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麗少女笑容一斂,輕點螓首説:“衝着你老先生在終南樵隱之下加上了‘馬二爺’三字,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嫡親孫女馬小倩,外號人稱雲海芙蓉。”
別看蕭天白平生自負,狂妄凌人,當年連先天無極派上代掌門無極龍都傲不屈服,可對日卧醉鄉的神劍馬慕起、笑傲山林的終南樵隱馬慕岱兄弟二人,卻不敢存有絲毫的輕視之心。當下既顧不得馬小倩挫敗了門下兩徒,也忍受了馬小倩對自己的變相驅逐,一聲不響地率領門下三奇和護駕八童,悵悵然退出了嵩山黃蓋峯。
馬小倩先以後輩之禮,拜見了蕭劍秋和白劍飛,然後才取出了一封信來,遞給了展翅金雕蕭劍秋。
蕭劍秋拆開書信,只瞟了一下,登時就兩眼一亮,慌忙招呼二師弟追雲蒼鷹過來一同觀看,只見上面寫道:“峨嵋上下,無不垂涎大小彎刀和冷焰刀譜,而武林之中,誓欲得之者,也大有人在。持此刀者,必成眾矢之的。以曹玉孺子之功力尚不足保有此刀,本應晚二年送回,無奈應國英之求,不得不派倩兒將刀和刀譜送回,望善為保護,萬勿大意,防止遺失。貴派大典,怒不親臨。”下面也沒有具名,只畫了一口小小的寶劍。不要馬小倩再説,蕭、白二人已看出這是神劍醉仙翁馬慕起寫來的書信,也更明白這是神劍看在義女侯國英的面上,才愛屋及烏的。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情,湧上二人的心頭。
一貫佔盡了上風的小神童曹玉,卻從心眼裏恨上了馬小倩。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
小神童曹玉攻出了電光石火般的九招十八筆,不光沒傷着馬小倩半根毫髮,反而讓馬小倩給一刀定住了位。他雖被制服了,可窩在胸中的那口惡氣,卻怎麼也順不過來。
從開始籌備百年大典時起,小神童曹玉就下決心要在大典之上,狠挫峨嵋派的兇焰,一震先天無極派聲威。他把這一切希望都寄託在自己記名師父南刀桂守時的大小十把彎刀和那本刀譜上。暗忖要是上有三師爺江劍臣的那把短刀,中有師父武鳳樓的五鳳朝陽刀,自己再擁有大彎刀,三刀一齊揚威,看他峨嵋派能有多少顆腦袋。因此,他時時刻刻地盼望神劍馬太爺將刀和刀譜送還給自己。好不容易在河南安陽寶劍泉見到了三師奶女魔王侯國英,曹玉幾乎磨破了嘴皮,三師奶才給他一隻小匣子,説是馬太爺的當年信物,持之江湖可有求必應,並嚴令他不準透露給任何人,還囑咐他時機一到,必有人持刀和刀譜去向他換回匣子。今天大彎刀他是見到了,但他卻敗在了這口刀下,怎能不叫他怒火填胸。
馬小倩見曹玉默然不語,知他必然惱恨自己,決意要再來一次下馬威。她眼珠一轉,來了主意,很認真地向蕭劍秋説:“臨來時,爺爺曾一再叮囑,如曹玉確實不能保有此刀,可由我一面暫為保管,一面傳授刀法,請蕭掌門當面向曹玉説明,以免他不服從我的管教”。
聽了馬小倩的這一番話,小神童曹玉活活地能氣個半死。他心中暗想:好哇,你馬小倩這是趁火打劫,假傳聖旨,不光刀和刀譜暫時歸你,並還藉口傳授刀法,騎在我曹玉的脖子上,要掌門師祖親口傳諭,勒令我服從管教。三條大路,你馬小倩都給我堵得死死的,成心想拿我曹玉的大頭,我能嚥下這口氣麼?且看掌門師祖如何區處。
蕭劍秋乾脆連想都不想地就沉聲向小神童喝道:“玉兒!”
曹玉一聽就知道糟透啦,但對掌門師祖的諭令,他又不敢不從,只得“撲通”一聲屈膝跪地,還應了一聲:“孫兒在!”
蕭劍秋沉下臉來諭令道:“從現在起,一切都要聽從馬師姑的安排,不準有絲毫違背,否則以背叛門規論處。快去拜見馬師姑!”
小神童曹玉這一回連眼珠子都氣綠了,但藥方雖然是馬小倩這黃毛丫頭開的,藥可是掌門師祖親自抓的,明知是又澀又苦的藥汁,小神童還真不敢不喝。他強忍怒火單膝點地,窩窩火火地説:“先天無極派門下曹玉叩見馬女俠。”
他有意將馬師姑改成了馬女俠,拼着讓這丫頭再告自己一狀。
馬小倩對曹玉有意改換了稱呼,不光絲毫未加計較,反而破例地露出了笑容。她扭過頭來對蕭劍秋、白劍飛、武鳳樓三人説:“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我想趁峯頂僻靜,試探一下曹玉的基本功力,三位暫請執公如何?”別有用心的馬小倩居然反客為主地再下逐客令。
白劍飛不容掌門師兄説話,就搶着點頭答應,並向武鳳樓使了一個眼色,師徒二人先飛身走了。
蕭劍秋真不愧是忠實的長者,不光沒領會二師弟白劍飛的意思,反而怕小神童生性頑皮不服馬小倩的管教,日後不好去見神劍醉仙翁,便又一次沉下臉來狠狠地叮嚀了曹玉幾句,才躡着白、武二人的足跡飛身下了黃蓋峯。
二位師爺和師父一走,向來都不肯安分的小神童怎會象剛才那樣老實。他撇嘴一笑説:“打人一拳,防人一掌。古之明訓,千萬謹記!”氣了半天的小神童又開始挑戰了。
馬小倩右臂一抬,舒掌如刀,猛地向下一切説:“人在矮檐下,就得低下頭。這是硬邦邦的大實話,不信還真不行。”
小神童曹玉呵呵一笑説:“世人且莫逞豪強,英雄誰能比霸王。十面埋伏兵敗後,難免自刎喪烏江。依我曹玉之見,還是兩軍相逢智者勝有道理。”
馬小倩俏臉一寒,變色斥道:“掌門師祖之諭,你小神童膽敢不遵!”
小神童受了對方半天的窩囊氣,他要用缺德的高招還敬對方了,嘻嘻一笑説:“將在外,君命都敢不受,何況我赫赫有名的缺德太歲!你説我曹玉不遵師祖之命,有哪個見了?又有誰來作證?官司打到掌門師祖跟前,準是上面一個白字,下面加個話字。有本事,留着日後管教你的小男人去吧!”這缺德小子只要一撒歡,可就真的信口開河了。
只氣得馬小倩渾身抖顫,俏臉泛紫。冷焰噴射,大彎刀彈出了鞘外半尺,她一步一步地逼向了小神童。
小神童也缺德到家了,幾句話愣把人家一個大姑娘都快給氣瘋了,他還嫌不夠勁,又故意撇嘴嘲笑道:“馬女俠,事要三思,免得後悔,你千萬別把刀拔出刀鞘。”
馬小倩冷冷問道:“為什麼?難道我殺不了你?”
小神童曹玉這一次不瞎扯了,正兒八經地説:“馬女俠,你總不會忘了神劍馬老太爺當年的那隻小匣子,現正揣在曹玉的懷內吧?就是有人再借給你馬女俠兩個膽,你敢殺神劍信符的持有者嗎?我曹玉是怕你羞刀難以入鞘呀!”
馬小倩自幼父母雙亡,跟隨祖父終南樵隱馬慕岱隱居終南山主峯之上的南五台。這南五台因有大台、文殊、清涼、靈應、捨身五座小峯而得名。《關中通志》:終南神秀之區,以南五台為最,有磴道直登峯頂,南望終南羣峯,如翠屏環列,芙蓉插雲;北望秦川八百,莽莽蒼蒼,壯麗河山,盡收眼底。宋明以來,這裏又建造了大小廟宇四十多處,佈局別緻,建造精巧。大台頂端還有隋文帝時代建的圓光寺,終南樵隱馬慕岱、馬小倩祖孫二人就住在圓光寺內的一座房屋之中。馬慕岱和乃兄神劍馬慕起一樣,酷愛杯中之物,加上生性豁達,名雖隱居,只不過是退出了武林而已,至交好友來訪者,始終絡繹不絕。這可給馬小倩帶來了練武的好機會,來訪的人只要有一技之秘,她也非得磨着學會不可,再加上兩個爺爺的親傳,不光一身家傳武功高深精絕,而且對武林中其他派別也涉及甚廣。又因她輕功超羣,美比花嬌,小小年紀就得了個雲海芙蓉的外號。但也被縱養得蠻橫潑辣,膽大任性,誰也不敢稍忤其意。最令馬氏老哥兒倆發愁的是馬小倩年已十九,縱觀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實在選不上一個入幕嬌客。也是天緣湊巧,神劍醉仙翁在虞城花木蘭祠前見到了小神童曹玉喜出望外,雖然差了一輩,所幸不是同派,也就只好馬虎了。這就是曹玉和馬氏全家的一切前因後果。
明為送刀,實是相親的雲海芙蓉,因早從幹姑媽侯國英的嘴中詳知了曹玉的刁鑽淘氣,怕自己這個一貫給別人氣受的人,將來會受小神童的氣,所以一上來就以居高臨下之勢,壓向了小神童曹玉的當頂。偏偏銅鍋碰着鐵刷帚,兩個人哪有不磨擦出火星的道理。雲海芙蓉馬小倩一氣抽刀,按她那火暴脾氣,真恨不得殺了小神童解恨。後來聽曹玉一説,才陡然想起小神童不光懷揣爺爺的神劍信物,也是二位祖父屬意的未來夫婿,才隱忍了下來,幸虧刀未拔出,否則真成了羞刀難以入鞘。
小神童夠多麼刁損,一看馬小倩的神情,知道她已騎上了虎背,自己要不給她一個台階,她還真的沒法下來。但她這個小缺德可不會那麼心軟,他要讓馬小倩從已經開始下坡的路上,再滑下來一程。他撲哧一笑説:“怎麼樣,看起來一個人還是聽説聽道的好,你要真不聽我的,愣把刀拔出來,還不得自己抹自己的脖子。”
最後這一把火,直氣得馬小倩秀目全赤。她玉齒一錯,顫聲説道:“拼着一命抵一命,我也非得殺了你小神童不可。”玉腕再振,想把大彎刀完全拔出鞘來。
最會把握時機的小神童突然軟了下來,深深一揖,涎着笑臉説道:“馬大姑,你也太駕不住大車了,滿滿幾句玩笑話,你就禁受不住啦!算啦,一切都怪我,我賠禮謝罪還不行嗎?”
馬小倩又何嘗是真想殺他,雖被曹玉耍弄了個夠,但能得到這麼一點點台階,她也真不敢再遲疑,生怕遲則有變,就趁機下台説:“算啦,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快帶我回轉黃葉觀,我真想馬上見到我慕名已久的幹姑爹。”
一聽馬小倩提到三師爺江劍臣,小神童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缺德,可真有些心驚膽顫,知道自己和馬小倩耍滑頭確實是極為不智之舉。她的後台太硬了,隨便請出一個撐腰的來,都能嚇得自己喘半天。
馬小倩見小神童眼珠亂轉,怕他又在琢磨什麼鬼點子,便催他快走。她也真服了曹玉這個小滑頭。
曹玉陪同馬小倩回到黃葉觀,還是沒見江劍臣、李鳴師徒二人回來,這就不能不讓小神童忐忑不安了。
一宵易過。第二天一大早,鑽天鷂子江劍臣才帶着李鳴匆匆趕回,上午在高大的太室闕內舉行了先天無極派開派百年的慶祝大典。一切禮儀都由釋、道、儒三聖主持,辦理得莊嚴肅穆,井井有序,讓所有參加慶典的黑白兩道、各門各派的武林人物,一點眼也挑不出來。大會開得風平浪靜,真不枉缺德十八手李鳴專誠拜訪開元寺,叩請了釋、道、儒三聖出來。
繁瑣的禮儀結束後,所有的賀客都應邀入席,小神童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機會湊到師叔李鳴的身側悄悄地説:“你老人家好福氣,兩夜一白天,整整的三十個時辰都跟在三師爺的身邊,夠揚眉吐氣的。宰了幾個峨嵋派的爪牙,能讓孩兒我也跟着高興高興嗎?”
李鳴瞪了他一眼説:“照這麼看,你小子多會也出不了師,特別這半年以來,你是光長個子不長心眼。”
小神童眼珠一轉,好象明白過來似的説:“你老人家是説,凡是該今天來顯魂的,只要沒露相,就是被……”下面那“三師祖宰了”的半句話沒有吐出來,師叔李鳴已經不見了。
就在這時,獨霸燕山的虎頭追魂燕凌霄從酒席座上走了出來。只聽他冷冷地向展翅金雕蕭劍秋説:“聽説蕭大俠明天就將掌門之位,讓給第四代弟子武鳳樓,果有此事否?”
小神童曹玉知道要來的事情,還是來了。他慌忙將眼神投向了虎頭追魂燕凌霄的身上,雖然已經有兩年不見,他還是一點沒顯出老相。一件古銅色的半大棉袍長僅過膝,白布高勒襪子,一雙鑲邊福壽履。他身材高大,再襯着紫面長髯,昂然不愧一方大豪的威儀。等到他看出和虎頭追魂同座的還有八臂哪吒袁化、峨嵋二老司徒英方、司徒英奇時,小神童豁然明白了,知道燕老魔是讓人家給當槍使啦。
蕭劍秋馬上答道:“燕山主説得不錯,蕭某確有讓位之意。”
虎頭追魂燕凌霄陰沉沉地先吐出了一個“好”字,然後接着説道:“老朽慶幸虧了有此一問。”
武鳳樓這才前跨一步,很穩重地問:“老前輩此言為何?”
不容虎頭追魂燕凌霄開口,缺德十八手李鳴早已搶在大哥武鳳樓身前笑嘻嘻地説:“我替老前輩表明心意如何?這也是有事能者服其勞嘛!”李鳴也真會出新花樣,不光硬要替燕凌霄表明心意,還將有事弟子服其勞胡謅成有事能者服其勞,在座的賀客,都被引笑了。
虎頭追魂燕凌霄氣極罵道:“缺透了德的小子,老夫的八個徒弟幾乎全葬送在你小子之手,我今天非屠了你小子不可!”他讓李鳴一氣,忘了找武鳳樓的麻煩,反而衝着李鳴來了,正中了缺德十八手的移花接木巧計。
只氣得峨嵋二老一齊暗罵燕老魔笨蛋。
李鳴捱了一頓臭罵不光沒生氣,反而恭恭敬敬地向虎頭追魂作了個大揖。眾人正在奇怪李鳴怎麼這等發賤,只見缺德十八手已滿面帶笑地稱謝道:“李鳴多謝老前輩捧場,也多謝老前輩的幾位兒徒捧場。”
眾人這才回過味來,燕凌霄剛才的那句話哪是罵人家缺德十八手,分明是長李鳴的威風,滅自己燕山派的鋭氣。
眾人又笑了起來。
虎頭追魂燕凌霄知道要論口舌,自己再求爹孃給他添上八張嘴,也胡嚼不過李鳴。反正是來尋仇的,乾脆動真格的吧。想到這裏,置李鳴於不理,揚聲喝道:“我虎頭追魂從來明人不做暗事,不信別的,只信老百姓有爭執,得上公堂打官司,江湖人有冤仇,就在手下分生死。燕某今天把話挑明,我找的是武鳳樓,與別人無關。只要分了生死,我準甩手就走,請蕭掌門允准。”
缺德十八手哪肯讓燕凌霄跟掌門師伯和大哥武鳳樓糾纏,搶着哈哈一笑説:“燕老前輩,你果然有出息,經過我剛才一指點,你馬上就學會了吹大氣。照你説來,只要和我大哥一動手,是準贏不輸。”燕凌霄這才想起剛才的那句“只要分了生死,我準甩手就走”又出了毛病,他惱羞成怒地一下子取出了虎頭雙鈎,決心和李鳴拼個生死。
別看缺德十八手嘻嘻哈哈,其實他是借談笑之機暗打主意,他也知道燕凌霄的為人不算太壞,當年八魔都依附了奸閹魏忠賢,也曾多次厚禮聘他出山,都被他謝絕了。雖然殺了他幾個徒弟,兩年之內也相安無事,分明已不想再結冤仇。今天他肯定是受了峨嵋二老的挑撥,當了第一個槍頭子,和他拼鬥絕非上策,最好能逼他不戰自退,那樣準能卡死很大一批人不倒向峨嵋。李鳴主意一定,將聲音壓得很低説:“燕老前輩,我佩服你能説出來明人不做暗事,我想問你,你的八個徒弟在青陽宮中都做了些什麼事?”
一句話,嚇得虎頭追魂臉色大變。
李鳴又將聲音壓得更低説:“奸閹伏法,你的幾個徒弟還能逍遙法外?是我大哥武鳳樓叩請萬歲恩准,才沒有繼續追究你們師徒的彌天大罪。燕老前輩,你要真想逛逛刑部大堂,見識見識什麼叫天牢,我李鳴保險讓你滿意。”
燕凌霄的臉慘白了。
李鳴向來都是量着肚子下麪條,對虎頭追魂這樣剛烈成性的人,絕不會往絕路上逼他。只聽他放大了聲音誇道:“還是燕老前輩通情達理,我李鳴先謝謝你了。”説到這裏,向在座的眾人作了一個羅圈揖説:“多蒙燕老前輩不念舊惡,經我勸説,同意化干戈為玉帛。日後我李鳴準去登門致謝,請燕老前輩入座。”一場不小的風波,讓缺德十八手給化解得無影無蹤了。
鑽天鷂子江劍臣清楚,要想讓峨嵋派圖窮匕現,提前出場,別人還真沒有那個本事。因為今天是先天無極派的百年大典,所有來人都是理所當然的賀客,只要他們不公開挑釁,就讓平素結有深仇大怨,先天無極派也不準向來客尋仇。想到這裏,他暗暗向李鳴遞了一個眼色。
在茫茫的人世之間,李鳴只怕師父江劍臣一人,只要師父不怪罪,他李鳴準能戳塌下大天來。這時他快步走到了峨嵋二老的座前,很親熱地向司徒英方和司徒英奇二人套近乎道:“二位司徒老哥哥,別來無恙乎?”他還高興地拍了一下雙腿。
李鳴這個先天無極派的第四代弟子,二十歲不到的大孩子,在高朋滿座的廣場上,開口就喊年近古稀的峨嵋二老為老哥哥,真好象一滴涼水落進了翻滾的油鍋,當時就炸開了。