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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剔,也不由吃驚的看了一眼“一塵”道人。

    “一塵”道人目注金劍,再度惶聲道:“盟主,這的確是柄通靈古劍,不可等閒視之!”

    江玉帆一聽,立即手握劍柄,暗運神功,“嗆”的一聲龍吟,金華如電一閃,全室頓時大亮,絲絲劍氣中,寒芒耀眼生花,銀星滿室旋飛,陸貞娘等人紛紛脱口驚呼,個個以袖遮面後退。

    但是,江玉帆一看劍身上嵌著的點點銀星,卻不禁望著“一塵”道人,有些失望的説:

    “這就是四邪張金鐸用的那把劍嘛!”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道:“但握在盟主的手裏又自不同凡響啊!”

    “風雷拐”也接口正色道:“盟主,所謂名器不落凡手,就是這個道理,同是一柄寶劍,但看用者何人,有德者持之,可用以建豐功,立偉業,劍異通靈,邪惡者持之,則用以塗生靈,害國家,劍失神采。現在世風澆薄,道德式微,梟雄邪惡之徒,日見猖獗,盟主得此寶刃,正可用以除魔衞道……”

    “黑煞神”一聽,立即洪聲道:“對,龍首大會上的那些龜孫王八羔子不是要把咱們斬盡殺絕嗎?盟主,您也正好用這把寶劍把那些狗孃養的殺個精光!”

    話聲甫落,“獨臂虎”也忿忿的贊聲道:“盟主,歪嘴説的對,您的‘金斗’雖然無堅不摧,但一次只能殺一兩個人,這麼長的一把劍,一次就能殺一大堆!”

    江玉帆似是無心聽兩人説些什麼,逕自舉起劍身凝目一看,只見劍柄上果然以劍身相同的銀星嵌著兩個古形篆字天魔。

    陸貞娘在旁則鄭重的説:“不管這柄曾經被誰使用過,只要它確是天仁老前輩的生前遺物,玉弟弟就應該收下!”

    這時,虯髯大漢王定山,已將閣門外的兩個女護衞叫進來,準備將被捆了一晝一夜的花衣侍女扶走。

    但是,花衣侍女卻望著江玉帆,乏力的説:“聖母走時要小婢轉告江盟主,回到中原後,要把劍鞘佩索上的劍扣交給黃山‘仰盂谷’的‘獠牙嫗’前輩。”

    江玉帆一聽,急忙察看劍鞘佩索上的劍扣,竟是一個大如核桃的鮮紅鬼頭。

    鬼頭雕刻得非常精緻,長髮披散,兩耳尖豎,嘴內的兩顆獠牙外露,看來十分可怖。

    “風雷拐”和“一塵”道人一看,幾乎是同時急聲説:“這是天魔之首,原是‘天魔劍’上之物,不知為何要交還給‘獠牙嫗’前輩……?”

    朱擎珠立即不解的問:“兩位怎知是‘天魔劍’的原物?”

    “一塵”道人首先道:“姑娘可根據魔鬼的兩隻眼睛,便知是劍上的原物!”

    陸、佟、韓、朱、阮五女凝目一看,只見魔鬼頭上的兩隻眼睛,竟是兩顆與劍身劍柄上相同的銀星,因而紛紛頷著稱有理。

    “風雷拐”接口道:“再説,‘獠牙嫗’前輩生就了兩顆獠牙,假設不問清根由就把這顆魔鬼頭交給他,我們身為晚輩的不但失禮,很可能,代替別人給她一次諷刺和打擊……”

    話未説完,江玉帆已望著花衣侍女,關切的問:“姜前輩走時還説什麼了沒有?”

    花衣侍女搖搖頭,乏力的説:“沒有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虯髯大漢王定山,和聲道:“請將她扶下去吧!”

    王定山恭聲應了個是,立即向兩個背劍女護衞揮了一個手勢。

    兩個女護衞立即將花衣侍女架了出去。

    就在這時,驀見佟玉清的明目一亮,脱口急聲道:“小妹想起來了,這把‘天魔劍’確是天仁老前輩的佩劍!”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不由齊聲問:“何以見得?”

    佟玉清不答,反而望著江玉帆,關切的説:“在紗帽峯上,我曾隨意翻動了一下‘天仁寶錄’,恍惚記得在劍式圖解的劍身上,似乎繪了許多小黑點……”

    話未説完,江玉帆也興奮的恍然急聲道:“不錯不錯,不是小黑點,是許多小圈圈。”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正色説:“既然這樣,盟主就該拜受遺劍!”

    江玉帆一聽,立即收劍入鞘,並將金劍交給“一塵”道人。

    “一塵”道人接劍在手,面向東北,側身肅立,將“天魔劍”斜斜伸出,高高舉起。

    江玉帆整冠彈塵,神情肅穆,深揖屈膝,面向東,目住金劍,拱揖恭聲道:“弟子江玉帆,屢蒙前輩英靈指點,恩賜絕學,再賜金劍,今後弟子誓本前輩生前拯武林救蒼生之大志,以此劍完成前輩未繼之宏願,如有食言,神人共棄,必遭天譴!”

    説罷伏身,一連四叩,才站起身來。

    禿子急忙過去將江玉帆的左脅衫叉撐開,“一塵”道人立即將“天魔金劍”佩在江玉帆的英雄錦上。

    江玉帆的腰際多了一把金劍,更顯得神采飛揚,英姿勃發,施施然如玉樹臨風,並含藴著成熟青年的沉猛氣度。

    陸佟韓阮朱玉女看得神情一呆,個個芳心怦動!

    禿子啞巴“黑煞神”等人,也都驟然覺得盟主在俊拔挺秀的神采中,另有一種懾人的威勢和逼人的英氣!

    “風雷拐”一俟江玉帆將劍佩好,立即恭聲問:“盟主,我們是否馬上轉回‘都巴利’?”

    江玉帆凝重的一頜首,正色道:“現在情勢緊急,已不容我們再事遲疑,不管姜前輩的去向和動機如何,我們必須在龍首大會開會前趕回去!”

    “風雷拐”一聽,即向禿子催促道:“王壇主,請你快去通知張嫂他們,我們馬上轉回‘都巴利’。”

    禿子恭聲應了聲是,轉身奔出閣去。

    虯髯大漢王定山一見,急忙抱拳恭聲道:“盟主請先至‘玉闕殿’稍坐,在下即去召集本峪男女護衞,前來恭送諸位……。”

    説話之間,即隨禿子身後奔出去。

    江玉帆一見,立即阻止道:“王大俠切不可如此!”

    但是,虯髯大漠王定山,早已奔出閣門以外。

    江玉帆一見,只得望著“悟空”等人催促道:“我們也快到‘玉闕殿’去吧!”

    説罷,當先向閣外走去。

    佟玉清一面跟進,一面關切的問:“美前輩為什麼要故弄玄虛?為什麼要悄悄離開‘玉闕峪’呢?”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説:“故弄玄虛是為了拖延時間,悄悄離去是怕我們阻攔……”

    韓筱莉立即不解的問:“我們為什麼阻攔她,她離開‘玉闕峪’與我們有何關係?”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當然是去辦對我們不利的事!”

    跟在最後的“獨臂虎”和“黑煞神”一聽,幾乎是同時焦急的催促説:“盟主,既然是對咱們不利的事,咱們得趕快去追呀!”

    “鬼刀母夜叉”立即冷冷的説:“她昨天中午就出了‘哈拉山口’了,以她的功力和身法,這時恐怕早已過了‘倫馬布’了,河況咱們中還有兩個跑不動的廢物……”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兩個人的瞼頓時漲得通紅,不由氣得無聲説:“你這娘們兒是怎麼回事?”

    話剛開口,“風雷拐”已回頭斥聲道:“這種時候你們還有心情鬥嘴?”

    “黑煞神”一瞪眼,正待説什麼,暖閣的頂脊上已響起一陣清脆悦耳的雪板聲響!

    這時大家剛剛走上天橋飛閣,曖和的陽光恰由開著的花窗射進來,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江玉帆等人循聲一看,只見虯髯大漢王定山,正立在暖閣頂上的一個小亭內,兩手拿著小錘,正有節制的敲打著懸在小亭中的那塊雲板,看來十分熟練。

    再由西面花窗看出去,只見正西絕壁下的那片房舍院落中,已有十數男女護衞高手飛身向‘玉闕殿’方向奔去。

    江玉帆一看,立即催促進:“我們也趕快去吧!”

    於是,大家加速步子向前走去。

    走下中閣,即是穿廳,再進入長廊,即可到達“玉闕殿”了。

    大家剛剛進入長廊,驀見佟玉清的目光一亮,突然停身,脱口急聲道:“小妹想起來了!”

    突加其來的一聲,大家本能的剎住身勢!

    由於大家都在想著“雪山聖母”姜錦淑的去處,是以,就在大家剎住身勢的同時,江玉帆,韓筱莉,以及“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幾乎是同時關切的問:“可是想到了姜前輩的去處?”

    佟玉清立即正色頷首説:“不錯,小妹想到兩個原因,同時也想到兩個去處,第一,姜前輩根據玉弟弟説的天仁老前輩是把心法掌劍三篇絕學刻在‘雷音陣’的石筍上,因而姜前輩斷定那本‘天仁寶錄’一定在黃山仰盂谷‘獠牙嫗’前輩那兒……”

    陸貞娘立即關切的插言問:“你是説姜前輩去了仰盂谷?”

    佟玉清頷首道:“是的,小妹是根據姜前輩的自語和追問玉弟弟是否拿到了‘天仁寶錄’而作的假設,因為‘乾坤五邪’早就知道天仁老前輩有一本‘天仁寶錄’,而且,多少年來,他們五人一直都在明察暗訪的找……”

    韓筱莉立即正色説:“不錯,這情形姜前輩在殿前自語時,已在不自覺中説出來了!”

    佟玉清繼續分析説:“最初,和絕望後,他們五人都認定‘天仁寶錄’一定和天仁老前輩的靈體放在一起,但他們又苦於怕遭雷殛,不敢進入‘雷音陣’,現在,既然經玉弟弟證實‘天仁寶錄’不在‘雷音陣’內,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當然是‘獠牙嫗’前輩……”

    朱擎珠卻不解的問:“可是他們以前為什麼沒想到‘獠牙嫗’前輩呢?”

    佟玉清見問,只得鄭重的説:“現在事態嚴重,加之在場的人絕對不會泄露這件私秘,我可以對大家説,天仁老前輩在紗帽峯上與‘獠牙嫗’前輩成婚後,再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但是,直到天仁老前輩知道她懷了華姑娘之後,才悄悄的看過她一次,並將‘萬豔杯’和‘天仁寶錄’同時交給了‘獠牙嫗’前輩,在這樣的情形下,‘乾坤五邪’根木不會想到天仁老前輩會把‘天仁寶錄’交給了‘獠牙嫗’前輩……”

    江玉帆一聽,立即接口道:“照這樣的情形看,姜前輩恐怕仍不會想到‘天仁寶錄’是落在‘獠牙嫗’前輩的手裏!”

    佟玉清立即頷首道:“不錯,所以我還有第二個去處和假設……”

    話未説完,“一塵”道人和“風雷拐”,神色一驚,幾乎是同時焦急的説:“你是説,她去了太湖惠山靈隱寺?”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正色頷首道:“一點也不錯,因為她根據玉弟弟施展‘天魔掌’不諳心法而氣血逆轉,再和玉弟弟的説法加以對照,她斷定即使那尊濟公活佛像裏沒有‘天仁寶錄’,也必有進入‘雷音陣’的方法和圖解,只要她能進入‘雷音陣’,仍可學到天仁老前輩的蓋世絕學……”

    話未説完,“風雷拐”愈加焦急的急聲道:“根據時間計算,惠山靈隱寺的復建工程應該快完成了,如果姜前輩去翻動佛像,我大師兄‘鑌拐震九州’馬雲山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呀!”

    一提到留在惠山督工修廟的馬雲山,江玉帆的面色大變,不由焦急懊惱的説:“她如此鬼祟,悄悄離去,我就料到必是怕我們追及她,但我確沒想到她是前去太湖惠山的靈隱寺……”

    陸貞娘見江玉帆如此懊惱,只得寬慰的説:“玉清妹只是如此判斷,姜前輩未必真的去了惠山靈隱寺……”

    江玉帆未待陸貞娘話完,立即怒聲説:“不管她是否前去太湖,我們都必須星夜兼程,火速追去,絕不能讓她詭計得逞!”

    説罷轉身,匆匆向長廊盡頭的“玉闕殿”走去。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一見,紛紛急步跟在身後。

    “風雷拐”一面匆匆跟進,一面焦急的説:“如論武功,我大師兄絕不會輸給姜前輩,怕的是事前不知,毫無準備,一旦交手,我大師兄在有所顧忌的情形下,必吃大虧!”

    阮媛玲秉性純厚,由於過份相信姜錦淑,以致使她在江玉帆等人的面前無法抬頭。

    這時一聽“風雷拐”談到事前不知,毫無準備,心中一動,不由脱口急聲道:“小妹想起一個補救的辦法來了!”

    由於阮媛玲説話急切,江玉帆不由急忙上步,回身關切的問:“你又想起什麼辦法來?”

    阮媛玲見心上人俊面帶煞,星目閃輝,芳心不由嚇了一跳,但她仍鎮定的説:“現在我們即使星夜兼程,恐怕也無法追及前輩了,所以小妹認為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趕快向丐幫求援……”

    一句話提醒大家,不由紛紛恍然道:“對呀,咱們怎的沒想到求助丐幫呢?”

    江玉帆雖然聽得精神一振,但他仍擔憂的説:“可是西域是喇嘛的天下,要到都蘭,興海和同德一帶才有丐幫分舵……”

    話未説完,佟玉清已正色道:“這不是難題,老士司‘拉帕西’與青海的白利土司,玉樹土司均有信鴿連絡,我們可以請他們轉告都蘭和同德一帶的丐幫。”

    江王帆立即不解的問:“可是,我們怎麼説呢?”

    説罷,轉首望著阮媛玲。

    阮媛玲立即正色説:“一方面請丐幫弟子傳播我們前來西域剷除了‘玉闕老怪’四人的事,並特的加重宣傳姜前輩心地善良,為‘四邪’犧牲了一生幸福的事,而最令人敬佩的是她的朱鶴鐵枴杖內並沒有裝有毒液,因而證實她為人較為正直,同流而未合污……”

    大家一聽,不由紛紛贊聲説:“對,這樣不但可給‘鑌拐篇九州’馬老總管在心理上有個準備,而且迫使姜錦淑不敢任性胡為……”

    佟玉清立即正色説:“姜前輩只是性情倔強,心胸狹窄,説來,她還算是個通情達禮的長者前輩……”

    “一塵”道人立即接口解釋道:“昔年的天仁老前輩為什麼不把‘天魔掌法’和‘天魔劍法’傳授給她,就因為她個性倔強,心胸狹窄……”

    江玉帆怕阮媛玲難堪,趕緊望著阮媛玲,繼續問:“還有呢?”

    阮媛玲只得繼續説:“這樣雖然可使馬老總管有個耳聞,但我們仍要請丐幫火速派人,專程跑一趟惠山靈隱寺,通知馬老總管防備……”

    如此一説,大家又紛紛頷首道:“不錯,傳言總沒有專人來得快捷確實,再説,事經十人口,老虎變成狗,等此地的事傳到了太湖,傳話的人還不知要怎麼個胡謬!”

    阮媛玲繼續正色説:“光這樣還不行,還要派專人去通知我爹,請他老人家將她截住……”

    江玉帆立即遲疑的説:“阮老伯會去嗎?再説,再有七十幾大龍首大會就在星子山開幕了,他老人家和伯母也得有所準備呀!”

    阮媛玲立即微蹙蛾眉,望著江玉帆,遲疑的説:“如果以玉哥哥的意思請求他老人家去做,再説明事關馬老總管的安危,我娘是不會阻止的!”

    陸貞娘等人一聽,這才知道阮媛玲説她父親每當雪夜望著西方呼姜錦淑的各字,都是為了怕姜錦淑撲向真氣凝結的江玉帆而臨機胡編的。

    江玉帆聽罷,覺得請洪澤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親自截住姜錦淑並不難,只是讓丐幫動用這麼多弟子到處散播消息,還要他們派專人去太湖和洪澤湖送口信,實在太過意不去!

    心念未畢,啞巴方守義突然舉起手中的萬年青竹打狗棒,而且,“嘿嘿啊啊”的在空中胡亂比劃了一陣。

    “風雷拐”一見,立即興奮的説:“盟主,有了,我們還要加上一條……”

    江玉帆立即會意的説:“你是説加上一條萬年青竹打狗棒的事?”

    如此一説,“黑煞神”和“獨臂虎”都不由得意的哈哈笑著説:“這一下可好了,咱們有了萬年青竹打狗棒,不怕那些老花子小花子們不跑斷了狗腿……”

    説話之間,發現江玉帆的劍眉微蹙,神情似乎不悦,嚇得兩人趕緊住口不説了。

    “風雷拐”則繼續恭聲道:“盟主,我們歸還萬年青竹杖,絕不能有一絲要脅之意在內,我們要説,事後要在龍首大會的營地裏設筵邀請丐幫幫主‘四眼盲丐’以及諸長老,答謝他們多次援手之情,並將在黑虎嶺得自惡丐‘馬臉無常’手中的萬年青竹杖,一併歸還……”

    話未説完,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已紛紛贊好,江玉帆並凝重的急聲道:“現在事不宜遲,丐幫雖然也有訊鴿,我們仍應火速趕回‘都巴利’,須知老上司和青海的玉樹,白利兩土司辦事,終究是客情,我們必須和他當面商議過,才知此事是否可行,如有困難,我們還得星夜趕往都蘭或同德,這樣在時間上又遲了不少時日!”

    説罷轉身,再向“玉闕殿”的後門急步走去!

    這時,由“玉闕殿”前的廣場上,已傳來虯髯大漢王定山的吆喝和許多男女人眾的議論聲!

    江玉帆等人一聽,知道“玉闕峪”方面的男女護衞高手已齊集在殿前廣場上,準備歡送他們了,是以,立即加快了步子。

    走在最後的“鐵羅漢”,一咧大嘴,立即望著“黑煞神”和“獨臂虎”幾人,不服氣的説:“哼,那老虔婆找到了‘天仁寶錄’有啥用?你們沒聽俺姐夫盟主説,要學天仁老前輩的獨門心法,必須像俺張大聰一樣!”

    説著,猛的一拍胸脯,繼續神氣的説:“童身,童彈子兒!”

    憨姑沈寶琴雖然做事憨猛,但她終究還是黃花大閨女,這時一聽傻小子居然説出“童彈子兒”,不由羞得滿面通紅,急步向前面走去。

    “黑煞神”和“鐵羅漢”的感情不錯,立即壓低聲音接口道:“嗨!大聰弟,你知道嗎,姜前輩到現在還是老姑娘哩!”

    “獨臂虎”立即輕蔑的譏聲道:“胡説八道,是你問過她,還是她告訴你小子的?”

    “黑煞神”聽得一楞,接著瞪眼一指前面的“一塵”道人,理直氣壯的怒聲説:“這是咱們雜毛護法説的呀,他是咱們的再生華陀,重生的扁鵲……”

    話未説完,走在前面的“一塵”道人,已回過頭來恨恨的説:“你們也不怕咬了自己的舌頭!”

    説罷回頭,跟著江玉帆等人急步走進後殿內。

    就在這時,禿子已由大錦屏前奔過來了,向著江玉帆急忙抱拳恭聲道:“啓稟盟主,‘玉闕峪’的朋友都在殿前恭候盟主了,還有張嫂和‘青鸞’她們也到了!”

    佟玉清立即關切的問:“土司府前來送訊的那位武士呢?”

    禿子立即恭聲道:“也在殿外等著。不過張嫂方才聽説我們要馬上轉回中原去,她叫屬下向盟主和諸位姑娘提醒一聲,尋找華姑娘的事可別忘了!”

    如此一説,不少人恍然想起,神情一楞,脱口輕啊!

    江玉帆急忙止步,神清愈加焦急的望著陸貞娘等人,急聲道:“這件事我們又得要老土司幫忙了,只有請他通令各地涅巴注意,一旦發現了華姑娘,請她立即轉回黃山去……”

    陸貞娘立即迷惑的問:“要不要説明華天仁老前輩就是她的生身之父呢?還是寫一個素箋留給她?”

    江王帆立即不以為然的説:“小弟以為都不妥,不如直接説明我們前來西域找她,我們在中原時,業已見到了她的父母,希望她聽到消息後馬上去星子山龍首大會上找我們……”

    話未説完,韓筱莉已催促説:“這件事我看還是等回到‘都巴利’再説吧,説不定老土司還有困難呢!”

    江玉帆深覺有理,應了一聲轉身向殿外走去。

    這時由“玉闕殿”的殿門向外看去,只見廣台長階下已立滿了身穿皮呢毛背心的男女護衞高手,看來不下兩百人。

    尤其令江玉帆感動的是,前天身負刀傷的十八九名高手,有的撐拐,有的由人攙扶,也站在裏面前來送行!

    江玉帆一見,急步走出殿門,立在台口的虯髯大漢王定山一見,立即高聲朗呼道:“江盟主到!”

    呼聲甫落,台下立即是起一陣熱烈掌聲和歡呼!

    江玉帆急步走到台口,立即滿面含笑,也不禁有些激動的拱手朗聲道:“諸位兄弟姊妹們,小弟此番前來西域,得識諸位,深感榮幸,本欲在此多住幾日,怎奈第七屆龍首大會即將於明春召開,小弟必須加速趕去,以免錯過會期,臨行匆匆,不能一一話別,失禮之處,尚有諸位兄弟姊妹原諒!”

    話聲甫落,台下早已響起一片熱烈歡呼:“祝江盟主一路福星!”

    “祝‘遊俠同盟’的江盟主和諸位男女大俠一路順風!”

    “祝江盟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揚威龍首大會!”

    歡呼祝賀之聲,此起彼落,響徹雲霄,萬峯迥應,歷久不歇!

    陸佟韓阮朱五女紛紛含笑揮手致謝,“悟空”“一塵”,“風雷拐”也紛紛抱拳答禮。

    江玉帆雖然歸心似箭,憂急如焚,但他仍滿面含笑,拱手致謝,同時走下台階,緩步向正西絕壁的長階處走去。

    “王闕峪”的男女護衞高手一見,竟紛紛高呼著跟在身後,顯然要送到崖上去。

    江玉帆等人雖然請眾人止步免送,但他們堅持不肯,只有十幾位前天負傷的人留下來,令人十分感動。

    由於“黑煞神”“獨臂虎”,以及“銅人判官”三人負傷尚不能施展輕功,江玉帆在前只得大步前進。

    到達絕壁下,只能兩人並肩前進,因而,虯髯大漠王定山引導著江玉帆等人到達了通道洞口,長階的盡頭尚有一二十人在那裏等候。

    進入通道,由正南洞口而出,踏上平崖,身心不由一暢!

    只見豔陽當空,萬峯閃射著刺目銀光,微風吹來,依然透衣生寒。

    江玉帆舉目一看前天打鬥的現場,兵器,屍體,早已搬運走了,回憶當時的慘烈情景,那會想到有現在的結果?內心多少有些感愧!

    是以,他一面按劍前進,一面窮目千里,但在他心中所想到的,卻是姜錦淑敍述華天仁老前輩的那句至理名言具天魔之掌,懷仁佛之心,因而,他決心在今後與人交手時,非十惡不赦者,不喪人之性命。

    到達正北平崖上,最後面的男女護衞高手,已陸續的飛身跟了上來!

    看看將到東平崖,二十里外的“都巴利”,在豔陽的高照下,黑斑點點,已能濛濛可見。

    江玉帆覺得應該讓歡送的男女護衞高手停身止步了,是以,他首先含笑轉身,將雙手高高的舉起來!

    但是,就在這時,紛紛停身止步的男女護衞高手中,突然有人驚異的脱口急聲道:“大家快看,那些人是幹什麼的?”

    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聽得神色一驚,由於發話的那人舉手指著正北,是以,立即向正北看去。

    只見正北數百丈外的兩座雪嶺的鞍部處,正有數十名絕大多數身著黑衣的人,同時飛身向這邊馳來!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正感不解,驀聞虯髯大漢王定山,驚異的急聲説:“江盟主,是天山派的‘玄玄’真人率領弟子們前來尋仇來了!”

    江玉帆一聽,不由迷惑的説:“這麼遠的距離,你看清楚了?”

    王定山立即肯定的説:“不會錯,在下雖然沒看清楚來人的面目,但根據平素的經驗,他們的衣著是黑道袍!”

    一句“黑道袍”提醒了江玉帆等人,凝目一看,果然不錯,除其中三四人著俗裝外其餘三十餘人,但是身著黑袍背插長劍的老少道人。

    這些道人的身法快捷,行色匆急,就在大家打量的一瞬間,已馳下了雪嶺,到達了那片平廣雪谷前。

    只見他們目光閃爍,紛紛向著這面崖上望來,根據他們的方向不變,的確是前來“玉闕峪”,顯然是看到崖上立滿了人眾而感到驚異。

    當前飛馳的是兩個鬚髮皆白的老道人和一個身著柳絲綠色勁衣短劍氅的背劍女子,其次是一個五柳黑鬚,背插長劍的黑袍道人。

    跟在中年道人左右的是一個身穿杏紅勁衣的少婦,和一個藍袍背劍的青年,其餘均是年歲不一的道人。

    江玉帆和佟玉清雖然發覺當前有兩個白髮老道人,卻不認為兩人中有一人是“玄玄”真人。

    根據常理判斷,“玄玄”真人業已目睹“乾坤五邪”已死其四,不可能再率眾前來尋仇,如果在中途相遇的話,正該把他們天山派的門人截回去才是,怎會再來“玉闕峪”?這中間定有意想不到的問題!

    隨著距離的拉近,已能看清了來人的衣著和麪目,當前的兩個老道人中,果然沒有“玄玄”真人在內。

    只見兩個老道人,霜眉朗目,精神奕奕,但在他們的眉宇間,卻透著凝重和焦急。

    綠衣女子年約二十一二歲,生得黛眉鳳目,瓊鼻櫻口,鵝蛋形的嬌靨,凝脂般的皮膚,背插一柄綠絲穗劍,豔美中透著英氣,竟是一位麗質天生的美麗少女。

    跟在綠衣少女身後的中年道人,五柳黑鬚,面如古月,修眉細目,道貌岸然,一望而知是一位素養極高,頗有道行的有道之士。

    左邊身穿杏紅勁衣的少婦看來已三十歲,略具姿色,而藍袍背劍青年,則僅二十五六歲,生得劍眉朗目,微微泛黑的皮膚,英挺中含藴著忠厚。

    其餘人等,均是一式黑袍背劍的道人,年歲大都在三十左右,但江玉帆看得出,其中確有幾人是練劍的好手!

    正在凝目打量,天山派的羣道已到了峯下,而身旁的陸貞娘,卻脱口興奮的急聲歡呼道:

    “嫺華妹,嫺華妹!”

    如此一喊,當前的綠衣少女,也不由鳳目一亮,一面驚喜的呼著“陸姊姊”,一面飛身向崖上奔來。

    江玉帆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當前的綠衣美麗少女,原來是湖濱山莊老莊主“多臂瘟神”

    鄧天愚的表侄女,陸貞孃的閨中女友柳嫺華。

    由於是柳嫺華,江玉帆特別再細看了幾眼,他發現柳嫺華的確比陸貞娘小一兩歲,而氣質卻在韓筱莉與朱擎珠之間,尤其她吹彈可破的嫩白瞼蛋上的兩個酒渦,更增添了幾分媚力!

    打量未完,柳嫺華已飛身縱上崖來。

    早已迎過去的陸貞娘,立即興奮的拉住柳嫺華相互問好。

    緊接著,人影閃動,風聲颯然,兩個白髮老道和其餘道人也飛身縱上崖來。

    柳嫺華一見,立即望著陸貞娘,興奮的説:“陸姊姊,讓小妹來為你介紹……,”

    話剛開口,陸貞娘已興奮的笑著説:“還是讓愚姊為你們諸位引見‘遊俠同盟’的江盟主吧!”

    照武林規矩,江玉帆位尊龍首,禮應先由柳嫺華等參見行禮。

    柳嫺華等人早已熟知“遊俠同盟”的聲勢,和英挺俊拔,武功高絕的少年盟主,是以,柳嫺華在一登至崖上的剎那間,早已似有意似無意的偷看了幾眼俊面含笑的江玉帆。

    這時一經陸貞娘提出來,立即和兩位白髮道人,以及其餘人等,依序並排站好!

    陸貞娘肅手一指江玉帆,含笑介紹道:“這位就是‘遊俠同盟’的江玉帆江盟主!”

    話聲甫落,兩個白髮老道人已同時稽首宜了聲佛號道:“貧道玄真玄洪參見江盟主!”

    説罷稽首一躬。

    江玉帆趕緊拱揖還禮,謙聲道:“兩位道長請免禮……”

    話剛開口,站在兩個老道一側的柳嫺華,已緋紅著嬌靨,施禮嬌聲道,“小妹柳嫺華,參見江世兄!”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尚未開口,陸貞娘已望著柳嫺華“噗哧”笑了,同時笑聲道:

    “你真的把他看成二十幾歲的人啦?舍訴你,玉弟弟比你還小一歲呢!”

    柳嫺華聽得一楞,嬌靨更紅了!

    江玉帆趁機拱手一笑,並把佟韓朱阮四女,以及“悟空”“一塵”等人,介紹給“玄真”

    “玄洪”和柳嫺華等人。

    “玄真”道長也把他身後的中年道人和青年,少婦,介紹給江玉帆等人認識。

    這時,江玉帆等人才知道中年道人的道號叫“紫雲”是“玄玄”真人的首席大弟子,也是天山派未來的掌門人。

    身著杏紅勁衣的少婦叫陳月梅,是藍袍背劍青年賀仲雄的妻子,兩人均是“玄玄”真人的親授弟子。

    雙方介紹完畢,柳嫺華寶先看了一眼“玉闕峪”送行的百數十位男女護衞高手,繼而望著陸貞娘,關切的問:“陸姊姊,看限前勢,你們好像是要離去?”

    陸貞娘一笑道:“可不是,你們再遲來一步,我們就錯過見面的機會了!”

    柳嫺華和“玄真”等人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再看了一眼,送行的百教十位男女護衞,看罷驚異的問:“為何未見‘玉闕’‘赤陽’五位前輩?……”

    話未説完,男女護衞中,已有人忿忿的説:“四個老怪都死了,一個聖母也跑了,誰來送行?”

    柳嫺華和“玄真”等人一聽,大吃一驚,脱口輕“啊”,頓時楞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以“乾坤五邪”的飛揚跋扈,自尊自大,心腸之狠,手段之辣,又有那一個生了天膽敢講這種話?

    是以柳嫺華急忙一定心神,既焦急又關切的問:“陸姊姊,我那掌門師兄呢?”

    陸貞娘毫不遲疑的正色説:“玄玄道長前天傍晚已經離開了此地……”

    話未説完,“玄真”和“玄洪”兩人已迷惑的説:“前天傍晚?如果是前天傍晚離去,我們應該在‘巴戛’或‘達克柴’相遇呀?”

    柳嫺華再度走到陸貞孃的身邊,壓低聲音關切的問:“陸姊姊,我們可風聞你們西來,遠鬧不清你們西來的真正原因和目的……”

    陸貞娘立即蹙眉迷惑的問:“黑鷹幫的邢幫主有沒有消息給你們?”

    柳嫺華立即正色説:“沒有哇?我們是七八天前離開天山的!”

    陸貞娘立即會意的説:“那可能是他的消息到達,你們也離開了!”

    説罷,即將前來“王闕峪”的經過,極簡單的説了一個大概。

    因為她知道,江玉帆這時歸心似箭,再説,當著“玉闕峪”高手的面,也不便説什麼,有關江玉帆巧得“天仁寶錄”,幸獲雪參的事,更是隻字未提。

    關於“玄玄”真人的離開,她也不便説得像他們“遊俠同盟”想像的那樣不吉利。

    把話説完,立即正色間:“賢妹和兩位道長率領著這麼多人前來……”

    話剛開口,柳嫺華已蹙眉憂急的道:“我們接到龍首大會上屆盟主少林寺的通知,要我們天山派於會期前趕到星子山去,因為掌門師兄來了此地,我們特的來找他一同前去,遲了恐怕誤了會期,如今我們星夜趕來了,他又轉回天山去了!”

    話聲甫落,驀聞“黑煞神”毫不客氣的説:“嗨,奶奶的,今天是怎麼搞的,老雜毛們大會集,剛來了一夥穿黑的,現在又來了一夥子穿灰的!”

    在場的所有人眾一聽,紛紛遊目察看,只見東南平崖上,剛剛縱上來數十名灰衣背劍道人和兩名與“玉闕峪”女護衞穿著相同衣服的中年婦人。

    江玉帆尚未凝目細看,“玉闕峪”的高手中已有不少人脱口驚呼道:“啊,崑崙派的長老和老道!”

    “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一聽,無不心頭一震,暗呼要糟,就是虯髯大漢王定山看了也楞了。

    柳嫺華和“玄真”“玄洪”等人,一見崑崙派的長老和羣道,個個眉透煞氣,無不滿面怒容,這正應了那句老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江玉帆神色自若,按劍卓立,凝目一看,當前兩人中,一人年約六旬,梳髮髻,著灰袍,灰黃鬍鬚,非道非俗,衣著怪異,一臉的暴戾之氣。

    另一人是個年約七旬的灰袍老道人,生得三角眼,掃帚眉,削腮尖嘴,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個好詐之輩。

    兩個身著褐色背心的中年婦人,一個年約三十四五,一個四十餘歲年紀,兩人目光炯炯,看來武功都不俗。

    其次是五個中年背劍道人,個個眉字帶煞,但都背插長劍,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一股傲氣。

    最後一羣灰袍背劍道人和俗裝壯漢,想必都是崑崙派的弟子門人。

    打量間,驀聞虯髯大漢王定山和幾位護衞高手,同時驚“噫”一聲,脱口急聲説:“奇怪,鄭護衞和廖護衞的老婆是什麼時繞離開‘玉闕峪’的?”

    江玉帆一聽,立即關切的問:“她們兩人的丈夫可是在前天打鬥中去世了?”

    王定山恭聲應是,道:“前天率領大家接迎盟主的圓臉老人就是鄭護衞,在雪窟千斤閘前撞壁自絕的就是廖護衞!”

    另一個護線高手恭聲道:“四十幾歲的婦人是鄭護衞的妻子,名叫黎金枝,廖護衞的妻子叫宮秀荷,兩人的武功劍術都不錯!”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問:“她們兩人離開‘玉闕峪’你們都不曉得?”

    王定山恭聲道:“她們住的都是精舍獨院,而且有侍女伺候,她們離去,我們還以為她們傷心的躲在家裏……”

    另一個護衞高手,望著江玉帆,恭聲道:“江盟主,宮秀荷和黎金枝,必是前去投奔崑崙,途中遇到了‘金手鼠’字文通和‘清靈’等人……”

    朱擎珠立即關切的問:“你們認識崑崙派的那些人?”

    虯髯大漢王定山搶先道:“我們大家都認得。道不道俗不俗,一臉灰黃鬍鬚的老人就是‘金毛鼠’宇文通,老道人的法號叫‘清靈’,後面五個中年道人中間背銀絲劍穗的道人是崑崙派的首席大弟子,法號‘道玄’,其餘四人都是掌門人‘清虛’仙長的親傳弟子,據説,他們五人的‘五行陣’,還沒有被人突破過……”

    話未説完,柳嫺華不由嬌哼了一聲,天山派羣道中,不少人冷冷笑了。

    陸貞娘一聽柳嫺華嬌哼,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望著江玉帆,急聲道:“玉弟弟,我想起來了,看情形崑崙派恐怕也是接到龍首大會的通知,前來找‘清虛’仙長的!”

    江玉帆一聽“清虛仙長”,頓時想到“玄玄”真人兩人遭遇的事情,但他不便直説,怕的是兩派當場就要火拼起來,只得以憂急的目光望著陸貞娘,會意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崑崙派的羣道已到了七八丈外了。

    驀見那個叫黎金枝的中年婦人,滿面怒容,望著一臉黃鬚的“金毛鼠”宇文通,瞠目指著這面,怒聲釋:“就是她!震飛‘清虛’仙長的,就是那個背插‘青虹劍’,穿銀花勁衣,臉上長滿大麻子的女人!”

    江玉帆一聽,頓時大怒,但他身為一方領袖,不使冒然出手,可是,黎金枝的幾句話,實在令他難以忍受。

    佟玉清雖然香腮上有幾顆白麻子,即使在近前不細看也未必看得清楚,何況他們還在七八丈外。

    是以,只見“金毛鼠”宇文通和“清靈”等人,目光炯炯,運足了目力望著嬌靨鐵青,眉透煞氣的佟玉清仔細打量,俱都一臉的迷惑。

    因為,他們只看到一位一身亮緞銀花勁衣,背插青穗劍的美麗少女,沒看到她滿臉的麻子。

    再説,以這等年輕貌美的少女,一掌竟將他們崑崙派的掌門人震飛,他們多少也有些不相信。

    就在他們凝目打量間,虯髯大漢王定山,已怒目瞪著兩個中年婦人,怒聲問:“黎金枝,宮秀荷,你們兩人擅離職守,私自外出,可會得到‘聖母’的許可……?”

    話未説完,崑崙羣道已在五女以外剎住身勢。

    只見另一箇中年婦人宮秀荷,“呸”的一聲啐了一口,指著王定山,怒聲大罵道:“王定山,你這賣主求榮的狗東西……”

    話剛開口,百數十名男女護衞高手,紛紛指著兩個中年婦人;齊聲怒喝道:“閒嘴,你們兩人私自潛出‘玉闕峪’,竟敢在外搬弄事非,你們也不怕‘聖母’剝了你們的皮……”

    宮秀荷立即剔眉厲聲道:“聖母怎樣?難道她還不准我們為夫報仇不成?……”

    王定山厲聲問:“宮秀荷,誰是你的殺夫仇人?你別弄昏了頭,殺死你們夫婿的是‘玉闕’老怪,你的丈夫是被‘四邪’逼死的,是他自己撞壁自絕的……”

    百數十名男女護衞,也紛紛齊聲怒吼道:“忘恩負義的是你們,江盟主為你我報了夫仇,正是你們的大恩人,你們不思圖報,反而恩將仇報……”

    江玉帆見大家亂吼亂罵,立即將雙手舉起來,示意大家停止吵鬧。

    百數十名男女護衞高手一見,立即靜了下來,但仍忿怒的瞪著崑崙羣道和兩個中年婦人。

    虯髯大漢王定山卻忿忿的望著“金毛鼠”宇文通,毫不客氣的怒聲問:“宇文通,你們來‘玉闕峪’到底有什麼事?”

    “金毛鼠”沉聲道:“我們是來請掌門師兄‘清虛’仙長,一同前去中原參加龍首大會……”

    王定山立自不耐煩的説:“你們掌門人早已回去了。”

    “金毛鼠”立即怒聲説:“可是我們途中並未碰到。”

    王定山環眼一瞪,怒聲問:“怎麼?你們可是要向本峪要人?”

    話聲甫落,三角眼的瘦削老道“清靈”道人,突然瞠目怒聲道:“王定山,希望你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在‘玉闕峪’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護衞頭目而已……”

    王定山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厲聲道:“閉嘴,不管本人以前是什麼,現在本人有權要你們馬上離開‘玉闕峪’!”

    説此一頓,怒哼一聲,繼續道:“本人奉‘聖母’面諭,統理‘玉闕峪’所有事宜,你們未經許可,擅登平崖,按著本峪的老規矩,就應該將你們一一處死!”

    “金毛鼠”宇文通一聽“老規矩”,面色頓時一變,“清靈”老道即怒聲道:“我們求見‘聖母’,請你代為通報!”

    王定山毫不客氣的一揮手,不耐煩的説:“聖母不願意接見你們,請你們馬上離去!”

    “清靈”老道氣得面色鐵青,三角眼內精光閃射,不由厲聲道:“王定山,你是什麼東西,你怎敢對貧道如此無禮?”

    王定山毫不相讓,也瞠目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本人是‘玉闕峪’的總管理,有權不放你們過去,有木事你們就闖一闖試試!”

    話聲甫落,“玉闕峪”的所有男女護衞高手,齊聲暴喝,紛紛將兵器撤出來!

    “金毛鼠”宇文通和“清靈”等人一看,俱都楞了。

    王定山立即望著兩個中年婦人,舉手一指身後,命令的怒聲道:“黎金枝,官秀荷,本人以總管理的身份,命令你們兩人馬上回去!”

    兩個中年婦人一聽,面色同時大變,立即顯得惴惴不安。

    “金毛鼠”一見,立即怒聲道:“她們兩人俱是老朽的表親,老朽有權,也有責任保護她們兩人……”

    話未説完,早已不耐的“鬼刀母夜叉”,突然一瞪鈴眼,譏聲説:“你是他孃的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還想管別人……”

    “清靈”道人三角限一瞪,立即怒聲問:“你是什麼人?要你多嘴?”

    “鬼刀母夜叉”立即怒聲道:“老孃是‘遊俠同盟’的薛金花,人稱”鬼刀母夜叉“,你敢再向老孃瞪眼睛,老孃馬上把你鄉成爛泥巴!”

    “玉闕”老怪四人雖死,但“金毛鼠”等人仍不敢和“玉闕峪”為敵作對。

    這時一見“鬼刀母夜叉”接話,趕緊見風轉舵,舉手一指,怒聲道:“你是‘遊俠同盟’的人正好,我們前來‘玉闕峪’就是為了找你們!”

    江玉帆自覺是客,所以方才王定山和“金毛鼠”宇文通等人爭論時,不便説什麼。

    這時對方既然指明瞭要找“遊俠同盟”,再發言便不算僭越,是以,冷冷的問:“在下就是‘遊俠同盟’的江盟主,不知閣下找本同盟有什麼事?”

    “金毛鼠”傲不為禮,毫不遲疑的怒聲道:“來報一掌之仇?”

    江玉帆劍眉微蹙,不解的問:“報誰的一掌之仇?”

    “金毛鼠”被問得老臉一紅,突然厲聲道:“報本派掌門師兄被擊的一掌之仇……”

    話未説完,虯髯大漢王定山,突然“呸”了一聲,忿忿的譏聲道:“宇文通,我看你是越老越昏了頭,已經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自信你的功力比你師兄‘清虛’仙長高絕?

    你自信你的本領比‘甘陝雙殘’‘七陰叟’他們還厲害?”

    “清靈”老道冷哼了一聲,立即不屑的説:“迢迢千里,遠在中原,説得神乎其技,也不過你是風聞而已,又有那些人親眼看見?”

    王定山一聽,早已氣得黑臉鐵青,舉手一指崖下谷中,厲聲道:“金毛鼠,峯下谷中現放著四口大棺材,木總管特准你下去看一看!”

    “金毛鼠”一聽,竟輕蔑的冷冷一笑,道:“用毒使詐,買通內奸……”

    話剛開口,“玉闕峪”的百數十名男女護衞高手,頓時大怒,紛紛揮動著手中兵器,齊聲喊殺!

    江玉帆想到幾番混戰的結果,死傷累累,悲慘激烈,趕緊向著王定山等人高高舉起雙手來!

    一直站在陸貞娘身旁不遠的柳嫺華,覺得其中事有蹊蹺,不由靠近陸貞娘,壓低聲音道:

    “陸姊姊,‘清靈’老道為人陰刁,機智善詐,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辱罵‘玉闕峪’的高手,必有所恃,必有陰謀!”

    陸貞娘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同時不自覺的瞟了一眼“清靈”道人!

    “清靈”老道早已對天山派的人注了意,尤其是柳嫺華向陸貞娘身側走去,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這時一見陸貞娘向他望來,頓時大怒,立即瞠口怒喝道:“賤婢柳嫺華,膽敢搬弄是非,快滾出來讓貧道教訓你……”

    天山派的羣道一聽,紛紛大怒,齊聲怒喝喊打。

    崑崙派的門人弟子,也個個怒聲吆喝,齊聲叫罵。

    江玉帆剛剛使“玉闕峪”的男女高手平靜下來,沒想到崑崙天山兩派的羣道又叫罵起來。

    正待説什麼,眼前綠影一閃,柳嫺華已飛身縱了山去。

    只見柳嫺華一落場中,翻腕撤劍,“嗆啷”一聲,寒光電閃,一泓秋水已橫在身前,柳眉一剔,指着“清靈”老道,怒聲道:“清靈老道,有本事你就山來,本姑娘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

    “清靈”老道三角眼一瞪,正待翻腕撤劍,“金毛鼠”宇文通已伸臂將他攔住,同時,恨聲道:“現在殺她便宜了她,我們要在龍首大會上讓她咖腹開花……”

    話未説完,“黑煞神”突然也狠狠的“呸”了一口,極輕蔑的譏聲道:“奶奶的,把你們的路費省下來買棺材吧,免得你們死了餵狗熊吃……”

    “清靈”老道瞠目厲聲問:“你説什麼?”

    “黑煞神”突然一瞪環眼,怒聲問:“你是他孃的聾子?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還想去他孃的龍首大會!”

    天山羣道和“玉闕峪”的男女高手人眾一聽,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就是仗劍場中的柳嫺華,也幾乎忍俊不住。

    “金毛鼠”一見,只氣得渾身顫抖,老臉鐵青,不由指着“黑煞神”,厲聲問:“你……

    你,你是什麼人?”

    話聲甫落,“獨臂虎”已搶先譏聲道:“你要想知道他小子的名字,最好去問閻王老子,判官爺的生死簿上,準有他小子的名子!”

    場中剛剛歇落的哈哈笑聲,再度響了起來。

    就在這時,崑崙派中連聲大喝,同時,飛身縱出兩個中年道人,向着“獨臂虎”一指,怒聲道:“兩個無恥狂徒你們出來,今天看看是誰血漸此地!”

    説話之間,翻腕撤劍,“嗆啷”聲中,兩人同時把劍撤出來!

    也就在兩個中年道人撤劍的同時,一陣“叮噹”聲響,人影閃處,“鬼刀母夜叉”已飛身縱落場中。

    緊接著,用刀一指兩個中年道人,瞠目怒聲道:“你們是黃鼠狼單咬病鴨子,有本事跟老孃走幾招!”

    柳嫺華一見,不由焦急的説:“這位薛大姊……”

    話剛開口,“鬼刀母夜叉”已爽快的説:“殺雞焉用牛刀子,柳老妹子請回去,看俺剎剎這兩個小雜毛的傲氣!”

    柳嫺華見“鬼刀母夜叉”不明白她的心意,只得含意頗深的急聲説:“他們都是‘清虛’的徒弟,劍步詭異……”

    話未説完,“鬼刀母夜叉”已毫不在乎的一笑説:“老妹子放心,什麼布老姊姊都見過,黑布白布花花布,還有他們師孃的裹腳布……”

    話聲甫落,滿場再度掀起一陣哈哈大笑!

    也就在笑聲開始的同時,兩個中年道人已震耳一聲大喝,雙雙挺劍,一刺柳嫺華,一刺“鬼刀母夜叉”。

    柳嫺華一見向她刺來,正合心意,一聲嬌叱,柳眉飛剔,嬌軀閃處,長劍已閃電向當前的中年道人迎去。

    “鬼刀母夜叉”自從學會了“九宮堡”江老堡主的幾招成名刀法後,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見中年道人挺劍刺來,大吼一聲,雙刀齊下,分斬對方的長劍和脅肩。

    但是,就在她雙刀遞招的同時,對方中年道人,寒光如電,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鬼刀母夜叉”一見,頭也不回,左手刀耍了一個大刀花,反臂掃向身後,右手刀照準面前無人之處,猛的砍了一記“力劈三關”!

    説也湊巧,就在“鬼刀母夜叉”右手刀下劈的同時,寒光一閃,中年道人的身形也剛好繞到!

    中年道人大吃一驚,脱口怒喝,飛身暴退,劍尖同時上挑

    江玉帆和陸佟韓阮五女一見,大吃一驚,紛紛脱口急呼!

    “小心”

    呼聲方自出口,“嗤”的一聲輕響,中年道人上挑的劍尖已將“鬼刀母夜叉”的右臂劃破了一道,鮮血立即滲了一片!

    右臂一涼的“鬼刀母夜叉”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冷哼一聲,倏然撒手,右手的鬼頭刀,順著下劈之勢,直向飛身暴退的中年道人射去。

    寒光一暗,立即暴起一聲刺耳慘叫,“鬼刀母夜叉”順勢擲出的右手刀,已刺穿了中年道人的左側脅胸,雖然距心尚遠,但由於刀背上的鋼環射進胸內,即便不死,也得殘廢!

    也就在中年道人挨刀的同時,另一中年道人的右袖也被柳嫺華的劍尖掃掉了一大塊,驚嗥聲中,飛身暴退三丈。

    是以,雙方紛紛怒喝,人影飛縱,崑崙派的人急忙將受傷的中年道人放在地上,陸貞娘和韓筱莉五女也趕緊將“鬼刀母夜叉”扶回來。

    “一塵”道人急忙拿出一包刀創藥,禿子拿著“一塵”給他的白布,準備包紮,“悟空”

    和尚“風雷拐”等人則關切的詢問傷在什麼地方。

    “鬼刀母夜叉”一看,不由失聲笑了,同時笑著説:“你們大家這是幹啥?好像俺的腦袋搬了家,放心吧,死不了,俺倒真有點心疼俺的大紅襖!”

    江玉帆見“鬼刀母夜叉”的傷勢不嚴重,因而正色説:“與人打鬥交手,可説處於生死關頭,不可大意,不可輕敵,更不可自作聰明,方才如果你先施展‘犀牛望月’,再施展‘餓虎反撲’,恐怕就不會造成現在的結局了……”

    話未説完,“鬼刀母夜叉”已連聲應是!

    但是,場中也再度響起數聲怒喝和嬌叱!

    江玉帆等人轉首一看,只見崑崙派的另兩個中年道人,已和柳嫺華打在了一起,天山派的藍袍青年賀仲雄,大喝一聲,也正仗劍向場中撲去。

    也就在這時,虯髯大漢王定山,突然滿面鐵青的越眾而出,震耳一聲大喝道:“快些住手!”

    “玉闕峪”對天山崑崙兩派的餘威顯然依舊存在,喝聲甫落,雙方紛紛縱開了!

    虯髯大漢王定山,戟指一指“金毛鼠”,繼續怒聲道:“宇文通,由於你和‘清靈’的好勝鬥狠,在多年前的那場兩派大決鬥中,不知雙方有多少弟子因你們意氣用事而犧牲,如今,你又逞匹夫之勇,前來向‘遊俠同盟’挑釁,又險些斷送了你師侄的性命……”

    滿面殺氣,一險怨毒的“金毛鼠”宇文通,未待王定山話完,已瞠目聲厲道:“姓王的閉嘴,本派掌門受辱,全體弟子蒙羞,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為掌門至尊洗刷恥辱!”

    佟玉清原就芳心怒火高熾,這時又聽“金毛鼠”口口聲聲要為“清虛”老道報一掌之仇,是以,嬌叱一聲,飛身縱了出去,同時,剔眉怒叱道:“很好,在西崖上殺死鄭殿衞的是我,一掌震飛‘清虛’老道的也是我,要為夫報仇的,要為掌門雪恥的,就請出場動手吧……”

    話未説完,對方中年婦人黎金枝,早已神色淒厲的怒叱一聲,翻腕撤劍,飛身向前撲來,就在佟玉清“吧”字出口的同時,她早已一招“仙人指路”劍尖猛刺佟玉清的咽喉!

    佟玉清一看,正是方才譏罵她一臉麻子的中年婦人黎金枝,心中有氣,倏現殺機,不由冷哼一聲沉聲道:“你來得正好!”

    説話之間,劍也不拔,一等對方招式用老,倏然滑步旋身,黎金枝的長劍竟在她的肩上頸側刺過,毫釐之差,驚險萬分。

    天山派的羣道和“玉闕峪”的男女高手,無不看得脱口驚呼,面色大變!

    但是,場中的佟玉清,卻在閃過黎金技一劍的同時,一式“綵鳳展翅”,玉掌斜揮,快如電閃般已削向黎金技的右腕

    江玉帆一見,大吃一驚,知道佟玉清這一掌下去,黎金枝的右腕必斷,即使不死也得殘廢!

    想到對方喪夫之痛,不自覺的脱口急呼:“不要傷她!”

    佟玉清是何等功力,掌劍功夫早已到了收發由心,動在唸先的純青火候!

    是以,就在江玉帆脱口急呼的同時,她的掌緣也到了黎金枝的右腕下,驚急間,急忙變削為點,黎金枝一聲尖叫,手中長劍脱手而飛

    佟玉清戟指點中了黎金枝的右腕,趁勢握住了她的小臂,振臂一帶,左手已托起她的小腹,順勢一送,脱口嬌叱:“去吧!”

    只見黎金枝的身軀,挾著一聲刺耳尖叫,直向“玉闕峪”百多名男女護衞高手的頭上如飛衝去。

    “金毛鼠”和“清靈”老道等人看得紛紛怒喝,但都面色大變,因為從黎金枝飛身撲去,直到她被擲向對面,雖然一連幾個動作,但變化之快,卻是剎那間的事,因而今他們無法出手救援。

    “玉闕峪”的百數十名男女高手一見,紛紛吆喝,東閃西躲,頓時大亂!

    虯髯大漢王定山,身形一閃,伸臂將惶聲尖叫的黎金枝接住。

    緊接著,順勢一甩,逕向就近幾名護衞身前擲去,同時,怒聲吩咐道:“把她帶回去交由‘聖母’發落!”

    “金毛鼠”等人尚不知“雪山聖母”早已出了“哈拉山口”前去了中原,這時一聽王定山的話,不由剔眉厲聲道:“王定山,你如敢動她一根毫毛,老夫就和你拼了!”

    王定山冷哼一聲,沉聲道:“她是本峪的潛逃叛徒,如何發落,悉聽‘聖母’吩咐……”

    話未説完,一臉怨毒的“清靈”老道已飛身縱落在距離佟玉清兩丈五尺之處,三角眼一瞪,切齒恨聲道:“既然你敢承認一掌震飛本派掌門至尊,想必功力劍術均有獨到之處,貧造倒要領教領教你的劍上絕學!”

    學字出口,翻腕撤劍,嗆的一聲龍吟,寒光如電一閃,背後長劍已撤出鞘外!

    緊接著,掃帚眉一軒,瞠目怒聲道:“為何還不亮劍?”

    佟玉清冷冷一笑,正待説什麼,“鐵羅漢”突然指著“清靈”,憨聲警告道:“你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老雜毛,佟姊姊的寶劍向來不沾血不歸鞘,今天你是完蛋了……”

    “清靈”老道一聽,愈加怒不可遏,未待“鐵羅漢”話完,再度望著佟玉清厲聲道:

    “姓佟的小婢,你再不亮劍,道爺可要出手了!”

    佟玉清一聽,嬌靨立變,再現殺機,她明日註定“清靈”老道,切齒恨聲道:“你自己無聊找死,可怨不得本姑娘手辣心狠!”

    説話之間,緩緩舉起玉臂,“咋噔”一聲啞簧輕響,“嗆”的一聲將劍撤了出來!

    頓時,青芒暴漲,寒光飛灑,絲絲劍氣中,不時有劍芒射出。

    天山派的羣道和柳嫺華等人一見,俱都楞了,“玉闕峪”的百十名男女高手,雖然知道佟玉清的武功很高,但沒想到功力高得竟是如此駭人。

    崑崙派的羣道和“金毛鼠”也早驚呆了,他們這時才知道“遊俠同盟”中沒有一人是庸手!

    立在佟玉清對面的“清靈”老道,早已驚得面無人色,冷汗油然,完全嚇傻了。

    但他為人奸詐,陰險多智,他根據江玉帆方才的出聲阻止,斷定“遊俠同盟”絕不敢和他們崑崙派為敵作對,因而他也斷定佟玉清絕不敢向他施展殺手。

    是以,強自一定心神,故意冷冷一笑道:“以神兵利器進強,勝了也不光彩……”

    佟玉清立即叱聲道:“你放心,本姑娘絕不會沾一下你的道袍!”

    “清靈”老道一聽,暗自歡喜,知道俗玉清業已中計,膽氣大壯,只要佟玉清不斬斷他的寶劍,不劃破他的道袍,要想勝他就沒有那麼容易!

    是以、精神一振,大喝一聲:“如此貧道有僭了!”

    大喝聲中,振腕挺劍,飛身前挨,手中長劍綻出數朵劍花,分刺佟玉清的上中下。

    “清靈”老道身為崑崙派的長老,侵淫劍術數十年,佟玉清自然清楚,但她會和“清虛”

    老道交過手,對崑崙派的劍法,已摸清了一些路數。

    其次,崑崙派的詭異刺步,雖然與“九宮堡”的“麗星步”異曲同工,大同小異,但遠不如“麗星步”玄奧精細,“三”“七”步不能連環使用,是崑崙派劍手的致命缺失。

    佟玉清一見“清靈”老道飛身撲來,立郎蓄勢以待,一俟對方劍綻銀花,立即族身遊走,“青虹劍”順勢斜揮,逕掃“清靈”的後肩骨。

    “清靈”一見,躬身塌肩,疾演“回頭望月”,手中精鋼劍竟“霍”的一聲逕向佟玉清的“青虹劍”迎去。

    佟玉清看得柳眉一蹙,急忙變招換式,匹練翻處,逕掃“清靈”的下盤!

    “清靈”老道冷冷一笑,身形滑步一旋,長劍疾演“定海神針”硬向佟玉清的“青虹劍”

    撞去!

    佟玉輕一將,頓時大悠,殺機再起,一聲清嘯,疾演“流雲麗星步”,嬌軀閃處,一連幻起十數身影。

    “清靈”老道一見,竟哈哈一笑,道:“無知小婢,班門弄斧,須知崑崙派是奇幻身法步的創始祖!”

    説話之間,身形連閃,雙肩晃處,也幻起十數身影。

    江玉帆聽得怒火倏起,劍眉飛剔,正待説什麼,場中旋飛的人形中,已傳出佟玉清的嬌叱聲音:“奸邪之徒,佛門敗類,萬萬饒你不得!”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聽得大吃一驚,正待出聲阻止,場中已響起“清靈”老道的驚聲慘叫!

    只聽“卜嗤”一聲,血噴如箭,“清靈”老道的人頭己直射了一丈多高。

    “清靈”老道的無頭屍體,兩臂撲大,撒手丟劍,繼續踉蹌了幾步,雙膝一跪,“咚”

    的一聲栽倒地上,鮮血立即把雪地染紅了一人片!

    亮影閃處,佟玉清已橫劍站在兩丈以外,嬌靨鐵青,柳眉如飛,天山派的羣道和“玉闕峪”的百多名男女高手,俱都呆了,崑崙派的羣道和“金毛鼠”也嚇傻了。

    人人都知道中原十一凶煞中的佟玉清,是出了名的“一枝花”!這時看來,倒像一位不折不扣的女羅剎。

    “咚”的一聲輕響,飛上半空的“清靈”老道的人頭,已應聲墜進七八尺外的積雪內!

    崑崙派的羣道急忙一定心神,齊聲怒吼,紛紛撤出兵器來!

    但是,面色如紙,目問驚急的“金毛鼠”宇文通,卻慌得急忙將臂一伸,大喝道:“不許動!”

    崑崙羣道一聽,紛紛剎住了欲撲身勢,一致怒目瞪著場中橫劍卓立的佟玉清!

    只見“金毛鼠”宇文通,一臉怨毒的瞪著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切齒恨聲道:“江玉帆,這筆血債,本派一定要在龍首大會上討回來!”

    江玉帆凝重的淡淡頷首道:“閣下放心,在下一定在龍首大會上遵命候教!”

    “金毛鼠”一聽,望著左右四個中年道人,悄然沉聲道:“抬著你師叔的屍體,咱們走!”

    四個中年道人一聽,飛身縱至場中,同時將“清靈”老道的屍體抬起來,另一個俗裝弟子,也在積雪裏將“清靈”的人頭捧出來!

    “金毛鼠”宇文通一見,恨恨的喝了聲“走”,展開輕功,當先向東南崖下馳去!

    被“玉闕峪”女護衞挾持的中年婦女黎金枝一見,不由但得哭聲急呼道:“宇文表哥,宇文表哥!”

    呼至最後,聲音嘶啞,淚如雨下!

    江玉帆一見,立即望若虯髯大漢王定山,淡然和聲道:“王總管,放了她!”

    王定山一聽,毫不遲疑的恭聲應了個是。

    也就在王定山應是的同時,幾個挾持黎金枝的女護衞已將她鬆開了。

    黎金枝先是一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著一定心神,“哇”的哭了一聲,展開輕功,直向如飛馳去的“金毛鼠”等人追去!

    江玉帆一俟崑崙羣道向崖下馳去,立即轉身向著“玉闕峪”的百數十位男女護位高手,拱手含笑道:“承蒙諸位相送,就此請止步,諸位如歷中原,務請駕臨‘九宮堡’盤桓,小弟竭誠歡迎……”

    話未説完,早已掀起一片熱烈的祝賀歡呼聲!

    陸貞娘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紛紛高呼“珍重”“再會”。

    江玉帆又向天山派的“玄真”“玄洪”柳嫺華等人道過“後會”,才轉身向崖下馳去!

    陸貞娘特的向柳嫺華揮手話別後,才和“悟空”等人緊緊跟在江玉帆身後。

    柳嫺華依依的呼了聲“龍首大會上見”,目光卻一直黯然盯若飛身關去的江玉帆。

    她多少年來一直夢想著能成為“九宮堡”的少夫人,如今,已有五位加花的少女圍繞在他的身邊,再想擠進“九宮堡”,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尤其江玉帆在臨去時,對她豔如西子的柳嫺華,竟然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但是,他那裏知道江玉帆這時的心情,憂急如焚,歸心似箭呢?

    因為,他必須儘快將“雪山聖母”姜錦淑前去惠山的消息通知給“鑌拐震九州”馬雲山,當然,最上策的辦法還是希望洪澤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能夠及時將姜錦淑截住。

    其次是他們“遊俠同盟”,必須在龍首大會的開會期前趕達星子山。

    由於會期的近迫,使他們無法留在西城尋找“獠牙嫗”的獨生女兒華馥馨,也使他愧對地下的天仁老前輩。

    江玉帆一人在前,雖然歸心似箭,但卻不能盡展輕功施馳。因為“黑煞神”“獨臂虎”,以及“銅人判官”,還有剛剛負傷的“鬼刀母夜叉”,都不能快速飛馳。

    是以,大家趕抵“都巴利”,已是正午了。

    進入街口,只得大步而行,前去“玉闕峪”報信的武士,則繼續向土司府奔去。

    到達土司府,老土司“拉帕西”也正慌張的急步迎了出來。

    進人大廳,老土司立即吩咐擺筵!

    但是,江玉帆卻謙和的一笑道:“請順便通知馬房備馬,我們飯後立郎啓程……”

    老土司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問:“剛剛回來,又要前去那裏?”

    江玉帆和聲解釋道:“龍首大會明春召開,我們必須趕回中原去……”

    話未説完,老土司已焦急的説:“這怎麼可以,老臣已將公主公爺罵臨‘都巴利’的消息,上奏藏王,恭請下詔,並召見公主,加封公爺呀……”

    佟玉清一聽,立即黯然埋怨道:“這些事你至少應該先和我商議商議……”

    老土司趕緊躬身惶聲道:“老臣該死!”

    佟玉清繼續説:“再説,這件事業已過了二十多年了,藏王即使原諒了家母,家母卻未必高興回來!”

    老土司一面躬身聆聽,一面惶聲應是!

    “風雷拐”立即關切的問:“這件事不知還有沒有辦法挽救?”

    老土司略微沉吟,急聲道:“有,如果由訊鴿通知,很可能將奏摺截回來!”

    江玉帆一聽“訊鴿”,立即關切的問:“不知此地與青海的‘白利’‘玉樹’兩土司處,有沒有訊鴿連絡?”

    老土司聽得又是一驚,但迅即額首道:“有有,公爺有什麼事?”

    江玉帆等人一聽,自然都極高興,是以,由佟玉清將“雪山聖母”又去了中原,很可能前去惠山的事説了一遍,並請老土司拜託“白利”“玉樹”兩土司轉知都蘭同德兩地丐幫代為轉達消息,有關華姑娘的行蹤,也請老土司通知各地注意。

    江玉帆一俟佟玉清把話説完,再度加重語氣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十分重要,請他們務必通知丐幫轉知惠山馬總管,和洪澤湖的阮老湖主,以及四出傳言……”

    話未説完,老土司“拉帕西”已會意的連連頷首,恭聲道:“公爺放心,老臣知道了!”

    佟玉清鑑於老土司終究不是江湖人,是以,特派“風雷拐”劉剛一同前去辦理。

    一切就緒,已是午時三刻,飯後立即上馬啓程!

    由於時間倉促,一切歡送儀式均免,僅老土司“拉帕西”和土司府的重要人員恭送至鎮外。

    江玉帆等人一出“都巴利”,立即互道“珍重”“後會”,紛紛縱馬,直向正東如飛馳去。

    這一次前來西域,雖然處處驚險,但終能逢凶化吉,大家的心情本該放鬆一些時日,但是,龍首大會的召開,又給他們帶來了緊張氣氛。(未完情節請看《魔掌佛心》。)

    尤其,根據丐幫傳來的消息,雖不詳盡,但可斷言,龍首大會的提前召開,顯然是由武當,崆峒,和邛崍等派促成的,因而,才有各方領袖,要在龍首大會上將“遊俠同盟”斬盡殺絕的傳言。

    但是,“遊俠同盟”的十一凶煞,非但不怕,反而極為高興!

    因為他們從前既不屬於那一門派,也未成立任何組織,是以,每逢龍首大會,他們只有擠在天下羣豪中看的份。

    如今,他們不但有了轟動武林,震驚江湖的組織,而且有了一位武功蓋世,英挺俊逸的年輕龍頭,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武功,都有了驚人的進步。

    “黑煞神”“獨臂虎”,禿子啞巴和憨姑等人,更是個個精神抖擻,俱都神情興奮,一想到將要在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前,天下數萬英豪的觀看下,大展身手,一顯能耐,便忍不住血脈賁張,揮鞭打馬,大罵他孃的人為什麼不長一對翅膀!

    一連半月疾馳,距離同德已經不遠,沿途已有了紛紛趕往星子山觀看龍首大會的西域英豪。

    但是,沿途謠詠四起,傳言紛紜,江玉帆等人,愈向東進,聽到的傳言對他們也愈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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