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雲長風已將村裏的周匝巡察了一道,他發現了一般鄉野村裏常設的“石敢當”,在此處卻不見一個。
“石敢當”是一種碑石,用來壓穰不祥者。也就是可鎮百鬼,壓災殃。
“呵!看來有人心虛,先撤了‘石敢當’,但又是誰呢?我不如念一遍‘淨天地神咒’,驅一驅這四周的穢物與不祥。”
雲長風心神一定,緊握腰佩“轉魄神”,嚅動雙唇,清晰而有力地誦道:
“天地開朗,四方為裳,玄水盪滌,避除不祥,雙瞳守門,七靈守房,靈精謹鏈,萬氣混剛,內外貞利,福祿延長,急急如律令。”
剎時,天地起一陣玄風,一時之間,飛沙走石,如亂箭傷人!
“果然有妖孽!”雲長風雙瞳一亮,隨即抽出利劍,追着那股玄風,大喊道:
“哼!妖孽!我看你往那裏逃?”
雲長風雖非騰雲駕霧,然馳將起來亦如添翼,較常人快捷百倍。
那道玄風不斷朝東林捲去,一路黃埃遍野,屏障了人們的視線。
不過,雲長風可非等閒之輩!
“想使障眼法!看我如何制你!”
雲長風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指掏第四指和第五指入掌心,施“劍訣”,然後左手大指、二指、小指各矗一方,形成鼎狀,是為“三清訣”。
三訣夾擊,仙法成形。
不一會兒功夫,天地之間由一片混沌轉為清明,雲長風當下即破了對方的妖法。
玄風遁入林間之後,化成一道黑風,鑽入兩石夾縫之間。
雲長風馬上高喊:“妖賊哪裏去?”
同時,右手擲出他的“轉魄神劍”,不偏不倚的,劍鋒正發於兩石的中間。
乍然,自那石頭縫隙處傳來一聲哀叫:
“哎喲!痛死我了!”
是的,雲長風瞧見石隙裏淌出一滴滴的鮮血,便知道自己的“轉魄神劍”已刺中了那妖賊。
只是此妖猶躲在石頭縫隙裏頭,不肯現出原形,相當頑劣。
雲長風遂冷冷地問道:
“是不是你這廝在這村子裏頭搞怪,害得村裏的人杯變成老人?”
石頭裏馬上有人苦聲應道:
“我哪有這天大的本事,我只不過是這附近的小妖,平常亦不害人,但在這鄉野處隨意混混而已!”
雲長風不太相信,再問道:
“既然沒做虧心事,為何見我就逃?”
“我的大爺啊!您剛才那—套‘淨天地神咒’駭得我魂散魄飛,我當然要逃啊!”
石頭裏的聲音極無奈地道。
這會兒,雲長風較相信了,遂抽回自己的‘轉魄神劍”。
才在劍鋒上輕吹一口氣,立即滴血不沾。
“噓——”石頭內的聲音鬆了一口氣,然後説道:
“大爺,您的劍可真利害,傷了我的肉身。還真疼啊!”
雲長風英笑道:
“快現出原形,讓我瞧瞧你附着於何物?”
對方不敢再招惹雲長風,馬上聽從其言,乖乖地自石縫隙鑽出來。
雲長風一看,竟是一隻約莫手掌大,身上長有薄翼的怪鼠。
那隻怪鼠的前腿流着血,那是被“轉魄神劍”所刺着的地方。
“我問你,你可曾看過一隻九頭鳥?”雲長風向那隻怪鼠打聽消息。
怪鼠本身是不會説話的,而是由附着在它身上的小妖開口,其道:
“大爺!我豈只見過九頭鳥?有一回我還差點被它攫住呢!”
小妖仍是心有餘悸。
已有些端倪了!雲長風更加*而不捨地追問道:
“九頭鳥可有主人?”
怪鼠忽然縮成一團,兩隻細眼兒露出十分懼怕的目光,這就是表示小妖怪很怕九頭鳥的主人。
小妖怪心驚膽跳地説:
“我沒真正見這九頭鳥的主人,但我知道‘他’性情殘暴,天不怕,地不怕!恐怕連大爺您都沒法兒對付‘他’呢!”
雲長風坦白地道: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出九頭鳥的主人,阻止‘他’繼續迫害村民!”
小妖怪想了一想道;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正當這時,冷不防地,不知自何處飛來一塊碎石砸在怪鼠的頭上,鮮血淌個不停。
事出突然,雲長風來不及救那隻怪鼠。
“是什麼人?”雲長風才要念“現形咒”,卻聽得那隻怪鼠以最後一口氣喚着他:“大爺……”
雲長風便湊近怪鼠身邊,怪鼠的細目直投注在雲長風的臉上。
“大爺!九頭鳥的……主人……住在黑山……島……”
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怪鼠便氣絕了。
雲長風知道怪鼠之死,便是那小妖被收服,不得依附在旁物身上,成為一絲遊氣,化散於碧落黃泉。
“黑山島!”雲長風牢牢記住了小妖怪魂散魄飛之前的話。
只是這黑山島究竟在何處呢?
雲長風立於原處,苦苦思索。
嗚……嗚……嗚……
隱隱約約地,雲長風聽見低泣的聲音,而且是女人哭聲。
雲長風覺得很奇怪,不免左右張望,四下裏查看一番,卻沒見半個人影。
可是!哭聲仍隱然可聞。
於是,雲長風便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
許久,雲長風來到一塊大山岩之前,便駐足不再找尋。
他很確定女人的哭聲就從山岩附近傳來。
山岩上有一片很大的黑影,雲長風猛然想起,思道:
“是啦!這便是彭老所指的‘黑影子’!”
也就此時,雲長風抬眼一望,發現有個着白衣的妙齡女子在山岩上悲泣啜飲。
雲長風心生疑雲,問道:
“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那麼高的地方哭呢?”
那名女子才哽咽地道:
“我本是村子裏的人,孃親為了怕我遭九頭鳥的迫害,特地將我藏在此處,此刻僅有我一人,所以我怕得緊,忍不住哭了起來!”
姑娘説着又忍不住要掉淚。
雲長風本是心善之人,自然不會棄那姑娘不顧,於是他説道:
“姑娘,你莫妄動,待我帶你下來!”
由於山岩高且峻,雲長風展輕功,費了一番功夫才救那名女子下來。
只是女子猶啼哭不止,抽泣地道:
“公子!你救我下來又有何用呢?我還是遲早會被九頭鳥迫害的。”
聞言,雲長風心生同情,想了一會兒。便説:
“為了姑娘的安危,敢委屈姑娘暫與我同行,直到我消滅九頭鳥。”
那姑娘立即破涕為笑道:
“有了公子的保護,我什麼都不怕了!”
但不知為何,此際雲長風頓生憂煩之心,有不祥之兆。
姑娘笑得娉婷動人,其問道:
“小女子叫石珊,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石姑娘!在下是雲長風!”雲長風報了自己的名姓。
叫石珊的姑娘一聽“雲長風”三字,臉上閃過異樣之情,只是那奇特的神情轉瞬即逝,雲長風來不及觀察出來。
“不瞞姑娘,我即是要尋找九頭鳥……”
“九頭鳥可不是普通鳥禽,它一個頭有一個詭計,哪是我們應付得!”
未等雲長風説完,石珊便澆了他一頭冷水。
然雲長風以為她是個姑娘家,自是較沒膽量,也不覺奇怪。
“石姑娘,九頭鳥害人不淺,為除民患,我非將此怪禽的九顆頭,—顆顆的搞下不可!”
雲長風信誓旦旦地説。
“嚇!好枉妄的口氣!”石珊在心裏暗想。
於是,石珊好奇的問雲長風道:
“雲公子,九頭鳥來頭不小,又兇猛異常,你如何應付它?”
雲長風微微一笑道:
“我自有方法!只有常言説得好,知彼知己百戰百勝,我如果越明瞭九頭鳥,我的勝算自然是越大!”
石珊甚感興趣地又問:
“雲公子!目前你的勝算有多少?”
雲長風坦誠地道:
“我的勝算不多!因為還有許多事得先查個明白才行!”
“你要查明何事?”石珊不停地問。
突然,雲長風以深邃的目光瞥了石珊一眼,且反問道:
“姑娘!你問的話皆很犀利,莫非你也對九頭鳥一事有興趣?”
右珊尷尬一笑,解釋道:
“我怎麼會對九頭鳥感到興趣?我怕它都來不及了。”
言罷,石珊故意側過身子,不讓雲長風直視她的臉。因為雲長風的目光有如一把鋭利不可擋的刀子,足可穿透人的心。
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雲長風覺得山頭一陣妖氣盤據,草木茂密的無路可行,此地也陰森森,令人毛髮疙瘩同時豎起。
於是石珊假裝害怕,緊緊的依偎着雲長風的身體,雲長風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帶着石珊找尋黑山島的出路,此時,也驚動了山裏所有妁蜘蛛、蛇、野獸等這些劇毒又恐怖的生物。
一不小心!
石珊絆倒了,啪!啪!啪!一羣數百隻,更多的烏鴉飛了起來,石珊更加害怕!
雲長風道:
“你有沒有怎樣?”
石珊回道:
“還好,沒事,只是被藤絆倒。”
越走越黑,越走越温,好像走入—個山洞。
雲長風對石珊道:
“你走好裏面很滑。”
裏面的迴音震震於耳,以及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出了這個山洞,外面懸崖峭壁,又是雜草叢林。
突然!
天色暗了,他們倆人也渴了,餓了甚至累了,他們兩便找一片較平坦之地而坐,準備過夜。
雲長風道:
“石珊你先在此等侯,我去找些水、樹枝以好過夜。”
石珊回答道:
“我也來幫你,找些野果吧。”
倆人一説完,便分頭尋找。
這個時候石珊趁此時刻,現出原形偷偷的去通風報信。
石珊喊着:
“九頭怪鳥、九頭怪鳥……”數聲後。
“九頭怪鳥出現,什麼事啊?”
石珊即匆匆地告訴九頭怪鳥説:
“雲長風已經到來了,以及來意,請九頭怪鳥轉告我們的神秘主人,快準備將雲長風除掉,也順便告之主人,雲長風還不知我的身份,我也正等待適當時候出手,因為雲長風實在很小心,而且武功高強又會法術,不能多説了,免得讓雲長風起了疑心。”
石珊一説完又恢復女孩樣回去找食物去了。
九頭怪鳥也回去稟告他的神秘主人。
但是這邊的雲長風並不知情,他只找到了幹樹枝,還在尋找水源。
但是石珊已經找了一些食物回來這裏等,她邊等一面想着計策,但是她又有一點心頭喜歡雲長風他,當她正當惆悵時,雲長風回來了。
雲長風道:
“你找得比我還快。”
石珊説:
“沒有啦!是我的東西比較少,所以就先回來了。”
其實石珊的主人,是在這裏起家,所以石珊也對此比較熟悉。
雲長風便開始升火了,他們也就草草的裹腹了。
天色在此時也完全黑了,只剩下他們的火光,他們也就地睡覺了。
第二天,雲長風為了早日解決村子裏的問題,開始追查九頭怪鳥的行跡。
但問題的癥結在於“黑山島”。
雲長風自言自語道:
“黑山島!黑山島到底在哪兒呢?”
石珊故意道:
“或許在某處大海之中。”
雲長風搖首道:
“不!我有個預兆,黑山島一定在此附近。”
此刻,石珊心生一念:
“決不可讓雲長風發現黑山島。”
原來,石珊是大石巖的“黑影子”六妖,與九頭鳥和那“神秘主人”是一夥的。
繞過一處小樹林,一座高山突然出現在眼前,雲長風立刻停下腳步。
他出神的望着那山頭,幾乎吃了一驚,因為他發現了!
“黑山島!黑山島終於被我找到了,哈!哈……”雲長風突然放聲大笑。
石珊大惑不解,問道:
“此地怎有黑山島呢?”
其實,她的心底非常害怕,怕雲長風找到黑山島,她的身份就會被揭露。
雲長風説道:
“你看看那山頭黑的一片,狀若一座孤島,那一定是黑山島。”
石珊故意裝作非常擔心地説:
“黑山島九頭怪鳥的大本營,充滿了危險,不要輕易冒險。”
雲長風很有信心的道:
“即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去闖一闖。”
石珊無法阻擋雲長風,只好跟着雲長風闖那“黑山島”吧。
半途上,石珊趁雲長風不注意,以手指朝枝丫上的烏鴉一點,烏鴉立即會意振翅往黑山島飛去。
原採這烏鴉是“黑山島”的密探,聽了石珊的吩咐,即飛往“黑山島”報告那“神秘主人”。雲長風即將到“黑山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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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島”是個既鬼異文邪門的地方。
那兒正進行各種可怕的實驗,諸如掏出活人的內臟給身子不適的吃了,叫作吃肝補肝、吃心養心,病那兒就吃那兒。輕一點的只消把人活活餓死再將死人充飽了氣倒掛在林子裏招引獵物。這般禽獸畜牲的行為在“黑山島”這邪惡之島上屢見不鮮。
沒錯,“黑山島”就是魔鬼的大本營。
而控制這大本營的正是“神秘主人”。
“神秘主人”接到了雲長風即將前來“黑山島”的消息。發出大震山石的笑道:
“哈!哈!哈!你來送死吧!”
一場正義與邪惡的爭戰就要開展。
雲長風與石珊整整走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抵達了“黑山島”,雲長風直覺到一股邪門作惡的氣息,這股氣息瀰漫“黑山島”,不禁讓人感到似乎有意外的主人正歡迎不速之客的拜訪。
雲長風心中思忖:
“這回,我非得見到‘神秘主人’不可。”“黑山島”上妖氣重重。
雲長風幸有法力;掏出“轉魄神劍”,暗念咒語,即周圍的小妖們的屍體浮現眼前。
妖兒們的面目豈只“其貌不揚”,簡直“嘔心吐血”,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石珊不安地與雲長風慢慢前進,到處奇巖怪石,叢木林立,但稍加不注意,卻又見樹木、奇巖消失,然而,又不時昕到嘰嘰瞅啾的交談聲,邪門之至。
突然九頭鳥飛臨,拼命地攻擊雲長風,雲長風以“轉魄神劍”及法術咒語大戰九頭鳥。
九頭鳥猛烈的攻擊幾使雲長風無法招架。但,雲長風也不是三、二下子的料,瞬間往天上—旋,與“轉魄神劍”向下要對準九頭鳥的腹部。
正是千鈞一髮,九頭鳥發出震懾無比的尖吼聲。
這時,石珊飛向雲長風,以掌擊打他右肩,雲長風大一翻身。“轉魄神劍”刺中了九頭鳥右翼。
雲長風失聲掉到地上,受傷了。
九頭鳥也趁機飛離。
幸而.雲長風武力高強,受點小傷倒無大礙。
他推開了上前扶助他的石珊,冷冷地對她道:
“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其實我也早注意到你了。”
石珊狂笑不止,尖聲道:
“我為山岩之妖——黑影子,看我如何收拾你。”
石珊閉上雙目,面色發出駭人的青光,她的頭髮直堅,陰陰的詭氣由是衝出、她的衣裳飛起。
石珊漸漸往上升至枝丫上,面目猙獰到極點。
雲長風大喊:
“妖人,看我斬你。”
“轉魄神劍”隨聲出鞘,鋭利不可擋,急速不可測。
説時遲,好時快,雲長風急速的功力,持着寶劍飛上天道:
“妖人,我今天要你不得好死。”
石珊的指甲愈變愈長,一雙魔爪突然從衣袖中伸長三尺,攻向雲長風。
雲長風被魔掌功力的攻擊,原本飛向石珊卻倒退到後頭的大樹上,魔爪的指甲深入樹杆將雲長風困住了。
石珊趁時直撲雲長風,其陰氣搞得雲長風發冷打顫:
雲長風不幹不如,急切脱困。
石珊發狠道:
“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此時,一陣強勁的風掃過,伴來既低沉地喊聲:
“暫且住手,石珊!”
就在石珊的前頭,雲長風的後方,有一高大形影,穿着黑袍,頭上露出兩枝月形的彎角兒,其後一片大霧。
看來霧中列有一陣兵士,手拿矛、盾,個個頭上也露着一枝角兒。
這高大的形影在雲長風的後方使雲長風未能看見,因為石珊已將他困於樹幹上。
石珊聽到二聲音,就用魔爪揪住了去長風頭上的髻。
石珊揪了雲長風來至高大形影跟前。
石珊道:
“拜見主人。”
是黑夜。
由於夜色深沉,霧氣瀰漫,黑影的真面目未能端詳。
雲長風終於見到“神秘主人”。
“神秘主人”説:
“大膽雲長風,竟敢闖我‘黑山島’,並干涉我的計劃。”
雲長風憤怒道:
“哼!老妖精,你這畜牲,我呸,你這混帳妖怪,做盡傷天害理勾當,犧牲人命,不但作惡多端,傷及無辜,還將毒藥放人河水,使我林中父老兄弟皆成了老者,今天我不能嚥下這口氣,定要討回公道。”
“神秘主人”道:
“不自量力的傢伙,你能勝得過我?哈!哈!哈!你不想自己已落入我的手中,還敢粗聲大話,這是你自討,看我如何折磨你,小兄弟。哈!哈!哈!”
雲長風道:
“呸,誰跟你稱兄道弟,我人你鬼誓不兩立。”
這時雲長風極力掙脱石珊的魔爪。
不料,雲長風暗念咒語,緊接着“轉魄神劍”出鞘。
這使石珊嚇了一跳並立時警覺。
又一道咒語,“轉魄神劍”刺進石珊的頭頂。
一陣急速的冷氣再次沁入雲長風的身體。
雲長風可真受不了,由於石珊被刺中受害。體力不支,妖力大減,雲長風不防地摔到地上。
“轉魄神劍”又回至鞘中。
雲長風脱了身,靈機一動躲入樹叢中。
結果,在樹叢中看見一堆白骨,他嚇了一大跳。
“黑山島上有如此多枉死的人,我非要毀掉這地方不可,以永絕後患。”
雲長風暗念“掩身咒”:
天皇皇,地皇皇,
一遁吾身到天空,
天清清,地靈靈,
二遁吾身六丁六甲兵,
急急遁,急急行,不避神鬼驚,
咒水遁吾行到地前,
六甲軍兵隨吾行,
五營軍兵隨吾進,
陣陣香煙請神仙,
孫臏仙師助吾法,
白鶴仙師遁吾師急急至,
一化天清,
二化地靈,
三化火急如律令。
雲長風遁成無形之人。
雲長風頓時消失,使神秘主人大為疑惑。神秘主人一雙陰狠殘暴的雙眼向四周環顧。
石珊一掌劈下雲長風到底,雲長風卻在瞬刻間遁形消失無蹤,此時,石珊慌了,左瞄右看,還擺着架勢看雲長風躲到何處。
咻!咻!咻!一陣似強風卻無樹、草飄動的速度。
霹!砰!石珊中了兩掌。
石珊一聲大叫:“啊”。
鮮紅的血從嘴角流出,多難過、多痛苦的石珊啊!
一會兒,雲長風已站在石珊約三步之遠。
雲長風説道:
“石珊姑娘,這只是一點小童思,本來想讓你痛快的一死,但留你還是有用處的。”
雲長風又道:
“憑你三兩功夫,伺能勝我雲長風呢?”
石珊終究斷了氣。
因為鮮血流乾了身體,噁心而又邪惡。
雲長風突然發現“石珊”、“石山’’二字同音,原來開始時就藴藏玄機。
黑山島是人類罪惡的淵藪。
雲長風一樣又一樣地將罪惡從這裏連根拔起,罪惡將不再發生。
一陣怪叫又響起!
遠空中一大,一小的鳥在搏鬥!
雲長風瞧見那二隻鳥的身影皆非常熟悉,原來就是那隻“九頭鳥”和發狗吠的小青鳥。
九頭鳥業已受傷,小青鳥更加凌厲地攻擊它。
雲長風很希望小青鳥能戰勝九頭鳥。
不消一會兒,空中出現了一幅駭人的景象。
九頭鳥的頭一個又一個地被小青鳥咬下來,而且小青鳥每咬一個,便發出一聲狗吠。
“太好了!勇敢的小青鳥!”
雲長風由衷地欽佩,心裏嘖嘖稱賞。
但旁邊山岩石堆突地冒出一個人,那人便是“神秘主人”。
“不!我的九頭鳥!”神秘主人雷怒地大喊,非常痛心九頭鳥之死。
但云長風奔過去,揮動轉魄神劍道;
“惡廝!看我這一刀。”
才要揮下,神秘主人遁身不見。
“什麼?這惡廝也會掩身法。”雲長風大驚。
“好吧!大家就來鬥法!”
言罷,雲長風以“掩身咒”遮形,咻地就不見了身影。
雲長風和神秘主人雙雙隱形潛跡。
只是“神秘主人”的隱形還看得清那雙鞋,至於雲長風則全然不見。
所以雲長風偷偷地跟着神秘主人而行。
一進入地窖,即使連雲長風也要駭然。
地窖裏全是一具又一具的腐屍。
神秘主人化身一變,竟變成了十來顆血淋漓、可怕的頭來,一一與腐死身上的頭對換。
那種景象足以令人翻胃嘔吐七天七夜。
雲長風尚未弄清“神秘主人”弄了這許多腐屍做什麼。
但至少可確信一點:
“神秘主人”本身是個妖怪的組合。
“可怕的組合!”雲長風很想離開黑山島,但他一定要親手殺了“神秘主人”不可。
忽聽“神秘主人”吩咐每一具腐屍,道:
“搜遍黑山島,見到雲長風格殺勿論!”
雲長風這才明白,他暗思:
“這一切原來都是衝着我來!”
既而又一思:
“也罷!我就來個將計就計,跟你們玩捉迷藏。”
雲長風大喊: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於是十數具的腐屍一一循着他的聲音去找。
雲長風一邊在屋外跑,一邊大喊:
“快來抓我!快來抓我!”
但所有的腐屍皆只聞雲長風的聲音,不見他的半個影子。
雲長風一直跑!一直跑!
突然,他飛起身,騰空而起。
他往下瞧,一堆腐屍就在下面東跑西跑,不知南北方向。
但!掩身咒已失效了!
雲長風的身影立即被所有的腐屍看到。
咻!咻!
接連幾聲,腐户一個又一個地飛上天空,竟和雲長風在半空中打起來。
雲長風拔出轉魄神劍。
咻!咻!咻!腐屍的飄動。
咻!咻!咻!雲長風轉魄神劍的揮動。
這使的風雲宇宙起了變化,冷風、烏雲、星月變化無常。
雲長風的神劍,開始對着頑劣、恐怖的腐屍。
腐屍的模樣極為驚人,有蛆、有殘缺,更令人受不了的是他們的腐臭味,直叫人無法喘息。
就在你來我往之際,斷金如土,削玉如泥的轉魄神劍如長雙翼——
在半空中,神劍飛了二圈之後,所有腐屍各個都被剖腹而死。
因此,半空中下起血雲,惡臭難聞的血雨!
有的腐屍化成一團泥而落——
有的腐屍變成一道黑風而逝——
有的腐屍成了一縷青煙,散於無形——
打敗了腐屍們,雲長風已毀掉了黑山島一半法力。
接下來就是島上那些可憐的被實驗者,雲長風眼看他們不是缺手斷腳,就是雙目失明。
甚至,心被掏空,腸子被糾結,肝被剖開,耳朵被割掉!
血淋淋的黑山島啊!
腥風血雨的黑山島啊!
雲長風決計安撫那些可憐的亡魂,重淨天地之間的正氣。
他念了一遍“淨天地咒”: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
廣修億劫,證我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我身,
雲長風每念一句,黑山島上就多了清明之氣。
再念一句,就陰陽分明,及至最後,黑山島的烏瘴之氣全消。
遠遠地,村裏的人會指着黑山島説:
“你看!那座山變得清明而光撤了!”
繼而又有一村民喊:
“有神仙自那座山駕雲而走了!”
那神仙便是雲長風,至少目前他的心情,如神仙般快樂了。
******
山過一重又一重。
雲長風行了好長一段路,突地,一陣異香撲鼻,如甘露沁心。
“不知此地為可處?”雲長風尋思。
只見前頭有一泉澗掛在兩山之間,澗下水聲潺潺,水清可見底。
雲長風不禁駐足觀賞,只見綠藤依檜柏而生。巔崖上插着橫突縱騎的竹子,一些山中野物往來如梭,有説不出的稀奇景緻。
“好個山景,只是不知是夷是險,還是尋個人來問問!”
邊瀏鑑着,不知不覺又走過一個小山崗,遠遠瞧見一名樵夫在一片林子中砍柴。
雲長風當然走了過去,有禮地招呼道:
“老伯!我想問路。”
樵夫轉過臉來,看見雲長風相貌堂堂,行止翩翩,不若一般俗眾,因而反問道:
“你是甚麼人?要問到哪裏去的路?”
雲長風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故回答道:
“我是東西南北的過路人,只想問問這裏為何處,翻過山嶺又可通往何處?”
樵夫隨口回答道:
“不管通往何處,這裏不是你走的路。”
“怪哉!老伯走得,我怎麼不成?”雲長風不解地問。
“我們容易走,我看你這付斯文樣,一定會跌得七葷八素。”
樵夫一面上下打量雲長風,一面搖搖頭,好心的説道。
雲長風聽了笑道:
“老伯,你的擔心恐多餘!如果你們容易走,我也就走得成!”
“哎呀!你一定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樵夫拍頭叫道。
“總是—條山路而已,平也好,不平也好沒關係。”雲長風説出自己的想法。
“不對!不對!”樵夫又有搖首又揮手道:
“我不是指路不平,而是説路上有難關。”
講完,老樵夫“唉”了一聲,似乎也懶得多作解釋,於是説了一句:
“你要走就走!反正你走,自然就會明白。”
樵夫斧插在褲間,“呵”一聲,挑起柴來就要走。
雲長風沒有攔住,但他暗暗將手一指,那本來不甚重的柴擔如千斤之重,壓得樵夫受不了,撲咚!就跌了一跤。
樵夫惱火,咬了一口怨道:
“怪怪,怎麼擔不起了呢?”
他爬起來再挑時,任憑其使盡了全身力氣,也別想挑得起。
樵夫因而睜眼,氣呼呼地自言道:
“撞邪了!撞邪了!這幾枝柴薪竟跟我作起對來。”
雲長風是開開玩笑,遂道:
“這條路不是容易走嗎?怎麼不走了呢?”
樵夫苦聲道:
“瞧不出你這麼斯斯文文的外表,看似連縛雞之力都沒有,竟還會玩戲法捉弄我,快放我回去吧!”
“沒問題!你只消説這一路上到底有什麼難關,我便放你走!但你若不老老實實的説,就別再想挑起這擔柴了。”
樵夫沒法兒,只得一五一十地道:
“前頭這座山,東邊叫做為龍首山,西面喚做虎脊山,合起來叫做‘龍虎二王’。”
雲長風越聽越有意思。
“龍首山中有個龍大王,行事温温和和的,虎脊山的則是虎大王,做人酷冷無情。他二人心性雖不—樣,卻又喜在一塊遊行。”
“倒真有趣!”雲長風閃動目光。
樵夫説得詳細,其又言:
“如果碰上他們高興,能令人起死回生,若撞着他們心情不好,十個人也殺。”
“你們不怕這二位‘龍虎二王’嗎?”雲長風好奇地問。
“唉!”樵夫嘆了一聲道:
“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我們這裏的居民已被折磨得百依百順,半點兒也不招惹到他們,只是你是個外地人,若碰上他們龍虎二王,鐵有一頓苦好受。”
“我明白了!”雲長風點點頭。
“可以放我走了嗎?”樵夫問。
雲長風笑—笑,道:
“當然可以,只是還要問你,這‘龍虎二王’有什麼本領?或是過人的地方?”
樵夫道:
“龍虎二王的本領可大哩!虎大王説地上他全包,龍大王則稱天是他的一家,反正上窮碧落下黃泉,皆由龍虎二王總攬。”
“看來這龍虎二王可冀有本事!”雲長風以手一指,瞬間柴擔又恢復原來的重量。
“老伯,非常謝謝你告訴我這許多,你可以走了!”雲長風和言悦色地道。
樵夫也就又挑起了柴,但沒走二步,便又回過頭來對雲長風道:
“雖然你會變些戲法,但是龍虎二王的本事要比你高甚多,千萬不要與他違拗,到時你才能平平安安過這塊山嶺。”
“多謝老伯的指點!”
雲長風抱拳目送樵夫離去,但他左手按住自己的“轉魄神劍”,可信心十足。
“不管是什麼人,都別想擋我的去路。”雲長風如此告訴自己。
雲長風繼續往山裏頭走。‘
原來這座山甚廣,小路徑不少,四通八達的。
雲長風不拘哪個方向,只撿有路地方走。
不過,山路恁長,雲長風走不到幾里路,只覺有些炎熱,渾身濕汗。
“不對勁兒!”
雲長風忖思:
“一路來明明是落葉遍野,秋雲滿天,怎麼這個山頭會如此酷熱難捱?甚至都比三伏暑天都要熱上數倍。”
走不得幾步,雲長風已是揮汗如雨,幾乎要解褲納涼。
但這天邊也沒輪火,就是悶熱令人難受。
雲長風覺得心起煩躁,忙唸了一遍“定心咒”,免得真給熱昏了頭。
整座山就像一隻起了火的大蹤,恁誰都難捱。
雲長風直疑惑着,抬眼瞧見西邊天空有些灰灰沉沉的雲,忍不住就朝那方向走。
結果轉來轉去,繞東繞西的,突然天氣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只見清風颯颯,吹得人涼意透骨,蕭瑟穿心,與適才的酷暑迥然不同。
經過這一熱一冷的折騰,雲長在的心底可有了譜兒,其思道:
“準是有人在暗中捉弄,會不會是那什麼‘龍虎二王’呢?”
正思量着,一陣陣寒氣直往雲長風衝,雲長風暗罵道:
“小小伎倆,奈我如何!”
接着又一陣陣陰風,直吹得人毛骨聳然,若是尋常人,早就渾身起顫,抱頭鼠竄。
實在無法忍受了,雲長風唸了一遍“淨天地咒”:
天地開朗,四方為裳,
玄水盪滌,闢除不祥,
雙瞳守門,七靈混剛,
內外貞利,福祿延長,
急急如律令。
然而冷風如故,陰風依舊,霎時間,草木飄搖而變色。
“竟然沒效!”
雲長風驚訝得緊皺雙眉。
“看我的‘保身咒’!”
説着,雲長風又喃念有詞地:
“乾天亨利貞,日月扶我身,北斗扶我體,百草遮我形。
行似路邊草,坐似路邊塵,逢人人不見,逢鬼鬼不知。”
果真起了效用,雲長風覺得儘管怪風如何狂肆,總影響不到他。
但好端端一座山,怎麼東半邊酷熱無比,西半邊又冷刺骨呢?
為解這謎題,雲長風屈指一算,算出此山有陰陽二氣。
東半邊是屬陽氣,所以燠熱如火,西半邊屬陰,才冷得像座冰宮。
既知了來由,就得想個法子解決!雲長風不希望自己真應了樵夫的話,走不過這座山頭。
雲長風仔仔細細地左右張望一番,估量了形勢,自言自語道:
“同樣一座山,卻冷熱不齊,鐵是山澤不通氣的緣故。”
雲長風又前前後後踱步想了一會兒,忖道:
“一定得在山腰通一個陰陽氣可互流之穴,才能陰陽融合,恢復正常時序節令。”
只是該如何鑿穿這山腰呢?
若是平常人,一條棒一柄鍬,夜以繼日,絕不歇止,就算從年少通到白頭,還不知是否可挖穿半座山?何況是全座!
然而云長風就是雲長風,—定有他過人之處。
他細察而後道:
“人有血脈,山有竅脈,只要找着靈竅,就無須耗力,一築可通。”
於是發現這座山非比尋常,周圍旋轉,就像一幅無上太極圖。
左邊兒一帶白,直從右邊勾入了中心點,右邊一帶黑,直從左面帶腹內。
雲長風看得十分明白,自言道:
“此山兩邊黑白交連,其竅脈不在正中,就在東西兩邊。”
不過一時之際,雲長風猶不確定該先挖哪一個方向才好。
然既而又一思:
“東熱西冷,想是東邊之氣通不到西邊,西邊之氣也流不到東邊,互有隔閡,才能在一地形成兩種迥異的氣候。”
不再多想,雲長風拔起削劍如泥,斷金如土的“轉魄神劍”,一劍又一劍,自東邊處往地下砍挖,久久不息。
不一會兒功夫,正東中間一團火紅之土,與其他地方土色不同。
“有些端倪了!”雲長風想着。
再繼續往那團紅土地點砍挖下去,約莫十尺深,即見一個石穴。
石穴裏的土中透着熱騰騰的蒸氣。
“哈!挖對了!”
雲長風欣然而笑,不消幾下,早搗了一個空洞,而且坦落落的,竟沒土了。
頓時,一股熱氣如火一般衝將出來,十分駭人。
幸雲長風身手敏捷,忙閃開身子。
“東邊通了!就差西面而已!”
雲長風再度躍上小土崗,果見到正西中間,也有一團黑溜溜的土。
有了適才的經驗,雲長風毫不遲疑的,提起“轉魄神劍”就挖下去。
也大約是十尺深之處,雲長風挖出了一個石穴,從石穴挖出來的土,都冷寒陰森,與那寒霜冰沒啥兩樣兒。
照例有一陣冷氣襲人,吹得人雞皮疙瘩全起,毛髮根根直豎。
雖然東、西二穴都打通了,可是仍然陽歸陽,陰屬陰,沒有互相調節。
雲長風費思的想:
“到底哪兒出問題呢?”
他只得再度跳至小土崗山,細細再看。只見陰、陽交合處,有一塊碑石。
“原來根結在這兒!”
説着,雲長風高高興興地舉起他的“轉魂神劍”,自小土崗上一落,手一揮,登時,將個千年石碑,劈成了左右二半。
忽聽如雷之聲,先是衝出一股暖烘烘的熱氣,熱氣未散,又寒凜凜地跑出一陣冷氣。
二氣交合,氤氲成一片濃霧,再散作空山靈雨,便不冷不熱,恢復温和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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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東面山的龍大王雖然無一時一刻靜下來,卻心地慧和。
至於管西邊山的虎大王剛完全相反,深沉好靜,每日就在巖穴內,運化神功。
“哎呀!冷死我了!”
龍大王帶着滿身陰寒衝了進來。
這同時,虎大王也覺得身上大異平常,有着難耐的燠熱。
“這怎麼一回事?我已快凍得受不了了!”龍大王較躁動,此刻更是暴跳如雷。
“龍兄!別恁急!我們去石碑那兒探個究竟。”
雖然虎大王也全身難過,終究較冷靜,提了這麼一個法子。
到得石碑被劈成二半之處,龍大王和虎大王齊吃驚,喊道:
“是誰吃了熊心豹膽,壞我陰陽石碑?”
龍大王罡言道:
“反了!反了!簡是是目中無我二人。”
虎大王沒急着生氣,倒想道:
“甚麼人有這等神功,擅通本山陰陽之氣?”
於是虎大王吩咐底下的小妖們,四處查訪。
虎大王下令道:
“哪怕是翻遍全山的每一草每一木,也要把這大膽之人抓出來。”
小妖們不敢遲疑,飛快去探訪。
不多時,有幾個回來報道:
“東面山腳下,有個身形長,卑止奉然的人,慢慢的走過來。”
龍大王拍案道:
“深山裏沒有其他人了,一定是這廝沒錯。”
虎大王沉聲道:
“若真是此人壞了我們的陰陽碑,一定要好好訊問他。”
“那還等什麼?”
龍大王轉臉對底下的小妖道:
“快快將那人抓過來!”
但又沒片刻,一個個小妖又進來,每個人的手上都空空的。
“人呢?”虎大王厲聲問。
“稟大王,那人全身有一圈正直之氣,我們靠近不得。”
一聽到如此的回報,龍大王和虎大王惱火了起來。
此際,旁邊走出了二名威凜凜的大將,一名叫“玄陰”,一名叫“赤烏”。
玄陰赤烏是龍虎二王最得力的幫手。
玄陰先開口道:
“只不過一個平凡人,打甚麼要緊?我們二人出面即可,不勞二位大王費力。”
龍虎二王同時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