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字出口,急蜷身軀,雙足一蹬鐵壁破洞,“嗖”的一聲縱了出去。
只見禿子一展身形,一式“蒼龍入海”,立變頭下足上,挾着一陣衣袂破風聲響,直向斜下七八丈外的那株斜松上撲去。
看看到達斜松上方,猛的一個“雲裏翻身”,身形立變頭上足下,兩臂一展,輕飄飄的落在樹身上。
禿子雙腳踏實,立即緊貼崖壁,即向探首外看的啞巴招了一個手勢。
啞巴一看,也來了個依樣葫蘆畫瓢,飛身遙向那棵斜松撲去,禿子一俟啞巴雙腳踏實樹身上,立即興奮的舉手指了指頭上。
啞巴抬頭一看,心頭不由三吾,這真中了禿子的那句話“天無絕入之路”,因為,頭上四五丈處就有數根粗如兒臂的枯藤!
禿子繼續拍着啞巴的肩頭道:“你小子先別高興,到不到崖頂還不知道呢!”
説罷舉手指了指,示意啞巴先上去。
啞巴也不遲疑,一長身形,飛身上縱,伸手握住枯藤,摒息提氣,儘量減輕體重,直向崖上攀去,身法之快,捷逾猿猴。
就在啞巴攀上崖巔的同時,禿子也由另一條枯藤攀了上來。
兩人遊目四下一看,崖上盡是巨木茂林,而正東不遠處就是“仙霞宮”的巨石高大圍牆!
禿子一看,急忙一指西北,兩人展開輕功,急急向前馳去。
前進不足數十丈,前面林中驀然傳來了“獨臂虎”的叫罵聲:“俺他孃的説不是禿子,你小子偏偏他奶奶的不信,怎麼樣,現在連他孃的鬼影子也沒有了!”
“黑煞神”似乎自覺理屈,因而傳來他迷惑不解的聲音,道:“真他奶奶的怪呀?
是誰用樹枝打俺的頭呢?”
接着是“獨臂虎”氣憤的聲音道:“誰?你遇見了鬼!”
禿子和啞巴一聽,不敢高聲招呼,怕的是“仙霞宮”牆上的警衞聽到。
這時直到看見數丈外的兩道高大身影,才壓低聲音,低呼道:“嗨,芮歪嘴,你們怎麼也來了?”
只見前面摸索前進的“黑煞神”和“獨臂虎”,兩人的目光一亮,先是一楞,接着是“黑煞神”的得意聲音,大聲道:“怎麼樣,俺説是禿子和啞巴吧?”
説話之間,禿子和啞巴已到了兩人身前。
禿子急忙“噓”了一聲,同時將食指豎在嘴上壓低聲音,急聲道:“別嚷嚷,前面百多丈外就是‘仙霞宮’!”
話未説完,“黑煞神”反而理直氣壯毫無忌憚的大聲道:“仙霞宮怕啥,他又不是閻王祖宗?”
啞巴一聽,立即“嘿嘿啊啊”比劃了一陣手勢,似乎在説,他和禿子已進去過,差點兒丟了小命。
由於啞巴的發話兩手亂比劃,“獨臂虎”立即發覺他和禿子倆人身上的奇腥臭味。
是以,猛的一掩鼻子,急退兩步,同時厭惡的道:“怎麼啦你們倆人了掉進大糞坑裏啦?
怎麼這麼臭?”
禿子見問,立即正色道:“方才我們兩個瞎闖盲撞,撞進了‘仙霞宮’,正待去看‘九玄娘娘’夜審魏松,卻被裏面的警衞高手發現了,一陣拚殺,不慎掉進了陷阱裏,後來為了逃命,不得不跳進毒蛇坑裏躲避!”
説着,轉過身去給“黑煞神”倆人看後背,繼續道:“喏,你們看,我和啞巴都負了傷!”
“黑煞神”和“獨臂虎”本不相信,這時一看兩人的肩背上都有一道刀劍劃破的傷口,只得驚異的齊聲問:“後來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呀?”
禿子立即把跳進蛇坑,聽見警鈴,趁追趕的警衞們跑回前宮支援的時候,利用盟主的戰國神器“金斗”,挖開鐵壁逃出來的經過,簡扼的説了一遍!
“黑煞神”聽罷,不由關切的問:“奶奶的,你們幹啥跑到此地來了?”
禿子不答反而問道:“你們怎的也來了?”
如此一問,“黑煞神”和“獨臂虎”,兩人驚異的互望一眼,同時道:“奶奶的,莫非真他孃的遇見了鬼?”
禿子不由焦急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獨臂虎”搶先解釋道:“咱們在谷口分手去撿柴,突然有人用枯枝,射中了他小子的後腦袋!”
説着指了指“黑煞神”的後腦袋,繼續道:“當時由於打的很疼,而且還起了一個皰,他小子斷定是你小子弄的手腳……”
話未説完,禿子已指着自己的鼻子,忿忿的道:“什麼?是我?我被人家耍了還沒地方出氣呢?”
“獨臂虎”立即接着問:“怎麼着?你小子的後腦勺,也被人家打了一下子?”
禿子立即悻悻的道:“那倒沒有,被人家耍一頓,心裏總是不好受!”
説罷,即將奔上斜嶺發現枯枝聲響和火光的事説了一遍。
“黑煞神”不由懊惱的道:“奶奶的,這個人是誰呢?”
禿子則忿忿的道:“反正不是‘仙霞宮’的人!”
“獨臂虎”驚異萬分的問:“依你小子看,會不會是那個陪了咱們盟主睡了一覺的苗女人?”
説罷,又兩眼盯視着啞巴方守義。
啞巴一看,立即兩手一攤,作了一個風大天黑,既沒看見人影,也沒聞出脂粉香味的動作表情。
禿子則繼續道:“據我揣測,不管那人是誰,他的目的只是想把我們引來此地,看一看‘仙霞宮’的位置,回去好報告盟主,誰知道我們這兩個楞頭青,為了看個究竟就進去了……”
“黑煞神”一聽,不由生氣的道:“既然把你小子倆人引來了,幹啥還去逗俺?”
“獨臂虎”立即沒好氣的道:“現在還提那些幹啥,咱們還是趕快回去將此發現報告盟主吧!”
禿子一聽,立即揮手阻止道:“不,咱們盟主再待個把時辰沒見咱們回去,他一定會率領着五位少夫人和左右護法等人趕來,説不定引咱們前來的那人這會兒又去引盟主去了。”
“黑煞神”不由興奮的問:“你小子莫非是説,咱們四人來個先鋒將軍打頭陣,衝進‘仙霞宮’去?”
禿子正色道:“我是説!方才我和老方跳進毒蛇坑避難的時候,聽到前宮的警鈴大響,怕的是引咱們前來的那人把老丁和傻小子大聰弟也引來了!”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立即贊同的道:“對,八成也被引來了,要不,警鈴怎麼會響呢?難道是盟主他們來了?”
於是,四人凝神靜聽,“仙霞宮”方向並沒有吆喝打聞的聲音。
禿子心中一驚,道:“不好,老丁和大聰弟準是被對方逮着了!”
話未説完,“獨臂虎”已不服氣的道:“胡説,老丁是什麼身手,那些人怎麼能輕易的捉住他?何況大聰弟還有一身橫練功夫!”
禿子立即正色道:“這不是身手功夫的問題,而是對方人多勢眾,處處機關翻板,鬧不好他們自己人也會鬧個血肉模糊,死上一大堆!”
啞巴見“黑煞神”倆人有些不信,立即“嘿啊”一陣比劃,將方才洞道內突然亂箭齊發的事重新表示了一番。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不由吃驚的道:“真有這種事呀?”
禿子愈加得意的道:“所以説,咱們稍時前去,絕對大意不得!”
“獨臂虎”一指“仙霞宮”方向,毫不在乎的道:“你們是識途老驢,你們就頭前帶路吧!”
禿子一瞪眼,立即不高興的道:“什麼識途老驢?要説識途老馬!”
“獨臂虎”卻正色道:“你倆人真他孃的不識抬舉,驢比馬更有本事,八仙中的張果老,他就喜歡騎驢!”
禿子悻悻的看了“獨臂虎”一眼,沉聲道:“胡扯一氣,跟着我走!”
於是,四人展開身法,直向正東馳去。
前進百數十丈,即看到曠場對面的“仙霞宮”石牆。
四人停在林緣處,遊目一看,這才發現“仙霞宮”的範圍極廣,而且並不是一個正方形或長方形,似乎是一個多角形。
因為眼前巨牆凹凸,當面就有三座點着微弱燈火的巡更角樓。
再看牆內,高樓崇合,建築華麗,似是後宮內院,但不知為何,一片漆黑,沒有燈火。
禿子和啞巴看了這種情形,根據他們的經驗,立即回頭望着“黑煞神”和“獨臂虎”,悄聲道:“裏面可能是‘九玄娘娘’住的地方,警衞一定森嚴,咱們繞到北邊去,那邊的崗樓少,方才我們好像就是由那邊進去的!”
説罷,當先向北繞去。
“黑煞神”和“獨臂虎”只得跟着向北馳去。
四人剛前進不遠,西北林深處,突然傳來傻小子“鐵羅漢”的埋怨聲音道:“丁大哥,咱們回去吧,説不定他們扛着咱們撿的柴禾先回去了!”
禿子四人聽得一楞,急忙剎住身勢,不自覺的同時吃驚的道:“奇怪,大聰弟他們怎的才來?方才‘仙霞宮’中警鈴大響又會是誰呢?”
“黑煞神”和“獨臂虎”精神一振,不由齊聲興奮的道:“會不會是咱們盟主他們也到了?”
禿子則不以為然的道:“如果真是咱們盟主和五位少夫人到了,裏面恐怕不會這麼靜吧!”
啞巴指了指西北方,同時“嘿啊”了兩聲。
“獨臂虎:止即道:“對,咱們先找丁疤和大聰弟去,不然他們轉回去了!”
於是,四人再度展開輕功,逕向傻小子發話處飛身馳去。
四人前進中,只見前面林深處,黑影幢幢,俱是叢草怪石,看不見“銅人判官”和“鐵羅漢”倆人身在何處。
看看馳至數堆叢草怪石前,驀然一聲怒吼,飛身縱出一人,挾着一道金光勁風,逕向禿子四人掃來。
同時,震耳一聲大喝道:“果然是你們四個搞的鬼!”
禿子四人看得清楚,飛身躍出的正是“銅人判官”丁二疤,四人一驚,飛身暴退,近百斤的大銅人,就在他們四人的身前一尺處掃地。
“獨臂虎”急忙立穩身形,首先怒罵道:“丁二疤,你這是幹啥?吃他孃的大餅撐的呀?”
“銅人判官”滿面怒容,瞠目道:“幹啥?你們四個心裏明白,俺和大聰弟撿的柴禾呢?”
禿子四人一楞,不由迷惑的齊聲道:“柴禾?誰拿你們的柴禾啦?”
“銅人判官”依然生氣的道:“別他奶奶的裝孫子,大聰弟親眼看見你們拿的,還他孃的賴?”
“黑煞神”四人一楞,不由驚異的問:“大聰弟呢?”
話聲甫落,不遠處的怪石後,緩緩站起了一人,正是愁眉苦臉,神情膽怯的傻小子“鐵羅漢”!
“獨臂虎”首先忍不住生氣的問:“大聰弟,你看到我們拿你們的柴禾啦?”
傻小子被問得蹙眉咧嘴眨大眼,久久才期期哎哎道:“不是你們拿的還會有誰呢?用這麼大的石頭砸俺的天靈蓋,還學女人的‘噗哧’笑!”
説話之間,還用兩手四指恃的一比劃!
禿子四人一看,傻小子比劃的那塊大石頭,至少也有鵝卯大。
“黑煞神”首先吃驚的道:“用那麼大的石頭砸呀?”
傻小子“思”了一聲,點了點頭。
禿子凝重的看了“獨臂虎”幾人一眼,道:“今天晚上咱們又是被那兩個丫頭給愚弄了!”
“銅人判官”仍在生氣的道:“別他孃的裝蒜了,只有你禿子會學女人的笑……”
話未説完,“獨臂虎”已正色道:“丁二疤,禿子説的是真的,他小子的狗頭上被人用枯枝打了一下,俺才和他趕到此地來的!”
説着,還指了指“黑煞神”的後腦勺。
“銅人判官”似乎也覺得情形不對了,是以望着禿子幾人,驚異的道:“這麼説,你們也是被人家引來的了?”
禿子幾人沒有立即回答,卻望着傻小子,鄭重的問:“大聰弟,你是真的聽到女人笑聲了?”
傻小子咧着嘴點點頭,沒有説什麼。
啞巴則似有所悟的“嘿啊”一陣,並比劃了各種不同的手勢。
禿子立即會意的點點頭,解釋道:“不錯,用鵝卵大的石頭砸大聰弟的女子,顯然知道大聰弟習有‘金鐘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由於對方童心未泯,覺得好玩,加之大聰弟呆楞和莫名其妙,因而她忍不住笑了!”
如此一説,連“銅人判官”也深覺有理的連連頷首稱“不錯”。
“黑煞神”卻忿忿的問:“你小子説的兩個丫頭,可是‘九玄娘娘’的女兒和那個閻姓的銀裝少女?”
禿子毫不遲疑的正色道:“當然是她們倆人!”
啞巴方守義一聽,立即不以為然的“嘿嘿啊啊”了一陣,並搖頭晃腦的比劃了一陣手勢。
禿子一看,也不禁遲疑的道:“我也是這樣想,她們既然將咱們分批的引了來,當然是希望咱們一個一個的被活捉,她們為什麼還在花樹下留紙條,警告我們倆人趕快退出去呢?”
“獨臂虎”卻不耐煩的道:“這些咱們先不去管他,咱們還去不去‘仙霞宮’看那‘九玄娘娘’?”
“銅人判官”聽得一楞,不由吃驚的道:“什麼?‘仙霞宮’?”
“獨臂虎”舉手一指正東道:“喏,就在束邊的樹林裏面,距離這兒,最多兩百丈距離!”
“銅人判官”神色一驚道:“既然已找到了‘仙霞宮’,為什麼還不趕快回去報告盟主?”
“黑煞神”一指禿子,道:“他説要去救你們!”
“銅人判官”聽得一楞,不禁有些莫名莫妙的問:“什麼,去救我們?”
禿子立即把方才在洞道內聽到警鈴大響,誤以為他和“鐵羅漢”被引進“仙霞宮”的事説了一遍。
“銅人判官”聽罷,立即正色道:“俺和大聰弟都沒被抓,現在咱們該回去啦!”
豈知,禿子依然道:“不,我們還是要進去探探情形,至少應該進去一人!”
“黑煞神”卻不解的問:“禿子,為什麼呢?回去報告盟主後,大家商量商量再來不是更好嗎?”
禿子斷然道:“不,這是一個機會,方才‘九玄娘娘’在詢問陸麗莎莎姑娘點了穴道又放走的武虎和魏松倆人……”
話未説完,“獨臂虎”卻不以為然的道:“現在至少已遇了半個時辰了,‘九玄娘娘’恐怕早已問話問完了,也許這時大殿上早已沒有人了!”
禿子卻正色道:“不,雖然已過了一段時間,但由於我和老方那麼一鬧,‘九玄娘娘’很可能沒有心情問,即使問過了,他們這時必然仍在大殿上商討對付我們‘遊俠同盟’之策!”
説此一頓,特的遊目看了“黑煞神”幾人一眼,繼續鄭重的道:“你們想一想,如果我們先知道了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和方法,我們事先有了防範,豈不更好?”
“黑煞神”立即連連頷首,贊同的道:“對對,俺舅舅説,兩國交兵,貴在知己知彼,如果先摸清了對方的底細,當然就百戰百勝了!”
“銅人判官”卻皺着眉頭道:“好是好,可是,誰去呢?”
“獨臂虎”毫不遲疑的道:“當然是咱們的‘神偷’老方了!”
豈知,禿子竟斷然道:“不,老方不能去!”
“黑煞神”幾人聽得一楞,就是自認非他莫屬的啞巴也楞了。
只見禿子繼續道:“這是九死一生賣命的事,老方不能去!”
啞巴一聽,立即生氣的“嘿啊”一陣,兩手用力的比劃了一番。
“獨臂虎”立即解釋道:“是呀,老方死了沒啥關係,你禿頭死了就多一個望門寡婦,那簡玉娥就算不殉情上吊抹脖子,也得哭個半死……”
禿子聽了毫不為動,依然正色道:“顧慮這麼多,還能辦成事?”
説罷,展開輕功,當先向東馳去。
啞巴一見,“嘿”了一聲,飛身緊迫,猛提一口真氣,伸臂將禿子拉住!
“銅人判官”和“黑煞神”,以及“獨臂虎”、“鐵羅漢”,也都急忙飛身追了上去。
“黑煞神”見禿子和啞巴仍在爭着前去,不由懊惱的道:“你們倆人這是何苦,乾脆,咱們六人都去!”
禿子立即正色道:“不是我禿頭逞能要去,而是老方揹着盟主的‘金斗’,萬一有個差池,那還了得……”
話未説完,啞巴已“嘿啊”兩聲,轉身就待解下背後的皮囊。
但是,禿子手快,伸手已將啞巴的手握住。
同時,肅容鄭重的道:“老方,咱們是同生共死多年的老弟兄了,這時用不着爭,你知道我禿頭不但會學使各種口技鳥叫,我還會仿用‘九玄娘娘’女兒華幼鶯的嗓音説話,到了必要的時候,都可隨機應用,而且,一旦我能回來,見了盟主報告的也會較祥盡些……”
話未説完,“銅人判官”已贊同的道:“好,禿子,就由你去!”
説此一頓,特的又正色道:“不過,你不可逞強深入,讓我們在外頭等的心急,你一個時辰不出來,我們就硬闖進去!”
禿子毫不遲疑的頷首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你們聽到什麼地方有狗打架,那就是我求救的訊號,你們就往什麼地方衝!”
“銅人判官”四人應了聲“好”,禿子已飛身縱入前面的亂石中。
啞巴知道“仙霞宮”中的高手厲害,實在耽心禿子的安危,於是向着“銅人判官”
四人一揮手,立即追了上去。
前進約兩百丈,即是“仙霞宮”高牆外的廣場。
只見禿子早已到了巨石高牆的牆腳下,正隱身在暗影中。
牆內看不見房屋,但卻突出了不少煙囱。
啞巴立即回頭向着“黑煞神”四人比劃了一個手勢,似乎在説,禿子選對了地方,裏面是大廚房,
隱身牆腳下的禿子,也正為自己的運氣好而高興,因為這些地方的警衞大都不太嚴密。
這也可以由牆上兩座更樓的距離而斷定。
禿子凝神聽了聽牆上的動靜,接着一長身形,飛縱而起,伸手攀住了牆頭,急忙摒息不動。
因為他知道,如果像第一次進入殿前高牆那樣,牆內不遠處便是背劍的警衞位置。
於是,他極小心的探首悄悄向內一看,發現裏面廚房數座,水池相連,成排成排的乾柴。
廚房內一片漆黑,但在前面的數間長房內尚亮着燈光,而且,傳出了低聲談話的聲音。
禿子見牆內沒有警衞,趁左右更樓內的人轉首他看之際,飛身縱進牆內。
緊接着,一個懸空翻滾,越過牆下的一片青草地,兩臂一展,輕飄飄的落在相連的水池上。
因為,他怕牆根下有機關陷阱和翻板。
他雙足一點池台,身形不停,一個飛縱已到了廚房前檐的陰影下。
禿子怕前殿的“九玄娘娘”詢問過了魏松和武虎,因而錯過了他們商議對付“遊俠同盟”
的方法和機會。
是以,一看附近沒有警衞,身形不停,沿着通道兩旁的花樹陰影,微躬上身,急急向前面發話的長房前走去,腳步輕靈,毫無聲息。
他一面前進一面判斷前宮大殿的方位。
看看將到數排長房前,驀聞方才發話的那人,特的加重語氣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現在可以睡覺了,‘遊俠同盟’已死了兩個在毒蛇坑裏,他們得不到回報消息,絕不敢貿然前來……”
話未説完,驀聞一聲怯怯的聲音問:“張炊目,聽説‘遊俠同盟’的盟主和他的手下……
都很厲害……在中原殺了很多邪道高手……”
只聽那個被稱為“張炊目”的人,怒聲問:“這話你是聽誰説的?”
依然是那人怯怯的道:“是藍班的警衞弟兄……聽牢房的內宮姑娘們説的……好像她們還説……咱們前宮的五位‘總司’之中的兩個……都已經被‘遊俠同盟’的盟主給殺了……”
那個被稱為“張炊目”的人立即怒叱道:“胡説,兩位‘總司’奉命留在中原,作為對‘遊俠同盟’後路攻擊的伏兵,誰説已經被殺了?”
驀然有六七個人,怕道:“牢中那些內宮姑娘們,都這麼説耶。”
只聽那個“張炊目”繼續怒叱道:“完全是造謠生事,這話要是傳進了宮主的耳朵裏,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別想活,快睡!”
房內一陣畏怯的應“是”聲和一些“索索”動靜。
接着是那個“張炊目”,哼了一聲,道:“從現在起,出房門就要帶着兵器……”
禿子無心聽這些,繼續急急向深處走去。
但他心中對“牢中內宮的姑娘們”的話卻感到十分迷惑,他不知道那個“牢房”,是否監禁人的牢房,還是他們“仙霞宮”中另一種供人住宿的房舍特別稱呼。
禿子以為一定是特別稱呼,否則,“九玄娘娘”為什麼把她的內宮弟子都關禁起來呢?
再説,根據那些炊飯煮菜人的口氣,“那些內宮的姑娘們”顯然不是一二人,何以要把這麼多的內宮弟子給關起來呢?
心念間,不覺已到了數問花樹環繞的青石矮屋前,根據窗上的鐵條和低矮的鐵門,令人一望而知這是監禁罪人的牢房。
禿子心中一動,決心攀上鐵窗向內看一看。
由於內心急切,一時大意,“沙”的一聲絆了腳下的一枝橫枝。
禿子大吃一驚,閃身縱至一排濃密花樹下。
也就在花枝聲響,禿子飛快閃躲的同時,牢房的前面已傳來兩聲驚急喝問聲:“什麼人?”
禿子再度一驚,趕緊學了聲嬌滴滴的貓叫聲!
叫聲甫落,在兩聲“嗆嗆”聲響中,兩名“仙霞宮”勁衣警衞,已各仗長劍,神情緊張的由前面屋角,緩步轉過來。
也就在禿子叫聲甫落的同時,石屋牢房的高窗上,同時露出了二三十個女人蓬首。
這些女子紛紛以急切的目光遊目察看窗外,同時,也紛紛以興奮急切的聲音,急聲尖呼道:“雪花!雪花?花花花?……”
兩個仗劍搜索過來的警衞一見,不由怒目望着牢房的鐵窗,怒叱道:“不要亂叫,下去!”
一羣女子立即焦急的要求道:“快,請你們快找一找,那是西藏王送給公主的雪狸貓,它有一個多月不見了!”
禿子一聽,暗暗叫苦,心説,學什麼不好,偏偏學貓叫。
所幸兩個警衞就在七八尺外的通道上停住了腳步,望着那些女子哼了一聲,一臉的輕蔑。
但是,那些女子卻依然紛紛要求道:“請你們找一找嘛,花花,雪花……”
一陣鶯鳴燕叫,紛紛在找她們失落了一個多月的大狸貓。
兩個警衞憤怒的用劍一指,低叱道:“閉嘴,當心宮主聽到了剝了你們的皮!”
如此一叱喝,牢房窗上的女人頓時停止了喊叫!
但是,裏面卻有一人自語似的低罵道:“你們不用神氣,等我們的公主和姑娘們回來,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這些黑心賊!”
禿子聽得心中一楞,乍然間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那些女子説等“宮主和姑娘們回來”,而兩個警衞則説“當心宮主聽到了剝了你們的皮”,心想,難道“仙霞宮”還有兩位宮主不成?
心念問,驀見立在前面通道上的兩個警衞,同時聳着鼻子聞了聞,彼此對望一眼,道:
“咦?怎麼這麼臭?”
禿子聽得心頭一震,頓時想起兩隻腳上沾滿了蛇坑裏的泥水。
只見其中一個生氣的問:“你放屁啦?”
另一個則瞪眼怒聲道:“你小子才放屁呢!”
説罷“哼”了一聲,悻悻的向屋前走去。
剩下的一個則輕蔑的道:“你沒放屁你跑開?”
説話之間,忿忿的跟了過去,嘴裏尚不停的嘀咕着,心裏顯然不服氣!
禿子覺得耽誤的時間不少了,再不趕快前去前殿,“九玄娘娘”真的把事議完了。
是以,趁兩個警衞悻悻轉向屋前之際,閃身而出,沿着通道,藉着暗影,急急向前奔去。
繞過數座牢房,高大樹木增多,夜空幾乎全被遮住了,而前面不遠處,卻是另一道高大石牆。
通道盡頭是座紅漆大門,雙門關着,牆上沒有門樓,也看不到有勁衣背劍的警衞把守。
看了這情形,禿子斷定牆內即是“仙霞宮”的前殿或後宮。
於是,走至牆角,遊目察看,確定沒有暗樁和警衞之後,才一長身形,飛縱而上,伸手扳住牆頭。
緊接着,悄悄探首向內一看,神色一驚,急忙又將頭縮回來。
因為,牆內是一片廣大花園,園中盡是花木荷池假山,而且,每一座小亭朱橋池欄處,都有成雙成對的警衞把守。
禿子雖然僅看了一眼,但他卻看了個清楚。
花園的對面,就是他和“獨臂虎”等人,方才在牆外廣場那面看到的那片樓板精舍大院落。
而這時花園的那邊,正有六七名提燈侍女,引導着一大羣人正由前殿方向匆匆的走過來。
他恍惚的看見當前一人是一個苗疆花衣青年。
但他卻清楚的看見老賊“霞煌”真人和“黑心豺狼”“二皮臉”等人,俱都跟在苗疆青年的身後邊。
禿子不敢大意,因為他知道武功高如陸麗莎莎姑娘也不敢和那個苗疆的青年動手過招,那苗疆青年的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尤其,他已知道了盟主江玉帆和佟玉清,沿途勤練“萬鈞鴛鴦劍法”為的就是對付那個苗疆青年。
禿子雖然心中有所顧忌,但他卻不願失去到前殿偷聽會議的結果,這時再失卻觀察動靜的機會。
是以,他正待悄悄探首再看,驀聞花園的那邊有人朗聲高呼道:“宮主到!”
禿子聽得心中一驚,急忙探首,他斷定“九玄娘娘”的突然到達,必然有了重大事情。
但是,他急忙探首一看,發現園中所有的警衞紛紛面向隨在提燈侍女身後的苗疆花衣青年,並沒看到“九玄娘娘”出現。
他急忙遊目察看四周,包括那座樓閣精舍院落的高大宮門前,根本沒有另外的人眾出現!
禿子看了這情形,不由楞了,而且十分迷惑。
他不由在心中問着自己,難道方才那人高唱的“宮主到”,不是“九玄娘娘”而是這個身穿苗疆花衣,腰佩寶劍的青年?
但是,人人都知道“九玄娘娘”一直是“仙霞宮”的宮主,而“仙霞宮”也是她一手經營建立的,這時的宮主怎麼會換了苗疆青年了呢?
這時八名提燈侍女已走上園中的曲橋,而每個人的眉目已看得十分清楚了。
禿子凝目一看,只見當前的苗疆花衣青年,濃眉大眼,皮膚微黑,目光炯炯,一臉傲氣,年齡大約二十七八歲,厚厚的嘴唇,閉得緊緊的,顯然正在懊惱生氣。
其次是“霞煌”真人和“黑心豺狼”“二皮臉”三人。
再後就是一個臉色黃青瘦削的中年黑衣女子,和另三個老人與十數中年勁衣背劍壯漢。
禿子見這些人當中並沒有銀裝佩劍的美麗閻姓少女和“九玄娘娘”的女兒華幼鶯在內,心中更加迷惑。
但是,他又認為“仙霞宮”中可能劃分為幾個宮,任命了幾個人分別擔任那一個宮的宮主。
因為,方才那些被禁在巨石牢房的女子們,不是曾對那兩個持劍警衞説,等她們的宮主和姑娘們回來再找他們算帳嗎?
繼而一想,又覺不合道理,幹麼要把那麼多的內宮女弟子禁閉在牢房裏呢?
那麼,那些被禁的內宮女弟子説的她們的宮主又是誰呢?她們的姑娘們又是誰呢?
莫非她們説的宮主就是“九玄娘娘”?而她們説的姑娘就是美麗的合姓少女和華幼鶯。
果真他禿子判斷的不錯,顯然,前去中原“九宮堡”,盜走“萬豔杯”的“九玄娘娘:
遲沒有轉回“仙霞宮”來。
念及至此,心頭猛的一震,腦際立即掠過一個篡奪的念頭!
如果“九玄娘娘”和她的女兒弟子,還沒有由中原回來,而她內宮的女弟子悉數被關入了牢房裏,這會是什麼原因呢?
心念至此,禿子他恍然大悟,這個重大發現,他必須儘快報告給盟主得知。
於是,他再不遲疑,飄身降落牆下,藉着濃暗黑影,沿着來時的路徑,急急向外奔去。
禿子對牢房前後和大夥房附近的情形已經清楚,是以,急縱輕落,快閃疾避,很快的到了高牆下。
只見他登上水池,疾演“一鶴沖天”,就在空中一個“雲裏筋斗”,直翻牆外,閃電縱落在曠場草地上。
也就在他雙腳踏上草地的同時,左邊更樓上,驀然暴起一聲大喝:“什麼人?”
人字方自出口,左右更樓上相繼“嘩啦”一陣大響。
緊接着,“嗖嗖”連聲,劃空帶嘯,無數機關短箭,密如驟雨般,分由左右,交叉射來。
禿子一聽那聲“嘩啦”聲響便知不妙,暗呼了一聲“不好”,急忙撤出蛾眉刺飛舞着。
但是,已經遲了。
就在他飛舞蛾眉刺的同時,“嗖嗖”連聲中,兩腿和右肩已分別中了數支短箭。
隱身在樹林邊緣的“銅人判官”和“黑煞神”等,一見禿子安全的出來了,個個大喜。
這時一聽左右更樓有人大喝,俱都忍不住驚得脱口急呼道:“禿子小心!”
但是,他們的呼聲,已被那陣“嘩啦”聲響給淹沒了!
這時一見箭如雨至,俱都大喝一聲,各揮兵器,飛身而出。
也就在大家縱出的同時,禿子已中箭倒地!
當先縱出的“獨臂虎”情急心慌,急伸握着虎尾鞭的唯一右臂,急忙將禿子挾在肋下。
但是,他忘了不揮虎尾鞭如何阻擋“嗖嗖”不斷的箭雨?
是以,就在他挾起禿子,轉身後縱的同時,肩背屁股和兩腿,隨着一陣火辣,均被射中。
所幸“黑煞神”傻小子和“銅人判官”三人及時縱至,各揮銅人鐵錘護手鈎及時將箭擋住。
啞巴見“獨臂虎”向前猛的一個踉艙,知道他也中箭了,急忙踅身過去接應。
“獨臂虎”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錚錚硬漢,他雖身中數箭,身形踉跆,非但沒有栽倒,反而望着啞巴,大喝道:“當心中箭!”
大喝聲中,藉着踉艙之勢,一個箭步,挾着中箭的禿子,飛身縱進了林內。
機關箭雖然厲害。但卻時間短暫。
“銅人判官”和“黑煞神”,因為“獨臂虎”和禿子都中了箭,箭雨一停,急忙縱進林內。
“黑煞神”見“獨臂虎”,身中六七箭,禿子身上也有四五支,立即脱口急聲道:
“大聰弟和老丁掩護,快走!”
説話之間,啞巴已背起了禿子,他自己也將“獨臂虎”措了起來。
也就在“黑煞神”將“獨臂虎”措起來的同時,數聲大喝由更樓上跳下來的三個勁衣壯漢,已仗劍追進林來。
“銅人判官”又驚又怒,早起殺機,這時一見,頓時大怒,暴喝一聲,疾揮銅人,飛身撲了過去。
傻小子“鐵羅漢”向來遇事不急,這時見“銅人判官”如餓虎撲羊般迎了過去,他也用錘一指仗劍向他奔來的一人,憨聲道:“小爺來送你歸西!”
“西”字方自出口,那人已大喝一聲:“小輩納命來!”
大喝聲中,寒光如電,“噗”的一聲已劈在傻小子巴斗般的大頭上。
一劍劈下,虎口痛裂,右臂痠麻,長劍有如劈在鐵石敗革上,劍身應聲被彈回來!
對方壯漢大吃一驚,一聲厲喝,飛身暴退!
但是,已經遲了。
因為傻小子“鐵羅漢”,就在他一劍劈下的同時,不閃不避,右手的八角大鐵錘,“呼”
的一聲,猛向他的前胸搗去。
只聽“嘭”的一聲,厲喝變成了慘叫,暴退的身軀,隨着一道由口腔中噴出來的鮮血,直向數丈以外飛去。
而那邊神情如狂,奮不顧身的“銅人判官”,也將手中的大銅人,揮舞得像棒槌一樣,一招緊似一招,招招向對方砸去。
那人本想捉住一個回去請功,沒想到碰到了一個拚命的,而且,對方兵器沉重,僅帶動的輕嘯勁風足夠駭人的了。
由於心中一慌,武功大打折扣,加之又聽説“遊俠同盟”中,俱是殺人不眨眼的煞星,這時才後悔不該出來逞能。
膽氣一怯,招式頓亂,一個不慎,“當”的一聲金鐵交嗚,虎口一陣裂痛,長劍已經脱手。
心中一驚,厲嗥一聲,轉身向牆前狂奔。
“銅人判官”本待用銅人飛擲過去,但他耽心“獨臂虎”和禿子的傷勢以及沒人保護。
是以,情急之下,俯身撿了一個拳大鵝卵石。直身正待擲出,驀聞傻小子急聲道:
“丁二哥,還有一個!”
“銅人判官”聞聲回頭,只見趁機向“黑煞神”和啞巴追去的一個,想是發覺情形不對,又轉身跑回來了。
這個壯漢一看同來的兩個夥伴,死的死,逃的逃,心中愈加慌亂。
這時聽傻小子一嚷,“銅人判官”正舉目向他望來,心中一驚,不敢過來,轉身向北馳去。
剛剛撿起鵝卵石的“銅人判官”一見,脱口大喝道:“那裏跑!”
大喝聲中,“呼嘯”一聲,手中的鵝卵石,已快如流星般,逕向那人的後腦射去!
狂奔的那人一聽那聲破風呼嘯,便知有物體擲到!
於是,緊急間,急忙回看,發現一團黑影已到了面前,驚得脱口發出一聲驚叫!
驚急問無暇多想,本能的仰面後倒,急忙揮動手中長劍!
只聽“當”的一聲,火星飛濺,劍身應聲而斷!
壯漢一聲悶哼,臂痛如割,卵石逕由頭上飛過,他也“咚”的一聲仰面跌在地上,頓時暈了過去。
就在雙方几個照面的轉瞬間,宮牆兩邊的更樓已發出了吆喝吶喊聲。
“銅人判官”怕被困無法脱身,望着傻小子“鐵羅漢”,喝了一聲“快走”,轉身向前馳去。
就在兩人轉身的同時,左邊的一個更樓上已傳來了一個呵叱聲道:“總宮監再三交代,遇到‘遊俠同盟’的人前來,不可出宮追趕,他們三個還是出去了……”
“銅人判官”和傻小子越跑越遠,那人又説了些什麼,已經聽不見了。
兩人繼續追了一陣,發現揹負着“獨臂虎”和禿子的“黑煞神”和啞巴已到了東北谷口了。
頻頻回頭察看的“黑煞神”和啞巴,一見“銅人判官”和傻小子跟上來,才算將不安的心放下來。
一俟兩人跟至背後,立即開切的問:“丁二疤,怎樣了?他們可曾追出來。”
“銅人判官”見“黑煞神”和啞巴倆人的額角上見了汗,知道他們耽心“仙霞宮”
裏的高手追來,拚命的跑了這一陣,是以,急聲道:“沒人追來,快放下來,讓俺背老郭!”
説罷,又轉首望着傻小子,催促道:“大聰弟,你快把禿頭接過來。”
這時的禿子和“獨臂虎”,每人身上帶着六七支短箭,血流的不多,箭卻不敢隨便拔下來。
只見兩人面色慘白,緊咬牙關,豆大的汗珠,一顆接一顆的滾下來。
就在這時,驀見啞巴的目光一亮,脱口“嘿啊”了兩聲!
“銅人判官”等人抬頭一看,只見谷口外的雜樹怪石間,十數道快速人影,正急急向谷內馳來。
當前一人,正是他們英挺盟主江玉帆。
“黑煞神”一見江玉帆率領着佟玉清陸貞娘,以及“悟空”“一塵”等人眾急急趕來,有如茫茫大海中發現了巨舟,不自覺的脱口急聲道:“盟主他們來了!”
傻小子“鐵羅漢”也急忙招手高呼道:“盟主姐夫,我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