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下水波,出地入地路。
荒山林木深,柳暗又一村。
幽怪隱窟穴,層層石樓景。
若問居亭人,芳蹤不知處?
夜入三更,大地一片烏黑,尚幸皓月當空將大地籠罩在一片銀光之中,使得近在三丈之距的景色尚依稀可見。
‘洛陽’與‘鄭州’之間的‘鞏縣’在縣城北端的黃河河畔,有一片林蔭遮月沼澤處處,時時可見異蟲巨蛇出沒,濃密荒涼毫無人跡的廣闊樹林深處,有一座甚為怪異的巖山,聳立於荒涼沼澤、廣闊樹林及河畔之間。
此座巖山高約三百餘丈,寬闊有五、六百丈,而四周山腳俱是聳陡險峭無處可攀的陡峭巖壁。
巖山北面有近半面積的岩石山腳,突伸入湍急的河道之中,因為被河水衝激故而尚可看見清晰的巖壁,而其餘三方,因處於沼澤處及荒涼樹林內,故而俱是青苔密佈濕滑不堪,且聳陡險峭無法可攀的陡峭巖壁。
巖山西南,面臨汴洛官道的巖壁,是一片由地面高達至頂,約有三百餘丈高的聳陡巖壁,並且在離地百餘丈高之上的聳陡巖壁間,有一幅‘北魏’期間雕刻的巨大‘帝后禮佛圖’。
(注:鞏縣乃是唐代詩人杜甫的故鄉,在縣北便是洛水注入黃河的交匯處,並且在縣城附近的一些巖山、土山之中,有甚多北魏至隋唐之期雕建的一些佛像石窟,便是甚有名氣的‘鞏縣石窟’除了巖山或土山中的寺廟、石窟,以及難以數計的佛龕外,位於河畔或是官道旁的高聳巖山或土山,十之八九皆在面河之方,或是面向官道之方的巖壁或土壁間,雕刻有巨大佛像圖案,不過歷經風吹雨打的風化,以及人為的破壞,至今已然所餘不多了。)另外在巖山北面臨河之方,由河面至一百三十餘丈高的聳陡巖壁間,刻有一幅已然風化斑剝,以及略被河泥覆蓋,但是尚可依稀見到一幅‘金鯉觀音’踏着一尾巨鯉背脊,在水波中浮游的刻圖痕跡。
再由一百三十餘丈高的聳陡巖壁往上看,望見陡壁上方乃是逐漸往西南方斜伸及頂的斜山,並且在斜伸山坡上長有青翠茂密到達山頂的茂密樹林。
此時在巖山之上,一百三十餘丈高陡峭巖壁上方的一片樹林內,在樹林深處一片高陡巖壁的巖腳處,有一個高有兩丈餘,深約三丈餘的山洞,而山洞之前有兩堆閃爍着澄黃色光芒的營火,恍如巨獸的一對雙目。
在兩堆熊熊火光的映照中,只見僅有三丈餘深的山洞內,堆積着不少日用雜物,以及有被褥的睡卧之處。
此時在洞內,那三名水夫打扮的壯漢正與司馬玉虎相對而坐,而四人的面容上皆浮顯出欣喜之色的笑談着。
而水夫打扮的三名壯漢,竟然就是滿面短髭膚色古銅,年約四旬餘的綠林盜匪‘莽張飛’張大合,以及出沒‘黃河’及‘洛水’一帶的水賊‘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兄弟。
原來司馬玉虎在日間,與‘河洛斗魁’楊天魁拚鬥半個時辰後,在施展輕功凌空盤旋時竟然巧見三人,並且驚喜無比的疾掠而下為三人解圍後,尚未及説明自己的身分來歷,便護着三人迅疾遠離危險之地,待安全無慮之處後,才有暇與三人互道別後離情。
然而眼見三人皆是面含警戒之色,且目光中含有疑惑之色的盯望着自己,再仔細觀望三人,發現三人的容貌上竟然皆是甚為滄桑憔悴,已不復往昔的威猛,往昔豪壯開朗的笑顏也已不再,因此已心中悲痛得雙目含淚哽咽難言。
激動且悲傷的神情,當然皆已望在‘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兄弟三人的眼內,雖然三人的心中甚為好奇,不知這位救了三人但卻不識的年輕人,為何會有如此悲悽哽咽的神情?可是三人皆能感受到對方發自內心的友善之意。
而且三人被白道高手的眾多門徒家僕,以及十餘名追逐三人的人圍困之時,已然望見眼前這位功力高深的年輕人,竟然正與白道中頗負名聲,而且還是河洛道魁首的‘河洛斗魁’楊天魁互鬥,不但毫無敗象甚而略佔優勢。
因此兄弟三人的心中皆明白,憑這個年輕人的功力若想傷害自己兄弟三人,可説是如同催枯立朽般的輕而易舉,而自己三人往昔便無何等可容人覬覦之物,現今又已是亡命之徒,他又何須奸狡作做的想由三人身上獲得甚麼好處?因此三人面上的警戒之色已然逐漸消失。
當司馬玉虎逐漸平復了心中的激動,且俊目含淚的笑顏説出自己身分後,但是‘莽張飛’及‘洛水雙魚’三人乍聽之下,豈會相信眼前這位高壯雄偉英氣非凡的青年,就是四年半前那位年已十七、八歲,卻瘦弱矮小得有如同十二、三歲的少年司馬玉虎?
可是聽他一一説出與三人相見的景況,以及曾説過的言語全然不差,因此三人在懷疑中又不得不信,但是皆不明白他怎可能在四年多的時光中,身軀已增長得如此高壯雄偉?而且還練成如此高明的身手?
爾後,四人皆是驚喜且興奮無比的互擁大笑,並且在‘洛水雙魚’費公豪及甘常明兄弟的引領下,四人隱匿行跡迅速趕往‘鞏縣’北面河畔,在沼澤處處極為危險的荒林中,經由一條無外人知曉,曲折不定的可行之路深入荒林中,來到此座巖山之處。
並且在‘洛水雙魚’率先潛入河水內,貼着深入河水的巖壁,下潛兩丈餘深後,進入一個急流衝激而成的大水洞內,再順着一條突稜不平、起伏不定的小水道,往上斜游出水到達了一片平地,並且在黝黑潮濕的小洞平地上,竟然有一條濕滑的梯道?
原來這是出沒洛水、黃河一帶已有二十餘年之久的‘洛水雙魚’十餘年前在河中戲波潛水時,發現了巖山水底有個凹陷大洞,上方竟然有亮光隨着水波閃爍?因此往上游升,便發現水面之上是個小山洞,而且有平巖、石階、以及嵌有明珠為光。
據‘洛水雙魚’費公蒙在一旁摸索,並以火石引燃一隻油燈時,甘常明已然訕笑説明,此條水洞內的秘道可登達巖山之上,原本在洞頂及上行梯道的頂端,共嵌有五粒明珠為光,當時兄弟兩人初入此內時,因貪財便已拆下變賣成兩千餘兩銀子花用了,所以現在洞內已然黝黑得只能攜着油燈為光上行。
順着梯道往上行有六、七十丈,果然通達巖山上一面聳陡巖壁間的一個巖洞出口,而出口外面竟然是一片約有二十餘丈寬闊的平地?
在巖山上的平地,乃是被一片有數種不同樹木交雜而成,深有五丈左右的樹林,延着巖地邊緣陡壁,以圓弧帶狀往兩側延伸,接連至巖山兩側聳陡及頂的巖壁處,將平地包圍在內,因此由山下遠方當然只能見到樹林,並不知樹林內裏竟然尚有平地。
由樹林外的陡壁邊緣下望,發現下方也是一片約有二、三十丈高的聳陡巖壁,並且下方也是由一片圓弧形的帶狀樹林,圍繞成一片不小的平地。
但是因為兩人的功力甚差,再加上此座巖山的石壁皆陡峭難攀,因此在巖山上隱匿三年餘的時光,僅是在秘洞出口的一層,尋到此處闊淺的山洞做為隱身之處,並且曾以繩索攀至下一層走動堪察過,至於上方從未曾上去過,因此並不知上方究竟是何等景色?
司馬玉虎在入水之前,並不知巖山之上是何等形勢?待登達巖山觀望之後,再聽‘洛水雙魚’説明巖山的形勢,並且也行至樹林邊緣往下方觀望,果然發覺樹林外緣的下方巖壁甚為陡峭,若非經由水下的隱秘水道,實難由巖山四周登達巖山之上的平地。
司馬玉虎至此才心中恍悟,怪不得三人被白道之人追逐四年餘,至今尚能安然無恙,原來是躲在一個如此隱秘難尋的藏身之地。
於是四人便在外人不知且難達的隱秘之地,互道別離之後的遭遇,爾後司馬玉虎已由三人口中,知曉‘莽張飛’張大合確實是被自己拖累,而‘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兄弟,則是因為與‘莽張飛’張大合相識,且是八拜之交的拜把兄弟,故而也被牽連在內,因此三人皆遭白道之人緊追不捨。
雖然三人已成為白道之人追緝的對象,但是皆也有不少道義深交的好友,在道亦有道的情況下,三人時時獲得同道好友的維護及協助,並且時時提供消息,因此三人皆能避開白道的追逐,並且終於會合一起。
三人心知不論逃往何處,皆難避開遍佈各地的白道之人追逐,因此‘洛水雙魚’兄弟兩人便想到了此座巖山,於是三人便將此處無外人知曉登山之路,且少有人能恃功登臨的巖山,當成三人隱身的秘地。
藏身於此後,雖然偶或外出,但是多在入夜之後,而且是遠離數里之外,分別在他方現身,才未曾被人查知隱身何處?
直到今日凌晨,三人趁着天色尚黑,下山前往附近一個小村添補日用所需之時,卻被往來黃河水道中的‘龍門水幫’幫徒發現,因而在河道中有了一場驚險的追逐!
巧之又巧的是……也許老天爺有意要他們與司馬玉虎相會吧?在他們逃避‘龍門水幫’幫徒追逐,而且在危急靠岸棄舟登陸後,竟又闖入白道羣雄與司馬玉虛的爭紛之處。
當三人迅又被官道中的白道之人圍困,自忖再也難逃出惡魘之時,卻又被有心示功凌空盤旋的司馬玉虎望見異況,且看出三人正是曾義助自己的壯士,使得念念不忘三人恩情的司馬玉虎,竟然又與三人緣遇相會了。
爾後,四人相偕到達此處隱秘安全,且無慮有人前來侵擾的巖山頂端後,司馬玉虎也已毫不隱瞞的説出分別後的遭遇,在三人驚異的目光中,雖然甚為羨慕他的緣分,但是卻毫無一絲貪婪或是求報之意。
然而司馬玉虎又豈是無情無義之人?因此心中已有了心意,定然要助三人提增功力及武技,使三人能有自衞之力才行。
首先,司馬玉虎神色真誠的望著「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三人,正色的沉聲説道:‘三位大哥,小弟往昔的處境如何?三位皆也甚為清楚,並且在小弟毫無能力自救,也無能力報答三位大哥恩情的困境時,三位大哥皆無視自身的安危,義無反顧的相助小弟,使得小弟能安然脱離那些無恥之人的逼害,也才能使小弟在險中脱身再獲緣遇,因此小弟能有今日,實是三位大哥的恩情所使然!’
司馬玉虎説及此處,眼見三人的神色皆有不以為然之意,因此尚不待三人開口便又續説道:‘小弟心知三位大哥乃是心存仁義,心性豪爽之人,相助小弟之時乃是以仁義為重,從無求報之心,因此想必皆不願在此時,聽小弟有何報答的言詞吧?’其實司馬玉虎如此之言,是因為早已猜及三人的心意,因此欲先聲奪人,令三人難以反駁。
果然‘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三人,自從知曉司馬玉虎如今已是身負絕學的一流高手,與自己三人已然相差得有如天壤之別,因此心中皆有些自卑之意,故而心中確實有此心境。
但是現在被司馬玉虎搶先説出三人的心意後,反倒使三人皆有些訕色的互望一眼,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才得體?
司馬玉虛的年齡雖然與三人差有近倍,江湖閲歷也不如三人,但是自幼隨師久走江湖,閲歷也不算差,再加上天資聰慧靈敏,因此早已將心性豪爽,神色難掩心事的三人心思,已然猜測得絲毫不差。
因此眼見三人的神色,頓時心中竊笑的又正色説道:‘三位大哥,你們皆知小弟乃是一個自幼失親,且身染惡疾的孤雛,雖然獲師父收留身伴行道江湖,可是小弟已與師父分散四年餘,雖然習得一身武學,但是依然是個孤獨無親,且對江湖奸邪狡詐心存畏懼的年輕人,如今萬幸脱出荒山絕谷僅四日,便能緣遇心存仁義毫無所求的三位大哥,因此心中欣喜無比得有如遇見親人,而且在三位大哥自身難保的困境下,還想羞顏求助三位大哥,可是小弟明知如此卻是……’司馬玉虎説及此處時,已然神色黯然得略顯悲慼及愧疚之色,且語聲難以為繼的逐漸低沉頓止,而圍坐身前的三人,萬萬沒料到司馬玉虎正與三人耍心機,因此突聽‘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中的老大費公豪,皆已激動的脱口説道:
‘小兄弟,你有甚麼事儘管開口,只要我兄弟三人辦得到之事,絕不推託!’‘司馬小兄弟,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兄弟三人呀?你還有甚麼事不便對我兄弟開口?你説……你快説呀?只要能力所及,二哥我一定應允你!’司馬玉虎耳聞兩人之言,頓時內心激動且湧生出一股愧意,但是目光微瞟雙眉緊皺且有沉思之色的甘常明一眼,才低聲説道:‘三位大哥,你們已然知曉小弟往昔的遭遇,當也知曉小弟師父的下落已然不明,小弟此行汴京便是欲暗尋師父的下落,可是三位大哥想必皆已親身體會到,那些白道之人的霸道。而且之前你們已然見到官道中的那些白道之人,是如何仗恃人多勢眾圍困小弟。因此憑小弟一人,又如何能從“霸拳”陳定中,以及其子“鐵掌無敵”陳承廷的口中,輕易查詢出師父的下落?因此才有意……’
説及此處眼見三人皆是面浮憤色,因此續又説道:‘可是小弟深知他們皆是白道中,名聲鼎盛輩分甚高,且交友滿天下的一流高手,如今三位大哥受小弟的牽連,處境已然甚為坎坷,小弟若再貿然請求三位大哥相助,豈不是等於害了三位大哥?
所以……所以才不敢開口,除非……’
‘莽張飛’張大合心性較急躁,因此已有不悦之色的立即搶口説道:‘司馬老弟,你以為我們會在乎那些白道高手呀?雖然他們的功力高,而且有不少狼狽為奸的狐羣狗黨追逐我們,但是他們又奈何得了我們兄弟三人?你有話儘管説,你希望我們如何助你?還有除非甚麼?’
司馬玉虎聞言卻未回答,僅是故作為難之色的沉思一會後,才開口説道:‘三位大哥,小弟是想……小弟以往隨師父在江湖中討生活時,便知曉江湖武林中乃是以義氣為重,唯有……就像三位大哥乃是結拜兄弟,故而為了兄弟之事,便是灑熱血拋頭顱皆不會皺一下眉頭,雖然三位大哥毫無所求的義助小弟,可是再怎麼説小弟依然是個外人,因此有些話實在不便開口,除非三位大哥肯與小弟結拜為弟兄,那麼小弟與三位大哥便是生死與共的結拜兄弟了,自然便可隨心暢言,三位大哥相助小弟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了,除非三位大哥認為小弟年少人微不值……’‘洛水雙魚’中的老大費公豪聞言,頓時激動的脱口説道:‘呔!司馬老弟,你這是什話?既然你看得起我們兄弟,那麼……’但是話尚未説完,突聽‘洛水雙魚’中的老二甘常明,已搶口叫道:‘且慢!’喝聲一出,立使‘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老大費公豪兩人,俱都神色一怔的望向甘常明,但是已見他神色嚴肅的續又説道:‘張大哥、費大哥,不是小弟對司馬老弟有何偏頗異視,而是小弟想問明白司馬老弟的真正心意,否則小弟不敢貿然應允!’
‘咦?二弟你……’
‘啊?甘三弟你的意思是……’
其實司馬玉虎往昔便已知曉‘莽張飛’張大合,以及‘洛水雙魚’費公豪、甘常明,皆是心性耿直豪爽的直腸子,但是其中‘洛水雙魚’中的老二甘常明較為精明且有心機,並且在初時開口後,便已看出甘常明似乎已對自己心生懷疑。
既然司馬玉虎已然知曉三人的心性及情況,又豈會無應對之道?因此立即誠心且正色的盯望着甘常明説道:‘甘三哥,小弟深明古人“桃園結義”的道義何在?
而且三位大哥對小弟有情有義,小弟又豈敢忘恩負義,做出甚麼有負三位大哥之事?
只不過小弟確實是想先與三位大哥結義金蘭,爾後便是生死與共的弟兄,便可在三位大哥面前暢所欲言再無顧慮,否則小弟若有二心定然不得好死……’‘住口!’
‘洛水雙魚’老二甘常明聞言,立即喝聲制止司馬玉虎之言,並且望了望張、費兩人一眼後,才訕訕説道:‘司馬老弟切莫如此説,並非我對你心存不信,而是我總覺得你言中似乎另有深意,因此才想……’但是此時突聽‘莽張飛’張大合已打圓場的説道:‘好啦!好啦!甘三弟,司馬老弟與咱們兄弟一樣皆屬性情中人,故而才會在“汴京”不顧自身安危,出面阻止那些無恥之徒欺凌外地人,也才會引發諸多之事,使咱們兄弟……沒想到事隔數年後,咱們竟然又與司馬老弟相逢,可見咱們與司馬老弟也甚為有緣,似乎老天爺也註定咱們要成為兄弟,況且如今咱們皆已是一條線上的蚱蜢,誰也脱不出與白道的這場恩怨,唯有同心合力才有力量與他們一斗,因此司馬老弟之意甚好,咱們就這麼辦了!’
‘二弟,張大哥説得沒錯,如今司馬老弟與咱們皆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你還有甚麼好顧忌的事?難不成你是怕司馬老弟,花言巧語的只是為了要騙取咱們的信任,然後再偷取咱們藏在洞內,僅餘不到二百兩的那點銀子呀?哈……哈……哈……’‘洛水雙魚’老二甘常明聞言,頓時訕訕的連搖雙手,接而也嗤笑出聲的開始大笑。
坐在兩人身旁的‘莽張飛’張大合見狀,突然也開始哈哈大笑,並且伸出一雙大手,將三人的雙手拉握在一起,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於是‘莽張飛’張大合與‘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還有司馬玉虎四人,在朗爽的大笑聲過後,便立即以枝代香拜天祭地義結金蘭。
‘莽張飛’張大合年已四旬有五,因此身為大哥‘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兩人,各為四十三及四十二歲,因此是二哥及三哥,年僅雙十有二的司馬玉虎當然是四弟了!
※※※※
‘莽張飛’張大合與‘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還有司馬玉虎四人義結金蘭之後,當然已成為生死與共,無話不可説的兄弟四人了。
司馬玉虎的心計達成之後,當然也立即將自己的心意説出,至此,甘老三才恍悟四弟的用心良苦!而‘莽張飛’張大合及‘洛水雙魚’費公豪兩人,也才知曉老三之前確實並非是無的放矢,原來早已看出四弟的心中別有用意!
然而四弟費此心機,也僅是唯恐兄弟三人不肯挾恩圖報,並非是心存何等邪念,而且如今已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弟了,那還有甚麼好説的?於是,在笑罵聲中也毫無愧色的接受了四弟的好意。
司馬玉虎有心使三位結拜大哥,皆能在短時間中提升功力及武技,因此首先便詢問三人所學,待知曉大哥張大合所學,乃是尋常的‘鐵布衫’外門硬功,所學武功也僅是粗簡的棍法,以及一些尋常的外門拳腳功夫而已。
至於‘洛水雙魚’費公蒙及甘常明兩人,僅是習練有高明的水功以及水中慣用的分水刺,還有粗淺的入門氣功,無怪乎三人行道江湖已然二十餘年,至今依然停留在只比二流左右的身手。
司馬玉虎詳思之後,心知要使三人的功力,能在短期間增進才是首要之務,否則習練武技時必然事倍功半!
但是內功真氣又豈是一蹴可及的?而內功真氣尚須有適合的內功心法,方能相益得彰缺一不可!可是太深奧的心法又唯恐三人難以在短期間入悟,因此細思之後,應以提功為先,爾後再視情傳授。
三人中,張大合以及費公豪兩人的心性較剛陽粗豪,而甘常明的心性則略柔且靈巧,因此司馬玉虎便依三人的心性,於是將昔年江北‘迅雷山莊’莊主‘震雷手’所遺的‘天雷神功’先傳授張大合以及費公豪兩人。
另外又將嶗山‘清德道長’遺留的‘玉清心法’傳授予甘常明,如此便可助他們奠定內功基礎。
爾後再將絕谷中攜出的‘金蘭芝果’與‘金丹玉液’還有‘千年茯苓’每隔數日便分由三人食用一次,藉助靈果精氣增進三人的內功真氣,並以初習的內功心法行功,將靈果精氣煉化融合入真氣中,便能使內功進境迅疾。
至於武技方面,司馬玉虎心知三人內功尚差,無法習練自己將各種招式融合為一的精奧招式,因此將‘天雷拳’十二招,還有一些殘冊皮卷中,屬於短兵器的‘文昌筆’‘雙龍刺’‘奪魂錐’‘三稜刺’‘追魂槍’以及長兵器的‘雲龍槍’‘五行棍’‘長蛇矛’還有渾猛的刀法,依進境逐日分別傳授三人各自習練奠基。
在身法輕功方面,也有‘龍飛鳳舞’‘飛蛇身法’以及‘兩儀步’任由三人隨興習練。
雖然司馬玉虎尚習有‘擒龍手’‘枯竹爪’十八式,及‘飄萍步’‘枯葉飄飛’身法,但是這些都是師父及‘枯竹追魂’房廣清所傳,若未經由他們同意,自己實不便擅自傳授。
雖然如此,司馬玉虎心知此時三人的內功尚差,進境若不能到達一流境界,那麼已然傳授三人的數種武技,已足夠他們勤習一年之上方能熟練,因此並不急於再傳授更高深的武技了。
而張大合、費公豪以及甘常明三人,往昔何曾能習練到高明武學?因此在江湖中混了二十餘年,依然是個微不足道的二流劫匪,因此每每遇到武林中各門各派,稍有名聲的二流之上門徒,便將遭致無情的打擊,雖然吃過了不少的苦頭及屈辱,尚能保住性命已屬萬幸了!
如今,拜弟毫不吝惜的將只曾聽聞,卻從未曾見過的奇珍靈果,慨贈三人分食增功,而且還傳授瞭如此多的高明武學,只要兄弟三人勤習不懈,有朝一日必可如拜弟所説,功達一流身手之境甚或更高。
因此張大合、費公豪以及甘常明兄弟三人,內心中皆激動得難以言喻,但是心知四弟也如同自己當初義助他一樣,並不期望獲得何等報答,故而才有動心機與兄弟三人義結金蘭之舉。
既然如此,張大合、費公豪以及甘常明兄弟三人,皆坦然接受四弟所傳,毫無一句做作的推辭之言,但是皆已在心中暗中立誓,往後定會跟隨四弟左右,盡己所能的為四弟盡份心力!
司馬玉虎眼見三位拜兄日日勤習不懈之狀,心中自是甚感欣慰,因此每日除了分別傳授或指正三人習練武技外,也已擔負起下山添購日用所需之責,以便三位金蘭大哥能安心習功。
如此情況下,張大合、費公豪以及甘常明兄弟三人,皆依從四弟的安排,無須顧慮日用所需,僅是日日勤習不懈,並且虛心的接受四弟教導指正,只待早日習功有成,兄弟四人便可重踏江湖一展所學!
時光如淘淘河水一去不返,轉眼已過了一個多月。
一日——
司馬玉虎蹲坐在洞口左側的一株梧桐樹下,在一堆柴火上燒烤着兩隻大肥兔及三隻山雉,雙目尚不時望向在洞內趺坐行功的三位拜兄。
待肥兔及山雉皆已烤得黃酥滴油,湧溢出香噴噴的內香後,才將火勢掩熄,待拜兄行功完畢後便可分食了。
在清閒的等候中已然無所事事,便起身行至面河之方的山緣樹林前,遙望着河面舟船及遠方對岸景色,約莫刻餘之後,想必拜兄們皆應行功已畢了,於是便轉身欲行返原地。
剛穿過樹林欲行返山洞時,目光正好望見陡峭巖墊上方時,突然想起初至此巖山上時,曾聽三位拜兄説過巖壁陡峭無處可攀,因此至今從未曾登達陡峭巖壁上方,所以不知上方是何等景象?
司馬玉虎當時雖然心中好奇但是並未多問,爾後又將心神全放在教導三位拜兄習功,早已忘了此事,而現在正巧無事,因此已引生出心中的好奇,於是有意上去詳探一番。
仔細觀望陡壁後,發現巖壁並非是全無天生的陡峭,而是巖壁上原本可能有些突巖,但是皆已被人工鑿除僅有些許痕跡,已然成為無處可攀的陡壁了。
估略陡壁約有三、四十丈高,而且確實甚為陡峭,若依自己的功力,或可全力縱升至二十餘丈高左右,但是若無可供踏足換氣之處,依然無能一鼓作氣登達陡壁上方。
不過……在延伸至兩側及頂聳壁之處的樹林中,數種樹木雜生的樹林中,有十餘株高有三、四十丈左右的聳柏,其中有一株與上層陡壁邊緣僅相隔八丈左右,因此可資利用。
聳直的柏樹當然較易攀爬,因此不到片刻便已利用層層橫枝輕易的攀至樹梢頂端,並且發現樹梢比第三層還高有五丈左右,雖然尚看不見第三層樹林後方的景況如何?但是已可望見樹林內的地面甚為空蕩並無他物。
樹梢雖然與陡壁頂端尚有八丈左右的距離,但是如此的距離當然難不倒司馬玉虎了!因此已輕易的由巨柏尖端,凌空飛掠至第三層的陡壁邊緣的巖地上了。
司馬玉虎曾在‘熊耳山’深山中歷經險境,並且曾與巨大蜘蛛近在咫尺,險些成為巨蛛口腹食物,再加上如今己身負不弱的武功,因此膽量已較大毫無耽心畏懼之意,先沿着陡壁邊緣巡行一週,發覺並無任何異樣景況及危險,於是再進入樹林內。
原本以為此處樹林與尋常的樹林相同,因此並未注意樹林內的景況,只是提功戒備是否有不明異物出現危及安全。
但是行入樹林僅有兩丈餘深之時,突然發覺腳底厚如軟墊的落葉下驟然下沉,身軀也隨之下墜!
司馬玉虎心中一驚!尚幸之前早已提聚功力戒備,因此立即提氣輕身,並且腳尖疾點尚在往下斜沉的地面,身軀已暴然彈升而起,凌空連連翻旋兩匝後,已斜掠出兩丈之外落地。
然而萬萬沒料到腳尖剛一落地時,發覺腳尖踏至的落葉下方,竟然又在微微一震中,也如同先前一樣迅疾下沉,因此身軀又再度隨之下墜!
司馬玉虎沒想到看似毫無兇險的樹林中,竟然是處處皆有險地!而且此時他的真氣已然略微不繼,無能再縱升而起凌空斜掠了!
尚幸他身歷險境危中不亂,猛然憋住一口真氣,腳尖往下猛然下踏,在腳下地面沉勢驟然增快之時,已藉着一股反震之力,使身軀暴縱而起,斜竄向右側最近的實地之處,雙手迅疾攀住邊緣懸空吊垂着,終於險險的未曾隨下沉的地面,墜入不明的險境中。
雙手緊緊攀住陷阱邊緣懸空吊垂之時,低首下望中只見迅又往上升合的兩片翻板之下,竟然密佈着尖長之物?似乎下方乃是一片尖鋭的刀山或劍山?若墮落下方豈不是要……
雙手猛然用力使身軀縱升而上,並且已觀準浮突出地面的一根粗樹根,雙足前伸踏至粗樹根上,終於立於安全之處了。
但是此時,只見樹林內竟然逐漸湧升出迷濛霧氣,使得樹林中成為朦朧難見的景況。
可是入林之前尚可見到樹林另一方的巖壁,卻在自己進入樹林不到片刻的短短時光中,不但連在地面上遭遇到兩次翻板,而且樹林中竟然逐漸湧布出迷濛霧氣,使得陽光尚強的午後時光中,身週三丈之外的樹林,已然逐漸朦朧得看不清了。
尚幸在絕谷中曾習練過陣圖之學,也曾親手布成一座‘亂石陣’因此當然也懂得陣法的玄奧,故而心中大吃一驚的脱口呼叫出聲:‘啊?這……這……莫非這個樹林是一座……天!難道這片樹林是經由人工植成的樹陣不成?’既然恍悟自己可能已陷入,一座人工布成的不明陣勢之中,當然乃是因為自己貿然進入樹林內之後,才觸動陣勢而湧出濃霧。
懂得陣法的玄奧,當然也知曉陣法的厲害,更清楚身陷於不明陣勢之內時,切莫慌急亂竄而愈陷愈深,甚而引發出更多不知曉的陷阱機關,而使自身陷入更兇險的危境之中。
因此司馬玉虎縱至樹根處後,立即靜立不動,並且立即調息提聚全身功力,在身周布出一團真氣護佐身軀,然後在原地環望四周景況。
立身不動的細心觀望刻餘之後,雖然因濃霧迷濛尚看不出甚麼,但是已發覺濃霧竟又逐漸散消淡薄之中?
果然,靜立兩刻餘之後迷濛濃霧已然全消,陽光又能透入枝葉照射地面,使樹林再度現出清晰的模樣。至此,司馬玉虎已可仔細觀望樹林內,分析各株樹木的生長情況以及位置所在。
靜立細望刻餘之後,果然發覺樹林內的樹木並非雜亂而生,雖非全然整齊排列,但是大多數的樹木距離皆相同,而且似乎是每隔數株之間,便空出一株樹木的空間?
再仔細默望身周的樹木,終於發覺乃是由一組十三株樹木,合成一個十字形的樹叢,然後每一方三株直列的樹木,皆斜伸入另一個十字形樹叢的兩方之間,使得每一組十字形樹叢的四方前端,皆插入另一組十字樹叢的兩方之間,若無陣圖根基且不仔細觀望,實在無法看出其中玄妙。
司馬玉虎雖然已概略的看出樹陣佈置情況,但是尚不敢貿然移動身軀,僅是仔細回思所知的陣法。
可是在絕谷中眾多殘而皮卷中,雖然有不少陣法之學,但是僅習成其中二十餘種完整無缺的陣法,其中並無某一種陣法的佈置方式,與現在的樹陣相同或相似!
雖然尚有數十種陣法,但是大多已然殘破,因此內裏已然殘缺難辦,故而皆未曾習練,或是連看也未曾看一眼,因此無能看出身陷於甚麼陣勢之中?
雖然如此,但是司馬玉虎已然習過陣法,至少對陣法的認知上,多多少少有了基礎,因此先回望來處,發現由林緣為起始,有無數組五株排列一行伸入林木的樹組。
而自己站立之處,乃是位於已由一組十字樹叢正中穿過,又將到達另一組十字形樹叢,五株一列的第三株之處,因此已恍悟自己乃是由樹林外進入陣內時,乃是湊巧順着五株排列的樹木直行入陣,因此初時並未曾觸動陣勢。
直到自己順着五株排列的樹木,直行至一組斜十字樹叢的正中之處時,依然毫無所覺的欲由那組十字樹叢中心穿過時,便不知不覺的行入少了一株樹木的空間之地,踏至陷阱翻板上了。
雖然心中警覺的立即暴縱而起,脱出險境,但是卻又落至另一處陷阱之上,因此險些墜入陷阱內,命喪刀山之中。
並且因為已然觸動陣勢,使得陣勢發動而引升出濃霧,尚幸自己發覺得早,未曾驚慌亂竄,僅是立即縱至樹根處靜立不動,才使剛觸動而引發的陣勢已然逐漸停頓,不知有何等兇險的陣勢也緩緩靜止。
有了初悟之後,雖然尚不明白此座陣勢是何等名稱?也不知曉尚有何等兇險陷阱?或是不明的機關?但是已不會再貿然直行前進了,於是小心翼翼的離開樹根處踏足探試,待發覺腳尖踏至的地面甚為穩實,這才緩緩順着十字形樹叢的左方四株樹木前行。
四株樹木雖然僅有不到兩丈之距,但是已耗費了他刻餘時光才通過,而且果然一路無險的,即將到達另一組十字形樹叢的中心。至此時,司馬玉虎的心中更加篤定,因此不再前行,而是往右方斜行,朝前方十字樹叢靠近中心的第一株樹幹處行去,果然並未再踏至甚麼陷阱上了,於是再順着右方四株樹前行。
如此依序前行,果然不再遇到有何兇險異狀,也無之前的濃霧湧升,因此欣喜無比的知曉自己猜對了!
可是……東轉西行之後,竟然又行出了樹林返回陡壁之方,使得司馬玉虎白白耗費了將近一個時辰,依然未能通過樹林進入內裏空地。
然而司馬玉虎卻未因此而心生懊惱,而是欣喜自己確實已破解了此座陣勢,只要順着十字樹叢,任何一方排列的樹木前行,便能安然無恙的往內深入。
因此僅是略微一頓,便又立即行入樹林內,但是此次卻是每逢行至一組樹叢正中之處,立即順着一左一右的方式曲折前行,雖然又繁又緩,但是已能順利無險的深入樹林內。
司馬玉虎在緩行中,不斷的環望着樹林,發現約有三十餘丈寬闊的樹林中,竟然毫無一株雜木?似乎原本皆是以清一色的柏樹苗,所佈置成的一座陣勢,不知過了多少年代?如今的柏樹已然成為高有數十丈的聳柏樹林了,但是在樹林中依然未生長出一株雜木,豈不令人奇怪?
此外,司馬玉虎內心好奇的思索着,有甚麼人會耗費如此多的人力,在此座難以登達的巖山之上,佈置出如此一座陣勢?而陣勢內裏尚會有甚麼令人驚異的佈置?
以及何等不明的兇險?
但是無須費心了,因為深入十餘丈左右尚未曾步出樹陣,已由樹林縫隙中,望見樹林外與前方一片岩壁之間,也是一片約有二十餘丈寬長,雜草叢生的空曠之地,並且依稀見到前方的陡壁間,似乎有數扇門窗,正中尚有一座寬闊的巨大石門形狀。
司馬玉虎內心驚異無比的加快腳步,待安然無恙的穿出約有十五丈寬的樹陣後,果然見到前方二十餘丈高,三十餘丈寬闊的陡壁間,兩側各有四扇石門及八片花格石窗,而正中尚有一片高闊皆有三丈左右,深約丈半的四方形內陷巖壁。
兩側共八扇石門內,正中皆是一間客堂,左右各有一間卧室,也就是共有十六間卧房。
而內陷的巖壁除了鑿有九級台階外,兩側平滑的巖壁上,皆雕有代表‘福、祿、壽’的蝠、竹、龜、鶴浮雕,另外在兩側半圓形的石門柱上,各雕有兩隻振翼飛翔的鳳凰浮雕,而兩根石柱上方的橫檐處,尚有一片橫石匾,匾上刻著「水月宮’三字。
門匾之下的兩扇石門,竟然是兩扇不知有多厚的石門?也不知石門是何等石材?
竟是原本便是暗紅色的石門,而暗紅色的兩扇門板上,各雕有一隻伸張雙翼振翼飛翔的鳳凰浮雕,仔細觀望後,發覺鳳凰浮雕曾塗有各色彩漆,但是不知過了多少年代?已全然剝落了!
司馬玉虎行至滿布塵土及鳥糞的石階上,細望一會,便伸手用力推動右側石門板,霎時便聽內裏傳出乾澀轉動的吱響聲,而高有丈八,闊有九尺,厚有三寸,至少有七、八百斤重的石門板,也已在刺耳的吱響聲及微微震抖中,輕易的逐漸往內張開,現出內裏甚為明亮的通道,這才發覺石門內裏的下方,尚有石圓輪,所以可輕易推開。
只見門內的通道甚為平滑亮麗,且因石門緊掩,故而內裏並無塵土及鳥糞,並且在僅有四丈餘長的通道兩側石壁上,嵌有八座金質燈座,燈座上的紗罩已然腐朽墜落,現出內裏金託上嵌裹住,約有鴿蛋大小的精亮明珠,怪不得通道中甚為明亮。
司馬玉虎邁步走入通道內,只見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各刻有八個在天際雲霧間飄飛的仙女圖,而八隻燈座便是嵌在八個仙女合託的雙手中。
八個在天際雲霧間飄飛的仙女後方,則是兩隻鳳凰拖曳的鳳輦。
輦內坐着一位令人望之心中怦然,比在前方飄飛的仙女尚美豔數分的絕色仙女。
通道底端乃是一條斜伸而上的梯階,而梯階通道兩側石壁,也如下方通道一樣,有八個在天際雲霧間飄飛的仙女圖,每名仙女的雙手中,皆也託着一座金質明珠燈。
不過在梯階頂端兩側,乃是四隻鳳凰拖曳的鳳輦,內裏則是坐着一位約有四旬左右的絕色美婦。
看她的容貌,似乎與前方鳳輦內的仙女乃是母女?
梯階頂端是個三丈寬闊的平台,平台正面的巖壁上刻有‘凌波映月’四個大字,然後梯階一分為二,分由左右兩方上行,司馬玉虎略微一頓,便往右側梯階上行。
梯階頂端乃是一個有扶欄的出口廊道,但是剛步出僅有丈餘長的廊道,突然眼前豁然開朗,竟然是立身於一個又高又闊的大堂右側?而且對面也有一個廊道,似乎便是左方那條梯道的出口!
只見大堂之中,有八根粗有一人合圍的至頂圓石柱,八根石柱中間寬闊光滑的磨光石地上,有四張長條石桌及八張長條石椅,足可供三、四十人席坐。
在立身之處的右方,則是兩扇石門合掩的一座堂門,堂門左右又各有四片雕花石窗,但是窗上不知嵌貼着何等質料製成?
有如薄霧般的透明薄片,不但能阻擋塵埃飛蟲入內,甚而能使窗外斜照的夕陽彩霞射入堂內!
面對堂門及四片雕花石窗的底端一面石壁下,也有一張寬長的雕花石桌橫置,桌後則有三張石制雕鳳椅。
整個大堂乃是建在巖腹之中,似乎原本便是一個大山腹,經過精心設計再鑿雕整修而成的?而如此浩大的工程又豈是一朝一夕能造成的?
司馬玉虎在大堂中仔細觀望,只見八根及頂圓石柱上皆雕有飛翔鳳凰,而底端石桌椅後方的寬闊石壁上,尚雕有一幅四隻綵鳳拖拉的鳳輦,在彩雲間飛翔,鳳輦前後皆有八名散花仙子,而四隻綵鳳拖拉的鳳輦內,端坐着一位約有五旬,鳳簪霞披的麗婦。
緩行至堂門前,伸手用力拉動一扇石門板,竟然輕易的便拉開石門了!
行出門外,只見十餘丈的遠方乃是一片樹林,而樹林與下方三層巖地一樣,皆是成帶狀延伸至兩側巖壁,而左右兩側與樹林相連的巖壁,皆是往前方突伸有十餘丈的巖壁,因此此層乃是被包裹在三方是聳巖,一方是樹林的內凹平地中。
在堂門外由與聳巖及樹林圍繞的空地中,乃是一片廣闊的庭院!
庭院中有圓石圍成的花圃,可惜已是雜草叢生,僅能見到一兩株野花而已,而花圃右方的遠處,緊臨前突而出的巖壁之處,有一片甚為寬闊的蓮池,且長有密佈得看不見水光的無數蓮花。
另外在蓮池上方的巖壁間,滲出一片涓涓流水,不停的注入蓮池內,由池內滿溢出的池水,則順着一條小水渠,不斷的流入樹林內。
在花圃間的數條小道,皆可通達池緣,並且可通達池上的一座小拱橋,接通至蓮池中一座有如小山般的大岩石,而小山上,尚有一座涼亭及石桌石椅。
在陡壁邊緣的樹林,乃是由松、柏、梧桐以及桃、李交雜而成的樹林,樹林雖然僅有五丈餘深,但是卻是沿着陡壁邊緣往兩側延伸,到達兩側的巖壁之處,將此層山壁內的門窗及庭園花圃全圍繞其中。
司馬玉虎心思一轉,已然恍悟為何每一層的陡峭巖壁邊緣,皆有一片樹林?
原來是為了遮擋河面舟船上之人的目光,以免被人由遠處望見巖山上的隱秘吧?
再轉身回望身後陡壁,只見陡壁間除了山腹大堂的石門窗外,竟然在兩方尚有十多片石窗及四扇石門?
於是司馬玉虎再逐一行往兩側的八扇石門前,逐一堆門入內查探。
發現每一扇石門內,皆有一間小客堂及左右兩間居室,每一間客堂及居室,皆有兩扇鑲有薄霧般透明薄片的花窗,可透入日光,因此室內皆明亮可見。
在每一間居室中皆有兩張石牀,並且由已然腐朽成灰的衣衫、被褥、日用木器,以及尚完好的金銀珠玉首飾看來,八房石門內的十六間居室中,扣除空置無物的四張石牀外,至少有二十八名女子曾在十六間石室中居住。
另外,每一間的小客堂深處皆有一扇石門,石門內裏是一條曲折通道,經由曲折通道可將八扇石門內的每一間小客堂,連貫相通,然後再通至一扇小石門處,而此扇小石門外便是方才先行到達的正中大堂。
另外在大堂石桌椅後方的底端,雕有一幅四隻綵鳳拖拉鳳輦,在彩雲間飛翔的寬闊石壁左右兩側,也各有一扇不算小的石門。
石門內也各有一條上行梯道,因此一望便知必是通往上方第五層的梯道了。
果然,左右各一的兩條上行梯道,皆是通往上層巖地陡壁間的一扇石門,推開石門外望,又是在陡壁上方有一帶高聳樹林圍繞至兩側巖壁,由河面無法見到的寬闊庭園。
而此處的庭園比下層庭園更為美觀,有如富豪之家的幽雅庭院景色一般,應有的花圃、水塘、小橋、涼亭、假山、水槲全然不少,可惜早已荒蕪得雜草叢生甚為凌亂了。
而此層巖地的陡壁間,除了正中的一座寬大石門外,在左右兩側竟然各有十二片花窗,恍如是一幢佔地甚廣的富豪大宅院一般!
推開石門入內,竟然是一間佈置有石制桌、椅、幾、榻、櫥、櫃、花台的大客堂,竟然比下層的中堂大有一倍!
客堂內裏兩側各有一條長廊,左側長廊先通達一扇石門,門內是一間不算小的起居室。
左右又各有一扇石門,門內皆是卧室,依內裏的擺設及使用之物,可知共有四女分左右兩間居住。
再往方才的通道深入,底端也是一扇石門,進入石門內便是一間極為華麗的大起居間,通過一片早已腐朽的垂簾;內裏便是一間約有外間居室兩倍大的大居室。
並且由內裏的華麗擺設看來,應是此間主人居室,而之前的居室應是貼身侍女的居處。
右側長廊首先通往一間寬大書房,內裏除了石桌椅及矮几外,在左右兩側的石櫥內,竟然存有不少刻有字跡的金片及玉片,另外尚有一些竹簡皮卷及紙冊。
可惜十之八九皆已殘破或腐朽成灰了!
再往內行,內裏又是一大一小的兩間居室,小居室也與左側侍女居室相同大小,也是有四人居住。
而內側的大居室僅有一人居住,似乎與左側居室一樣,也分別是主僕的居室。
而且依左右兩間居室主人的日用之物看來,可能是母女或是師徒關係?
至此,原本由遠方觀望,尚以為整座巖山,除了南面是聳陡有三百餘丈高的巖壁,東西兩方巖壁逐漸往南斜伸至頂,面北之方則是長有無數巨木樹林的斜山坡而已。
然而登達巖山之上後,才發現巖山並非是斜坡,而是一層層有如梯階般的地形。
每層面北的斜巖皆往南方內裏凹陷,形成東西外壁突伸,與每層陡壁邊緣的青翠茂密且高聳的樹林,將往內凹陷的平地遮掩圍繞其中。
因此,由河面舟船及巖山兩側的官道中,僅能見到巖山東、南、西三方皆是陡峭聳壁。
面河之方的北方斜坡上則長滿了高聳樹木,卻不知樹林內裏別有天地,竟然是有五層如梯,以及一片片數十丈寬闊的平地?
經過五層有如梯階般的巖地,及至巖山的頂端時,是一片有如被鬼斧神功平削,成為一片約有三十餘丈寬闊的平巖地。
因此,由整座巖山形狀看來,由地面至山頂,竟然恍如一座巨大的六層石梯凳,或是如同一座聳立於河中,有六層斜樓,卻無路可登的天然石堡一般。
(注:所謂梯凳,乃是背面陡直而另一面則是層層梯階,可用來踩踏登高取物或踏坐遙望的木製器物,現今尚有使用,應有甚多人曾經見過。)司馬玉虎耗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三、四、五層全行遍了。
並且發現每間客堂及居室內的擺設,除了石制器物以及金銀珠玉飾物,以及在書房內一些金箔、玉片上的古籍,尚完整無缺之外;其餘的衣衫、被褥、垂簾、布幔全然腐朽成灰,可見此間至少已有上百年無人居住了!
司馬玉虎自從由第三層的通道口,再行至此第五層的華麗居室中,一路所行所見皆是美如仙子的麗人畫像,以及腐朽成灰的衣衫及日用之物。
再加上下層通道口橫匾上的‘水月宮’看來,此間之人全是女子居住,並無男子。
可是心中好奇此間主人,怎會捨得放棄此處既隱秘且幽雅的居處,全都他去而無人留居?她們皆遷往何處去了?
司馬玉虎在第五層停留兩刻餘,再也未發現其他石室,也未發現通達頂端的梯道。
但是心知頂端乃是平整巖地,如同屋頂一般,應該不會有甚麼隱秘了,於是便循原路下行。
原本想再順路仔細察看一番,但是已在此間逗留了將近一個時辰,心中也甚為懸掛三位拜兄。
並且也想早些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三位拜兄,讓他們也能高興的前來觀看,爾後四人便可移居於此間石樓中,豈不是更舒適且安全?因此並未再逗留的立即返回第三層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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