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大和尚宣佈完畢的同時,場中五台山的羣僧前,那個身穿黃緞僧袍,生得濃眉大眼,體型有如金剛的魁偉和尚,突然地自椅上立起來,立即合什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聲音宏亮,內氣充足,滿谷英豪,頓時靜了下來!
只見濃眉大眼,體型如金剛的魁偉和尚,面色陰沉眉透煞氣,目光閃爍如燈,徒手未攜兵器,宣完了佛號,大步向鬥場中走來。
江玉帆看得劍眉一蹙,根據黃袍和尚所坐的位置,顯然是五台派的領袖人物。
就在黃袍和尚大步走來的同時,手橫雙刀,仍立在場中的鬼刀母夜叉,突然瞠目大聲問:
“吠,你這和尚要幹啥?”
黃袍和尚理也不理,看也不看鬼刀母夜又一眼,一臉怨毒地繼續向場中大步走去。
鬼刀母夜又一見,頓時大怒,不由怒聲喝道:“老孃問話,你敢不睬不理?”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鬼頭雙刀,耍了個輪大銀花,挾着“叮噹”聲響,逕向黃袍和尚砍去。同時,繼續怒聲道:“看老孃不宰了你!”
説話之間,迎空飛舞的雙刀,倏然一分,一砍對方腰腹,一砍對方的光頭,聲勢威猛,着實驚人。
豈知,黃袍和尚竟然不閃不避,一俟鬼刀母夜叉的招式用老,倏然進步欺身,一招功貫天地,雙掌上下一分,逕向鬼刀母夜叉的雙手抓去!
鬼刀母夜叉雖然怒火高熾,但她出手已有了顧忌,由於方才銅人判官的震傷覺非和尚,“遊俠同盟”險些被裁判出場,這時攻擊黃袍和尚,尤其對方徒手未攜兵器,自然在功勁上失了威力。
沒想到對方不閃不躲,居然出掌去抓她的兵器,心中一驚,知道對方練有金鐘罩的硬功夫。
是以,大喝一聲,甩臂沉腕,招式倏變
但是,她雖變招迅捷,由於受了傷人的顧忌,閃避已經不及,黃袍和尚的一對鐵掌已一手拉住鋼環,一手握住了刀背。
滿谷英豪一見,不禁暴起一片驚啊。
鬼刀母夜又一見,頓時大怒,倏起殺機,一聲大喝,飛起一腿,照準黃袍和尚的下顎踢去。
“蓬”的一聲,踢個正着,滿谷英豪立即響起一陣采聲。
但是,黃袍和尚緊閉大嘴,一臉的怨毒,僅將大頭偏了一偏,兩手依然緊握雙刀不放。
鬼刀母夜叉不但刀法厲害,腿法也極快捷,就在羣豪喝采的同時,她又連踢了三腳,俱都踢在黃袍和尚的下顎上。
正在雙方較勁之際,北崖上突然敲起了一聲鑼響。
鑼聲一響,黃袍和尚大喝一聲,雙手猛力一送,立即飛身退了下去。
鬼刀母夜叉馬步不穩,雙肩連晃,蹬蹬蹬,一連退了三步,才算拿穩了樁。
也就在她剛剛拿樁站穩的同時,少林寺的高大和尚已朗聲宣佈道:“第二場,五台派勝”
滿谷英豪一聽,立即掀起一陣惋惜聲。
但是,武當、邛峽和崆峒,以及五台山的百多名渾猛和尚,卻同時發出了一陣掌聲和采聲。
鬼刀母夜又一聽,哪裏還管你是大會盟主或少林寺,就用手中鬼頭刀,憤怒的一指少林寺內的洪善大師,瞠目厲聲問:“老和尚,你長着眼睛了沒有?”
如此一問,滿谷大譁,無不震驚鬼刀母夜叉的膽大。
少林寺的洪善大師,壽眉微蹙,緩緩地站起身來,朗聲宣了個佛號,但仍和聲道:“女施主兵器被制,還招無力,本席判貴同盟輪,有何錯誤?”
鬼刀母夜又氣得又一指黃袍和尚,繼續怒聲道:“他們五台派已輸兩場,哪裏還有資格出來挑戰?”
説着,又舉刀指了指仍站在五台派隊前,手持方便鏟,餘悸猶存的高大和尚,繼續這:
“喏,那個使方便鏟的和尚,飛身而出挺鏟就刺,業已被俺打出了場外,難道你真的不知,還是故裝糊塗?”
話未説完,滿谷英豪立即暴起一陣熱烈歡呼和掌聲。
洪善大師再度一蹙壽眉,頓時無話答對,這時才發覺當時只顧了為滌塵解困,忽略了這個問題,尤其滿谷英豪,歡呼不停,顯然對他的判決不服。
正在為難之際,驀見武當派的玄塵老道,起身向着洪善大師説了幾句話。
只見洪善大師,轉首會意地點點頭,立即望着場中鬼刀母夜叉,肅容朗聲道:“五台派雖然有人中途入場,但為救人,勢非得已,而女施主應該早在覺空禪師一出場時,就向大會提出糾正,不該擅自交手,如今勝負已判,本席不再更正了。”
鬼刀母夜叉覺得洪善大師有些強詞奪理,氣得再度用刀一指,正待説什麼,面帶愠色端坐椅上的江玉帆,已沉聲道:“薛執事回來!”
鬼刀母夜叉一聽,到了唇邊的話只得嚥了回去,但她知道又是武當二塵搞的鬼,由於內心的懊惱和不服氣,不由又用刀一指武當綵棚,恨聲道:“你們這兩個死不了的老雜毛給老孃小心了,咱們是騎着驢看唱本,走着瞧!”説罷轉身,大步向回走去。
滿谷英豪雖然不知鬼刀母夜叉説了些什麼,但看了她那副氣憤和懊惱,不少人哈哈笑了。
就在鬼刀母夜又走回本席的同時,黃袍高大和尚覺空,已神色傲慢,目露兇焰地望着江玉帆,合什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道覺空,敢請‘遊俠同盟’的江盟主出場指教……”
剛剛走回桌前的鬼刀母夜叉一聽,突然回頭“呸”了一聲,憤然譏聲道:“你也配和我家盟主動手?”
韓攸莉和朱擎珠一見,立即寬聲地道:“薛大姊,快回來吧,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但是,端坐大椅上的江玉帆,卻看也不看場中的覺空一眼,僅望着柳眉含威的佟玉清,含笑道:“玉姊姊,你去陪他走幾招!”
佟玉清一聽,神色自若,淡然含笑,用手輕輕一扯領帶,順勢將亮緞銀花小紅點的短劍氅扯下來。
滿谷羣豪一見,頓時大譁,再度掀起一陣議論聲。
因為五台山的覺空禪師,身大力猛,且有金鐘罩的橫練功夫,江玉帆居然派一位如一化少女出場應戰,實在大欠思考,大冒險了。
尤其,雙方戰績,各勝一場,如果這一次再失手,“遊俠同盟”便失去了爭位賽的資格,勢必被迫離場了。
就在滿谷英豪和三十二門派的代表,俱都議論紛紛,大感意外的同時,佟玉清已緊了緊背後的青虹寶劍,逕向場中走去。
滿谷羣豪一見,喧譁議論之聲更熱烈了。
尤其,大家發現坐在“九宮堡”綵棚內的飛蛟鄧正桐與齊魯大俠金劍英等人,也個個微蹙眉頭,俱都感到迷惑。因而,大家更覺得“遊俠同盟”這一場必然輸定了。
但是,也有人認為,這等與“遊俠同盟”盛譽攸關的一場,江玉帆雖然年輕,也不致不知衡量情勢,視同兒戲!
在滿谷英豪的議論聲中,數萬閃爍如星的目光下,佟玉清神色自若,櫻唇哂笑走至場中。
身穿黃袍,形如金剛的五台覺空和尚一見,立即冷冷地問:“江盟主敢莫是有意玉成本派,特示禮讓不成?”
佟玉清哂然一笑,頷首道:“不錯,但你必須勝了本姑娘這一場!”
覺空傲然一笑,立即輕蔑的道:“那就請女菩薩撤劍遞招吧!”
佟玉清微一搖首道:“本姑娘自入江湖行道以來,出鞘劍必沾血……”
覺空一聽,頓時大怒,兩臂微微一圈,渾身發出一陣格格響聲,同時,極怨毒的目注佟玉清,切齒恨聲道:“難道你要以兩隻肉手對貧僧的一雙鐵掌不成?”
佟玉清立即冷冷地正色道:“這有何不可?”
話聲甫落,覺空和尚已大喝一聲:“你先接貧僧一掌!”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雙掌迎空一揮,右掌暗藏於後,左掌竟“呼”的一聲,反臂向佟玉清斜臂揮出。
佟玉清自從在東海長塗島服了千年石龍丹後,每逢與人交手,丹田內便有一陣似山洪爆發似地洶湧澎湃真氣,極欲發泄而出。
但是,自西域紗帽峯上,在江玉帆強迫的情形下用萬豔杯飲了一口參王汁後,這種極欲發泄的跡象沒有了,但真氣卻用之不竭,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
這時一見覺空和尚連掌帶臂劈來,雖然聲勢驚人,但卻是一記可虛可實的求變招式,而真正既狠且毒的一招,卻是對方暗藏懷中的右掌。
是以,力貫雙掌,蓄勢以待,一俟覺空掌臂用實,一聲嬌叱,閃電般,斜跨半步,也以左臂反揮格出。
滿谷英豪原就摒息觀看,這時一見佟玉清居然用臂硬格覺空的鐵掌,無不震驚地脱口輕“啊”。
也就在佟玉清揮臂封格,羣豪輕呼的同時,覺空和尚已震耳一聲大喝:“你再接貧僧一掌!”
大喝聲中,蓄勢暗藏的右掌,竟趁佟玉清抬臂格擋的一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出聲始出,“呼”的一聲擊向佟玉清空門大開的左胸!
羣豪一見,個個大駭,一顆心幾乎都由腔內跳出來。
因為,以覺空的魁偉身軀,雄厚的掌力,這一掌如被擊中,必然肋骨寸斷,氣絕身死!
但是,佟玉清早已料及,是以,也就在覺空吐掌推出的同時,也突然地一聲嬌叱,右掌振腕迎出!
羣一豪一見,更是大驚失色,但是,就在他們呼聲尚未出口的剎那,只聽“蓬”的一聲沉響,同時一聲問哼,兩掌已經相觸。
只見覺空和尚的胖臉一陣漲紅,高大身軀急烈搖晃,咬牙瞪眼,神情痛苦,兩臂一掄,終於拿樁不穩,蹬蹬退了三步。
滿谷英豪一見,脱口暴起一聲採。
“轟”的一聲跳起來,由於緊張心情的突然開放,個個神情如狂,紛紛振臂歡呼,聲震山野,天地變色。
少林寺的嵩山二老看得壽眉緊蹙,武當二塵看得面色大變,所有各大門派的代表,無不看得變顏變色。
“冷香谷”的美麗女谷主,驚得立即和紅衣少婦低聲商議,“清風樓主”和“八卦門”
的門人弟子,個個面露怯意,即使“九宮堡”的飛蛟鄧正桐等人,也無不面露驚異。
再看看五台山的百多名渾猛高大和尚,傲氣全消,早已驚得面無人色了。
就在全場震驚,羣豪歡呼的同時,急忙拿樁站穩的覺空和尚,面色倏變鐵青,眉宇突現殺機,厲嗥一聲,飛身而起,一躍三丈。
羣豪一見,呼聲戛然停止了,全場頓時一靜。
也就在羣豪呼聲停止的同時,身在空中的覺空和尚,再度一聲厲嗥,倏然躬身圈腿,身形疾瀉而下,一雙鐵底僧靴,照準仰首上看的佟玉清飛躍踩下。
羣豪一見,再度大譁,因為不少人已看到覺空和尚的鐵鞋底下,裝滿了鋒利的鐵狼牙!
任何人都知道,佟玉清若被踩中,不管踩中任何部位,即使不斃命也得殘廢。
佟玉清見覺空和尚居然以天鶴斗的狠毒身法,用狼牙鞋踩她,頓時大怒,倏起殺機,同時,也看出覺空和尚雖然身為佛門弟子,絕非心地善良之輩,留着他也是害人。
是以,身形不敢怠慢,嬌軀一閃,疾演麗星步,閃過覺空下踩的雙腳,出手如電,立即將覺空的左右腳頸握住。
緊接着,一聲嬌叱,甩臂扭腕,順勢將覺空和尚懸空的身軀掄了半圈,雙手用勁一捏覺空的踝骨,逕向正南空場中擲去!
一聲驚恐慘叫,覺空和尚的高大身軀,翻翻滾滾,直向數丈以外飛去。
滿谷英豪看得一驚,僅有少數“啊”聲,“咚”的一聲大響,覺空再度一聲悶哼,着實摔在地上,濺起一溜塵煙,繼續向數丈以外滾去。
也就在覺空被擲在地上的同時,五台羣僧中,數聲暴喝,人影閃動,一連縱出七八人,各揮刀杖鐵杵,竟形如瘋狂的齊向佟玉清擊去。
餘怒未息,殺機仍熾的佟玉清一見,柳眉一剔,脱口嬌叱,身形一閃,一連幻起十數身影,嗆啷一聲龍吟,青芒如電,光華耀眼,在七八個僧人間,頓時環繞着一圈翻滾匹練。
事出突然,無不大感意外,滿谷英豪,紛紛吃驚的叫起來。
坐在江玉帆身後的陸貞娘、朱擎珠,以及悟空、一塵、黑煞神等人,皆紛紛躍起,齊聲叱喝,韓筱莉和阮媛玲,早已撤下寶劍,飛身向場中縱去。
也就在韓、阮二女縱向場中的同時,少林寺的洪善大師已驚得急忙由圓凳上站起來,同時大喝一聲:“住手。”
少林寺司鑼的僧人,也主動地將鑼敲了兩響。
鑼聲一響,場中劍影倏斂,亮影一閃,佟玉清已飛身縱出圈外,嬌靨鐵青,橫劍而立。
撲向場中的韓筱莉與阮媛玲,也只得急忙剎住身勢,橫劍監視着五台羣僧。
激怒縱入場中的七八個五台僧人,也一個個目閃驚急,俱都面色如土的手橫兵器,怒目瞪着佟玉清和韓阮二女。
滿谷英豪定睛一看場中,不少人面色一變,脱口驚啊!
只見場中橫杖站立的七八個五台僧人,就在方才交手的一瞬間,最多兩三個照面,每個人的僧衣上,俱都缺袖斷襟,草地上落滿了黃色布片。
北面綵棚內的各派代表,對方才劍光閃閃,刀杖齊下的瘋狂搏殺,無不看得驚心動魄。
這時再看了五台羣僧的狼狽像,俱都驚呆了,想到明天的龍首晉級大賽,無不感到人人自危,寶座難保。
尤其令大家震驚的是,“遊俠同盟”中的人,個個武功了得,都有一身驚人的功夫。
令羣豪和各派代表不解的是,身材健美的佟玉清,只是一個二十餘歲的少女,何以會有如此高絕的武功,和深厚驚人的內力。
當然,由於佟玉清的驚人表現,大家自然聯想到“遊俠同盟”的英挺少年盟主江玉帆,假設江玉帆不是九宮堡江老堡主的愛孫,堡主江天濤的唯一兒子,恐怕很多人會懷疑江玉帆的武功,是否高過佟玉清。
而任何人也看得出,佟玉清嬌靨鐵青,眉透煞氣,雖然揮劍斬斷了五台僧人的衣袖下襬而未傷人見血,顯然是怕違犯了大會禁律,否則,場中的七八個僧人,哪裏還有命在?
就在場中打鬥停止的同時,五台羣僧中已飛身縱出四五人,逕向場中覺空和尚倒身之處奔去。
羣豪這才注意到覺空和尚蜷卧在場中,兩臂撐地,神情十分痛苦,咬牙咧嘴,渾身顫抖,豆大的汗珠,正由他的蒼白胖臉上滾下來,看樣子顯然已無法站起,很可能,他的雙踝骨已被佟玉清的纖指捏碎了。
看了這情形,羣豪更為震驚,愈加揣不出佟玉清的功力究竟高深到什麼程度,今後遇到這位姑娘,可真得多加小心。
羣豪驚異間,少林寺的洪善大師,已滿面愠色的朗聲宣佈道:“五台派不遵大會規定,觸犯禁律,着即離場,今後能否繼續參加龍首大會,聽候大會裁決!”
五台山的百多名渾猛高大和尚一聽,個個怒形於色,紛紛怨毒的瞪一眼少林綵棚,只得抬起覺非和覺空,憤憤地向南面劍門走去。
佟玉清、韓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也各收兵器走了回去。
這時,滿谷英豪,喧聲再起,一致望着場中“遊俠同盟”的席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對五台羣僧的含恨離去,業已無人注意。
少林寺的洪善大師已看出清風樓主和“八卦門”的高手個個面露怯意,只有“冷香谷”
的雲飛燕,仍在那裏神情凝重地與她身側的老婆婆低聲商議。
看了這情形,洪善大師斷定在場中的其他門派均不是“遊俠同盟”的敵手,是以,有意將爭位賽提早結束。
於是,朗聲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時間無多,如無人再出場向‘遊俠同盟’挑戰,爭位賽即將提前結束了,本屆新進龍頭,即是‘遊俠同盟’江……”
“江”字方自出口,驀見“冷香谷”席上的雲飛燕,倏然立起,脱口急聲道:“且慢,‘冷香谷’仍願僥倖一戰……”
滿谷英豪一聽,喧譁議論之聲更熱烈了,目光又一致看向“冷香谷”的位置。
少林寺的洪善大師一聽,不禁壽眉微蹙,只得朗聲道:“那就請雲姑娘派人出場吧!”
只見嬌靨凝霜的雲飛燕一聽,立即望着身邊的美豔少婦施了個眼神,同時低聲道:“瓏姊,你先去挑第一場!”
美豔少婦欣然應了聲是,緊緊背後的雙刃,飛身縱向場中。
背插鸞鳳雙刀,一身黑絨短劍氅的朱擎珠一見,精神一振,緊了緊雙刀就準備出場。
但是,江玉帆卻回頭望着黑煞神,神色自若地一笑道:“芮壇主,小弟和你研究的那一套鈎法,還不知道中不中用,你去和那位女俠施展幾下!”
豈知黑煞神一失往日的粗豪本色,竟有些躊躇不安,愁眉苦臉的吃吃道:“盟主……盟主……俺……俺還沒有和這麼漂亮的大姑娘打過架呢……”
谷邊距離較近的羣豪一聽,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縱落場中的紅衣美豔少婦一聽,頓時嬌靨通紅,俏然站定,“唰唰”兩聲將背後的雙刀撤出來。
鬼刀母夜叉本待破口罵黑煞神幾句,但礙着是盟主命令他出場,只能拿鈴眼瞪他一瞪,哼都不敢哼一聲。
鐵羅漢卻不知天高地厚地憨聲嚷着道:“黑大哥,你怕啥?這又不是要你去相媳婦……”
“婦”字方自出口,朱擎珠已玉掌一揮,“叭”的一聲在他的大腦袋上打了一下。
鐵羅漢被打得兩手抱頭,齜牙咧嘴,尚怯怯地望着朱擎珠,分辯説:“俺説的是實在話嘛!”
滿谷英豪看了這情形,雖然不知他們説些什麼,但看了鐵羅漢的滑稽像,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因方才羣起搏殺而造成的緊張震驚氣氛,也被滿谷的哈哈笑聲,一掃無遺了。
江玉帆則望着黑煞神,含笑鼓勵地説:“去試一試看!”
黑煞神一聽,只得無可奈何地提着虎頭護手鋼鈎,大步向場中走去。
羣豪一見黑煞神出場,不少人為他鼓掌喝采。
紅衣美豔少婦見黑煞神身材魁梧,生得歪嘴虎目黑麪皮,一身黑緞勁衣,一對虎頭護手鋼鈎,至少五十餘斤,再根據他方才的説話,顯然是個膂力驚人的渾猛人物。
他覺得對付這種人物,必須智取,不可力敵,是以,一俟黑煞神走至場中,立即反握雙刀,抱拳和聲道:“小女子袁飛瓏,乃‘冷香谷’總管理,敢問大俠高姓台甫,仙鄉何處……”
話未説完,黑煞神已垂鈎抱拳還禮,但卻尷尬地一笑道:“很對不起袁女俠,俺不知道你在對俺説啥?”
紅衣美豔少婦袁飛瓏一聽,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笑得是那麼明媚,那麼自然。
黑煞神看得神情一呆,一顆心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渾猛雄風。
鬼刀母夜又見美豔的袁飛瓏笑得那麼甜,醋勁大發,但黑煞神自己憨相,這也不能怪人家。
只得壓下心頭妒火,望着場中的黑煞神,壓低聲音,咬着牙恨聲道:“你真是個豬,你的名字就是台甫……”
黑煞神-聽,突然回身望着鬼刀母夜叉,怒聲分辯,道:“胡説八道,俺自己都不知道俺叫啥,袁女俠怎麼知道俺叫台甫嘛?”
話聲甫落,滿谷英豪再度哈哈笑了。
美豔少婦袁飛瓏,深怕因時間大久而引起少林和尚的指責,只得脱口一聲嬌叱道:“大俠小心了,請看刀!”
嬌叫聲中,雙刀“錚”的一聲相互磨擦,立即迎空舞了兩個車輪大銀花。
黑煞神一聽背後嬌叱刀響,急忙回身橫鈎,跨步蹲馬,雙鈎一上一下,拉架準備搏殺。
美豔少婦袁飛瓏迎空揮刀本是虛招,這時一見黑煞神拉開架勢,才雙刀高舉,飛身前撲,唰唰唰,一連攻出三刀。
只見刀光閃閃,匹練翻飛,刀風帶嘯,聲勢驚人。
黑煞神被逼得左閃右避,連連後退,竟沒有遞招出鈎!
美豔少婦袁飛一見,急忙剎住身勢,沉聲問:“大俠為何不出鈎?”
黑煞神嘿嘿一笑,謙和地道:“好雞不跟狗鬥,好男不和女鬥,所以俺讓你三刀,表示俺懂禮貌……”
袁飛瓏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剔眉怒叱道:“你敢把我比做狗?”
“狗”字出口,飛身前撲,舞起一片刀鋒銀花,逕向黑煞神的當頭罩下。
黑煞神一見,大驚失色,慌得急忙後退,揮鈎上迎,同時,嘴裏不停地惶聲嚷着道:
“袁女俠,俺歪嘴説的都是真心話,騙你的就是個鍋大的王八。”
由於黑煞神內心焦急,嗓門高大,全場的英豪都聽到了,是以,又是一陣快意地哈哈大笑。
但是鬥場中,卻已刀光鈎影,呼呼生風,怒喝嬌叱,人影飛縱,黑煞神和袁飛瓏,業已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黑煞神雖然經江玉帆親授了一套精奧鈎法,可惜他一上來就失去了先機,加之袁飛瓏的雙刀不俗,因而一直佔不到優勢。
當然,為了怕傷到袁飛瓏影響了“遊俠同盟”爭位的權益,也是原因之一。
三十招過後,黑煞神已漸漸爭回了凌厲優勢,但他不知怎的,心中竟然起了憐香惜玉之意。
尤其,當他發現美豔的袁飛瓏,香腮微現紅暈,雲鬢也見香汗的時候,他的雙鈎便不自覺的有些遲疑。
是以,他決定在八十招附近再把袁飛瓏的雙手刀鎖住,那時,他既不辱命,也保住了袁飛瓏的面子。
豈知,剛剛滿五十招的時候,北崖上竟“當”的一聲鑼響,對面的美人兒袁飛瓏業已飛身縱出了圈外。
傻了,黑煞神愣愣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少林綵棚,完全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
只見立身少林綵棚前的高大和尚,立即朗聲宣佈道:“第一場,和局”
滿谷英豪覺得有趣,沒有任何掌聲歡呼,只是掀起了一片愉快的哈哈大笑。
但是,場中的黑煞神卻氣得暴跳如雷,憤怒地連聲大喝道:“這怎麼會呢?俺記得最多才五十招……”
大喝聲中,雙鈎猛砍草地,濺起無數泥土草皮。
陸貞娘見江玉帆也神情迷惑,趕緊望着場中哇哇怪叫的黑煞神,和聲道:“芮壇主請回來,大會早有規定,成雙成對的兵器,五十招即以一百招計!”
黑煞神一聽,懊惱、憤怒、自慚,一起湧上心頭來,不由奔至江玉帆的桌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既羞憤又懊惱地説:“盟主,屬下該死,俺沒有勝了她,您願意怎麼打就怎麼打,願意怎麼罰就怎麼罰!”
滿谷英豪看得一愣,鬧不清“遊俠同盟”中的人犯了錯,為什麼要如此接受處分。
江玉帆對十一凶煞的脾性早已摸得清清楚楚,這時見黑煞神當着天下英豪竟跪在他的面前,黑煞神內心的愧疚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急忙起身揮手,正色道:“快起來,小弟不但不處分你,還要重重地賞你!”
黑煞神聽得一愣,不由起身迷惑地問:“真的?盟主,為什麼嘛?”
江玉帆看了一眼仍立在場中向着這面痴望的袁飛瓏,繼續壓低聲音道:“你在三十招以後能佔到上風已經難能可貴了,就是小弟下場,也未必能勝得了她!”
黑煞神聽得神色一變,不由吃驚地問:“真的呀?”
説罷回頭,發現鬢角滲汗,微微喘息地袁飛瓏,暈紅着嬌靨,剛剛轉身走回本席前去。
鬼刀母夜叉本待斥責黑煞神幾句,想想她既不是黑煞神的老婆,也不是黑煞神的上司,盟主尚且不責備他,自己何必多事呢?
是以,一聲沒吭,任由黑煞神由他身側經過,走回他原來的位置去。
就在黑煞神走回去的同時,場中碧影一閃,“冷香谷”的美麗女谷主雲飛燕,已飛身縱落場中。
雲飛燕一出場,滿谷英豪立即報以熱烈掌聲和采聲。
只見一身碧綠勁衣黑絨短劍氅,背插雙劍的雲飛燕,柳眉微剔,嬌靨凝霜,身形一落場中,立即舉起春葱似地纖細玉手,向着西面場邊招了一下。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看得眉頭一皺,滿谷英豪也看得神情一愣,鬧不清雲飛燕向誰打招呼,是以,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場西邊看去。
只見坐在西場邊的羣豪中,突然站起十數藍衣大漢,各自捧着一個奇特東西,飛步向雲飛燕立身之處奔去口
只見每個壯漢捧着的奇特東西,竟是一個一尺多高的三角鐵架,鐵架上裝着五朵盛開的鐵蓮花,花瓣堅實,瓣尖如錐,雖遠在嶺巔上的英豪,也能看出辦尖的鋼錐鋒利。
羣豪看了這情形,人人迷惑,俱都不解,鬧不清這位美麗的女谷主在表演什麼神技。
因為龍首大會的晉級賽完畢的第二天,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要出場表演一項絕技,一方面是歡迎遠道前來參觀的羣豪,另一方面,也可藉機彼此觀摩,一開眼界。
但是,“冷香谷”的女谷主,這時出場表演,未免早了一些。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場中的雲飛燕已指揮着十數壯漢,把所有的鐵蓮花,以極熟練的手法,擺好了一個梅花形,朵朵蓮花向上,根根鐵錐閃輝,方圓約兩丈六七尺地。
大家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雲飛燕要在鐵蓮花的尖錐上和“遊俠同盟”的高手比武。
如此一來,滿谷議論之聲大起,就是各大門派的代表,也俱都看得變顏變色。
須知,在朵朵鐵蓮花上比武,較之在梅花樁上比武,不知驚險了多少倍。
因為,梅花樁是以許多七八尺高的木樁形成,而腳下也有數寸平的樁頭可踏,即使被打落樁下,最多摔個鼻青臉腫,跌落幾顆大門牙。
現在用鐵蓮花情形就不同了,不但輕身功夫要達到踏雪無痕或登萍渡水的純青火候,就是步法也要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個不小心,不但刺穿了腳心,跌倒了渾身都是血窟窿。
就在大家震驚議論之際,十數大漢已在蓮花樁的四周一丈之處,站了一個圓圈形,團團將蓮花樁圍住。
同時,每個壯漢分別在自己的大胯囊裏,取一個形如芭蕉扇的大木牌子,一致握在左手中。
羣豪雖然不知壯漢手中的木牌有啥用,但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是到了必要的時候救人之用。
場中的雲飛燕,一俟四周的壯漢站好,立即面向江玉帆,抱拳朗聲道:“小女子云飛燕,世居‘冷香谷’,欣逢第七屆龍首大會,得讓小女子有幸瞻仰各派絕學現在謹請‘遊俠同盟’的諸位男女大俠,入場指點幾招蓮花樁上的不傳之秘!”
話聲甫落,坐在江玉帆身後的陸佟韓阮朱五女,幾乎是同時站起身來。
滿谷英豪和各大門派的代表一看,無不面色一變,沒想到,“遊俠同盟”中能在蓮花樁上交手的人竟有這麼多,難怪“遊俠同盟”創立剛滿一年便轟動了武林,震驚了整個江湖。
但是,端坐大椅上,神色自若,俊面含笑的江玉帆,卻望着陸佟韓阮朱五女,平伸雙臂,示意他們坐下。
只見他,回頭一笑,竟望着五短身材蘿蔔腿的鐵羅漢,笑着説:“大聰弟,現在是你在天下英雄面前露一手的時候了,快去吧!”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聽得眉頭一皺,正待説什麼,鐵羅漢早已興奮地跳起來,大聲嚷着説:
“真的呀?那真是大好了!”
説話之間,一扭一拐-連蹦帶跳地就向場中奔去,樣子好笑至極,尤其屁股後頭掛着一對大鐵錘,擺來擺去,看來更覺滑稽。
但是,滿谷英豪卻沒有因鐵羅漢的樣子滑稽發出大笑,相反的俱都驚呆了!
因為,大家不但驚於“遊俠同盟”的高手之多,也感到江玉帆派鐵羅漢而大感意外。
“冷香谷”的美麗女谷主見江玉帆派了這麼一個頭重腳輕,呆頭傻腦的醜小子和她對手,只氣得嬌靨鐵青,渾身直抖,心裏恨透了這位英俊挺拔的少年盟主。
但是,心裏雖然有氣,卻又不能提出反對,因為,不管對方派出來的是誰,只要你能勝了他,“冷香谷”就能晉級。
是以,卓立場中,目光卻一直含有怨恨地瞪着俊面含笑的江玉帆,似乎在説,哼!你等着瞧,你得罪了我雲飛燕,你今後別想有安靜的日子過!
心念未完,鐵羅漢已到了場中,向着她神情愉快地一哈腰,笑嘻嘻地道:“怎麼個打法,你快説罷!”
雲飛燕冷冷地看了一眼鐵羅漢,實在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是以,冷冷地命令道:“先把靴子脱掉!”
鐵羅漢一聽,不由愁眉苦臉地咧嘴問道:“還要脱鞋呀!”
雲飛燕杏目一瞪,立即命令似地叱聲道:“少嚕嗦,快脱!”
鐵羅漢一聽,只得無可奈何地右腳一抬,一隻半統皮靴立即踢了老高,一股臭氣,直向雲飛燕面前隨風撲來。
雲飛燕一聞,驚得蹙眉聳鼻,急忙舉手掩口,嬌軀一閃縱開了。
在雲飛燕縱開的同時,鐵羅漢的另一隻皮靴也踢掉了。
羣眾一見,頓時大譁,每一個角落裏都是哈哈笑聲,因為鐵羅漢光着腳丫穿皮靴,腳上根本沒有穿襪子。
鐵羅漢脱完了皮靴,立即望着雲飛燕,催促道:“該你啦!”
雲飛燕一聽,也不答話,身形一縱,凌空而起,逕向蓮花樁的中心飄然落去。
但是,就在她飛身縱起的同時,她那雙碧綠繡金的小劍靴,業已脱留在原地。
只見凌空飄落的雲飛燕,一雙天足穿着雪白布襪,竟以金雞獨立的優美姿勢,將右足輕靈的飄落在中央一朵蓮心上,那根尖鋭的鐵尖,恰巧插進她的右足拇指與第二指之間。
羣豪看得先是一呆,接着暴起如雷烈採,聲震山野,響徹雲霄,歷久不歇。
“冷香谷”的美麗女谷主,就以金雞獨立的姿勢,單足立於蓮花上,左左向上舉起,雙手一拱,旋身向着滿谷四周熱烈鼓掌的羣豪行了一個禮。
滿谷英豪一見,采聲更熱烈了。
雲飛燕一俟行禮完畢,嬌軀一個旋飛,身形凌空而起,以極輕靈,飄逸,又極優美曼妙的姿勢,時起時落,腳踏蓮心,繞着蓮花樁飛躍了一週,最後仍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立在東南角的一個蓮花椿上。
滿谷英豪,看了這等精湛曼妙的輕功絕技,掌聲未歇,采聲持續,就是光着臭腳丫立在旁邊的鐵羅漢,也不停的地拍手叫好,忘了自己出來是幹什麼的了。
雲飛燕一看鐵羅漢傻相,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只得沉聲催促道:“該你啦!”
鐵羅漢一聽,這才恍然想起,急忙持了持袖口,捲了卷褲管,不甘示弱地望着雲飛燕,指了指中央最高最尖的蓮花錐。
滿場英豪的掌聲,采聲不知何時停止了,俱都摒息望着即將縱上蓮花樁的鐵羅漢。
當大家想到鐵羅漢,光着腳丫,縱落在鋒利的蓮花錐上的時候,無不機伶伶地打個冷戰。
只見雲飛燕望着鐵羅漢,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鐵羅漢一見,毫不畏縮,大喝一聲飛身而起,呼地一聲,逕向中央最高的蓮花樁上縱去。
羣豪一見,大驚失色,紛紛脱口驚啊。
就在羣豪驚啊的同時,鐵羅漢竟雙腳同時各踏一朵鐵蓮花。
也就在鐵羅漢雙腳踏上鐵蓮花的同時,他竟張開大嘴哈哈笑了,而且蓮花樁上東跳西蹦,嘴裏也哈哈笑着不停。
雲飛燕一看愣了,滿谷三萬多英豪,以及各大門派的代表,俱都愣了,原來這小子傻頭傻腦的練了一身刀槍不入的金鐘軍!
只見東蹦西跳的鐵羅漢,竟躬腰哈哈笑着道:“癢死俺了……哈哈……癢死俺了……”
雲飛燕看了這情形,越想越氣,她簡直恨透了江玉帆,她認為這是江玉帆誠心戲弄她。
是以,柳眉一剔,杏目圓睜,當先一聲嬌叱:“小心了,看掌!”
嬌叱聲中,飛身前撲,雙掌一揮,逕向鐵羅漢面門劈去。
鐵羅漢一見,笑聲立止,也急忙揮掌迎擊,同時趁勢向斜橫裏縱去。
在蓮花樁上打鬥,非比平地,無論身法、腳步,絲毫錯亂不得,因為雙方打鬥的人,必須穿上特製的布襪,才可以在樁上交手。
雲飛燕穿在腳上的特製布襪,是在腳尖的五指下縫了一片大約一寸多寬的半圓形鋼板,在腳拇指與第二指之間鑿了一個小孔,身形踏落在蓮花樁上時,圓孔必須毫釐不差地踏在蓮錐上,否則,便會滑落在樁上,跌個遍體鱗傷。
雲飛燕本來另外準備了數雙大小不同的特製布襪,但她看了鐵羅漢又髒又臭的腳丫,心裏有氣,捨不得給他,是以,才鬧得鐵羅漢在蓮花樁上嘻嘻哈哈。
這時,一見鐵羅漢飛身縱開了,左足尖一踩鐵蓮花,左掌橫劈,再向鐵羅漢切去。
鐵羅漢依然是左閃右避,乘隙還擊,但每次身形下落,腳丫踏着了鐵蓮花,嘴裏便發出一聲“哈哈,癢死俺啦”。
滿谷英豪被他鬧得心情舒暢,不覺也忘了緊張,因而,四面八方,齊聲哈哈,持續不絕。
雲飛燕一連攻擊數掌,均被鐵羅漢縱身躲過,而且還要提防傻小子抽隙還擊的鐵掌,並且要步步注意腳下的鐵蓮花,一時大意,毫釐之差,不但她自己渾身傷痕累累,還要丟盡“冷香谷”的聲譽。
但是,光着腳丫的鐵羅漢,反而毫無顧慮的隨心所欲,東跳西躲,亂蹦一氣。
雲飛燕一看,芳心十分焦急,只得嬌叱一聲:“飛刀預備。”
鐵羅漢聽得一愣,圍立四周的十數藍衣壯漢,卻同時吆喝一聲,紛紛將手上形如芭蕉扇的大木牌,高高的舉起來。
緊接着,再度一聲吆喝,東西南北四面的四個大漢,同時在胯囊裏取出一柄雪亮的短刀來,照準對面人的大木牌,“嗖”的一聲奮力擲過去。
只見四道寒光,交叉飛過蓮花樁的上方,“嘟”的一聲插在對面木牌的中央。
羣豪一見,震驚大譁,這才明白十幾名大漢和他們手中木牌的用處。
在蓮花樁上飛縱打鬥已經夠危險了,如今,還要在交手出掌之際,隨時防備前後左右擲來的飛刀,實在大難了,這真應了那句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東西南北四面的四個大漢擲過飛刀後,東南,西南,東北,西北的四人,也緊接着大喝一聲,同時將飛刀擲出來。
這一次的四柄飛刀,竟有兩柄擊在鐵羅漢的大腦袋上。
只聽卜卜兩聲輕響,兩柄飛刀有如擊在敗革上,隨着滿谷羣豪的驚啊聲,兩道寒光,直射半空。
鐵羅漢一摸大腦袋,頓時大怒,不由停身站在鐵蓮花上,氣得瞪眼望着樁下大漢,大罵道:“你們他孃的長了眼睛沒有?怎麼可以拿着刀子往頭上扔?”
話未説完,滿谷三萬多英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每個人都笑得前仰後合,淚眼閃爍!
就在這時,北崖上已傳來一聲鑼響。
和鐵羅漢同時剎住身勢的雲飛燕,即懊惱又無可奈何的跳下蓮花樁來。
只聽少林寺的高大和尚,朗聲宣佈道:“第二場,‘冷香谷’勝”
話聲甫落,剛剛躍下蓮花樁的鐵羅漢,立即望着正北崖上,大喝道:“胡説八道,是他們的飛刀擲破了俺的頭?還是鐵蓮花扎破了俺的腳?”
話未説完,不遠處已傳來江玉帆的聲音,道:“大聰弟回來!”
聲音雖然不高,但滿谷英豪均能聽到,這份功力是如何的深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喧譁如沸的羣豪聞聲一靜,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遊俠同盟”的席位上望去。
一看之下,滿山滿嶺的英豪突然暴起一陣如雷歡呼,因為,身穿一襲銀緞公子衫,腰佩金劍的江玉帆,業已離位向場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