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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二 章

    那女孩聽泗島神君將她的武功點破,似微微一驚,但馬上又回覆了原態。大門再被堵住,而且看出這束髮金冠之人,武功比其他三人更強,就更急了,急得來將眼珠兒睜得又圓又大,連連跺腳道:“你們是真不讓我走麼?讓不讓開?別看你們人高馬大,我才不怕你們呢?”

    百花公子在沉思,師叔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句話,必有緣故。只是苦思不解。

    泗島神君已又呵呵笑道:“小姑娘,只要你將師承何人,家住何處,你適才所稱的小姐是甚麼人説出,我就不難為你。”

    那鬼影子侯揚已越窗而入,羞惱得七竅生煙,“哼”了一聲,心説:“今天要讓你走了,我還能在江湖上混麼?”當下蓄勢而待,只要女孩向這邊來,下手絕不容情。

    那女孩更氣了,氣得挑着眉,説:“憑你也難為得了我,你即然認得出我的武功,還不躲開,諒你也敵不過我的“捕風捉影”,要不是我們小姐不准我輕易出手,我早不依你們了。”

    千面人谷靈子一直在苦苦思索,不知這女孩剛才是什麼手法,能躲過自己的襲擊不説,自己的肩頭還着了她一掌,他連羞怒也忘了,苦苦的思,苦苦的想,這時女孩提到“捕風捉影”,頓時大驚而悟,這正是失傳多年的一種絕世武功,神奇莫測高深,練到頂峯之時,心驚一動,即可克敵,任何武功,也難望其項背。

    他這裏在大驚,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女孩,竟會有此失傳多年的武功。那泗島神君已面色一沉,心知要不將她制服,諒也問不出話來,橫眼掃,兩隻袍袖一擺,那四個僮兒齊一飄身,已將那女孩圍在核心。

    原來這泗島神君已知道這女孩大有來歷,此次前來中土,尚另有目的,沒想竟在這女孩身上發現了端倪,這時恨不得將她擒下,只為自己若是出手,有失身份,故命四僮兒出來。

    四個僮兒飄身而出,除背玉盒的僮兒仍是空手,餘外三人早將琴、劍,棋盤拿在手中。

    自鳳兒被擒之後,寶劍已被那背劍的僮兒取回,三人各抱兵刃,和那徒手的僮兒,佔着四象方位。

    泗島神君在泗嵊島中,曾以四象陣法教練四個僮兒。那四象陣法好生了得,四象是:太陽、少陰,少陽、太陰,按陽生子中,極於午中,陰生午中,極於子中,陰陽相調,天雷無妄,火雷噬嗑之理,動時圓而為天,方者靜而為地,天地相配,水火互濟,四個僮兒武功均甚了得,既入方位,靜時方,攻陰則陰生,攻陽則陽長,不論你攻擊任何一方,均將四面受敵,無異被攻之人,武功長了四倍,此尚保守勢,攻時動而圓,四個僮兒有若奔雷,快逾閃電。因此。第一人首招出手,無異連環四式,端的厲害無比。

    四個僮兒練成了這四象陣後,尚未正式出過手,兩日來,雖然先後與離火真人和玉麟對敵,但皆因事起倉促,未事先佔定方式,故未閒上,這時泗島神君兩支袍袖一擺,這正是佈陣的暗號,均搶身而出,早將方位站好。

    女童一看,出來的四個僮兒,比她的年齡大不了多少,全是十四五歲,將她圍住,卻不動手,她哪知厲害,嘴一撅,説:“憑你們也想阻得了我?”一晃身已向左面那僮兒欺近,卻沒見她施展移位換形功夫。

    左面那僮兒是背琴的一位,先前四位高手都奈何她不得,不免緊張,那女孩未出來,他手中琴絃箏的一聲響亮,已向女孩掃到。

    他一出手,陣勢即已發動,書、琴、棋三童已自她身後攻到。

    這一來,可把在假山上隱身,早看得呆了的玉麟心裏一驚。四童各佔方位之時,已看出有異,四童武功都不弱,此刻同時出手,威力更大,心説:“你能有多大歲數!敢如此硬拼!”

    他這裏在替她擔心,哪知四童已齊返後暴退,玉麟忙看時,那女孩已失了蹤跡。

    原來那四象陣以方為靜,靜主守,琴童因太緊張,搶先出手,先自亂了陣勢,知高手對敵。雖然爭取主動,可制敵機先,但一動之後,必也有隙為敵所乘,若適才琴童不先出手,只要那女孩先攻,餘外三童必也會同時向她攻到,那時三股兵器和一雙肉掌,有似迅雷暴雨般攻來,縱有超絕武功,恐也不易脱身,那琴童先亂了陣勢,女童已施展移位換形之術,早撤身脱出重圍。

    大家都在愕然驚顧,泗島神君已仰頭呵呵而笑,那笑面只是陰沉得緊,聽得人毛髮悚然。

    大家順着他眼光一看,原來那女孩瞬間上到了燈架上面,一雙靈活的眼珠兒,骨碌碌地直轉,噘着小嘴,挨個兒的望。

    泗島神君笑聲未落,倏地遙向那女孩一抓,往懷裏一收,女孩“噯呀”一聲,竟在燈架上停身不得,落下地來,驚得張着小嘴,説:“咦!你也會捕風捉影啊!”説着,鼻頭兒一皺,道:“你還差得遠呢!”

    隨又自言自語道:“怪啊!怪咧!怎除了小姐外,還有人會這功夫?”

    泗島神君兩隻袍袖又一擺,四個僮兒又搶上前去,將她圍着。

    泗島神君見適才因琴童失誤,四象陣無功,心裏不服氣,而且四僮兒連一個小娃娃也敵不過,當着千面人谷靈子,和鬼影子侯揚之前,自己面上頭不好看。

    女孩見再被四童圍着,屋裏的四個高手,更守着四邊出路,可真急了,急得小臉兒也紅了,跺着腳兒:“我沒惹你們啊,當真你們要逼我出手!”

    千面人巴不得她出手,心説:“我倒要看看這失傳的武功,是何路數。”

    百花公子盯着眼不瞬的瞧,也在心中奇怪,“適才師叔那一抓一收,將女孩自燈架上抓將下來,這手功夫自己還是首次見到,聽女孩説是“捕風捉影”而她卻有輕視之態,想來這女孩必更精純,倒要看她怎生施展。”

    那女孩已一抬頭,説道:“小姐啊!可不是小翠不聽話,是他們迫我的,你卻別怪我。”

    説得好不天真,如象她口中所稱的小姐,在屋頂上一般,屋裏的四大高手和那八釵都不約而同的循她的目光望去。

    那天花板上何曾有什麼人,只那酒架仍在晃動不已,那是被泗島衝君一抓、女孩飄落之時帶動的,兀自就未停止,卻因此更添了神秘氣氛。

    大家心中都怦然而跳,這女孩已是這般神奇怪異,想來她的小姐更是了得。

    那女孩説罷,又將嘴兒噘着,説:“你們讓不讓啊?我稟過了小姐了,我可不怕你們了。”

    四個僮兒早嚴陣以待,哪有退讓之意,泗島神君表面上若無其事,實際上心裏是十分的緊張。

    那女孩説罷,連正眼也不瞧她們一眼,就要向大門口走去,鬼影子侯揚連受兩次挫辱,而且還是在這麼個女孩手中,怎能甘心,一見她要走,屋中之人卻全站着不動,就急了,正要趕過去攔截。

    卻在這眨眼間,那四個僮兒有似輪轉,已圍着那女孩轉動起來,好快的身法,分明是四個僮兒,但看來卻像有數十個僮兒一般,將那女孩困在當中,三般兵刃和一雙肉掌,也似變成了幾十件,只聽掄起呼呼風聲,齊往女孩攻去,好不凌厲。

    泗島神君攔在門口,負着手呵呵大笑,大概心裏在説:

    “看你往哪裏走!”

    情魔百花公子也在心裏喊道:“妙啊!待有空兒,我教八釵演出個八卦陣來,豈不比師叔那四象陣強。”

    這守在左面的千面入谷靈子,皆因氣不過泗島神君太以狂傲,竟連適才被女孩在肩膀拍了一掌也忘了,巴不得這女孩顯些顏色,怎生挫辱一下泗島神君才好,不然,若今晚之事傳揚開去,説天山一怪折在一個女孩中,豈不難堪,是故,巴不得女孩勝了。

    外面四人各有想法不同,那四個僮兒卻已越轉越疾,此刻連人影也分不清了。

    瞬時間,只見劍光如匹練,颼颼生寒輝,琴絃似裂帛,棋盤卷狂颼,真個風雨不透,聲威好不駭人,直把那隱身在假山上的柳玉麟,看得驚心動魄,心説:“日前在那江中,若這四僮兒也以這般陣勢困我,怕也難逃出手去了!”

    連千面人看得心裏也是一寒,難怪泗島神君恁地狂妄,原來他這四個僮兒也兀自了得,不由心中急道:“今晚我們這天山二怪,人是丟定了,完啦!女娃娃,你要被獲遭擒,我怎能挽回自己顏面。”

    誰知大出意料,那四童攻得恁地風驟雨疾,竟始終沾不到女孩之身,從外面雖然看不到女孩身影,但四僮兒攻勢兀自沒停歇,也就可想而知了。

    四個僮兒這四象陣演到至極,仍未收功,泗島神君心中就漸生焦急,卻聽那女童突然呼起來:“啊啊!真好玩兒。”

    泗島神君心中更是一寒,凝眼看時,只見那女孩身似飄風,在四僮兒三般兵刃,和一雙肉掌環攻之下,竟似虛而不實般,明明兵刃已經遞到,卻總沾不到她的身,而且連衣服也碰不到,但已看出,一時間,那女孩要想脱出四象陣卻也不易。

    泗島神君不由惱羞成怒,大喝道:

    “給我退下!”

    四僮兒聞聲,迅速退至四人身後,但仍抱着兵刃,各自守着方位。

    那女童睜圓了眼珠兒,説,“玩得好好兒的,怎麼都退了,那我可要走了!”

    泗神島君已沉着臉上前,“哼”了一聲。那鬼影子侯揚卻已搶前一步:“嘿嘿!小娃娃,你要走麼?怕沒那麼容易。”

    千面人谷靈子到底沒看清這女孩的招式,心説:“你要這麼走了,天山二怪英名,豈不葬送在你手中,縱然你能移位換形,怎能擋得我雷音掌威力巨大。”固也暗中蓄勁待發。

    百花公子亦已暗打手勢,八釵紛紛移動,守着門窗。

    玉麟看得明日,當今武林中,能敵得過這一等四個魔頭的,恐怕沒一兩人,這女孩雖然武功特異奇詭,但適才不過佔了個小的便宜,幾個魔頭多自高自大,並沒將她看在眼裏,縱然移位換形輕功了得,豈能同時閃避得了四個高手環攻。

    他那裏正在替女孩着急,鬼影子侯揚已搶先出了手,晃身到子女孩身後,迅速拍出兩掌,掌風掃得那吊燈晃動不已,燈光倏地一暗,泗島神君已同時左袖猛拂,右掌圈胸一吐,恰是同時前來夾攻。

    那女孩也知不可輕敵,忽見她斜肩一縮身,稍沒見已到了情魔百花公子身側,但聽蓬的一聲大震,鬼影子已連連後退。

    原來這廳能有多大,鬼影子和泗島神君之間,雖隔着那女孩,但相距不過兩丈,女孩施展移位換形輕功,一晃躲過,恰成了鬼影子和泗島神君兩人對掌,總算兩人都是高手,發得快,收得也快,但餘勁也非同小可,鬼影子的功力怎及得泗島神君,是故被展得連連後退。

    那情魔已哈哈笑道:“小娃娃,別想走了,跟定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話出口,已伸出一隻其白如玉的手,向女孩胳膊抓去。

    情魔出手忒快,女孩剛到他身側,手已抓到,誰知那女孩徒地縮身鳳點頭,情魔見那女孩雖小,卻是個美人胎子,大有憐香惜玉之心,這一抓,手下留了情,卻不料竟抓了個空,趕緊垂右臂一拂,左手倏地推出。

    果被情魔料個正着,恰好把那女孩攔截住了,但不知她怎麼一溜滑,早到了千面人身邊。

    谷靈子嘿嘿一笑,“娃娃!還不給我乖乖地站住!”

    谷靈子雖是蓄勁待發,但這庭堂之內,卻不敢施展雷音掌,否則,那雷音掌何等威力,別説庭內自己人有十餘位,一發之下,難免傷及自家人,而且這座樓也保不住。這時他已看得明白,女孩除了輕功特異外,迄今未曾正面對敵,自信以普通武功,她已無法抗衡,是故,他不眨眼的,見百花公子向兩旁發掌擊襲,那女孩晃身向他這面前來,嘿嘿一笑,左掌一翻,向她去處襲擊,估到他必向右躲閃,右掌實際向身後倏地吐出,千面人谷靈子狡猾得很,果然給他猜個正着,女孩也是幾次竄不出重圍,已現焦急之色,她那移位換形輕功,已無先前靈活,千面人谷靈子一掌劈到,恰撞個正着,立即將她震退。

    女孩退後了三五步,雖是站穩了,但眼圈也紅了。

    本來就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麼,大概從未吃過這般苦頭,先前她還僅是施展移位換形的輕功,閃避騰挪,這一來氣得眼圈兒紅,粉臉兒更紅,方站穩腳步,已又往前竄去,好快的身法,明明見她似走弧線,向千面人左面攻到,哪知近身卻是千面人右側,千面人方怔得一怔,小腹上已着了兩掌。

    谷靈子一身銅筋鐵骨,女孩雖比閃電更快的猛擊了兩掌,但仍未傷得他,不過那小腹之上,是人身最脆弱之處,卻也痛得緊。

    千面人大怒,瘋狂般連環拍出三掌,將前面和左右三方,立時罩在他的掌風之下,好不凌厲。卻不料那女孩因已欺近身來,千面人又高大魁梧,女孩身高才及他腰際,挫腰肢快攻,更是高不及胯,下盤難以封閉,千面人拍出三掌,竟傷她不着,而且小腹及大腿之上,瞬間着了六拳。

    千面人氣得哇哇怪叫,今天要是再擒她不着,這個臉如何丟得起,霍地見他兩臀一搖,千面人立施縮身之法,身形陡然縮小了一半去,變到只有那女孩一般兒高矮,只是更見臃腫。看得泗島神君也不由一驚,那縮骨之法,千面人竟已練得登峯造極,果然這天山二怪了得。

    説時遲,千面人陡然一縮身,只見他盤腿疾轉,兩掌呼呼風聲,和那女孩倏分乍合,這一來,那女孩哪還有隙可尋,饒她移位換形輕功了得,千面人谷靈子雖然一陣快攻,也未能傷她,但已再也遞不進招去。

    可把一直隱身在假山上的玉麟,看得好不擔心,知時間一久,這女孩必難是千面人敵手,而且尚有三個厲害的魔頭在旁,他心裏替她着急十分。

    玉麟在那女孩與千面人對敵之時,也許是為了太過擔心之故,不自主的已長身出來,一見那女孩只在這瞬間,即要敗在千面人谷靈子手中,可就急了,不由激起了他的俠義心腸,雖明知他也萬萬不是四個魔頭敵手,但既然親目所睹,豈能袖手。

    這座樓和假山之間,不過相隔數丈,玉麟飛身一掠入窗,那背窗而立的鬼影子侯揚,聽到身後風聲,剛旋轉扭身,玉麟已掄臂霍地一掌劈出。

    變生俄頃,鬼影子左手翻腕一掌,同時趕緊飄身倒退。玉麟趁機點地躍進,左掌猛吸旁引,恰把千面人谷靈子向女孩劈出的一掌的勁力卸掉,右掌以十成功力,已當頭向千面人拍去。

    玉麟一掠入窗,迫退鬼影子侯揚,並向千面人攻到,雖是有若電光石火,但泗島神君與情魔百花子,豈是等閒之輩,他這裏剛卸引開谷靈子掌力,一掌拍出之際,兩魔早同聲怒嘯,已向他背後攻到。

    玉麟此來志在救人,早知兩人有此一着,右掌未曾遞滿,喊了一聲:“小姑娘還不快走!”陡地騰身,平貼在天花板下,堪堪躲過泗島神君和百花公子的夾攻。

    千面人大怒,舍了女孩,兩掌猛一搓,左掌掌心向上,右掌倏揚,已向玉麟一吐一拍,連發兩掌。

    玉麟騰身之時,早見自己卸去谷靈子掌力之日寸,那女孩已從他肋下溜過,連退窗前一童兩釵,俏立在窗户之上,業已脱出圍去。他哪不知自己一對一,也非任何一個魔頭敵手,豈會停身在天花板上受敵,是故,谷靈子兩掌方一吐一揚,他已一沾身,即疾射而退。

    哪知鬼影子侯揚亦已發動,今晚元異兩番受挫,羞怒交加,迎着玉麟來勢呼呼的劈出兩掌。

    説時遲,那時快,卻如一瞬,玉麟身子猛落,天山二怪兩人四掌,全都劈到天花板上,前後的泗島神君和情魔尚未攻到之際,驀聽一聲大震,那天花板怎當得兩人掌力,早已板裂梁斷,震得偌大的一座高樓,搖晃不已,系在頂上的幾盞珠燈,立時墮滅,成了黑漆一片。

    庭內立時混亂,在暴響搖晃聲中,四童八釵,紛紛往外飛逃,泗島神君和情魔,哪還敢再出手,而且塵灰飛揚,那斷裂的樓板有如驟雨般往下落,整座樓亦是就要坍倒一般,哪還敢在內存身,兩魔兩怪也趕緊從門窗中飛身而出。四人才剛出廳猛地樓左火光一閃,人聲沸騰,原來是左面配院火起,這一來,四個魔頭哪還顧得追搜玉麟和女孩,而且準是這兩人同黨所放無疑,立即齊往那火起之處撲去。

    四個魔怪從危樓中四面撤出,齊往左面配院奔去,恰也採了包圍形勢,哪知到得一看,這麼眨眼工夫,已是火光熊熊,火舌卷空,四童幾與八金釵,都忙着協同那些白衣侍者滅火,雖然忙亂,但火光將四周照耀得如同白晝,十數丈內,哪有敵人半個人影。尤其是那百花公子,空自暴怒,但又無可如何。

    驀然間,情魔忽見左面園中,似有人影一晃,百花公子一聲鋭嘯,怒極猛撲,天山二怪和泗島神君,亦已瞥見,同時怪叫連天,追趕過去。

    百花公子搶前一步,撲到園中,已見一人痴痴地立在一顆樹下,遙望園外短堵出神,火光閃爍中,只見那人身着一身白衣,百花公子從背影,已看出是他的兒子。

    天山二怪早到,往斜裏搶出,兩怪見百花公子追趕此人,以為是敵方放火之人,千面人喝聲:“哪裏走?”呼的一掌劈出。

    百花公子忙喊道:“休得誤會,這是犬子。”

    忙搶前發掌抵敵,千面人聞聲撤掌,好生慚愧,兩人同時各退兩步。

    那少年卻直如不覺一般,喃喃的自言自語道:“走了!走了!快走啊!別被他們追上才好。”

    面上有茫然之色,悽戚惶急之容。

    百花公子大喝一聲道:“你在此發甚呆!”

    那少年一驚,見是自己的爹爹,身旁並有兩個裝束怪異、長髮披拂的怪人,卻陡然面現喜色,這一刻工夫,發生了這麼多事故,他卻躲在園中,面上的喜色已令人費解。

    百花公子一怔,心説:“莫非自己這兒子是個白痴麼?”皆因情魔在他幼年,即送來此間後,先時還時常來,近數年,兒子已漸漸長大成人,但他卻因忙着復仇之事,故已多時不見,近數年來的情形,一概不知。

    他剛才一愣,驀聽身後一聲大震,原來着火的左面那配院,已被泗島神君發掌劈倒,似免火勢蔓延。

    泗島神君本是隨情魔百花公子趕去的,待遠遠地見到那少年是師侄之子,即返身趕回,瞧着火勢無法控制,趕緊發掌,將房屋震塌。

    那房屋一倒,轟地一聲,一時間濃煙直衝雲霄,火勢立即小了。

    百花公子一見火勢已被控制,並有師叔在後鎮守,諒也無妨,當時即向天山二怪拱手道:“敢勞兩位相助,這放火的必然尚另有其人,今晚若不將幾個小輩擒獲,我們尚有何顏面。”

    鬼影子侯揚今晚是最難堪,最後一掌,未傷得敵人,反而將人家一座樓毀了,是故,難堪之處,又加上不安,嚷道:“公子何須吩咐,不將幾個小輩碎户萬段,我誓不為人。”

    千面人谷靈子卻陰沉狡猾地笑道:“嘿嘿!公子要找放火之人,只問令郎,便知端倪。”

    原來千面人谷靈子從側面掩入林中之時,那少年自言自語,已聽了個真切,略一參詳,即知分明他知放火的是何人,只是心中奇怪,為何他不但沒有敵意,倒希望放火之人快逃。

    百花公子被千面人一語提醒,喝道:“畜生,趁早給我説個明白,放火之人逃向何處?”

    那少年一直側立在旁,見爹爹喝道,卻理直氣壯地説道:“爹,難怪人家放火,是你將人家擒來,又點困了這半日,爹,你饒她去吧!”

    百花公子又驚又怒道:“原來是那女娃娃所為!”呼地一掌,向那少年斜劈,喝道:“我回頭再和你算帳。”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百花公子豈真劈,但這一掌,已將他兜了一個跟頭,向天山二怪説聲:“兩位隨我來!”當先一掠上了短牆。

    千面人谷靈子、鬼影子侯揚,左右一分,也隨後追出去,那百花公子並不詳詢逃去之處,皆因這野馬嶺之後,山嶺綿延,這幾人要逃,再無他處,為免耽誤時刻,故即招呼天山二怪追趕。

    原來放火之人,果是鳳兒,被情魔之子解開穴道,只為有生以來,何曾吃過這般苦頭,是以一腔怒火,發泄在這情魔之子身上。

    那少年好心解救了他,卻沒想被她火辣辣的打了一個耳光子,玉麟在旁倒有些歉意,少年摸臉面頰,一怔之後,卻自言自語道:“氣出了就好了,只要別悶在心裏。”看來這少年大有一見鳳兒、即已鍾情,全不以鳳兒打了他一個耳光為苦。

    他這裏發愣,在自言自語,待玉麟追出之時,那鳳兒已去得無影無蹤了。

    原來她恨透了泗島神君和情魔,恨不得立刻一拼,但她卻刁鑽得緊,心知憑自己和玉麟兩人,絕不是這兩個魔頭敵手,非趁機下手不可。

    她猛闖出來,亦是自那假山之上一墊腳,即已飛身上了高樓隱身在房上。這時樓內樓外,燈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晝,唯其如此,裏裏外外的人,全都沒有提防,鳳兒輕功又高,一掠上屋,幾乎無聲無影,是故並未為人發現。玉麟遲了一步,待他隱身在假山之上時,哪還能見到鳳兒身影,但鳳兒卻見到了他,只是樓中是絕頂高手,哪敢出聲招呼。

    天山二怪前來,那女孩突然現身,以及後來兩魔兩怪圍攻那女孩,她都看得清楚,別説她恨極了泗島神君和百花公子,而且一見那女孩,即喜歡她靈秀,自然就站在她一邊。當她被千面人谷靈子施展縮骨法,將女孩圍在掌風之中,跟看到即要落敗,可就急了,她比玉麟刁鑽得多,知道就是加上自己也非兩魔兩怪敵手,眼珠兒一轉,計上心頭,玉麟尚未撲進樓去搶救之時鳳兒早飄身下樓,趁樓中人全神貫注那女孩身上之時,一掠到了左配院,鳳兒輕功絕頂,飄行如飛,找了火種,立時燃起幾處火頭。

    她是想以調虎離山之計,為那女孩分散強敵,卻不料玉麟一見那女孩危急,就在她離開樓面之時,已飛身進樓救援,待那左面配院火起,女孩與玉麟兩人,早分由兩面逃出樓來,在塵土飛揚中,已繞樓奔了後園,不約而同,借花木隱身,往嶺上如飛而去。

    那鳳兒在火光一閃之下,早看出女孩和玉哥哥的去處,未待二魔兩怪趕來,即自左面園中,穿花拂枝,越牆追蹤兩人去了。

    鳳兒輕功雖好,但她自樓上飛下之時,已被情魔之子發現。他自被鳳兒掌摑,愣了一會之後,也已跟蹤出來,此間是他居住之處,何處可以隱身,哪有不知之理。早見鳳兒隱身在房上,心中一喜,心説:“你好好兒隱着啊!若我爹爹發現,你就逃不出手去了。”

    他一直痴痴地望着鳳兒隱身之處,連樓內是何情景,也充耳不聞,視同未見。

    鳳兒飛身下樓,放火燒那左配院,他也一直遠遠地跟在她身後,喜道:“燒罷,只要別把氣存在心裏,那可會生病的,房屋有何緊要,若你喜歡,整個兒毀了我也是不可惜的。”

    鳳兒放火之後,隱入左面園中,如飛進去,心中甚是不捨,是以追了過去,也幸好他這麼一來,將情魔和天山二怪阻得一阻,鳳兒方能逃出手去,因此情魔見到他時,只見他滿面喜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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