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他留着滑稽的山羊鬍子,他的衣服很合身,讓人看了很舒服。
這管家本是站在那扇門的前面的,只見人身形微微一晃,他的人不知怎麼的已來到了路民眾人相顧失色,紛紛在想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練過什麼邪術。
他們想着,心中一陣恐懼,腳下的步子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管家在笑,對着眾人輕輕地笑,但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他的笑就像吃了黃蓮一樣苦澀。
他越想裝出自然的樣子,表情就越不自然。
管家走到眾人面前,道:“各位,請不要害怕,我家主人只是想間大家一件事而已,沒有什麼意思。”
眾人的跟睛仍露出畏懼的神情,他們紛紛在想,究竟那楊殘想知道什麼事呢?
這麼多年了,他從未問過他們什麼,可是為什麼今天卻想問些什麼了呢?
那管家眯縫着眼睛,那樣子像一隻老狐狸。
人們看着這隻老狐狸,看着這隻老狐狸臉上的笑容,不覺心中一陣陣地發毛。
老狐狸“嘿嘿”乾笑兩聲,終於開口發問了:“今天早上來了一個老頭兒……
……
他只説到老頭兒三個字時,便將語聲一頓,兩隻狡黠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眾人。
眾人心中一寒,原來今日他們如此勞師動眾,真的是為了那個老頭,難道那個者得快走不動的老頭竟會有如此大的威力嗎?
人們愣愣地看着那管家,不知他下面問出什麼問題來。
管家掃視了四周,又繼續道:“你們見到了沒有?
他眯着雙眼,可是眼中卻向外射着寒意,眾人立刻點頭,答道:“是啊,是啊,”
是有這麼一個老頭兒。
管家猛地睜大眼睛,道:“他向哪裏去了?”
眾人微一遲疑,立刻答道:“他不是從那裏………走進去了嗎?”他們抬起手,指了指那條現在站了許多人的道路。
管家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誰再次看到了他呢?
再次看到眾人一愣,紛紛搖了搖頭,心中在想,他既然進去了,又怎會出來呢?
其實,自從那老兒踏人那條道路的時候,人們就沒想過再一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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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殘曾經説過,跨進這條道路的人,生死由自己負責。
像楊殘這樣的人,決不會對一個老頭兒手下留情的,這一點,不用説大家心裏也明白。
眾人搖了搖頭,搖頭的意思自然是表示他們不知道,但搖頭的同時,他們的臉上有了驚奇之色。
他們驚奇自然是為了那管家的話,“再次見到他?”難道那老頭兒並沒有死?
這可能嗎?
可是,若不是這樣,為什麼這管家要這樣問?
人們更覺奇怪的是,一個不堪一擊,風一吹就要倒的老頭兒。為什麼竟會給楊府上下帶來如此大的混亂。
不過,沒有人敢開口問出這句話來,因為他們對這個世界還很留戀,不想這麼快地就去死。所以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或許,那老頭兒並不是一個一般的人。
看着那管家和那些大漢們的緊張樣兒,人們更加肯定了他們心中所懷疑的一點。
老頭兒沒有死!
可是那老頭兒沒有死又會在哪兒呢?難道這老頭兒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楊府裏的人既然出來尋找查問,就代表那老頭兒並不在楊府裏。
可是這鎮上的所有人自從見那老頭幾進去後,並未見他出來啊!
如果那老頭兒出來的話,絕對會有人看到他的,除非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領。
人們不禁奇怪不已,只有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望着這裏所有焦急而好奇的人,不住地冷笑着。
這是一個身材修長的英俊男子,他的額上還帶着一道長長的疤痕,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無情。
他的笑不知是諷刺,還是得意,他只看了一會,便閃身消失在人羣中。
那管家盯着人們看了一陣,知道從眾人身上也得不到什麼,便一轉身,向那座大宅院走去。
旁邊的那些大漢仍立在街道的兩旁,那管家走到那扇門邊,剛要將腳邁入門內,忽然想了想,回過頭來對身邊的大漢道:“你們就在這裏看着,謹慎一些。”説完,便返身進了大門。
門,又關起來了。
大漢們緊緊盯着眾人,似乎一點也不敢懈怠,好象隨時就會有什麼災難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眾人逐漸散去了,他們的心情卻很沉重,同樣的,他們好象隨時都會覺着會有什麼不幸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這鎮上所有的人,立刻也變得小心起來,他們儘量避免從楊宅周圍經過,哪怕是繞一點遠路,如果有什麼事非從楊宅周圍經過的話,那也只有硬着頭皮,低垂着頭,一個勁地走着,決不向四周望上一眼。人們都明白,現在是非常時期。
到了第三天,終於有了一些消息從楊府中傳出,雖然人們並不知道這消息的準確性,但無論街頭巷尾,飯店酒館,處處都在議論着這一消息。
“喂,你知道昨天的那個老頭於是幹什麼的嗎?”
“不知道。”
“告訴你吧。那老頭子只不過是一個送信的,他家的主人讓他將一封信送給了楊大老爺。”
“一封信為什麼將楊老爺弄得如此緊張呢?”
“哎,你真笨,你知道那老頭子的主人是誰嗎?”
“是誰?”
“那老頭子的人主便是當今京城中最有捕快——一神捕歐陽能。”
“咦,奇怪,楊大老爺一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什麼那歐陽能會找上他,難道他們倆有什麼交情嗎?
“你這個笨蛋,別胡亂猜想了,這怎麼可能呢?
“那歐陽能為何要向楊宅者爺送信呢?
“告訴你吧,那不是信,而是一封戰書,朝廷上不在如何聽説楊老爺有了謀反的意圖,便派了歐陽能來抓他,想那歐陽能必是一個做事光明正大的人,這才會下戰書約楊老爺和他決鬥。”
“可是那楊老爺會答應嗎?”
“當然會答應,像楊老爺這樣的人怎麼會做縮頭烏龜呢?”
二羣人説着哈哈大笑起來。
忽然一人間道:“決鬥的日期約在哪天?
“三日之後。”
楊府上下此時一片混亂、事情真的像鎮上的人傳聞的那樣嗎?其實傳聞終究是傳聞,最起碼有一半的傳聞都是不準確的。
不錯,確實有人來送過信,不,應該是挑戰書,送書的人也確是那個老頭於,但這個老頭子並不像人們所説的那樣是神捕歐陽能的手下。
歐陽能本是個獨來獨往的人,又怎會有一個如此老態龍鍾的僕人?
至於什麼楊殘有謀反的意圖,朝廷讓歐陽能捉拿楊殘的傳聞,全都是人們的傳言。
楊殘收到的那封信的確是一個老頭兒送來的。
楊殘那日讓老頭兒進了門。老頭兒便遞給了他一封信。
楊殘看完那封信,再抬頭找那老頭子的時候,老頭子已突然不見了,他趕忙去問周圍的隨從,隨便從也是搖了搖頭,説沒看見。
到了此時,楊殘也覺得事態的嚴重性,他派人將會府上下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那老頭兒來的時候走路的姿態蹣跚,走的時候卻像一陣風。
楊殘的心裏陡然雪亮,那老頭兒必然是個武林高手,每當楊殘一想起那老頭兒的失蹤,臉上不禁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
他本不太相信那封信上所説的事,信上説,三日之後的正午時分,有人將會來向他挑戰,到時,他必將眉心中劍而
信的落款只有兩個字:無情那個向他挑戰的人的名字原來叫做無情,無情的本會不會像他的名字一樣無情呢?一想到這,他心中一陣冷意。
那封信説得很肯定,彷彿已明擺了告訴他,他必死於三日後的正午,楊殘第一次看完信後覺得有些可笑,可是當他發現老頭失蹤之後,他便笑不出來了,老頭那神出鬼沒的輕功已足以讓他吃驚不小了。
於是,他派出家了四處尋找,卻再也沒見到老頭兒的蹤影。
楊殘開始忐忑不發,他焦急而又無奈,他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便是等待,等待三日後正午的到來。
時間這東西很怪,當你希望它能走得快點的時候它卻走得很慢,當你希望它走得慢點的時候,它卻走得很快。
楊殘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些,好讓他多一點時間出來尋找些此事的端倪,可是卻偏偏事與願違,這三天的時間快如閃電。
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
楊府內外看似平靜,可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就在這平靜之後,將全醖釀着一場極大的波浪。
轉眼間,已是晌午時分,楊府裏的每一個人都握緊了雙拳,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他們的精力高度集中着,等待着那名喚作無情的人來訪。
楊殘就站在他的大門的前面。
楊家的待口,也站滿了人,雖然他們不敢將自己的步子向街內邁上一步,卻仍然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若在平時,楊殘早已將這些人造走了。
可是此刻,他卻沒有這種心情,楊殘此時的心境便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説實話,他很緊張,因為十,多年來,從未有人如此大膽地向他進行這樣的挑戰。
正午的太陽很毒。很辣。
楊殘就站在驕陽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
眼看着,太陽已偏離正中的位置,正午自然就要過去了。
圍觀的眾人已不耐煩了,紛紛地議論着,頓時,楊殘的周圍噪聲四起。
楊殘皺眉,用眼睛看了看管客,沒有説話,其時,這已給了管家一個暗示。
於是那個管家抬頭看了看家人,忽然大喝了一聲,道:“哎,有什麼話請回家再説!”這人的聲音就像打雷。
人們聽了這一聲喝叫,嚇得臉色都變了,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説一個字。
管家抬頭望了望天,悄悄走到楊殘面前,輕輕道:“老爺,恐怕這本是一個騙局吧,我看那人已不會來了。”
楊殘也抬頭看了看天,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再等一會兒吧,已等了這麼長的時間了,這件事遲早都要解決。”
管家將嘴附在楊殘耳邊輕聲道:“老爺,回去吧,我看這只不過是一場虛驚而已。”
楊殘搖了搖頭,道:“不,不是,決不會是。”
管家連忙問道。
“老爺為何這樣説?”
楊殘冷聲道:“三日之前,那老頭兒的身手已告訴我,這決不是一個騙局,決不是一場虛驚。”
管家仍想勸,輕聲道:“可是…………”他剛説了可是兩個字,楊殘便提起了手,管家立刻將要説的話嚥了回去。
因為這時,他們發現對面的人羣已向兩邊讓去,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正從人羣裏走了出來。
從這人的外表,根本看不出這人的年齡,但從那挺直的腰桿,修長身形卻可辨出這人年齡決不會太大。
這是一個戴着銀質龍頭面具的黑衣人,那大大的面具幾乎遮住了他整個的一張臉,只是在眼睛處開了個小洞,黑衣人那冷酷的目光正從這兩個小洞裏射出。
楊殘只覺全身骨骼一陣陣地發硬,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不覺諫然一驚,他不明白自己今日為何會有這樣的念頭,一種不祥的感覺迅速蔓延到他全身。
不過,他的臉上並未將這種感覺表現出來,相反的,楊殘的臉上一片木然,就像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他冷冷地看着黑衣人一步步地走近,這才開口道:“你就是無情?”
黑衣人張口答道:“是。”
楊殘道:“是你約我今日之戰的?”
無情搖了搖頭,楊殘一愣奇道:“難道那封信…………”
他本想問“難道那封信不是你寫的”,沒想到無情已打斷了他的話,道:“不,那封信確是我寫的。”
楊殘的臉上一陣怒意閃過,接着問道:“難道你是有意來戲弄老夫的?”
無情又搖了搖頭。
楊殘追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無情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這才淡淡地道:“我今日來此的目的並不是比試高低的,而是來要你命的。”
他説得輕描淡寫,好象殺人的事根本就與他無關。
楊殘的臉色劇變,他未想到無情在此時此地仍有這麼大的膽子,説出這一番讓人變色的話來。
無情戴着面具,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楊殘自己逐漸平靜下一之後,又冷笑着哼了一聲,道:“哦,你對自己居然會有如此的自信嗎?你認為你能殺了老夫,而不會是老夫殺了你?”
無情沒有説話,只是將腰向前挺了挺,他的背更直了。
雖然他沒有回答楊殘的話,但只這一個動作,卻足以讓人感覺到了他的那股勢不可擋的自信。
楊殘看着無情的這一個動作,他的瞳孔不禁急劇收縮。
難道他已有些心虛了?
無情看着楊殘的眼睛,眼睛一眨不眨,這麼專注的眼神,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有。
楊殘被無情看得心中一陣陣的發毛,忽然,他心念一動,他的手已閃電般地抽出了腰間的寶劍。
他的劍還未向對方刺出,他就覺得眉心一陣涼意,接着一種涼涼的東西便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無情的劍在楊殘的眼前晃了晃,楊殘只覺得奇怪,怎麼無情用的劍劍尖是紅色?
楊殘伸出手,擦了擦臉,他的眼睛微微地瞥了一眼他的手,他的手也變成了紅色。
這是什麼?
楊殘忽然想到了一樣東西,於是他的心收縮了起來。
血!
難道他的臉上流的東西竟是血?
血,正不停地從楊殘的眉頭流下來,他的眉心已有一個小小的血洞。
此時的楊殘已經麻木了,他不知道他的臉上為什麼會有血的。
楊殘低下頭去,再一次看了看無情的劍尖,一滴滴的鮮血正從那劍尖上緩緩地流下,落在了地上。
楊殘瞪大了眼睛,忽然抬起頭,愣愣地看着無情,失聲道:“我的血?”
他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明明是他先出手的,可是血為什麼會從他的身上流出?
楊殘不懂,此刻也不需要弄懂,因為現在屬於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楊殘仍瞪大了眼下,看着無情,他根本沒有看到無情是如何出手的。
眾人看着這突出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們張大了嘴,大氣不敢出一聲。
沒有人看到那黑衣人是如何出手的,但楊殘畢竟已經中劍了。
雖然楊殘還沒有倒下,但是無論誰中了這一劍都不會活着的。
楊殘看着無情,身體一動不動,他忽然問道:“你認識我?”
無情搖了搖頭,他站在原地,也是一動不動,他並不是急着走,他也並不怕別人不讓他走,沒有人敢擋住他的路,所以他想什麼走便什麼時候走。
楊殘的眼睛已失去了神采,但他的背仍很直,他不禁問道:“或者我們………
我們有仇?”
無情仍是搖頭,他淡淡地道:“我從未未見過你,也與你無冤無仇。”
楊殘的眼睛裏突然冒着怒火,他提高了聲音,吼道:“你最好告訴我,那是為什麼?”
無情的聲音變得很冷,他道:“不為什麼,就為了殺你。…
楊殘聽了這句話,眼眼突然瞪得很大,大得像銅鈴一樣,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疑問,也充滿了仇恨,要是目光也能殺人的話,恐怕無情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忽然,楊殘的手抓緊了劍,一柄很鋒利的劍,向無情刺去。
無情冷冷地看着他,看着那柄急速刺來的劍,一動未動,看他那樣子,似乎根本沒有動一動的意思。
難道他會任憑楊殘手中的劍去刺穿他的身體?
楊殘的劍正向前疾刺着,劍刺到一半,便軟軟地垂了下:去,而楊殘的人也正如他的劍一樣,軟軟地倒了下去。
楊殘死了,但他的眼睛卻沒有閉起,他死不瞑目。
在武功上,楊殘服氣,可是他究竟是為什麼會死呢?為什麼面前的這個人要殺他呢?難道這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冷酷無情嗎?
無情沒有再看楊殘的屍體,逞直走了出去。
人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就像見到鬼一樣,只要是無情走到的地方,立刻便有人閃開道路,讓無情走出。
那閃開的速度快捷無比。人們生怕無情會出人意料地給他們一劍。
楊殘的手下看着無情緩緩地離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眼巴巴的看着。
沒有人能攔住無情。
楊殘的武功本是眾人中最高的,可是在無情的面前,卻連一個回合也沒有走上,便被無情一劍刺死,毫不費事的一劍刺死。
人們雖然不敢接近無情,可是兩隻眼眼卻像着了魔似的盯着無情逐漸遠去的背影,誰見過如此神奇的武功呢?
已有人在揉自己的眼睛,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或是在做夢?
無情已走得沒了蹤影,但人們的目光還在向他走去的方向看着。
一個月後,平靜的武林突然轟動了起來。
轟動的原因是為了一個叫做無情的男子。
沒有人看到過他的真面目,沒有人知道無情年紀究竟有多大,只是知道一點,他是一個年紀很輕的男子。
為什麼一個這樣的男子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呢?
只固為這人在一月之內,殺死了十五個江湖上有名的高手,而且最為讓人吃驚的是,這十五個人雖已是一流高手,在無情的手下竟連一個回合也沒走上,每一個人都是一劍刺中眉心而死。
至於這個叫無情的男了為什麼要殺他們,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無情,這個名字傳遍了江湖,也成為江湖上黑白道派人士所要追殺的對象,因為那十五個死者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罪有應得的。
有些人還是名門正派的掌門。
想殺死無情的人很多,但那些人裏面要殺無情為別人報仇的人並不多,大多數是一些年輕人,他們之所以想殺無情,完全是為了希望自己能藉此揚名。
不過,無情向來都是一個神出鬼沒的人,要殺他不容易,要找到他也同樣不容易。
無情殺人的時候都戴着面具,殺完之後又將面具拿下,因此,就算此刻無情就坐在他們的身邊,他們也未必知道。
那麼,無情究竟在哪裏呢?
無情又接到了一個任務,自然是殺人的任務。
任務是無心下達給他的,無心這一次表現得特別慎重。
以前,她卻從不是這樣的。
以前殺人,無心決不會對他多説,只告訴他那人的姓名,所住的地址,便一走了之,這一次卻不同。
當無情問無心所殺何人時,無心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
無情的目光何等鋭利,一下子便看了出來,於是,他遲疑着問無心道:“怎麼?
有困難?”
無心搖了搖頭。
無情問道:“那是為了什麼?”
無心道:“這一次的這個人並不是好對付的。”
無情毫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道:“在我的眼中已沒有什麼好對付或不好對付的人。
這一個月來,他殺了這麼多人,每次都是輕輕鬆鬆,沒有一次出過差錯的。
這一連串的勝利,自然使無情變得有點飄飄然了,他甚至有了一點驕做,他認為所有的高手也無非像那些人一樣容易對付。
而現在,無心卻表現出如此慎重,在無情看來卻有點可笑,他認為無心根本不必如此大驚小怪的。
無情看着無心那嚴肅的神情,不禁又問道:“是誰?”
無心也在看着無情,她的目中充滿了關切之意,然後。
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江湖上稱作武林第一俠的翁白頭。”
無情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渾身一震,他只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説過。
“翁白頭…………翁白頭…………
無情的口中反覆要念着這三個字,一股親切之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無情忽然一愣,心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我認識這個人?
他一個勁地想,但想來想去卻什麼也沒有想出來,他忽然發覺自己的頭疼了起來,使他無法再想下去。
無心説的時候,也注意到了他的臉色,不禁暗暗地皺了皺眉,口中説道:“喂,你怎麼了,有沒有在聽我説話?”
無情醒了過來,猛然答道:“什麼,你問什麼?”
無心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沒有聽到我説的話?”
無情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殺翁白頭,是不是?”
無心笑了,她伸出手截了一下無情的腦門,道:“哎,對了。”
無情問道:他的其他特徵呢?“
無心沉聲道:“這人五十上下,武功高絕,你遇上他時千萬要小心。”
無情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住在哪裏呢?”
無心道:‘他就住在幽幻山上,和他的女兒住在一起。“無情聽到“他的女兒”四個了又呆了呆,脱口問道:“他的女兒叫什麼?”話剛剛問出,便驚覺到自己的失言。
無心已聽到了他的這一句話,冷聲説道:“這並不是你該管的。”
無情低下了頭不再説話、他也知道自己説錯了話,説來也奇怪,他從來沒有對他要殺的對象感過興趣,可是這一次是怎麼了?
幽幻山。
山很高,卻不像它的名字一樣幽幽幻幻。
雖然山勢很高,但一眼卻能夠看到山頂。
不論誰見到這座山,都會認為它是座氣勢險峻卻又雄偉壯觀的山。
無情走在山路上,上山後,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對這山路很熟悉,上了山之後,他根本就不用找路,很自然的,他便走上了山路。
難道他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無情邊走邊向四周看,此時的心情,不但親切而且熟悉。
一路上,那蒼勁的蒼松盤踞崖間,挺拔的古樹叢生澗旁,撲眼而來的山花,像繽紛的彩玉,星星點點鑲嵌在膏碧叢問。
尤其令人心醉的是,不時傳來一陣陣松濤。
鳥嗚,泉聲,猿啼,這些天籟之聲在山谷中蕩起迴音,此起彼伏,使人如臨超凡的境界。
無情看着秀麗的景色,心一陣陣的狂跳,他自從和老鬼學藝之後,根本沒有過這樣激動的心情。
但今天,不知怎的,這樣的心情又回來了。
無情並沒有帶面具,那個銀色的刻着龍頭的面具,只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戴。
沒戴面具的臉是神彩飛揚的,無情此刻的心情也和他的臉一樣的輕鬆愉快。
這是一種無情從未休會地的感覺,他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很奇怪,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置身在山林中的無情,忽然有了一個衝動,他寧願自己的一生就在這寧靜而又爽朗的山林中度過。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因為就在這時,他想起了自己是個怎樣的人,自己此行所身負的任務。
無情那愉悦的心情立刻被一陣烏雲籠罩了,他的心情又憂鬱起來。
無情不敢再留心這山路上的景色,加快了腳步,向山上走去。
眼見就要到了山頂,山路分成了一個岔道,無情看着這一個岔道,不禁又是一怔,該往哪條路走?
無情的直覺告訴他,不要走那個岔道,只要順着條直路一直走下去,便會找到他要我的人。
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腳卻向旁邊邁去,他竟走上了那條岔道,好象那條路的心頭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
無情的步子邁得很大,速度自然也很炔。
忽然,他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細碎而小心的腳步聲。
無情驚覺起來,他只是奇怪,難道有人在跟蹤他?
無情並沒有口頭,繼續向前走,只是他的腳步放慢了許多,他想確定一下後面的人是不是在跟蹤他。
果然,後面的那個人也將腳步放慢了,無情的心中暗暗冷笑,他不再理會,突然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後面的人立刻也加快了腳步。
無情走着走着,猛然轉身,他身後的那個人躲閃不及。
立刻與無情碰了個面對面。
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人,他身材矮小,穿着一身青布衣衫,唯一讓人注意的是他那雙綠豆般的、狡詐的眼睛。
無情冷冷地看着人,這人被無情的目光看着,心中泛起一陣陣的寒意。
無情衝着那人看了好一段時間,突然轉身,又向前走去。
走了一陣,他再一細聽,眉頭又皺了起來,那細碎的腳步聲又跟了上來。
無情皺眉想了想,心念一動,身形一閃,立刻掩人樹林之中。
那人正向前走着,忽然發現自己跟蹤的目標不見了,立刻慌了神,停住了腳步,東張西望起來。
無情的輕功此刻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落下時,就像一片枯黃的樹葉被微風吹下,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悄然無聲地站在那人身後的時候,那人竟連一點感覺也沒有,仍在東張西望。
無情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那人的前,喊了一聲:“喂。”
那人渾身一震,猛然回過了頭,立刻便看到了無情。
那人瞪大着眼下,看着無情,眼中滿是驚悸之色,他看無情的眼神,就如同看見了鬼一樣。
那人張大了口,想叫卻叫不出,想跑,可是腿不知怎地竟不聽他的使喚了。
無情衝着他微微一笑,這微笑是充滿憋力的,但在那人看來,卻有一種説不出的恐怖之感。
他哆嗦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無情冷冷道:“這句話不應該你來問我,倒該我來問你才是。”
那人一呆,道:“問我?”他的眼睛不住地轉動着,似乎想找出一些令人相信的話來搪塞。
無情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最好不要説謊,否則我會讓你覺得生不如死。”
那人呆了一呆,面色如上。
無情道:“好,現在我來問你,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聽到了嗎?“他説到後來,突然提高了聲調,那人被那突然提高的聲音嚇得又哆咦了一下。
無情見他不回答,便又聲嚴厲色地問道:“聽到了嗎?”
那人連連點頭,口中不住地答道:
“聽見了,聽見了。”
無情心中暗笑,他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本以為那人會搖頭,但沒想到的是,那人卻點了點頭。
無情暗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又點了點頭。
無情奇怪地又問道:“那麼你説我是誰?”
那人看了無情一眼,畏畏縮縮地道:“你老人家就是在這一個月之中連殺十五位武林一流高手的無情大俠,不知道我説的對不對?”
無情大吃一驚,他本以為他的身分根本就無人知道,誰知一個無名之輩居然對他的身分了如指掌。
無情驚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那人道:“是………是有人告訴我的。”
無情追問道:“誰?是誰告訴你的?”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無情怒道:“你怎會不知道?”
那人見無情動怒,目中一片驚慌之意,他雙腿一軟,只聽“噗通”一聲,人已跪在了地上,指天發誓道:,‘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蒙着臉,穿着)身寬鬆的服裝,出現在黑暗之中。“無情一驚,連忙問道:“蒙着臉,你可看清那人是用什麼蒙着臉的?”
那人奇怪地看着無情,他不明白無情為何結這個這麼感興趣?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用一塊黑布呀!”
無情鬆了口氣,事情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他又皺了皺眉,問道:“你説他出現在之中,那是什麼意思?…
道:“哦,那個人是在深夜之中來的,就像一個鬼魂,當時,我正在睡覺,半夜醒來,就見那人站在我的牀前,當時,我害怕極了,那人盯着我看了一陣,忽然對我説,要我去跟蹤一個人,我聽了不想答應卻又不敢不答應、他見我猶豫着,便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拋到我面前,我無情淡淡地撥口道:”你答應了?“那人沉重的點了點頭。
無情問道:“那後來呢?…
那人的額上冒着汗,口中説道:“那人便向我交待了一件事,讓我去做,那就是在半山腰等你,跟蹤你,沒想到,沒想到竟被你給發覺了。”
無情想了想,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清楚。”
那人問道:“什麼?”
無情道:“這世上有那麼多人,為什麼那人偏偏選上你?”
那人的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答道:“大俠有所不知,我的輕功在本地可稱得上數一數二的了。”
無情輕輕地“哦”了一聲,那人的臉立刻脹得通紅,他忽然想起無情在落在了他身後的情景。
若不是無情拍他的肩,叫他的話,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他的身後,這是一種多麼高的輕功。
在無情的面前,他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數一數二,這人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説錯了話,低下了頭去。
無情道:“你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嗎?”
那人不住的點頭,他的額上仍在冒汗。
無情看他這情形,知道他不再會撤謊,便淡淡地道:“你去吧。”
那人一愣,他本以為給無情抓住後性命必會不保,可是萬沒料到,無情竟如此輕而易舉的放過了他。
他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無情,顯然不大相信。
無情有些不耐煩,他忽然大聲喝道:“你不想走嗎?”
那人一呆,這才相信無情的話,猛轉過身,撒腿就跑,可是沒跑兩步,他忽然“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無情暗暗皺眉,心道:“這人怎麼了?竟如此不小心。”
那人想再爬起來,誰知異常的艱難,爬了數次,這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無情心中奇怪,那人的那一跤摔得並不重呀,為什麼會這樣呢?或許是他以前有什麼疾病?
那人爬起來後,並未向山下跑去,竟是轉過了身,將臉轉向了無情。
他伸出手臂,手指指無情道:“你…………你…………”
無情奇怪地道:
“我怎麼了?”
那人的眼睛變得通紅,像一頭野獸,恨不得將無情生吞活剝了,無情雙目仔細地看着他,這才發覺隱隱有些不對,便一時卻又無法看出究竟有什麼不對。
那人一步一步艱難地邁向無情,目中充滿了仇恨,他的口中不時地“呼呼”發出恐怖的聲音,半得才勉強説出一句話來:“你説放了我,為何要下此毒手………
…”
無情呆住了,下毒手?這話又從何説起?他除了殺那些無心讓他殺的人以外。
根本沒有傷害過一個局外人。
那人的聲音突然中斷,他的眼睛仍然瞪得很大,他的手指仍指向無情,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居然一動不動了。
無情起初有些奇怪,可是過了一會他便發覺不對了,因為那人的眼睛竟不再轉動,而一絲黑血正從那人的口中流了出來。
無情渾身一震,莫非那人已經死了?
他走近那人,這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人已氣絕而亡,雖然他已死了,可身體仍然筆直地站着,雙眼仍怒視着無情。
無情不覺大怒,他發怒的原因並不是為了那人的死,而是為了他自己,顯然,那人臨死都認為是他害死了他。
無情不喜歡別人冤枉自己。
他撕開那人的衣服。立刻看到了那致命的一擊。
那人的胸口已變成了黑色,而且這黑色仍在向四周蔓延着。
毒!
好厲害的毒!
無情仔細檢查他的胸口,便發現了一根針,一根細細的鋼針!
這鋼針就刺在那人胸口的最黑的地方,鋼針沒入他的胸口,已成了一個小黑點,無情拿出一把小刀,將鋼針起了出來。
鋼針上仍然透着微微的烏光。
無情微微皺緊了眉頭,怪不得那人中針時他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原來暗器竟是這樣一枚細小的而讓人防不勝防的鋼針。
無情還在沉思,忽聽身邊有一陣微微的聲音。
他猛然抬起頭,就看見三個黑衣蒙面人站在他的面前,三人的目中射出冰冷的光,手中持着光亮問眼的劍。
無情站直了身體,微微一笑、道:“怎麼?各位找我?”
三人一齊點頭,但眼睛卻一眨未眨。
無情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三人中的一個冷冷地道:“我們想向你借一樣東西,不知你肯不肯借?”
無情問道:“什麼東西?不知道我有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其中一個道:“我們要的東西自然是你有的。”
無情淡淡問道:“什麼?”
一黑衣人道:“腦袋。”
他看了無情一眼,怕無情不明白,又緩緩地解釋道:“你的腦袋。”
無情聽了,也不動怒,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哦,原來你們要這東西,唉,你們怎麼不早説,實話告訴你,我早就不想這玩意了,老放在脖子上,也夠累的,你們如果想要,不用跟我客氣,就拿去吧!”
説完,他雙手朝後一背,將眼睛閉了起來,似乎就等着別人來取他的腦袋。
三個黑衣人萬沒料到無情會有如此的反應,同時一愣,向後倒退了一步。
瞬間,他們緩過神來,又同時抬手出劍。
剎時,三柄劍同向時無情的咽喉刺去,突然,無情那閉起的雙目睜了開來,不但睜開了,而且瞪得圓圓的。
三人陡然見無情睜開眼睛,呼吸一窒,手中的長劍也頓了一頓。
無情忽然道:“在我死之前,有幾件事想知道,不知你們能否滿足我這最後的要求呢?”
三個黑衣人對望了一眼,並沒有收劍,但也沒有將劍向前刺進,一人看着無情,道:“你想問什麼?”
無情道:“剛才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番,突然哈哈大笑道:“不錯,是我們,那又怎樣?”
無情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又敢怎樣,只不過想問問而已。”
一個人不耐煩地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無情點了點頭,道:“你還想知道的另一件事,就是你們為什麼對我的腦袋這麼感興趣?”
三人中一人道:“不是我們對你腦袋感興趣,而是別人對你的腦袋感興趣,他們既然出錢,那我們也只好出力了。…
無情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你們………難道是殺手,別人僱用的殺手?”
三人冷冷地注視着他,得意地答道:“不錯,你聽説過絕情三雄嗎?哼,那便是我們三人。”
無情聽了,也哈哈笑了起來。
一人厲聲喝問道:“你笑些什麼?”
無情不理,仍在大笑,笑了半晌,才喘息着道:“你們是叫絕情,我叫無情,不知是絕情厲害,還是無情厲害?”
一黑衣人道:“你就要知道了,當你死在我們劍下的時候,你就知道是誰厲害了。”
無情淡淡一笑,“哦”了一聲,道:“你們怎麼知道一定是我死在你們手上了呢?”
三個黑衣人聽了勃然大怒,一齊出手,將三柄長劍向無情刺去。
無情微微一笑,一點驚慌的意思都沒有,那三柄鋒利義長劍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小孩玩的木劍而已。
無情同時伸出雙手,向左右刺來的那兩柄劍夾去。
頓時,那兩柄劍被無情兩手的手指夾住,無情又一張口,猛然咬住了中間的那一柄劍,剎那之間,那三柄劍都被夾住了。
三個黑衣人大驚,一齊回手抽劍,可無論他們使多大的勁,那三柄劍始終都紋絲不動。
三個黑衣人仍不罷休,一個勁地奮手抽劍。
無情冷冷一笑,就在他們奮手抽劍的時候,突然張口鬆手。
絕情三雄正在使勁,忽然覺得對方的勁力全失,一個收勢不及,人已向後倒去。
無情就在他們倒下的一剎那,人已躍了過去,他右手輕抬,三人只覺背上一麻,便知自己的穴道已被別人點中了。
二入眼巴巴地看着無情,卻連一點辦法也沒有。
無情漠然地看着他們,忽然笑道:“沒想到吧,現在是我來取你們的人頭了。
…
三個人怒目而視,並不作聲。
無情嘆了口氣,又道:“本來我不想殺你們的,可是你們殺了他。…
他用手指了指那中毒而亡的人,接着又道:“其實,他的死活根本後悔我無關,但你們錯了一件事,不該在他死前,讓他以為是我對他下的毒手,並讓他將這個念頭帶至,了陰間,所以我要殺你們,不過,你們還有一個補救的辦法。”
三人忙連聲道:“什麼辦法?”
無情一本正經地道:“代我向他解釋清楚這件事。”
他又嘆了口氣,面帶愁容地道:“現在看來,你們只有到陰間向他解釋了。
無情拾起地上的一柄劍,向其中一人疾刺去,那人嚇得大叫起來:“不!”
人,總歸都是怕死的,無論是大人,小孩,老人,男人,女人,但有一點不同,就是他們對死的表達方式不同,儘管都害怕死,但並不是每個人死前都是一副恐懼的樣子。
絕情三雄並不是什麼好漢,也許是因為他們殺的人大多,也見多了人們死前恐懼的樣子,所以他們自己也特別怕死。
無情的劍還未送到他們的咽喉,他們便怪叫了起來。
無情早摸透他們的心思,索性又將劍向前送了送,道:“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三人爭先恐後地答道:“自然是想活了。”
無情道:“那樣也好,趁着現在我不想殺人,你們最好回答我一個問題。”
三人中一人已問道:“什麼問題?快説,快説。”
無情肅然道:“是誰要你們來殺我的?”他的兩眼緊盯着三人,密切注視着三個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這三個人皺了皺眉,低下頭去不再説話。
無情又嘆了口氣道:唉,看來今日我非得開開殺戒不可了。“他手上的劍一抖,又向三人刺去。
三人的臉嚇得蒼白,忽然大聲説道:、“好,好,我們説,我們説!”
無情心想,這招畢竟還是有用的,他表面上卻沒做出什麼,很淡然地道:“那就説吧。”
三人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咬咬牙,。道:“好,我們便告訴你。”
無情笑了,他終於勝利了,他微笑道:“何苦呢?早點説又何至於受這麼多的驚嚇呢?”
三人中一人似乎費了很大的勁;“這才道:”派我們來殺你的是—————,突然,他語聲嘎然而止,一縷黑血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
無情大驚失色,再看其他兩人,已和那人一樣,大瞪兩眼,口中流着黑血。
無情躍上前去,探了探他們的鼻息,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死了難道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這三人竟同時中每身亡無情低下頭沉思起來,顯然,他們也是中暗器,方才,若不是自己在注意這三個人,根本不會聽不到暗器的聲音,因為他們之間距離是那麼近。
看來,那暗器絕不會從他們的面前射來的,而是他們的身後。
無情撕開三人的衣衫,看他們的後背,果然背心處一片漆黑,最黑處有一小黑點,無情不禁為之驚然。
鋼針!
又是鋼針!這帶毒的鋼針是從哪裏來的呢?
無情看了看絕情三雄,又看了看被絕情三雄殺死的那個人,不禁有些好笑,那絕情三雄誰曾想到,就在他們毒針殺死一個人之後不久,他們自己便也中然身亡。
這鋼針絕不是絕情三雄慣用之物,絕情三雄從來就是使劍不使針的。
而殺死絕情三雄的那人,卻與他們有所不同,他用的鑰針射這三個人的時候,既狠且毒,完全是一針命中心臟,怪不得那個跟蹤無情的人死前還能説幾句話,那完全是因為絕情三雄射偏了的緣故。
而那個射殺絕情三雄的人,卻是三針命中三人心臟,所以他們三人連話都未及説上一句,便一命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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