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東來舌綻春雷,急道:“我在空中見到有一個仇人,自牆外越過,我還有血仇在身,不能與稱盡興一斗,今天到上為止,來日有機會再行討教。”
言訖,身子一彈,越牆飛了出去。
眾人只見紫影一閃,便失去了紫東來的蹤跡。
群人不禁感嘆道:“此人來去風?武功又高,難怪在華北名頭如此響叮噹。”
童子奇動也不支的,低著頭呆呆發怔,似在回憶剛才比武的情景。
單享忙道:“童子雞,表演完絕活,咱們走吧。”
童子奇這才驚醒,重新把扇收起,瀟灑往腰際一插。
屠琛定上前道:“童少俠武功之高,使老朽大開跟界,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仍然能目睹‘七巧扇’的絕活,真是不枉此生,料想童少俠日後必能大放異采,造福武林。”
他是一塊老薑,這番話表面是稱讚,實際上卻是鼓勵童子奇,要行俠仗義。
童子奇那有聽不出之理?
不過,人家到底是一番好意,何況在他家作客,因此只有一笑置之。
此時,柳大川排眾而出,說:“童少俠武功之高,只怕當年令師也不過如此,難怪子午嶺的三條蛇,輕易在童兄弟手下優誅。”
童子奇一皺眉頭,冷淡地道:“哇操,柳總鏢頭過獎了,童某吊兒郎當,行事但憑好惡,豈敢當此大俠之譽?”
柳大川追問道:“令師是否還健在?”
童子奇更加不快,回首對屠琛道:“晚輩冒昧登門,又連番打撫,甚撼不安,今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言罷,揚長而去。
群雄中有不少人看不顧眼,輕聲罵了起來。
“他媽的,什麼東西?”
“是呀。”
單享尷尬地解釋:“屠蕊怕,童子雞生性如此,其實心地不壞,世伯請不要見怪。”
屠琛“哈哈”一笑,說:“老朽都會怪他?賢侄今後與他相處,不妨勸他走上正途。”
“世伯說得極是。”
單享唯唯應這,忙向賈正典使個眼色。
賈正典會意點頭,向童子奇追去。
白展文也尾隨在後。
單府的後花園中,曲徑通幽,假山池水,奇花異草,在夜色裡另有一番風味。
夜涼似水,池邊有座小亭子。
亭裡坐著單享,及童子奇等四人,舉杯邀月的長談。
四人有期然又談起,黃昏童子奇與紫東來那一戰。
賈正典突然道:“童子雞,你曾說史大背後中的好一刀。好像是在打鬥中遭了暗算,其實我想未必,就像紫東來那一刀,不是……”
童子奇截口解釋說:“哇操,他那是家師平生絕技,名叫‘龍飛在天’,變化多端,爐火純青者,能隨意控制撲下的時間,及攻擊的目標部位,”我也是因為家師有一招,與之頗為相似的扇招‘強棒出擊’,這才得以破解。“單享試問:“你看史大會不會是他殺的。”
白展文緊接一句:“他那一把金刀,也比普通的刀較寬。”
聞言,童子奇念頭一動回答,沉思了一陣才道:“哇操,依我看來,紫東來雖然驃悍,但無殺害史大之理。”
賈正典推測說:“當年闖雷家莊,殺唐佔魁的人,可是史大和你一起去的?”
白展文建議:“無論如何,這傢伙值得一查。”
“哇操。”童子奇咱然道:“剛才我忘記問一問他。”
賈正典說:“那傢伙會照實嗎?”
“此人不像是奸險之徒。”
賈正典狐疑的道:“那可難說,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咱們又不瞭解他,豈知他是什麼樣人?”
單享立刻搶著說:“你們不必擔心,我已派人去探聽了,另外飛鴿亦已放出,只要有紫東來的動靜,咱們便能憑訊趕去問他,明問不行,咱們就來個暗訪。”
白展文大聲叫:“好極了。”
單享熱忱道:“你們便在舍下多盤桓幾天吧,明天我蒂各位到函谷、華山四處走定。”
白展文點頭贊成說:“那敢情好,我整天陪你們去花街柳巷也逛煩了,有機會尋幽訪勝,這也不錯呀。”
“哈哈……”
眾人開懷大笑,正想散去,突見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過來。
單享喝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家丁把嘴附在單享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單享的臉色登時大變,霍地姑子起來,說:“各位,請隨小弟到屠府一行。”
說罷,他提氣飛身,自花園的圍牆了過去。
童子奇緊隨他後面,急問道:“哇操,屠家發生事情了嗎?”
“嗯。”單享去勢更急。
童子奇、白展文、賈正典,緊願在他後面。
一到屠府,只見府裡各處燈火通晨,光如白晝。
單享拉著一個家丁,問道:“少強兄在何處?”
那家丁嗚咽說:“少爺正在廳堂上。”
單享也不待家丁通報,通自帶著童子奇等人入內。
斯時,廳上坐著不少賓客,都是一振之長,或是聲名顯赫的大俠。
mpanel(1);
屠少強急得團團轉,只跟單享點了點頭,便掉頭跑入內堂。
單享向身旁一個神態威猛的老者問:“金堂主,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人是“金獅堂”堂主金超,聞言鬚髮俱張道:“昨夜來了一批蒙面賊,把屠老傷了,而且昨日賓客送來的賀禮,也一股腦兒劫走了。”
“嘎,居世伯傷得怎樣?”
金超怒道:“這自然不會輕。”
童子奇又問:“那批賊夫是些什麼人?”
“老夫怎麼會知道?”
廳裡有一箇中年漢子名叫“銑牛”,名叫“猛金剛”的道:“這麼多人陪著屠老爺子,不但賀禮被人劫走,並且連對方的底細都不知道,你們說丟不丟人嘛?”
金超勃然大怒,說:“你們都用黑巾矇住臉,有什麼好丟臉的?”
“千里追風”卓風一援額下長鬚,嘆息道:“當時我們都已分頭歇息,人在內宅就寢,只留下屠老阻少強侄子在此點收賀禮,等到咱們聞聲起來時,賊人已得手離去。”
賈正典脫口道:既如此,你們又怎知對方都是黑布矇住臉呢?“金超不悅,大聲說:“我聽少強侄兒事後講的嘛。”
此人烈性子,仍然不減當年。
“嗚嗚……”
隔了半晌,內堂突然傳出哭聲,眾人的心頭一沉,起了一種不祥之兆。
須央,只見家人忙碌起來,七手八腳把堂上的那幅紅毯迅速解了下來,眾人心裡更加不安。
又過了一柱香時間。
屠少強身穿孝服自內堂出來,雙眼紅腫,仍有淚痕,眾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單事偷偷瞧了眼,見他短短時間,精神憔悴了不少,心裡也替他難過。
屠少強幹咳了一聲,悲聲說道:“家父已經不幸過逝。”
金超喝道:“廢話。”
單享啟齒說:“少強兄,世伯……請節裒順變,不要哭傷了身子。”
“是啊,屠家全靠你了。”
堂上安慰之詞立即此起彼落。
白展文建議的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查出對方的身份,看是什麼角色,儘快替屠前輩報仇才是。”
金超擊拳附和:“正該如此,否則屠老豈能瞑目?”
說著,外面又來了不少賓客。
眾人都沒有想到,一夜之間竟由賓客變成葬客了,所以唏噓不已。
卓凡靈機一動,說:“少強賢侄,請再把經過略述一次,好讓大家合議合議,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許在座的人能找出破綻,從而偵出賊子的身份也未定。”
屠少強嘆了一口氣,悲傷道:“既然如此,我便把經過情形再講述—遍,希望在場前輩能人,能指點小侄的迷津。”‘語畢,望了童子奇一眼。
童子奇心頭一跳,覺得莫名其錄。
屠少強於是說:“昨夜,家爺與卓叔叔等人,直喝到三更時分才散席,小侄便帶卓叔叔他們往內堂內歇之後,才回到廳堂,穸爺便吩咐小便,去把寒舍的總管找來,清點賀禮。”
“當小侄帶著總管,餘大叔來到廳堂之時,只見家父赤手空拳,正與—個蒙面人搏鬥著。”
鐵牛搶著問:“對方用什麼兵器?”
“對方用一柄刀。”
屠少強用口小,舔一舔乾燥的嘴唇,繼續道:“那蒙面人見到小侄等來到,突然躍起半空,又凌空打了一個筋斗,跟著反手一刀,刺在家父的背心。”眾人仔細的聆聽。
他卻越說越快:“小侄的心膽懼全裂,便與餘督漢撲了上去,那個蒙面人反應極快,突然拔起身子,凌空向小侄踢了一腳。”
“那時候,小便神智已混,雙眼都被蓋住,一個閃避不及,當場就中了一腳。”
屠少強拍手拭去淚水,拉起上衣,道:“各位請看。”
他胸膛上赫然有一個腳印,足印深陷入肉中,一片黑,群人都暗叫一聲:“好厲害呀。”
鐵牛急問:“後來呢?”
屠少強放下衣服,答道:“那人踢了小侄一腳之後,立即袖出嵌在先父後背的刀,跟著一腳踢並先他,先父的衣衫立即被血水浸透,小侄便忍痛上前扶起先父。
那個蒙面人撮唇一嘯,外面又來了不少蒙面人,隨之把所有的賀禮,全用布袋裝著背跑了。“
童子奇懷疑說:“哇操,這麼多的蒙面人潛入貴府,竟沒人發覺?這是不是太離譜了呢?”
屠少強解釋說:“今早家人發現,有好幾個護院被人點了麻穴,放在陰暗之處。”
卓凡擔心道:“看來,來人都是高手。”
一直不開腔的“神曠”黃學富,突然向:“賢侄,老漢有句話問你。”
屠少強回答:“前輩有話請問,小便無知不言。”
“那蒙面賊從背後刺殺令尊的那一招,跟紫東來的那一招,可有幾分相似之處?”
屠少強想了一下,方說:“是有幾分相似,不過當時因為小侄心神震盪,沒有特別留意,所以不敢肯定,但也有所懷疑。”
群雄覺“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廳裡立即議論紛紛。
童子奇心中想:“哇操,怪不得這小子剛才會礁我一眼。”
他目光一瞥,突然發現尹丹風不知何時也置身場中,旁邊還站著討厭的柳大川。
黃學富大聲問:“對方身材如何?”
“長得很高大。”屠少強說。
“刀是何顏色?”
“跟普通的一樣。”
群雄“唉”的發出了一聲,失望的嘆息。
金超也沮喪地道:“說來說去,還是沒有結果。”
“不然。”黃學宮沉聲說:“諸位稍靜,試問對方那為人何要用黑布蒙面。”
鐵牛急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啦。”
“不錯。”黃學富目光炯炯,說:“既是這樣,對方又怎麼會用一把,足以便他洩露身份的兵器。”
“有道理。”
“我猜九點九九是那小子。”
場內沸騰起來,叫罵聲此起彼落。
金超大聲的道:“老黃,我今天才算服了你啦,若不聽你這一分析,我豈會想出這關鍵。”
黃學富“哈哈”笑了一聲。
卓凡強調說道:“這只是懷疑而已,豈能憑人家在空中翻一個筋斗,飛身落地之際,改用反手後刺,便輕易怔疑一個人。”
全超精聲豪氣道:“這還有什麼好懷疑,昨天在座之人,都親眼看見紫東來,用那招割破童子奇的後衣。”
黃學富詳細分析:“卓兄說得不無道理,這隻能懷疑,一切須待調查後才能作準,試問,剛才描述的那一招,峨媚派也有一招‘風舞九天’,青城振也有一招‘游龍倒翻’,鷹爪門更有一招‘鷹畫長空’。其他的門派,也可能還有類似的變化,豈能因此把一切盡算在紫東來的頭上?”金超洩氣的說:“越聽你這老子的話,咱就越糊塗,早知道這就不聽。”
“可不是嗎?我也是一頭霧水。”鐵咎猛隨聲附各。
金超聽了大喜,心想:“這個傻小於,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
屠府的人手眾多,不一會兒廳上已設起了靈堂。
沒多久,壽衣壽木亦準備齊全。
眾人依上前燒香弔喪。
弔客越來越多,擠滿了大廳,哭聲文嘆息聲交織成一片。
此時一個單府的寧丁奔來,又趕前在單享耳邊說了一陣子話。
單享的臉孔倏緊,輕聲對童子奇道:“今晨有人在城西見到了紫東來,看樣子,他好像要去渭南。”
童子奇低聲說:“哇操,我這就追去,不過你千萬不可張揚。”
單享點點頭道:“你想我會那麼驢嗎?到了渭南咱們瑞聯絡,小弟等待這裡事了,立即趕去與你會合。”
童子奇走到庭院,只見柳大川、尹丹鳳迎面走來,說:“童兄弟,紫東來做事會憑喜惡,不能理噙,你與他結怨,今後可得多加小心。”
“多謝總鏢頭關懷,我會留意的。”
柳大川道:“務請到寒舍喝杯水酒。”
“哇操,幹嘛這麼客氣?我生性放蕩,四處為家,到時不一定……”
柳大川誠懇的說:“童兄弟這個面子一定要給柳某,否則那天沒有你在場,場面豈非大為失色。”
尹丹風接道:“你若不來,我絕不饒你。”
童子奇不禁大皺眉頭。
尹丹風又道:“我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相信你試試看。”
童子奇哭喪著臉說:“哇操,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柳大川“哈哈”大笑,道:“丹鳳,你的眼光真不錯,別人視他如邪魔,咱卻覺得他是一條血性的漢子。”
童子奇見他相貌堂堂,舉止之間流露出一股威嚴,不禁起了好感。
斯時,他沒時間多候,忙道:“哇操,我還有一點事,後會有期。”
說完,他直奔回單府,取了匹馬,通往西城門馳去。
為求趕上紫東來,童子奇抄小路而行。
“呷……呷……”
“嘀噠,嘀噠……”馬奮蹄揚鬃,急如迫風的奔馳。
到了晌午,人未累,馬已疲憊。
路旁有一片小樹林,附近綠草如茵,童子奇解下鞍,任由馬匹在附近吃草。
他卻飛身上樹,掏出乾糧進食,白雲飄飄,陽光越來越強烈。
樹上的綠葉蔽日,倒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嘀噠,嘀噠……”
忽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急如擂鼓似的,跟著望見一群人馬,處南向北弛來。
童子奇撥開枝葉,偷眼望了一陣,心中暗自納悶。人馬突然停在他藏峰之樹的附近。
前面那一批人剛停下,後面這批也迅即追到,雙方都是刀劍在握,散發出一股殺氣。
前面那批人之中,有個五十來歲,身材矮小,長得獐頭鼠目的人,喝問:“宋威,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後面這批人馬裡,馳出一匹黑馬,馬上騎著一個虯鬚漢,額上長了一塊胎記,也是五下出點頭。
他聞言氣忿的道:“二哥,你這話真教人不懂,今日正是咱們三年一次比武之期,為何不辭而別?又把大哥留下的秘笈帶走?”
“哈哈……”另外那個人大笑,聲音沙啞無力。
童於奇忖道:“此人莫非受了傷?”
那人笑畢怒道:“今天算我賀松林栽了,你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呢?”
宋威狐疑道:“二哥此言何意?私自取走秘籠,又……”
賀松林咆哮的道:“住口,今天你我兄弟之情已盡,你若自問心無愧,便請先回去,明年端陽再來華山決一雌雄。”
“哈哈……”宋威一聲長笑,說:“你既不仁在先,稱怪小弟不義在後,今日若不放下秘笈,休想離開此地。”
賀松林身邊的一個橙衣中年美婦,滿懷怨恨地道:“我在你谷中中毒,尚未跟你算帳,你不想趕盡殺絕,宋威,你好毒辣的手段。”
宋威的神色疾變,冷冷地說:“小弟早料到二哥及二嫂,必會懷疑起我下的毒。”
那中年美婦嬌叱道:“不是你不有誰?”
宋威冷冷一笑,說:“二嫂何不問你寶貝女兒?”
中年美婦“呸”了一聲,怒道:“你既然有膽下毒,卻無膽承夔,反而倒咬一口,天下無恥之徒你算是第一個。”
宋威笑容陡斂,沒好氣道:“二含血噴人,是想迫小弟提前動手?嘿嘿,若果小弟有心下毒,何不下穿腸喉之之劇毒?而下會麼‘破功散”
賀松林臉色一變,回頭沉聲喝問:“珠兒,你三叔說的可是真話?”
“我……”
他身後那個少女聽後,身子起了一陣顫抖。
她平生最怕父親,一時之間答也不是,不答文不是,一急之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嘿嘿……”宋威冷笑。
童子奇認出那少女,正是自己在飯店遇到的那個被喚‘珠珠’的姑娘。
賀松林臉色鐵青,盛怒道:“好個屹裡扒外的丫頭,連自己父母都不要了?”
少女忙伏在她母親懷裡,哭說:“爹,女兒……”
賀松林氣得全身發抖,駕道:“瞎了眼的丫頭,竟會看上宋廷貴那個油臉滑嘴的小子。哼哼,雲秀,你教的好女兒,你挑的好女婿。”
他妻子“何雲秀”,也日又氣又窘。澀聲說:“殊兒,你……你豈能連爹孃也害了,威哥,珠兒年紀還小,不知好歹,你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話還未說完,賀松林已“哇”地了一口鮮血。
他一生英雄十自負,除了他結義大哥之外,其餘全不在他眼中,想不到今日連番失算。更想不到下毒使自己喪失勸和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心中之氣惱,一發不能收拾,終於忍不住咯出鮮血。
何雲秀、賀珠珠見狀大驚,加忙上前扶他。
賀松林怒火高升,咆哮:“滾開。”
然後,他搶頭對宋威道:“所謂‘虎落平由遭犬欺’,賀松杯今天如你願了,來吧!”
說罷,飛身躍下馬。
宋威冷冷地說:“你管不了自己的女兒,又能怪誰呢?今日若不成全你,萬一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怕你。”
何雲秀怕丈夫有失,慌忙拔出月牙刀,站在賀松林的身旁。
宋威疾言厲色道:“你們夫妻一起上吧,今天我就成你們之願……不願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
他左掌右抓同時,把賀松林各何雲秀罩住。
賀松杯夫婦奮力抵擋,可借他們此刻只剩不到三成功力。
二十招之後,已是氣喘吁吁,兩人的陣腳大亂。
賀珠珠悔愧交集,看了場上一跟,知道神劍盟精英,今日將喪命於此。
而且,自己父母的性命也要賠上,想到這裡悲從心來。
“嗆。”的一聲。
她拔出了佩劍,叫道:“爹爹。孃親,女兒對不起您兩位老人家,女兒先走一步了。”
言訖,抬劍往頸上抹去。
童子奇一聽她的話語,使知她想自刎,慌忙拆下一枝樹枝,當做飛鏢揚手擲去。
賀珠珠自何必死,不料劍身一歪,傷了自己的肩膊。
眼著,見到一候青影,自樹上飄落在地上。
童子奇勸道:“姑娘何必自殺?你老爸老媽也未必會死。”
說罷,便仍一陣風衝入場中,摺扇一展即並,手腕一旋,扇尖泛起一團扇花,掃向來威的雙跟。
“嘎。”
宋威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個人怎能避過自己手下,悄悄地聞了進來。
“小子你是何人?膽敢破壞宋某的事。”
童子奇笑道:“哇操,賀松林你們退下。”
摺扇攻勢不竭,候地刺向宋威左掌心。
宋威急忙化掌為抓,五指如勾,向童子奇的摺扇扣去。
“嘿嘿。”
童子奇輕笑一聲,手腕即翻,向宋威的腕間切去。
宋威一邊抵擋,一邊大聲的下令:“快動手,別讓神劍盟的人走漏一個。”
“是。”
手下聞令座了聲,把對方人馬包圍起來,跟著雙方便展開斯殺。
“鏗鏗……”
“啊……”
“哎喲喂。”
童子奇開口道:“你若放過這些人,我便饒你不死。”
宋威訕笑說:“小子,你在說夢話呀?”
童子奇不由惱火,道:“哇操,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一柄摺扇,“唰……”使得更快更絕。
眨眼間,連攻三十六式。
宋威心頭思忖:“這小子不知是何來歷,怎麼武功如此之高?”
當下,他口中忙道:“小兄弟是誰,何門何派?”
童子奇軍攻邊說:“我叫童子奇,人家叫我童子雞,你聽過沒有呀?”
“無名小輩,老夫就把你閹了,變閹雞,看你還囂不囂張。”
“哇操,你自付比紫東採如何?”
宋威一怔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童子奇笑容可掏說:“哇操,他對我還不敢說這種話,起碼他拼盡全力打不敗我。”
宋威倒吸一口冷氣。
這兩年紫東來的名頭是越來越大了,他實在不信童子奇能與紫東來戰成平手。
童子奇偷眼一年,只見賀松林夫婦被一個壯漢,迫得連連姐後,險象環生,一提氣連攻七招,把宋威逼退兩步。
跟著,一個凌空倒翻,向那個中年壯漢撲去。
那中年壯漢是“鐵掌幫”的巡山,他一刀砍出,驀覺背後異響,陡地翻身反砍一刀。“啪。”
刀扇想觸,飛起一溜火花。
宋威急喝道:“喬逸小心。”
童子奇存心立威,扇身甫觸及喬逸的刀,便借力一彈騰空。
他擰採發腿,全憑一口真氣,人在空中,連變幾個方向。
隨之,一個跟斗翻下,向竿逸後背落下,手腕一翻,收扇後手刺出。
“葉”的一聲。
扇骨刺人背部一寸,接著以絕快的身法,轉身過來,並起食、中二指點在他後腰“麻穴”上。此事說來雖慢,實際快如流星—般,宋威此刻才剛年近。
童子奇已一翻身,摺扇自左肘穿出,直取對方的心窩。
好個宋威,急忙沉身發招,右掌拍開劍勢,左掌飛穿,直插童子奇雙眼。
霎時,童子奇猛使一個“鐵板橋”。
宋威見狀喜,右掌跟著推出,向童子奇小腹印下。
童子奇左足立地,右足驀地飛出,蹬在來威的大腿上。
“哦。”悶哼一聲。
宋威立足不穩,加退了三步。此刻才剛年近他心頭之驚恐實在無法形竄,立即乘勢而退。
童子奇身子如皮球般,一彈而起摺扇又再攻出,宋威肋下陡覺一麻,一口氣再也提不下采,登時“卜”的跌落地上。
童子奇長嘯一聲,聲震四野道:“住手。”
兩方的人馬都不自覺地停手,循聲望了過來。
賀松林抱拳道:“多謝義士相助之恩,劍盟的人無不感激,請思公把大名賜告。”
童子奇“哈哈”一笑,說:“我叫童子奇,多謝倒不必了,我是瞧在令援份上才出乎的,那日令退與牛頭宋商討下毒之時,我剛巧在場聽到一點。
嗯,這件事還是讓也自己說吧?“
賀珠珠淚掛腮邊,向童子奇拜了一下,然後嗚咽地道:“女兒因見爹跟三叔,為了本秘笈多次相鬥,每次都死傷了不少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反一場因戰消於無形……”
童子奇問:“哇操,那到底是什麼秘族,值得如此大動手戈?”
賀松林這才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神劍”賀松林“”鐵掌“宋威及劍掌雙絕”震,本是異姓兄弟。
楊震名義上是大哥,實際的武功也比兩位拜弟高,賀松林及寧威的武功,有一半是楊震傳授的。
後來,楊震組了個“桃園會”,他自任舵主,賀松林、宋威分任二、三當家,可惜楊震因練功不慎,走火魔以致身亡,桃園會從此煙消雲散。
賀松林及宋威兩人功力不相伯仲,又都不服對方,便各自帶了手下,另外織織發展。
楊震臨死之前留下一本“劍掌雙絕秘笈”,他們便訂了三年比武一次,勝者便能把秘笈擁有三年,從而進行研究學習。
第一屆是宋威得勝,第二屆卻賀松林贏了,今年賜好是第三屆之期。
童子奇聽了,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賀松林訝異道:“恩公因何失笑?”
童子奇遂項分析說:“我認為那本秘笈本身有問題,否則第一屆宋幫主和勝,研習三年,可是第二次比武反而敗了,這是何道理?”
賀盟主在三年前既能把宋幫主打敗,三年後的今天武功應該大騰才對,但不知賀盟主練了三年可有發展?“
賀松林眉毛一皺,半天說不出話來。
童子奇招開宋威的穴道,望著他向:“宋幫主的看法如何?”
宋威也是臉如死灰。
童子奇沉吟道:“哇操,依我看啊,這本秘笈記載的武功,還是不練的好,仔細想想,你們大哥怎麼死的?”
“走火入魔。”
賀松林、宋威異口同聲說。
這時候,兩人冷汗由額上冒出。
宋威望著賀松林問道:“老二你練功了之後,是不是經常有煩悶的感覺?”
賀松林身有同感,說:“豈只如此,有時甚至胸腹間有酸訂的感覺,連那個她力不從心,當初以為老了。”
宋威嘆息的道:“倘若小兄弟之言果幸料中,三年前我明知能避開你的那一招‘單插花勢’,可是在擰腰時,小腹突然一麻,因此便閒不開了。
那時你尚未紅到,秘笈上的武功而這還以為是偶然的現象。“賀松林如鬥敗的雞,訥訥地說:“如此咱們這六年,豈不是白打又白練了。”
宋威威哭喪著臉說:“只怕真的是這樣。”
童子奇暗罵:“哇操,全是些人頭豬腦。”
宋威感慨的道:“二哥,咱們都吃了虧,以前的種種從今起一筆勾銷,那本武功秘笈我不要了,任由你處理吧。”
賀松林苦笑一下,由懷中摸出一本小冊子,當場把它撕破拋掉。他雖然感到懊喪,卻未曾望過宋威一眼。
何雲秀難過的說:“本就是一家兄弟,為了一事鬼秘笈,鬧得兄弟反目,真是太不值得了。”
童子奇見已澄事,便向他告別。
賀松林挽留道:“童恩公,何不到舍下盤醒幾天,也好讓我略表心意。”
宋威抱拳感激說:“宋某多蒙小兄弟一言提醒,才不致誤蹈兄長覆轍。恩同再造,蝸居就在附近,請小兄弟到那兒小坐片刻。”
說著,把“破功散”的解藥拋給何雲秀。
“二嫂,這是解藥,請立即殿下,並請二哥、二嫂重回小弟蝸居,待武功恢復了再走未遲?”
童子奇見他們都很誠懇,但還是說:“哇操,我的確有事在身,來日有機會再行登門造訪。”
言訖,他走到坐騎旁,一躍上馬,猛夾馬腹急馳而去。
“呷……”
“嘀噠,嘀噠……”
童子奇一口氣奔馳了五、六里,半空突然爆開一枚煙花,五光六色煞是好看。
“哇操,什麼玩意?”
童子奇一怔之下,前後左右出現了不少黑衣漢,為首幾個全都以黑布蒙面。
“哎喲。”童子奇蠻不在乎,問:“哇操,你們都是衝著我來的?”
中間那蒙面容手持點穴钁,“嘿嘿”冷笑了一聲。
童子奇“哈哈”一笑,說:“媽然有為而來,為何沒仍見人?哇操,大概是些下三流的。”
持點穴鑷的大怒,喝道:“你要找死,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上。”
黑衣漢立即把他圍住,童子奇泰然不懼,抽出褶扇,“譁”的一聲,展了開來。
“哇操,快說,你們受誰指使而來?”
蒙面容“呵呵”笑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最近和誰結怨,你難道也忘了嗎?”
童子奇脫口說:“紫東來,哇操,他在什麼地方?”
飛身一躍,他離鞍直撲蒙面容。
手持點穴钁的蒙面各尚未動手,他左、右的二個蒙面害,分持刀,劍迎向童子奇。
“呀呵,你們兩個怎麼了,怕我送走了他?”
童貌岸然子奇褶扇一橇,撥開刀劍,身子又借勢凌空,打了個跟斗。向後持點穴钁的蒙面容,如箭般射了過去。
“小心,空中飛人來了。”
人末至,扇先至。
扇尖直取對方“將臺”、“心坎”、“期門”三大死穴。
“啊”
一聲猛喝聲起,點穴钁在胸前灑下了一道光芒。
“錚錚錚。”連響三聲。
童子奇的三扇,完全被他化解了。
“哇操,不賴嘛。”
童子奇讚了聲,身子突然倒飛,撞向另兩個蒙面客。
“自找死路。”
那兩人見狀大喜,刀劍並施,分砍童子奇的後肩。
“封殺出局。”
童子奇待刀劍將至,突然蹲下身,右手的摺扇緩揮。
“噗。”的一聲。
“哎……”
一條小腿登時橫飛,接著慘呼破空而起。
頓時,幾個黑衣漢從旁撲上。
童子奇的腳一蹬,身子筆直衝天盧,半空腰一拆,向一個持鉤大漢飛去。
“哇操,你媽媽的。”
那大漢罵了一聲,揮鉤攻了去。
“叫他替你收屍吧。”
童子奇的摺扇,在鉤上輕觸一下,身子再次移形換位,左足一飛,踢在他的手腕上。
鐵鉤應之落地,童子奇右手一掃,摺扇把他的勁於削斷,鮮血自斷處噴出。
再一個斜閃,收扇刺倒一個持劍大漢。
接著,又飛撲那個手待點穴钁的魁首。
“我又來了。”
點穴钁側擊他肋下,童子奇候地一閃,點穴钁緊纏不放,改刺童子奇“肩井穴”。
童子奇沉腰御肩,摺扇向時飛起,直刺對方的心窩。
那人連忙倒退一步。
童子奇手腕一抖,摺扇自下向上撩。
“卟。”的一聲。
蒙面黑布破裂,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嘎。”
那個人一驚,急退三步。
另外一些黑衣大漢,見狀本由住了手。
童子奇昂首大笑說:“哈哈……你,原來是陝甘道上,破有點句氣的‘奪命钁’高秋高大俠,難怪你要以布蒙面。
嘿嘿,高大俠幾時做了紫東來的走狗?“
高秋滿面羞愧,喝道:“走。”
當下,眾人隨他撤走。
“哼,有種再來呀。”
童子奇也不追趕,轉身去找座騎。
“咦,我的馬兒呢?哇操,難道發情去找嬌頭了?”
他四處搜尋,才發現樹後倒著一匹馬。
“哎呀,那不是我的馬嗎?”
童子奇奔過去,仔細番視一遍,那馬被割,已經一命嗚呼了。
他見狀恨恨罵道:“哇操,一群狗雜碎,打不贏人家,居然對馬下手,好好好,下次別叫少爺碰到,一定把你們全閹了。”
沒有馬,童子奇只好以兩腳當車。
走啊走,不知不覺中,太陽下山了。
“呱……呱……”
一望四周蒼茫,山林被橫煙鎖住,不知何處飛來烏鴉?“撲楞,撲楞”的跳進濃密樹枝。
孤單冷清的月兒,漸漸從東方升起來。
“唉。”童子奇延頸張望,山野全被夜幕籠罩,他自言自語說:“哇操,看來今晚要露宿荒郊了。”
語畢,找了一棵大樹,“唰”的長身上去。
正想靠著樹幹,好好的休息一下,他忽然發現,斜前方不遠之處,有徽弱的燈火。
“噯呀,住處有著落了。”
話還未了,童子奇飄身下樹,朝著斜前方,加緊腳步飛快的奔過去。
那是一樣三間,兩明一暗的木屋,正中的那間,屋裡透出了燈光。
暈黃的燈光,把人影照在窗上,微駝著背,佝樓的身形,好像是個老太婆。
“嗚嗚……”
這麼晚了,不曉得在傷心什麼?
童子奇站在門外,靜靜的望著屋裡,想進去又怕打優她。
“屋外是誰?”裡面傳出話聲。
“哇操,我……”
童子奇還沒回答,門“呀”的一聲開了。
白髮皤皤的老太婆,手扶著門框,駝著背站在門口,用懷疑、敵視的目光,打量著他,又問了—句:“你是誰呀?來這裡幹什麼?”
“好是好……”
—語未了,“咕咚”聲響,老太婆不知是疲倦?還是傷心過度,忽然軟癱在地上。
“哇操,老婆婆。”——
黃易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