姑娘,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
水仙茫然道:“我只見過你一個男人?”
小千邪笑道:“這麼説,我就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嘍?”
“嗯!”
水仙認真的點頭。
姥姥急了,再説下去,不知要鬧出多少笑話了。
“小宮主,不能如此説……”
她湊向水仙,講出第一個男人的用意。
水仙聽了不禁臉紅而緊張,道:“不,你不是我第一個男人我還沒有……”
“就快啦!説説也算數了。”
水仙更緊張,説道:“不算不算!就算我沒説好了!”
小千覺得這小姑娘倒很好玩,好似什麼事都不懂,遂又問道:“你看了男人就很高興嗎?”
“是的,我沒見過……”水仙從高興中,突又轉為失望,道:“可是你卻長得這麼醜,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此語一出,姥姥和水仙不禁笑了起來,終於給了小千一記暗巴掌。
小千怔楞的乾笑着。
水仙失望又道:“你脖子還掛着繩條,和狗兒差不多,你知不知道,這裏的小動物都不套繩索的?”
話意之中又覺得小千比這裏的小動物都不如。
小千笑的有點僵,生平第一遭被人損得這麼慘,而且對方是個不懂事故的小女孩,説的可全是真心話。
“你就不能以另外-個角度來欣賞我嗎?比如説,我的牙齒很白!”
他張着嘴,露出白玉般牙齒。
水仙稍稍失望道:“猩猩的牙齒也很白的,可是它們還是很醜。”
這話又引得水柔和姥姥,甚至中毒的水月都笑出聲音。
小千沒事被人比成了猩猩,實在癟透了心,擺擺手道;“唉!算了,你對我失望,我對你更失望,竟然把我看成猩猩,我看你眼光有問題,你去慢慢幻想你心目中的男人,我不奉陪啦!”
失望的搖搖頭,他已走向另一張竹椅,準備休息喝杯茶。
他的動作就和自家人一樣從容而自在。
水柔緊張道:“你想幹什麼?”
小千瞄眼道:“幹什麼?被你們搞了一天,總該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吧?”
姥姥也不願太為難他,遂道:“水柔,你去弄點吃的來,不管如何,咱們得弄清真象再説。”
“太便宜他了!”
水柔再瞪小千一眼,這才轉身而去。
水仙也因見不着心中所想像的男人而失望的離開。
姥姥也為了診治水月傷勢。將她抱回寢室,隨後又將小千安頓於一間像是書房的客房,自己則留在外邊看守着。
她必須讓折騰數日的水柔和水月能有充分的休息。
小千更不用説了,他比任何人都累,一躺上牀,已安心的熟睡一頓。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小千才醒過來,見牀前已放置美食,三口兩口已經被他囫圇吞入腹中。
此處雖有日夜之分,卻見不着太陽,自無陽光之明顯照射,白天亮亮的,夜晚就黑了,晨昏也看不到霞紅景象。
小千也不知睡了多久,吃飽之後,他已開始想着事情種種。
很明顯,對方是為了等待她們的宮主回來,以證明白己那所謂的“滴血浮印”。
而他已想過,就算真有此浮印,也該是他娘所弄,如今娘已死;誰也無法再證明,這羣女人顯然是在白費心機。
白費心機也罷,如果證明白己乃一無關係的外人,以這些丫頭心性,再加上被自己如此捉弄,她們免不了要大大的報復,到時性命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已想過,還是必須逃離此地,在宮主尚未回來之前逃離。
要如何逃逸?
三十六計都教給水柔了,她吃過虧,現在根本很難再使她上鈎。
水月更不必説了,自己讓她瀉得混身乏力,若再落入她手中,其慘狀是可想而知的。
突地,他想到純真不知世事的水仙,她不是一個很好的目標?
“嘿嘿,這小丫頭連男人都沒見過,實在憨得可以,她一定是呆在此地十幾年,一步也未離開過……”
小千賊腦袋又打轉了,心道:“她未離開過,一定對外面存有很多幻想,就像她幻想男人長像一樣,只要我從她身上下手,成功機會自然大得多……”
一想定,他已決心找水仙下手,以能達到脱逃目的。
他已住屋外叫道:“來人!”
話聲如君王下令。
屋外水柔已換下姥姥去休息,她本已悶得發慌,被小千一吼,登時驚醒,自然反應的叫聲“在”,已站了起來。
小千也未想到會有此種迴音,已呵呵笑説道:“在就好,本王要出巡了,馬鞍備妥否?”
水柔已知自己失態,手中繩索猛然一拉,嗔道:“在你個頭,再亂叫,小心我把你吊起來!”
小千被她一拉,差點往前撲摔,一時才想及自己脖子還纏着繩索。
因此,此刻不敢再囂張,乾癟一笑道:“真是生不逢時!”已開門走出來,續道:
“我煩得很,陪我到處走走。”
“説話客氣點,誰要陪你?”
“那……跟我走行不行?”小千謔笑:“呵呵,跟屁蟲……!”
他説的極小聲,並未讓水柔聽及,水柔也吃過此情境的虧,已斥道:“誰要跟在你後頭?你欠揍是不是?”
小千乾笑兩聲道:“你走在前頭,拉着我走,這樣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水柔蕩了一下繩索,冷嘲一笑道:“要到哪裏?”
“隨便……只要男人可去的地方都行。”
水柔想想,此處也只有花園可去,遂拉着他往花園方向行去。
“我告訴你,不準給我作怪,否則要你皮肉疼,下次就不讓你出來!”
小千裝出俱意道:“算你狠,我認栽就是。”
水柔見他懼意滿容,也甚為滿意自己的恐嚇達到了效果,已春風得意般的帶着小千往花園行去。
花園依舊清雅怡人。
水仙果然仍愛心的澆着花卉。
荷葉清新珍珠般水滴,輕緩而不間斷的滴向花朵。
小千見着她,突然大聲笑道:“澆花喔!”
水仙怔然瞧向他,道:“是你,男人?”
“男人也會澆花吶!”小千快步走向她,説道:“你這種澆花最少落後十年,我的是自動澆花也!”
水仙怔愕道:“澆花也能自動?”
“你聽都沒聽過是不是?”小千意氣風發的説道:“你過來,我把這招教給你!”
他很快便把水仙的好奇心給吸引了過來。
甚至連水柔也想瞧個究竟。
小千抓過她手中荷葉,邪笑不已道:“你要澆小的還是澆大的?”
水仙想想,説道:“先澆小株的,等我學會了再澆大的。”
“正常!仔細看啊!”
小千很快將荷葉做成漏斗狀,其中留個小孔,已便滴水,然後掛在花叢中。
又採了不少支荷花莖,接向水池較高的巖塊處,還以小樹枝插着莖管,以弄成風車樣式,靠在岩石,一切就完成了。
事實上這原理和風車取水完全一樣,只是規模較小而已。
此種把戲已把水仙給深深吸引住。
小千做完後已躺在水池旁,邪笑不已道:“看着啊!只要舒舒服服的躺着,高興愛怎麼澆就怎麼澆!”
他以鼻孔對上小風車,輕輕一吹,風車打轉,輕易掏取池水,落向管莖,直往盡流去,再落於漏斗,才滴個一小滴的落向花瓣上。
只一小滴,水仙已禁不住欣喜的叫起來道:“好棒啊!”
她沒想過,一滴水只要到水池沾個手就能實現願望,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弄個那麼浩大的工程。
她和水柔已迷上了這玩意兒。
小千只是想出點奇招以能引誘水仙上鈎就好,其它的,他可沒到那麼多,只要好玩就行了。
事實上這玩意兒正是他小時最拿手的絕活之一。
“來,讓你們吹一下,過癮一下。”
兩個傻丫頭當真喜不自勝的躺在地上,輪流的吹起小風車。
只要風車引了水,落於花朵上,她倆就激動的叫好。
小貂兒都有點看不慣,不屑的爬上樹,右腳一抬,水滴已澆向花朵。
它吱吱叫着,好似在説:“何必那麼麻煩?要澆水,我一抬腳照樣行的通。”
不過,接下來,風車就顯出功效了。
小千道:“這是半自動的,澆個小花也罷,現在我給它來個全自動的,可以澆大花。”
他將風車移向假山的小瀑布,又找支較大的花莖,如此一來,水勢可就綿綿不斷,真有那麼回事了。
“怎麼樣?這方法管用吧?”
小千得意的説。
“太棒了,我也要做一個!”
水仙高興之餘也開始造起另一個“澆水器”。
她當然沒有小千那麼靈巧,荷葉一片片的採,不多時,就快採光了,她仍不自知。
小千也沒想過這問題,不停叫着“愈大愈好”,使得水仙拼命的採,過小的還真的不用。
霎時一池荷莖已快光禿,葉片散落一地。
她們高興的爆笑聲,已把姥姥給引了來,突見如此情景,姥姥也楞住了,叫道:
“你們在幹什麼?”
水仙含笑回答:“在做澆水器啊,全自動的。”
小千也向姥姥招手,説道:“老太婆,插一腳如何?讓我們同心協力,共同創造美好的將來。”
姥姥傻了眼:“水仙,你竟然把你娘喜愛的荷花給採光了?”
水仙突然想及此問題,不禁楞住了,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滿地一片殘葉敗莖,這根本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弄出如此髒亂的局面?
水柔也一樣,玩昏了頭,現在已呆楞的站在水仙身邊,不知所措。
玩泥巴過後的小孩就和她倆一樣,混身很難找出乾淨之處。
她倆困窘難堪,小千仍處之泰然。
“老太婆,你也別太小心眼了,我們只是採了老莖,哪來的全部採光?”小千指往池中水仙花:“你看,那不是一大堆小荷花嗎?”
敢情他把水仙搞成小荷花了,還怪老太婆偏心於老荷花,好似來了老的就好像採了她一樣。
姥姥又好氣又好笑:“你看過荷花葉子是尖直的。”
小千搖頭輕笑,説道:“老太婆,你老羅!眼花啦,那是小荷莖,不是葉子,千萬別摘錯才好。”
姥姥嗔笑罵道:“普天之下只有你的荷葉莖會是那種模樣!”
水仙和水柔已忍不住輕笑起來,水仙也替小千擔心,急道:“那是水仙,不是荷花,你搞錯了。”
“水仙?”小千霎時徵愕瞧向水中的水仙,道;“這不是小荷花嗎?”
水仙道:“荷花一枝莖一朵花,水仙就像蘭花,可以開好幾朵,現在它們剛發芽,看起來直直的,但過了幾天就會長出蘭花般的葉子。”
小千已然癟笑不已道:“怎麼會呢?怎麼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呢?這真的不是男的小荷花嗎?”
他的口吻和水仙初見他,不相信他是男人時,所表現的差不多。
任誰都聽得出他在套水仙的話,水仙不由得嫩臉又熱了。
姥姥嘲訕道:“現在你總該知道是我的老花眼管用,還是你的小花眼管用了吧?”
小千乾笑道:“各有千秋……”瞄向姥姥:“其實你只要幻想水仙花就是小的荷花,一切不就得了?”
“我沒你那麼有想像力!”姥姥嗔道:“既然你能把水仙變荷花,你就好好待在這裏給我變出一池荷花來!”
小千笑道:“有這個必要嗎?”
姥姥嗔道:“變不出來就給我浸在水裏!”
小千正好想洗個澡,反正錯都已經造成了,遂落落大方的説道:“好吧,你要變,我就變!”
説着就想往水地跳去。
“等等!”
水仙已不忍心的叫住他,趕忙轉向姥姥,急道:“姥姥,他不是故意的,何況這些花莖,大都是我採的……您不要罰他好不好?”
姥姥嗔道:“看你,一身弄得髒兮兮,還有時間去擔心別人?”
水仙不禁臉腮一熱,仍道;“姥姥,您原諒他好不好!”
姥姥似乎不忍心讓她失望,口氣轉緩和,説道:“可是你娘要是回來了,見着此情景……”
“我會向娘請罪的。”
如此一説,姥姥也不好強行治罪了,遂瞄向小千:“算你走運,有少宮主替你求情,我看你也變不出什麼荷花,給我收拾乾淨,不準再折損一花一木,否則再也不饒你!”
小千乾癟一笑:“洗個澡總可以吧?”
他仍想落水去舒服一番。
“你那身髒味道,想毒死魚兒是不是?”姥姥罵道:“給我到浴房衝乾淨,不知哪來的野人!”
小千乾笑不已,他倒真想試試是否能毒死池中魚兒,可惜沒有機會了。
隨後在姥姥逼迫下,他只好清理一番殘枝敗葉。
反正水仙和水柔也髒兮兮的,三人已一同去洗滌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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